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欲望,有瑕疵的周浮沉就不配是周浮沉吗?!”
他受够了各种期待,受够了各种规训,受够了控制欲极强的父亲因为年轻时的遗憾,而迫使他走他们从前没能坚持下去的路,还看似悲悯地说:“要是实在做不好,唉~那就辞职学管理,以后就经营公司吧。”
“我就是病了,难道不可以吗?”
雎安回答不了他,慌忙地垂下眼帘,用手去掰周浮沉抓着她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可他们的力量过于悬殊,周浮沉甚至都没怎么用力,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动作。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修长的手指摩挲她的下巴,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雎安只觉浑身僵硬,呼吸都停了。周浮沉终于是失控了,看着眼前微启的红唇,俯下身就想吻上去。
“你把我当什么了?”
雎安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便止不住地哭,哭得快要窒息,哭得让人心慌。
“你想拉着我沉沦,有问过我愿意吗?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不要钱,还突然这样对我。如果你早想这样,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陪你?!”雎安声嘶力竭地吼着说话,“我还以为......我能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人,我还以为.......终于有人不图回报得对我好。”
“我妈学历不高,父母是农民,又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我爸有大学学历,还是教师家庭出身,我爷爷奶奶都是读过书的。我妈很崇拜我爸,觉得她能照顾他一辈子,也能依附他一辈子。而我爸一开始,也很享受这种依附和照顾,可最后呢?”
雎安在哭完后,人逐渐冷静下来,周浮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坐立不安地呆坐在沙发一角。
“最后他们是什么样的,你也看到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也绝不要依附他人而活。你帮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这份恩情,我绝不会忘。”
“只是,我没办法以身相许。”
雎安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她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但她说完,还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拿着纸巾默默地抹眼泪,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周浮沉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找相册。手机的冷光打在他冷峻的面容上,眸色逐渐变得凌厉。
“离开我,是因为阿挚吗?”周浮沉举起手机,翻转屏幕对着雎安。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只是离得太远,雎安看不清。
“想要搬去和啊挚一起住?”周浮沉一步一步地靠近雎安,直到她不再眯着眼,直到她能看清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发布帖子的是一个成都当地的博主,帖子写的是亲密关系里的注意事项,而配图竟然是她和宋挚。
照片里的雎安垂眸凝视着正在休憩的宋挚,用手轻扶着他的耳侧,笑得一脸温柔。而靠在雎安肩上的宋挚姿态格外放松,嘴角有一抹轻扬的弧度,既像诡计得逞后得意的笑,又像是沉入一场美梦的笑。镜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满脸慈爱地盯着雎安和宋挚看的老奶奶。
整张照片构图和光影都极好,人物表情也抓拍得既生动又温馨。
只可惜,这是偷拍。
“你误会了。”雎安知道周浮沉和宋挚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她不想牵扯到宋挚,更不想破坏两人的感情。况且,这确实是误会。于是她赶忙解释到:“当时宋挚很困,头歪倒在一个老婆婆的肩上。我是为了避免尴尬的事再发生,才让宋挚靠着我的肩。”
“是吗?”周浮沉盯着雎安的双眼如鹰,格外锐利,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你喜欢宋挚吗?”
雎安明显顿了一下,“不讨厌,也不喜欢。”
“那宋挚呢?”
“我不知道。”雎安眼神闪躲,“我不是他,我没办法回答。”
“不,你知道。”周浮沉一把将照片划掉,转而打开和卢宇年的聊天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并放大了卢宇年发来的视频和照片。视频是在成都某歌手的演唱会上,宋挚被随机选为互动嘉宾,舞台上的歌手问他:
“是你女朋友在外面等你吗?”
宋挚摇头。
“暧昧对象?是你喜欢的人喽?”
宋挚这回没有摇头,只是笑。
“哦~那也可能是喜欢你的人,毕竟这么晚还来体育馆找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哦~去吧。”
随后,宋挚便小跑着离开了内场。
而那张图片,是在演唱会散场后,雎安正看着脚下的台阶,抓着宋挚的手肘往前走。而宋挚则是乖乖跟着她,笑得一脸宠溺。
不论是地铁那张照片,还是演唱会的这张,都能清晰地看出两人的亲密无间,根本不像是刚认识的朋友。而那视频,更是雎安哑口无言,她想解释,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视频和照片摆在她面前,就会让她的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在雎安的沉默下,周浮沉的眸色冷至极点。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怎样你才会信?”雎安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衣摆,“我和宋挚没什么。”
“没什么?”周浮沉极快地反驳,俯身质问雎安:“在你的概念里,男女之间,怎样算没什么?我们算吗?”
雎安原先在房门外的高椅上坐着,在打了周浮沉一巴掌后,坐到了客厅低矮的沙发上。而此刻,周浮沉就这样俯身逼了过来,瞬间将雎安所处的宽阔空间变得逼仄。
见雎安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周浮沉竟是气得笑了,“你知道吗?宋挚微博发的照片里,有张图的背景是家连锁酒店的经典装潢。很巧,和你住的酒店的背景一模一样。而他住的那家酒店,我查过网上的客房实景图,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装潢。”
“如果你接受我,我会当作没看见。如果你们真背着我做了什么,你想走,那就认下来,我不是傻子!”
周浮沉捶打沙发的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手中的手机摔在玻璃桌上,怒吼声和玻璃爆破声同时响起,震得一旁的台灯翻倒在地。
顷刻间,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也没了,仅有窗外的雷电和灯火通明的大厦仍能带来些微光亮。而周浮沉就依靠着这微弱的光亮,试图看清雎安。
雎安当下被吓得动弹不得,低垂着头,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地面。她的耳膜被震得有些耳鸣,可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更不敢摁压自己的耳屏。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浮沉生这么的气,而且还是因为她。
冷静了十几秒后,她的意识终于回归,大脑重新开始思考。
为什么宋挚明明就住在她隔壁,却要和周浮沉说他住在其他酒店?
为什么宋挚发的那张图,一半的画面都集中在酒店装潢上?
为什么她明明是单身,却要遭到这样的质问?为什么她要低眉顺目?为什么她要解释?这就是寄人篱下的代价吗?
“没错,在成都的那几天,他每晚都会来敲我的房门。然后,我们彻夜狂欢。你满意了吗?”
雎安抬起头,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些冷嘲的意味,而她说的话,像是突然击发的弓箭,精准地扎在了周浮沉的心上。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似是被这番话打击到,表情逐渐变得空芒且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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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他的脑中不停地闪现雎安和宋挚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在短短的几天里,他们牵手、他们拥抱、他们热吻,他们做完一切饮食男女碰撞在一起后会做的事。
想到这,周浮沉用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几天他一直在胡思乱想,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就在他内心所怀疑的事得到验证的这一刻,他却后悔了。
他低头又抬头,眼底竟然滑落了几滴泪。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和宋挚断了,我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周浮沉,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极少有的,雎安会喊出他的全名。以往,她都叫他周警官。
“我为什么要你的原谅?我们从来就不是男女朋友,更没有做过逾矩的事。而且你也说了,起初你会帮我,是出于愧疚和负罪感。我没有求你把我带到这里,没有求你为我找心理医生,更没有求你花钱供我吃穿!”
雎安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身,转过身背对着周浮沉,快步走到房门口。她想到了邹伟聪生前总是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白眼狼的狰狞模样。
“你就当我是白眼狼好了,反正我从小就是白眼狼。”
说完,雎安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在确认门关好的那刻,她靠着门的身体滑落在地,右手捂着胸口,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可她不想被敏锐的周浮沉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
于是,她唯有将自己锁了起来。
再一次锁了起来。
因为周浮沉帮了她,因为周浮沉对她很好,而她虽然不是以异性的身份爱着他的,但她却是衷心地希望他未来能越来越好。而她这样背景的人,就不该待在他身边,哪怕声称是他的朋友,也只会害了他。
雎安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腔的起伏,以及那起伏下疼痛的心。
好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她亲身经历了一次。
可雎安很清楚,这不是她,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顶着以爱之名绑架她、控制她、限制她。
哪怕她会被人骂绝情、白眼狼、忘恩负义,她都认了。
她宁可忍受短期的孤独、寂寞和挣扎,投身于劳动和自我重塑中。因为她坚信,人生的方向盘得握在自己手中,也只能握在自己手中。
她知道,做出抉择后会有剧烈的痛苦感,她坚信,这是因为她在脱胎换骨,她在向上走。
于是,雎安不再和紧拥着她的周浮沉做对抗。
她只是冷静地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冒犯。”
然后,她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和言语,静等周浮沉做出反应。
果不其然,他慢慢松开了她,看向她的眼中满是苦楚,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雎安却只是看着,抬手拍了拍周浮沉的手臂,转身向宋挚走去。
方才,她透过周浮沉身后的显示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宋挚。他一脸震惊和不甘,手紧抓着衣角,却没有贸然上前、没有随口质问、没有给雎安难堪。
雎安走到宋挚面前,没有解释,只是笑道:“我们走吧。”
宋挚克制自己的情感,管理自己的情绪,没有将她视作占有物,给她留了选择和空间。雎安透过他的行为,感受到了爱和安心。
没错,人生的方向盘只能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人生总有起落,她觉得自己兴许会在撑不住的时候,选择上宋挚的车,在宋挚的车里休息会儿。
这并不羞耻。
因为当宋挚撑不住的时候,她也可以邀请宋挚来她的车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