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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棋局

作者:葬一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外面的雪花簌簌飘落,殿内安静无声,夜里清霜,寒里缠绵。


    夜楠浑身一僵,显然没料到怀中人会突然吐露出这般软语,金眸中翻涌的惊涛险些溢了出来。


    他垂首凝视怀中人,她苍白的脸颊终于漫开薄红,像雪后初绽的梅萼,总算褪去了那层刺骨的凉意。


    此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撞得心神激荡,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缓缓俯身,将唇覆了上去。


    故尘染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若换个市井身份,换片无纷争的天地,她定能抛下所有桎梏,专心学那人间烟火里的相爱之道。反观现状,她每每拖着身体,行尸走肉般孤身走剧情,她只想要一个拥抱而已,一个能暂避风霜的拥抱。


    她经常说,请上天垂怜她。


    穿书后一一成真,赠她良人,予她贵籍,为她铺就前路万千,只待她择一而行。她便再贪心些,要一个滚烫的拥抱。


    从前只觉那人是谁都好,如今心头却清明得很,那人,只能是夜楠。


    夜楠轻咬她的唇瓣,舌尖尝到一丝微涩的暖意,心底暗恨她的不贪心。她本该索要更多,他的江山,他的性命,尽数予她又有何妨。


    不同于往日的炽热或急切,这一吻竟轻柔得似柳絮拂过春水,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与龙涎香的气息,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


    小心翼翼的触碰,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请你能允准我的爱意,也请你不要再退,希望我们永远携着手。


    愿卿允我寸心痴,莫再退缩莫再辞。此后风雨同舟渡,岁岁年年执手时。


    故尘染闭上眼,伸手用掌心覆在自己腹前的那双手上,任由这久违的亲昵将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彻底消融。


    吻毕,夜楠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促地说:“以后,想要便告诉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


    “夜楠……”故尘染垂眸,轻声说,“龙袍上的寒气重,你仔细,莫着凉了。”


    夜楠闻言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让她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同样轻声回道:“无妨,有你在,我便不会冷。”


    夜楠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松动,把脸埋得更深了,温热的唇瓣轻轻蹭着她的耳廓,细声道:“阿染,之前……是我失言了。”


    “也是我……太自私了。”他抬起头,看着她线条清冷的侧脸,眼中情绪复杂。


    “夜楠……”故尘染打断了他,轻叹一声,“你我幼年相识,你该知道,我故尘染的命,从来不是用来躲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也要明白,我是能与你并肩而立的同路人。你不必事事瞒着我,更不必将我推得远远的。”


    夜楠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浅笑道:“好,我信你。往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与你一同面对。什么都不再瞒你,也不再拦你。但你答应我……万事小心。”


    故尘染没有说话,往他怀里靠了靠,算是默许。


    得到她的承诺,夜楠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他低头,再次吻上她肩胛骨下的那道疤痕,这一次,故尘染微微一颤,却没有再躲开。


    久来的温情。


    故尘染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会林若应该已经给太后回完话了,她想想,还是决定不瞒着夜楠了。


    “松开我。”


    “不。”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


    “……”


    她无奈蹙眉,指尖戳了戳他的腰侧,认真地道:“我有话跟你说,你这样我难受。”


    夜楠只好松了手,仍依依不舍地在她颈窝印下一个轻吻。


    故尘染盯着他乖乖坐好之后,才把白日里被太后暗中投毒、借林若之手试探的前因后果,一字一句清晰道来。


    夜楠听完,金眸骤然沉了下去,周身气压瞬间低得吓人,冷声问:“她竟敢对你下手?”


    她叹息一声,说:“若非我察觉有异,命人暗中查验,恐怕此刻早已……”


    她暗自窃喜,算天算地就是没算到她故尘染会医术!养了个医疗包在身边还是有点作用的。


    “无碍,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他安慰道,“太后那边……我会让人盯着,她若再敢动歪心思,我绝不轻饶。”


    故尘染点头赞许,顺道:“我还打算先将林若调离尚食局,给她换个身份出宫,以免日后太后对她不利。”


    对于把尚食局掌事换成自己的人,故尘染没有打草惊蛇,毕竟这是她在宫中的眼线,贸然告知或许会节外生枝,还是稳妥为上。


    “你的计划我都支持,但你只需专心布局,其余风险我来替你担着,等我将那老妇的爪牙一一斩断。”


    “啧。”故尘染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凶啊,她毕竟是你养母。”


    夜楠眸色一凛,微微蹙眉,语调强硬地说:“养母又如何?她动了害你的心思,便不再是值得念及旧情的长辈。此事凶险,我亲自出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又“啧”了一声,“这一场,得由我自己来打。”她指尖抚上他紧蹙的眉头,柔声道,“刘太后是你的养母,若由你出面强硬处置,难免落人口实,说你不孝、容不得长辈。可若由我来周旋,一来能守住你‘仁孝’的名声,二来也能让她看清,我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目光清澈、灿烂、果断,握住他的手背,平静地说:“你只需在关键时刻递我一把助力便好。台前的阵仗,让我自己来立。”


    夜楠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心底想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的冲动被压回去,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他是个皇帝,想和她安安稳稳的,一句话儿的事,那他此举又是为何呢?留着太后、前朝非议、后人唾骂。他无非是在试探,他试探着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又试探着她能否忍耐自己的一步步棋,探出她的底线。


    为帝王之权术,他更擅,攻心也。其自攻之,愿已交心。


    夜楠爱上故尘染,本身就是局棋。


    既然两人都想做执棋者,那便以心为棋枰,以情为落子,她走她的锋芒毕露,他布他的深浅暗藏,但每一步,都要看见对方未曾后退的模样。


    他允她执掌方向,却要她应下此生不离。


    纵是棋局翻覆,你我之间,永不做弃子相向。


    这棋局里面,是都要让对方看清楚,永远没有输赢,只有你我。


    “都听你的。”他妥协道,“但你答应我,你的每一步,也都要告诉我,不许独自涉险。”


    “……”


    怎么还互咬呢。


    故尘染心虚地眼神闪了闪,夜楠必须给她说,她自己就不一定了。万一有什么关乎主线剧情呢是吧,她这个“女主”做个什么事还要和他汇报?搞笑。


    晴日暖风拂绿岸,万物盈盛入夏来。雨打芭蕉添新韵,小满初晴染苍苔。


    距离上次东海一行已经将近半个月了,故尘染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赚钱,没什么歇过,偶尔歇下来,想的不是担心百姓,就是那烛龙剑了。


    正当故尘染按捺不住心绪时,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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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合时宜地邀约她前去。


    她把玩着手里的贝壳,这还是头回见鲛人用这般精巧的物件传递讯息。


    她笑笑,再度踏上了那片海岸,这几日她也在全力精进,努力修习,这样方能在渡劫时助巨鲸一臂之力,那毕竟是逆天而行的大事,容不得半分侥幸,不然全部都得玩完了。


    岸边的巨石依旧冰凉,故尘染盘膝坐定,深吸一口气。


    “我来赴约了。”声音被海风卷着,她轻声道。


    “姐姐倒是准时。”银蓝色的身影破水而出,蓝熙笑着甩去发梢的水珠,把剑还给她,解释着,“鲸身已无大碍,你且先稳住内功,我在一旁护法。”


    他指尖一弹,那尾遍体鳞伤却已恢复大半光泽的巨鲸便从海底中游出,温顺地在蓝熙身侧游弋,独角上的黯淡褪去不少,也不再那么虚弱了。


    故尘染颔首,不再多言。她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引导着体内的内力按照早已烂熟于心的经脉路线运转。这几日她未曾懈怠,每一次吐纳都力求极致,只为在渡劫时能承受住天道雷力的反噬。毕竟是凡人之躯,别死就行。


    死……也不行。


    内力在体内奔腾流转,似江河奔涌,烛龙剑也随之微微震颤。


    蓝熙则在一旁凝神戒备,银蓝色的尾鳍偶尔拍击水面,带起一圈儿圈儿涟漪。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故尘染和巨鲸身上,看得专注。


    期间或有好奇的海中精怪被这边的气息吸引,刚探出头便被蓝熙一个眼刀扫过,慌忙缩了回去。


    时间一点一点消散,日升月落,海上来月,水迁扬浪。


    待那月光悠悠,忙不择地洒在她身上时,她静坐如松,额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终究瞒不过这澄澈的月光。


    故尘染心中亦在博弈,将那漫天月华视作天、官、灵、仙的凝视,那清辉肆意游走在她周身,把她最后那点镇定都吞噬,只剩了一身慌乱与紧张。她孤身一人在这,想以凡人之躯运天仙之事,实在愚蠢。


    故尘染并不喜欢向外人展露自己的情绪,可她现在脑海里却有个荒唐的念头,如果真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如此拼命?


    她说,想活下去。


    故尘染骤然睁开眼,她体内内力已达巅峰,她抚着胸口微微喘气,手摸索着烛龙剑,指尖碰到后,总算安心下来,沉声道:“蓝熙,准备好了吗?”


    “随时奉陪。”蓝熙一笑,尾鳍猛地拍向海面,“小家伙,出来吧。”


    巨鲸发出一声悠长的鲸鸣,声音中带着些许紧张,却更多的是跃跃欲试,它缓缓游向深海区域,那里海水翻涌,隐隐有雷云开始汇聚。


    故尘染足尖一点,轻盈地落在巨鲸面前,伸手抚摸了安慰它,手中的烛龙剑斜指苍穹。


    “别怕,我与你一同扛。”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巨鲸耳中,也传入紧随其后的蓝熙耳中。


    蓝熙深吸一口气,银蓝色的长发在海风中狂舞,急说:“姐姐,我以用鲛人族秘法为你们牵引雷力,你护住它的心神!”


    话音刚落,他便张口喷出一口银蓝色的血液,血液落入海中,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光丝,如蛛网般向雷云最密集处延伸而去,鲛人以自身精血为引,试图引导雷劫之力,分担巨鲸的压力,这般牺牲,已是赌上了半条性命。


    故尘染先道了谢:“多谢你。”


    她高举剑来,指着天际,发丝随狂风肆意飞舞,艳裙飘烈流东去,脚下的浪尖被剑气劈开又翻涌。


    她目眦欲裂,陡然扬声,字字如雷炸响。


    “天!敢来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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