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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子弟培训班

作者:区区某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俩怀着感恩的心,手脚麻利的备菜,杀鱼。


    而后排排坐在灶头后面,边看着火候,边留心陈有财的做菜步骤。只不过看了那么多回,看着人一铲比小孩手掌都还大的猪油块,一勺满满都快要溢出的细盐……


    娘两都觉心在滴血。


    别提除却藏在橱柜里的香料外,灶台边上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着两大排的佐料罐子。


    醋、酱油、料酒、白糖这些寻常农户过年也舍得用的料外,还有红薯淀粉、芝麻油、胡椒粉、豆瓣酱、孜然粉、十三香。


    后一种,那是种种金贵!


    有时候,她们都害怕陈有财一个手抖,油、水飞溅到一旁的佐料罐子里去,污了金贵的佐料!


    瞧着娘两瞅他的表情依旧跟防贼一样,陈有财本张嘴想要呵斥一句“别这么小家子气”,但一想自己不敢应下的搬家之时,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话。


    客观而言,他勤快接活摆摊,但到手的钱花得也是痛快的,免得自己死后便宜了某些族亲。


    因此没苦过衣食住行。


    甚至先前他能豁的出去十几年银子救招娣,除却一丝怜悯外,更多的也是受了某些刺激——因文家两代对他老陈家有恩,他是在文家大朗走后赠银照顾孤儿寡母,外加上文斐也的确是读书人的模子,聪慧又乖巧。但没想到因文斐聪慧,就有些人叽叽歪歪的,甚至编派他跟文家嫂子上了。


    所以他才花钱买下招娣。


    十几两银子,村里正儿八经的聘礼,大半人都还没这个数!也比多年救济文家叠加的总数多!


    这钱花出去了,某些闲言碎语是止住了。


    只是没想到又朝有后娘就有后爹编派,让闺女伤心了。


    陈有财想着,又忍不住叹口气自己跟闺女是一个脾气:经不得旁人刺激!


    带着对闺女的担忧,陈有财对娘两开口道:“你们用心学,我在家有空从最基本的刀工开始教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我是想县城买房的。因此以后要多接活,也要带你们打下手!”


    “当家的,您这话客气了。您能教我们,便是我们的福气。”王来福感恩着,抬手按着招娣肩膀,都想让人跪地给陈有财磕个头。


    学手艺,旁人那都是得磕头拜师,从小徒弟开始伏低做小伺候师傅好几年,才能得师傅指点。


    招娣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力量,立马顺势双膝跪地,感恩道:“陈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徐家那谁高中秀才后,有不少人围拥上来。大伯夫妇见此便嚷着要堂哥学门手艺,起码能在县城找个体面的活计。


    徐秀才显摆能耐答应下来。


    但到最后有秀才老爷的颜面有银子,但堂哥还是被教导规规矩矩,要从打扫院子开始做起。


    所以她现在真得真得很幸运了,是苦尽甘来,遇到菩萨了!


    瞧着鹌鹑有感恩的招娣,陈有财满意的挑眉,示意人起来:“拔丝地瓜这道菜媛媛爱吃,用材也便宜。招娣你先记好相关步骤。”


    “王来福你也记。”


    “明天我们不在家,你们娘两就拿这道菜练练手。”


    “地瓜不用太讲究刀工,雷刀块会切,油炸也简单。你们舍得放油就行……”陈有财说着,看着娘两紧张的盯着油灌,字字铿锵:“要想学厨,首先就改掉习惯,要舍得放佐料!”


    “说直白点,钱不是攒出来的。像我岳父,乱世苟活一文钱都没有吧?可现在呢老人家在县城有房!”


    “他要是想着攒着花,不舍得花钱请师傅,不舍得花钱买佐料自己在家琢磨,能有今日的成就?”


    许烧烤的例子实在太过励志了,招娣都大着胆子应了一句:“陈爹,我会慢慢改的。”


    王来福跟着附和。


    见两人应的认真,陈有财嗯了一声,边翻着地瓜,边继续道:“最为核心是掌控糖浆。这一步等你们会放油翻炒后,我再教导。否则白糖更贵,一次两次废了,以你们的心性没准就不敢再下手了。”


    两人听得白糖一词,齐齐点头。


    陈有财:“…………”


    陈有财:“…………”


    陈有财:“…………”


    絮叨着要点,陈有财眨眼间做好三道菜,并加鸡汤加热。


    看着端菜出去的招娣,再看看王来福从橱柜端出还没吃完的红烧肉,他静默一瞬,没开口说什么,只顾去喊陈子媛吃饭。


    陈子媛按着记忆坐定后,瞧着饭桌上泾渭分明的五道菜,偷瞄了眼端坐后满眼都是感恩的娘两,见两人把软烂的肉压在米饭上吃的那个香,眼睛扫都没扫过新鲜出炉的四道菜,最终没开口说什么。


    一来,一穿越就与原身性格截然相反,势必会引起怀疑。


    二来,娘两谨小慎微,也需要个过渡。


    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原身也吃过剩菜。


    太白楼,这个幕后真东家是穿越女主的集团饭店,餐饮菜系是齐全,用料也是顶顶好的。


    只是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餐饮剩菜服务员挑选拿走,都是禁止不住的。


    津门太白楼掌柜为免某些纷争,干脆就定了“拿猪泔水”规矩。许烧烤作为太白楼大厨,即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也随波逐流,拿过不少菜肴。


    除却送给其他需要的同事维持人情往来,便是攒着给原身换齐全的好菜——葱烧海参、佛跳墙、清汤燕菜等。


    想着原身被疼爱的过往,陈子媛吃着甜而不腻的拔丝地瓜,暗暗在心理希冀,希冀原身不要跟她交换穿到现代。


    因为,她缺爱,原生家庭无一人疼她。


    希冀着,盼望着,陈子媛用餐结束后,看着起身收拾碗筷的娘两,让自己暂且先淡然。她要好好回想原身与许烧烤这个外祖相处的点点滴滴,免得露出端倪让老人家伤感。


    辗转反侧半夜,陈子媛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


    等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手死死捏紧成拳,做好御敌的姿态。但迎着屋内亮起的烛光,陈子媛顺着睁开的缝隙,就见陈有财披着外衣,举着烛台而来。


    她敛声屏息,慢慢闭上眼。


    陈有财浑然不知闺女警惕,顺着摇曳的火光,看着在棉被中乖乖巧巧躺着的陈子媛。看着人露出的脸蛋有些血色,不像先前惨白着脸。更不像先前睡梦中眉头都拧紧成川,苦着脸。


    眼下睡得一脸香甜。


    “能闹也是好事。心里气发出来就好。”陈有财庆幸着喃喃,边弯腰掖好被角。最后又定定看了看陈子媛,笑着:“一晃眼,也这么大了。”


    陈子媛被窝里的手死死掐进了掌心,唯恐自己一时激动泄了情绪。


    就这么静静的睡着,好让慈父安心。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陈子媛迎着重新陷入黑暗的视线,放任脸颊被泪水覆盖。


    ***


    翌日,天蒙蒙亮,陈有财便喊陈子媛起床了。


    虽然陈家村离县城不过一个时辰车程,但为了堵退休的许烧烤——许烧烤按着太白楼规定六十岁退休了。哪怕被重新返聘了,但也就是突发事况亦或是重大备宴需要人镇镇场子,平常时候,老人家一根钓鱼竿,一个木桶,是钓遍了津门大大小小的湖泊。


    简言之,不着家,找不到人!


    除非钓到十来斤大鱼了。


    能从县城一路显摆到陈家村来。


    想着许烧烤“空军”的战斗经历,陈子媛洗漱飞快,换上老人家最爱的大红战袍,吃上一个香喷喷的肉夹馍。


    陈有财叮嘱看家的娘两:“肉夹馍一人一个,我做了你们份例的,别想着藏着。这玩意冷了不好吃。还有今日若是申时不见我们归来,便是在岳父家留宿。你们便将昨日的剩菜,尤其是鸡汤先喝完。”


    边说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串钱递给王来福:“拿着。若是这两日村里有货郎来,你们娘两学着花个三文钱。”


    “这怎么使得?!”


    “瞧你们这穷酸模样,三文钱都不敢花,怎么舍得用佐料?”陈有财沉着脸:“王来福想想你做的香干!用料扎实了,味好,才有源源不断的主顾来购买。哪怕你一棒打下去说不出几句话来,但好吃还有人来买。”


    王来福听得这实实在在的例子,眼神瞟向陈子媛。


    陈子媛道:“昨天不是说了吗?招娣干活是有俸禄的。”


    王来福闻言都觉自己掌心递过来的钱烫手。


    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不争气,招娣怎么在徐家的日子过得比奴仆还惨?


    见王来福眼神有些哀怨伤感,陈子媛想多宽慰两句,但没想到亲爹却是拽着她上牛车了:“行了该交代都交代了。咱们爷两要早点走,免得遇到村里人去城里。到时候搭便车怎么搭,都不划算,反倒是累着咱们家的牛。”


    而王来福一听牛受苦,是彻底没伤感,反而积极催促着:“当家的,您放心我会好好花钱的。您带着媛姐儿赶紧走,记得走村西那条道,眼下应该没什么人。”


    她磨豆腐卖豆腐,都走这条道。虽然要绕一段路程,但总比东边村道遇到某些洗衣服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强。


    陈子媛:“…………”


    陈子媛迎着本土人士超级心疼牛的后怕眼神,乖乖做牛车,感觉自己都有些偷感,佝偻着身察看左右,跟着亲爹踏着黎明前浓稠的黑夜,摸黑赶往县城。


    鉴于经常出入县城,陈家父女两有路引文凭。


    只是陈子媛瞧着亲爹颇为手快的将两个散着热气的肉夹馍塞给了守卫士兵,有些惊诧。


    这塞贿赂也太光明正大了。


    察觉闺女好奇的眼神,陈有财想想人年岁和目前经历的事,开口诉说人情世故:“爹摆摊呢,得靠这些兵巡逻震住某些嫉恨的地痞流氓。”


    “眼下东门人少。他们天寒地冻的,又起早,也图一口热气。所以会收下。”


    “你日后来城里读书,见到他们了,先亲亲热热喊一声叔伯。别怕,他们或多或少也承过你外祖的情谊。喊着喊着,便是见面三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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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学堂有人欺负你,你先立马跑街上喊一声自己是许烧烤的外孙女儿,巡逻的士兵捕头,一大半能给你撑腰。”


    陈子媛感动的泪眼汪汪。


    书还没开始读呢,读书的底气率先被安排的足足的!


    “爹,为什么啊?外祖的牌面那么大吗?”


    “你外祖厨艺好为人大气热情,授课不藏私,本就有口皆碑。且他有名了,这些小吏们请他烧婚宴,满月宴,寿宴等等,他都是应下的,一点都不以名厨为傲,价格也一如既往公道。退休后还没少给他们私下烧烤,收个成本费。钓到的鱼儿也都分给……”


    随着父女两的闲聊,很快来到城东长信坊。


    驾车的陈有财望着一轮红日下显露出来的阔气飞檐,眼里带着决然。


    不出十年,他也要在此置办屋舍。


    除却乡绅举人们聚集为主的青云坊外,便是长信坊在津门最为鼎鼎有名了。此地风水极好,又毗邻码头与县学,透着经世致用的融合大气。故此在此购买屋舍的不是富商大贾,便是近起的兴隆家庭。


    哪怕小小的一进院,便要一百两银子!


    而岳父所住的五关巷六十六号,是三进院,还带占地一亩的庭院。


    昔年购置据说都要足足三百三十六两,眼下几十年过去了,价格是漂亮至极,接近五百两了。


    立着目标,陈有财熟门熟路拿钥匙进开后院大门,停牛车。


    岂料刚驱牛进棚,就见老爷子挥着钓鱼竿幽幽着:“哟,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要等我孙女死了,才有信呢!”


    一听这冷嘲热讽,秋后算账的话,陈有财赶忙解释:“岳父,我不是瞒着您。只是媛媛这口气得让她折腾出来,告诉您是怕您急上火。我就一个人,顾得您就顾不了媛媛啊。”


    陈子媛瞧着灯笼照耀下,虽有些消瘦但身体看着硬朗的许烧烤。


    见人双眸透着历经世事老练的锐利,除却审视外,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忧,陈子媛感动着,赶忙把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原委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最后她泪眼汪汪的扑向许烧烤:“外祖父,看见您这么护着我,我越发觉得自己不争气了。难怪娘要显灵教育我呢。”


    气势汹汹的许烧烤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外孙女,心疼不已,直接将鱼竿往陈有财身上一扔,抬手轻拍着陈子媛后背:“不哭,不哭,有外祖在!”


    “外祖父,我是真想起来就害怕。”陈子媛道:“若是我真随着那些长舌妇心意,闹死闹活的,岂不是让您担心?”


    “甚至说句胆大的,我要是一不留神死了,某些人没准还以为自己能吃绝户财呢!”


    陈有财一惊:“媛、媛!”


    “有什么好凶的?没准某些豺狼虎豹就是打这个主意!媛媛闹事,王来福肚子里就算是个带把的,你开心我都能打死你。”许烧烤冲陈有财凶完,又立马柔声对陈子媛道:“媛媛要是害怕有个带把的弟弟,那你就改姓成许。”


    “岳父!”陈有财急:“都说好了,媛媛有孩子姓许。眼下您戳我心肝脾肺肾的,不如您老人家走动走动,媛媛想要读书,我是同意的!”


    将自己愿意送孩子读书的理由,甚至愿意媛媛女扮男装都说了一遍:“不管文斐如何,自己有本事就有底气,是不是?”


    陈子媛昂头看着许烧烤:“外祖,我想读书。”


    许烧烤垂首看着陈子媛。


    陈子媛不躲不闪,与人对视,再一次开口,语气还有些冲,愤愤道:“我就要读书!”


    看着气呼呼的陈子媛,像极了那些大胖孙子理直气壮跟爷爷要吃喝玩乐模样,许烧烤静默一瞬后,笑着屈指弹了一下陈子媛脑袋:“你不愿读书,外祖都要开口送你去京城太白楼的子弟培训班。现在你自己要求读书,像个男孩子一样要求,外祖开心还来不及呢。”


    陈子媛捂着额头,好奇:“子弟培训班是什么啊?”


    “东家有令,不拘男女,只要太白楼员工的孩子,不拘男女都可以免费读书三年。”许烧烤与有荣焉的骄傲着:“三年后按着各人的才艺再进行分流培养。”


    陈子媛双眸一亮:“不拘男女都可以?那有没有限人数啊?”


    “没。”


    陈子媛闻言心跳加快。


    陈有财在一旁却是心惊担颤:“岳父,送……送京城?”


    许烧烤瞧着一听京城,除却兴奋外又写满了愁苦的外孙女,笑着道:“我也舍不得咱媛媛去京城吃苦。有财你去厨房练练京城近日兴盛的北京烤鸭,我干脆带媛媛去问问掌柜他们,也问问与我交好的李员外。”


    “带我去?”陈子媛有些紧张。


    “我外孙女主动要读书,我不炫炫?”许烧烤傲然:“等媛媛读书了,给外祖取个好听的表字。我不要叫乱世的白菜,我要当盛世有名的,寓意好的,到时候刻我棺材石碑上。烧烤这诨号是事业,但做人有外孙女成器养老送终,那也是美满的。”


    没人能说我绝户!


    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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