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上记载着昨日新发现的两具女尸,她们的年纪只有十一二岁,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天。这些花朵一般年纪的女孩,却被人虐待致死,还是用……那种方式。
写过话本的沈昭先自认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在各种方面。但见识到卷宗上的方式,却让她感觉寒气从脊柱直冲头皮。凶手不止是侮辱幼女,甚至还将她们活生生打死。最严重的,脊柱都骨折了。
她拿着卷宗的手有些发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楚樟,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对自己否定的回答。可他确实闭眼点头,默认了……
她猛然间转身看向谢秋衡,开口说话的嘴唇都有些发抖,“所以,她们的死和之前的那几个孩子是不是要并案调查?”
“我原本以为那些孩子是被人虐待致死的,直到昨天的那两个女孩被送来,”谢秋衡不回答反而说其他的话,她的眉毛拧作一团,语气中是对凶手的愤恨,“我才发现是我错得离谱,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是……”
那些话她说不出口,因为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朋友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否也遭受过这样非人的折磨?原以为开封这种地方会安全,没想到比自己想的还要龌龊。
谢秋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从伤口和虐待手法来看,极有可能是……”
“这些孩子是被圈养起来,供人玩乐的。”是曹判官,他见谢秋衡说不出口,便面色铁青地说与赵楚樟还有刚刚赶来的沈昭先。
康推官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握紧了拳头,“所以,这些孩子不会有家人,怪不得一直都没有线索。”
看着康推官阴沉的脸色,便想到他连日来的奔波,原以为能为这些孩子找到家人,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沈昭先忽然间便知道了他们如此愤怒的原因,当想通这一点,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大人,能参与到这种事的人,应该是什么富商或者官员吧?”不会有人费尽心力用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讨好一般人。
赵楚樟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曹判官,你负责梳理近年来类似的案件,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或者关联之处。这些尸体相隔时间较长,不可能就只有七名受害者。”
“是,大人!”曹判官应道,随即匆匆离去。
康推官十分认同沈昭先的话,他看着赵楚樟面露难色:“大人,这事恐怕不好办。若是富商还好,可如果是官员……”这些官员能不能承认先不说,最为关键的是,这事若是牵扯进那几位皇子,案件只怕会被轻轻放下。
若是被当成皇位之争,陛下确实会轻轻放下。尤其是柳贵妃所出的昌王,陛下对这位皇子极为偏爱。一想到昌王之前牵扯进的案件,赵楚樟就以手扶额,头痛不已。现在只祈祷这件事与昌王无关,只求那位王爷做一回人。
“康推官,你暗中调查一下朝中那几位官员的动向。”赵楚樟似乎在和康推官打哑谜,他们的眼神对视一下,就知道“那几位”都有谁。
沈昭先和谢秋衡是听不明白,但既然没明说,就说明他们是不愿意自己问的。待康推官出去后,赵楚樟对着房间中的谢秋衡和沈昭先摇头,这事这两人还是不要深入调查了。他摆摆手让两人出去,又像是随口一说:“这件事非常危险,你们轻易不要有什么举动。”
谢秋衡还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此类事件都是因为有蛀虫在啃食百姓的血肉,自己不过一个仵作,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至于朋友的案件,现在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难道还揪不出那个败类吗?
“是,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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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先在画室看着外面的人开始忙碌,忽然想到自己将案件的卷宗送到赵楚樟那里的情景。其实破案这事也不归他负责,开封府除了案件还有户籍、税收之类的行政事务;还有巡防街巷甚至还有城墙等设施的维护。
赵楚樟之前就常常忙的不见人影,今天看到他的眼下还有一片青黑。应该是最近都没有歇息好,现在自己又将这个案件交给他,是不是有点……
怪不得张守信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自己这点确实做的过分了些。沈昭先有些惭愧地将头埋在画纸上。
赵楚樟和曹判官在发现尸体的城外荒地中勘查,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就连茶摊都没有一个。倒是会有贩夫走卒路过,但大家不是挑着担就是推着车。
是以,也找到不到什么可疑的人。
差役将家在远处的人带了来几个,他们对这片荒地都露出茫然的神情。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佝偻着背,怯生生地回话:“大人,小的住在城西三十里外的庄子,平日里赶集才打这儿过,都是天不亮就走、天黑才回,从没瞅见啥不对劲的。”
另一个推独轮车的年轻汉子搓着双手说:“小人贩些杂货,每回路过都急着进城,哪顾得上野地里的事?只觉着这地方荒凉得很,连个歇脚的棚子都没有。”
赵楚樟听着,目光扫过荒草丛生的地面,曹判官则蹲下身,用木棍拨开枯草,仔细检查泥土的痕迹。远处,几只乌鸦盘旋着聒噪,更添几分阴森。
赵楚樟转向差役,沉声问:“附近可还有遗漏的住户?”差役摇头:“回大人,能问的都问遍了,新搬来的说不知情,老住户也记不清几年前的动静。而且这片地也没个人家、歇脚的地方,大家都不注意,少有人久留。”
曹判官站起身,拍掉袍子上的尘土,低声道:“大人,土里混着些碎布屑,什么样式的都用,甚至还有些好料子。”
“什么好料子?”赵楚樟凑近去瞧,土中确实有些布料,可也看不出什么料子。
“蚕丝。”曹判官指着一块细碎的料子正色道:“余下的料子就是麻和棉。”
赵楚樟眼神一凛,仔细看着曹判官指的布料,心头疑云更重。他想不通什么地方能有蚕丝棉和麻。之前就说这些孩子怕是被人豢养的,若是这样这服装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若不是被豢养的,又没有家属找来。
“大人,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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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楚馆会不会?”曹判官知道之前曾调查过这些地方,但若不是青楼楚馆有能将这些孩子养在什么地方不被发现?
而曹判官的这句话算是提醒了赵楚樟,他看着对方问:“如果有一个地方有很多孩子,这孩子又会时常少一个,旁人又不会觉得奇怪,你觉得会是什么地方?”
开封还会有这种地方吗?曹判官摇头,他实在是想不到。
“慈幼局。”
曹判官闻言,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向赵楚樟,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微微变调:“慈……慈幼局?大人,您是说……?”收容无依无靠孤儿的所在?那个在世人眼中充满怜悯与善意的地界?
赵楚樟面色凝重得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眼神扫视着这片荒凉死寂的土地。他缓缓点头,每一个字都十分沉重:“不错。唯有慈幼局。那里孩童众多,年龄参差,少了一两个,或是隔段时间‘送走’几个年长的、‘离院自立’的,旁人只会道是寻常收养与遣散,谁会深究去向?”
“谁会疑心他们并非真正被领养或遣散,而是被送入了地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混杂着粗麻、棉布与零星蚕丝碎屑的泥土,“这些衣料是慈幼局所得捐赠,既有富户施舍的绫罗绸缎,亦有寻常人家的粗布麻衣,更有官府拨下的统一棉布成衣。”
“大人!”曹判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他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发抖,“若真是慈幼局内部……或是勾结了慈幼局……”
曹判官在开封任职判官已有许多年,这期间他也见识了人性的丑恶,什么激情杀人、什么因爱生恨、也见过灭门惨案。便是针对妇女老人的罪犯都不知道审过多少了。可现在竟然还有人对慈幼局的孩子下手,这令他万分震惊。
慈幼局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官府或者富户出资收养那些流落在街头的孩子的地方!若大人说的是真的,那慈幼局将不再是庇佑孩子成长的庇护所,而是一个魔窟!
赵楚樟的目光投向开封城的方向,眼神幽深如寒潭,“这绝非一两人能成事。那些孩子,恐怕正是被当成了‘货物’。”
他想起康推官离去时提到的“那几位”,想起朝堂上可能的牵扯,心头的巨石越发沉重。这案子,已不仅是残忍的凶杀,更可能牵扯到开封城最光鲜亮丽表皮下的、根深蒂固的腐烂脓疮。
赵楚樟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冷风,决然下令:“曹判官,秘密调取开封城中大小慈幼局近五年来所有‘离院自立’或‘被领养’孩童的详细名册、画像记录!查清他们的一切往来、收支!记住,务必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是!”曹判官凛然应命,脸上的惊骇已被一种凝重取代。他深知,一旦赵大人的推测为真,他们面对的,将是怎样一个盘根错节凶险异常的庞然大物。
忽然间一阵凉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风飘在空中。这些孩子不能像这落叶一样随风飘散,他们的人生不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