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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焚江破寨 惊雷裂土

作者:一塌横陈先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寅时正,三江口。


    张横从宿醉中惊醒时,主寨外已杀声震天。


    “大哥!官军……不,是惊雷府的人!水寨烧起来了!”亲信连滚爬进来,衣袍带着焦糊味。


    “放屁!”张横赤脚跳下榻,抓起枕边鬼头刀,“杨钊那废物敢动我?老子每年送他三千两……”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夺”地钉入帐柱,尾羽剧颤。


    张横瞳孔骤缩——这弩箭制式,绝不是镇南军的破烂货!


    他冲出水寨阁楼,眼前景象让这个横行江上二十年的匪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江面已成火海。


    十几艘蜈蚣快船如鬼魅穿梭,船首不时喷出火龙般的炽焰——那是多管火箭“火龙出水”,拖着凄厉尖啸,精准砸向匪船。木船遇火即燃,油料在水面铺开,火借风势,将半个江面映成炼狱。


    更可怕的是那些快船的速度和灵活。匪船想掉头接舷,快船却总能以诡异角度滑开,船侧弩窗同时齐射,铅子箭矢如泼雨般洒来。


    “他们的船……怎么会这么快?!”张横嘶吼。


    没人能回答。


    水寨望台上,程蛟冷眼看着下方乱象。他手中令旗连挥,身旁传令兵吹响螺号。


    三长两短。


    江心处,三艘改装货船同时扯下蒙布,露出船头加装的简易抛石机——抛出的不是石弹,而是陶罐。


    陶罐凌空碎裂,漫天白粉如雪飘洒。


    “石灰!闭眼!”有老匪惊叫。


    晚了。


    江风一吹,白雾笼罩了挤作一团的匪船。惨嚎声顿时炸开,被迷了眼的匪徒如没头苍蝇乱撞,不少人失足落水,在石灰雾中拼命扑腾。


    “水鬼队,下水。”程蛟令旗再挥。


    数十条黑影悄无声息滑入江中,手持凿錾,潜向那些尚完好的大船底舱。


    ---


    几乎同时,岸上主寨正门。


    雷震立马阵前,看着寨墙上慌乱的匪众,眼中无波无澜。


    “将军,苏校尉已破后寨,正在清剿残匪。”亲兵来报。


    “炮队。”雷震吐出两个字。


    十二门虎蹲炮同时撤去炮衣,炮手熟练装填——这一次,药包装的是掺了“赤火金砂”粉末的增强火药。


    “放。”


    “轰轰轰——!!!”


    炮声与往日截然不同,沉闷如滚雷,后坐力震得炮架向后猛挫!十二发实心铁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砸向寨墙!


    “砰!哗啦——!!”


    包砖土木寨墙,在第三轮齐射时轰然崩塌十余丈!碎裂砖木混着人体残肢腾空而起,烟尘冲天!


    寨墙上幸存的匪徒呆立当场,连惨叫都忘了。


    这是什么炮?!镇南军那些老掉牙的碗口铳,打五十步都飘,这些炮……这些炮能在两百步外轰塌寨墙?!


    “火枪队,推进。”雷震声音依旧平静。


    惊雷营火枪手三人一组,踏着整齐步伐向前。抵近百步,第一排蹲姿,第二排立姿,第三排预备。


    “放!”


    “砰砰砰砰——!!!”


    铅弹形成的死亡铁幕,瞬间吞没了缺口处试图堵防的匪众。血肉横飞,惨叫声被枪声彻底掩盖。


    三轮齐射后,缺口处已无站立之人。


    “长枪队,进。”


    重甲长枪手如墙而进,踏过满地尸骸,涌入寨中。


    ---


    张横知道,完了。


    水寨火起,岸寨被破,前后都是杀声。他二十年经营,八百兄弟,四十条船,在这支军队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


    “大哥!从后山密道走!”几个老兄弟浑身浴血冲来,“留得青山在……”


    “走?”张横惨笑,看着江面那些燃烧的船骸,那是他半辈子心血,“老子能走到哪去?”


    他忽然暴吼:“取我甲来!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亲信咬牙抬来一副厚重的鱼鳞甲——这是早年劫掠某致仕武将所得,真正的好甲。


    张横披甲提刀,冲出阁楼。楼下,数十个最悍勇的老匪已聚拢,都是跟他刀头舔血十几年的亡命徒。


    “弟兄们!”张横鬼头刀指向主寨方向,“跟老子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主寨方向的天空中,升起三盏赤红色的孔明灯。


    那是惊雷府的信号——主寨已克。


    几乎同时,后寨方向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一队青灰色劲装的山地营士兵,如狼群般涌出巷道,弩箭上弦,刀锋染血。


    为首一人,青衫苗刀,面容冷峻,正是苏烬。


    两下合围。


    张横身边的老匪,有人手开始抖。


    “张横。”苏烬开口,声音不大,“降,可留全尸。顽抗,枭首示众。”


    “放你娘的屁!”张横眼珠赤红,“老子……”


    “嗖!”


    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将身后一名正要偷偷抬弩的匪徒钉死在墙上。


    山地营弩手,始终保持着半瞄准姿态。


    “你只有十息。”苏烬说。


    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江风呼啸,火声噼啪,远处零星的惨叫。


    一息,两息,三息……


    “杀——!!!”张横狂吼,挥刀扑上!


    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匪首的死法。


    苏烬侧身,苗刀出鞘如白虹,刀锋自下而上斜撩。


    “铛!!”


    鬼头刀与苗刀狠狠相撞!火星四溅!


    张横臂力惊人,这一刀竟将苏烬震退半步!但他还来不及追击,苏烬的第二刀已到——不是劈砍,是刺!刀尖如毒蛇吐信,直取甲胄缝隙!


    张横狼狈格挡,刀势已乱。


    第三刀,苏烬身形骤矮,苗刀横扫下盘。张横急跃,刀锋擦着胫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


    第四刀,苏烬借旋身之力,刀背反砸!正中张横后颈!


    “呃!”张横眼前一黑,踉跄前扑。


    苏烬没有给他喘息机会。第五刀——也是最后一刀——苗刀如电,自张横右肋甲片缝隙精准刺入,贯穿肺腑!


    刀抽,血涌。


    张横低头看着胸前喷涌的血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大团血沫。鬼头刀脱手,当啷坠地。


    他晃了晃,仰天倒下,眼睛瞪得滚圆,望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


    江风呼啸。


    主寨方向,惊雷府的赤旗,已插上最高望楼。


    ---


    辰时,天光大亮。


    三江口之战,已近尾声。


    水寨焚毁大半,四十条匪船仅余七条完好的被俘,余皆沉没或焚毁。岸上五处寨子尽破,八百匪众,毙五百余,俘二百余,余者溃散山林。


    惊雷府战死二十七人,伤一百零九,多为轻伤。


    雷震立在主寨废墟前,看着士兵清点缴获、收殓己方遗体、甄别俘虏。程蛟和苏烬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报将军!”军需官呈上册子,“清点初步完成:缴获金银现钱合五万八千两,铜钱十二万贯,绸缎布匹四百余匹,粮食三千余石,盐八百引。另有兵甲弓弩若干。”


    雷震颔首:“金银现钱留两成犒军,其余封存,运回阳朔。粮食分三成赈济沿岸受害村寨,盐全部充公。”


    “得令!”


    “俘虏如何处置?”苏烬问。


    “匪首、头目、血债累累者,挑出来,明日当众斩首。”雷震声音冰冷,“余者,送去矿场、筑堡工地,服苦役五年。五年后若无劣迹,准其入阳朔民籍。”


    顾寒声此时从后方走来,羽扇轻摇:“将军,杨钊那边有动静了。”


    “哦?”


    “半个时辰前,镇南军左卫派了名百户,率五十骑到了五里外的山头观望。见我军旌旗已立,未敢靠近,现已撤回。”


    雷震冷笑:“他还算识相。”


    “不过,”顾寒声话锋一转,“杨钊本人已动身前往桂林府,应是求见上官。此外,漓江上下游,今日所有商船皆被惊雷府水军拦截盘查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开了。”


    “传开才好。”雷震看向正在江边清理战场的士兵,“传令全军:今日休整,明日卯时,在江边空地筑坛,公审匪首,明正典刑。”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主公密令,此战之后,立即在三江口择险要处,开工修筑‘镇西堡’。图纸匠师已随军带来,韩重将军三日后会率戍守部队及工匠民夫抵达。”


    苏烬和程蛟对视一眼,眼中皆有锐光。


    筑堡,驻军,设卡。


    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三江口这块肥肉,正式落入了惊雷府口中。


    而且,是连皮带骨,吃干抹净。


    ---


    三日后。


    阳朔城,惊雷府书房。


    林夙看着手中三份呈报。


    第一份是雷震的战报,细述战果、伤亡、缴获及处置。


    第二份是顾寒声的情报汇总,包括杨钊动向、周边势力反应。


    第三份,是三江口“镇西堡”的选址图及初期施工方案。


    他看完,将三份文书递给身旁的赵元启:“录入档册,战死者入英烈祠,抚恤加倍。缴获金银,三成入库,三成赏军,三成拨给匠造司和筑堡,一成用于抚恤及赈济。”


    “是。”赵元启躬身接令。


    “另外,”林夙走到窗边,看着西面天际,“让苏晚晴筹备一批货物——盐、糖、琉璃器、精铁农具,走新控的三江口水道,发往邕、容、桂三州。价格,比市价低一成。”


    赵元启眼睛一亮:“主公英明。这是要让三州商民皆知,走我惊雷府水道,不仅安全,且有利可图。”


    “商路通了,人心才会通。”林夙转身,“告诉雷震,镇西堡的工期,不能超过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要看到一座能驻军八百、粮储三年、火炮控江的坚垒。”


    “再告诉顾寒声,”他眼中寒光微闪,“杨钊若只是观望,便不必理会。但他若敢伸手,或暗中联络其他势力阻挠筑堡……”


    林夙没有说完。


    但赵元启已明白其中未尽之意。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亲卫禀报:“主公,柳州陈氏、梧州周氏、浔州刘氏等三家代表,已在客堂等候,欲当面拜谢剿匪之恩。”


    林夙整理了一下衣袍:“请他们稍候,我即刻便到。”


    他走出书房,阳光正好洒满庭院。


    远处,匠造司方向传来锻铁的声音,规律而有力。


    更远处,校场上新兵的操练号子,隐隐可闻。


    一切都按部就班,一切都朝着他规划的方向,稳步推进。


    三江口只是开始。


    下一步,是彻底消化漓江-郁江水道。


    再下一步……


    林夙望向北方,那里是中原,是京城,是这盘天下棋局的中心。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


    而现在,他要去见见那些“感恩戴德”的士绅商贾了。


    有些戏,总要演完。


    有些名分,总要坐实。


    如此,方能在未来某日,行非常之事时,有非常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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