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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陈光阳发现老酒

作者:一纸虚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灶房里热气蒸腾铁锅里滚着奶白的棒骨汤。


    酸菜的清爽味儿混着新鲜猪肉的油脂香霸道地窜出来。


    宋铁军系着围裙手起刀落厚实的五花肉片“噔噔噔”地码进盆里动作麻利得带着风。


    外屋地挤满了人剥皮卸肉的吆喝、剁骨的闷响、烧火的噼啪。


    还有汉子们搓着手哈白气的说笑把豆腐坊塞得满满当当寒夜的冷气早被挤没了影儿。


    门帘“哗啦”一掀带进一股冷风。


    三狗子眉毛胡子上挂满了白霜嗓子眼儿冒着烟:“来了来了!程大夫请来了!”


    他身后程大牛逼标志性的油亮旧药箱先探了进来老头子呼哧带喘棉帽子歪斜脸冻得发青嘴里骂骂咧咧:“哎呦我滴个亲娘祖奶奶……三狗子你小子……跑死老子了……二埋汰那虎逼玩意儿呢?让老夫瞅瞅摔成啥德性了?”


    屋里人赶紧让开道。


    程大牛逼挤到炕边


    “嘶……”老头子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喘了赶紧放下药箱。


    “手电筒!举高点!”三狗子连忙举着矿灯凑近。


    程大牛逼皱着眉枯瘦的手指避开破口小心翼翼地在二埋汰头上、脸上摸索按压。


    二埋汰疼得直抽冷气“嘶……哎呦……”地哼哼。


    宋铁军端着热水盆站在一旁紧抿着嘴唇眼神一瞬不瞬。


    “嗯……骨头没事儿万幸!就这磕碜样看着唬人!”


    程大牛逼下了结论声音洪亮驱散了宋铁军最后一点不安。


    “皮外伤豁牙洞得养着回头镶个金的!摔得有点狠震着了得喝几副药顺顺气活血化瘀!”


    他利索地打开药箱翻出碘酒棉球动作熟练又带着点粗鲁地给二埋汰清理伤口嘴里也不闲着:“该!让你虎!沙半鸡能比命金贵?瞅瞅这脸跟让熊瞎子舔了似的!也就是雪厚不然……哼!”


    清理完伤口又仔细检查了胳膊腿确认没骨折只是多处擦伤淤青。


    程大牛逼刷刷写了个药方子拍在炕沿上:“铁军照方抓药!一早让三狗子跑趟县里药铺!一天两顿连喝三天!


    这几天给我消停炕上趴着再嘚瑟腿给你打折!”


    他瞪了二埋汰一眼二埋汰缩着脖子只敢“嗯嗯”点头。


    “辛苦程叔了!快外屋地暖和杀猪菜马上好了您老先整口热乎的垫垫!”


    陈光阳招呼着递过一碗温好的烧刀子。


    程大牛逼也不客气接过碗“滋溜”就是一大口


    汉子们围着临时搭起的矮桌粗瓷碗里倒满了琥珀色的药酒就着刚出锅的血肠、白肉、蒜泥吃得满嘴流油喧闹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二埋汰被允许半靠在炕头宋铁军用小勺一点点喂他喝滚烫的肉汤他咧着豁牙嘴傻乐虽然一笑就扯得伤口疼。


    陈光阳陪着程大牛逼坐在外屋灶膛边的小板凳上火光映着两人的脸。


    程大牛逼嘴里嚼着块肥厚的颤巍巍油梭子眼睛却瞟着喧闹的里外屋。


    凑近陈光阳压低了嗓子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和按捺不住的兴奋混着酒气和油腥味儿:


    “光阳大侄子这帮虎玩意儿闹腾他们的。有桩正事儿得跟你透个风!”


    他油腻的手指在破棉裤上蹭了蹭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


    “今儿后晌我和知川去酒厂老窖那边归置空坛子……你猜咋着?”


    陈光阳心头一动放下酒碗眼神锐利起来:“咋?窖里头有东西?”


    酒厂那巨大的、带着历史沉淀的老窖池一直是他心头惦记的宝贝。


    程大牛逼小眼睛里精光四射重重点头胡子都激动得翘起来:“何止有东西!他奶奶的扒拉开角落旮旯堆的破麻袋烂草帘子后墙根儿底下藏着个小窖口!


    封得严实灰土积了老厚!知川那小子手欠撬开一看……好家伙!”


    他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喷陈光阳脸上。


    “全是老酒!黑陶坛子!泥封得跟铁打似的!看那灰、那坛子样式年头指定不短!少说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用力晃了晃。


    二十年!


    陈光阳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呼吸都重了几分。


    酒是陈


    的香更别说在东北这地界藏在老酒厂窖底不知多少年的老酒!


    这玩意儿的价值绝不是新酿的能比!他强压着翻腾的心绪低声问:“味儿咋样?开了没?”


    “没敢动!”程大牛逼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泥封一动味儿就跑了!我让他们原样盖好封严实了!就等你明儿亲自去掌眼!”


    他搓着手脸上是发现宝藏般的狂喜“光阳这要是真的……咱这陈记药酒的‘老底儿’可就算**夯实到祖坟冒青烟了!泡啥药它不香?卖啥价它不硬气?!”


    陈光阳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救人的惊险后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冲得无影无踪。


    他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烧灼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火热。“好!好!程叔这事儿办得尿性!”


    他重重拍了下程大牛逼的肩膀“明儿一早!天擦亮就走!开我那吉普!咱爷俩去好好验验货!”


    “妥了!就等你这话!”程大牛逼乐得见牙不见眼又夹了一大块油滋滋的肥肉塞进嘴里。


    这一顿杀猪菜直闹腾到后半夜。


    二埋汰喝了药昏昏沉沉睡去鼾声震天虽然漏风气势不减。


    汉子们吃饱喝足


    宋铁军和大果子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狼藉的杯盘脸上也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意。


    陈光阳帮着把最后一点杂物归置好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豆腐坊。


    和炕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二埋汰心里那点担忧彻底放下只剩下对明日酒厂之行的强烈期待。


    天刚蒙蒙亮屯子里还飘着淡淡的柴火味和未散尽的肉香。


    陈光阳的吉普车已经发动引擎声在清冷的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程大牛逼裹着件油渍麻花的旧棉袄背着他那标志性的药箱。


    今天里面没装药空着准备装“样品”。


    像只准备去偷油的老鼠兴奋又急切地钻进了副驾。


    “走走走!麻溜儿的!这老天爷开眼呐给咱留了这么一笔横财!”


    程大牛逼搓着冻得发红的手一个劲儿地催促。


    陈光阳没说话


    嘴角却噙着一丝按捺不住的笑意。


    吉普车碾过屯子里压实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朝着东风县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田野和远山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清冷的蓝。


    冷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凛冽的清新,却吹不散车里两人心头那股灼热。


    到了酒厂,看门的王老头认得陈光阳的车,赶紧打开大门。


    酒厂里静悄悄的。


    陈光阳直接把车开到最里头那排老窖房门口。


    沈知川早就在寒风里跺着脚等着了,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姐夫!这边!”沈知川机灵地招着手,引着两人绕过几排堆积的杂物和空酒缸,来到最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所在。


    这里背靠高大的山墙,前面堆满了废弃的草垫、破麻袋和一些蒙尘的旧工具。


    不仔细扒拉,根本发现不了后面还藏着乾坤。


    他力气大,三两下把遮挡的杂物清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出的低矮小窖口。


    青砖砌的拱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蛛网,一块厚重、边缘已经有些风化的青石板盖在上面,缝隙里填满了陈年的泥灰。


    “就这儿!”沈知川指着石板,一脸邀功的兴奋,“程叔不让动,俺一点没碰!”


    程大牛逼迫不及待地蹲下,用带来的小铲子小心翼翼刮开封门的泥灰。


    陈光阳也蹲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泥灰剥落,一股极其陈旧、混合着泥土、霉菌和一丝若有若无酒香的复杂气息弥漫开来,并不好闻,却透着岁月的深沉。


    “来,搭把手!”程大牛逼招呼大龙。


    两人合力,费了点劲,才把沉重的青石板挪开一个缝隙。


    一股更浓郁、更沉郁的气息,如同尘封的历史被掀开一角,猛地涌出!


    这一次,那气息中属于酒的醇厚底蕴,终于压过了土腥和霉味,清晰可辨!


    陈光阳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厚重!深邃!


    程大牛逼眼睛放光,从药箱里掏出个手电筒,拧亮,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陈光阳紧随其后。


    窖口狭窄,里面更是低矮,必须猫着腰。


    手


    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这个小而幽深的空间。


    空气冰凉,带着地底特有的阴湿。


    窖不大,也就丈许见方。


    但就在这方寸之地,靠着窖壁,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两排黑陶酒坛!


    坛子个头不大,比常用的酒坛小一圈,造型古朴厚重,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白色的盐霜样结晶。


    坛口用厚厚的油纸封着,外面糊着早已干涸发硬的黄泥封,泥封上甚至能看到当年封印时留下的指纹和布纹痕迹!


    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一、二、三……十五……二百!”程大牛逼激动地数着,声音都在发颤。


    “整整二百坛!我的老天爷!看这泥封、这坛子,至少……至少三十年往上数!”


    他像抚摸情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拂去一个坛子口沿的厚灰,凑近鼻子深深一嗅,闭着眼,满脸陶醉,“嗯……这底子……稳!厚!正!没跑!”


    陈光阳也学着拂去另一个坛子上的灰,凑近闻。


    一股极其内敛、醇和、带着岁月沉淀的粮食发酵香气,夹杂着窖藏环境赋予的独特陈香。


    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这香气不霸道,不张扬,却深沉悠远,仿佛能浸润到骨子里。


    他不懂程大牛逼那么专业的品评,但直觉告诉他,这是真正的好东西!是时间酿造的精华!


    “开一坛?”陈光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兴奋的。


    “开!必须开一坛验验成色!”


    程大牛逼斩钉截铁,从药箱里摸出一把小巧的、专门起泥封的薄刃铲刀和一个小酒提子。


    他动作极其轻柔,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薄刃贴着坛口,一点点、极其小心地剔掉干硬发脆的黄泥封,生怕掉进去一点杂质。


    泥封去除,露出里面几层早已发黄变脆的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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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牛逼屏住呼吸,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挑开油纸的边缘……


    “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岁月深处的脆响。


    随着油纸被揭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浓缩到极致的醇厚酒香,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猛地从坛口喷薄而出!


    这香气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的地窖,霸道


    地冲散了之前所有的陈旧气息!


    浓郁、醇厚、甘冽、绵长!


    带着熟透的粮食甜香、深邃的陈年窖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只有经年累月才能形成的“老味。


    仅仅是闻一下,就让人口舌生津,心神俱醉!


    “我的亲娘姥姥……连见多识广的程大牛逼也彻底失态,手都哆嗦了。


    他颤巍巍地将小酒提子缓缓探入坛中,提出小半提酒。


    手电光下,那酒液竟呈现出一种极其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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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深邃的琥珀金色,粘稠如蜜,在提子里微微荡漾,挂壁明显,拉出细长油亮的“酒线。


    程大牛逼凑近杯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写满了极致的享受和狂喜:


    “香!真**香!透瓶香!这成色……这挂杯……绝了!光阳!咱捡着天大的宝了!


    这酒……这酒**能当金子卖!


    他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口,程大牛逼整个人都定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没有新酒的辛辣刺激,只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暖流,裹挟着无比复杂醇厚的滋味在口腔里层层铺开。


    甘、绵、厚、柔、陈……


    各种美妙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最后归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圆润与满足。


    他半天没说话,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浓郁酒香的浊气。


    仿佛把几十年的郁结都吐了出来,只剩下满腔的惊叹和狂喜:


    “琼浆玉液……真**是琼浆玉液啊!


    入口柔,一线喉!陈香突出,窖香浓郁,粮香饱满,诸味协调!


    后味……后味**无穷无尽!绝品!真正的绝品老基酒!


    光阳,就这一坛子,泡啥药材它不立地成仙?直接卖原浆,那也是祖宗级别的硬通货!


    咱这药酒的根儿,算是扎进金銮殿了!


    陈光阳看着程大牛逼那副恨不得把酒提子都吞下去的激动模样。


    再闻着这满窖醉人的、价值连城的陈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浪从心底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酒厂!这**才叫酒厂!


    这些尘封的老酒,就是他陈光阳商业帝国最厚重、最耀眼的基石!


    他


    仿佛已经看到以这些老酒为底勾调出的顶级药酒将如何震撼市场如何为他撬动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嗡嗡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万丈豪情:


    “程叔!封好!原样封好!一坛都不许动!这些是镇厂之宝!回头找最好的木匠打二百个带锁的松木箱子每坛单独装好藏到**洞最深处!钥匙就咱俩拿着!先用咱新酿的高粱烧!


    用这批老酒打底勾调的新方子‘百岁还阳’就是他妈咱们敲开省城、敲开四九城的金砖!”


    程大牛逼看着陈光阳眼中那豹子般的光芒重重点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兴奋:


    “中!听你的!这玩意儿比命根子还金贵!”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坛验看过的老酒重新封好


    将青石板盖回重新用杂物伪装好入口。


    走出地窖站在清冷的晨光下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万丈雄心。


    酒厂的老墙沉默矗立积雪覆盖。


    但陈光阳知道自己这下子可是捡到宝了!


    刚要和程大牛逼继续开口。


    好久不见的孙野就快步走过来了说陈家杂货铺那头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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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已经看到以这些老酒为底勾调出的顶级药酒将如何震撼市场如何为他撬动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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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坛验看过的老酒重新封好又仔细检查了其他坛子的封口确认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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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已经看到,以这些老酒为底,勾调出的顶级药酒,将如何震撼市场,如何为他撬动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嗡嗡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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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地窖,站在清冷的晨光下,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万丈雄心。


    酒厂的老墙沉默矗立,积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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