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舅舅被抓了?怎么回事?”
郊外皇家山庄。
养伤的江定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顾打翻的药碗,抓着床沿急切地俯身:“平仙城不都是我们的人吗?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抓他?”
心腹跪在屏风外面,低声道:“静亲王为了宋家那件案子,亲自去了一趟平仙城,将人抓回来的。”
“竟是落在了刃卫手里……”
江定霭往后一靠,面色灰败,低声喃喃。
屏风外的心腹属下面露懊恼之色:“我们的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个消息传给我们,如今静亲王已经回到京城,主子需早做准备。”
他还不知道,若不是刃卫故意为之,他们根本收不到这个消息。
而江定霭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他仍旧不理解:“怎会如此呢……静亲王是怎么盯上舅舅的?”
京城和平仙城相距甚远,江玄聿若不是提前盯上了李光祖,不可能亲自过去。
“这……属下不知。”
江定霭失望地瞥了一眼屏风外的人影,退而求次地道:“那发生在平仙城里的事情,你总知道吧?他凭什么抓我舅舅?”
心腹低头,继续汇报:“听说静亲王以行商身份入城,意外被李大人注意到美貌妻子,企图强取豪夺,才顺藤摸瓜抓出好些过错。”
他言之凿凿,如同亲眼所见一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听起来,倒像是巧合了。
江定霭略微放下几分心。
但江玄聿为何要突然前往平仙城?
难道说,真的只是为了宋家的案子,亲自去重新调查?
更何况——
“妻子?”
江定霭嗤笑出声。
“皇叔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哪里来的美貌妻子?刃卫假扮的吗?”
心腹属下看了一眼屏风,又低下头去,吞吞吐吐地道:“据说那位妻子不仅样貌美丽,还擅长调香……”
好熟悉的形容。
江定霭的笑容顿时凝固。
似乎是感觉到房间里古怪的气氛,心腹的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良久,屏风后面才幽幽传出一声冷笑。
“宋家,呵呵,我早该想到的。”
难怪静亲王会为了宋家的案子如此尽心尽力。
无数回忆翻涌而上,想起宋楹和江玄聿在一起时,那般亲密的画面,江定霭几乎要咬碎牙根。
她怎么敢!
感觉到主子的情绪变化,心腹属下不得不提醒:“殿下,当务之急是防止李大人攀扯您呀!”
“……嗯?”
江定霭略微回过神来。
心腹膝行几步,急急道:“他的通判之位是您安排的,若是有人想要陷害您,只需要让他在供词中多说几句,只怕殿下名声不保!”
他何尝不知道李光祖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与自家主子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体面罢了。
江定霭一凛。
没错,他要是被李光祖攀咬,父皇一定会对他失望的。
想到这里,他不顾断腿尚未痊愈,挣扎着起身:“来人更衣!我要进宫!”
心腹属下匆忙绕过屏风去扶他。
看见主子的第一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屋里多了一扇屏风。
“殿下,您的脸怎么了!”
他刚刚就觉得殿下说话声音含糊,还以为对方是得了风寒,看见人才发现,原本玉树临风的四皇子如今竟然成了猪头。
他的两颊鲜红肿胀,将五官都挤得变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江定霭面上闪过一丝懊恼,含糊道:“不清楚,可能是夜里被虫咬了。”
他差点忘了自己脸上的情况。
这幅尊荣入宫,不得被那群兄弟笑死?
可是事情紧急。
他摸着自己的脸纠结良久,狠狠心,还是决定先入宫一趟,提前跟父皇知会此事,以免对方误会自己。
至于被人嘲笑,在这个时机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
皇宫。
内侍低着头走进书房,在满室龙涎香的氤氲中轻声道:“陛下,四殿下求见。”
“哦?老四怎么来了。”皇帝抬眸,合上了手里的奏折,“让人进来吧。”
内侍应是,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很快,一道人影一瘸一拐地绕过屏风。
许久未见,皇帝早就将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儿子抛之脑后。
看见这一幕,他恍然想起老四的腿断了,正在城外养伤,决定关心一下这个儿子:“腿伤怎么样——嘶,你这脸又怎么了!”
看着江定霭的尊荣,皇帝险些没认出是自己的儿子。
他起身走下御阶,怒问:“谁打的你?”
这打的是四皇子吗?
打的是皇家的脸面!
江定霭顶着这张脸入宫,也存着博同情的心思。
但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不清楚,没办法跟对方解释。
皇帝眼睁睁看着老四一脸悲戚地晃了晃,手一松拐杖落地,不顾腿伤,直接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有罪——”
皇帝明白他今日的来意了。
他往后一仰,面上没什么表情,负手问道:“怎么了?”
“儿臣……”江定霭哽咽,“儿臣一时失察,竟让舅舅酿成大错,愧对父皇!”
皇帝似乎还不太清楚李光祖的事情,转身回到龙椅上,语气还算和蔼:“你母家舅舅?仔细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江定霭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得肝肠寸断,名义上是请罪,实则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归根结底,他只是心地善良,不忍心舅舅在仓大使的位置干到老,才推他当了通判。
却没想到他被钱财迷眼,竟然犯下这么多罪过……
一边说自己愿意替舅舅赎罪。
一边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皇帝皱眉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抬手吩咐:“来人,扶老四下去休息,给他找个太医看看脸。”
内侍上前搀扶:“四殿下。”
“谢父皇,可是——”
目的尚未达成,江定霭并不愿意就此离去。
皇帝摆摆手,目光已经落回奏折上,心不在焉地道:“此事我已经知晓,此人远在平仙城,他犯下的罪行,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就是胆子太小了,一点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
江定霭一颗心落地。
他不在乎皇帝此时对他的评价,满面感激涕零,深深拜下:“谢父皇谅解,儿子日后一定好好反思,约束身边众人,绝不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说完,他才扶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起身,在内侍的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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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中离开。
……
不止江定霭在为自己的未来做安排。
皇宫之外,一道来自长公主道观的邀请函飞向各家。
长公主邀请各家夫人小姐,在城外举行驱邪避灾的祈福香宴。
得知此事,各家都暗自诧异。
几乎从不参与任何宴会的长公主,竟然主动举办宴会?
这可真是个稀奇事。
不论心里怎么揣测,接到帖子的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赴约。
话题的中心——长公主避世的道观里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祈福香宴不同于平日里贵族夫人私底下的审香小聚,往往有着固定的流程。
需要用到的香料数量、种类都极为繁多。
宋楹算了算时间,感觉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又去制香坊寻了几个帮手,一起调香。
其中就包括她之前要来的姑娘小环。
“师父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才学了一点皮毛,师父就被长公主要走,还以为从此都见不到师父了呢。
考虑到自己要暗中去平仙城,宋楹进道观时故意没带小环。
“长公主喜好清静,我也没办法。”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堆原料上,安抚这个姑娘,“没事,今日我来教你一种新的香方。”
小环双眼放光:“什么什么?”
宋楹微微一笑:“倒流香。”
倒流香是一种比较偏门的香,点燃后的烟气不向上延伸,反而像是流水一般向下淌。
但也因为这个特点,它的香味非常有局限性,对追求香气变化的王公贵族们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
制香坊里很少调制这种香,唯有祭祀时才会适当准备一些,香味中规中矩,并无特别之处。
小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教她这个。
但她一向是个很听话的学生,师父想教,那她就学。
除此之外,宋楹在调香的间隙,还抽空出门定制了一批炉瓶三事。
这是文人雅士常见的一组香具,分为炉瓶盒、香箸、香匙三件。
她亲手绘制图样,交给匠人赶工制作。
长公主是第一个见到成品的人。
“哟?”她拿起精巧的花形香匙,眸色微亮,“有没有我的份?”
“自然有。”
宋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套,递给长公主。
“这里面放的是我准备的香粉,可以预防疫病,公主不妨试试。”
“预防疫病?”长公主打开盒盖嗅了嗅,“甚好。”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对宋楹道:“这批香具花了不少银两吧?”
宋楹有心靠它们出名,适当的花费并不心疼:“还好,不算太多。”
长公主想起什么:“你最近都没去王府?”
“嗯。”
江玄聿正在忙着给宋家翻案,为了避嫌,她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过静亲王府了,也不知案情进展如何。
“不妨给玄聿也送一套。”长公主说着,露出揶揄笑容,“说不定啊,这本钱就有人替你出了。”
宋楹笑着应是。
她不在意这笔花费,但若是有人愿意替她出,自是更好。
更何况……
前世她并不知道,江玄聿有没有在这场小范围的疫病里中招。
他这一世前不久刚受了伤,若是再遭遇疫病,更是凶险,希望她送去的香能够预防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