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皇家山庄。
正在院子里一瘸一拐地走路的江定霭听见侍从来报,说张西伯来找他。
这让他颇为意外。
“他自己来的?”
“是。”
张西伯虽然不像大珲那么见不得光,但一般没事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江定霭琢磨着或许有什么大事,抬了抬下巴吩咐:“让他进来。”
很快,他看见了一个一脸惊慌不安的张西伯。
江定霭最讨厌属下一惊一乍,见他第一眼便心生不悦。
他掀起袍角在软椅上坐下:“什么事?说吧。”
张西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殿下,您先前让我传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啊?”
先前流言……
江定霭眉毛一竖:“你什么意思?”
张西伯扑通跪下:“殿下!小人绝无他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
张西伯心一横,低声道:“有人瞧见流言中那二人今日趁着过节,偷偷私会,小人寻思着得告诉您一声。”
“什么!”
江定霭不顾腿痛,猛然站起身。
“此话当真?”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宋楹愧对自己这个未婚夫的事情,如今只有几句无关痛痒的流言,在他看来远远不够。
他要让对方身败名裂,千夫所指,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张西伯呐呐点头,心虚地垂下眼。
但沉浸在激动中的江定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生怕自己耽搁错过时机,立刻唤人更衣:“来人,派车!”
临走前,江定霭大力拍打着张西伯的肩膀。
“若此事是真的,待我回来,一定重赏你!”
说完,他带着侍从离开。
等到四周无人,张西伯按着心口,长长地吐了口气。
吓死他了。
不过,四殿下的反应居然跟宋楹预料的一模一样,真是稀奇。
怎么会有人得知自己的未婚妻疑似出墙,高兴成这样?
他撇着嘴角摇摇头,转身大步往家的方向跑去。
不管此事最后谁输谁赢,他先出京避避风头!
……
“今日请诸位前来,主要是想请大家鉴赏我新调的香。”
宋楹站在门口,对着众人微笑。
“请大家入座。”
一众夫人小姐都是冲着美容香粉来的,得知今日是新香有些遗憾,但也没有驳了这位的面子。
“宋姑娘调的香,不用说,必定是好的。”
“也不知这次的香有何功效……”
众人鱼贯而入。
落在最后的宋楹转身,看向非要出场的江玄聿,压低声音:“今日女儿节,你来做什么?”
她当初听刃五说,静亲王状态不好,本来还想着过段时间去找他。
没想到他今天主动送上门来。
看他的脸色,不像是有什么不适。
江玄聿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来往女子扎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坦然道:“做戏做全套,我若是不在,你要抓的人又岂会上钩?”
他认了。
不论是利用也好,谎言也罢。
他不甘心就这么退场。
堂堂静亲王,喜欢一个人还要踌躇犹豫吗?
江玄聿就这样在宋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给哄好了。
宋楹狐疑地打量他,但眼下还有正事,没空细究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只好低声道:“那你要听我安排。”
“放心。”江玄聿也低声回应,“我何时敢不听你的?”
众人陆续入座。
侍从们上前,将宾客之间的帷幔一一放下。
“宋姑娘,这是何意?”宾客们看着四周包围的帷幔。
宋楹神情不改:“此香不宜见光,需要细细品味,诸位不必惊慌。”
她说着,看了眼大喇喇地坐在自己对面的江玄聿。
“至于王爷……”
江玄聿主动道:“宋姑娘说她调香时需要一个帮手,我便毛遂自荐了,诸位——不介意吧?”
这位可是手握刃卫的静亲王,宾客就算腹诽,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不会不会。”
“王爷太客气了。”
眼看最后一块帷幔垂落,宋楹屏气凝神,专心调香。
坐在对面的江玄聿仗着其余人的视线都被挡住,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对方动作。
……
“殿下,就是这里。”
江定霭拄着拐杖从马车上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停靠的一排排马车,狐疑道:“这么多人?”
“今日是女儿节,不少人家的小姐都来此处赏花游玩。”
江定霭陷入沉思。
侍从察言观色,凑上去道:“那小子说的未必是实话,要不小人先派个人过去瞧瞧?”
江定霭回神:“蠢货!那不就打草惊蛇了么!”
“是是是……”
“跟我走。”
江定霭琢磨着,按照他那皇叔的性格,未必没有可能在这种地方私会。
就算是假消息,大不了白跑一趟,回去收拾张西伯便是。
一群人往园子里走去。
江定霭以前陪着连婼婼来过几次,知道此地的建筑不多,若是那两个人当真在这里私会,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期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他不顾自己不甚优雅的走路姿势被路边行人看见,大步如风地往前走。
很快,一张眼熟的脸出现。
江定霭脚步猛然一顿,闪身躲到树丛后面。
没错!
虽然穿着寻常衣物,但那人他在皇叔身边见过。
江玄聿真在这里!
侍从不知道自家殿下怎么走着走着就躲起来了,出声询问:“殿下?”
江定霭回过神,示意自己带来的护卫:“你们俩,去把守门的人引开。”
“是。”
不多时,守在台阶下的两个便装刃卫听见旁边传来的动静,果然被引开。
真是蠢货。
江定霭暗笑一声,理了理衣袍,大步冲上前去。
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哐!”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正在潜心调香的宋楹吓了一跳,手里动作微颤,原本铺得平整顺滑的香灰上多了一条难看的凹痕,还有星星点点的香灰散落在外。
她皱了下眉头,抬眼望去。
门外站着一道逆光的人影,看不清样貌,只能分辨出是个男子。
“好啊!”
江定霭看见屋里对坐的二人衣衫整齐,面上闪过一丝意外,暗叹自己来早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发作。
他一手拄着拐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屋里的两个人,痛斥:“你们居然真的在这里!”
江玄聿情绪平平地回望自己的侄子。
他什么也没说,但江定霭愣是将那只指着二人的手指往宋楹的方向挪了挪,没敢再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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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楹低头,不慌不忙地擦去溅出来的香灰:“四殿下此番何意?”
“你问我?”江定霭冷笑,“我还想问你怎么跟皇叔二人单独在一间房里呢!”
宋楹放下香炉和手帕,抬手拂过鬓角,抬眸看向对方:“四殿下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处?”
江定霭的头顶多了一排字。
果然,好感度又一次变回负数,而且负得惊人,达到了九点之多。
差一点就上两位数了。
此人真是可笑,好感度涨起来抠抠搜搜,扣的时候倒是大方得不讲道理。
一阵心痛袭来。
宋楹起初还以为是系统惩罚。
不过这段时间系统三五不时用疼痛惩罚她,力道早已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
这次……
她突然悟了:是系统在心痛啊。
这个推断让她的心情明媚不少,看着眼前的江定霭也没那么糟心了。
哪怕对方还在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还敢问?身为一个有婚约的女子,你看看自己在干什么?若是放在前朝,像你这等不守妇道之人,早就被活活溺死了!”
江玄聿眸色一冷:“四皇子,你是对本朝有何不满吗?”
江定霭的气焰顿时一滞。
他的眼神微闪:“……不敢,皇叔恕罪,我只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
屋里静悄悄的。
宋楹站起身来,坦然地道:“四殿下对我的指责属实荒谬,就算我当真与静亲王单独调香,又能如何?”
“难道说,我与你的那份婚约,竟然让我从此不能与其他男子说一句话吗?四殿下,你是本朝皇子,却竟一直暗中羡慕前朝那等女子低微的落后风气?”
她说话有理有据。
江定霭却懒得跟她辩论。
他笃定自己抓住了这对野鸳鸯的把柄,冷笑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那就要恪守贞洁,而不是在外面流言漫天的时候与静亲王私会,丢我的脸面!”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吸气声。
江定霭眼神一动,下意识寻找动静传来的位置。
宋楹见状,立刻高声质问,拉回他的心神:“你还好意思提及外面流言?那不都是你派人散播的吗?”
她怎么会知道!
江定霭一惊,余光注意到旁边似笑非笑的江玄聿,心里又沉了下去。
是了。
大概是刃卫查出什么了。
但他安排得很小心,只要没有证据,就算是刃卫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避而不答:“若不是皇叔铁了心要帮你家翻案,这种流言也不至于传得如此沸沸扬扬。”
“你还好意思提起我家的案子?”宋楹是真的气笑了。
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多世,她就想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几步上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里。
等在门外的侍从上前一步,却被赶回来的刃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江定霭被打得别过身去,良久才直起腰,脸上火辣辣的疼:“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宋楹道,“若不是你设计陷害,我父兄怎么会有这场牢狱之灾?你明明才是那个贪墨赈灾银两的幕后黑手!”
房里响起一声轻微的惊呼。
江定霭听见,再次察觉不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靠门这一侧之外,其余三面都被帷幔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抬腿往附近的帷幔走去:“不对,这里面还有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