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中忽然亮起一道烟花,关风词眼神骤变,那是晋楼的信号!
想起路上那批刺客,关风词料想背后之人应是盯了他们一路,才能将时机把握得刚好,他一离开她身边对方就下了手。
他没心思再和花垂衣纠缠,直言道:“她在林城,有人千方百计想要她的命,今夜是个好机会,对方不会错过。”
林城?不是说好等她回去吗?!
花垂衣眼中闪过一丝急躁。
关风词朝暗处打了个手势,随即快步出门翻身上马,才转头对花垂衣说话。
“周围已有重重埋伏,今夜你杀不了王仲元,与其在此纠缠白白浪费时间,不如随我去林城救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下。”
花垂衣的确武功高强,但是小院周围此刻埋伏的都是敬王府的精锐,她不可能活着离开。
看在秋沉鸾的面子上,他愿意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片刻后,花垂衣利落收剑。
“好。”
城门未开,但一道城墙拦不住花垂衣,她正琢磨着从哪儿飞进去最省事,关风词已经令人去叩城门了。
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一行人很快入城。
客栈前的灯笼仍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几乎快要熄灭,却又顽强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火苗。
小二趴在柜台上,侍卫上前叫人,但怎么也推不醒。
另有侍卫先行探查过,回话道:“楼上楼下所有人都被迷晕了,秋姑娘和小公子都不在。”
花垂衣环顾一圈,走向后院。
院中横躺着两人,关风词打量了一眼他们的衣裳制式和武器,“和上次刺杀她的是同一批人。”
他回头吩咐:“顺着痕迹追,发现消息立即来报。”
花垂衣走到地上那二人身边,摘下面巾一看,脸是陌生的,但衣领处有熟悉的白色粉末。
这是她给秋沉鸾的三日醉。
迷药只能让他们睡到明日,但明日醒来后他们就会浑身发痒,头重脚轻,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神智混乱,一连三日如在梦中。
这个时候,即便叫他们爬到屋顶上去大声唱歌他们也会照办。
她还是太过心善,选了最轻的这种。
侍卫挑开大筐上的麻布,忍不住悄悄皱眉,正要盖回去,关风词忽然走近,目光落在麻布上,又看了眼地上的刺客,同样瞥见那些白色粉末,猜到原委。
晋楼身上并无这些东西,应当是秋沉鸾的。
这法子倒是很适合她自保,下次可以让人配些更适合她的,除了迷药,见血封喉的毒也可以备上。
他回过身,见花垂衣捏着一人的袖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杀意,狐疑道:“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花垂衣将绣花的部分割下,收入袖中,“我会去查。”
她在回避他的问题。
关风词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亲疏之别。
他知道她与秋沉鸾是旧识,但她们之间的牵扯似乎比她想象得更深,深到花垂衣理所当然地认为,秋沉鸾的事可以由她处置,不必他插手。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倏然划过一丝不悦,但关风词只是深深看了眼被割破的那只袖子,没有追问。
天边渐渐亮起晨光,外面街道上多了些吆喝叫卖声,唯有这间客栈一片死寂。
侍卫在客栈不远处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关风词一眼便瞧出是晋楼动的手,并且这些尸体,分别来自两拨刺客。
大堂之中,关风词面前的茶水从滚烫变得冰凉,他仍静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花垂衣抱着剑挑了张离他最远的桌子坐下,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只是在心中暗嗤他装模作样。
比那个韩重光还令人讨厌。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堂中,对着关风词躬身道:“公子,查到了,秋姑娘和晋楼公子昨夜是被蒋家的人带走的,目前无碍。”
关风词点头,冷峻的面色微微松动。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昨夜追杀他们的人不少,晋楼功夫虽不算弱,但也很难带着秋沉鸾从那些刺客手上全身而退。
但看周遭的情形,他们的确是逃走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为蒋家所救。
那个蒋惜金,之前便总爱在她面前献殷勤,她当初还想跟着此人来林城,昨夜必然是去蒋家求援了。
也好,至少二人都平安无事。
关风词总算有心思收尾,吩咐侍卫:“去趟官府,就说有贼人半夜洗劫客栈,已被擒获,把后院那二人交由官府处置。”
侍卫一愣:往常遇上刺客杀了便是,丢去官府——是要饶他们一命?
关风词自然不是大开善心,只是认出了那二人衣襟上的三日醉。
既然她想玩,就且容他们再多活三日。
他起身出门,路过花垂衣时见她一动不动,抛下一句:“不走?”
花垂衣沉默片刻,竟当真如他所愿地摇头。
“我另有要事去办,替我告诉她,不必担心,我过几日就回来。”
但看关风词那样,显然不会替她转达,花垂衣握着剑朝他投去一眼冰冷的警告,“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保护好她,若再让她出事,就算是敬王在此,我也照打不误!”
关风词平静回视:“我的人,轮不到你来交代,你若是要回去杀老太傅,就不必多费力气了。”
“我不会再杀他。”念及秋沉鸾,花垂衣难得解释,“那些一直在暗中窥伺的鼠辈,我会解决。”
看来她果然知道不少。
“可需人手?”关风词客套地问。
花垂衣扔下一句“累赘,不必”,很快消失在客栈外。
关风词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吩咐亲卫:“传信中州,下一步棋可以动了。”
——
吉云巷。
连绵整条街的重重深檐盘踞于此,入目所及尽是蒋宅。
最深处的一座院落之中,传来女子说笑的声音。
这处院落极为宽敞,院中种着不少珍奇花卉,哪怕已经入秋,依然娇艳盛开,浓淡适宜的花香自半开的轩窗而入,秋沉鸾半靠在床榻上,乖乖任由丫鬟碧柳喂药。
碧柳五官淡雅,又穿着一身绿裙,身后不远处跟着红衫艳丽的朱烟,二人往屋里一站,又兼窗外春景之盛,让秋沉鸾今早刚睁眼时恍然以为自己一觉睡了小半年。
“这药有些苦,婢子备了些桂花蜜,姑娘喝完药再用些桂花蜜可好?”
朱烟也笑吟吟道:“早膳厨房已经备妥,姑娘看可要现在送来?”
“桂花蜜好,早膳也好,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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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姐姐了。”
见她神色自然,脸上盈满笑意,碧柳与朱烟相视一笑,倒没推辞这句姐姐。
待她喝完桂花蜜,二人才福身道:“姑娘稍候。”
二人离去后,秋沉鸾倒回流云般轻软的被中,嗅着鼻尖温暖名贵的熏香,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她快要开始嫉妒蒋惜金了。
昨夜她力竭昏迷,最后的印象就是一辆富贵招摇的马车,在林城,如此招摇出行的应该只有蒋氏。
果然,昨夜救了她和晋楼的正是蒋惜金。
蒋惜金昨日和友人在外宴饮,夜半才归家,归家路上就刚好撞上了他们二人,将人带回了蒋家。
不管刺客究竟是谁派的人,至少她进了蒋家,对方再想下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今早她半梦半醒间听见蒋惜金的声音,在外间询问,但她实在太累,没能清醒过来,再醒来时便见床帐外候着两位美人,自称是蒋惜金派来照顾她的。
然后她一早上就被碧柳朱烟二人服侍着穿衣洗漱,梳妆打扮,一开始秋沉鸾还试图拒绝,但碧柳朱烟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动作体贴又周到,让秋沉鸾迅速沉醉在此等温柔乡里,差点没想起来晋楼的存在。
直到门被敲响,晋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嫂——秋姐姐,丫鬟说你醒了,我能进来吗?”
秋沉鸾下意识要起身,肩头一痛,她轻轻嘶了一声,僵硬着半边身子,扶着朱烟精心挽就的发髻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照了照镜子,确认没弄乱,才扬声道:“进来吧。”
晋楼一进门,眼眶便先红了,看也没看她就弯下腰去深深作揖请罪:“晋楼无用,昨夜没护好嫂嫂,还连累嫂嫂为救我受伤。”
少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知道你受伤了,你不必否认,嫂嫂不会武,却以性命相救,我、我一开始还觉得你配不上四哥,是我狭隘了,救命之恩晋楼铭记于心,将来定当报答,往后嫂嫂若有吩咐,晋楼绝无二话!”
他低垂着头越说越坚定,说到最后终于敢抬头看她,抬起头来却是一怔。
只见面前女子容颜似玉,眸如双星,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增添几许艳色,鬓间朱钗尾端垂下几枚细细的金叶,坠在她耳畔,斜照入户的日光映在金叶上,更衬得她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夜她拉着他在城中奔跑时的模样。
她那时头上全是汗,唇色发白,但抓着他的手一直格外用力,就好像永远不会放开一般——
晋楼猛地扭开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秋沉鸾不知他这番心思,闻言笑眯眯道:“是么?那头一件事——”
晋楼收敛心思,正色道:“嫂嫂请讲。”
“不许再叫我嫂嫂了。”
晋楼心骤然一跳,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握紧濡湿的手心,不敢置信道:“嫂嫂……不,秋姐姐此言何意?难道你与四哥……”
他心中紧张起来,又浮现一种隐秘的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将目光落在她的裙角,昨夜她奔跑时,裙角高高飞扬,好看极了。
今日的裙子也好看。
“姑娘——”
碧柳和朱烟去而复返,带着丰盛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