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舟夺门而入，抢过姜尽寒手中银瓶，仰头一口喝光，呛得眸光潋滟，眼尾妖红。
“好渴。”她咳嗽。
姜尽寒递给她一杯水，示意她慢慢喝。
其实已经喝不下了，不过为了圆自己说的谎，她还是努力再灌了两杯水下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
这酒里的药既然能化解魔族魔源，从本质上说，她又不是魔族，再说，即使化掉她的魔源，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魔气都用得少，魔源更是没用过。
所以，只要她喝掉这杯酒，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喝下去后，她才发觉不太对劲。
她非但没有出现樊情说的那些虚弱，无力，魔力溃散的情况，反而浑身发热，躁动不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
“别动。”何晚舟慌忙退后。
姜尽寒手掌很凉，拂过她肩膀带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想要贴近。
就算再迟钝，她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一定不是樊情口中的毒药。
“我出去趟。”
何晚舟维持最后一点理性，克制着自己去了殿后的温泉。
这座温泉最近才建，先前她瞧着青云宗有一个，无意间和他提过一嘴，他便记下在这里用灵石引了条泉水。
浸入温泉水中，稍微清明，很快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当时下药的时候，从床下捡出来的那瓶应当是花楼姑娘交出来的春情，而樊情给她的毒，恐怕还在青云宗他们住的床下。
靠住温热池石，何晚舟意识迷蒙。她半仰着，压制体内一波波的潮热。
在这里熬到早上，等这种感觉过去，应该就行。
模糊间，水位上涨，晃荡在她胸口，半眯着眼，她瞧见有人推水而来。
能来魔尊寝殿的，除了姜尽寒没有旁人。
他湿手抵住她额头，低低问了句什么。何晚舟意识不清，不知他说了什么，眯眼蹭他指尖，伸手环住他颈项，拉他贴近自己的身体。
姜尽寒身形僵硬。
他任由何晚舟挂在他身上，发出低声轻吟，拨开她濡湿头发，瞧她面色不正常潮红，心下有了计较。
“是谁。”
何晚舟攀上他肩，侧在他耳边低声：“我吃错了东西，帮帮我。”
身体腾空，被人横抱起，离开水面的那一刻，何晚舟倒吸一口凉气。她短暂清醒，听见姜尽寒说：“我带你去找喵授。”
他整个人都崩得很紧，似在极力克制。
何晚舟又羞又恼：“我不去，你把我扔回水里去!”
她果真挣扎着要往水里跳。
她又哪里比得上姜尽寒的力气。
“此药伤身，我带你去找他。”
“我不要！”何晚舟控制不住眼角眼泪滑落，又踢又踹，“你不如就把我扔下来！”
沉默片刻，他叹：“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揪住他，贴近他的脸，何晚舟咬着牙齿颤抖：“我就要你。”
“每次都因此闹僵。”姜尽寒撇开脸，“我不会再做这件事。”
何晚舟有些失神。
她想过各种理由，唯独没想过这种。
捧起他的脸，何晚舟深吻下去。
“不会了。姜姜，这次是我愿意的。”
姜尽寒托着她，站在温泉池水边，池水氤氲着暖意，蒸腾乳白水汽将他们裹在其间。
哪怕他不去看她散乱的衣服，哪怕他不注意她裸露在外的一抹圆润肩头，他还是能感觉到怀中人急促的呼吸，作乱的心跳，升高的体温，也知道此刻她说的话不是因为药性，她完全清醒。
“我心甘情愿。”她说。
“我想要和你一起。”她说。
“我喜欢......”
她每说一句，姜尽寒理智就溃散一分，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脑中炸乱，什么都不剩。
何晚舟说完，姜尽寒依旧没有反应。
她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她就像一条落到岸边的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张合红唇，任由宰割。
“姜姜......”她痛苦唤他。
“冷不冷。”姜尽寒终于有了反应。
他替她拉好衣服，将地上她的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用法力将她湿透的衣服蒸干。
衣料摩擦在身上，让何晚舟更难受。
她红了眼睛，瞅见姜尽寒眼里空空，怒道：“你......”
话未说完，他已经把她的衣服都穿好，食指按住她嘴唇。
“嘘。”
他说。
他突然放手，何晚舟身体失控直直下坠，掉入一团柔软被帛，冷得她微微发颤。
“姜......”
姜尽寒拥住她，凶猛落下的吻，堵住了她的话。
穿好的衣服又一件件被他剥去，待何晚舟手搭在他肩上，他们已然赤诚相见。
“你确定。”姜尽寒伏低，问她。
何晚舟脸绯红别开：“我不确定了，你放开。”
“休想。”姜尽寒道，“我不会再放了。”
他熄了灯，整个寝殿黑蒙蒙，只有帐内尚有一点光亮。
何晚舟睁着眼睛看床帐，忽地握住他肩膀：“不对，这不对。”
“哪里不对？”
何晚舟倒抽气。
之前也痛，但完全不是，没有，感觉到的绝不是这种尺度的夸张。
她有听说过那玩意和当事人的兴奋程度有关，但这也太有关了吧？
清晰感觉到姜尽寒一寸寸闯入她的世界，她终于没忍住张嘴咬住他肩膀，飙出眼泪。
姜尽寒怜惜擦掉她眼角眼泪，竟然要退。
另一只手环住他精瘦有力的腰，何晚舟含泪摇头，示意他继续。
有药效，也有私心。
被冲开的那一刻，她目眦欲裂，死死咬住姜尽寒肩膀，呜咽出声。
姜尽寒在她耳边，隐忍道：“晚舟，松开点，你这样我完全动不了。”
她根本听不进去。
他只能自己动手。
用食指捺开她唇，慢慢令她松口。
他终于得愿以偿。
何晚舟好像被埋在海边沙地，挣脱不开也无力挣脱，每打上来一个浪潮，都淹没她头顶，带着烘人热意与窒息。
她听见姜尽寒在她耳边呢喃。
“我大抵知道喜欢该是什么样子。”
他说，喜欢是温暖的，湿润的，柔软的，和你一样。
他湿润手指抚过她颈间，何晚舟瘫软，彻底融化在他怀中。
灯燃了又尽，尽了又燃，半梦半醒间姜尽寒又搂住她肩。
眼睁开一道缝，姜尽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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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如月光下的黑曜石，闪着细碎光芒，低头吻过她脸颊，哄着她再来一遍。
她并不睁眼，抬腿也便随他去了。
太过放纵，就导致二人双双起晚，直到次日傍晚才洗漱起身。
元一善等了整整一天，见到他们长舒一口气。
“仙界倾君求见。”
他无视掉两个人明显和昨天又不太一样的亲昵。
姜尽寒正在替何晚舟束发，他不擅长做这些，将她头发盘得乱七八糟，何晚舟也不恼，撑头笑看他玩。
“不见。”姜尽寒径直拒绝。
元一善踌躇了一会，方道：“尊上，他要求见的不是你。”
姜尽寒抬眸。
元一善沉默，又过了一会才说：“他求见的是晚舟。”
何晚舟困惑，仰头看姜尽寒，后者脸色有些冷：“见她做什么。”
“他说......晚舟是他走失的未婚妻。”
何晚舟看向窗外，有些走神。
面前白衣脸上噙着浅笑，端得是彬彬有礼：“晚舟？”
他已经适应了她说的新名字。
何晚舟这才转头看他。
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她不认识。
她当然不会认识，这是原身的未婚夫，不是她的。
“晚舟，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此人长相也极美，不同于姜尽寒霜雪般清冷的艳丽，他更像是初春暖阳，让人观之松懈，顿觉可亲。
他找来得太不是时候。
她和姜尽寒关系才刚好一些，他简直是挑着这个时间来的。
“我不是不记得。”何晚舟慢慢道，“是你找错人了，倾晨上仙。”
她能劝住姜尽寒不跟着她出来，有一半是这位倾晨上仙的功劳。他在仙界名望极高，与巨锤仙不同，若他在魔界出了事，仙界定不会善罢甘休。
平时姜尽寒不怕他们，可他现在魔力尚未恢复，理当避战。
倾晨上仙看起来温温和和，说的话却堪称尖锐：“既如此，晚舟，你为什么不愿验明身份？若你的血没法催开莲花，我自会离开。”
将一盏砚台推至何晚舟跟前，他摆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几乎有些无赖。
何晚舟退后，没有动手验明自己身份的意思。
倾晨红了眼眶。
“为什么？你宁愿和那个魔头在一起，都不愿和我回仙界去？”
何晚舟起身道了句抱歉。
她没法告诉倾晨，他的未婚妻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冰冷的魔界地牢里。
至于为什么他会让自己的未婚妻独自来到魔界，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没有知道的兴趣，更不想为自己证明些什么。
“留在魔界似乎对仙人修行不利，早些回去吧。”何晚舟说。
她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本来以为仙界派人来是某种诡计，却不想对方真是来找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试探姜尽寒的想法。
倾晨却握她手腕：“和我回仙界去。定是他给你施了什么法术，你才会如此神志不清，和我回去。”
窗外，飞沙走石，成片树木拦腰倒下。
“他连控制脾气都做不到。”倾晨眼睛更红了，“我哪里比不上他？”
何晚舟却瞧清他腰间一柄暗黄折扇，立刻对应上了另一张脸。
“樊情？”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