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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 38 章

作者:秋忽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淮昨夜睡得晚了些,今日不知不觉就睡过了时辰。


    天空依旧飘着小雨,阴沉沉的,仿佛没天亮似的,越发冷了。


    他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往年临近大雪时节,霍子渊早就来此医治腿部寒疾,今年怎么迟迟没到?


    他走到案前提笔修书一封,唤来孟东命他加急送往霍家探个究竟。


    做完这些,才打着伞慢悠悠往朝明心居走去。心不在焉的看了会书,又四处走了走,还破天荒的亲自接诊了两名病患,到底还是按捺不住,迈步往楼上走去。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呢?”萧淮扫了一圈空荡荡的二楼,问道。


    孟东转身下楼,一连拦了好几名路过的侍女,都没人答得上来谢枕月去了哪里。


    直到九川乌黑的手指,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回来,他才终于得知谢枕月的去处:“五爷,谢小姐与徐小姐一同去了炼药房。”


    ……


    谢枕月捂着肚子,塌着腰,盘腿靠墙坐在软垫上,一想到萧凌风竟将手上的浮生酿悄悄放了回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萧淮走后没多久,她下腹就开始隐隐作痛,今早醒来果然看到那抹殷红。紧接着仿佛按到了某种无形的开关,肚子突然就一发不可收拾,剧烈地疼了起来。


    强撑着出门拦了名过路的侍女,让她去找萧淮,谁知等来的却是萧凌风。


    不过是月信而已,他仿佛发现什么惊天秘闻,看那眼神幽幽的,看得让人忐忑不安。嗓音大得连远去的侍女,都忍不住回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谢枕月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只知道他紧张兮兮地再三把脉,还事无巨细,把她日常起居,吃食,以及服用的两种药各倒了两颗进嘴里。


    甚至连瓶带药全抢了去,说是有问题。其中一种倒是无所谓,是药房一抓一大把的安神丸。另一种却不行,那是由百年人参所制,吃完就没了。


    他却说这药很大概率有问题,等他查清楚了再还她。谢枕月见他一改昨日颓态,高兴地仿佛过年似的,她便没再说什么,只问他有什么问题,他却神秘兮兮的说没什么。


    她本就难受,暂时没心思过问他的事,喝了药之后,腹痛稍稍减轻便被他带来了这处。


    此时,屋外风雨交加,冷风呼啸,菱形镂空的土墙却干燥到开裂,食物的甜香,混着苦味及热浪,滚滚扑来。


    徐漱玉满头大汗,谢枕月却清清爽爽,只两侧脸颊上一片绯红,仿佛染了胭脂般,难得的气色十足。


    “你这什么毛病,这都不热?”亲手埋进炉膛里的红薯板栗终于被扒了出来,徐漱玉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谁知这烤得乌漆嘛黑的一坨这般滚烫,她“啊”的一声怪叫,烫得直接跳脚。


    “我帮你。”昨晚五叔找他说了那些话,做了那样的决定,他差点以头撞墙,恨不得一死了之。


    谁能想到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峰回路转,这竟是一场大闹剧!


    他虽不能确定谢枕月奇怪的症状是两药混合所致,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确实不曾有孕。


    这一上午他旁敲侧击,问了许多细节才终于确定谢枕月与太子并没有什么。


    萧凌风几乎喜极而泣。庆幸发现及时,五叔不用勉强认下此事,两人不用强行捆绑在一起,温姑娘也不用为难。


    心事一了,他话异常的多,见谁都顺眼,连带着对徐漱玉也照顾有加。


    他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身心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仔细的拂去红薯上的灰尘,再用干净的棉布包好才递到徐漱玉跟前,“还要吗?”他指着板栗。


    “不用了。”这种东西她不过是图个新鲜,平日里连狗都不吃。徐漱玉僵着手,迟疑了片刻才伸出两根手指捻住包好的红薯,扫了一眼奇奇怪怪的萧凌风。


    有什么可高兴的?就他一个人傻乐一上午了!


    还有谢枕月也是,不过来个月信,她早上看到谢枕月面色惨白的样子,还以为是生了什么重病。


    “我回去了。”这也太热了,前胸后背全是汗,徐漱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呆下去。


    谢枕月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嗯”了声。昨天不欢而散后,徐漱玉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来找她帮忙。


    这人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及看法,活得自我又脸皮其厚无比,而且有她自己的一套逻辑自洽。她被徐漱玉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得给了几颗小药丸把人打发了,再三叮嘱万一东窗事发,别把她供出来就行,就算供出来她也绝不会承认的。


    “你今日不忙吗?”谢枕月抬眼看向在她身边坐下的萧凌风,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板栗。从早上开始,他为她煎药忙前忙后,刚才有弟子来寻他,却也被他打发走了。


    “你一个人在此我不放心。”萧凌风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直到肩并肩,自己的衣角挨到她的衣角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处人来人往。谢枕月也低头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板栗掰了一半放进嘴里,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另一半已经没了踪影。


    回头就见他眉眼飞扬,像抢了什么稀世之宝似的。


    “不是因为这个。”萧凌风笑得含糊不清,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只道,“这栗子果然香甜。”等到这误会解释清楚,他再不想顾及任何事情,他们一定是要在一起的。


    “有这么好吃吗?”谢枕月越发觉得他今日不对劲,狐疑地把手上新剥的两颗也放到他手上,“喏,这也给你。”


    细密的雨丝,洒在油伞上沙沙作响,透过菱形的土墙,能清楚的看到屋内两人,旁若无人的靠坐在一起。


    她甚至亲昵的把手递过去,视线被土墙遮挡,虽没看清底下动作,但不难猜测定是十指相扣,缠绵悱恻。


    眼前这一幕,与她往日种种行径交织在一起,萧淮只觉自己如同跳梁小丑般,既可笑,又可怜。


    ……


    “五爷有事外出,二公子请回。”


    “有什么急事要现在出门?”萧凌风惊讶地凝视守在门口的孟东,朝屋里瞥了一眼。雨天黑的早,不过申时,天色就暗了下来,屋里没点灯,他凝神分辨,屋里确实没有半点声响。


    心下越发奇怪,刚才上山时还碰上九川一蹦一跳的四处闲逛。这两人形影不离五叔左右,这个时候他能去哪?


    孟东垂眸,一口咬死五爷人不在。刚才谢小姐打发了侍女来找,五爷便交代,今日不论何人通通不见!


    萧凌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事耽搁不得,他从怀里取出一粉一青两式瓷瓶,“若是五叔回来了,麻烦你将此转交给五叔。”


    他早上服了药,到了此刻,药性已经隐隐显现,只是还不太明显。萧凌风摸着自己的脉搏……此药弥补了男人不能怀孕的遗憾……


    一想到晚些五叔得知真相,那表情定然也是十分有趣,他就忍不住想笑,再三嘱咐:“千万别忘了告诉五叔,两药相加,会有意想不到的药效!”


    孟东点头应承,一墙之隔,想必不需他来转告。等人一走,他推门进屋,把二公子托他转交的瓷瓶放置在桌案上,什么也没说,转身退回门外。


    ……


    傍晚时分,萧凌风又来送了一次药,谢枕月喝了药,连晚饭也没胃口吃,早早就上床躺着。


    那疼痛虽不剧烈,却密密麻麻,裹缠着她的四肢百骸,明明累极却又一次次醒来。


    直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来,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床角缩去。


    自从在王府目睹萧南衣被害,她在夜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对这些便格外敏感。


    “谁?”谢枕月哑声询问。


    “开门,是我。”萧淮声音里带着不同寻常的急切。


    他白日里目睹那一幕后,傍晚凌风来过后,心情犹如这天气,糟糕透顶偏又无处宣泄。直到傍晚他送来两种药丸。


    第一眼就认出这是谢枕月所有,这粉色的莲瓣小瓶还是他亲自选定的。


    萧淮虽心有疑虑,但凌风与他,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他没有思考缘由,便各自取了一颗药丸服下。


    睡下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谢枕月没有怀孕,凌风高兴的跟他说:五叔,您终于不用为难了!


    梦境戛然而止,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脉搏……


    屋里半晌没有动静,萧淮呼吸粗重,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强行破门而入时,房门终于打开了。


    谢枕月依旧裹着厚厚的棉被,神情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慢慢悠悠转身,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缓慢地像床上挪去。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白日里她差侍女去叫了他两回,想问他要些浮生酿止痛,他却不搭理她,偏要选在夜深人静之时来扰她清梦?


    外头黑漆漆的,不知什么时辰了,而且好像还在下雨,她刚才没看错的话,萧淮没打伞,也没带任何人,就这么一个人衣衫单薄地冒雨冲了过来?


    刚躺回床上,袖子上沾的雨水就抖进她脖子里,他那带着明显湿意的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脉门,好不容易暖和了又换成了另一只手……


    “冷,冷,冷!放手!”她本就浑身难受,还遭他如此对待,被窝里那点暖气全被他抖散了,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日里找你爱答不理,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来,昨天如此今晚也是如此!”


    “还是说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惩罚我的方式?”


    望着这个喋喋不休,不停抱怨的人,萧淮右手悬在她脉上久久,久在谢枕月差点睡着,他才终于出声道:“你来癸水了。”


    “嗯。”她蜷缩着,半趴在床上,随口敷衍,“这也能诊出来,那你应当知道我此刻腹痛难忍,急需要浮生酿止痛。”


    过来最初的震动,萧淮渐渐平静下来,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谢枕月有孕之事,是个误会!


    粉瓶里的药是他亲手所制,应是安神丸出了问题。他叹气:“浮生酿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多食。”这月信大半年才来两回,每回来都是这般惊天动地。


    谢枕月“哦”了声,见他终于肯松手放过她,立即抽回手塞进被子里,接着就趴着不动了。


    萧淮神色复杂难言,行医多年,多少疑难杂症在他手中迎刃而解,没想到会栽在这样小的事情上,造成这样的失误!


    那所谓的喜脉不过是两药相加,气血紊乱的假象,他仔细地分辨过,虽足以以假乱真,却也不是无迹可循,说到底不过关心则乱。


    他低头,盯着眼前这个毫不设防的女子,刚才一时情急,把人拉拽过来后,她就这么趴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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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侧,脸颊紧挨着他大腿一侧,虽隔着衣物,但……


    意识到她的亲近,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他先是不受控制地笑了一下,那些揣测与煎熬都是误会,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脑中突然闪过白日里炼药房里见到的那一幕,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凌风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他又要退回那个冷冰冰的长辈身份,听他们唤他一声“五叔”?


    萧淮号浑身发冷,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希望这个莫须有的孩子继续存在?


    难怪她又与凌风亲近。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与她从来就不会牵扯到一起。


    “肩上的伤,不是说要上药?”谢枕月其实没睡着,只是单纯地懒得动而已。来了又不说话,该不会又突然抽风,把她好不容易捂暖的手又拉出去挨冻?


    那药是一早备好放在身上的。既然已经来了……萧淮沉默着伸手入怀,指尖在衣襟内摸了半晌,才发现这衣衫没夹棉,质地单薄,他好似匆忙间穿错了衣衫,那药还留在他房里。


    “不知落在哪了,我晚些差人送来。”


    谢枕月翻身,面朝上看他,“你不是来为我上药的吧?”


    确实不是,但这事他要怎么跟她解释?


    说他误会她怀了太子的孩子,他打算将错就错?还是说他今日失了分寸,才错过了凌风,以至于拖到现在才来打扰她?


    萧淮心浮气躁,一时被她问住,只得撇开眼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的腹痛有没有好些?”


    一说到这个,谢枕月眼睛倏地发亮:“我就知道你是专门来帮忙的!”她上次疼得难以忍受,就是他帮了她大忙。


    这下脸上立马有了笑意,也不嫌弃他身上沾了寒夜及雨水。谢枕月伸手握住他的手,就往被窝里拖:“按这里,像上次一样暖洋洋的,就好受多了。”


    犹带寒气的手,被拖入了温暖的棉被中,随即按上了一片柔软。


    “好冷,怎么不一样?”这手比她肚子还凉。


    上次他用了内力,这次他在雨夜匆忙赶来……萧淮没回答,身形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根般,脑中天人交战。


    他知道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收回手,再义正言辞地与她解释清楚,那只是误会一场。


    之前的那些承诺不能当真,他们也不能这样!


    他试图抽回手掌,却被她一把拽回。黑暗中,他仍能看清她正瞪着他,不满的嘟囔道:“又没带伤药,又不给浮生酿,连这也不行?”


    谢枕月轻挠了一下他手心,再出口,嗓音仿佛带着勾人的暖意:“来都来了,装模作样的有意思吗?”


    这话还是之前他说的,现在被她尽数奉还。


    夜色浓重,屋外雨势不知不觉转大,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顺着门缝溅进屋里。冷风也顺着门缝钻入,带来刺骨的寒意。


    萧淮喉间微动,默然片刻,指尖微动,用了点力气,将那手从她柔软的禁锢中抽了回来。


    这人实在没意思,谢枕月在心里啐了口。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一扯,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她缩在被子里浑身打颤,恨恨地想:明晚他要是敢再来,她再给他开门,她就是狗!


    正腹诽,身下的床榻却微微一陷,随即被子被掀开,一股寒风灌进了温暖的被子里。不等她回头,下腹已经贴上了一只宽大的手掌,几乎盖住她整个腹部。


    萧淮去而复返,手臂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整个人搂入了怀中。


    谢枕月配合着翻身:“不是这里,后腰凉嗖嗖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扯过他另一只手按向身后,“是这,涨得难受。”


    “明晚我给你留门。”省得夜夜搅得人不得安宁。


    “记得轻些,最好别把我吵醒了。”她又补充了句。像个得寸进尺的无赖,在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


    手掌下的腰身盈盈一握,鼻尖充斥着熟悉的甜香,怀中的身躯像是为他量身打造般,紧紧与他贴合在一起,萧淮浑身肌肉僵硬,只一瞬间,便火烧火燎,心跳如雷。


    ……


    这一晚,往常怎么也捂不热的被窝热得仿佛火炉。身上的不适虽缓和了不少,但身旁多了个人,存在感实在太强,她十分不习惯,夜里不知醒了多少次。直到天光微亮时,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侧没了热源,才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朦胧间,她看见萧淮坐在床沿,背对她俯身整理衣袍。他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连她这点细微的动静都察觉到了。


    “有没有好些?”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喑哑,“我先去备药,你起来吃些东西,你这身子本就虚弱不堪,不可像昨晚一样任性……”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萧凌风的声音,那声音转眼便至门外:“枕月,你起来了吗?我替你送了药来。”


    不知五叔是否发现了关键?萧凌风反正欢喜得一晚上没睡着,早早就起床去煎了药来,他伸手准备叩门,谁知道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敲门的同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谢枕月就见刚才还稳坐在床沿的萧淮,迅速起身,刻意拉开距离,大步流星的往房门方向迈开一大步。


    萧凌风恰在这时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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