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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绑你还要挑日子

作者:岁昭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明满忐忑地回到了婚房,恰看见岑淮已沐浴完。


    若碧桃早来半刻钟,此时她定会装成扶玉的性子,柔柔弱弱地与岑淮说话。


    可就是这么不巧,她方才已经在岑淮面前颐指气使过了,此刻再谨小慎微,未免有些奇怪。


    明满咳咳了两声,倚在门口,似是命令道:“今夜月色好美啊,你要不要也赏个月?”


    最好能赏上一整晚。


    岑淮清声道:“不早了,该歇息了。”


    男人一眼不错地盯着她,虽无情欲,可明满还是吓得腿软。她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娘子,在此事上并无经验,而且岑淮是扶玉的夫君,她是绝不可能和岑淮洞房的!


    明满心一横,将方才酝酿好的话一口气说出:


    “实话与你说吧,我早就有了心上人,奈何他另娶她人。如今我虽嫁了你,可一时间迈不过心里的这个坎,你能否给我点时日适应一下?”


    岑淮:?


    他眉头微蹙,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风吹皱的一丝波澜,但转瞬即逝。随即,岑淮寻了个簪子,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喜帕上,随后躺在了床的里面,合眼入睡,根本没有和她继续纠缠的意思。


    明满松口气,摘了凤冠,却不肯脱嫁衣,直愣愣地站在床前。


    大抵是秦氏太想要抱孙子,偌大的床,竟只有一床喜被,叫夫妻俩不得不整夜挨在一起。


    让她和岑淮睡一床被子,她做不到;但若此时唤人再去取一床,未免会惹人猜忌。


    明满深呼吸一口气,躺在了床的边边上,夜里寒凉,纵使屋里生了炭火,也不如岑淮身上那床百子千孙丝棉被暖和,明满叹了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向来是沾枕头就睡,可出了这么多事,她身边又不明不白地躺了个男人,今晚肯定是个不眠夜。


    ·


    明满睡着了。


    岑淮凤眸半张,神情冷淡地听着身边的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妻子似乎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不柔顺,不乖巧,不贤惠,有心上人便算了还胆大妄为地讲给他听,真是个——


    颇为出格的女子。


    少女翻了个身,手脚乱放,侵占了大半个床,许是太冷了,身体的本能还让她把被子往自己那里扯了一大半。


    岑淮欲将被子扯回来一点,却发现她力气太大,被子纹丝不动。


    嘶——


    被子撕裂了一点,岑淮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由着她扯过所有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子。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睡的安稳,仍旧没有醒的迹象。


    岑淮想起前几日,母亲说楚家女虽身份低微,但好歹温软柔顺,还能做个知心人照顾他。


    看了眼身边没什么睡相的少女后,岑淮敛眸起身,拿了本治国策伏在书案上看,待红烛快燃尽了时又添了一次。


    新婚之夜不睡觉的新郎,恐怕只有他一个。


    另一边。


    安都三十里外的破庙里,李不渡坐在破桌子,拿着木枝百无聊赖地等着,道:


    “不是,她怎么还不醒?”


    “大抵是药劲太强,郡主便睡的久了些。”长徳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道。


    似是不满他们声音太大,躺在草垫子上的姑娘哼哼了两声,转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李不渡这才明白,合着药劲早就过了,她搁这睡觉呢。


    李不渡拿树枝推了两下楚扶玉:“喂,别睡了,起来!”


    楚扶玉迷迷糊糊,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忽又想起今日自己成婚,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面前黑衣少年拿着木枝,身形挺拔,却透出一股子浪荡劲,冷笑着问她:


    “睡好了吗?”


    他可是一夜没睡。


    扶玉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茶楼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她慢半拍地道:


    “李不、渡吗?”


    居然认得他?


    李不渡干脆挑明:“明人不说暗话,小爷我把你绑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扶玉歪了歪头,不太清醒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李不渡跳下桌子:“明满,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在这装单纯无辜!”


    这下扶玉听懂了一半,杏眼圆睁,结巴道:“我不是阿满,李郎君,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你穿的嫁衣是你婢女亲自买来的!”


    “这是阿满买的没错,可却是送给我的。”


    “那你手上戴的珊瑚手串呢?”


    “也是阿满送给我的啊。”


    “那你这满头的钗环呢?”


    “也是——不对,珠钗是我自己的。”


    还在装。


    李不渡拿着手上的木枝,挑起扶玉的下巴,少女明亮清透的眸子看过来,让他有些不自在。


    竟然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但也不过是人面兽心,当真以为他会对着这张脸心软吗?


    呵,别妄想了!


    李不渡:


    “知道我要对你干什么吗?”


    “我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放狗咬你,还要给你下药,让你也尝尝毁容的滋味。”


    恰巧外面飘过来一阵寒风,方才还迷糊的脑子被风都吹醒了,扶玉想起昏迷前,曾闻到的味道和阿满隐隐约约喊抓劫匪的声音,她终于知道李不渡在说什么了:


    “你想报复阿满,然后把我劫来了?”


    李不渡见少女一口一个阿满,冷笑:“装的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搭戏台子唱戏去?”


    楚扶玉唉呀了一声:“李郎君你快些把我送回去,我真的不是阿满,我是楚扶玉,你好友岑淮未过门的妻子。”


    还知道他与岑淮是好友,真没少调查他,难怪能准确地在他糕点里下药!


    “哦,你不是明满——”


    楚扶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头。


    “我是明满行了吧,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药,脸都肿得不能见人了。”


    李不渡扯开黑布,露出自己那张脸。少年生得剑眉星目,神采飞扬,只是脸上还有未消的红肿,看起来的确是有碍观瞻。


    楚扶玉见少年狠厉还不听她解释,急得都快哭了:“是阿满听见你说她坏话,所以才给你下药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扮作劫匪将我掳来。”


    “都这时候了,还教育我呢?”李不渡手一勾,喊道,“长徳,关门,放狗。”


    汪汪汪!


    门外果然传来长德做口技拟出的狗叫声。


    犬声吠吠,飘在风里,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来,将她咬成肉酱。


    李不渡得意地看向楚扶玉。


    只见少女低着头攥紧了手,似是要对他做什么,李不渡跳起来,忙丢掉木枝,拿起更粗的木棍防身,郡主穷凶极恶,很有可能挣脱绳子,朝他飞扑过来。


    眼见着她手越攥越紧,李不渡咽了口唾沫。


    啪嗒——


    珍珠似的泪珠涌了出来,顺着脸颊落到地上,在柔嫩的小脸上留下了道泪痕。这一哭,就似没了尽头般,还伴随着忍耐却委屈的呜咽声。


    李不渡愣在原地,他设想过她的反应。


    可能会开口大骂,可能会想暴揍他一顿,却不曾想,她居然……哭了?


    “是你先给我下药的,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李不渡越说声音越弱,让她这么一哭,自己倒真有些心虚了。


    楚扶玉捂着脸哭,眼泪却止不住地涌出,透过手指缝流出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阿满说的果然没错,李不渡就是个混蛋,居然把她绑来,还要放狗咬她,她肯定三两下就要被吃没了。


    李将军很凶,而李夫人是比李将军还要凶悍的存在,从小到大,李不渡都没怎么见过女子哭,看楚扶玉哭得这么厉害,李不渡烦躁地扔了木棍,道:“外面没有狗,你别哭了。”


    楚扶玉哽咽:“你骗我,我都听见狗的叫声了。”


    李不渡朝门外招招手:“长德,进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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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德做着口技进来,果真是方才的狗叫声,楚扶玉被这惟妙惟肖的口技惊呆片刻,半响,眼眶又红了,道:“可你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


    她怕黑,小时候阿满说要半夜翻墙出去玩,她都不敢跟着去。


    “我这不是没走吗。”


    楚扶玉哭得下巴颤抖,一抽一抽:“那你、把我、送回安、安都。”


    “这不成!”他要是现在让她回去,岂不是白折腾了?


    眼见着少女眼眶迅速噙满泪水,哗啦啦掉下来好几滴泪珠,李不渡想装作听不见,可是捂住耳朵,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她那里瞟。


    路途颠簸,她身上头上的珠宝都散了大半,发髻也乱得不成样子,嫁衣上的牡丹也被刮花,只留下零散的线条,她又哭了那么久,胭脂晕在脸颊上,看起来格外可怜。


    李不渡烦心地闭上眼。


    她可怜,他就不可怜吗?


    他什么也没干就被她下了药,郎中都说这是清远郡特有的秘药,只能等其自行消散,他顶着这张脸,都不敢出门了。


    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


    楚扶玉抱着膝盖哭了很久,就在她哭得体虚力竭、全身发软时,头顶响起一道清朗的少年声,他冷着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只要你别哭,我就带你回去。”


    长德好奇道:


    “不报仇了吗?”来之前,郎君做了很多计划,给郡主喂毁容的药,放狗吓她,还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这些——都没做成。


    李不渡生无可恋:“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明月西垂,李不渡朝拴在树边的两匹马抬了抬下巴,示意楚扶玉选一匹。


    “我不会骑马。”


    “前年,你父王特意给我爹来信,说是你一上马就会骑了,简直是天才,怎么现在倒不会骑了呢?”


    “那是阿满厉害,不是我。”


    李不渡无力反驳,到这时候了,还嘴硬着呢,他拎着楚扶玉的脖子,要把人丢上马。


    嫁衣滑溜溜地从李不渡手里滑过,楚扶玉蹲在了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李不渡:


    “一定要骑马吗,没有马车吗?”


    “要不我再给你配个香炉汤婆子?”


    楚扶玉弱弱道:“可以吗?”


    李不渡都怀疑药劲太大,把她脑子弄坏了:“小爷是劫亲,不是带你出游。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骑马回去,要么走着回去,你自己想好了,这里离安都可是有三十里地。”


    楚扶玉想,她被李不渡劫来,岑府和阿满还不知什么情况,还是骑马吧,这样能快点见他们。


    楚扶玉憋着一口气,抱着马脖子踩着马鞍使劲往上蹬,但她个子娇小,这马太大,几次都上不去,马都不耐烦了,喷洒着热气,蹬着后腿。


    她被马抖搂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蹭到了地上的石子,磨破了皮肉,蹭出几道血痕,疼得要命。


    楚扶玉颤着声音吐了口气,又强撑着站起来,还要继续上马。


    李不渡啧啧称奇:“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父王眼里出天才啊,你骑马骑成这样,清远王还好意思跟我爹嘚瑟呢。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会骑马,就走着回去吧。”


    说罢,便翻身上马。


    长德也上马,插嘴道:“其实郎君可以与郡主同乘一马。”反正是夫妻,一起骑个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得美!我就算是被打死,也绝对不会碰她一下。”


    楚扶玉见骑马无望,思量一下便道:“那我走着吧,若脚程快些,天亮之前应也能到。”


    李不渡说了句随你便骑马走在了她前面。


    楚扶玉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想过这路这么难走,到处是石子杂草,绣鞋都磨破了,她走三四里路就要停下来扶着膝盖停一会,大冷的天,脸上却满是细汗,狼狈不堪。


    临近城门口时,长徳悄声道:“郡主真就这么走到了安都,还没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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