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房间从七年前就成了霍家的禁地,霍黎不让人踏足,单独换了锁,钥匙只有他一人有。常年门窗紧闭的房间会有一种腐败的气味,每年回家这几天他会亲自打扫。
他关上房门,玻璃门边的窗帘飘动着,把风带进来。上次离开时忘了关门么?
他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框上,没关上门。露台的地面沾了一层很薄的灰,还有一些细碎的小石子。每次只记得打扫屋里,却忘了这个露台。
露台中央的躺椅锈迹斑斑,霍黎刚想提起来移到旁边,靠背的把手断了,椅子砸在地面,连带着一条腿也折了,整张椅子躺在地上,散架了。
乔芸提醒过他很多次,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太陈旧,不可能一直放在这里。霍黎不信,只要他不动,这些东西会一直在这里。但他刚才只是轻轻一碰,这张椅子就散架了。
他除了打扫,很少踏进这间房间。以前韩洋不让他进这个门,说会打扰他学习。他从楼下沿着墙爬到露台上,然后进屋吓了韩洋一跳,韩洋骂他。
他毫不在意往韩洋身边凑,把韩洋圈在椅子里,用额头蹭韩洋肩窝,嬉皮笑脸道:“你只说不让我进那个门,没说不让我从外面爬进来。”
韩洋被他说服,也不恼,两只手搭在他肩上,语气淡淡,“你这么喜欢走这个门,你以后都从这里上来。”
他第二次从楼下爬上来,门从里面反锁了。韩洋的书桌就在玻璃门旁边,霍黎敲玻璃让他开门,韩洋埋头做题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电话打过去,韩洋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他确定韩洋生气了,搬了张凳子坐在玻璃门前,一直盯着韩洋,他不信了韩洋能一辈子不抬头看他。
那时候年少,做事情都有全凭一股莽劲,忘了那时正是初春,他在露台上吹了一晚上风,把自己作进医院了。
思绪收回,霍黎拍掉手上的绣屑,掌心向上,握紧了又松开。他在想,自己的手劲有这么大?陶秋珩刚才很难受,而且很害怕,不然不会哭成那样。
霍黎心里泛起一丝内疚。
他想看看陶秋珩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难受是不是需要叫医生。但他又拉不下这个脸。
霍黎想起自己的房间里装了监控,他立刻拿出手机,调出监控画面。
陶秋珩抱着膝盖缩在门边,看上去有些可怜,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打给谁告状。
“程导。”陶秋珩的嗓子哑得厉害,鼻音还没消。
程竟立刻听出不对劲,问他:“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陶秋珩捂住话筒,吸了吸鼻子,提着嗓子说道:“程导,那场戏,我想我现在可以拍了。”
“真的?”程竟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秋珩啊,其实没这么着急,你知道我的习惯,宁愿演员等演员准备好了再拍,也不会赶鸭子上架。”
那天在片场,闹得有些难堪,他再生气也忍住了,没对陶秋珩说重话。陶秋珩演戏是会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注入到角色里,这样的好处是让角色有了灵魂,对于演员来说,却会伤元气。
有时他也很纠结,到底该不该纠正陶秋珩这样的演法,他担心陶秋珩演到后面会出问题。
陆凡成后期很“疯”。
陶秋珩语气十分坚定:“程导,因为我的问题耽误剧组的进度,我很过意不去,但我也想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这样,去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他的话像颗定心丸。
从他争取陆凡成这个角色时,程竟就看出来,陶秋珩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一旦下定决心,他必然会做到百分之两百的结果。
这也是程竟看中的一点。
程竟也不再犹豫,当下决定明天下午拍摄。
“对了,你今晚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讲讲戏。”程竟笑眯眯道。
陶秋珩顿了一下,“呃……”实在有口难言,“我不在酒店。”
程竟停顿片刻,似乎想到什么,顾左右而言他,“前两天我在酒店看见霍黎,他又回来了?”
“他爷爷生日,”陶秋珩没打算隐瞒,“我被拍到那天碰见他了,还差点害他被拍到。”
程竟乐了,“我说呢,他的网速怎么忽然这么快了,热搜刚上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陶秋珩一怔,霍黎因为他被拍的事专门打电话给程竟?不可能吧,应该是看到照片里拍到了他的车。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陶秋珩的耳朵发烫,胸口闷闷的,“程导,我要看剧本了。”
程竟在电话那边乐得笑出声,“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挂了电话,陶秋珩吐出一口气。
这通电话之后,他忽然没那么难受了。
被拍的那天霍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比程竟知道得更早。也不知是剧组或者是宋岑打点好了,那晚的热搜也没掀起什么水花,顶多是又让他和江纪霖的粉丝在豆瓣撕了几个楼,以及又给他俩的cp粉送上热乎的饭。
余光里闪过什么东西。
陶秋珩抬头,墙角上监控正对着他,红点一直亮着,他盯着摄像头,似乎线路的那头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
坐久了双腿酸麻,陶秋珩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和刚下楼的霍黎撞了个正着。
霍黎皱了皱眉,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不开口,直勾勾地看着陶秋珩。眼睛很亮但又红又肿,泪痕还没擦干净。嘴唇没有血色,显得脖颈上紫红痕迹尤为刺眼。
在霍黎的审视下,陶秋珩咽了下口水。
陶秋珩退了一步,霍黎拽着他,拉到面前。陶秋珩挣扎着,霍黎严肃道:“明天还想拍戏,现在就别动。”
陶秋珩不动了,他是来找霍黎的,现在人就在他面前,“我正好找你。”
霍黎挑眉:“嗯,但先把脖子上的痕迹消了。”
陶秋珩拿出手机,把相机调成自拍模式,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圈紫红,左右两边各有一块颜色深得发乌的痕迹。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他这样。只是嘴上不饶人,“霍总,你对我的脖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霍黎被问懵了。
‘陶秋珩’的脖子又细又长,冷白皮,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喉结凸起,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震动。早年间,‘陶秋珩’还没考上电影学院的时候给杂志拍过一组照片,镜头对准了他的锁骨和脖颈。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与成熟交织,那组照片至今都在粉丝间流传。
“你想多了。”霍黎冷冷道,目光移开,“让雯姨帮你擦点药。”
“你们、你们……”雯姨面露难色,看了看霍黎,又看了看陶秋珩脖颈上的一圈紫红,她本来不会多想,但陶秋珩眼睛红肿未消,免不了让人多想。她把声音压得很低,怕在客厅的先生太太听见,“你们年轻人爱玩,但也要注意啊……”
陶秋珩意识到雯姨说的是什么,脸蹭地一下红透了,闭上眼睛,“雯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不好意思,我一把年纪,但那方面还是懂的,个人爱好嘛……”雯姨看着霍黎叹气,“小黎,你以后不能这样,我听说玩那什么的容易出人命……”
霍黎木着脸,转身出了茶室。
茶室是用屏风隔出来的一个空间,隐蔽但不隔音。客厅里放着时事新闻,也能听到霍黎和他爸妈的对话。
陶秋珩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雯姨,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霍黎对戏呢,我是个演员。”
“啊?”轮到雯姨不好意思了。
她拿了一个长条形状不锈钢材质的东西,尾部有弯曲,像一个勺子。她好奇问:“对戏?”
她听乔芸提过几句,跟霍黎回来的这个男孩是个演员。她听说娱乐圈乱得很,玩得也花,看到陶秋珩脖子上的痕迹,自然而然往那方面想。
“我有一场戏是被人掐着脖子,让霍黎提前跟我对戏,他没演过戏,下手没轻没重的。”陶秋珩扬起嘴角,两个梨涡给他添了一份天真。
雯姨怪难为情的的,“哎哟,你看年纪大了,脑壳硬是转不过弯。”
“你还和以前一样。”
雯姨惊喜:“你以前见过我?”
陶秋珩心中大叫不好,霍黎不在,他放松警惕,下意识说出了真实的话。他脑子转得快,“在霍黎那里看过他家人的照片。”
雯姨在霍家工作十多年,早就像家人一样。她会跟着一家人出去郊游,一起拍照……但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雯姨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小袋冰块和一块小方巾,她让陶秋珩抬头,先用冰块敷颜色最深的地方,又用像勺子一样的东西上下刮弄。
凉得刺骨,陶秋珩闭上一只眼。
“小黎从小就这性格,但他不是真的坏……”
霍黎在茶室外的走廊听到雯姨的声音,他没走进去,借着屏风遮挡自己。陶秋珩和雯姨相谈甚欢,多数是雯姨在说,陶秋珩脸上带着笑,耐心当一个倾听者,偶尔点点头或是附和几句。
此情此景,让霍黎想到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所以他走进去,残忍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雯姨,霍翔嵩都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不用替我说话了。”霍黎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杯,里面冒着烟。
“你这孩子……”雯姨叹气,不再说话。
霍黎把杯子正正放在陶秋珩面前,是一杯刚热好的牛奶。
陶秋珩抬头看霍黎,眨了眨眼,“给我的?”
“我妈每晚都要喝牛奶,这杯是多的。”霍黎解释,他坐到陶秋珩对面。
敷着冰块,陶秋珩要保持仰头的姿势,他看向霍黎时眼皮自然垂下,多了一丝冷淡,“谢谢……替我谢谢阿姨。”
“一杯牛奶而已。”
霍黎双臂交叠在胸前,靠在椅背上看雯姨揉搓着陶秋珩的脖颈。
不对,这个场景也……
霍黎皱了下眉,走到屏风旁边。
冰敷过后陶秋珩脖颈上的颜色淡了一些,陶秋珩很白,皮肤上稍有一点颜色就很明显。雯姨叮嘱,至少要用冰块敷两小时才有效果,冰块融化了让霍黎帮你取。
雯姨离开后,茶室内只剩霍陶二人。
牛奶已经不冒烟了,陶秋珩端起杯子品尝一口,很清爽的甘甜味。陶秋珩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霍黎已经坐到他面前——刚才雯姨站的地方,凳子没有拉得很开,霍黎坐下后两人的膝盖碰到一起。
“霍总,万一我明天拍不了戏,剧组损失我不负责。”陶秋珩故意说话时软绵绵的。
霍黎抓着陶秋珩后脑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拿开陶秋珩手上的冰块,凑近了观察。他掐过的地方已经退成深粉色,毛孔的地方颜色深一些,像一个个小红疙瘩。霍黎用指腹刮了一下,陶秋珩跟着一颤。
“剧是我投资的,损失也是我承担,你担心什么?”霍黎站直,把陶秋珩的头发往下拉,陶秋珩被迫把头扬得更高,“我说过私底下不要叫我霍总。”
“那……阿黎呢?”
霍黎的眼里立刻蒙上一层霜,“这个更不可以。”
陶秋珩冷静道:“霍黎,你放开我,你扯着我的头发很疼。”
霍黎立刻松了手,坐了回去,“刚才不是故意的。”
陶秋珩睁大眼睛,霍黎是在跟他道歉?
“这么惊讶吗?”霍黎的嘴角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我是说在房间的时候,不是故意要掐你。”
陶秋珩拿起冰袋往霍黎身上砸,霍黎身手敏捷稳稳接住了冰袋,包裹冰袋的方巾落在地上。他捡起方巾,重新包好冰块放回陶秋珩手里。
陶秋珩气得眼睛都红了。
霍黎继续说:“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在酒店你碰到我那一次,其实是个相亲局,跟我相亲那个人你也认识,蒋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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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尤宇?
陶秋珩不可置信的看着霍黎。
“蒋尤宇他爸的职位比我爸高,反正我是gay这辈子不会传宗接代,霍翔嵩就把他前途放在我身上,如果我跟蒋尤宇在一起的话,没准他就能高升了。”
“我明白了,”陶秋珩缓缓点头,“我出现的时机正好,如果当时出现在饭店外的是另一个人,那么陆凡成就是他的了,对吗?”
冰融化很快,水珠渗出方巾,沿着陶秋珩的脖颈,滑进衣服里。
霍黎沉默片刻,最终摇头,“角色是导演定的,你是程竟亲自选的男主角。”
“你——”
所以霍黎之前说随时能换掉他,都是框他的?可笑的是,他竟然当真了?
陶秋珩又想把手里的冰块砸出去,已经融了一半,完全没有杀伤力,索性换成用脚踢。
他的脚刚抬起来,立刻被霍黎握住,完全落了下风。霍黎手掌的温度透过裤子的布料传到他的皮肤,那一块地方立刻变得敏感,触电一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拍开霍黎的手,收回腿。
霍黎挑眉,“这下老实了?”
陶秋珩瞪他一眼,拿起马克杯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放下杯子时换了一副表情,“既然这样,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那场我一直过不了的戏,现在我知道该怎么演了。已经打电话给程导,明天就拍那场戏。”陶秋珩顿了顿,“所以故意说那些话,激怒你。有赌博的成分在,但没想到你真的……想弄死我。”
最后几个字他是笑着说,开玩笑地把这件事揭过,但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凉。霍黎跟着愣了一下,这个反应在陶秋珩预料之中。
“你还记得下午我问过你的——陆凡成是不是和你有一些联系。他的性格也有你的一部分。”
霍黎眯了眯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
“哦,跟你学的。”
冰袋里的冰已经完全融化,陶秋珩把方巾放在桌上,像有强迫症似的,冰袋摆在方巾正中央。
霍黎低头笑了一声,被摆一道也不生气,大概因为自己也做了同样恶劣的事,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欠谁的。
“陶秋珩啊……你演技不是挺好的吗?”
“你在夸我?”
“嗯……”霍黎承认,“所以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啊?”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第二天,陶秋珩坐上霍黎的车,后座上摆着两束花,一束雏菊,一束百合。
都是白色的,像是要祭奠什么人。
车行驶的方向是去往城中村,在一个岔路口时,车忽然拐向了右边。
分岔路口的路标上写的四个大字。
陵安墓园。
墓园距离城中村不远,顺道过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但霍黎是去看谁呢?两束花应该是两个人。陶秋珩隐隐猜出其中一个……
“霍黎。”
“嗯?”霍黎从后视镜和陶秋珩对视一眼。
“这次去你家怎么没看到你奶奶?”
霍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现在就去看她。”
陶秋珩立刻把头转向车窗,车窗上倒映出的人,红着眼眶。
霍黎抱着两束花往台阶上走,背影挺拔,庄重。陶秋珩想帮他拿一束,被拒绝了。
太阳照得左半边脸滚烫,陶秋珩用手遮住了太阳。
戴安华的墓碑安置在一片空旷之处,右边有一大片空地,像是专门为另一块墓碑预留的。
霍黎把那束雏菊放在墓碑前,“奶奶,生日快乐。今年玉兰花过季快,现在开得不好,不称你。这束雏菊是爷爷让我带过来的,今天我先过来,霍翔嵩他们明天再来。”
霍黎双手合十,在墓碑前鞠了三个躬。
有一声很轻的叹息传进他耳朵里,他回头。
陶秋珩脸上挂着两行泪,和他对视的一瞬,立刻背过身去,抬手擦了擦脸。
“我来看我奶奶,你哭什么。”霍黎走到他身后。
陶秋珩撇过脸,不让霍黎看他,“我……我想到我奶奶了……”
陶秋珩吸了吸鼻子。他站在高处,望下去是一座座整齐的墓碑,这里面可能也有别人的奶奶。
他没见过自己的奶奶,也没见过‘陶秋珩’的奶奶,他唯一叫过奶奶的人只有戴安华。
他深吸一口气,把不断翻涌的情绪压下,转身。
对着戴安华的墓碑聚了三个躬。心里默念着:奶奶,我来看你了,我这个样貌你认不出我是谁了吧。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我是韩洋,我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既然命运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好好活着,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了爸妈,为了能一直在霍黎身边,也为了能看看我上辈子没见过的,多彩的世界。
墓碑上是戴安华年轻时候的照片,旁边刻着她的生卒年。这个日期是在他死后的第二年,可是他记得,高考之前戴安华来看过她,那时她看起来还很健康。
他问霍黎:“奶奶是为什么……”
霍黎眼神闪躲了一下,避而不答,大概是不想说,所以陶秋珩识趣地没有追问,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霍黎手里还捧着一束百合,也没有要放下的意思。陶秋珩见他捧着百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跟了上去。
不知道他还要去看谁?
霍黎家里的人员关系不复杂,亲戚之间走动不多,他只听说霍翔嵩原来有个弟弟,车祸去世的,难道霍黎是要去看他的叔叔?
霍黎忽然放慢脚步,回头确认身后还跟着人。
“你不是一直问我韩洋是谁?”
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看着霍黎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他浑身僵硬,脑子里发不出任何行为指令。
他看见墓碑上是自己的照片。
是韩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