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1.
有栖恕人在成功从白鸟任三郎那里收获了法式下午茶一份的承诺后,无光的眼睛终于亮起。
高木涉没有练得很好的胸肌也没有下午茶,但有认真地伸长脖子的等待:
“有栖警官,按照刚刚您的说法……也就是说,死者是自己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隔间内的马桶,借力不让自己闪躲,然后用凶器捅进自己的脖颈,再将凶器拔出——”他疑惑地拖长声音,“但如果这样想的话,岂不是还有一个他自杀的‘共犯’?去负责在几分钟内擦洗掉对面门板上的喷溅血迹,再将死者手中的凶器拿走,营造出这个案子是谋杀案的假象。”
有栖恕人翻阅手中那份死者的档案:
“我就是这个意思。但两个人的动机我尚且没能发现。白鸟警官也提到了,这个项目组组长山下先生,虽然因为‘协助’搜二调查大黑地皮买卖诈骗案,最近一直焦头烂额,可这个通过伪造地契买卖地皮的案子,虽然案值高达六十亿,但完全不至于到判死的地步,更别提需要他以自杀来结束一切。
“再来就是将这个案子伪造成谋杀的那位‘共犯’……难道是为了保险金?高木警官,请帮我去调查山下先生的财政支出情况,重点在房贷、车贷和信用卡支出,再来就是山下先生已有的保险合同。谢谢。”
“是!有栖警官——”高木涉郑重又热情地答应下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随即转身联络支援去了。
站在女厕所内的有栖恕人默默回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那无神的双眼,紧锁的眉头,苦大仇深的泪沟,和如影随形的黑眼圈。
有栖恕人:“我需要一点报仇雪恨式的休息。”
白鸟任三郎也盯着那只像昂扬斗志的德牧般跑走的背影:“我想去北海道度假。”
跨越了年龄的沟壑(……),两人再次达成一致。
搜二的吉川警部从不远处走近,躬身从拉起的警戒线下走近:“白鸟警部,有栖警部补,听说这里出事,白鸠物产的会长和白鸠财团的股东刚刚从二十四楼下来,现在找我们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暂且把人拦在办公区了,咱们现在先看看怎么办。”
“股东也在二十四楼?还是知道后赶来的?”白鸟任三郎也挂上了跟有栖恕人相似的苦大仇深,没有了刚才调侃时的浅淡笑容。
“听说是正巧在二十四楼……”吉川警部有些迟疑,紧接着凑近两人,“我看那位股东的神情,他恐怕听说过女厕里那位山下的名字。”
有栖恕人点点头,他对吉川警部弯起眉眼微笑:“我们初步怀疑他是自杀。吉川警部,但我们不好向白鸠物产的高层们透露,免得他们往畏罪自杀的方向想,进而怀疑我们的执法有温度、警棍有力度,让他们借此机会做文章,引起不必要的警民对立的风波,延缓甚至暂停我们的搜查工作。”
兴许是厕所的空调开得格外足,吉川警部觉得冷气“嗖嗖”地往自己身上刮:“我明白,有栖警部补。”
有栖恕人想起那份警察厅提供给自己的白鸠财团的资料,决定顺便核对一下资料的准确和完整程度:“对了,吉川警部。”
吉川警部回过身:“有栖警部补?”
“来的人有给你名片吗?”有栖恕人问道。
“有的。”吉川警部从西装外套口袋掏出两张名片,递给有栖恕人。对于这个空降的警察厅“配货”,吉川警部接受良好,毕竟有有栖恕人在,还可以替他们扛一扛糸满检察官的监督压力。
他虽然琢磨不透有栖恕人具体想了解的信息,但非常干脆地告诉了对方自己知道的情况:“这个仓津毅是白鸠物产的会社长,三七分的黑发,戴银色丝线眼镜。具体的履历表,在早上那份资料的第十三页。”
吉川警部指着正被有栖恕人捏在手里的另一张名片:“这个鱼塚三郎是白鸠财团的股东,板寸头,目测一米八以上,九十公斤,身材健壮,穿衣风格……独特。”
有栖恕人:“………………………………”
啊?
谁?
为什么有点耳熟。
有栖恕人感觉自己抬眼皮的动作有些卡顿,等他看见走廊对面盯着自己的那双绿眼睛时,更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谁?
有栖恕人垂下眼,将两张名片的背面也快速扫过,随即抬头对吉川警部说道:“吉川警部,我跟您去见见那两位先生。”
这个鱼塚三郎,应该不会是那个鱼塚三郎吧?
毕竟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挺大众的……
“是,有栖警部补。”吉川警部答应下来,看着有栖恕人越过警戒线的背影,悄声对白鸟任三郎问道:“有栖警官居然只是担心财阀的压力落在搜查工作上吗?我记得白鸠财团跟那位走得很近吧……”
白鸟任三郎扯着嘴角笑笑:“政治献金在美国行得通,但在我们这里并不合法。吉川警部,如果真的有人要担心和害怕,也不会是我们——”
半分钟后,看见身形和脸形和记忆中那两个正方形重叠在一起时,有栖恕人:“…………………………”
不对。如果他没记错,第一次见到黑泽先生那天,黑泽先生是不是说他“一直在跟股东开会,争取实验资金”……
有栖恕人看看鱼塚三郎,利落抽下右手的白手套:“鱼塚先生,下午好。”
你是说,琴酒向伏特加提交资金申请吗?
是吗。
有栖恕人在按计划以搜查一课警官的身份,向两人介绍完案情后,旋身返回案发的女厕所门口。
黑泽阵还靠在那条走廊的墙边,倒是眼睛一直注视着有栖恕人的方向。
有栖恕人走近了,经过黑泽阵身旁,他脚步微微停顿,忽而抬掌,在黑泽阵的肩头以不算轻缓的力道,拍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讲,但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叹气声,紧接着又走向了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黑泽阵:“?”
那位发现了组长陈尸现场的女职员,正坐在旁边的矮凳,给她搬来矮凳的搜一警官,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问询记录。
旁边还有另一张空置的矮凳,有栖恕人没有选择拉过凳子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女职员皮肤零星几处点状发白的痕迹,开口问道:“女士,请允许我们对你的皮肤进行鲁米诺测试。”
白鸟任三郎背着手站在有栖恕人身侧,两人的身型像两扇紧闭的大门,挡在这条走廊上。
白鸟任三郎:与其担心和议员政客勾结的财阀,不如担心一下等下被这位女士投诉,这才是纯正的搜一警察生活。
女职员抿紧嘴唇,细细一条,仍能看得出它们已经是毫无血色:“……好。”
“呲——”鉴识课的警官按有栖恕人的指示,对着这位女职员的手臂和小腿喷洒上鲁米诺试剂。很快,那洋装下摆的小腿和手臂,慢悠悠亮起竖条或呈飞溅、或呈拖拽的荧光条纹。
没有血液反应阳性,但有鲁米诺的荧光反应,是漂白剂吧。
有栖恕人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女职员:“女士,几分钟内做完清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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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点勉强吧。血真的不太好洗。”
白鸟任三郎压低声音:“有栖警官,拜托了,不要用体恤的语气说这种细细想来很恐怖的话。”
有栖恕人置若罔闻,白鸟任三郎也没有等着他回复,转而看向那位可疑的第一发现人:“大城小姐,现在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吧。”
第一发现人,那位女职员,大城诗花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在白鸟任三郎的目光里,还是努力控制着不自觉颤抖的身体,抬头直视进白鸟任三郎的眼睛:“我不和警察单独谈话——”
她越过并肩的两人,看向糸满检察官,“检察官小姐,我刚刚听见那位有栖警官这么喊您了。两位警官猜测的没有错,当我走进女厕所时,山下组长手中握着他自裁的刀,我按照他的要求,处理了现场。糸满检察官,您也听见了,尽管我们牵涉进了大黑地产的地皮买卖诈骗案,但这并不至于山下组长要以自杀来结束一切!他是不得不自杀的——
“糸满检察官,我有信息要向您举报!白鸠物产在这个案件中还扮演了另一个角色,他们之所以能只是以职务侵占牵涉在案件里,是因为会长他们有人跟警视厅的人有勾、唔!!”
白鸟任三郎瞪大眼睛;
有栖恕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睁着他那双又大又黑的无神眼睛,缓缓对刚刚冲上前捂住大城小姐的糸满检察官,竖起了大拇指:“谢谢,糸满检察官。”
糸满检察官终于是杀气毕露,狠狠横了有栖恕人一眼:“安静。别用这种方法想让大城小姐误会我和你是一派的。”她看向大城诗花,“大城小姐,我现在会松开我的手,而你会保持镇定,安静地深呼吸,对吗?……好,我现在会慢慢松开手……”
糸满检察官松开手,转而抓住大城诗花的胳膊,因为下一刻大城诗花就像脱力般踉跄了两下。
糸满检察官:“后续的调查我会继续参与,大城小姐,请放心,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她半弓着背直直望进大城诗花的眼睛,“现在,请先跟我们一起回去。”
“回哪里?警视厅吗——”
白鸟任三郎耸耸肩:“大城小姐既然敢在我们面前喊出这种话,已经在心里将我们排除在被勾结的范围之外了吧。”
“说实话,你们一个穿着Tomford一个穿Anndemeulemeester,我觉得光以警察官的工资来看,嫌疑还是不能被排除……但,你说的对。”大城诗花站直身子,“因为你们的警衔太低了。”
二十八岁的超年轻警部白鸟任三郎,额角冒出红色十字路口:“太、太低了……”
二十六岁的超年轻警部补有栖恕人则满脸漠然和无动于衷,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被否定似的:“凶器你藏在哪里了。”
在得到答案,并找到凶器后,有栖恕人让鉴识课再次确认了刀柄上的指纹和掌纹位置,才抬手让其他无关人员离场。
看着黑泽阵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有栖恕人回身:“大城小姐,你因为涉嫌毁灭证据,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这话时,有栖恕人还在看手机。态度随意得让大城诗花都感觉得到,这似乎只是有栖恕人找的一个合理的让她出现在警视厅的借口。
有栖恕人低着脑袋,发丝垂落。
白鸟任三郎用肩膀碰了碰他:“看什么呢。”
手机屏幕上,两个原本分散开来的红点,此刻重合在一起。
有栖恕人收起手机,又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被举报的不是我呢。”
真是黑暗的、不公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