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总算从人堆里挤出来,看到讨厌的阳光竟有几分亲切之感。
她正欲返回,迎面飞来三两纸张,轻飘飘地附在裙上。
棠宁取回一看,密密麻麻的字,像蚁群在爬动,她本就在太阳底下有些眩晕,这下更加头昏了,她只浅浅掠过末尾处的泉月生三个字。
“那个。”
女声轻言细语。
棠宁摇摇脑袋,赶紧将视线挪开,对面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手里抱着一叠这样的白纸,黑字通过纸张透出来,这位姑娘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福至心灵,棠宁抖了抖手里的东西,询问:“这是你的?”
姑娘点头:“不好意思,刚才风有些大。”
棠宁摆摆手,她将纸张递过去,姑娘也伸手要接过时。
等等。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泉月生?
好眼熟的三个字。
棠宁拧眉细想,那姑娘刚接过去。
泉月生!!!
棠宁豁然开朗,什么都想起来了。
陪伴她好几年的话本作者就叫泉月生!
苏叶只见她原本有些倦怠的神色突然像睡醒了般,两只眼睛都睁大了些,苏叶不期然想起家里的那只橘猫。
“我很喜欢你!你的话本我每一本都看了!”
苏叶含笑客气道谢。
棠宁自来熟惯了,立马报上自己的姓名,说完又左右看看悄悄道,似在密谋什么。
“我好想知道绝境的结局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比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不绝不给其他人说。”
信誓旦旦的模样。
棠宁觉得自己很是真诚,况且她真的不会告诉其他人,毕竟周围的人没一个喜欢看话本子。
温行舟不说了,她记得上次与他去书斋,他取了一本叫什么游览旅记的书籍。
以前在沧澜宗时,只有偶尔和路琼探讨话本中的剧情,再同仇敌忾地吐槽抛妻弃子的渣男。
裴观南?不没收她的话本子都不错了。
棠宁激动的心情在看见泉月生有些怔忪的神情稍稍回落了一点。
她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棠宁思绪转得很快,期待道:“你不方便的话就算啦,不过你有玉牌吗?”
苏叶脑子里杂念繁多,混乱成一团,整个人似溺在水中,棠宁的声音显得模糊,只捕捉到什么不方便,玉牌几个字。
“泉月生,泉月生。”
她忽而回神,棠宁还在等她的答案,眸子里含着碎光,很漂亮。
苏叶轻轻开口:“不,我不介意。”
两人找了一处附近的书斋,大有好好谈一谈的目的。
苏叶开始说后面的一些波澜起伏的情节,棠宁听得格外认真,心里油然而生她怎么这么厉害的想法。
“太有意思了。”
棠宁赞不绝口。
“你好厉害,怎么想出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来的,我还在你话本里学到好多新的词语。”
“比如...”
苏叶眼神游移,稍微有些慌乱,打断她:“棠姑娘喜欢便好。”
最后苏叶说了自己的姓名,太阳悄悄移动,在棠宁要起身时,她又开口。
“棠姑娘,你。”
棠宁停住,正等着她的下文。
苏叶深吸一口气:“你是否有一个师兄叫裴观南。”
等回到沉云街,棠宁还意犹未尽,纵然在听苏叶说了故事情节时便已经足够兴奋。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炎热时节吃一碗冰酪般爽快。
不过,她又想起苏叶突然问起裴观南。
苏叶见她纳闷,细声解释:“我在以前见到过你们。”
或许她来过沧澜宗?棠宁要细问,苏叶却不想多说的样子。
棠宁也不避讳,点了点头,又告诉她,自己独自历练,倘若遇到玄清宗的人千万保密,她不想自己被他们帮助被瞧不起。
推开门,冷气袭来,棠宁飞快蹦了进去。
这处宅院被温行舟施了阵法,大夏天的一点也不热。
她正要去找温行舟,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棠宁招了招手,眉眼弯弯:“温公子。”
温行舟看她心情尚佳,笑道:“可是拍下喜爱的东西了。”
棠宁摇头,神秘兮兮的:“你那鲛珠能给我看看吗?我还没见到过呢。”
他答应:“我稍后回来取给你便是。”
棠宁松了口气,心想今日除了懋迁阁的事,其余的简直是格外顺利,身体还未彻底放松下来,又听到他问。
“怎么突然想看了?”
她抬眼,对上他认真柔和的眸光。
棠宁内心编出几十个荒谬理由,还没来得及胡诌。
钟阳站在门口示意,似有急事。
“公子。”
温行舟没再追问,反而往她这边多走了一步,两人原本只是正常的距离,不近不远,但他迈了一步后,距离便有些近了。
整个身影都将她笼罩,丝丝缕缕的残光全然不见。
棠宁不动声色退了半步,还未退完,他就抬起手。
?
棠宁一惊,暗想他是终于开窍发现爱慕她了吗?她现在应该怎么办,闭上眼吗?很好,接下来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时候。
但很重要的一点是:她还没准备好啊。
从这个视角看去,只能瞧见他折叠度极高的面容。
内心盈满多种念头时,发丝被他触碰。
温行舟眸子锁住她,她睫毛眨了下。
然后,他视线转移,将手放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
语气带着轻轻的笑意,棠宁眼前掉落一缕黑色的烟雾,像一条黑漆漆的不详尾巴。
棠宁决然不答这个问题,注意力很快放在“尾巴”上,有些疑惑问他手里的奇怪东西,“这是什么?”
温行舟指骨收拢,将雾气碾碎:“出门一趟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棠宁顿时惊讶,正要追问,就听到他继续说:“你与魔族有过过节?”
魔族?
棠宁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在二楼看戏的俊秀青年。
他是魔族?
她招他惹他了?
棠宁愤懑不安在心里怒骂几声后并决定自己再也不要独自出门。
*
楼去非回到懋迁阁,布置得精妙考究的阁内早已一片废墟,四处皆是碎掉的木头和鲜血。
他轻扬了下眉,心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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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身到屋内,里面早已等候着一人。
矮胖模样,正是懋迁阁老板。
他见到人突然出现,惊了一下后低眉顺眼恭敬道:“我已按照公子吩咐行事。”
楼去非随意扔给他几袋灵石。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不敢多留,立马称赞他:“公子大气,那小人这便下去了,有事吩咐便可。”
他合上门时,终于朝里面看了一眼,面容上佳的青年正好以整暇地望着楼下,似是看到较为乐趣的一幕。
老板走到廊道观测一楼,视线寻找,定格在一处,发现那里躺着一具尸体,四肢像绸缎般弯折,死相极为凄惨,死前必定遭到非人折磨。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
提线木偶。
他呼吸沉重,快步走到一楼,待侍者上前清理时,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湿淋淋地贴在长袍身上,好不舒适。
尸体穿着辜月宗的衣裳。
也不知他如何惹到这人。
*
温行舟在午后时分回来,棠宁正在用膳,他将鲛珠取来给她。
莹润绮丽的鲛珠在阳光下似覆着流光晶泪。
不愧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棠宁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我能拿进去好好看看吗?”
温行舟:“屋内看不太清罢。”
棠宁正细看鲛珠,闻言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他没作计较,神情温和道:“那你看完记得还给我。”
想要默默顺走的念头破灭,棠宁咬牙切齿,从嘴边艰难蹦出好字。
温行舟嘴角牵了一下,说起了另一件事:“明日去归墟海。”
棠宁意识到这是要去寻那鲛人了。
鲛人群居住在归墟海水宫中,归墟海深不见底,谁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棠宁不会放弃这次寻找鲛珠的机会。
她好奇问:“城主给了你什么报酬?”
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温行舟避而不答,是是而非道:“或许是因为温某心地善良?”
?
他失智了?
但人鲛珠还在自己手上,棠宁将嘲笑咽回去,笑着称赞。
“谁人不知温公子温行舟的美名,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晚棠宁便将鲛珠收进芥子袋里,管它是不是最厉害的那颗,有总比没有好,温行舟胁迫她与他一道,她总要收一点报酬吧。
接着又将符纸摸了出来数了一遍,她得做好充足准备。
第二日做好心理准备的棠宁看见只有温行舟一人时便傻眼了。
她愣愣问:“就你一个人啊?”
不是,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不应该多一些人手吗?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温行舟一本正经:“寒舍简陋,没多少侍从。”
棠宁还想说服他,后者已经启动法阵,两人瞬间来到归墟海。
归墟海位于虞城东南方,一眼望不到头,与天相连,夏季正是雷雨交加的天气,归墟海上方原本一览无余的蓝天被墨黑的乌云遮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窒闷和沉重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棠宁站在下方,觉得自己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