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敲门声像重锤般砸在心上,每一声都带着蛮横的力道,震得老旧的木门嗡嗡作响。夹杂在敲门声里的叫嚣声越来越刺耳,是煤矿厂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像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寒夜的寂静。
“苏晚!李兰!别躲在里面装死!赶紧开门!”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签了赔偿协议,拿着五十万走人!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矿上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低头!”
苏晚扶着母亲的手,指尖冰凉,母亲的身体抖得像筛糠,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李兰紧紧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嵌进肉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知道,此刻她们不能示弱,一旦退缩,丈夫的冤屈就永远没有昭雪的可能。
“晚晚,别怕。”李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丝硬撑的坚定,“妈跟他们拼了,也不能让你爸白死。”
苏晚摇摇头,泪水无声滑落。她怎么能让母亲去拼命?母亲已经承受了太多,她不能再失去母亲。“妈,有我在。”她深吸一口气,扶着母亲退到客厅角落,自己则一步步走向院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腿肚子止不住地发颤,可眼神却渐渐变得倔强起来。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板喊道:“你们走吧!我是不会签字的!我爸死得不明不白,你们不把真相说清楚,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你一个毛丫头,也配跟矿上谈条件?”门外传来西装男嘲讽的笑声,“我告诉你,苏志强的事,矿上已经定性了,就是突发心脏病!你手里那所谓的‘证据’,根本不算数!”
“不算数?”苏晚气得浑身发抖,“老周的信写得清清楚楚,矿道顶部开裂,是你们为了赶工期,不顾矿工死活,才导致了坍塌!你们草菅人命,还想一手遮天!”
“老周?”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凶狠,“那个叛徒早就被我们处理了!你以为他的话有人信?我劝你赶紧认清现实,签字拿钱,不然,我们不仅要收回赔偿,还要告你诽谤!到时候,你们母女俩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要坐牢!”
“处理了?”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老周被他们怎么处理了?是被威胁了,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煤矿厂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你们这群畜生!”苏晚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还我爸一个公道的!你们等着坐牢吧!”
“报警?”门外传来一阵哄笑,充满了不屑,“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警察会帮你?矿上每年给镇上交多少税,你知道吗?你以为你的那点所谓的‘证据’,能扳倒矿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晚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不得不承认,门外的人说的可能是事实。小镇就这么大,煤矿厂是镇上的支柱产业,关系盘根错节,警察或许真的会因为各种原因,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院门上的铁锁被他们硬生生砸开了。门板被猛地推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壮汉,手里拿着木棍,一看就是矿上请来的打手。
苏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母亲。“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西装男走到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干什么?当然是让你签字!”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拿出赔偿协议和笔,递到苏晚面前。
“我不签!”苏晚死死地咬着牙,往后退了退。
“不签?”西装男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给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上前,就要去抓苏晚。
“住手!”李兰突然扑了过来,挡在苏晚面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你们别碰我女儿!要签,你们就先打死我!”
“妈!”苏晚哭喊着,想要把母亲拉到身后,可李兰却死死地挡着,不肯挪动一步。
西装男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李兰会这么强硬。“嫂子,你别逼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让你女儿签字,大家都好收场。”
“我不签!”李兰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丈夫死得冤,我一定要知道真相!你们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让我女儿签字!”
“好!这是你自找的!”西装男脸色一沉,对身后的壮汉说道,“给我搜!把她们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我看她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些壮汉立刻应了一声,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衣柜被拉开,衣服扔了一地;抽屉被拽出来,里面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桌子被掀翻,碗筷摔得粉碎。
苏晚和李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疼得浑身发抖。这是她们和父亲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每一件东西都承载着她们的回忆,可现在,却被这些人肆意破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住手!不要碰我爸的东西!”苏晚哭喊着,想要去阻止他们,却被一个壮汉一把推开,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桌角上,疼得她眼前发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晚晚!”李兰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扶女儿,却被另一个壮汉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壮汉们翻到了苏晚放在床头的相册,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一个壮汉随手把相册扔在地上,还用脚狠狠地踩了几脚。相册的封面被踩得稀烂,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有的被踩得满是脚印,有的被撕成了碎片。
“不要!”苏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壮汉死死地按住。她看着那些散落的照片,看着父亲的笑脸被踩得面目全非,心里像被千万把刀子同时切割着,痛得几乎窒息。
那是父亲抱着她在矿区山坡上玩耍的照片,那是父亲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学的照片,那是父亲在她考上大学时笑得一脸骄傲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是她和父亲最珍贵的回忆,可现在,却被这些人肆意践踏。
“爸……对不起……”苏晚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没能保护好你的照片,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家……”
李兰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看着被破坏的家,看着被践踏的照片,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她拼命地挣扎着,哭喊着:“你们这群强盗!你们会遭报应的!我丈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她的哭喊和挣扎,在这些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壮汉们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家本来就不富裕,唯一值钱的,就是父亲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可那些钱,都存在了父亲的工资卡里,被苏晚交给了警察。
“妈的,真是个穷光蛋!”一个壮汉骂骂咧咧地说道,又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
西装男皱了皱眉,走到苏晚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语气冰冷:“苏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签不签字?”
苏晚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我不签!”
“好!”西装男站起身,冷笑一声,“我看你能撑多久!从今天起,我们每天都会来!直到你签字为止!我倒要看看,你们母女俩能不能扛得住!”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被按住的李兰,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嫂子,你最好劝劝你女儿,别让她再执迷不悟了。不然,下次我们来,可就不是只搬东西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衣服、碗筷、书本散落得到处都是,桌子、椅子被掀翻在地,墙上的相框也摔得粉碎。苏晚挣扎着爬起来,冲到散落的照片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破碎的照片捡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那些照片有的缺了角,有的被撕成了两半,有的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脚印,可每一张,都承载着父亲的爱和她的思念。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污渍,手指因为过度悲伤而不停地颤抖。
“爸,你的照片……”她哽咽着,声音沙哑,“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护好它们……”
李兰挣脱了壮汉的束缚,也扑了过来,和女儿一起捡着那些破碎的照片。母女俩相拥而泣,泪水滴在破碎的照片上,晕开了一片片水渍。
“晚晚,我们该怎么办?”李兰无助地看着女儿,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苏晚紧紧抱着那些破碎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知道,煤矿厂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她们签字,直到她们屈服为止。可她不能屈服,为了父亲,为了那些破碎的照片,为了这个被破坏的家,她必须坚持下去。
“妈,我们不能放弃。”苏晚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他们越是逼迫我们,就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煤矿厂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而她们母女俩,只是两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没有钱,没有权,没有背景,怎么可能对抗得过他们?
夜深了,寒风吹进屋子里,带着刺骨的凉意。苏晚和李兰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抱着那些破碎的照片,哭了很久很久。她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苏晚想起了父亲以前常说的话:“晚晚,遇到困难不要怕,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可是现在,希望在哪里?她看不到一丝光亮,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她抱着那些破碎的照片,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渐渐睡着了。梦里,她又看到了父亲。父亲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手里拿着巷口张记的糖糕,对她说:“晚晚,爸回来了。”
她笑着扑进父亲的怀里,感受着父亲熟悉的体温和煤烟味。可是,就在她想要抓住父亲的时候,父亲的身影却突然变得破碎,像那些照片一样,散成了一片片,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
苏晚大喊着从梦里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环顾四周,屋子里依旧一片狼藉,破碎的照片还在她的怀里,可父亲的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充满了思念和绝望。父亲,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女儿现在有多难吗?你知道女儿有多想念你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接通电话。
“喂,警察同志,是不是有我爸的消息了?”
电话那头传来警察低沉的声音:“苏晚同志,关于你父亲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煤矿厂提供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和相关证据,证明你父亲确实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你提供的那封信,经过核实,无法证明是老周所写,也无法证明矿道存在问题。所以,我们不能立案调查。”
“什么?”苏晚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不可能!那封信就是老周写的!我爸根本没有心脏病!你们是不是被煤矿厂收买了?”
“苏晚同志,请你注意言辞。”警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是按照规定办事,没有任何偏袒。如果你对调查结果不满意,可以向上级部门申请复议。好了,就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苏晚的心脏。
无法立案调查?
那封信无法证明是老周写的?
父亲真的被定性为突发心脏病去世?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了。
苏晚看着怀里破碎的照片,看着一片狼藉的家,看着身边憔悴不堪的母亲,心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她知道,她彻底输了,她没有办法为父亲讨回公道了。
煤矿厂真的一手遮天了。
她抱着那些破碎的照片,失声痛哭。哭声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寒夜里回荡,久久不散。
寒夜漫漫,看不到一丝曙光。苏晚和李兰母女俩,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包裹着,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而父亲的冤屈,似乎也将永远被掩埋在那厚厚的煤尘之下,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那些破碎的照片,就像她碎掉的念想,再也无法拼凑完整。而她对父亲的思念,却像潮水般,一次次涌上心头,带着刺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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