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对这位雍王其实是有伏笔的。
这位雍王爷是先帝的堂兄弟,宗室出身,却常年镇守南疆,手中有兵、有功,也有名望。
表面上他一向支持变法,还曾为变法派说过几句话,看起来像是个持中而立的藩王。可私底下,他却与摄政王府往来颇密。
太后当年力主变法,一方面触及清流世家的利益,另一方面也令宗室不满:削封地、减岁禄、清田亩……外加一条军功唯才是举。
这对于依仗军功世袭的雍王来说,是真正触及了宗室命门。
再加之变法派主张开海运,那必然要建水师。
这意味着,朝廷可以绕开旧有的陆军,另起炉灶,打造一支直属皇权的新军。
这也是为何雍王不敢在明面上露出反对变法之意的原因。
一旦反对,在龙椅上的那人眼里,便视同谋反。
在原书中,此人始终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也是徐临渊登基前联手却又防备之人,却没想到,大结局匆匆了结,没来得及铺开这条权谋支线。
要说朝堂内外,最恨庄如是的人,除了徐临渊与林家,就是这雍王了。
此刻能近距离探查雍王府的人就在眼前,元曦又恰好不用上朝。
她哪里还坐得住?
不去看一眼,她一整天都得像丧彪挠心似的难受!
哪怕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能亲眼看一看,听一听,也比干坐在宫里强啊!
陆砚冰被她缠得没法,只好问:“是什么任务?”
元曦只能模糊地说:“太皇太后可能有危险……”
“太皇太后和雍王府暗探失联有什么关系?”陆砚冰不明所以。
“这……”元曦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只好拉出话本子大旗:“这话本子里就是这么写的,雍王跟太皇太后不对付!哎呀,我也说不明白,你别管了!你不带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陆砚冰被她这套歪理堵得一时无言。
在元曦与他擦身而过时,一把拉住她手腕:“你明知道我不会放心。”
元曦微微后仰,探过个脑袋:“你不放心?那你憋着。我挺放心你陆大统领的。”
陆砚冰被她气笑了。
元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以为非得跟你一起呀?顺路罢了。眼见为实懂不懂,你不让我亲眼见了,我怎么能弄懂这破任务?”
看她眯着眼做出威胁状,一副“再啰嗦就咬人”的模样,陆砚冰终于妥协,叹了口气。
“那请元姑娘屈尊同我一道吧。过来,我给你易容。”
……
文三远远瞧见他们出来,惊得脚下一绊,差点没站稳。
“老大?你……带元姑娘……出任务?”
不是吧?
老大也太黏人了吧?出任务也要带着元姑娘啊!
陆砚冰给元曦易容成了清秀男子模样,又让她穿了跟自己同款的玄色圆领袍,头发也梳了男款,好一副飒爽模样。
元曦很高兴地摇摇脑袋:“你放心,我虽然不会飞,但是跑步还挺快的,要是真遇到危险了,我只管跑就是。实在没跑过被抓到了,我就说我是裴婉玄。”
文三对她这等阴招很是钦佩:“元姑娘,还得是你不怕死。”
元曦大喜过望:“哎呀文三兄弟过奖过奖!”
文三:“元姑娘客气客气!向你学习!”
陆砚冰:“……”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真觉得自己这招人来疯的体质才是最邪门的。
出了宫,陆砚冰骑马带着元曦到了雍王府附近。
雍王府果真守卫森严,平日里顶多门口守两个人,如今却是三步一岗,气氛十分不同寻常。
陆砚冰听手下汇报完情况,又亲自靠近探查了一番,回来后直言道:“恐怕没那么简单。直接去附近乱葬岗。”
元曦在一旁听着陆砚冰下命令,不由得有些意外。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陆砚冰执行真正的任务。
冷面冷言,话语简短,几乎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与昨夜想方设法哄骗她喝醒酒汤的陆砚冰判若两人。
原来这人平日里是这样的吗?
陆砚冰带着几名暗卫赶到乱葬岗时,天色已暗。此处多尸体,又有瘴气,他这次没让元曦跟进去。
元曦没逞强,和文三一起留在马车上。
等待时无聊,元曦漫无目的地回想起昨夜之事。
元曦其实记得大部分,但细节都模糊。譬如她记得自己想起太皇太后和凤兰姐一模一样的脸,一时感伤,多喝了几杯酒醉了,但不记得跟陆砚冰说话的细节。
她还记得裴婉玄将自己扔出来,却不记得陆砚冰又是怎么把自己带回玉霄殿。
至于回到玉霄殿后,陆砚冰哄骗着自己喝下解酒汤……就都记得了。
记得自己是怎么借着醉意撒酒疯,怎么趁着陆砚冰“束手就擒”,就将人家衣衫扒拉开,好奇地触碰那紧实的八块腹肌……
元曦狠狠一闭眼。
她酒品是真差啊!
可是陆砚冰却不像厌烦她的样子。
这人在她面前,好像总有一副好脾气。
元曦便向文三打听:“你们老大平日里就冷着这么张脸吗?”
“那可不。”文三脱口而出,“我们老大一向是这副死驴脸——”意识到说漏嘴,他猛地咳了两声,“不是不是,我是说……面无表情的脸。对,没表情。”
元曦忍不住笑了笑。
这乱葬岗外围有一小片红枫林,时节已入秋,枫叶红如鲜血。
元曦望着红枫林久了,那血色让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那两名暗卫真的在此地。
不远处的乱葬岗阴气森森,待久了元曦忍不住有点发毛,心里又想着,陆砚冰要是真的找到自己手下的尸体,会很难过吧?
“如果你们暗卫队的兄弟真死了……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文三想了想,随口道:“带回去埋了呀。如果是死士、没有亲眷,那就给他找块好地方埋了,立个碑。如果是寻常护卫,就给他的家人发抚恤金。”
元曦见他说话语气如常,既不着急,也没有愤怒伤感之意,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大喇喇问出来。
“……就这样?”
“就这样。”
他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今天白菜几文钱一斤。
元曦点点头,没再追问。
不多时,陆砚冰带着人扛了两具用草席卷了的尸体出来。
文三跳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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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急行几步上前:“死了?”
“死了。”陆砚冰只回两个字。
他的视线掠过马车,落在元曦身上,当即止步在原地:“你离远一些。”
元曦瞧见草席中垂落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胃里一下发紧,默默走开几步,退到官道旁。
陆砚冰将草席放在地上,展开,对文三道:“你擅验尸,我方才粗粗看过一遍,有刑讯痕迹,你再看看。”
文三领命,便蹲下身查看两具尸体。
陆砚冰在附近寻了条小溪,水还算清澈,他洗净手上血迹,又嗅见自己身上似乎沾了尸臭和血腥气,皱了皱眉,索性在草丛中找了几味草药,揉碎挤出汁水,抹在自己身上,暂时掩盖了气味。
不多时,文三验尸完毕,将情况一一告诉他。
“都是钝器伤,骨裂多处……”
陆砚冰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按规矩处理了吧。”
元曦仍在官道边,陆砚冰走过去,说:“文三已经验过尸了。这两个暗探应当是在雍王府内暴露了身份,被抓住刑讯拷问后灭口。”
“我去探查雍王府时,发现他府兵数量很多,防守极严。”他沉声道,“从墙头暗哨到内院巡守,层层叠叠。雍王府应当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才如此戒备。照这情形看……和摄政王府翻脸也不是不可能。”
元曦默默听完,觑着他脸色:“你……不难过吗?要是想哭你就哭啊,我给你挡着,不让你下属看见……我也不笑话你!”
陆砚冰一愣,“什么?”
元曦眨眨眼:“你的……同僚死了……你……”
她看陆砚冰和文三的感情挺好的,有些像自己在现代,和福利院其他孩子的感情。平心而论,若是自己认识的孩子故去,她不知要难过多久。
陆砚冰垂下眼,掩住眼底暗色,“都是常有的事。”
元曦不太明白。但想起了文三方才提起如何处理暗卫尸首的时候,语气也是同样的平淡习以为常。
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浅薄,完全无法想象古代的暗卫是怎样生活的。
元曦突然发现自己对陆砚冰的过往,知之甚少。
她只能走近陆砚冰两步,轻轻拉着陆砚冰袖口,以示自己在听。
“我以前做过卧底的任务,比如进官员府中做武学先生。日子过得久了,总会生出点情分来。”
长久潜伏在别人的身边,与人同桌吃饭,一道喝酒。可身份一旦揭开,该杀的时候,也绝不可手软。
“因为产生感情会让事情变得很不可控。”他顿了顿,语调毫无起伏。
“我曾有一个手下,他被派去一位官员身边卧底。那官员清廉正直,府中穷得不像个官,但是个真真为民请命的人……我的人监视了他三个月,等到该动手的那一天,却下不了手了。”
陆砚冰说到这里,声音依旧很稳。
“他选择了背叛我。
“也差一点,让我死在他手里。”
元曦捏着他衣料的手紧了紧,胸腔中一颗心泡得酸软。
“但今日你问起,我……我很高兴。”陆砚冰话锋一转,“我以为我此生就会这么如傀偶般活下去。但至少你让我看到,人还有另一种活法。”
让我能知道,与人产生情意,也不是那样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