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的房子冬暖夏凉,而羡由的家被后面的高楼挡住了阳光,所以并不担忧会被晒醒。未开灯的房间暗的过分,适应过后能看到透过窗户渗进来的光。
少女娇小的身影灵活地走过客厅,回到了小屋,暖白色的灯光笼罩屋子,她眨了两下眼睛,扔开背包到地上,脱了校服换上睡衣,顿时轻松了。
手机自动连上家里的网,关掉移动数据,飞扑床上,打开空调,在柔软的床铺上滚了一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解下发绳,刷起视频。
说是刷视频,却没有几个是认真看的,反射光有些刺眼了,忽然觉得没劲按灭了屏幕。
熄屏的手机映射出羡由平淡的脸,却看不清她眼里的色彩。
手臂垂落在床单上因着褥子的关系还往上弹了一下,她直勾勾盯着发光的灯管,看有光束自灯管而出因角度而呈现不一的长度,直至眼睛发酸。
“嗡”地一声,羡由翻了个身,没有去搭理。
风从窗缝中闯入吹响了帘子上的风铃。
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在学校尚且还能保持点力气,如今躺在床上压根就不想支撑,闭眼就要睡过去,偏偏手机铃声响了。
羡由眼都不睁,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
手机落在床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又因为力度的关系向上弹了一下,最后埋进床铺里。
她身体一翻,抓起被子盖在脸上,矮桌上的小熊随铃声摇动,而手机铃声却戛然而止。
羡由是被物体摔落的声音硬生生整醒的,眼珠子在眼皮里转了两圈,抬手抓了两把头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里嗡嗡的疲劳感并没有离她而去。眼皮重新盖上,翻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整头里,欲要重新入梦,然而愈演愈烈的声音将瞌睡虫硬生生驱走了。
他们这栋楼虽然是老小区,但规格好一百多平,一层两户,有噪音的正是对面。再好的隔音都奈不住有小孩的家庭,一哭一嚎叫配上男女混合撕扯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能冲破房顶,曾经就因为这事闹了物业,报警也说过,过不了多久又开始了,久而久之成了黑名单了。
眼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踩着拖鞋随手拿起根木棍照着墙壁招了上去。
没声了,扔了棍子,掀了拖鞋,上床继续睡——个屁。
再也睡不着了,羡由一个鲤鱼翻腾坐了起来,拿起被踹飞到角落里的手机,已经七点多了,肚子后知后觉的开始咕噜噜。
屋子里没啥吃的,熟练地点开微信里的外卖群领了神券,点开app经过深思熟虑后下单。
等待的时间在视频的玩笑声中流逝。
还没等把外卖放到桌子上,又一个语音视频打了过来,但羡由没有立刻接,而是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悠悠闲闲去拆外卖,任其响了十多分钟才接。
手机屏幕对面是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眉目硬朗,打扮清爽,即使坐着也能显出傲人的身姿。男人一看到女儿白皙的脸,眉宇下意识柔和了些许:“怎么这么久?”
“去拿饭了。”
羡由拆开盖子,被迎面而来的热气糊了一脸,又把空调温度往下调了两度。
羡繁承听见空调的声音,松下的眉头微皱:“多少度?”
羡由咽下嘴里的食物,瞥了眼遥控器上的温度:“21,吃完饭就给调回去。”
“你那烟雾缭绕的,算了吧,等凉快了再调回去吧。”
“嘀——”羡由看眼空调,白色的21转眼就变成26,垂下眼继续吸溜筷子上的粉。
“又吃麻辣烫,这东西这么好吃。”
“嗯。”
就像是某种默契,接下来父女俩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吃饭,一个处理工作,互不打扰。
羡繁承问道:“听说你们班来个转校生?”
羡由“嗯”了声,手上把塑料盖子盖了回去,又纸巾擦干净嘴上的油渍放进袋子里,林七塑料袋放在地上,起身时又听他问什么性别?
“是个alpha。”她回。
对面似乎是在整理东西,传来纸张翻折的声音,羡由没有去看,因为她正下地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作业,放在擦干净的桌子上。
今天作业留的不算多,一科一张卷子,其余的就是习题。刘录跟他们说过作业是必须要做的,其他的就看自觉。
偏偏她自己属于知晓但不做的那类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是个alpha啊——”良久,羡繁承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语气里是不假思索的遗憾,“还是从明苏来的高等生,当真是一表人才。”
她听着默不作声,仿佛要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卷子上,时不时的用笔尖点点黑字,思索片刻写下答案。
“这个事要是被你妈妈知道了,可就麻烦了。”羡繁承意味深长道:“老刘跟你说过了。”
“说过,她要找便找。”
“果然是没有听全。”
羡由听不下去了,把笔撂到一边,抬头直视屏幕上的人:“什么意思?”
羡繁承解释道:“小由你还是低估了你妈妈,她来这里找你可是会违约的,即使有人死了赌约也不会结束,所以她只会去学校找你。为什么是刘录找你就没有想过吗?”
羡由拿起杯子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干,却因为用力过猛余水擦脸而过一下洒湿了腿和一点床铺。
在听到那女人的消息后,她有想过这人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会玩欲擒故纵这招。只是三中虽说教风不严,以身心健康为中心疯狂发展,也不至于像大学一样会有居民进来。
这晚上羡由被失眠宠幸,一夜没睡。
三中没有晚自习,但并不代表没有早自习,也就是晨读十五分钟,休息十分钟,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
望全以为进学校就能听到晨读声,没想到一进来就被桌子上的卷子,习题翻上了天,干什么的都有,趴桌睡觉,赶作业的,闲聊的应有尽有,就是没有读书的。
对此他还看了眼讲台墙壁上的课表,原本要拍同桌的手,看到她在趴着,转个弯拍了王藤:“你们不早读?”
“啊?没有之前也读过,”王藤正在桌洞里打着排位,趁着复活空隙抬头:“但是河马他们觉得太敷衍,又赶上没有空调硬生生气晕被120拉走了,所以就给改了。”
“河马?”
“就是咱们的年级主任,长的跟河马一样,这几天出差去了。”
排位结束了,王藤调出相册从里面找出年级主任的照片,让望全看:“这就是年级主任了,叫蒋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脸是真方啊,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满是光彩。
望全嘴角轻微抽搐:“当真是人如其名,刚正不阿。”
王藤直点头:“整天拿着金属探测器到处走,连花盆里头都不放过。”
眼见怨气冲天,望全毫不怀疑言语中的花盆十有八九就是对方的亲生经历。
一开始班里人少,逐渐人变多了也开始吵了,惹得熟睡的女孩下意识蹙眉,转而将脸朝下深埋进臂弯里,试图用胳膊堵住耳朵。殊不知动作大了,盖在头上的外套因此向下滑落。
被望全伸手接住了,他压低声音:“她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困?”
“不知道,不过小由说上课了叫她。”
望全侧身轻轻抖了下外套,淡淡的橙子味绕进鼻子里,勾起明苏的那段记忆,那时候那个女孩经常跟他分享的就是橙子。
望全至今都记得被十字切开的橙子,橙黄色的汁水流到手上黏黏的,被白色纸巾擦去,当咬住果肉时饱满的汁水在口腔内炸开,酸酸甜甜。
比起牵动心弦的暖橙,最耀眼的还要属陪着他一起吃橙子的女孩。
望全将外套重新盖在羡由的头上,熟睡中的人跟记忆中的女孩足足有八分的相像,只是可惜女孩只能是女孩。
要是你长大了,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信息素肯定会是橙子。
你说对吗?羡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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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游刚抬头,就看见望全复杂的眼神,笔下一顿差点把卷子划破。
她从座位上起身轻步走到王藤身边,给了他一手肘。
“哎卧槽,看看死了。”王藤愤愤抬头,手机“咣当”摔在桌洞里。
被声音惊醒的羡由,在臂弯里不满地动了动,手指用力在桌面滑动,指甲与之相撞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整个人缓慢的从桌面爬起,外套也掉落在椅子上。
她暗骂一声,从桌洞里捞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子。
又把瓶子横过来贴在脸上,感受到脸上骤降的温度,呼出一口气,余光瞥到望全,道声早。
嘴里的凉气还没消失,加上被吵醒,面部表情一点都不想管理,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着寒气。
望全已经从思绪里恢复过来,同样道声早,视线在对方脸上停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昨晚没睡吗?黑眼圈好重。”
本来羡由皮肤就白,在外面都反光,原本在正常人只是轻棕的眼圈,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狰狞。
晚上睡不着,直接坐起来做了一宿的题,险些把整本的内容都预习完了,今天一早脑子差点炸了。
羡由没回他,转身从背包里拿出眼镜盒,黑框粗体的圆眼镜很有效的遮住了眼圈。手上按亮了手机,早读才上七分钟,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后桌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将全班探究的目光全部都震了过来。
望全目瞪口呆:起床气这么重呢。
王藤被吓得一激灵,面对羡由凶神恶煞的眼神,脱口而出一句:“小由不会惧内吧。”
话音刚落,面容骤然扭曲,险些咬了舌头,他艰难的向下看去,大腿肉被姚游死死地掐住。
“不会。”恢复平静的羡由摇头:“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
原本寂静的班级,发出轩然大波,但为了不吸引老师,辛苦的在心里咆哮。
“瞎说什么玩意,”姚游松开手:“别人都说外貌啦,品行啦,你倒好来个自知之明。校园论坛之前也不是没人喜欢过你,结果都被你给堵回去了,你都成表白墙黑榜了。”
“虽然是黑榜,但小由有喜欢的花呀。”王藤揉了揉大腿:“我记得是个什么什么落日才有花香的花。”
姚游解释道:“是晚香玉,这朵花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
王藤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个,小由你要是碰见晚香玉的信息素不得被迷死。”
姚游白他一眼:“想什么呢,晚香玉的花香对人体不好。”
王藤摆了摆手,一副“你不懂”的架势:“这有啥,玫瑰还带刺呢,万一小由就喜欢带劲的。”
“迷不迷死,带不带劲不知道,你倒是会因为询问信息素被蒋主任抓走教育。”羡由边说边穿起外套。
律法规定除了beta,其他性别不管身处任何场所都要喷气味阻隔剂,要么贴气味阻隔贴,随身携带抑制剂。
而三中小本本一般厚的校规里明确说过不能随意探讨信息素,说无关话,做非法事,被抓到一律严惩。
一想到蒋刚的无情铁脸,王藤直犯怵:“我又不是那种人,倒是你不嫌热啊,还穿着外套。”
三中虽然空调开的早,但为了预防学生教师感冒,因此是晨读结束才开空调。所以最早来的会将窗户打开通通风,不然又潮又热,简直没得呆。
就连不常出汗的姚游都嫌热,握着从桌洞里拿出的小风扇直吹风。
羡由摇头:“刚刚喝了凉水,还行。”
她用手拄着脸,袖子上的味道窜入鼻子,香甜的橙子被淡淡的清香覆盖,这味道跟她去明苏见姐姐时闻到的花香是同一种,她还问过姐姐是什么花。
姐姐说,这种花叫晚香玉。
自从羡年离世,她不再踏足明苏,自然也见不到晚香玉。时隔多年,没想到竟让她再碰上晚香玉。
坐在望全身旁,嗅着淡淡的花香,羡由的眼底颜色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