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老旧小区的窗台上。
薛澜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带着露水和泥土气息的空气。
她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昨夜,那把银色的手术刀最终没有划破沈欢的喉咙。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夜风吹开了桌上的笔记本。
扉页上,一行铁画银钩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去争去抢,从他们身上撕下属于我们的血肉。”
那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薛澜的心口。
那是……一种同类的共鸣。
在那一瞬间,心脏传来的悸动不是平日里那种被神秘力量操控的恶心感,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恸哭。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杀了沈欢,这个世界上或许就再也没有人能听懂她的绝望,也没有人能像这般毫无防备地把后背露给她。
薛澜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是被困在无休止的死亡循环里,现在难道要被困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吗?
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名为“沈欢”的温柔陷阱?
滴滴——
微信提示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薛澜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那个丑萌的哈士奇头像。
备注是她昨晚改的:【解解】。
沈欢:【我去工地了,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记得下午去医院换药,伤口别沾水。】
看着那行字,薛澜感觉后背正在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着心脏也泛起一丝酥麻。
她回忆起昨天听到的那些心声。
【天菜啊……好可怜……想养……】
单纯是因为那张脸吗?
还是因为……别的?
薛澜眼神晦暗不明。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她,离不开沈欢。
她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逃离宁县,逃离楚萋荨这个剧情核心。
高铁停运、航班取消、大巴抛锚……甚至步行出城都会遭遇泥石流。
世界在用一切手段把她困在这个舞台上,逼着她去演完那出恶俗的戏码。
只有沈欢。
只有待在她身边,那些强制的情节才会失效。
滴滴——
又是一条信息。
沈欢:【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团队?虽然庙小,但工资管够。我看你挺懂行的,正好缺个技术顾问。】
薛澜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技术顾问?
姐姐,你这是在……引狼入室啊。
*
宁县矿区,井下230米。
空气潮湿闷热,混合着煤尘和机油的味道。
沈欢戴着安全帽,眉头紧锁地盯着前方正在进行清理工作的文保局专家。
那些专家动作极其轻柔,拿着小刷子一点点清理着出土的碎片,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破瓦罐,而是刚出生的婴儿。
“沈总……”罗春晓凑过来,压低声音,“照这个速度,一个星期肯定清不完啊。这每天窝工费就是几万块,咱们耗不起啊。”
沈欢烦躁地按了按眉心:“我也知道耗不起。可人家是专家,是公家派来的,我能怎么办?拿着鞭子抽他们?”
老罗缩了缩脖子:“那……咱们联系甲方催催?毕竟这工期延误也是甲方的责任。”
“甲方……”
提到这两个字,沈欢脑子里不仅闪过那个该死的王胖子,还有昨晚那个穿着丝绸睡衣、指着图纸侃侃而谈的薛澜。
“230米的含水层用地面预注浆?这种方案根本堵不住水。”
那个看似柔弱的大小姐,专业起来的样子竟然该死的迷人。
而且,她说对了。
这正是目前困扰沈欢的最大难题。
“老罗,”沈欢突然问道,“咱们这项目对接甲方的一直是小楚?”
“是啊。”老罗一脸莫名其妙,“一直都是小楚秘书负责送文件和联系。您忘了?上次王胖子点名要她……”
沈欢摆摆手打断了他。
她当然没忘。
只是……
如果小楚一直负责对接,那她去送文件,送给谁?
那天在招待所,薛澜就在302房间。
而小楚,正好晕倒在302门口。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沈欢脑海里浮现。
薛澜……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空降的新项目经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欢立刻摇头否认。
【书中薛澜可是身价千亿的霸总,怎么可能跑来这种山沟沟里当个小项目经理?这也太掉价了。】
【而且她昨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落难千金啊。】
“沈总?沈总您没事吧?”老罗看着自家老板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神还有点呆滞,忍不住伸手晃了晃,“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
“滚蛋!”
沈欢回过神,瞪了他一眼,“我脑子好得很!那个……小楚联系上了吗?”
“没呢。”老罗叹了口气,“电话一直没人接。那丫头也是可怜,听说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养,这要是病倒了……”
“还在医院?”沈欢皱眉。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什么“替身女主”的设定,但作为老板,员工工伤住院,置之不理确实说不过去。
“行了,我去看看。”沈欢摘下安全帽,“这里你盯着,按照昨晚定的新方案,先把侧面巷道通了。”
“好嘞。不过沈总……”老罗欲言又止,看着沈欢的背影,小声嘀咕,“您这又是招那个薛小姐进组,又是去医院看小楚,该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闭嘴!干活!”
沈欢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
坐进车里,沈欢掏出手机。
刚才一直忙着,没顾上看微信。
屏幕上一连串的消息,全是薛澜发来的。
薛澜:【姐姐,我有乖乖听话哦,吃完午饭就去换药。】
薛澜:【图片.jpg】(一张略显清淡的午餐图,还有一只修长的手比了个耶)
薛澜:【姐姐吃饭了吗?别太累了。】
沈欢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语气,这报备的频率……
怎么搞得跟谈恋爱似的?
【哎呀,这粘人精。】
【不过……还挺受用的。】
沈欢回复了一句【刚吃完,正准备去医院接小楚,顺便接你回来。】
然后她发动了车子。
不管薛澜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她是自己捡回来的“小白兔”。
既然养了,就得负责到底。
*
县医院,外科候诊区。
午后的医院依然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
薛澜坐在塑料排椅上,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屏。
前面还有五个人。
按照宁县这慢吞吞的效率,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
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虽然伤口很疼,但更让她不安的是……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滋滋——滋滋——
极其细微的电流声,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耳蜗钻进大脑。
虽然不强烈,但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楚萋荨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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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
薛澜警惕地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讨厌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白大褂走了过来。
是昨天那个冷面护士。
“是你?”护士认出了她,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来换药?”
薛澜点点头,不想多说话,那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伤口那么深,最好还是住院观察。”护士像是没看到她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不过看你也不像有钱住院的样子。一会儿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回去自己换吧。”
薛澜没理她,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那个声音出现了,这里就不安全。
“哎,你去哪?”护士拦住她,“还没到你呢。”
“我不看了。”薛澜冷冷道。
“不看了?那你伤口怎么办?”护士奇怪地看着她,“你那个Omega不是刚出院吗?让她帮你换啊。”
“什么Omega?我不认……”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电流声猛然炸开!
滋滋滋——!!!
薛澜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僵在了原地。
脚步声。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薛总?真的是您?”
一个柔弱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
楚萋荨穿着病号服,手里拿着缴费单,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您怎么在这儿?”
该死!
薛澜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快跑!
大脑在疯狂尖叫,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仅无法挪动,甚至……在慢慢转向楚萋荨的方向。
是那股强制力。
它在逼她去完成那个未完成的“邂逅”。
护士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哎,这不是你家那位吗?正好,让她帮你……”
“闭嘴……”
薛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
楚萋荨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怯懦和委屈:“薛总,昨天的事……您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明明是您让我送文件去招待所,结果……”
【靠近她……占有她……标记她……】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无形的丝线缠绕上薛澜的四肢,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她抬起手,伸向楚萋荨的脸颊。
不!
薛澜绝望地闭上眼。
又要……重来一次了吗?
再一次陷入那个恶心的轮回?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楚萋荨的那一刻——
“薛澜!楚萋荨?!”
一声清亮且带着几分焦急的喊声,如同利剑划破了混沌的黑幕。
崩——!
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所有的电流声、咆哮声、操控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薛澜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她机械地转过头,看向走廊尽头。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逆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沈欢皱着眉,一脸“怎么又是你俩”的表情,既嫌弃又无奈。
但在薛澜眼中,那不仅仅是沈欢。
那是她的神明。
是把她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唯一解药。
那一刻,薛澜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多年以后,薛澜才明白。
那种让灵魂都颤栗的感觉,不叫依赖,也不叫解药。
那叫——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