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长袍的女人独自站在屋外,她一整个人都隐藏在大兜帽的阴影中,混在暗黑的阁楼小道中,只剩下一个虚虚的轮廓。
见面具出来,她推开隔壁房间的门,一言不发地走进其中等着面具进来。没有多余的交流,在面具进屋后她就轻轻关上门,摘下兜帽,开门见山。
“我可以放暗玲儿离开,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暗玲儿。至于条件,我希望在他拥有能力后,你们能让他回来帮暗域一把。”
“做不到。”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像是担心阁楼的隔音效果,暗月又平静下来压低声音,“他毕竟是暗域的命定之人,暗域……”
“她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的身份。”面具毫不犹豫打断暗月,“如果她愿意帮助暗域,没有人会阻止她;但如果她不愿意,也不会有人强迫她。”
暗月霎时间脸色苍白,看向面具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嗫嚅半晌,再开口时已经是两分钟后。
“我需要一些时间安排你们离开,这个安全屋暂时不会有问题,你们安心在这里等我消息就好。”
她说完就匆匆忙忙戴上兜帽离开了小屋,如同落荒而逃。
那漫长的两分钟不是对峙,对方眼前的黑布也起不到任何抗议的成效。
她只是从那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关于如何做那孩子的姐姐。
面具没有离开暗月特意在暗玲儿安全屋边上置办的小屋,而是进入心流状态,用心声询问起连接着她脑子的卫星型幻影。
“她们又吵架了?”
“是。”
面具下意识分析起来:“暗月心怀愧疚,暗雪有所算计。在暗月看来,暗雪要提的条件并不合理,所以才来给我新的选择。”
她没有给对方留下话口,但出乎她意料的,幻影对她的态度似乎又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竟然又接话了。
“那你想怎么做?”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幻影平静道:“总不会让自己吃亏。”
进步很快啊。
比起两次不够完美的掩饰,“祂”看起来已经学会这种不表达自己观点的方式了。
“你怎么知道暗月暗雪吵架?”
“因为它存在。”
屋门再次被推开,面具抬起头,一秒从心流中脱离出来。
暗雪言笑晏晏对着她打了个招呼:“看你反应,你知道我会来?”
“嫌疑我已经如你所愿接下,自然到你交付酬劳。”
“什么酬劳?”暗雪仰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你们作为通缉犯还能在此时此地见到执政官,难道不是最大的恩赐吗?”
在有关皇女的过去里,她已经十分清楚暗雪所擅长的外交辞令。
暗雪喜欢讨价还价,无论结果是否已经对她有利。
也许是因为太需要为了暗域精打细算,也许是天生逐利,但成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拥有与之对抗的筹码。
恰好,天国的指挥官替她拨正了她们用以博弈的天平。
面具浅笑一声:“要我把话说这么露骨吗?我应你的局现身斗兽场,却因为你的失误险些被天国人带走。暗雪,你不该给我什么交代吗?”
“你想要什么交代?暗域之中,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暗雪笑眯眯地反问,并不接面具的话。
她看起来气定神闲,如同胜券在握。
但当一位惯用巧言的外交官,不得不把暴力摆在双方交锋的明面上时,就表明她已经黔驴技穷。
因为那就是她最后的谈判权力,她所剩的唯一震慑手段。
“这套辞令还是留给别人吧,暗雪。我的身份你早有猜想,你引而不发,是觉得一个不配你用正眼看待的人值得你赔上暗域的命运?”
“你什么意思?”
面具微笑摆出她早已为暗雪准备好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暗玲儿一个人,和暗月与舞域同时生嫌隙,这对暗域而言并不划算。”
暗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紧紧盯着面具,尤其在她的黑发上停留了许久。
舞域领主啊……
暴君还活着的时候,参泽人也有这样的底气。
“呵呵,我知道暗月刚和你通完气。但看看暗月安排的搜查队那副明目张胆的样子吧,如果你相信她能骗过天国的老狐狸,未免不配你一直以来那么精彩的表现了。
“我是不管那废物想不想走,但我也不像暗月那么天真好说话。毕竟你应该知道,要顶着嫌疑从天国眼皮子底下走可不好办。通缉犯未必是坏身份,在天国驻扎军基地趁乱死得特征鲜明些,就算了了,而你……”
面具抬手打断了侃侃而谈的暗雪。
“特征鲜明?谁来送死?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暗雪盯了面具两秒,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轻声说道:“暗域的任何人,都是彼此的死士。谁的价值即将耗尽,谁就来赴死。”
暗雪的直白令面具感到奇怪。
无论是神明、金色幻影还是暗雪,这些人所展现的智力水平都给她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这一点对于她遇到的所有外域“聪明人”都明显适用。
面具对此不做过多评价,至少金色幻影还处于无法为人定义的状态。
“你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准备准备吧。今晚循暝灯一关,我的人就把你们送出暗域。”
面具从腰带上取下一只底利马老旧烙环:“烙环。启动后接触到活体会利用高温将自己烙在活体表面,而后立刻注入毒素令其死亡。如果担心丢不准,这个芯片可以提供定位,烙环会定向追踪。”
她珍重地将其呵护举起,交到了暗雪手中。
“这种东西寂灭领主也只给了我两个防身而已。暗域的执政官,是你们选择割断暗域和暗玲儿之间的命运,永远不要忘了这点。”
她的态度很强硬,但是暗雪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接过烙环,依旧舌灿莲花,像是客套又像是感慨。
“真是华美的器物,绝迹的机械造物是你们的象征,没有谁能模仿出来。你的背后是寂灭,这就是你和所有人叫板的底气!”
金属下方的小孔中藏匿着细小针头,闪烁着唯有精雕细琢才能看见的泠泠寒气。
她还从来没见过亲手把玩过这样小巧精粹的器皿。
一个又一个百年而已,天国之后有参泽,参泽之后有舞域。主宰分明更迭不休,可何时才能轮到我暗域再现荣光、重铸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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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不能决定暗域的未来和命运,就像大火带不去舞域的传承和延续。哦——”暗雪将视线从舞域的机械上移开,诚挚地对面具开口,“替我向你们的皇女带句话吧,永生域的客人。”
面具侧耳。
暗雪却陷入对往事的唏嘘,失神片刻。
哪有什么永恒,永生域都成了焦土,命运惯爱愚弄。
“斯人已逝,物是人非。她若放不下,一定会失望的。”
“好。”
终于结束了……
面具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大门走去,开始计算自己能睡多久。
“等等,面具,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
距离希望之门扉只有一步之遥的面具转过身,像是彻底摆烂了,给出了一种想到什么说什么的答案。
“烧焦了。”
暗雪:?
她怎么感觉对方身上冒出一大团怨气。
她很怀念自己的金色头发吗?
“当年不是普通的火。”
面具以为暗雪不信,补了一句。
暗雪:……
这油光水滑的发质,是烧出来的?
“你把眼前的布摘下来让我看看。”
面具抿了抿唇。
暗雪见面具迟疑,皱起眉头催促道:“怎么,你的眼睛也被熏成黑色的了?”
面具闻言犹豫地抬起手,行动迟缓到和斗兽场判若两人。暗雪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原本和善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阴沉。
搞什么,如果她不是舞域人那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所有人交给天国。
面具终于扯下了黑罗,露出那双决定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眼睛。
赫然是一双剔透纯净的绿色眸子,漂亮的像是宝石般。
不过这点不足为道的美丽根本无法动摇暗雪的铁石心肠,她只是没好气地埋怨起来:“你眼睛又没变色,刚才磨叽什么?”
梦到哪句说哪句的面具理直气壮地回答:“熏过烟,怕光,在做心理准备。”
暗雪:……
那也很有道理了……
“这条布暂时别带了,天国今天发布的通缉令上已经写了这个特征。”
“嗯。”
奇迹年代·初代时期·650年3月60日零点,天国驻暗军事基地为一名舞域人及一名参泽人捣毁,基地总指挥官被某种名为“烙环”的舞域器械毒杀。
面覆黑罗的舞域人为其同伙垫后,为及时赶来支援的暗域士兵击杀,当场死亡。其余一名同伙挟持暗域三小姐逃出暗域,不知所踪。
3月60日上午八点,暗月正式宣告天命之人暗玲儿失踪,向参泽女皇讨要说法无果。
3月62日,天国太子庭撒·莫迪维尔利派出亲卫至驻暗军事基地调查,确认现场存在大量舞域机械,并带走舞域人尸体。
3月64日,准太子妃塞梅尔黛尔·赫斯派死士截杀庭撒亲卫,阻挠庭撒获得情报,以此令其失职,限制其过快的掌权速度,保证自己有更多时间周旋谋划。
以庭撒·莫迪维尔利和塞梅尔黛尔·赫斯所代表的两大执政家族博弈,直接导致天国错失了有关面具的第一次情报。
后世罪谕学者将这段历史小插曲称为:
爱情是只自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