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招待所的路上,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薛澜坐在副驾驶,眼神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刚刚在医院那一幕,至今让她背脊发寒。
路过楚萋荨病房时,那股该死的电流声再次出现了。哪怕隔着墙,只要距离拉近,那个想要操控她的力量就会蠢蠢欲动。
好在,她挽着沈欢。
只要触碰到沈欢,那些杂音就会被压制成微弱的啸叫,直到彻底消失。
薛澜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她复盘了无数次轮回的记忆。
遇到楚萋荨是剧情的“必然”。
而沈欢,是唯一的“变量”。
不仅能让她恢复正常,甚至还能影响剧情的走向——如果今天没有沈欢,楚萋荨大概率还是会被王胖子带走,而自己也会在招待所崩溃自杀。
这个女人,不仅是解药,更是……
薛澜转过头,视线落在沈欢专注开车的侧脸上。
更是值得好好研究的“标本”。
“还不舒服吗?”
沈欢察觉到她的目光,以为她在难受,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
【这脸色怎么这么白?该不会是没钱了吧?也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卡被停了,这会儿肯定窘迫得很。】
【哎,要是她没地方去,我要不要开口邀请她?】
【不行不行,太唐突了。孤A寡A的,显得我好像别有用心似的。】
薛澜听到这儿,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姐姐,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帮你一把。
“姐姐……”
薛澜垂下眼帘,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窘迫,“我……没事。”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红灯亮起。
“哒、哒、哒。”
转向灯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
沈欢看着前方空荡荡的斑马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身上没钱了?”
话一出口,沈欢就后悔了。
这简直是在伤人家大小姐的自尊啊!
【笨蛋沈欢!哪有这么直说的!万一人家觉得你看不起她怎么办?】
“对不起,姐姐。”
薛澜侧过头,眼眶微红,把一个落魄千金的自尊和脆弱演绎得淋漓尽致,“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就在公园长椅上凑合一晚。”
“那怎么行!”沈欢脱口而出。
刚经过易感期的Alpha身体本来就虚,要是再吹了风,指不定出什么大问题。
而且……
【这可是我心心念念的天菜啊!让她睡公园?我良心会痛的!】
“咳,那个……”沈欢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那儿凑合一下。反正我那是两室一厅,空着也是空着。”
鱼儿上钩了。
薛澜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又不敢置信的模样:“真、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欢连连摆手,生怕她反悔,“就这么定了!”
绿灯亮起,陆巡再次起步。
沈欢心情莫名变得很好,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唯独心里还有个小小的疑惑:
【不过说起来……楚萋荨那个傻白甜,为什么好端端地跑去招待所?还正好晕在你门口?】
【这xx走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薛澜听着她的心声,眸光微冷。
是啊。
为什么呢?
看来这个世界除了她和沈欢,还有东西在操控呢。
*
招待所门口,此刻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人正背着巨大的消毒喷雾箱进进出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爆发了生化危机。
“我去……”沈欢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虽然知道顶级Alpha的信息素难搞,但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
“都是我的错。”薛澜站在她身后,适时地表现出愧疚,“给姐姐添麻烦了。”
“这怎么能怪你,生病这种事谁控制得住。”沈欢还没说话,一个愤怒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就是你们搞的鬼?!知不知道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招待所老板气冲冲地跑过来,指着薛澜就要开骂,“那是顶级的Alpha信息素啊!整个三楼的客人都被熏吐了!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看着老板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立刻挡在了薛澜身前,熟练地掏出一包中华烟塞过去,脸上堆起职业假笑:“老板消消气,消消气。我妹妹身体不好,真不是故意的。”
“身体不好就能乱放毒啊?”老板接过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依不饶。
“您看这样行不行,”沈欢掏出手机,“清洁费、误工费,还有客人的精神损失费,我们照赔。您开个价。”
“这还差不多……”老板嘟囔着报了个数字。
沈欢二话不说扫码付款。
叮——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一场风波,在金钱的力量下迅速平息。
薛澜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沈欢熟练地赔笑、递烟、转账,那种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圆滑,和她身上那种莫名的干净气质并不冲突,反而多了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搞定。”沈欢送走老板,转过身冲薛澜眨了眨眼,“你看,这就叫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姐姐……”薛澜抿了抿唇,一脸感动,“那些钱,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害,多大点事。”沈欢大手一挥,“走吧,回宿舍。”
“可是……”薛澜犹豫地拿出手机,“我还是加个微信吧,必须得还。”
沈欢拗不过她,只好掏出手机亮出二维码。
滴——
好友添加成功。
头像是一只很丑萌的哈士奇。
薛澜看着那个头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还挺像。
*
沈欢租的房子在县城的一处老旧小区里。
没有电梯,爬了五楼才到。
“家里比较乱,别介意啊。”
沈欢打开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确实挺乱。
不大的两居室,客厅的茶几、沙发甚至地上,都堆满了各种图纸、标书和工程资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味和纸张的味道。
“你的房间在这边,床单是被套都是洗过的。”沈欢指了指那间还算整洁的卧室,“卫生间在那边。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你自己随意啊,当自己家就行。”
说完,沈欢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头扎进那堆图纸里,眉头紧锁,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
薛澜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那些杂乱的资料。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沙发角落的一张A2图纸上。
那是宁县矿井的水文地质剖面图。
而在这张图的关键位置——含水层注浆方案上,赫然标注着一个让她极其不适的参数。
职业DNA瞬间觉醒。
薛澜下意识地走过去,拿起图纸,眉头微蹙:“230米的含水层用地面预注浆?这种地质条件下,预注浆不仅浪费成本,而且根本堵不住水。”
正咬着笔头苦思冥想的沈欢猛地抬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
“你……懂这个?”
薛澜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太“专业”了。
但话已出口,收不回去了。
她指着图纸上的数据,语气虽然放缓了一些,但依然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宁县的地下水系复杂,尤其是在这个深度的含水层,压力很大。如果按照这个方案施工,后期井筒涌水量会非常大,甚至可能淹井。”
沈欢张了张嘴,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这正是她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
甲方的设计院给出的方案就是预注浆,但她凭借多年的经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具体的数据支撑。
没想到,竟然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大小姐一眼看穿了?
她走过来,拿起图纸,狐疑地打量着薛澜:“这可是专业图纸,甲方那边审核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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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那个恋爱脑霸总薛澜吗?怎么感觉像是空降的总工啊?】
【难道我看的是假xx?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什么都懂一点?】
薛澜听着她的心声,心里暗骂了一声王胖子。
这种垃圾图纸都能签过,那个死胖子果然该撤了。
面对沈欢探究的目光,薛澜眨了眨眼,瞬间切换回小白兔模式:“姐姐,我在国外读的就是矿业工程和智能应用专业呀。”
“啊?”沈欢更震惊了,“霸总……不是,富二代还学这么硬核的专业?”
【我还以为她们这种大小姐学的都是什么艺术鉴赏、工商管理之类的呢。】
“家里逼的嘛。”薛澜轻描淡写地甩锅给那个并不存在的“家里”,“不过我也只是略懂皮毛,随便说说的。姐姐不用当真。”
“不不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沈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都在放光,“我也觉得这方案有问题!可是甲方那个王八蛋……哎,算了,现在的项目经理换了,也不知道新来的好不好说话。”
薛澜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丝尴尬。
新来的项目经理……好像就是她自己。
看来,明天得和助理说以下,把这个方案毙了。
“哈~”
薛澜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困倦极了,“姐姐,我有点困了……”
沈欢立刻收起那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心疼道:“看我这脑子。你刚出院,赶紧去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那姐姐也早点睡。晚安。”
薛澜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咔哒——
房门关上的瞬间,薛澜脸上的困倦和乖巧荡然无存。
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这个狭小简陋的房间,最后把自己扔进了那张铺着小碎花床单的床上。
虽然简陋,虽然充满廉价洗衣液的味道。
但这里,是安全的。
没有那个该死的循环,没有那个恶心的声音。
薛澜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跳过了00:00,变成了00:01。
6月9日。
她盯着那个数字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
终于……真的跨过去了。
这不是梦。
沈欢,真的是解药。
*
深夜,两点。
客厅的灯还亮着,但伏案工作的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欢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侧脸压在图纸上,挤出一一点肉感,看起来毫无防备。
卧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薛澜赤着脚走了出来,像一只优雅而无声的黑猫。
她走到沈欢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毫无警惕的人。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薛澜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银色的手术刀片。
薄如蝉翼,寒光凛凛。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习惯,既是防身,也是……为了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
薛澜慢慢俯下身,冰凉的刀锋贴近沈欢纤细的脖颈,在大动脉的位置虚虚地比划着。
只要轻轻一划,温热的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这个所谓的“解药”,如果毁掉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是会彻底崩塌?还是会重新回到那个该死的循环?
薛澜眼底闪烁着疯狂而危险的光芒,那是被折磨了无数次后留下的病态好奇。
她凑到沈欢耳边,深吸了一口那人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真好闻啊。
让人……舍不得杀。
“唔……”
睡梦中的沈欢似乎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凉意,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梦话:
“别闹……我也没钱了……”
薛澜手一顿。
紧绷的嘴角没忍住,勾起了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这女人,做梦都在哭穷。
她手腕一翻,刀片瞬间消失在指尖。
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沈欢的后颈腺体。
“睡吧,姐姐。”
薛澜在黑暗中无声地说道。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