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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她的仰慕是假

作者:VCelsius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早在他们几人遇刺之前,一封加急密信被送往宫中,同时太子近来在边关之战中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三名刺客被上京府衙找到时均已重伤昏迷,从身上的图腾判断,他们隶属西北兰息族,正是此次与大佑在西北边关开战的部落。


    除夕夜万家团聚、喜乐融融之时,兰息人却不知不觉间潜入上京公然行刺守边将领汲无挽之女,而汲家不久前才痛失一子。加之太子失踪一事传开,上京城中不免人心惶惶,年节味淡了许多。


    汲洄当晚便被匆忙诏入宫中。一是宫墙深深可护其周全,二是随着皇室沐浴斋戒,为远在边关的众将士祈福,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隔日午后,雷惊蛰在家中醒来。


    开年本该宴饮欢闹,可雷拥与山倚野皆守在她旁边,形容憔悴。见她醒来,两人面上的神情才松动些许。


    “爹,小姨。”雷惊蛰轻声叫唤。


    “你现下感觉如何?”山倚野询问道。


    雷惊蛰细细感受了下:“好像——还成?”


    听见她这句,雷拥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掩面拭泪,察觉自己过于失态,又匆匆离开。


    “爹……”雷惊蛰的喊声梗在喉头。


    “幸好那箭只是令你擦破点皮,抹点药便好了。”山倚野仍心有余悸,“但你却昏睡了许久,身体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雷惊蛰动动身子,摇头:“没有。”


    “会昏睡,应该是除夕那夜吓到了。”


    “我竟不知,你与汲家小姐有如此深的交情,竟然会为她挡箭?”山倚野开始秋后算账,“还有,你和那乌公子怎么回事儿?这两日派人来了好几回,又是送药,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打听你的情况。”


    “这,说来话长。”雷惊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说为汲洄挡箭纯粹是个意外,那她肯定是不会信的。至于乌景丛,那就更难说清了。


    “哎呦,感觉有点饿了呢。”


    “粥马上就好。”山倚野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待会儿我去药铺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这几日你就待在家里别乱跑了。”


    “好。”雷惊蛰见蒙混过关,松了口气。


    “等好的差不多,你也该回江南了吧。”山倚野话锋一转。


    “啊?”


    “当初你因为仰慕汲溯,死缠烂打地求你爹让他把你接来上京,只为见他一面。现下他殁了,念想也没了,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啊?!”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雷惊蛰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成分这么复杂,竟然还喜欢过汲溯。


    “不承认也没用。”山倚野怎么会不懂她的小心思,继续劝说,“总之,这上京城你不能久留,还是回江南稳妥些。”


    “别啊别啊。”雷惊蛰连忙拉着她的手臂,要是真被送回去她要怎么完成任务?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而且我不是只受了点皮外伤嘛,没事儿的,小姨。”


    “我还想在上京多待一段时日,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像你们有该做的事情一样。”她急得涨红了脸,“我保证不会再受伤了,求求你了小姨。”


    “我在上京真的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也是,她长大了,总要自己飞的,她们不能一直把她圈在笼子里保护起来。山倚野释怀地笑了笑,轻抚她的脸颊:“你果然不再是那个摔了跤就哭着喊着要抱的小屁孩了,长大了,有想做的事情了。”


    看着她脸上的不舍与欣慰,雷惊蛰忽然一阵鼻酸。山倚野像是在透过她去看幼时的雷惊蛰,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因为她不是那个雷惊蛰。


    或许是出于安慰,她红着眼抱住她:“小姨,虽然我长大了,但我还是惊蛰啊,永远不会变。”


    “那你答应小姨,万事小心。”山倚野拍着她的背,“实在不行就溜回江南,有我们护着你。”


    “嗯。”雷惊蛰打算好,等她把任务都完成就回江南,远离上京城纷纷扰扰的人事。


    她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直到初五,上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看见雪,就不免记起汲溯来——他最喜欢雪。正好躺不动了,她便披着外衣从床上下来,到案前画追溯园壁画的草图。


    与雪相关,她一共画了五幅。


    胸口有些闷,雷惊蛰起身去到窗前,想推开窗户闻闻雪的味道。甫一开窗,却见窗台上放着一枝腊梅。她随即望向覆满白雪的院子,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院中也并未栽植腊梅,那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把花枝拿起来,放到鼻下轻嗅。腊梅的暗香与凛冽雪气丝丝相融,闻着让人神清气爽。就当它随风而来吧,相遇即是缘,她关上窗户,将花插入案前的瓷瓶。


    正好再添一幅雪天访梅图!


    金水从外间匆匆进屋,直奔烧得正旺的炭炉。


    “你终于回来了,不然我就要以为是我爹他们骗我了。”雷惊蛰放下笔。


    “骗你什么?”金水又蹦了蹦。


    “骗我你回家过年去了。”雷惊蛰走到她旁边,“所以你是真的回家去了?”


    “是啊。”金水点头,“设定上我家里人也在上京。”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除夕夜的事受罚养伤去了。”雷惊蛰从头到脚将她细细看了一遍。


    说的是除夕夜遇刺时,她丢下雷惊蛰独自逃跑的事。


    “呃——”金水的确理亏,“主要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种场面。”


    “人之常情,我理解。”雷惊蛰当时也是想着自己跑,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那说回正事。”金水有些不自然地搓搓手,“你代替男主替女主挡箭,任务成功,测绘觉醒5%,目前共计45%。”


    “不是出于我主观能动的也算啊?”雷惊蛰扶额,“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她并不喜欢被迫当英雄的感觉。


    “君子论迹不论心。”


    “不论如何,受伤的是你,替女主挡下一难,没让男主有可趁之机的也是你。”


    “好吧。”雷惊蛰妥协,此事诸多益处,作为执行任务的打工人,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太子失踪,汲洄进宫祈福,乌景丛接触不到她,你可以暂时休息。”金水瞟了眼她缠绕白布的脖子,“顺便好好养伤。”


    “太子还是失踪了啊。”雷惊蛰感叹,永平九年乱局的开端如期而至。原本她还以为这次汲无挽没死,太子应该不会有事,但天命难违啊。


    这场雪来的还真是时候。


    明日立春,要是下着雪,便成了端着个好兆头,实际却大相径庭的空头契。


    ——


    翌日,雪仍纷纷,如同春日柳絮。


    雷惊蛰携着金水头顶大雪,敲开了汲府的大门。


    “下着雪天这么冷,你这不是来受罪了嘛。”金水往手上哈着气,有些埋怨。


    “立春下雪是吉兆,选在今日开始画追溯园的壁画多合适啊。”雷惊蛰把手炉递给她,打开木箱拿画具,“今日画幅简单的就行,很快。”


    她手拿软刷将墙上的尘灰清扫干净,随后握着炭笔按照草图在白墙上以适宜的比例勾画出轮廓,再用画笔蘸取用温水研磨好的上等烟墨正式作画。


    最后补上几笔朱砂红。


    几枚爪印,一行鸿雁,是为“飞鸿踏雪”图。


    此后她每日都前往汲府追溯园画壁画,直至上元佳节。


    “雷小姐画技真是精妙啊。”乌景丛站在她身后蓦地出声。


    雷惊蛰被吓得一抖,差点把小鸭子的眼睛给点歪。她默默呼了口气稳住手,客套地说:“乌公子谬赞。”


    “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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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雪对应湖心亭看雪,均用大片留白提韵;红泥火炉应和踏雪寻梅,雪天雅事何人不知?”乌景丛顿了顿,“柿柿如意倒也合常理,只是雷小姐现下所画的这一幅,乌某有些不晓其义。”


    不懂就对了,她小学一年级学的课文他可没见过。


    “就是下雪时小动物玩乐的场景。”她随口解释道。


    “可雪天怎会有青蛙呢?”


    “它这不是在洞里睡觉呢嘛。”雷惊蛰随手指向她画的山洞,“看事情得看全貌才行。”


    “倒是乌某眼拙了。”


    雷惊蛰摆摆手:“乌公子有事的话便先去忙吧。”


    话里话外逐客之意明显,可惜某人偏要装糊涂。


    “余今日登门汲府是奉家父之命来送些元宵嘉礼,以示……”


    她稍显烦躁地转头睨他一眼,到底谁问你了!?


    他全当没看见,讲半天终于说到正题:“乌某此后无事,雷小姐画完此图若得空,不如与我商讨一番除夕夜的犀玉楼赔偿之事?”


    差点把这茬儿忘了。


    雷惊蛰随即停笔:“你想怎么赔偿?”


    “雷小姐尽管开口,只要乌某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乌景丛颔首行礼。


    既然他把话说这么满,那不狮子大开口一回岂不是辜负他了。最中间空白的这面墙她已经想好画什么了,只是缺个最重要的矿石颜料。


    “你给我寻一些群青如何?”


    “就是种用青金石研磨而成的颜料。”她补充。


    青金石在古代可是一种很昂贵的宝石,民间极其少见。


    乌景丛瞧了瞧旁边那面空白的墙,欣然答应:“乌某定当寻得群青来献于雷小姐。”


    “那便多谢了。”雷惊蛰转身继续作画。把小鸭子的色上完,她放下颜料碟,准备换笔画最后的小马驹。


    “想不到雷小姐为这壁画竟费心至此,不仅画的全是雪景,还要用名贵的群青来为其添色。”熟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不过这次有点眼力劲儿,没在她画的时候忽然出声。


    原来这人还没走啊。


    雷惊蛰头也没回:“工匠之道,拿钱办事自然该尽心竭力。”


    “为何全画雪景,不画些别的?”


    “这追溯园本就是为汲公子而建,他喜欢雪,自然要画雪景。”雷惊蛰在水里涮着画笔,尚且认真地回答。


    “汲公子不是早就死了么,干嘛还要顾及他的喜好?”乌景丛的语气却咄咄逼人起来。


    没有给你解释的义务,你又不是我的甲方!


    耐心耗尽,雷惊蛰刚想开口,却猛然察觉到不对。乌景丛向来都将他的人设维持得很好,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直白且难听的话。她偏头看他,面带疑色。


    这是种试探吗?他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你仰慕他吗?”他兀自问。


    “是又怎样。”雷惊蛰打量他,顺着他的话回答。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舌尖萦绕的味道微微发酸。


    不对,与他之前尝过的不一样。


    为什么面对乌景丛时这味道会不一样,她在骗谁?


    “为何要说谎?”问出来后,他又执拗地自问自答,“你在骗我。”


    简直莫名其妙,雷惊蛰丝毫不懂他的脑回路,这是什么新型骗局吗。不管他是不是想套话,继续纠缠下去她都会落入无底的自证陷阱。她站起来,和他面对面:“乌公子你越界了。”


    “你果然在骗我。”


    他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像个被骗了真心的痴人,一字一顿痛心疾首:“你为何这样做?”


    神经病啊!


    雷惊蛰被气到无话可说,不打算再理他,转过身去拿笔打算继续作画。


    钝物倒地的声音忽然自耳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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