☆、第051章 .红帷花烛夜
林清苒再度坐了下来,旁侧是喜娘和新郎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她眼前的喜帕被揭开来,微仰头,林清苒看到了他手执挑棒微微颤抖,喜帕完全揭下来,四目相对。
这心跳没由来的快了一拍,邵子钰望着她的眼神很认真,直到旁边喜娘出声,这喜帕放到一旁,喜娘递上了交杯酒,邵子钰拿了一杯递给她,继而交手。
林清苒抿了一口,脸上妆容厚着瞧不出脸红,低了低头,邵子钰收了手放下杯子,屋外的人催着他去宴席那敬酒。
邵子钰朝着林清苒这边欺了欺身,声音很轻,“我很快回来。”
笑意到了嘴边很快就收回去了,邵子钰走到门口,又是那一副云淡风轻不关己的神情,几个兄弟推着他往宴席那边走,新房门口也走进来了几个邵家人。
为首的是邵家的二老夫人何氏,带着邵家四姑娘邵颖丽笑眯眯的看着林清苒,继而又走进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好奇的看着林清苒,他身后跟进一个和林清苒二姐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笑的也温和。
小男孩子伸手指了指林清苒扭头看自己娘,“五婶婶。”
方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是五婶婶。”
想着应该就是邵家大房的长孙,林清苒端坐在那,进来看的人都挺善意,转眼门口那传来了尖细的声音,林清苒脑海中顿现弟弟学过的邵家四房夫人的调调,转而那就出现了四老夫人孙氏的身影。
这相看新媳妇都是一直以来的习俗,孙氏打量着林清苒,笑道,“小五的媳妇可俊俏。”
前来的人瞧上去都是一团子的和气,大喜的日子,都是捡着好听的来说。
等着屋子里的人都散了,林清苒端坐的身子松了松,顶了一天的凤冠太累了。
司琴和司画进来给她摘了凤冠,林清苒看着铜镜中厚厚的妆容,进了洗漱间直接把妆给卸了。
等着头上繁重的头饰都摘的只剩下两个,林清苒这才觉得轻松,外面有丫鬟敲门送了食盒进来,林清苒饿了一天,连着喝了两碗粥。
这时屋外有了动静,守在门口的司棋开门,观言和另外一个小厮扶着邵子钰在门口,林清苒赶紧让司琴她们接替扶到床上。
关上了门,瞧着躺在那的邵子钰,林清苒有些发愁,似乎是真的醉了。
上前拿过司琴递来的帕子,林清苒给他擦了擦脸,邵子钰紧眯着眼,脸颊红红的,一身的酒气。
“看看观言是不是还在外头,你跟着他去准备解酒汤。”林清苒吩咐司棋出去,回头看邵子钰,定了一会,伸手给他解扣子。
解了不过第二颗,邵子钰动了,他睁开眼伸手拉住了林清苒的手,眼底还泛着醉意,想要起来,林清苒扶着他靠在床边,邵子钰抚了下额头,声音有些哑,“我没事,靠一会。”说着自己解起了扣子。
司琴和司画都退到外屋去了,屋子里就留下她们两个人,林清苒忽然觉得有些热,大约是他满身的酒气给染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了些酒醉的恼热。
瞧他连滑了两回手,林清苒上前给他解余下的扣子,低着头也是不好意思,脸颊上通红一片。
半响,头顶那传来他的声音,“这样好看。”浓妆艳抹的不好看。
林清苒解的顺手了,给他褪下外套,拉开了领子透气,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不说话么。”
邵子钰听着她这口气,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很想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可这手抬了半天,他竟是害羞了。
这年轻夫妻的,俩个人就干坐在那了,一会你看我,一会我看你,直到司琴在外头敲门,说解救汤送来了,林清苒即刻起身让她进来。
邵子钰是醉了,不过醉的没这么彻底,一碗醒酒汤下去,休息了一会就好了很多,内里洗漱的屋子里已经倒了一桶沐浴的热水,邵子钰进去洗漱沐浴,林清苒则揪着衣服坐在床边。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就是紧张了,林清苒之前不是没看到李妈妈递给她的图,她倒没有害羞这些图中的姿势,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如此,脸就不能抑制的腾腾热着。
而沐浴完出来的邵子钰,还留在这洗漱间里多呆了一会,转而换了衣服出来,一个床边一个屏风旁,对视一眼,林清苒忙低下头
有些事第一次发生,就是在场景气氛都正好的情况下,林清苒眯了眯眼,落在唇上那柔柔软软的感觉又是令人一阵的悸动。
邵子钰一点都不好过,低头就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如此贴近的看着她,她身上那淡淡的芬芳香气萦绕在他的鼻下,让他片刻的失了神。
白皙的肌肤,脸颊上俏红着,这蜻蜓点水的吻已经不能满足,邵子钰加重了力道,又怕弄疼了她,舌尖尝试的想要撬开她的贝齿,另一只手环抱她的腰,顺势就把人从床沿带到了床上,压在了身下。
林清苒轻呼了一声,舌尖顺势的窜了入内,她瞪大了眼睛看他,邵子钰亦是微微红着脸,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害羞了。
这好像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林清苒眯着眼,迷蒙着看到的是红色床帏映衬下的色彩,邵子钰生疏,所以他不厌其烦的只在她脸上就停留了许多时间,鼻子,嘴唇,还有那红着的双耳。
每每她想要睁开眼看的时候,总是有这么一只手,温暖的,轻轻的捂住了她,手指还颤抖着,泄露这主人家的紧张。
邵子钰关于男女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并不多,他由邵侯爷带大,身边跟着最亲近的就是观言一人,没人教导他这些,不过还是能无师自通。
小夫妻两个人的新婚之夜注定是充满了探求,床帏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屋外司琴她们等了很久都不见小姐和姑爷进去叫她们抬水。
司棋挥手驱着蚊子,小声问,“小姐是不是睡了。”这天很快就子时了。
司琴摇摇头,没说什么,屋子里传来了林清苒一声闷哼。
又是一会儿的时间过去,终于传来了林清苒的声音,司琴让司棋去找人抬水,推入屋子内,帷帐内没什么动静,脱下的衣服放在了床侧,司琴把衣服拿到了洗漱的屋子内,等着司棋几个将浴桶里的水放满, 对着帷帐说了一声,退了出去。
半响,床帏才有了动静,邵子钰抱着身上裹了薄衫的林清苒下了床,后者双手环着他脖子以防摔倒,脑袋却点的低。
一路到了浴桶前,放她下到水里她就即刻蹲了下去,邵子钰看她如此,眼底闪着一抹笑意。
林清苒看他手还扶着这木桶沿,轻轻推了他一下,“你等会洗。”
再看下去估计他的娘子都不敢从浴桶里出来了,邵子钰说了声好,到屏风外,林清苒松了一口气,泡了一会起身要拿架子上的布擦身子,腿软险些又倒回去水里,忙扶住桶沿,惊起的水声还是把邵子钰给吸引过来了。
就算是刚刚鱼水之欢,这样坦诚相见林清苒还是不好意思,背过身去,邵子钰已经拿了架子上的布披在她的肩膀上,别看他神情一脸的从容,耳根子后红着一片呢。
如此下来,等他们沐浴后躺回去,早就过了子时,林清苒习惯性的靠着床内侧微蜷了身子睡,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前身贴着她的后背,以这样姿势把她包裹在了自己怀里。
初始林清苒还有些不习惯,袭来的睡意很快驱散了那些,沉稳的呼吸声传来,邵子钰知道她睡着了。
那是满足的神情,环着她腰身的手轻轻一番,睡梦中的林清苒顺势的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他记忆力深刻着她在棋盘上摆出笑脸时那满足自乐的神情,深刻着她纠结望着山泉水举棋不定的神情,深刻着站在高处,笑看着自己的神情。
睡了,他闭上眼,入睡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她恬然安睡的神情
第二天一早,尚未从睡梦中醒过来,屋外李妈妈就带着司琴和司画敲门提醒他们该起来了。
林清苒睁开眼,遂又眯了眯,很想再睡一会,半响过去,猛地睁开眼,这不是在林家不是在听暖阁,她已经嫁人了!
一早就在她这样神情中醒来的邵子钰轻笑了声,林清苒越过他拉开了帷帐,喊了一声,坐起身子看着这床帏,这大红的被褥,还有一侧靠着的明明该沉默寡言且面瘫现在却眼带笑意看着自己的邵子钰,终于从没有做完的梦境中醒过来,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
第一天敬茶就晚了时间可不行,邵子钰先下了床去换衣服,林清苒跟着起床换好衣服,屋子里又走入一个妈妈,把床帏的一块白布放进盒子里退了出去。
司画拎着食盒进来,两个人简单的吃了点,即刻要先去祖父和太夫人那敬茶请安,邵侯爷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成亲当天都没能起来,邵子钰带着林清苒进了邵侯爷的屋子,床榻前的人已经消瘦的皮包骨。
管事提醒邵侯爷五爷五夫人来了,邵侯爷睁开眼,浑浊的双眼逐渐清明,看着邵子钰,继而看向他身后的林清苒,缓慢的点了点头。
林清苒下跪从司琴手中接过了热茶,靠坐起来的邵侯爷颤着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声音嘶哑着,“好,好孩子。”继而示意那伺候着的管事。
管事把放在邵侯爷枕头边的锦盒打开递给林清苒,里面放着一对质地剔透的玉镯,邵侯爷看着林清苒,眼底有欣慰,“这是你祖母的东西,现在交给你,好好收着。”
邵侯爷这口中的祖母不是如今的太夫人,而是已故的邵夫人。
林清苒小心的接下给了身后的司画,那管事又拿过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张房契,“这是祖父给你们的。”说罢,邵侯爷摆了摆手,一脸的疲倦。
从邵侯爷屋子里出来,林清苒看着邵子钰,这应该要去已故的祖母那请安。
送他们出来的管事出言道,“侯爷吩咐了,让五爷和五夫人先去祖祠给五老爷他们上香。”
祖祠那排位都是放在一起的,邵侯爷是为了避免他们为难,死者为大,去已故的父母那上香本就是理所应当,顺道把祖母的香也上了,再去太夫人那,也没话好说
☆、第052章 .新婚第一天
邵子钰六岁那年,邵长忠夫妇俩意外身亡,离开时还笑着嘱咐他要乖乖呆在家里听话的娘,回来时候就是冷冰冰的尸身。
之后他就被邵侯爷带在了身边照顾,七七之后,一夜醒来,邵子钰就变了,以前那个软萌可爱的邵家五少爷不见了,剩下的就是这个不说话,没表情的孩子。
前来看的大夫都说是受了刺激,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邵子钰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他不愿意开这个口,谁也勉强不了他。
一晃是十一年过去,当邵子钰带着林清苒到父母排位前时候,他望着那刻着父母名字的牌位对林清苒说道,“给爹娘磕头上香。”
守在祖祠中的管事听到邵子钰开口说话,着实惊讶,点了香递给林清苒。
林清苒跪下后朝着那两个牌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把香插到香炉中,换了供奉在他们面前的茶水,也算是敬过媳妇茶。
祖母的牌位在另一侧,林清苒过去磕头上香,敬茶过后,也没时间多停留,出了祖祠就要去太夫人那敬茶。
太夫人顾氏并不与邵侯爷住一个院子,林清苒到了海梨院,顾氏已经起身吃过了早饭就等着他们。
他们来之前顾氏就知道了他们先去祖祠那,等着林清苒递上茶水,顾氏端看了她几眼,长辈这样象征性的说了两句,“有什么不懂的请教你几位嫂嫂就行了,既然嫁入邵家,那就好好过日子。”
“太夫人说的是。”手上的茶杯一轻,顾氏喝了一口,命人把见面礼送上,林清苒则送了自己纳的一双鞋子。
顾氏没有小气到要刁难一个小辈,敬完茶也不愿意多说什么,让他们去前厅那,此时前厅邵家四房人已经到齐了。
去过祖祠到前厅晚了一会,主座上没有人,林清苒是从左边开始敬茶的,邵家大老爷,邵家大老夫人,金氏看着林清苒,脸上笑眯眯的,接过那茶杯也没喝,就是手指触了一下杯壁,笑靥的看着林清苒,“小五媳妇,我们等了这么久,这怎么能让我们喝凉掉的茶呢。”
茶不算凉,是温的,金氏非要说凉了,林清苒随笑道,“是侄媳的不是,司琴,还不快去换了热茶上来给大伯母。”等着茶水重新斟了端上来,林清苒递给金氏,“大伯母见谅。”
金氏接过杯子不再拿手去触,滚烫的水泡的茶,下面的杯托都有些烫,金氏掀开杯盖一股热气上来,她就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随后就搁在一旁了,看林清苒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深意,“我啊,就喜欢喝热的,小五娶了新媳妇,这心也得跟着好好热热。”
邵家大老夫人能说会道,邵家主母,这么笑靥的调侃两句,这后面都等着呢,夫妻两个送了见面礼,林清苒也把准备好的送给了他们。
继而到了邵家二老爷夫妻俩面前跪下,二老爷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林清苒身后的邵子钰,接过林清苒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你二伯母。”
敬到三房这边夫妻两个都没说什么,三老夫人也是爽快的人,茶一喝,见面礼一送,前面大哥大嫂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更没什么要说的了,又不是自己的儿媳妇。
倒是四房这边,四老夫人孙氏接过这杯子,抿了一口,笑了,“我说小五,这是敬茶呢,可不是做什么,你这么紧跟着你媳妇,是怕我们吃了她不成。”
邵子钰不说话,也没有人替他代言说什么,孙氏拿着这杯子看了林清苒一眼,也不觉得尴尬,这脸上的笑意更甚,直接拿了见面礼给她,瞧着林清苒送的刺绣还夸了一句,“这绣活做的可真是不错。”
接下来就是同辈们,无需下跪,受一杯茶,送了见面礼,其中邵家大夫人在昨天她见过,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倒是第一次见到,四夫人余氏和她没差几岁,瞧上去也算亲近。
这么一番敬茶下来,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回到了沉香院里,林清苒派人给大房和三房那送了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听了李妈妈回禀从林家带过来的东西安置妥当,交代完了,李妈妈请示她,“沉香院里服侍的一些人,什么时候领来给小姐看。”
“回门过后再看,你们也是刚来,这两天接触着看看,什么性子多少也有些底。”林清苒一早上跪了这么多回,昨夜又没睡舒服,人显得累,刚想去内屋休息一下,司琴走进来,“小姐,大老夫人那派人过来说让小姐和姑爷去祖祠,要上族谱。”
换了一身庄重的衣服,邵子钰在外室等她,到了祖祠那由邵家长者辈的人主持,林清苒的名字记在邵家族谱上,五房邵子钰妻林氏。
是要上香祭祖,林清苒跪拜后,已经是响午。
回到了沉香院确认了下午没什么事,小夫妻吃过了午饭,林清苒把事儿先放放,决定先睡个午觉把精神补回来。
等邵子钰去过邵侯爷那回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见她睡的酣然,自己也生出几分困意来,褪了外套鞋子,躺上去把她揽到自己身旁,也睡了午觉
林清苒醒过来,发现自己又是在他怀里,还有些浑浑的,想起敬茶时候四伯母说的话,推了他一下,声音软绵绵的,“你以前在他们面前都是这么一言不发的么,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说话?”
“嗯。”邵子钰低头看她,林清苒又问,“为什么如此。”她看着他也不是真的不喜说话的人。
“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了。”邵子钰搂紧了她,“爹娘去世,祖父把我带在身边。”即便是现在愿意和林清苒开口,他说的话也是很简单,但林清苒听懂他的意思,邵侯爷把他带在身边,邵家这么多的子孙,难免会让人以为邵侯爷会想要培养他,若此时还出挑优秀的话,这么小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难保会出什么意外。
可他当时才六岁啊,就知道这样来自保,他在这邵家这十一年来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林清苒仰头看他,眼底一抹心疼,难道一辈子都需要这样持续下去么。
邵子钰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觉得软乎乎的很舒服,爱不释手的轻轻捏着,脸上一抹笑意,“不过以后不需要了。”
跟随着他的话而来的是他专注看着她的眼神,林清苒脸颊微微发烫,侧过脸去
初到邵家,林清苒还没看出点什么,新婚这几天,邵家人是有共识一般,谁都没有前来沉香院拜访,就是二房那边,二老夫人吩咐人给她送了些东西过来。
第三天回门,一大早就出发回林府,一个时辰的马车到了林府门口,陆氏在前院等着她。
还是林文锡接待女婿,陆氏带着林清苒回落樱院聊天,这边林文锡看着邵子钰,女婿不爱说话,做岳父的也很为难呐。
最终是林文锡先开了口,直奔主题,“不科考,可以先把你安排进翰林院中,不过从低做起,得多熬几年。”
以林文锡在翰林院的地位和邵侯爷在朝中的分量,给邵子钰安排个职务一点都不难,就看他愿不愿意去了。
“女婿想再等半年。”邵子钰拿起杯子敬了林文锡一杯,“清苒初来邵府,怕有不习惯,先陪她熟悉一下邵家。”
林文锡眉宇一挑,这女婿上道。
虽说不重仕途在家陪媳妇不是男人该干的正事,可林文锡现在的身份是岳丈大人,对面这人娶的是自己宝贝闺女,听他这么说,心里头自然是高兴,嘴上还是得劝诫,“宅内是妇人家的事,你应该着重于前途。”
“岳父放心,不会让娘子跟着女婿吃苦。”言下之意,不当官他也不缺银子,绝不会没钱花。
半个多时辰交谈下来,虽说是林文锡说的多,邵子钰讲的少,对这女婿的印象,林文锡还是有了很大的改观,之前赐婚时他不是没担心过,虽说确保邵家这小子不是个傻的,也不是真不能说话,可若是女儿嫁过去了以后过日子就对着一个一声不吭的闷葫芦,那也过的不顺心,如今聊着,起码林文锡能确定,这不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也算是稳扎稳打有点计划,自己闺女什么性子他还不了解,看着柔顺,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小夫妻俩都内敛些,也好。
那边落樱院中,陆氏拉着林清苒问了些邵家的事,林清苒就把敬茶时的情形讲了一遍,陆氏见她这得意的神情,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亏你想的出来,用烫热的茶。”
邵大老夫人觉得茶凉了,林清苒就给她上了一杯滚烫的,她有心刁难,她得接着不是,若是她又开口说太烫了,那就是明着刁难自己了,新婚第一天,邵家主母怎么会如此小肚量。
林清苒笑嘻嘻的挽着陆氏的手臂,“娘您过的,不能让的太过,女儿这么做,不也给她留足了面子。”
“你啊!”陆氏笑着,“你才刚刚嫁进去而已。”
母女两个说了没多久,林清悦和林清澜过来了,本来天天能见面的,如今三天不见,两个丫头可劲的蹭着林清苒。
两个小的,就一直惯着,脾气自然骄纵些,林清澜十三岁的年纪,要说明年也得说亲,陆氏不担心她被人欺负,她担心自己这两个小女儿,回头出嫁了,欺负人家。
等着林云泽和林云昊下学回来,一家人吃过了晚饭,陆氏送她们到了门口,捎了不少林清苒爱吃的东西装上车,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才关门。
林清苒坐在车内,看着帘子外的天色,“爹和你说了些什么。”
“问我愿不愿意去翰林院。”邵子钰下午的时候才从岳父那知道她会晕车,推开了一些马车门,让风透进车内。
“你想去么?”
“等半年再说。”听他这么说,林清苒扭头看他,“为什么还要等上半年。”
“陪你熟悉了邵家再去也不迟。”邵子钰含笑望着她,顺势还在她背后给她添了一个靠垫。
林清苒见他这认真的神情,脸颊一阵热,回头看着小窗子外躲避视线,不经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第053章 .亏本的铺子
回门后的第二天,林清苒见了沉香院里的妈妈和丫鬟,因为邵子钰被邵侯爷带在身边十来年,沉香院里的人基本都遣散光了,留下两个妈妈和四个丫鬟负责打理沉香院上下,这两个妈妈还是邵子钰的娘当年嫁入邵家的陪嫁丫鬟,在五老爷夫妇去世之后,一直留在沉香院里。
跟着的一块见了的除了这两个妈妈和丫鬟外,长房那大老夫人又分派了妈妈和丫鬟过来,林清苒看着站着的这些人,一旁的桌子上放着沉香院这两个陈妈妈和田妈妈的身契,其余的身契都是邵家的。
半响,林清苒开口,“沉香院虽大,不过也就我和五爷两个人,庄子里那儿倒是缺人,陈妈妈你一家子如今都在邵府中,不如去替我和五爷打理西城边的庄子。”
那陈妈妈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的,就是太老实了,打听来的,在这邵府中可没少受欺负的,嫁的还是邵府中的一个小外院管事,委屈倒是受了一箩筐。
林清苒不需要这样的,但毕竟是过去婆婆身边伺候的丫鬟,就给她抬了身份做管事妈妈,一家子都去庄子里。
一个一个认了脸,分配妥当了,林清苒让李妈妈和那田妈妈多走近一些,邵府的事情尽快熟悉透了,今后办事才不会绊手绊脚。
等着这些人都出去了,林清苒翻看那田妈妈送过关于月例的账本。
邵家这么一大家子,五房人生活在一块,和许多大的世家一样,几代人下来已经形成了一种规矩。
没有分家前月例都是按照一房添的多少人来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多添人了自然会涨,但丫鬟妈妈的数量,一房人多少个主子,最多不能超过多少服侍的人,多出来的,这房人自己出,身契在邵府的,邵家来养,随嫁进来身契不在邵府手上的,邵家出一半的月例,其余的一半,要自己给。
这是按着人头分的月例,还有一房人一月的花销用度,根据田妈妈这账本上记的,过去十一年,沉香院的每月用度少的可怜。
邵家的吃食都是统一的,大厨房内提前一天命人把单子送过去,没说吃什么的就按照厨房里自己配的给送了,说了吃什么,按着各房用度,尽量满足,也可以自己院里吃,这请的厨娘,用的烧火丫鬟,还有所有林林种种的费用,邵家会贴一部分银子,但不多。
田妈妈给的账册中这些东西都写的非常细,要管理一个偌大的邵家也不容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都清楚了,做事的才做的明白
两天后大老夫人那就派人把沉香院的用度送过来了,给的是六月的用度,沉香院的主子就林清苒和邵子钰两个人,一共一百两银子。五十两是算是两个人每月的月例,还有五十两就是五房这边一月的用度了。
林清苒看那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笑了,“还挺客气。”
一旁司棋不解,这盒子里就放着两锭银子一张纸,“小姐,奴婢打听过,就是这人最少的四房,一个月也有四五百两银子,这就一百两,您还觉得客气。”
林清苒让司琴收好银子,脸上笑意未退,“怎么不客气了,我没出嫁的时候,在林家一个月娘给我们十五两,买些胭脂水粉的自然是够了,大老夫人那给二十五两一个,每季要制衣服添什么都另外去领的,你说,这是不是算客气了?”
“那就是欺负这里人少。”
“这怎么算欺负人少呢,我们这里人本来就少。”林清苒抬头看她,告诫道,“这里是邵家,不是林家,那就是按着邵家的规矩来,你们姑爷没有进官,也不与人应酬,自然用度就少了,大老夫人这么做挑不出错。”当官了,用度大了,需要应酬交际,自然会添这用度,大老夫人掌管邵家这么多年,难道在她刚进门没多久就出错给人家揪么
吃午饭的时候邵子钰从外面回来,两个人坐下安静的吃了饭,撤了桌子,邵子钰交给林清苒一沓的账本,林清苒翻了翻,前面几本还好,后面那几本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光看这账面上的,亏的都可以直接关门了。
“这是过去爹娘名下的铺子,后面那几本,是娘嫁妆里的铺子,娘去世之后是舅舅替娘在打理这些铺子。”邵子钰这么一解释,林清苒翻开其中一本指着那数字问他,“你确定你舅舅是在打理,不是在打劫?”
邵子钰笑了,“七年前就没有盈利送过来了,每年都亏。”
林清苒看他这笑的一脸无所谓,轻哼了声,“亏了七年铺子都还没倒闭,你舅舅一定舍己为人,倒贴了不少进去。”
邵子钰听着她这反讽,脸上笑意更甚,“看来不应该让舅舅如此破费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林清苒怎么会猜不到这事情的缘由,公公婆婆去世的时候他还这么小,哪里会懂得去打理铺子,公公名下的由邵家人代为打理,吞是吞了一些,起码还是在给他的,但婆婆名下那些嫁妆铺子,交给朱家打理后,直接就有去无回了,他若追究,查证,那就是他的精明,所以他只能这么无所谓。
去死容易,活着难,安然无恙的活着,更难。
林清苒是心疼他,换做自己是个穿越的身子,落到这邵家,六岁就显超人才智出来,打理爹娘留下的铺子,肯定是被人当做怪物异类,分分钟杀人灭口了。
想到这里,林清苒嘴角微翘,“嗯,是不该让他们如此破费了。”
“娘子有什么建议。”邵子钰配合道。
林清苒脸颊微红,提高了音量,爽气道,“既然亏本的这么厉害,那就把铺子卖了,里面那些货卖了也够支付掌柜伙计的遣散费。”
末了,林清苒问他,“这铺子的契约可在你手里。”
邵子钰点点头,林清苒笑道,“那就书信一封去朱家,通知一下舅舅,这几间铺子要卖了,顺便派人去铺子里,通知他们清货遣散,把卖铺子的告示贴出来。”
邵子钰看着她脸上的笑靥,窗外照射进来的光亮衬着她的双眼更为明亮,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那样的笑容,他怎么都看不腻
下午的时候邵子钰就亲笔写好了信送去朱家,这边林清苒和他商量完就已经让观言带人去那几家铺子清点余下的货物,盘算余下的银子,找人卖货后遣散掌柜和伙计,把写好的告示直接贴门上,转卖。
信送到朱家已经天黑,这么晚了料想朱家人也不会如此急匆匆的赶来邵家,第二天一早,林清苒去过邵侯爷那请安回来,司琴说,朱家二夫人过来有些时候了,就等在前厅。
进了前厅,司画招呼着朱二夫人,林清苒进去给她行礼,“二舅母。”
朱二夫人瞧着林清苒这和和气气的样子,来的时候那股子质问的劲就熄下去了一半,开口说话也缓和了些,“子钰成亲,也没来瞧瞧,今天就赶巧来看看你们。”
“多谢二舅母关心。”林清苒看着她盈盈笑。
朱二夫人顿了顿,这才说到重点,“清苒啊,子钰昨日送信过来,说是要把铺子卖了,这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他娘留下的东西。”
说到主题了,林清苒眼神黯了黯,“二舅母,不瞒您说,我们也不想卖了婆婆的铺子,着实是不想拖累舅舅他们,这些年的账本送上来,都是亏的,这几年亏的数额是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开着铺子总不能倒贴银子去养着,不如卖了。”
朱二夫人其实没什么好反驳的,这送到邵家来的账簿确实是亏的,但到底亏还是赚,赚多少亏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又不是留下个花瓶字画的,得留着不能卖,是个念想,开店做生意,亏本了还继续,这不是傻么。
林清苒继而说道,“昨天相公已经派人去铺子里清点剩下的货了,卖掉之后遣散那些伙计掌柜,应该还有一些余的,这些到时候就给舅舅他们送去,算是答谢这些年来的帮助,昨天下午伙计们应当是遣散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把这银子算清楚了,就给舅舅舅母送去呢。”
朱二夫人略有怀疑的看着林清苒,成亲前怎么没这事,成亲后怎么忽然就要卖了,肯定是外甥媳妇揣使的,自个外甥是个什么都不管,话都不说的人,怎么还会注意亏不亏的问题。
遂朱二夫人的语气里就有些不悦,“这是子钰他娘留下的东西,怎么能说卖就卖,就是亏的,那也是这朱家为了给他留点念想亏的愿意,子钰人呢,我得好好和他说说!”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自己赚了满盆钵还说亏的愿意,还拿这理由要把铺子继续留下来给自己赚钱,这还真是‘亲舅舅’才会做的事。
林清苒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不巧,相公不在府里。”
“这铺子不能卖!”朱二夫人摆起了长辈架势训斥她,“子钰的娘去世的早,她留给子钰就这些东西,这还是朱家给他娘的陪嫁,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这么糊涂,卖了可就没了!”
朱二夫人正说着,司琴走进来了,请示道,“小姐,观言在院内候着,说是铺子已经卖了。”
林清苒放下杯子,笑看着朱二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卖了,二舅母,这事是我和相公做的不是,不过我们也不想拖累你们,娘留下的东西也不止这个,我们心里记挂着她这才是最好的,您若是对那铺子有念想,如今赶去买回来,应当还来得及。”
☆、第054章 .天仙的美妾
朱二夫人没有预料到铺子这么快已经卖了,看着林清苒好半响没有说出话来,这边林清苒已经让观言进来了。
作为在邵子钰身边最尽责的人,观言十分快速的就把这件事给办妥了,把买铺子和买那些货物的银子交给林清苒恭恭敬敬的回禀,“夫人,几个掌柜和伙计都已经领了银子遣散了,收了银子后契约也已经给他们了。”
林清苒把卖掉所有货物余下的银子,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司琴交给朱二夫人,面带愧色道,“二舅母,这些年来麻烦舅舅打理铺子,这些银子算是补偿亏的这几年,银子不多,也是我和相公的一片心意。”
比起三间铺子一年好几百两的进账,区区两百两银子能补什么,但铺子已经卖了,朱二夫人是眼睁睁看着一大笔银子的入账消失,脸上的神情何其精彩。
半响,朱二夫人呵斥林清苒,“你们这可是不孝!”
该做的脸面也都做主了,林清苒就是不想留着这铺子,卖了的银子她去别的地方买铺子不好么,不找理由遣散了那些掌柜和伙计,她怎么能安心做生意。
遂林清苒直言,“二舅母,如今相公与我已经成家,自然不能劳烦舅舅舅母再打理铺子了,可这亏本的买卖我们做不起,有没有孝心爹娘在天有灵也瞧得见,我与相公承担不起的,若是舅舅和舅母愿意,可买回来这铺子,继续留做念想。”
朱二夫人还能怎么办,拿着两百两的银子离开,还气愤的很,让人送她离开,林清苒算着这三间铺子卖的银子,刚好够开两件铺子。
掌柜伙计都能再找,娉婷阁是她的嫁妆,随嫁过来了,那养膳坊还有她的股呢,林清苒筹谋着,在西街能开一家布庄,另外的,热闹些的河坊街还能开一家娉婷阁的分店。
延州城里做不了女儿庙的生意,河坊街那却能开,这么多的婳坊,不怕没生意。
朱二夫人离开后的第二天,邵子钰还收到了来自朱家的一封教育信,二舅舅朱家二老爷写的,信中的主要意思就是教训邵子钰的不孝,虽然契约在他们手里,但也不能擅作主张把铺子卖了,其中自然还有对林清苒这个外甥媳妇的批评,对死去的婆婆太不敬了。
不过铺子都已经卖了,说这些对林清苒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看了一眼,当即就向他询问起了这卖铺子银两的处置问题。
“财政大权在娘子手上,这银两如何处理得当,自然也由娘子处理。”邵子钰还不忘恭维她,林清苒嗔了他一眼,“今早三房那请了大夫,四嫂有身子了,明天我去看看。”
邵子铭娶亲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余氏有了身孕三房上下自是高兴的很,林清苒带了些东西去三房,余氏对她的到来挺高兴的,拉着她坐下,“想你是新婚,你们夫妻二人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我也就没去看你。”年纪没差几岁,余氏对林清苒挺亲近,“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呆在家里了,你有空多过来坐坐。”
林清苒笑了笑,“四嫂不嫌我烦才好,沉香院里事也不少,虽说只有我和相公两个人,不过该忙的该管的一样都落不下来。”
“也是。”余氏命人给她换了一杯茶,“这边有二嫂和娘,我是落的清闲。”
余氏聊着就说到了这院子里同房的事,倒像是在提醒林清苒,“往后你有身子了,可千万记得挑两个忠厚老实的,也别太好看了给提了通房,这邵家上下,都是这规矩。”
林清苒轻轻哦了声,“是么,这我倒是听没说呢。”
“我不提,到时候婆婆那也会吩咐,你提你放心的人,今后即便是有了孩子你也能管得住。”余氏这才是刚有了身孕呢,就和林清苒传授起经验来了,也不能说她错,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了,开脸提通房,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丈夫的需求,这是作为一个合格妻子的必备条件之一。
“说这还早呢。”林清苒笑眯眯着,余氏嗔了她一眼,“嫁人了还说早呢,早些时候挑好了,用到只是早晚的事。”
“这么说四嫂是准备给丫鬟开脸了。”林清苒把话题绕回到了余氏自己身上,余氏点点头,“是啊,出嫁前娘家就准备好的,一起陪嫁过来了,这身契都还捏在手上,就是开了脸,这身契也不能给,你可记着了。”
林清苒只得呵呵的笑着,这四嫂嫁过来之前就已经预备好了要怎么整治这妾室通房,后宅的战斗力满满的。
“总等他自己找了喜欢的顺眼的纳妾好。”余氏末了叹了一口气,瞧一眼自己的小腹,一举得男了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回了沉香院,夜里洗漱必了睡觉,林清苒却记挂上了白天在三房那四嫂说的,伸手一下就推开了邵子钰,起身坐在床上,虎着脸瞪着他,凶巴巴的,“你说,你是不是要等着我有了身孕后会纳妾?”
邵子钰一怔,看她这已经褪下的衣领露出半边香肩,眼神黯了黯,闷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四嫂说,这是邵家的规矩,有了身子就要给丫鬟开脸提通房。”林清苒一看他撇自己的胸前,伸手把衣领往上一拉,继续虎着神情瞪着他。
“没有的事,沉香院里不是这规矩。”她越拉,掉下来了就露的越多,邵子钰想把她推倒压下,林清苒双手阻挡,“那沉香院是什么规矩。”
邵子钰反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一下就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了,往床上一带,拉开了她的衣服,“你说什么规矩,那就是什么规矩。”
“我还没说完呢。”林清苒伸手,他一抓放过头顶压住。
“你放开我。”林清苒伸出另外一只手,他一抓也放过头顶压住。
林清苒恨恨的瞪着他,邵子钰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不纳妾。”
继而林清苒再想说什么,已经没机会了
两个月后,正值九月底,余氏叹息的那句话应验了,邵子铭带了个女子回家,说是要纳她妾,还是邵子铭在延州城任职的时候认识的延州女子,是个孤女,身家清白。
林清苒下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底下那些人早就已经传开了,为什么四爷纳妾会这么多人说,因为四爷纳的那个妾室,太美了。
林清苒听着司棋的形容,笑了,“底下的人都这么说?”
司棋点点头,她也没见过真人,就听人说的,个个见过的都说好看,“她们都说像仙女下凡。”
邵家四爷纳了个像仙女下凡一样漂亮的妾这样的话顿时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邵府,而在邵子铭纳妾的半个月后,林清苒去余氏那送给孩子做衣服的绸布,在进去的时候遇到了刚刚从四嫂屋子里请安出来的妾室阮姨娘。
第一眼看过去,林清苒愣了愣,这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娇柔可人,行礼的姿势都是很美丽,林清苒甚至可以预见她哭的时候那梨花带雨,令人动容的模样。
可她却觉得怪怪的,说不出的奇怪,她和林清苒看过的许多妾室姨娘都不一样,就是当初在贺家看到那个如此张狂的曼姨娘,都不如现在看到这阮姨娘来的怪异。
压下这疑惑,林清苒进了四嫂的屋子。
余氏似乎是动过气,脸还有些红红的,看到她进来,忙让她坐,“我还以为你下午才过来。”
“你看这布如何。”林清苒坐下后就拿带来的布给她看,余氏拿在手中一摸,笑了,“如何让你找到的,还真是这布柔软些,给孩子做肚兜刚刚好。”
林清苒拉开布比划了一下,“做薄被子岂不是更好,等他大一些了,可以垫在软席上也舒服。”
“我派人找了好几家布庄都没有,你在哪买的。”余氏看着这两匹布,色泽干干净净的,拿在手中比一般制衣服的更顺滑。
“我二姐送来的,用的是南方那的纯蚕丝,最好的师傅摇的。”这是当时严家给金家送过来的东西,林清妍拿了不少,就给林清苒她们每人送了两匹过来。
“难怪这儿不好买,估摸着好的也都进贡了。”余氏笑道。
“四嫂,你看着哪一匹喜欢,你拿一匹去给孩子做肚兜和小被子。”林清苒把两匹布给她挑,余氏摆了摆手,“那怎么行,我裁一些够用就行,其余的你拿回去,一匹布多了,用不着,等孩子大了就穿一样的,也没这么娇贵。”
林清苒把她刚刚摸得最多的那匹推给她,“好了,哪个孩子在当娘的心中不是最娇贵的,你拿着,用剩下的也留着,我要是不够了,再问你要。”
“我若再推辞,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余氏看了她一眼,招手让丫鬟把东西拿上来,“也别让你吃亏,这东西你拿着。”小锦盒里装着一对耳环,珠子不大但做工很精巧,林清苒笑着收下了,“那我就先谢过四嫂。”
余氏嗔了她一眼,“你这么客气,我以后可不敢要你东西了。”
从这三房出来,林清苒路经小花园,想进去走一圈再回沉香院。
走了半圈面前看到一座亭子,正要绕过去,忽然听到女子的轻声的啜泣,继而传来一个男子微低的声音,“难道你还想回女儿庙去。”
这声音听上去莫名的熟悉,林清苒一怔,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055章 .弟妹别误会
这发现了一个秘密,总是避不开要让人家知道你发现秘密了,林清苒听到‘女儿庙’三个字时就想直接离开小花园,好奇心害死猫呢,知道的太多又不定是件好事,更何况是别人的事。
只是没等林清苒离开,亭子后的人走出来了,对了个正着,邵子铭搭在阮姨娘肩膀上的手即刻放了下来,没有一点紧张,神情自若的看着林清苒,“弟妹,你也来散步。”
他都不担心,她担心什么,被逮住的又不是她,林清苒比他更淡定的打招呼,“四哥。”
邵子铭看了一眼阮姨娘,“你先回去吧。”
细看之下这阮姨娘眼眶还是红的呢,朝着林清苒行了礼,走过时一阵芬芳香气,不浓郁,闻着挺舒服。
邵子铭继而看林清苒,“弟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说行了。”借一步能到哪里去,她好好的散她的步,可以当做没看见嘛,他这会紧张了?
邵子铭笑了,“弟妹与人说话,脾气都是如此么。”
“四哥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回去了。”林清苒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
邵子铭有些无奈,“留住弟妹,只是想说弟妹别误会了,毕竟在这花园里让弟妹看到,总是不妥。”
不妥你还搂的这么开心,林清苒心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其实对于阮姨娘的来历,我还是有所隐瞒的。”邵子铭这会神情是真无奈了,“弟妹去过延州城,也知道那有个女儿庙,里面是勾栏之地,正常的女儿家是不会生活在那的,但阮姨娘就是生活在女儿庙里面。”
林清苒眉宇一动,她还什么都没问呢,这就急着解释,翩翩少年遇见妓/院失足少女的爱情故事?
邵子铭哪里知道林清苒已经为他编了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了,继而说道,“阮姨娘她是孤女,由婶婶养大,她婶婶就在女儿庙里靠给别人做厨娘谋生计,在阮姨娘十三岁那年,有人瞧见她生的貌美,就想逼她去勾栏里接客,还用她婶婶威胁她,我就是这个时候遇见她的,救下她之后把她带到了女儿庙外租了地方。”之后就是英雄救美后,美人相许,救了人自己回洛都城了岂不是又陷入危机,干脆把人都带来了,纳了妾在自己身旁,再也不用担心谁来抓。
林清苒眼角微抽,比她想象的还要狗血。
邵子铭见她不做声,含笑问她,“弟妹不信?”
“四哥,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事情,解释这么多倒像是四哥你心虚了。”林清苒当然不信了,能在女儿庙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救到人,试问他出现在那里的频率有多高。
“本来也不需要和弟妹解释,不过人言可畏,毕竟是我瞒着一些实情,阮姨娘是清白的姑娘,但住过女儿庙那里,难免会令人觉得她不干净,弟妹不误会自然是好的,邵家规矩之多,传言出去,这整个邵侯府的名声都得败坏。”说到此,怎么感觉有几分她被威胁的滋味了。
林清苒脸色微沉,“既然四哥知道有邵侯府名声这件事,就不会把这么一个会引起误会的女子带进来了,四哥不能律己,何来要求律他人,解释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让我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四哥直言就是,放心,今天在在这里,我谁都没看过,不过还要奉劝四哥一句,小花园里可不会只有我经过,邵府上下这么多人,但凡有谁瞧见听见了,一张嘴半天功夫都能替你传遍了。”今后要是还这么放心大胆的在外头亲亲我我说些什么,被人瞧去传开了,可不是她的责任。
林清苒说完带着司琴扭头就走,邵子铭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出了小花园,脸上笑意渐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
一路回了沉香院,进院之前,林清苒停住脚步告诫司琴,“小花园的事,烂在肚子里。”司琴点点头。
进了屋子,司琴给她倒茶去了,邵子钰从书房过来,看她脸上有些情绪,关切道,“怎么了?”
林清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解恨道,“没事,路上踩到了脏东西,恶心到了。”
司琴退了出去,邵子钰拉过她,靠坐着,“十月初江上天气正好,娘子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出去游桑湖。”
“去桑江?”林清苒眼前一亮,扭头看他。
邵子钰点点头,“嗯,你没看么,祖父给的房契就是在桑江,那边的宅子里常年有人打理的,直接去了就能住。”
“我还没来得及看。”林清苒这会语气里多了一抹雀跃,邵子钰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孩子气,笑了,“不觉得恶心了?”
林清苒一听他是在揶揄自己,哼了声,“好好的能不提这个么。”末了又加了句,“眼不见为净!”
宠着一个的人的感觉大约就是如此,喜欢看着她高兴,在自己面前露出孩子气的模样,有些外人面前没有的情绪,邵子钰的感情世界很纯粹。
林清苒高兴了半天,再度问他,“我们要去几天。”
“可以小住半月,如何?”邵子钰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以后当职了可就没这么空闲。
“那得去和祖父道声别。”林清苒点点头,每天都有在和祖父请安的,一下十天半月不见人,肯定得亲自去知会一声。
妻子想的周到,邵子钰自然没有二话,“明天早上一起过去见祖父。”
第二天去邵侯爷那请安,邵侯爷刚刚吃过了早饭,似乎是瞧见孙子成亲,心中大事放下,邵候爷的身子状况反而是好了一些,听他们说要去桑江,笑着点点头,“好,去走走也好。”
说罢看向了林清苒,“孩子,你外祖父身子可好。”
林清苒点点头,微囧,自从两年前圣上赐婚,外祖父就一直在和邵侯爷‘怄气’,赐婚前还说老朋友呢,后来就直呼自己是被老朋友坑了,跟个老孩子似的在那闹脾气。
“我这身子也没法去陆将军府看看他。”邵侯爷叹了一声,“差人口讯去陆府,你外祖父也是忙的不见人。”
邵侯爷这么一说,林清苒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她做和事佬了,外祖父‘怄气’的根源就是因为她的事情。
于是林清苒笑着替外祖父解释,“祖父您也知道,外祖父他就是个闲不住的的,休息的时间里,半天都不能好好呆在府中。”
邵侯爷笑了,“也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叹气中语气里尽是缅怀,林清苒听着有些不忍,不论过去如何,一个人活到这岁数,其实最怕的是孤单了,没人说话,没人来看他。
从邵侯爷院子里出来,林清苒一路上想着,走到半路停了停,对邵子钰说道,“我去写信给外祖父,让他来邵家看看祖父。”几十年认识的老朋友了,没她给这个台阶,外祖父那还下不来这个脸,老人家的,都是这脾气,年纪一大,反倒是傲娇起来了。
邵子钰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眼神愉悦,“好。”
收拾妥当了东西,三天后邵子钰就带着林清苒出发前去桑江了,距离洛都城两天不到的路程。
邵侯爷给的宅子就是在桑湖附近,整个桑江,光是桑湖就站了二分之一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人多是靠捕鱼为生。
秋季过来桑江这边吃鱼的人不少,桑湖附近像林清苒他们这样专门置宅子的也很多。
马车到宅子前路过桑湖,林清苒拉开帘子一瞧,离的近的渔船在撒网,小船上站着的渔民抛出去的网,偌大的展开在空中,继而沉入水中。
还有的已经是在收鱼了,远远的看过去,被拉出水面的网里活蹦乱跳的,阳光下都能映衬它们的鱼鳞闪闪发亮。
到了邵宅门口,下了马车,开门的是一个老管事。
提前三天就送了信过来,宅子上下早就打扫了一遍,老管事看到邵子钰显得很亲切,迎他们进了院子。
他们住的屋子朝南,久不住人,打扫之后还是会有一股子的生味,李妈妈让林清苒去院子的呆着,开了窗子几个丫鬟走进走出搬东西铺床烧水,李妈妈说这是让它先沾点人气,屋子住着才不会觉得生冷。
趁着这功夫小夫妻俩把这宅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通,宅子不大,里面却挺漂亮,后院那还有一个小池塘,养着些锦鲤,也不怕生人,瞧见有人过来了,团团的游过来要讨吃的。
据那老管事说,这宅子买了已经几十年了,夫人还在的时候就买了。
这儿说的夫人,就是早逝的祖母,邵夫人。
回到了内院,李妈妈她们已经收拾妥当了,重新收拾过的屋子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司棋给他们端了茶水过来,“小姐,厨房那新请的厨娘,问您晚上想吃什么。”
“做点这里的拿手菜就好了。”司棋去厨房和厨娘知会,邵子钰从外屋另一侧的屋里出来,拉起她走进那屋子。
林清苒刚才没瞧清楚,这原来是书房。
两大架子的书放在书房内,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另一边的架子上还有不少古玩,靠窗边还放着一架琴。
林清苒走过去一瞧,这琴虽然干净,只是看着琴弦和下面的木都显得有些陈旧,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
☆、第056章 .那些当年事
林清苒回头看邵子钰,“管事说这宅子有几十年了,你说这琴是谁用的。”上了漆的木上花纹不是时下最多的那种,还有些起了漆,林清苒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声音沉闷,好似要断裂。
邵子钰过来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琴身下侧刻着的两个字,“这应该是祖母的琴,祖父曾说,祖母未出嫁的时候,在家排行第十,所以叫拾儿。”
邵子钰摸的地方已经有些模糊,仔细一看,那就是拾儿两个字,林清苒出嫁前听了有关于邵家的不少事,自然也有邵侯爷和两位夫人之间的,邵侯爷打仗归来时身边已经跟着如今的太夫人了,又怎么会有时间带祖母单独来这里。
“这应该是祖父和祖母刚成亲时来的地方。”邵子钰走到书架上翻出几本书,其中一本像是记事一般,写了邵侯爷带着邵夫人初到桑江时候的事情,不过写了一个月就没继续往下写了,想来应该是回了洛都城。
“相公你看这个。”林清苒扬了扬从另外一个架子上找到的书,上面的字体娟秀,不像是邵侯爷的笔迹,邵子钰接过一看,“这是祖母的笔迹,小的时候我翻过祖父的书房,里面有几本这样的书,祖母手抄的,不过几年后这些书都不见了。”邵子钰顿了顿,“应该说,祖父的院子里,很难再找到祖母的东西。”
“我想,祖父应该把东西都放在这里了。”林清苒指着两个书架,其中有不少是邵夫人生前写的东西。
当年的邵夫人出身在一个书香世家,祖上还有高中状元过的,祖父辈父辈的在朝中也任职不低,邵夫人的才情很高。
他们孙辈的,也都是听长辈们说的,林清苒在这些书中仿佛看到了那样的邵夫人,温柔美丽,细腻柔和。
有最初嫁人时候那和邵侯爷之间情感上升温的羞涩,也有邵侯爷出去打仗时在家中等待时的思念,后来呢,后来关于邵侯爷带着太夫人回来,林清苒只在书架的角落里看到了邵夫人的字迹,透露着不置信和伤感。
“祖母去世前几年都没有再动笔。”这句话,邵子钰也是在好几年前听当初伺候过祖母的一个老妈妈说的,如今那老妈妈已经去世了。
从古到今,婚姻都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即便是在相对开放的现代,林清苒眼中看到的,在婚姻上,女人还是处于弱势,若是这个时候遇上的这共赴第二次生命的人不好,那结果就很悲催。
她无权去评断长辈们做的对或者错,只是她对祖父把这宅子送给她的用意有了些揣测,“你说,祖父是不是想让我们保管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交到她手中,将来邵侯爷去世,他手上的东西怎么分,也许并不会根据他最后定下的意愿来。
邵子钰递给她从古玩架子上拿下的一个锦盒,盒子里放着一支簪子,簪头上镶嵌的雕琢玉花,成色看上去和当时敬茶时候邵候爷替邵夫人送给她的好像一样,邵子钰拿起这簪子,“这应该是取自同一块玉。”
“祖父为什么不把这宅子交给二伯。”林清苒总觉得这书房里的东西承接的太多了,像是一个秘密,他们都没有看全,只是看到了一部分而已。
“二伯大概会一把火把这里烧了。”邵子钰带着她出来,带上了门,看林清苒一脸惊讶的样子解释道,“二伯经历的比爹多很多,他后来选了文官,而没有跟着祖父走参军这条路,也是因为祖母的原因,他们之间越不过去,二伯看到这一切,大概只会更生气。”
不论从身份上还是邵夫人受的委屈上,邵二老爷理所应当的恨着邵侯爷。
两个人走入内室,这里面倒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就是为他们而设的住所,邵子钰拉着她坐下,“我其实并不恨祖父。”
应该说,邵子钰恨不起来邵侯爷,他没有经历过当年那些事,他出生的时候邵夫人早就去世了,耳听的东西远没有眼睛看到的强烈,“爹娘去世的时候,二伯本想把我养在身边,祖父直接把我带在他身边,七岁到九岁那三年,祖父怕我这么不开口说话,会想不开,出去都带着我,所以圣上才会这么熟悉我,每次圣上召见祖父进宫,他能带的都会带上我,清苒,其实祖父他最疼的人,是我爹。”邵子钰轻叹了一声,“只不过我的记忆里,对他们已经有些模糊了。”
“你心里是不是很矛盾。”林清苒反握住他的手,“懂得知恩图报没有错,祖父和祖母之间的事情,不是书房里这些东西说得清楚的。”也许之前的恩怨最终演化出来的,就是如今侯府的局面,很快会到来的爵位之争。
邵子钰摇了摇头,把她揽在怀里,“我不恨祖父,但是我怨过他。”
林清苒拍了拍他的手,轻松着语气,“好了,不说这个,你带我来桑江,总不是缅怀过往的吧。”
“是为夫的错。”邵子钰笑了,“这就带娘子出去。”
午饭之后小睡一会,邵子钰带着她去了桑湖,桑湖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有一侧是林清苒来的路上看到过的捕鱼,另外一侧则是一些酒楼和坊间,这季节沿湖的酒楼里生意都很好,邵子钰带着她包了一条船,上了船,船上配有厨子。
船开到湖中央的时候,船上的船工直接会在湖中的拉网上来,一个一个的做成篓子状的鱼网中有鱼有虾,像是一场活鲜盛宴。
林清苒惊喜的看着盆子里放着活蹦乱跳的河虾,问那船工,“师傅,这些要怎么烧。”
林清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买卖方式,捞上来一整条的篓子状鱼网,中间一节一节的像是用韧性极好的竹子分开,那船工就拉了一条,东西有多少是纯看客人的运气,厨子是在船上当场烧给客人吃的,吃不完要带走都行,价钱是上船之前就谈好的,和收获多少没有关系。
伴随着夜幕降临,船舱内点了灯,甲板上也挂起了一盏盏的灯,放眼望去,这湖上星星点点的还挺多这样的船只,很快一个打下手的厨娘把菜送过来了,一个不小的陶盆子,里面全是油爆的河虾,没有什么高贵菜的漂亮摆盘,它就是满满一盆子,还有散发出来的香味。
清蒸红烧煲汤,但凡是能做出来的菜式,那厨子都做了,最后还余下好几条鱼,林清苒看飘到附近这边的一艘船,瞧过去那船舱里也是这差不多的情形,抬头问邵子钰,“这还有龙虾,不剥壳,吃起来岂不是很没有形象?”
邵子钰给她舀了一碗鱼汤,“就是来享受这些吃的,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桑湖这边,就是要这样吃才畅快,若是遮遮掩掩羞于做这些的,那就在酒楼里点菜看湖景。”
林清苒已经八分饱,喝着汤却还意犹未尽,“之前你来过这里?”
“很多年前,爹和娘带我来过这里。”邵子钰放下筷子,“那时才四五岁,记的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也是包了一条船。”
没等林清苒说话,邵子钰自己撇开了话题,“明天带你去桑江有名的鱼市走走。”
“好啊。”林清苒笑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的鱼肉,“我下厨做给你吃。”
湖边的夜晚秋凉的气息很浓重,洗漱过后,邵子钰进了屋子看到林清苒拿着一本书看着,到床边,林清苒给他让了个位置,继而枕着他的手臂,邵子钰撇了一眼,是祖母的手记。
“不是不想看么,怎么又拿起来了。”邵子钰摸着她的头发,林清苒指着其中的一页,“祖父把宅子送给我们,又这么赞成我们来这里,他一定是希望我们了解这宅子里的东西,不看怎么了解。”
“那你了解到了什么。”邵子钰看她指的那里,发现写的是祖父带着怀有身孕的太夫人回来时发生的事。
“为什么祖母会写祖父的无可奈何。”林清苒指着那四个字,“当年祖父娶太夫人,不是自愿的么?”
邵子钰摇摇头,“祖父不曾说起。”
林清苒继而往下翻,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半响,她合上了书,深吸一口气,“相公,太夫人还向祖母下跪求过和她共处。”
邵子钰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夫妻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随即让人点灯书房,扎在了那架子的书中。
等林清苒从书中回了神,这窗外的天已经快亮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困意,可把屋外的李妈妈给愁坏了,小姐是个书虫也就罢了,怎么连着姑爷也陪着小姐一块闹,哪能不睡觉整夜看书的。
林清苒晃了晃脖子,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替他捏了捏,邵子钰早没在看了,而是在整理她看了后拿出来的书中的内容,洋洋散散写了不少。
“刚刚我叫你都没听见,你可看的入迷。”邵子钰好笑的看着她。
林清苒嘿嘿了一声,这是两辈子的习惯了,“我还整夜不睡看过医书呢。”被邵子钰瞥了一眼后,林清苒嘘声低下头去,熬夜看书,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忙到了天亮,这才看完一部分而已,不过邵子钰已经整理出了一个基本的概况,夫妻俩看着他写下来的这些,林清苒嗫嗫道,“这么说,祖父当年娶太夫人,难道真的是被逼的?”
作者有话要说:邵小朋友拨了拨鼻梁上的眼睛:su~ga~真相原来是这样
☆、第057章 .邵侯爷去世
邵子钰没说话,林清苒看完了他写下来的所有,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即便是如此,娶是被逼,那生孩子也是被逼么,和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生了两个,和被迫的却生了三个,这也说不通啊。
良久,邵子钰翻着那几页东西,“武官当道,当年的顾家权倾,先帝器重顾将军,说被逼不被逼,不如说当时谁更能制压的住,只可惜顾将军仅得了一女,纳妾无数均无再出。”没人给顾将军延续他熏心的权力*,他就会在女婿上动脑筋。
不看这些邵子钰也明白一些事,“先帝当年说了,平妻亦是妻,子为长,顾将军当年肯让女儿委屈,也许为的是邵家的现在。”
一条线布了几十年,若是为了邵家的侯位继承,那这顾将军可真是用心良苦。
顾将军的做法林清苒不去评断,邵侯爷的做法她却不能苟同。
也许一开始是被逼无奈,后来也许就把这个当成是一种顺其自然,孩子生了一个还有第二个,还会有第三个,直到邵夫人早逝,那浓烈的愧疚心才开始出现。
“这些都不是理由。”林清苒从他手中拿过那些纸,看了这么多,离当年的真相是近了一些,可这并不能改观对邵侯爷的印象。
“不看了?”邵子钰看她开始打哈欠,捏了捏她的鼻子。
“看啊,都看了这些了怎么不看了,不过不是今天。”林清苒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我们住这些天,有的是时间看。”
眼看着天都渐亮了,小夫妻两回了内屋睡觉,再度醒过来,这都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邵子钰比她醒得早,靠在床边翻着书,林清苒闷哼了一声,没法睡了,好饿。
李妈妈早就热好了饭菜,林清苒喝了热汤暖了胃,精神这才好一些。
桑江的鱼市下午摊位少很多,没看头,下午时林清苒干脆又补了一觉,入夜和邵子钰一起翻了会书早早的就睡下,第二天一早起来出发去桑江最有名的鱼市。
到了那街市门口,得步行进去,观言护着两个主子护的牢靠,一路上还不忘记提醒他们,“爷,夫人,等会看到什么想买的,观言帮您们上去说,这地儿湿漉漉的,溅了水可不好。”
从街市入口到中段,林清苒再一次见识到了观言的能说,到最后,林清苒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观言,你从小就这么能说么?”
观言一顿,没理解过来夫人的意思,“小的不能说啊。”
一旁的司棋笑出了声,“你这还叫不能说,天底下就没人能说了。”
观言回味过来司棋的意思,也没觉得有一点不对,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司棋说道,“我只说该说,司棋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
才说了这半句,司棋伸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鱼摊,“夫人说要吃那个,你去讨问下价钱呗。”
等着观言过去了,林清苒看着司棋一脸如重释负的样子,打趣她,“你能让他不往下说了,也是个本事。”
司棋脸颊一讪,跺了跺脚,“小姐,您别拿我和他说事儿啊。”
在桑江的日子过的很清闲,没人打搅,时间也过的尤为的快,一转眼七八天过去,邵子钰本想带着林清苒去一趟严城看看,顺路直接回洛都城。
第九天一早刚巧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去严城,一封急信送到邵宅,邵侯爷病危,要他们赶快回去。
匆匆收拾了余下的东西,出发前,林清苒又让司琴在书房里拿出了个盒子,上了马车,两天不到的路程快马加鞭回去,一天的时间回了洛都城。
进了邵府,让李妈妈她们回沉香院,夫妻二人前去邵侯爷的院子,院子里站着不少人,邵二老爷瞧见他们来了,沉凝的脸有了一丝松动,让他们赶紧进屋子去。
入了屋子,一股浓重的药味充斥。
关起了窗户的屋子显得格外的闷暗,床榻旁就站着一个管事,床上的人比他们十几天前看到的又消瘦了许多。
邵侯爷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来了,吃力的睁开眼,眼底浑浊,浑身的力气都撑不起他伸手,只能艰难的动了动嘴,声音嘶哑。
听不清说什么,邵子钰到邵侯爷面前,低下头,这呼吸也是出的多进的少,好半响才听清楚祖父说什么,邵子钰拉住了他颤抖的手,“看了,书房里的东西我和清苒都看了。”
邵侯爷的眼底闪过一抹慰然,“都是你祖母的东西,好好保管,将来或许用得到。”这样的一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了,邵侯爷看向林清苒,口中吐露出她的名字。
邵子钰拉她过来,林清苒刚刚握住他的手,邵侯爷便大力的抓着她,仿佛是用了那仅剩的力气,从喉咙中发出来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孩子,子钰交给你了,要好好过日子,替我向你外祖父说一声,老朋友,对不住要先走一步了。”
大限已至,邵侯爷在邵子钰成亲后显露出来的好状态,就像是回光返照,他已经撑不住了。
邵侯爷松开了她的手,看着窗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口中喃喃着,“素玉,你原不原谅我,我都来找你了。”
那种临死前流露出来的执念,林清苒实在看不下去,她撇过脸,邵子钰把她抱在了怀里,门忽然开了。
太夫人顾氏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中满是怒意,她是直直的瞪着邵侯爷,也不顾屋子里还有别人,“邵赢,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找她!”
话语中恨意流露的彻底,哪有平日里的端庄姿态,顾氏脸上尽是怨气,邵侯爷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她,半响,那声音极轻极轻,“你拦不住我。”
邵子钰带着林清苒到了屋外,屋子里断断续续又太夫人失控的说话声,屋外的天格外的晴朗,天空中不见浮云,尽是蓝色。
直到太夫人撕心的一声喊叫,屋外的人皆看向了那屋子,却没有一个人动步进去,林清苒此时的心情变得很微妙。
有些人死了是解脱,活着是折磨,对于太夫人而言,祖父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的人,将会是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去除的阴霾,如此纠葛
他们在屋外等了很久,屋子的门终于开了,太夫人是被人搀扶着出来的,直接被扶去了一旁的偏房,邵大老爷和邵二老爷夫妇被叫了进去,一会的时间后,金氏和何氏出来,让院子里的人先行回各自的院子,准备丧事。
接下来要往各家报丧,起灵堂,丧服早两天准备好了,已经送往各个院子。
回了沉香院换过了丧服,邵府女眷们都要去灵堂哭灵。
林清苒到了灵堂,位子就在四嫂余氏的旁边,已经四个多月身子的余氏,跪着哭了一会脸色就有些苍白,还是三老夫人亲自过来扶她去了一旁坐着,灵堂上下充斥着一股悲伤。
邵侯爷生前关系好的人很多,不论家宅的事情弄的如何,朝堂之上总是威望俱在的邵侯爷,奔丧三日,邵家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林文锡和陆氏二人作为亲家也过来了,哭了两天灵堂的林清苒累的声音有些哑,在灵堂外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把陆氏心疼的,摸着她的脸,“你这傻丫头,哭这么用尽做什么。”
林清苒摇摇头,她也没怎么哭,可就是这氛围人也休息不好,一整天跪着,夜里还要守灵,整个邵府都沉浸在哀伤中,睡都睡不好。
还是林文锡问到了重点,“如何守孝可清楚了?”
别的人家怎么守孝可清楚的很,嫡长子守孝三年,若嫡长子早逝,承重孙守孝三年,其余的子辈孙辈守孝一年,可到了这邵家,长子和嫡子是两个人。也不是庶长子,又称不上是纯嫡长,到底谁来守这三年,就显得尴尬了。
“说是大伯守孝。”林清苒也是听只言片语,如今尚未发丧,还不清楚。
邵家祖宅就是在洛都城,所以不需要迁到哪里去守孝,对于林清苒和邵子钰来说,他们是五房,不论大房二房怎么守,他们都是守一年。
“和两个孩子又没有关系,也好,不用这么急着生孩子。”陆氏还是关心女儿,晚一年生孩子,身子养养也好,本来林清苒就是比姐姐们出嫁的年岁还要小。
“身在邵府怎么会没关系。”林文锡也不能多说,提醒林清苒道,“凡是自己留心点,出丧后估计会闹。”以他对邵家二老爷的了解,不是个肯就如此算了的人
出丧这日,天气依旧是晴空万里,邵家的送丧队伍很长,林清苒跟着几个嫂嫂在人群中,身上穿着白色丧服,腰上系了稻草拧成的绳子。
鞋子都是套在稻草鞋里面穿着走的,漫天飘着的白色冥纸,前面请来的道士喊着话,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入葬的地方。
又是一场哭,跪在坟前,看着棺木往下吊,周遭都是哭声,是以为了营造这气氛,邵家还请来过专门哭灵的妇人,她们的哭声随着棺木下葬,那凄婉的,听上去比邵家人自己哭的还要真切。
回来的路上不用走了,脱下了腰上的绳子和脚上的草鞋,这些都要烧掉,林清苒的脚上起了些水泡,山路难走,穿了厚的鞋子还是免不了磕。
上了马车之后,她和三嫂四嫂同车,大家也都疲惫的很,一路回去没交流半句话,靠在车内休憩。
邵家当官的,此时就要上报朝廷回家丁忧。
总不能所有家里当官的都回家来了,那这丁忧完家里也完了,长子嫡孙丁忧外,其余的是戴孝上朝,满百日后除孝,穿素服满一年,算是守孝过了,毕竟家里人还要过活。
只是没等邵家统一报这个,一日上朝,邵家二老爷邵长瑞直接去了朝堂,下跪向皇上恳求,他是邵家嫡子,他要为邵侯爷守孝三年,丁忧归家。
☆、第058章 .补刀的好手
邵侯爷去世,谁来守这个三年的孝讲究还真不小。
邵侯爷去世之前都没有决定把爵位传给谁,去世之后这爵位按理来说是传给嫡长子的,可如今这个嫡和这个长并非同一个人,按照先帝说的,这个长又不算是庶出,没人会去反驳先帝的话,这就尴尬的存在着。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谁给邵侯爷守孝三年,那这爵位就是传给他了。
长子次子都要丁忧三年,皇上对先帝留下的这摊子事也头疼的很,他也没这闲工夫去管邵家的家事,好么,都要丁忧是不是,那都去尽孝。
没等邵大老爷进宫说些什么,皇上手一挥,应了邵家二老爷的恳请,丁忧三年,尽孝去吧。
于是,这一场荒唐的爵位争夺,在邵家中展了开来。
邵侯爷在世的时候,就算要传这个爵位,也得去禀明皇上,如今邵侯爷去世了,承爵的人亦是需要进宫面圣。
邵二老爷这一回家丁忧,守孝三年的变成了两个儿子,邵家前厅内,这就吵开了。
顾氏的身子这些天一直都不太好,她是耿耿于怀了一辈子了,在邵侯爷去世之前都没能释怀,只觉得心塞,听说邵长瑞进宫的事后,更是气的不轻,看着邵家二爷站在厅堂中,厉声呵斥,“长瑞,你这是在胡闹什么,你与你大哥都丁忧三年,等着邵家在朝中被人挤出来是不是!”
“母亲,五弟去世,我是父亲唯一的嫡子,理所应当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否则,这就是不孝,御史台那参上几本,这官位也坐不稳了。”邵长瑞看着顾氏说的极为诚恳,皇上都答应他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是父亲唯一的嫡子。”一旁的邵大老爷直接站起来,脸上一抹怒意。
邵长瑞看着他,“大哥,我说错了么,你只是长子,可并不是嫡子。”
“放肆!”顾氏一拍桌子怒瞪着邵长瑞,“这邵家五兄弟,都是你父亲嫡出,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还有什么孝心在!”
“母亲又要拿先帝的话来说是么,先帝只说平妻亦是妻,可没说平妻所出的孩子就是嫡子,大哥是长子没有错,可不是嫡长子,今日我为父亲守孝三年,那是我的孝顺,大哥是长子,要守便守,不必说父亲尸骨未寒,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母亲和大哥不是也很清楚么!”邵侯爷去世了,直接争夺爵位他是敌不过大哥有本事,接了父亲的棒参了军,可他一样有办法阻止他承爵。
嫡出二字是顾氏这辈子永远的痛,她的三个孩子都出生在她扶正之前,先帝还是看在爹的面子上说她是妻不是妾,长为立,可爹真的算计对了么,先帝握在手中没给几个孩子嫡出名分,长子到底立什么,到驾崩都没松口过。
当时爹胜券在握的这个男人,到死也都捏着这爵位,他是要看着邵家乱起来是么,让她不能安生。
顾氏想着脸色愈加阴霾,看着邵长瑞出了前厅,终究是没再开口。
邵长丰气的不轻,父亲最喜欢的是他,把什么都教给了他,这爵位就是该由他来继承,遂他看向顾氏,“娘,这爵位一定是我来继承!”
“当然是你的了。”顾氏半响恢复了神情,缓缓道,“你守你的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邵侯爷去世的第七天,邵家大老爷二老爷丁忧守孝。
朝中丝毫不知邵家过往的,还称赞邵侯爷得了这么两个孝顺的儿子,真是不得了,知道些内情的,叹气的唏嘘的也不少,和邵家有些仇怨的,更是嘲讽的很,那么多年前娶了平妻还不够闹笑话么,现在这嫡妻出的和平妻出的长子都要给他守孝来了,不知道他地下有知这孝心受的安不安心。
好事的人自然会拿这个事做文章,他们眼里没有对死者敬不敬这回事,邵侯爷当年那些事能挖出来的都给挖了,包括他当年和邵夫人的婚事,还有和邵家太夫人之间的。
邵家沉香院,林清苒和邵子钰坐在靠窗边的坐塌上下棋,林清苒捏着手里的白棋子,颇有些纠结,围棋下不过他也就算了,怎么五子棋都下不过他,太不公平了!
邵子钰倒是对她‘新创’的这下棋方法很感兴趣,只要凑成了一行五个就可以收回棋子,他这盒子里的棋还有很多,对面林清苒那可没剩下多少了。
秉着让妻子的美德,邵子钰想了想,还是得出错才能给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妻子面子,遂筹谋着如何出错才不明显,对面的林清苒忽然开口道,“外面说顾家曾经有意结亲却被邵家婉拒,还有这回事?”
邵子钰一怔,接受了她的思维跳跃,想了想道,“若真有这样的情形,被拒也很有可能,邵侯爷和顾将军府联姻,在战乱如此多的当时,先帝也不会答应。”
林清苒好像理解出了什么,又有些不明白,“所以祖父和祖母成亲了,一文一武,那还是没能阻挡住顾将军的行为,最终还是变亲家了,先帝还替太夫人说话呢。”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林清苒有了一种知道的越多越不能理解的感觉,太难捉摸了。
邵子钰看她纠结的,笑了,“外面传言的不一定是真。”
“苍蝇还不盯无缝的蛋呢。”林清苒放下棋子发现已经有五个白子连起来了,忙捡起来放进棋盒中。
守孝一个月,这就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之一,有时候她看书,他写字,有时候她记账,他就坐在一旁给她报数字。
沉香院的小花园里是每天散步必去的地方,自从在沉香院外附近的那个小花园里遇见过四哥和他的爱妾后,林清苒就不爱去那了。
偶尔四嫂那边派人过来请她过去,她就去四嫂屋里陪她说说话。
这府中关于爵位由谁继承的事,似乎也随着大伯和二伯同时丁忧守孝没再被提起来过
很快十二月中,临近年关,虽说邵府上下都在孝期内,但是该忙的事一样省不了。
沉香院内林清苒也忙着打理来去的年礼,林家送来的,几个姐姐那送过来的,远在严城的金向卉也给她送了年礼,算上外祖父那,朱家的还有邵家的,林清苒也忙了好几天。
林清苒是小辈,送出去的自然多一些,除了收送这些东西外,邵府的大门整日关着不开,府中的气氛也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而好一点。
也就在官员年休前几天的早朝中,忽然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提及了有关于邵家爵位承袭的问题。
虽然在孝期,但邵侯爷的侯爵肯定是要传给儿子的,也不能一直悬着,早点定下来的好,也没什么冲突。
皇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站出来的几个大臣,都是先帝为皇时器重的几个大臣,如今也都是老资格了,年纪大,架子也大,在他初登基的时候那个顶个都是牛的,如今这气焰才不这么旺,不过说起话来还是有点倚老卖老的架势。
“如此说来,依爱卿们之见,邵家这样,该怎么承袭这爵位。”皇上也不急着下朝,既然有人提了,那就广罗大众意见,朝中正事说完了,一起讨论讨论关于邵家这样不寻常的该如何承爵。
怎么看都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几个老臣提出来是想皇上果断点,或者皇上征求他们几个的意见,顺理成章的把理想的人说出来,这不就结了,干嘛征求这么多人的意见。
于是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先出了声,说了句长子承爵。
陆将军最近心情也不太好,上了年纪被召回洛都城不开心,老朋友去世了没说话的也不开心,家里的曾孙女六岁了,知道管着自己不让自己喝酒了,还是不开心。
遂在听见那几个老臣站出来这么说的时候,陆将军当下就接了一句,“那也得是嫡长子承爵,邵家的嫡长子是哪一个?”
“先帝说过邵太夫人这平妻亦是妻,妻所出的子怎么就不是嫡子了。”这和谁关系好就替谁说话,皇上之所以不好下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有先帝的话在先,即便是先帝已经驾崩,做儿子的也不能忤逆不是。
“妻还有嫡妻和不是嫡妻之分,王国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嫡妻只能娶一个,商贾人家平妻娶的可不止一个,上下都是嫡出,那还分什么。”陆将军心里骂着邵侯爷留这么个烂摊子,嘴上没带停的反驳。
作为好女婿人选,林文锡自然得帮着岳丈大人,作为林文锡的好女婿,在内朝的贺城笙和金绍阳自然也得帮着岳父的岳父。
瞧着自己儿子都站在自己岳父身边了,贺家二老爷和金大老爷自然也往亲家那靠。
陆将军得意万分,千万别得罪他,他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打仗,还生了个好闺女,得了个好女婿,又有了七个好外孙女!
不过那边的三个老臣也有儿子有女婿不是,于是,这一争执上来你一言我一句,还牵起了一大片人来说。
围绕的就是平妻是妻,子算不算嫡的问题,算,那邵家大老爷就是嫡长子,不算,那这侯爵应该是由嫡妻所出的长子邵家二老爷承袭。
各方己见,最终是要说服皇上下定论这侯爵怎么给。
皇上这么瞧着,一旁的刘瑾早就替下面的人捏一把汗了,平日里吵些哪边朝堂政务也就算了,这种事也给争上了。
半响,皇上的脸色沉了沉,抬了抬手,刘瑾高喊了一声,“肃静!”
众人下跪。
皇上的声音没有刚刚那征求意见时的和善了,而是带着些怒意,“朝堂之上,成何体统,邵侯府爵位的事都能争执不下,你们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替谁办事,一个一个操心起别人家的事情来了,西北旱灾的事你们怎么不关心,洛南水涝的事怎么不说,粮食无收闹了饥荒怎么不见你们用点心,每天国家大事如此多,一件一件不好好去办。”
皇上这是快速的一顿批判,批判的这群人有些冤,他们哪里没有好好办事了,这不是皇上自己让他们说的么。
“邵侯府爵位的事情就引的这么多人搀和,朕有说一定会让邵府继续承爵么,守孝就好好守,还在丁忧,爵位朕暂时收回来了,什么时候安生了,什么时候再说。”说完这一通,皇上最后补了这么令人错愕的一句,起身直接离开的大殿。
刘瑾看着跪在那面面相觑的众人,高喊了一声,“退朝!”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是补刀的好手~
☆、第059章 .小郡爷夭折
消息传到邵家,邵太夫人完全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皇上直接把邵家的爵位收回去了,说是暂时,也没说什么时候给,那这邵家的爵位岂不是就如此没了?
也许此时的太夫人才真正的认清楚,这不是先帝在世那会,也不是顾将军还在世的那会,如今太平盛世,武官已经没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了,她原本为那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大臣,却适得其反,根本没有争取到什么。
这样的结果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太夫人没想到,邵大老爷同样也没想到,丁忧三年,难道就是要这么可笑在在邵府中过去,他在邵府出生,是邵家长子,外祖家可比他们的好太多了,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再不满意皇上的决定又能如何,他们还是不敢提出分家,分了家,这邵侯府算是一分为二,这爵位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转眼就是过年,邵家上下因为这爵位的事情更显沉闷了,大房郁闷着,三房四房也会主动去热闹,因为孝期内的缘故,林清苒这第一年,没有回林家拜年。
孝期内怕冲撞了别人,红白喜事本来就对忌讳。
大年三十邵家这团圆饭后,各回各院安生的过自己的新年,林清苒第一次觉得这年过的太不是滋味了。
别看这一家子人丁旺盛,大家大宅里人情味寡淡的很,各房各院都是关起门来,身在一个府邸,就像是住在一个小城里,出了自己院子就是路,素日子的交流不多,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长辈之间有仇的,后辈的就亲热不起来,更何况如今大房二房已经是闹的明面上的僵。
只不过年刚过出,太子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把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太子府年仅两岁的嫡次子在年初七上午,夭折了。
新年刚过出就遇到这样的大事,是有多不吉利,死的还是皇上的亲孙子,更是惹了人心惶惶,从太子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这小郡爷不是病死的,也不是摔着磕着,是被毒死的。
皇上盛怒,派人调查,从小郡爷身边伺候的人到太子府中负责膳食的,进出过那些人,统统查了个遍,还没查到凶手,却又发现了个惊人的,这下了毒的吃食原本是给给太孙的,小郡爷嘴馋,太孙疼爱弟弟,把吃的给了弟弟,却不料毒死了小郡爷。
若说要毒死小郡爷别人还能想是太子府里妃子的争斗,可要毒死太孙,这直接就升格到了皇位继承人的争夺。
人人都知道太子到了这岁数还是不被皇上喜欢,立太子是因为嫡长,皇后所出,但太子资质实在平庸,可以说不算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他的长子,太孙却是个聪明伶俐深得皇上喜欢的,皇上经常会召他入宫。
皇上正值壮年,如无例外这还有许多年的皇帝可以做,完全可以等太孙长大,太子是嫡长子,太孙可是嫡长孙,合情合理的皇位继承者,若要下手,是得趁早。
开年的这一个多月,因为太子府小郡爷的夭折,洛都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调查,太子府的人清了一批,连带着太孙和两个小郡主身边的人都换了,直到二月中,诸多的蛛丝马迹中找寻出了一些证据。
这些证据,指向了内宫中一个不算出名的宫妃,身居五品婕妤,一年多前怀过身子,却意外小产,小产的缘故据说还是冲撞了当时才三岁的太孙。
这个婕妤自己摔了一跤后五六个月的身子没了,还是个男孩,她这就把太孙给恨上了。
后宫中能怀上孩子,并且是个皇子,做生母的母凭子贵,少说也得往上升两级,这一冲撞太孙没事,婕妤因为避让没了孩子,作为太孙的亲祖母,后来皇后对这婕妤也是多有关照。
只不过人没有因为这关照感激,还恨着没了孩子这件事,想法子找机会要让太孙一命抵一命,在皇后身边跟了好久,买通几个有可能被派往太子府侍奉的宫女,找寻机会在太孙的吃食里下了毒,却没想太孙这个乖孩子,疼着自己的弟弟,见弟弟喜欢,就先让给他吃,小郡爷喝了后,没有隔一会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等太医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都是在抓到这些人的时候招供出来的,而这陈婕妤也直接,最后被带来的时候,等着所有的证据一摆,她就直接认了,赖都没赖,也没为自己辩解。
按照陈婕妤死前的供词,没毒死太孙虽然很遗憾,但是毒死一个太子府的小郡爷,毒死太孙的弟弟,也算是为自己的儿子报了仇,足够抵命了。
陈婕妤最后是饮毒而死。
所有的证据查到了她这里似乎就是终点,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事情还没这么简单,陈婕妤一个五品的宫妃,深宫中能有多大的能耐买通皇后选的要送去太子府的宫女,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去找这么厉害稀罕的毒出来,这上上下下全部抓起了牵连上的有二十来个人,她还一点都没靠自己的母族陈家。
所以这件事没有因为陈婕妤的死而停止,只不过这查案从明面转到了暗处,到底最后还能揪出多大的一条尾巴来。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了,群臣上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皇上没了个亲孙子,查出来的结果还不是很满意,于是皇上的情绪更加难测,上朝时候看到不顺心的奏章了,谁犯错了,那都是直接砸奏章的事。
恰巧年初,遇到雪灾的地儿都在重建,随着天气回暖,开春病疾多,各地报上来的病症和重建情况不仅人如意,一连数天,皇上的脸色都是阴郁着的。
本来还想趁着年初这开春之喜,把邵侯府爵位的事再提一提的那几个老臣,经过这些事后,就再也没敢添这把火了,烧到自己头上亏的还不是自己
邵家这边,已经过了百日,除了两位守孝三年的老爷外,其余的人都退了这百日戴孝,换上了素服。
三房那四夫人的身子已经八个多月了,三老夫人早早的寻了稳婆和奶娘,这日下午,林清苒受邀到余氏的屋子里陪她看绣图。
那都是绣在肚兜上的绣图,孩子出生已经是四月了,出生几个月后很快就是热夏,余氏指着几个喜欢的对林清苒说道,“你给我的那些布,我给孩子做了几身衣服,这还余下不少。”
“绣帕子也好。”林清苒在邵家走动的,除了三房这边余氏会时常差人来请她外就是二房还没出嫁四姑娘偶尔会来沉香院坐坐。
余氏忽然蹙了一下眉头,继而对林清苒笑道,“最近这孩子越来越好动了。”说着拉过林清苒的手抚在了刚刚孩子动的位置,林清苒的手心被轻轻顶了一下,生命的奇妙。
动着又换了另一边,那是相对的回应,腹中的孩子感受到外面的人,会轻轻的给予回应,一下一下。
过了一会平息下去了,林清苒收回手,“累了呢。”
“有时候能动上一个多时辰,到了夜里还不肯停歇。”余氏说着,眼底是浓浓对腹中孩子浓浓的期待。
屋外丫鬟进来请示,说阮姨娘过来请安了,林清苒想着避让,余氏招手让她留下来,“请个安而已,你走什么,不过是个妾。”
余氏说完人已经带进来了,看到林清苒也在,阮姨娘眼底有一抹惊讶,很快敛去了,规规矩矩的给余氏请了安。
当初纳妾的时候,阮姨娘的美貌在邵府可出名,如今余氏有着身孕,邵子铭去阮姨娘那也不少,但来了余氏这里请安却是半点骄纵都不能表露出来,她已经吃了好几次教训了,余氏这人别看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拿捏起这几个妾室来,可半点都不手软。
阮姨娘坐下之后,余氏说起了去了延州城还没回来的邵子铭,让丫鬟给她端了一杯茶上来。
阮姨娘安静听着,等到这茶上来后脸色就有些不对了,林清苒看过去,倒像是她默默的在隐忍些什么,脸色苍白。
余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温水,“阮姨娘,素日你不是挺喜欢喝这浓茶。”
“抱歉夫人,妾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阮姨娘那揪着帕子的手快掐出了痕迹,人似是避着那浓茶,林清苒瞧出了一些端倪来,余氏点点头,阮姨娘起身走了出去。
余氏让人把浓茶撤了,经过时候连林清苒都闻到了你浓茶的味道,太重了,余氏摸着杯子似笑非笑,“这还是在孝期内呢。”
林清苒不做声,阮姨娘刚刚那样子,就像是有身子了,会起孕吐反应,少说也得有一个多月的身子,这么算起来,有的时候百日都没出。
但这是三房的事,林清苒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孝期内本是不能同房的,但到底同没同房也只有自己院里知道,若是孝期内有了孩子,那可就瞒不住了。
余氏见她不做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得为这孩子多积点德呢。”林清苒不认为她会就这么算了,顶多把这个做主的权利交给别人去办罢了
五六天之后,三老夫人那一碗药就终结了阮姨娘腹中千藏万躲想要掩盖到邵子铭回来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想把孝期赶紧写过~
嫁入邵家,其实女主压根没斗啥,因为轮不到她o(╯□╰)o
☆、第060章 .生女儿好啊
阮姨娘在喝了药之后直接被关了禁足,三房这边余氏快要临盆,邵子铭没回来,也是为了防止阮姨娘闹,甚至在她的院子门口派了两个粗使婆子。
三房也把这个消息锁的死,林清苒若非是去过那一趟,听四嫂说起过这么一句,一个妾室禁不禁足,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
只是那好歹是条命,纵使孝期内不能有孕,纵使她只是个妾,对邵家这样的人家而言算不上什么,林清苒可惜的,是阮姨娘肚子里最无辜的生命。
入夜之后邵子钰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她手中抽走了只翻了几页的书,把她拉着面朝自己,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了?”
林清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靠着,半响开口道,“你不觉得府里的气氛格外太压抑么。”
“是不是因为三房那的事。”邵子钰拉住她的手,林清苒这都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
“看到断了腿的小狗你都心疼的很,更何况是一个孩子。”邵子钰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善良的人,“但孝期有孕,本就是错的,三伯母若不下此狠手,影响的是四哥的前途。”
“我不是替阮姨娘惋惜,我只是替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孩子可惜罢了,他有什么错呢。”最大的错应该是投错了胎,末了,林清苒抬头看他,语气里一抹不屑,“三伯母还怕影响四哥的前途,我看四哥根本就是个潇洒到无所谓的人。”都能大着胆子把人从女儿庙里领出来,祖父去世百日没到就能无所顾忌的让妾室有身孕,他还会怕对他仕途有影响?
邵子钰被她这嫌弃的神情逗乐了,“四哥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爱受拘束的人,本来在朝中给他安排好了差事,他不愿意,跑去了延州城跟着大伯父好几年,自己混了些军功,他说在洛都城当官,会闷死他。”
林清苒依旧不屑,说得好听点,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不愿意受拘束,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自己出去闯荡了一番,说白了就是个没责任心自我为中心,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
“没有大伯,他能这么快在延州城混些名目出来么,若是在贫苦之家,吃不饱穿不暖,随时想着怎么样才能不被饿死,他再自由自在看看?” 林清苒说着瞪着他,眼神警告他再敢为邵子铭说一句好话试试看。
邵子钰无奈的搂过她,“你就因为那个姨娘有身孕的事情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没错!”林清苒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这一句话,可包括了不少人进去。
邵子钰失笑,“那为夫可算?”
林清苒轻哼了一声,“暂时算吧。”
“什么叫暂时算。”
“就是你暂时算合格的好男人,以后就说不准了,要是你以后不是了,我就。”话音未落,林清苒便觉得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转头过去,果然某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就怎么样?”
下意识的危机感顿生,林清苒即刻讨好,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当然不会啦,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好男人,永远是!”
林清苒的长相这装巧卖乖的时候特别的讨喜,说什么也不能假设他啊,她这是自己说的得意忘形了。
邵子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男人?”
“嗯,好男人!”林清苒果断的承认,“现在是,以后是,将来也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还是,下下下辈子都是。”
邵子钰忍着笑,“娘子你不是说以后说不准呢。”
林清苒从他怀里出来,坐在床上,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是,是相公你听错了。”
邵子钰没笑出声来,但这眉宇间都满是笑意,她那装着不苟言笑,严肃的神情太令人忍俊不禁。
林清苒怒了,她这么认真的解释,他就知道笑了,双手直接伸着糊住了他的脸,负气的一按,口中碎碎念,“让你笑,让你笑,我让你笑。”
邵子钰轻松的就把她的双手拉下来了,林清苒一个没稳住,直接冲到他怀里,脑袋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见闷闷一声,邵子钰先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温柔,“谋杀亲夫也不用伤着自己啊。” 又被他这么调侃了一句。
夫妻俩这么闹笑过,林清苒这情绪早就过去了,夜深入睡,邵子钰搂着她的腰,黑暗中两个人的心跳特别的快,半响,邵子钰的双手就往她的衣襟里跑了。
林清苒轻拍了一下,“别闹。”她算了日子,这还是在危险期,能避就避了。
邵子钰不肯把手退回来,身子包裹住了她,在她耳边求道,“娘子,你说的那时间,还没过么。”
小夫妻俩这年轻气盛的,别说邵子钰了,就是林清苒自己,被他这么逗过几下就有了感觉。
翻身推了他一下,黑暗中邵子钰看着她,林清苒捏了下手往下探,声音颤抖,“我帮你。”
四月底的时候,余氏临盆,此时邵子铭已经回来有半个月了,阮姨娘也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被解禁,三老夫人吩咐的,什么时候孝期过了,什么时候解禁。
余氏疼了一天一夜,第一胎生的也不容易,疼到了第二天晚上羊水才破,这才有要生了的迹象。
下半夜的时候余氏终于生了,顺利的生了个女儿。
这对三老夫人来说多少有点失望,长子并不是她所生,所以邵子铭的儿子才算是她亲孙子,不过孩子还会有的。
对邵子铭来说,他却喜欢是个闺女,还抱着女儿对三老夫人说,“女儿好,儿子像我一样,将来不就会气死我。”气的三老夫人当场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新生命的出生给邵侯府增添了不少生气,不过洗三这天也就是在自己家的人热闹,邵子钰和林清苒都去了,稳婆抱着孩子在三房前厅里洗三,添盆的时候,这盆子里放的钱格外多,三老夫人疼孙女啊,特殊情况来的客人少,那这响盆子就自己添,给添的满满的才好。
四老夫人对此只有羡慕的份了,大房那一子一女,女儿出嫁了,孙子如今也有四五岁,二房那不去说他,三房这边三老夫人吴氏还是继妻,结果人家两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自己儿子娶的这个呢,娶了三年了,啥动静都没有!
小金氏不是没有感觉到婆婆看自己的用意,可该吃的药吃了,该看的大夫也都在看,就是没怀上,她也没办法。
等着洗三结束,林清苒去了余氏屋子里看孩子,小家伙清醒着不肯睡呢,张大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
“刚生出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看。”余氏笑着让她坐,“出了孝期,你也赶紧的。”
“这也得看缘分,不是说有就有的。”林清苒坐了下来,把带来送给孩子的东西交给余氏身边的丫鬟。
“你说你还客气什么。”余氏说她礼重,林清苒笑道,“咱也不能失礼,好歹是她的婶婶。”
余氏想到了什么问她,“洗三的时候,可有听四婶那说什么。”
林清苒摇摇头,“没注意听,不过三嫂的脸色不大好。”
余氏叹了一口气,“三年了,脸色能好么,怀着身子的时候我都不敢叫她过来陪着说说话,怕惹她心里难受。”
林清苒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不能生也许是男方的问题,并不能说就是女方的错。
“三嫂一直如此么?”
“哪能啊。”末了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清苒,“你还不知道么?”
林清苒摇摇头,余氏神情里也有些遗憾,“三嫂进门半年就有身子了,和三哥感情也不错,但有一回四叔和四婶吵架,三嫂在场,上前劝了一下,被喝醉酒的四叔推了一把,这孩子就摔没了,此后再也没怀上。”
邵子钰的信中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林清苒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印象,可能是相公说过我没注意听。”
余氏不以为然,“五弟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他又不关心府里的事。”
林清苒呵呵的笑着,也不能反驳她自己的丈夫知道的可多了,“那这岂不是四叔的缘故了。”
“可不是!”余氏对这种酗酒还打人的十分不喜,“当时这事也不敢和金家说,不然你觉得三年下来三嫂都没生孩子,四婶还会不给他们纳妾,心中有愧罢了。”
林清苒之前知道四伯酗酒,脾气不好,喝醉了还会打四伯母,却不知里头还有这么一个事,难怪偶尔看到三嫂,她这都是眉宇不展,笑容不多的神情。
“大伯母和三嫂是不是一家的?”林清苒想到都姓金,余氏点点头,“三哥这亲事,还是大伯母从中牵的线,三嫂出嫁前还要喊大伯母一声姨呢。”
整个洛都城就这么大,里头同姓的人很多,但若是同姓也都是大家族,往上推一推,大都能推出点亲戚关系来。
大伯母所在的金家,和二姐夫的金家也是有点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里头的,两个金家的祖辈是堂兄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家后似乎是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前些年二姐夫的金家落败也没见有援手
从三房这离开,林清苒在路上碰见了独自回去的三嫂小金氏,见面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小金氏就先说有事回去了。
林清苒看她背影里都抹不去的那种不愉快,没能怀上孩子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可若是心情一直如此,这孩子也不容易来啊。
只是这话林清苒咽下没法劝,她和三嫂不熟,人家也未必乐意和你分享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噗,恋爱场景略幼稚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