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要不要睡会？”
仓鸮沙哑的声音从储物柜上方传到几人耳朵里，显然还迷糊着。
神明、皇女还有暗玲儿百无聊赖地趴在餐桌旁，甚至还把铁线莲搬到了桌上摆弄起来。
神明闷闷不乐道：“我还行，不困，你没睡醒就再睡会。”
“哦。”
皇女点开手环：“已经九点多了，你确定面具没事吗？”
“确定，我们的联络依旧保持稳定。”
暗玲儿趴在神明身边：“明儿姐，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在担心面具姐姐呀？”
“谁担心她了！”
皇女笑着狠狠点了暗玲儿的脑门一下：“还想不想要你的手环了，再拆你明儿姐的台，小心她之后不买给你了。”
“喂！皇女姐！什么叫拆我台！”
三人在下面笑成一团。
仓鸮忽然睁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面具回来了。”
影子近在咫尺，越来越近。
面具推开门，看到屋里四人站成一排迎在门前，姿势标准得像暗域不当演员的士兵。
面具：……？
“呃……你们好？”
“时刻为面具姐姐准备！”
神明无语地扯了扯暗玲儿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小点声！我们在暗域很不光彩的！”
“哦。”暗玲儿捂住嘴巴，对着神明可怜兮兮地点头，“对不起，明儿姐。”
哦不！她看不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落泪！
神明心虚地移开视线：“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皇女刻意冷着脸把面具拉进屋子，面具有些奇怪。
这是和神明新学的阴晴不定吗？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女问。
“嗯？没有很晚吧？”
皇女立刻黑了脸，本来只是假装生气，现在这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真生气了。
面具心下疑惑更深。
有很晚吗？从分开，算上小巷躲藏和莫名空间对话，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十分钟啊？
应该说看她们都在屋里待了很久她才觉得不……
“等等，现在几点？”
面具说着连忙抬起手环一看。
【3月59日21：39】
面具：……
皇女：……
其他三人：？
“你别跟我说你体感时间不准。”/“其实我的体感时间没有这么久。”
皇女和面具同时说完，面具尴尬地看着皇女，抿起唇。
“即便差一两个小时，那也八九个小时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在这里手环联系不上你，不知道你什么情况，大家担心了那么久，难道你觉得自己回来不算晚吗？”
“我的意思是，我掉进秘境了。”面具一本正经地解释。
四人：……？
暗玲儿弱弱地发问：“暗域出新秘境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这四年里没出新秘境，那么就暗域就没出新秘境。”神明皮笑肉不笑地询问暗玲儿，眼睛却紧盯着面具，“小玲儿，暗域这四年有新秘境吗？”
“没有！”
暗玲儿中气十足地回答，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在面具姐姐和其他人之间反复游移。最终暗玲儿还是下定决心，犹豫地替他的面具姐姐找补。
“其实，有、有吧……也可以有……”
神明微笑着将暗玲儿推到仓鸮那边，语气轻柔地哄着：“小玲儿乖啊，和你仓鸮哥去一边玩会，明儿姐和皇女姐有事和你面具姐姐谈。”
暗玲儿极其肯定明儿姐喊“面具姐姐”四个字的时候充满咬牙切齿的怨气。
神明给了仓鸮一个自认为凌厉恐怖的眼神。
还不快带着她走！
仓鸮立刻挺胸抬头点着头，精准地用表情与行为向神明表达了“没问题，明姐，我们保证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战争”的有效回复。
神明清了场，皇女立刻露出骑士般温雅的笑容：“那么解释一下你的秘境从何而来吧？”
被皇权浸淫过的气度极具压迫感。
“我……”
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勿直言。”
面具到嘴边的话拐了一个弯：“我被暗雪的魔法空间救了，体感时间在十分钟左右，出来是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皇女和神明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具。
想到暗域存在循暝灯这种东西，她们其实觉得面具说的还是有很大可能性成真的。神明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但被皇女拦住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
“继续等，等到循暝灯关闭。”
面具走到窗前，躲在窗沿内侧张望了一圈屋外的街景。
的确像她感知的那样安定。
“面具，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神明皱着眉头问。
皇女姐一回来就把他们被暗域和天国通缉的事实转达给她，她想了快一天了，完全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从两域通缉下安全离开的方法。
“这里已经暴露给暗域，但这时候天国还是没有查到这里已经说明一切。再安心休息一会吧，晚上没时间睡觉了，暗月和暗雪会安排人把我们送出暗域。”面具说着打了个哈气，“我去躺会，有人来了喊我。”
神明和皇女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面具跟仓鸮一样窜上储物柜休息。
仿佛某种罪域习俗。
仓鸮一直躲在墙角听着这边的动静，听面具说晚上睡不了觉，赶紧把其他三人赶走：“你们快找地方睡一会，我来守夜就行。”
暗玲儿戳了戳仓鸮。
“仓鸮哥哥，循暝灯十一点就关了，你只要坚持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仓鸮模仿着其他人的样子揉了揉暗玲儿的脑袋：“我以前和面具搭档的时候都当的守夜人，本来生物钟就是这样的，你们睡吧。”
“仓鸮哥哥辛苦啦！”暗玲儿笑嘻嘻地给仓鸮提供了极大的情绪价值。
神明踮起脚拍了拍仓鸮，学着暗玲儿的语气：“仓鸮哥哥辛苦啦~”
其提供了极为抽象的夜间笑谈。
皇女自然而然跟在后面，仓鸮忙不迭后退两步。
“不是吧，你也来？”
皇女憋着笑到仓鸮身边：“你知道的，大陆上的称呼都是看靠谱程度的，所以……”
“别……”
“仓鸮哥哥辛苦了。”
仓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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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其提供了……一份极为具有比较意义的侥幸心理。
还好面具不在，不然就是惊悚片了。
最终，暗玲儿以“客从主便，你们不要和我争”“好吧我承认这样离面具姐姐比较近”的理由毅然决然爬上沙发，将床让给了皇女和神明。
面具合上眼就开始用心声骚扰起幻影。
“你的独立空间能把他们一起带走吗？”
也许是答案回答起来很简单，幻影回答的速度很快：“不行。”
面具也不在意是否可行，即便可以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使用，那样的话她亏的就太多了。
“你看起来知道很多外域发生的事情，我对世界了解还是太少了，情况不明时做出的判断不能称为理性。既然……”
“你想了解这个世界？”
“嗯？”
这是幻影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观点。
对世界两字的态度以及关于意志的用词，与她印象里的外域人区别极大。
“祂”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没什么。如果你想了解这个世界，我可以给你讲我知道的东西。不过我建议你先休息，把脑子用在待会的交锋上，你等的人已经出发了。”
“不急这一会，先给我再讲些暗域的信息。”
“我推测你更想知道关于那对姐妹花的事。你的同伴说的差不多，不过暗域真正出谋划策的人是暗雪。之所以隐藏暗雪的贡献，是因为以前的暗域并不像现在这么团结一致。针对执政官的刺杀不断，暗月的赐福足以成为优秀的挡箭牌，即便真的有人成功也不会影响暗域的运行。暗域人现在对她们的崇敬爱戴，其实都是建立在反抗者的骸骨之上的。”
并不完全。
暗域是外域中资源最匮乏、赐福最弱小的地域。如果内乱不休，她们再如何强硬也无法在群雄环伺的环境中存活，何况暗域人现在的生活已经算得上富足。
所谓的反抗也可视为作乱，正因知道外部危机重重，暗域人才能如此团结血性。
这是一个种族的决绝。
事实上，这一点皇女已经分析过。看来“祂”的确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但“祂”也同样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见识在对比之下反而显得浅薄，这过于矛盾了。
“原来如此——你对我的包容性似乎比想象的强。”
面具针对自己的怀疑进行二次试探。
不出所料，幻影不再说话了。
面具趁胜追击：“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帮助。”
“叮铃~”
心流一样的对话模式断开，她再一次听到窗边的风铃声。
她又被踢出对话了。
这让她怀疑更深：
对方面对“真挚”的感谢并不平静，像神明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些过于单纯了。
不过还是比神明沉得住气的。
至少对方没有主动询问她怎么不问时间流逝的问题。
不过这也可以是“祂”的伪装，总归还是需要更多试探的。
一步步来，不急。
面具踏实合上眼睛，才感觉意识有些迷糊就听仓鸮一声“人来了”。
她认命地起身。
没关系的，赶紧解决赶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