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淮大步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上面,上半身低伏,两只通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祁经年看,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听听!听听我妈有多痛!是你这个渣男还有叶书秀那个毒妇逼死了她,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吗?她是要去找你啊,去问问你是否真的不顾这么多年夫妻之情,要让她净身出户,去问问你真的对她一点爱都没有了嘛。而你却忘了她的忌日,要是不爱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她说,为什么要瞒她这么多年,然后任由你的小三羞辱她,为什么!”
祁临淮失态的怒吼如同泣血的控诉,在书房里回荡。
祁经年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泛白,巨大的冲击让他思维混乱,头痛欲裂。瑾晚绝望的哭喊和书秀咄咄逼人的声音在他脑中疯狂撕扯。他眼神混乱而疯狂,最终还是维护妻子的本能占了上风。
“住口!你……你乱说什么?!就算书秀说话再直接,但她绝对没想过...那车祸纯属是意外!”
“有的杀人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杀人不是吗?”
“够了!!!”祁经年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额头青筋暴跳,理智彻底被狂怒吞噬,他指着祁临淮指责道:“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丝绸家居服、妆容精致的叶书秀一脸疑惑地走进来,大老远就听到这父子俩又在吵架,她这个做妻子、继母的,怎么着也得来劝一下。
“经年你又和临淮吵起来了,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你这个当爸的,多少让着点儿子。临淮也是,你爸年纪大了,经不起吵闹,说话的时候别这么冲。”
关心的话听在祁临淮耳朵里都是假惺惺的,他猛地将透着血丝的眼睛转向她,“叶书秀你很得意吧,把我妈逼死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门。”他走到书桌前,再次点击了播放键,那些话又一次响起来,“听听!听听你当初说得那些肮脏的话,听听我妈的哭声。果然只有你这种下贱无耻的人,在破坏别人家庭、逼死原配之后,还能......”
“啪——!!!”
祁临淮话还没说完,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下一秒他就尝到了一股生锈的血腥味。
祁经年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的,他颤抖着手指着门口,脸色因暴怒变得扭曲,“滚!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叶书秀一直以来尽管再不乐意,也保持着身为继母该有的宽容。以前父子俩吵架时,祁临淮再怎么贬低自己,她都会违心地去缓和关系。毕竟不是亲生的,她也不好去责备或者教训,且还碍着老爷子在。最重要的是如果传到外头,她一直经营的贤妻良母形象就要破裂了。
但这一次看见丈夫动手,叶书秀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开心。她也是有尊严的人,装这么多年也够了,自秋已经长大,她没必要再忍下去了。动手的反正也不是她,就借着丈夫的手好好教训一下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脸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祁临淮缓缓地、艰难地站直身体,他抬起眼,看向暴怒的祁经年,再看向一旁冷眼相对、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嘲讽,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的叶书秀。
他扯动疼痛肿胀的嘴角,“这是你们的家,是我不知好歹打扰你们的生活了。”他看着祁经年,原本愤怒的情绪突然就变得异常平静,“从此刻起,我和你祁经年,恩断义绝。”
说完他无视因为这句话而脸色煞白的祁经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书房外,叶思雨猝不及防被抓到偷听。看着祁临淮红肿的侧脸,她心里一震,刚想道歉,但对方却一眼都没给她,径直离开了。
叶思雨现在已经在外面自己住了,这次回来是来拿一些东西,却意外撞见他们在吵架。对于录音里的东西她也很震惊,其实她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她对这种行为自然是不齿的,但是没办法,这人是她妈妈。
书房里,祁经年面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混乱。“断绝关系”这四个字太重了,重到他害怕。
叶书秀看着丈夫这样,赶紧走过去双手搭在他肩上假模假样安慰他,依旧维持着在丈夫前面惯常的善解人意的形象,还不忘装可怜。
“别想太多,临淮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怎么可能真的断绝关系呢,你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这亲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等过一段时间你们都气消了,我再找个时机让你们好好说说话,但一定要冷静地说,别说几句就动手。孩子长大了,怎么可以再动手呢。
至于我被孩子误会这件事,他向来不喜欢我,我也毕竟不是他亲妈。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待他如亲生孩子一样,处处顺着。”
叶书秀说着看到录音,不忘再给自己辩解一句:“还有我是真的没有伤害瑾晚姐,我只是想早点和你在一起而已,是我太爱你了。”
温热的身体从后面抱上自己,祁经年没怎么听她说什么,只是看着电脑上的那个录音,心里对瑾晚却产生了巨大的愧疚感。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祁经年强颜欢笑,他抬手拍了拍肩上的手背,故作轻松地说:“临淮这小子就是脾气太冲太偏激了,要是他能像自秋一样听话懂事就好了。”
夜色如墨,昏暗的房间里却有一处亮光。
“阿淮,快来帮妈妈,这个秋千做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荡秋千。到时候小青稚来咱家玩也可以坐,你要记得推妹妹知道不,别只顾着自己玩。妈妈来推你,好玩吧。”
“祁临淮!你这次考试又是第一名!怎么这么棒啊,真是随了我的高智商,妈妈好自豪呀,要保持住知道嘛?妈妈已经能想象到未来你接手企业的优秀模样了!肯定帅死了!”
“小青稚以后给姨姨当儿媳妇吧好不好?
儿媳妇是什么?
就是要喊我妈妈。
可是我现在就可以喊妈妈呀,瑾晚妈妈。
那不一样,你现在是姨姨的干女儿,和儿媳妇是有区别的。儿媳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和我儿子在一起。你想和临淮哥哥在一起吗?
我可以和临淮哥哥在一起呀,临淮哥哥呢?祁临淮!!
我在呢。又叫全名,要叫我哥哥。妈妈她还小,你这么说她哪里能听得懂。
那你听得懂就行了,你喜不喜欢青稚妹妹?
不喜欢。
真的假的?
假的。”
“妈妈你怎么哭了?
哎呀没什么,你又拍我,我就是突然沙子进眼睛了。
妈妈我们老师说要多记录生活,这样以后长大了再看会有不同的感受。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以后正在看这个视频的咱们说的。
嗯我想想,未来正在看这个视频的阿淮肯定结婚了吧!也不知道哪家的漂亮女儿能看上我家这个,妈妈希望你们一定要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坚定地爱着对方、不离不弃!
至于我嘛,到时候我肯定满脸都是皱纹了,不过肯定也是老婆婆里最漂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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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淮,爱情不一定就是永恒的,一直爱一个人一辈子是很困难的,人心是会变的。以后你要是爱一个人就要尽全力去爱,只爱她。要是不爱了,那就和她说,千万不要耽误对方的青春和时间知道吗?不要虚假地哄骗她,放手才是对的。
妈妈什么是爱啊?
爱?我突然也有些不知道了,等我想清楚了再和你说吧。”
......
祁临淮瘫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头发凌乱,衬衫皱巴巴地敞开着几颗扣子,领带歪斜地扔在一旁。他眼神空洞,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
茶几上放着一个电脑,上面正在播放一些视频,那承载着专属于母亲和他的回忆,偶尔也能看到沈青稚的身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根本看不够。
最后一个视频,画面定格在母亲脸上。屏幕上的人温婉漂亮,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暖,眼睛看着镜头,就好像在看着自己一样。
妈妈我想你了。
祁临淮仰头将酒瓶子里的一饮而尽,然后随手扔在旁边,又拿过一瓶打开。脸上还在隐隐作痛,酒□□体顺着他的嘴角,喉结,领口,往下一路流下去。
祁临淮自嘲地笑出声,心里却充斥着痛苦。他恨!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活该承受这些痛,为什么就只有他不幸福,他只是想要最简单的家庭幸福而已啊。为什么祁自秋可以,他就不可以?在某些时候,他是羡慕和嫉妒祁自秋的。
酒精入喉,不仅麻痹了他脸上的痛,也麻痹了他的心。
手机被他静音扔在床上,不管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祁临淮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一口接着一口,恨不得把地上所有的酒都喝光。窗外小雨淅淅,雨声像白噪音。
“祁临淮?”
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祁临淮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下一秒灯光亮起。长时间待在黑暗的环境中早就习惯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到,他下意识抬手挡在眼睛上。
“祁临淮。”
祁临淮将手放下来,就看到了带着一身寒气,微微喘着气,发丝微湿的沈青稚。
沈青稚快步走过来,绕过地上的酒瓶,在他面前蹲下。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你怎么啦?”
祁临淮迟钝地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她。酒精放大了他内心的伤口和屈辱感,没有人会愿意被看到落魄颓废的一面,祁临淮也是。
“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不耐烦,试图用冷漠驱赶她。
“我听说了…你和你爸吵架的事。”沈青稚的声音温柔得像怕碰碎什么,她伸出手,想轻轻拿走他手里的酒杯,“你都喝这么多了,再喝对身体不好…”
在她碰到自己的时候,祁临淮猛地挥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沈青稚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滚!”一声暴喝,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祁临淮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她,里面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防御。
沈青稚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懵了,她从未见过祁临淮这个样子——如此陌生,如此凶狠。但比起委屈,她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不被父亲爱,心疼他母亲早逝,心疼这些年他成长的不容易。
眼泪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她看着祁临淮,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无声的泪水诉说着她揪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