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看着小呆这随随便便就心满意足的样子，只觉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都被治愈了。
他低声笑起来：“嗯，一定给你做。现在，乖乖躺好，别滚到床底下去了——虽然你也掉不下去。”
“哦！”
小呆立刻听话地在陆斯年旁边的枕头上“躺”好，拉过虚拟被子给自己盖上，只露出张发着柔和光芒的脸和睡衣上那对竖着的兔子耳朵，眼睛亮晶晶的。
“老板晚安！”
“晚安，小呆。”
陆斯年也重新躺好。
房间里，多了一道无法触碰却无比温暖的光影……
一个得意忘形，甚至开始小声哼唱睡眠曲的AI。
这一夜，梦乡注定是温暖而安宁的。
不过，第二天，翠湖的私人实验室就又热闹起来。
重心就从数据恢复全面转移到“给小呆造个新身体”这个宏大（且离谱）的项目。
秦屿倒是一点没异议，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仿佛这不是技术攻关，而是大型手办制作现场。
“老板！我觉得咱们首先得考虑材料！”
秦屿指着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材料特性表。
“要轻便！坚固！最好还有点弹性！手感好！你看这个J国生产的高分子仿生皮肤材料怎么样？据说触感跟真人一模一样！”
见陆斯年犹豫，他又补充道。
“J国做人造娃娃本来就是有名！”
“……”
这句话的确是个很重的砝码。
陆斯年没再犹豫，直接就打电话预定了。
材料样本很快送来。
陆斯年和秦屿还没来得及测试其物理特性，小呆就迫不及待地从平板飘出来喊叫：“要要要！这个好！看起来滑滑的！”
然而，当秦屿兴冲冲地拿起一小块样本试图进行抗拉伸测试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激光雕刻笔。
微弱的激光扫过材料表面——
“刺啦——”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烧塑料和烤焦蛋白质的诡异臭味弥漫开来。
那块号称“仿生”的材料瞬间蜷缩、焦黑、甚至还有点冒油……
秦屿：“……”
小呆更是惊恐万分：“啊啊啊！它它它它熟了？！还会冒油？！我不要变成烤肠人啊老板！！！”
陆斯年面无表情地打开实验室的强力通风扇。
“否决。下一个。”
“呃……那这个呢？”
秦屿擦擦汗，摸出一种国产材料。
“纳米自修复液态金属！酷不酷！被打穿了都能自己流回来！还能变形状！”
他以前因对J国的充气娃娃很感兴趣，又囊中羞涩，加之这材料十分猎奇，这才通过16xx的渠道囤了一些。
秦屿掏出的样品是一小罐银色的，如同水银般的液体。
陆斯年有点狐疑，但秉着科学的精神，还是决定一试。
这次他们小心多了，用工具蘸取一点，准备测试其导电性和形态记忆能力。
小呆好奇地飘在一旁看着：“哇！亮晶晶的！像水银……嗯？等等？水银？”
她的话音刚落，那滴被蘸起来的液态金属突然因液体表面张力失衡，“咻”地一下滑落，正好滴在下方的精密电路板上！
噼里啪啦——
一阵轻微的短路声和电火花闪过，那块价值不菲的电路板瞬间报废，只余一缕袅袅青烟。
唯有那滴液态金属还在上面滚来滚去，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秦屿抱头，惨叫一声：“我的板子！！！我熬了几个大夜做的板子啊——”
“秦博士……你别难过……”
小呆有点心虚：“那个……水银……好像有点太活泼了……会不会我以后打个喷嚏，鼻子就飞出去了？然后还会毁坏公共财务？那个……老板……那个赔偿……”
接收到小呆惨兮兮的目光，陆斯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否决。安全隐患过大。”
“那……这个！”
秦屿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还不死心，又献宝似地推出一种。
“我的珍藏！高强度记忆合金！轻如羽毛，坚逾钢铁！还能随便弯折不变形！”
样品是一根细长的金属条。
陆斯年将信将疑地进行了压力测试——果然，韧性极佳，几乎可以弯成一个圈再弹回原状。
“这个好像不错！”
小呆充满期待。
陆斯年又开始测试其电磁兼容性。当特定频率的电流通过材料时——
“嗡——”
那根金属条突然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频率高速振动起来，并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刺耳的噪音。
整个实验台都跟着嗡嗡作响，桌上的工具叮叮当当乱跳！
秦屿捂住耳朵：“！！！”
“停停停！老板快停下！”
小呆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我最怕电磁干扰了，要是用了这个，岂不是要变成蜂鸣器？！”
“我看是按摩器吧。”
陆斯年面无表情地切断了电源，实验室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小呆抱头：“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当按摩器！太丢脸啦——”
他与秦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
接下来几天，他们又尝试了很多。
但实验的反馈结果都堪称灾难级。
秦屿邮购了一种名为“生命基质VII型”的生物活性凝胶，并对此产品寄予厚望。
说明书写着：“具备极佳的生物相容性与形态可塑性，能模拟软组织触感，并具有一定自我代谢修复能力。”
“老板，呆姐，你们看这个，就很高大上！能自我代谢欸，说不定以后咱们呆姐还能自己长胖减肥，和真人一模一样了！”
秦屿边说，边按说明书所述，将一罐淡蓝色的果冻般物质放入恒温箱，并设置为模拟人体环境的37度。
小呆充满期待：“听起来好厉害！像活的一样！”
一夜过后。
秦屿哼着歌打开恒温箱，准备迎接奇迹。
然后，他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只见那罐原本清澈的淡蓝色凝胶，表面竟然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灰绿色的霉菌。
霉菌甚至还在恒温箱温暖湿润的环境里蓬勃生长，形成了几个小小的，令人有些泛恶心的菌落。
看起来就像一块被遗忘了一百年的发霉果冻。
甚至还迎风散发出一股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怪味。
秦屿：“……”
小呆就跟在他屁股后头，正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哇啊啊啊啊！秦博士！它它它它长毛了？！还是绿毛？！我不要！快拿走！小呆才不要变成发霉的蓝莓味果冻怪！要是用了这个，以后陪老板晒个太阳，说不定都会进行光合作用，然后长出更多的毛——”
陆斯年面无表情地戴上防毒面具和加厚手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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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封袋将那罐“生化危机”层层包裹，直接扔进了高危生物废物处理口。
然后命令秦屿对恒温箱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高温消毒。
为此，秦屿一整天都觉得身上痒痒的，仿佛也长了绿毛。
陆斯年查遍最新论文，最后选定了一种。
那是种名为“超固型纳米晶陶瓷复合材料”的样品。
光看论文和他们的复现实验，数据漂亮得惊人。
硬度仅次于钻石，重量却极轻。
“老板，这数据逆天了！又硬又轻，呆姐以后绝对刀枪不入！”
秦屿拿着一小块样品，得意地展示。
小呆哐哐点头：“哇！这个好！轻一点好！不然我以后想抱抱老板都会把他压扁！”
陆斯年：“……”
他真是服了这俩活宝。
测试初期非常顺利，硬度、耐高温、抗腐蚀性都无可挑剔。
秦屿飘飘然了，拿着那块小陶瓷片似的样本，模仿电影里的动作，得意洋洋地做了个“看啊！这就是未来！”的帅气姿势——
结果，乐极生悲。
他手一滑！
那块小小的陶瓷片脱手而出，自由落体，然后……
砰！！！哐啷——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巨响过后，陶瓷片毫发无伤地躺在实验室特制的环氧树脂地板上，而地板……被它砸出了一个边缘整齐，深度约一厘米的小坑。
裂纹甚至以坑为中心，辐射出去了差不多半米。
实验室瞬间安静了。
小呆沉默了三秒，忽然爆发出哀嚎。
“不——秦博士——这哪里轻了？！这分明是个实心小秤砣！还自带破甲效果的！我不要啊！以后我要是摔一跤，岂不是能直接把楼板砸穿掉到楼下去了？！那还怎么实现我的明星梦啊？！不——”
秦屿看着地板上那个醒目的坑，又看了看手里那块连划痕都没有的陶瓷片，欲哭无泪。
“明星不常摔跤。”
陆斯年蹲下身，摸了摸那个坑的边缘，也不忘纠正。
“才没有！最近的新闻就是明星走红毯摔了！”
小呆非常义正词严。
“……”
陆斯年接过秦屿手上那块“罪魁祸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断裂面，抬眼看向他时，眼神平淡得看不出情绪。
“材料本身的硬度数据达标，但密度计算明显存在偏差，或者内部存在应力集中点。否决。”
他将样品搁回桌面，目光转向秦屿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毫无波澜地补充。
“另外，秦屿。你手持测试物品的稳定性，很差。”
秦屿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辩解自己只是昨晚通宵赶报告手有点酸，却听见陆斯年话锋一转，慢条斯理道：“这样吧，给你发个员工福利。”
秦屿眼睛唰地亮了，刚刚的忐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凑近一步，语气里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什么什么？老板你平时……咳，我的意思是，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慷慨？”
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小呆立刻像只嗅到零食的小动物，“嗖”地一下挤了过来，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举手。
“我也要我也要！老板！我、我也算员工吧？”
她可是一直都乖乖叫“老板”的！这种好事怎么能落下！
陆斯年瞥了她一眼，居然没反驳，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行。”
他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很快，秦屿和小呆的个人终端同时响起“叮”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