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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雪松

作者:南村喜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乐澄进了酒店,同柏苟一起出了电梯。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酒店的构造。


    每个房间门前都有半月的旗帜。


    D401-F425。这层都是半月的人。


    这个片层有三个区域,D-F各分一区。A-C在另一个片层,和这边没隔在一起。


    刚刚陈文带着婷婷上了另一边。


    柏苟拎着着奇奇的后衣领,交给电梯旁守候的服务员。


    奇奇惊恐地划着双手,脚够不上地板也借不上力,只好大声求救:“姐姐!”


    乐澄一把拽住奇奇的胳膊,不让他被拉走,转而怒声质问柏苟:“你什么意思?”


    服务员忙走过来,同她解释:“小孩有专门的房间。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小孩我们都是有专人看护的。”


    乐澄别过头,见又有两个小孩进了右边的房间,扬眉道:“你们这还有托管的业务?”


    服务员点头陪笑:“是。”


    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乐澄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蹲下身里里外外将奇奇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放下心来。


    “目前他没事。”柏苟语气平淡。


    她攥紧手,咬牙道:“要是我就不让他去,会怎么样?”


    服务员擦擦额头上的汗,又看看柏苟的脸色,讪笑着说:“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了。”


    奇奇怕她为难,轻轻捏捏她的手,小声安抚她:“姐姐,刚刚在船上他们没对我做什么,应该没事的。”


    乐澄摸摸他的脑袋,悄悄塞了把小刀在他裤子口袋里:“拿着防身。有危险时记得,叩三声门或者拍三下掌,我能听见。”


    奇奇乖乖点头。


    她这才放了手。


    柏苟出乎意料地只是在一旁等着,全程都很安静,没有出言制止她,安静得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走。”他忽然揽过她的肩,朝左走去。


    她不由皱眉,正想拨开他的手,却瞥见电梯口刚出来的人。


    林洵和红英腻腻歪歪地出来,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乐澄便没再推开他的手,反倒是朝他怀里更近了一分,不经意地擦过他的下颚。


    “柏苟,想不到你小子也有艳福不浅的一天。可别又把人家赶走了!”林洵笑得满脸横肉又堆到一起,让人作呕。


    红英沉下脸,面色不大好看。她撇开眼,不看他们的方向。


    柏苟只微微点头,就揽着她走了。


    磁卡刷开D403的门,一间敞亮的房间映在眼前。


    随着门关上,红英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倏地升起一种莫名的自毁情愫,迫使她揽过林洵的手,强压住恶心柔声道:“林哥,我们在哪间房啊。我走得脚都痛了。”


    “你先去,我出去一趟。”林洵摸摸她的小脸,掏出张房卡给她。


    红英看着房号,愣住。


    D402。


    就在他们旁边。


    她笑得妩媚:“好。我先去洗澡了。等你回来。”


    她进去后,手慢慢抚上墙,眼底晦暗,却又夹杂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这一晚很漫长。


    够他们做多少次呢。


    如果那间房里不是那小姑娘,是她,该多好。


    她褪去衣服,进浴室打开喷头,任由水落在她身上。她闭上眼感受着水的温度,仿佛触碰到他的体温。


    *


    乐澄缓缓关上落地窗帘。


    房内光线变暗。


    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想来是林洵和红英他们住在那。


    不过这不算什么要紧的事。


    乐澄看着阴影处的人,不由攥紧了手:“你分明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小孩关一起。”


    “为什么?”他擦拭干净桌上的茶杯,把刚刚接好的水坐上热水壶。


    她蹙起眉头,怒骂道:“拿小孩威胁大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把小孩都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搞什么集中营呢!”


    柏苟好整以暇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她:“你很担心他。”


    乐澄气笑了:“不然担心你吗?”


    “为什么?他不是你弟弟。”柏苟撑着头,似乎真的有些不解。


    她愤怒地向他走去,欲同他理论,却不慎被支出来的床脚绊倒,直直跌向他。


    桌上的玻璃茶盏掉到地上,哐当一声碎成几片。


    柏苟微微侧过身,没让她落进他怀里,只是伸出一只手稳住她。


    乐澄有些愣神。


    之前不是没有和他这么近过。


    她被猹子丢到冰窖里,他蹲下来端详她。


    她落到海里,被他捞起来,那时候也这么近。他的湿发缠着她的,难以取开。


    在浴室里,她把刀深深捅进他的胸膛。


    但以前种种,她都记不清晰,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了。要么意识模糊,要么就在剧烈的情绪下,让人难以记住。


    现在她能清晰闻到那股清新的雪松味。


    她知道为什么他要擦这个味道的香膏了——因为这几乎能盖过他伤口的血腥味。


    乐澄忙撑起身子离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们来康城做什么。”她别开眼,问道。


    柏苟把弄着扳指,看着地上的碎片,声音没有起伏:“你觉得我来干什么。”


    乐澄冷笑一声,说:“难不成是什么好事?”


    “既然知道,为什么上午不走?”他取过另一只尚好的茶盏,倒了杯热茶,“现在走也别想走。”


    乐澄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卫城到底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就走。”


    他挪开眼,语气更加烦躁:“不知道。”


    落地窗开了条缝,海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将灰蓝色的窗帘吹起些许褶皱。虽然康城明朗时的天气不错,但这里的海风却要比威城的更为干燥,让人有些不适。


    乐澄沉默半晌,自嘲开口:“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亏我还期盼什么,真是蠢到家了。”


    柏苟停下摩挲扳指的动作,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你期盼什么?”


    乐澄看着他,问出盘旋在她心口很久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杀威城那些人?”


    她站在光影下,冷冷审视着椅子上的人,目光却很专注。


    “我杀的人太多了,记不清了。”柏苟说。


    “少装傻。”


    柏苟没有搭话。


    乐澄知道他不会坦白,索性脱了外衣,去浴室。


    这房间只有一张床,所以她不可避免地只有和他睡一起了。


    但她不意外也觉得无所谓。总归她也不会吃亏。


    浴室的推拉门也是半透明的磨砂材质,让人见了不免暧昧。


    乐澄脸不红心不跳地开门,脱衣。


    浴室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柏苟的视线微微偏离,折向窗外。


    “我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思。”他的声音透过玻璃门淡淡传来,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极为虚无缥缈,似有似无。


    乐澄用力擦着身子,几乎把手臂搓得通红。


    但无论她怎么洗,都洗不掉那股雪松味。不过是蹭上一点,就萦绕了这么久,让人心烦。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早就不是秦圩了,只是柏苟,半月的一条好狗。


    *


    次日清早,门外就响起连续的敲门声,三声连成一次。


    其实乐澄在听到第一声时就醒了,但她没有起身。直到听到有节奏的三声,她才起身去开门。


    果然是奇奇。


    一张因为紧张变红的脸巴巴望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朝她身后瞥一眼,生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他身边还站着昨天那个服务员。


    看来是他把奇奇送来的。


    乐澄对他点头示意,以表感谢。


    “姐姐,那个大坏蛋呢?”奇奇拉着她的衣袖,朝她身后看了看,奇怪问道。


    乐澄揉揉他的脑袋,说:“你不是怕他?还关心他在不在。”


    奇奇嘟囔着小声说:“我怕他欺负你嘛。”


    乐澄想着昨夜的情形,有些失神。


    她洗完澡上好药后就上了床。本以为柏苟冲完澡出来也会上来——他却没有。


    柏苟裹了条浴袍,有几缕头发还是湿润的。他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然后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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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上去了。


    不过,他两条腿有大半都搭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她醒来时,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却还能依稀闻见若有若无的雪松味。


    桌上的药片还剩一半,杯里的水已经凉了。


    他吃了药,早走了。


    “怕什么,谁能欺负我。”乐澄又揉揉他的脑袋,“走,去吃早饭。”


    服务员心神领会,带她们去餐厅。


    听闻华开酒店早在几年前就达到了康城酒店的业内顶尖水平,自然餐厅的水准也不容小觑。


    但她没什么胃口,就让服务员上了个班尼迪克蛋和松饼。


    奇奇看到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美食,早已开心得不行,当下就撒丫子跑远了,一鼓作气拿了好几盘椰子千层蛋糕,南瓜土司和什么薯饼。


    他兴高采烈地一盘盘端到她面前,取过叉子准备开吃。


    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在隔壁桌响起,“你是没吃过饱饭吗?拿这么多吃得完吗?”


    说话的小男孩穿着合身的小西装,打着精致的领结,一双小皮鞋也擦得铮亮。


    他神情不屑,像是觉得他坐在奇奇他们旁边是多么大的耻辱似的。


    “我,我确实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奇奇低头看看自己又脏又旧的衣服,拿着叉子的手有些局促。


    “你!”那男孩像是没料到他真是很久没吃饭了,一时吃瘪,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只闷闷地走远了。


    乐澄正想把他叫住,同他理论一番何为礼貌,就被奇奇拉住了衣摆:“姐姐,我没事。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他眼里并无不快,拿起叉子猛吃,似乎毫不在意刚刚被那样对待。


    乐澄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扬手唤在一旁候着的服务员,对他低声说了几句,眉头才舒展了些。


    看着奇奇大快朵颐的模样,她嘴角慢慢上扬,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大约在他解决完最后一盘椰子千层蛋糕后,他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个精美的袋子,疑惑道:“姐姐,这是?”


    “给你的。”


    奇奇忙把手擦干净,取出袋子里的东西,不可置信地看看乐澄,惊喜万分:“这是给我的衣服?”


    一套崭新的运动服和一双运动鞋。


    乐澄嘴里却有些别扭:“还不快去换换。我可不想又有人说你。”


    奇奇眼睛有些湿润,乖乖去卫生间换了。


    过了一个钟头,奇奇已换了身行头和乐澄一起出现在屋顶花园,看海边潮涨潮落。


    “姐姐。”奇奇忽然语气迟疑,低声说,“我感觉你对那个大坏蛋不一样了。我们会一直和他们呆在一起吗?”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刚刚吃饱饭又换上新衣的兴奋不复存在。


    乐澄侧过头看着他,有些好笑:“你不是早饭吃得挺开心的吗?怎么还会想这些问题。”


    奇奇忧心地垂下脑袋,看上去很失落:“如果只是为了能吃上饭,就要和那些坏人呆在一块,我,我宁愿以后不吃饭了。”


    “瞎说!怎么能跟吃饭过不去!”乐澄给他额头上叮咚来了一下,淳淳教导他:“小小的年纪怎么在操心的大人的事?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只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吃得上饭。能吃饭的话,我哪都能去,啥事都给办。”


    闻言,奇奇专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拍拍她的后背,神情作安抚状:“姐姐,那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她捏捏他的脸蛋,没有说话。


    晨曦洒在不远的海面上,浮光掠影很是美丽,只是隔着太多集装箱,被遮挡了很多视线。


    她蹙起眉头,想要将一隅高耸的灯塔看清楚,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花我的钱,你倒是很痛快。”柏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站在一棵桦树下,面容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眼下的情绪。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闻言,乐澄转身,不卑不亢道:“现在外面都传我是你女人。你女人花你点钱怎么了?”


    柏苟仿佛只是路过,随口一说:“除了这些,别拿我的名头做其他事。”


    他也没怎么再同她多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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