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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循环02

作者:谭清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么巧合?我摸着鼻子也有些疑惑,只好用问题回答。


    “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六神无主,几乎肩膀和手都在同时颤抖。


    “深呼吸,放松,放松身体,一切都是猜测,一切都只是想法,想法仅仅是想法,你儿子现在还好好的,你可以帮助他,我们可以一起帮助他。”


    她深呼吸,总算慢慢地放松下来。


    “我得见到他本人才能有些思路,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请你一定帮帮他,我让他出院就马上来。”临走时她抓住我的手恳求道。


    「最近太阳活动达到高峰值,会加速我们内心世界的微妙变化,特别负面情绪会被放大得更厉害」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声音突然像喇叭一样响亮,我正在洗杯子的手一震,差点滑手把杯子摔下去。


    什么鬼?我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也许刚才没关好手机,放在口袋里时触到按键,自己弹出来的短视频,星体图片配上简洁的文字,正在煞有介事地讲天体运动对人类的影响。


    「心理问题引发的公共危机事件数量也噌噌地往上涨,它们到处捣乱,波及各个家庭,尤其是那些心理比较脆弱的孩子和背着重重压力的中年人」


    真是又一次巧合!


    怎么会刚好弹出这样内容的视频,好像为我量身定做一样。


    如果你的人生到处充满了神秘的巧合,你会像尼奥一样,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虚幻性吗?


    我觉得自己像个叶公好龙式的人物,一边爱看科幻电影,希望这个世界有种神秘的力量,一边又批判这种迷信思想,觉得自己需要科学的态度来面对生活。


    不过,经历了那晚如此强烈的玄幻事件,我固有世界观开始有了一不可弥补的裂缝。


    只是没想到,这个案子之后,我的世界观会更进一步被撕裂。假如此时墨菲斯拿着红蓝药丸给我选择,我大概不会再像以前拒之千里,而是保有好奇心,向那个神秘的世界发出一些追问的声音。


    一个月后我见到了卫奕栋,他剃着一个短短的平头,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本该很干净利落,可是由于脸色过于憔悴,显得阳气不足,整个人像是聊斋里被鬼怪纠缠的书生。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刚刚才出来。”


    “医生怎么说?”


    他摇摇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些药物,几只白色扁平盒子印着粗粗的简约字体,抗抑郁的缓解焦虑的和助眠的。


    “我吃了这些整整一个月,可是那些念头仍是挥之不去,不过我不想再在里面待了,就跟医生说我稳定了。”


    “什么念头?”


    “叫我不要活的念头,好像就一直在我耳边反复播放。”


    我内心微微一怔。


    “放弃吧,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天站在阳台的清晨,也有一个声音这样对我说。


    “你觉得你是听到还是脑子的一个念头?”


    “我不知道。”他捂住头很苦恼。


    “我开始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我在一旁颇有同感而心有戚戚。


    只是他比他母亲所知得更严重,在入医院之前试过好几种自杀的方法。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他仔细回忆了第一次出现这个声音的情形。


    那是一次很普通的游泳,碧蓝色的泳池,干燥闷热的空气,他像游鱼一般享受着与水的嬉戏。


    骤然而至的微雨,使得大部分的人都陆续撤走,剩下七八个资深的泳者。


    偌大的泳池显得空荡荡,水也变得有些微凉,地上的热气被冷雨洒下,像桑拿一样蒸腾着,在水里浸泡感到特别舒服。


    他自由自在地伸展着长腿和双臂。


    “真舒服,再游一千米,待会换好衣服去看电影吃牛扒。”他惬意地想。


    突然,大腿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泳镜里面起了水雾,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好像有一股阴影压迫了过来。


    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比冰还冷,比霜还寒,从大腿涌现直到心里,像一股浓黑的云雾重重环绕。


    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嘴唇边的水珠突然变咸了,像是一滴悲伤的泪,在这悲伤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


    像一个蛊惑的声音:“静静地闭着眼睛沉到水底里吧,那感觉一定会很美妙,一切烦恼都将会解脱,你会得到平静与愉悦。”


    这个渴望如此强烈,好像理性已经完全脱缰,就像饥肠辘辘的人看见了面包,徒步沙漠干渴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水。


    他被这个想法蛊惑了,身体真的停止了动作,平静地慢慢地沉到水里。


    幸好,坐在岸上的救生员尽忠职守,吹了哨音马上跳下水捞人。


    等他稍清醒时,发现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及时。”


    “游泳最怕脚抽筋了,下次注意点,要记得大叫。”


    只有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起了一个自杀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似控制了他。


    自从那一次之后,这个念头时不时出现。


    有时候他会和这个念头抗争,有时候在心情不好或者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又会不由自主地附和这个念头。


    睡不好的时候,他想到医院开些安眠药。


    医生并不多开,一次只有十几粒,开了回来,他又舍不得吃,慢慢地攒起来。


    他觉得这个行为不太理智,却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好像自己能掌控什么似的。


    直到把药吞下去,他也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在公司被领导穿小鞋了?后来在地铁上又和人发生了争执,之后说好的约会又被女朋友加班放鸽子?


    若是以前,他都不觉得这些是事,可那晚上,在泳池里那种诡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比冰还冷,比霜还寒,他觉得脑袋像被一团黑雾笼罩,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把药全吞了。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保护他。


    恰好那晚吃错了东西,又吐又拉的,恰好可能把未充分吸收的药吐了出来,又或许那些药本身效果比较轻微,他只是睡了个昏天暗地的周末,没人觉察到他又从死神手中逃脱。


    我听得骇然。


    被送进医院反而是因为无心之过的啼笑皆非事件。


    周末,未过门的女友要来,黄玉香打算给未来媳妇炖椰子鸡汤。


    她递了一把尖刀给卫奕栋:“椰子水倒出来,把里面的老椰肉挑出来。”


    挑椰子肉的时候,他大力地戳挑来来回回,结果一刀戳到手掌的大动脉,鲜红的血一下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随着血越流越多他也越来越困,心里想着,原来快死是这个样子的。


    家里人慌忙送到医院手术缝线,一位医生开药时好奇地查了查之前的开药记录,看到频繁的安眠药购买,便给他做了些精神测试。


    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让精神科介入。


    我碰了碰鼻尖,觉得跟我那天清晨在阳台上的情况有点像。


    “你意识到那个声音或念头你不是你的?”


    他点头:“当我清醒过后回忆觉得这些想法都不是我的。”


    “也就是你能够感知到现实和幻觉之间的不同?”


    “有时能分辨,但难以控制。”


    能够对自己的想法有清晰地感知,医院的测试也排除了精神分裂症状。


    太相似了。


    “你能知道这个念头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他想了想:“就是那次游泳,七月份。”


    “也就是说,你在此之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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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从没有这种想法,在7月份之后才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你能回忆一下在此前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脸色变得更加灰暗,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


    “是想不起来还是觉得不好说?”


    他还是处在神思恍惚当中。


    “卫奕栋,你怎么了?”我叫他。


    他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些困惑:“我突然觉得好累,想回去休息一下。”


    明明刚才思维清晰表述清楚,突然间转变成恍惚状态。


    “这样子回去能行吗?”我有些担心。


    “没关系,我的朋友在停车场等着。”


    他的眼睛里有些涣散。


    我不是很放心,让他打电话给朋友,一直等到他朋友到来跟他一起走。


    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给黄玉芳打了个电话。


    黄玉芳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紧张:“小栋情绪怎么样?”


    “目前情况还不是太稳定,最好能安排一个人24小时陪着,不要让他做危险的活动,比如游泳,爬高的露台。”


    “他怎么啦,难道还是想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想不开的?”


    “目前还不太清楚,只能积极观察配合治疗。”


    “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


    “有没有考虑和他说亲生父亲的事情?”


    另一头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说。


    “这个事情和他身世有关吗?”


    她的声音非常迟疑。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以前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也害怕这个事情会影响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小栋一直认为现在的爸爸是亲生的,我老公也把他视如己出,如果现在把这个事情捅出来,他这个状态我更担心……”


    “我理解。”


    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让她理解,想了好一会还是实话实说。


    “你有这个忧虑很正常,只不过我对于潜意识的理解是,这件事虽然你没有告诉他,但不代表潜意识不知道,很多胎儿在母腹中能感知到母亲的情绪和想法,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记忆,很多心理问题的发生是潜意识和意识互相冲突无法平衡的结果。”


    电话那边静了半晌。


    “我不太明白,但你意思是如果不告诉小栋的话他的病就没办法好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


    “不一定,这只是我一个大概的思路,这件事不必着急,我只是建议你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学这个领域有很多流派,有很理性科研派的,也有偏向神秘的神叨派。


    有一种叫家排得很是神秘。


    我曾有幸见识过一回他们做个案的过程,他们全程像表演奇怪的哑剧。


    舞台上有一位家排师担当总指挥,求助者把他的人生问题向导师说明,导师便会让台下一些陌生人上来,分别扮演求助者家族里的不同的角色。


    最神秘的一部分是,导师会让扮演的人站在他认为合理的位置上,站着或躺着的人,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一样,身体晃来晃去,呈现哭叫忧愁绝望等不同的情绪,又或者跪趴拉扯各种古怪的行为,像被操纵的人偶。


    家排师会根据舞台上那些人的表现,讲出这个家族曾经发生的历史,求助者会恍然大悟。


    通常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我没考虑让黄玉香他们也去试试,因为并不肯定这种方法是否有效,即使不再是坚定的唯科学论,也不能一下子接受有神论。


    “7月27日?”


    “对。”卫奕栋第二次到访显得精神好了很多。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晰?”我颇感意外。


    我们继续上次那个他没有回答的问题,他却给了我一个如此清晰的日期。


    这太不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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