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晓意强撑的那口气才倏然泄去。她整个人脱力地瘫软在床上,绷紧的神经一根根松弛下来,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这一关,总算是……暂时过了。
她盯着天花板繁复的金色纹路,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美色误人!沈清晚那张漂亮脸蛋下藏的哪里是小白花,分明是淬了毒的食人花!下次——如果还有下次——她绝对、绝对要离所有长得漂亮又行为反常的角色十丈远!
困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紧绷后极致的疲惫让她眼皮沉重。她在宽大却冰冷的床上无意识地翻了两圈,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最终蜷缩起来,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丫头,吃饭了。”
苏晓意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床边面色复杂的王妈——陆家工作多年的老佣人,也是为数不多对她和颜悦色的人。
像是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稍微喘息、露出软弱的“熟人”,苏晓意积压的恐惧、委屈和后怕瞬间决堤。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王妈的腰,把脸埋在她浆洗得干净挺括的围裙上,哭声含糊又崩溃:
“王妈……呜……沈小姐真是自己跑的,不是我放的!少爷他根本不听我解释!他给我戴这个……这项圈重死了,还、还说是能电死大象的!万一它漏电怎么办?我是不是随时都会被电死啊王妈……”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像个迷路后终于见到大人的孩子,把所有的惊慌和绝望都倒了出来。冰凉的金属项圈随着她的抽泣硌着皮肤,提醒着她此刻荒诞又危险的处境。
王妈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粗糙温暖的手一下下轻拍着苏晓意剧烈颤抖的背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疲惫和谨慎:“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好孩子。少爷那边已经在派人查了,等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少爷他就是……脾气上来了吓唬人,这项圈看着唬人,哪能真……”她的话在苏晓意惊魂未定的泪眼中顿住,最终化为一声更低的叹息,“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苏晓意抽噎着接过汤碗,温热的瓷壁熨帖着冰凉的指尖。她小口啜饮着,咸鲜的汤汁顺着食道滑下,稍稍抚平了胃里因紧张和饥饿引起的痉挛,也给冰冷的心口带回一丝微弱的暖意。
三百章。
她昏沉沉地想着,记忆像浸了水的书页,模糊不清。当初看文时一目十行,那些虐心虐身的细节只当是隔岸观火,谁还记得沈清晚第一次究竟是怎么跑的,又是在第几章被抓回来的?只隐约有个印象,似乎没跑多远,也没逃多久。
两个月……好像也就两个多月?
这个数字像黑暗里骤然亮起的一点萤火,微弱,却让她几乎冻僵的思绪活了过来。如果剧情没有因为她的介入而彻底崩坏,如果沈清晚第一次逃跑真的只“自由”了不到三个月……
那我是不是……只要熬过这两个多月,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对了,原著里沈清晚第一次逃跑失败后,似乎是被陆诀言从南方某个小镇带回来的,过程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动用了不少关系。
两个月。
六十多天。
她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数字,仿佛它是沙漠旅人怀里的最后一壶水。尽管颈上的项圈冰冷沉重,尽管这房间奢华却令人窒息,尽管前途未卜……但至少,有了一个模糊的期限。有了一个可以咬牙忍下去的目标。
忍到那个时候。
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心里那团郁结的委屈和恐慌总算稍稍散了些,苏晓意抬起头,眼眶还泛着红,望着王妈轻声问道:“王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几件我自己的衣服来?”
她低头扯了扯身上的丝绸睡裙,指尖捏着滑溜溜的裙边,动作里满是局促的不自在。这裙子材质昂贵,触感顺滑,却明显不合身——沈清晚体态纤细如弱柳扶风,而她虽不算胖,骨架却更丰润些,穿在身上不仅紧绷,领口的设计还透着几分不合时宜的露肤感,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王妈收拾碗碟的动作顿了顿,抬眼仔细打量她。目光在那身昂贵却明显不合体的丝缎睡裙上停留片刻,了然地叹了口气:“是有些不合适。”她语气温和,带着过来人的体谅,“沈小姐身形是更单薄些。你等着,我这就去你屋里找几件宽松舒服的拿过来。”
“谢谢你,王妈。”
王妈再次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都是苏晓意自己那些料子普通、款式简单的棉质衣衫。
苏晓意接过衣物,指尖触到棉质布料的柔软,心里的局促总算消减了大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王妈,我……我想问问,我的手机不见了,醒的时候就没看见,会不会是沈小姐当时顺手拿走了?”她其实没指望能要回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至少知道手机的去向。
王妈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时眼神带着几分歉意:“你现在身份特殊,少爷吩咐过,不准你碰任何电子设备。”她放低了声音,“就算手机没丢,也得暂时收起来,你别怪我。”
苏晓意的心沉了沉,果然是这样。没有手机,就像被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连打发时间都成了奢望。她咬了咬唇,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我能出这个卧室吗?这里待着太闷了,我可以出去帮您干活,扫地擦桌子都行,总比在这儿坐着强。”
王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根连接项圈的细链,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忍:“少爷没明确说不准你出去,但你看这链子……”
苏晓意顺着王妈的视线低头,手指无意识地勾住颈间那根细链。冰凉的金属触感立刻从指尖蔓延开,她轻轻一拉,链子便发出一阵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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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脆的摩擦声。她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链子随之绷直,长度计算得精准无比——她的脚尖刚好停在卧室的门槛边缘,再想往外迈出哪怕半步,项圈就会无情地收紧,压迫她的呼吸。
原来,连这方寸之间的“自由”,都是被精心设计好的牢笼。她像一只被锁在精美鸟笼里的雀鸟,最大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此。
王妈看着她僵在门边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空的碗碟轻轻放进托盘:“丫头,别总往坏处想。少爷他……也是在气头上。等查到了沈小姐的下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晓意转过身,脸上却没什么怨愤的表情,反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亮:“王妈,那……你能帮我拿点做蛋糕的食材进来吗?低筋面粉、鸡蛋、奶油什么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找点事做。”
王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但很快点头:“好,我等下就给你送过来。”
傍晚时分,陆诀言推开那扇沉重的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房间里弥漫着甜腻的奶香气,电视里正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嘉宾的笑声充斥在空气中。而苏晓意正背对着他,站在临时充当操作台的小茶几前,微微弓着腰,神情专注地给一个看起来并不算规整的蛋糕胚涂抹奶油。她的动作有些生疏,裱花的手法更是谈不上专业,甚至有一边明显涂抹得厚薄不均,但那份全神贯注的劲儿,却让这个曾经只剩下沉寂和压抑的房间,陡然充满了某种笨拙却鲜活的生命力。
这感觉,和沈清晚在这里时完全不同。那个女子像一株需要精心呵护的幽兰,安静,易碎,连呼吸都带着忧伤。而眼前的苏晓意,却像一株无意间闯进温室的野草,自顾自地蓬勃生长,带着一股不被困境磨灭的韧劲。
苏晓意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侧过头来。看到是陆诀言,她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漾开一个笑容,手里还拿着裱花袋,就自然地迎了上来:“少爷,你来了?我在做蛋糕,第一次尝试,样子有点丑……你要不要尝尝看?”
陆诀言的目光却先落在了她的穿着上——一件简单的棉质衬衫和一条牛仔裤,“你衣服哪里来的?”
“我让王妈帮我拿过来的。”苏晓意扯了扯衬衫下摆,语气坦然,“我和沈小姐体型不太一样,她的衣服我穿着不合身。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沈小姐以后总要回来的,她衣柜里的东西,我不敢乱动。”
陆诀言没再说话,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那只略显粗糙的蛋糕上,又扫过开着综艺的电视机。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房间里甜暖的香气和电视里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奇异地,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些许,心底某处因为沈清晚逃离而翻涌的暴戾和焦躁,似乎被这平淡的烟火气悄悄抚平了一点。
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苏晓意又转回身去,继续跟那个不成型的蛋糕“斗争”,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