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五谷居士的亲笔以及李修阙的坐镇,经过一番运作的永兴楼果然小红出圈,试业三天,络绎不绝的人群不仅让永兴楼和尚怀真的名字在离州各处小有耳闻,还让那支起初图便宜而来此试水的戏班子被高门世家争相邀请。
这种盛况直至元宵当天,更是被引燃到了巅峰,不少拿着离州小报的食客慕名前来,就连漪福楼的彭福生和广源楼的董伯源都结伴来此一观。
因为前几天的物料消耗得太快,厨里人手也不够充足,尚怀真害怕会错过元宵灯会的黄金晚市,遂决定当天酉时再开门营业。一早,刚把挂好灯谜的灯笼提到永兴楼里,指挥着员工挂到指定的地方,陶婉君就带着好几个绣娘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贞子,你家订下的工服,我加急给你赶制出来了,你看看可还满意。”她对尚怀真打了个招呼,挽着帔帛的手轻轻一抬,身后的一个绣娘就把手中四四方方的布巾包裹拿到桌上打开。
尚怀真为她那似乎与自己已不在同一个阶层的气质感到震惊,瞬息分神后,神态如常地回应完,便看向桌上的那批工服。
灰色的短褂结合了现代的立领窄袖设计,贴合脖子的短围领让汗水可以顺着衣领流入内衬,而减少外溅到食物上的风险,收口的窄袖不仅方便传菜干活,使人看着也更加精神干练。外罩一件黑色的绑扣唐装马甲,扣带皆采用了明亮的黄色,在稳重低调的整体中又嵌入一丝跃动,叠穿后,来回走动的员工们既不会被过分关注,也不会被人忽略他们的存在。
尚怀真翻到衣服背面,看到有同样用黄色丝线绣在正中的‘永兴’二字,非常惊喜。这套工服不仅十分契合自己的审美,甚至还隐约涵盖了自己的经营理念,陶婉君做这一批工服时,想来很是花了些心思,这新中式的设计,也证明了她并没有忘却现代世界,没有忘记两人曾经的情谊!
“太满意啦!君君,你果然还是这么有巧思,做这一批衣服复杂吗,需要多少钱?”她拿起一套在自己身上比对着,加上心中失而复得的窃喜,简直怎么看怎么都爱不释手,恰好有一个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员工走了过来,便递给他让他去试穿看看。
陶婉君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模样,浅笑道:“以人为本,踏实创新。你忘了,我们两都有同样的理念呀,怎会复杂呢。几匹布麻绸缎花不了几个钱,你开业那天我没能抽出时间赶过来,这批衣服就当作是我补送给你的开业礼了,祝永兴楼前途如名,生意兴隆,永远兴旺。”
这时,刚刚那个拿了衣服去试穿的员工换好回来了,尚怀真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直夸好看,谢过陶婉君后就让他把剩下的工服拿去给其他员工也换上。
陶婉君坐在桌前,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不远处用红缎铺就的舞台,赞赏道:“这个舞台倒是画龙点睛了。贞子,其实今日来我还有个请求,今夜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舞台来展示我们绣坊的新品吗?”
竟是有备而来么?尚怀真眼皮一跳,想了想,生意友人之间,互相利用对方的热度来带动自己的商品是人之常情,况且陶婉君绣坊的名气比自己的永兴楼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此举说是借用,实则可能还帮了自己这座小酒楼打出更响的名头。
不过先前已经收了飞羽班全时段的租金,这会要徇私的话就在世人的面前失了诚信,以后说不定会导致想来租用的人心存芥蒂,细想有些得不偿失了,只好为难道:“可是我的舞台这几天都租给戏班子了,刚开业就出尔反尔不太好。”
“无妨,我只需要半个时辰即可,你把他们班主约来,我可以亲自与他谈,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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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喧闹的街道上挂满了五光十色的灯笼,与盘桓在商铺前提着各类灯饰的游人交相辉映成一片浪漫的红海,令尚怀真不禁念出了这句诗。
“好句,好诗!一语道尽了眼前盛况,展目便有热闹绮丽、绚烂温暖的意境。没想到小尚掌柜竟也是博学多才之人。”
尚怀真闻言看向说话的人,发现竟是那个连着好几天都来此,并把每种蛋糕的口味都吃了一遍的沈公子,只见他此时正左手两根羊肉串,右手一纸千层糕,学着自己的样子,挨在门边,探头望向外边的街道。
站在前人的智慧上,却被误认为是自己的作品,尚怀真做贼心虚般地红了脸,含糊地回了句:“沈公子谬赞了,只是观此盛景,突发奇想罢了。”
沈公子比她高了一个头,垂眼看到她窘迫的模样,只觉是一位被生计耽误了读书的才子,友善笑道:“小掌柜过谦了,博览群书之人方能做到触景生情、脱口成诗,此句平实中带着灵动,正切合了你的年纪与性格,某非嫉贤妒能之人,你不必担心,若小掌柜往后有科举之念,诚愿竭力相助。”
尚怀真看着他认真说完这段话后,再迫不及待地从竹签上咬下一块爆汁羊肉的滑稽模样,有点想笑又有点尴尬,嘴角紧抿仍上下颤抖,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博览群书?要不是为了应试教育,自己连书封都不想翻开,而突然想到这句诗也只是因为其后一句“旧事惊心忆梦中”恰合了自己此时的心境。
不过这首宋朝的诗这会确实还没被写出来,现下好像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只好囫囵地答了句以后有机会再说后,将话题转向问他千层糕合不合口味。
“好吃!入口弹牙,乳香浓郁,其间夹入的荸荠粒脆口清甜,淡淡的红糖浆滋润了肺腑使腹中温暖,口感不腻不粘,味道也不会过甜过重而影响了别的食物的摄入。比之用茶水解滞,我更爱这个千层糕。”沈公子扬了扬两根吃光的竹签,把一块千层糕塞入口中,享受地摇头晃脑道。
“果然是甜品脑袋,一吃就能吃出是怎么做的。”尚怀真心里琢磨了一句后,接过他手上的竹签,投入门边的垃圾桶,再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草纸递给他,笑道:“沈公子你喜欢就好,咱做吃食的,满心满想都不过只图顾客们的一句满意。”
沈公子谢过,擦净手,能感觉到她这句话是隐晦地对自己适才邀请的拒绝,也不恼,礼貌笑道:“既如此,不知某可提几点意见否?”
“庆幸至极。”
“你家这个千层糕,是每一层都分别蒸制后叠在一起的吧,许是时间和火候没能掐至将将好,抑或夹有荸荠的那层较难熟透,吃起来的口感略带参差,且牛乳质腥,这千层糕相较倚靠蛋液发起的蛋糕,以牛乳为主材,红糖副之,故处理不当易使腥味覆于甜味之上。某私以为可将荸荠磨成粉末,裹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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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糕体上后再行蒸制,另外岭南有一甜果,名为椰子,其液白似牛乳,而味甜中带甘,椰壳上的果肉亦有解腻生津的效用,很适合替换掉牛乳,来用作千层糕的主材。只可惜山高路远,且多丰收于夏时,若遇扁担客,小掌柜你或可用心留意。”
沈公子将剩下的一块千层糕轻轻掰开,指着里面的马蹄和牛奶层头头是道,令尚怀真惊叹不已。
“棠庭,你在那与尚掌柜聊啥呢,我等到位置了,你快过来!”沈公子的一位友人见方走了食客的桌子被清扫出来了,急忙坐下去,对还站在门边的他大声喊道。
沈棠庭看到自己的好友们都已坐下,应了句好后,抬手对尚怀真致了一礼,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尚怀真也慌忙抬手回了个礼,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若有所思。有椰子的话,椰汁西米露、椰子鸡、烤椰片……可以做不少的美食呢。同处南方,不知道等到夏天,这边的市集能不能买得到呢?
正思考着,大堂中突然一片哗然,许多人高声喊着“陶娘子!陶娘子!”,她循声看向舞台,只见飞羽班已经退场,陶婉君带来的绣娘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围站在舞台上,若不是没将其建成T台的形样,她怀疑这些绣娘们都要在上面走秀了。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们的捧场,小女子感激不尽,又是一年春好时,恰逢元宵佳节,我们宛伊阁的春季新品也正式完工开售。时常闻听乡亲们觉得我家衣饰华丽,价格定然不菲,故而怯于踏入宛伊阁的门槛,其实不然,我们的衣品一向取之于民而回利于民。今日幸得友人尚小公子的支持,使我家的衣裳也能亮相市井,如蒙不弃,各位可以上台前来细观,优惠选购。小女子在这祝大家今夜吃得开心,玩得尽兴!”
陶婉君站在舞台中间,踏上侍女提来的小板凳,慷慨激昂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再次引得众人鼓掌称赞。不少妇女们被那些美丽的衣裙吸引,也顾不得旁人眼光,纷纷走上台去。
彭福生和董伯源游走于各色摊位前,看着那丰富的吃食,蛋糕、各色丸子、烤肉串、煎饼……应有尽有,正惊讶着这些居然都是出自一个小娃娃之手,再听到陶婉君这么一番话,更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小郎君竟有如此本事,景从,你湖山县第一楼的招牌许要危矣。”董伯源买了一份四喜丸子,吃罢一颗便不住点头,看着身旁正啃着煎饼果子的彭福生打趣道。
彭福生瞅了他一眼,依旧一边探索般地往前走,一边享受着美食,默默没说话。
他身后跟出来取经的陈厨反倒不服气了,将手上的一包手撕辣鸭肉丢掉,呲了一声说:“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食,短暂地吸引一下想转换口味或喜新奇之物的食客罢了。厨之道在于专而非泛,真正能长久留住顾客的,是精益求精的品质、卖相与味道,三者缺一不可。仅观这些小食的卖相,便能看出,若要让他做朝夕正菜,恐要捉襟见肘了罢!”
董伯源看了看彭福生的脸色,笑着附和道:“陈掌勺不愧是在厨王争霸中脱颖而出的大厨,所言极是,景从得之幸也。”
随即见一路上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不少,眼中精光闪过,又假装漫不经心地试探道:“一山难容二虎,不若你们举行一场比试?以陈厨之能,定可将人气都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