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寒光森然,萧渚从剑刃上的倒影看见了自己充血的瞳仁。
手上力气渐渐散去,他抬眸看向吴烈胸有成竹的脸,顿时明白这场庆功宴是众人为他设下的局。
萧渚胸中怒火滔天,眼珠上已经没有什么眼白了,血管充血破裂,望去只能看见腥红一片。忽而,他手臂青筋暴涨,一直延伸到手背,紧接着便是多年严格锻体之人才能靠肉身使出的恐怖力量汇聚到相接的剑刃上。
“铮——”
吴烈手中的铁剑断折飞出直直钉进了他身后的柱子里。
“中了阴阳锁魂香还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强,”吴烈接过身边侍卫送上的长剑,笑道,“只是没有修为傍身,你再怎么强,也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说罢,门外的兵将鱼贯而入,齐齐拔剑指向萧渚。
萧渚自认已经习惯被人在背后捅刀子了,可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将士,心中还是有股难言的滋味。
他们之中有的人白天还在问他修仙界的趣闻,到了此时却拔剑相向。
这阴阳锁魂香不知是姚仲礼从哪里弄来的又是何时燃起的,宴会之中本就气味复杂,萧渚又从未接触过,竟然不知不觉中了招。
虽说此前从未听说过阴阳锁魂香,但通过自身的实验,萧渚知道了这是一种能麻痹元神的东西。
他现在已经难以周转灵力,正如吴烈所说,他们人多势众,没有灵力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
吴烈望着萧渚握了握剑柄,又看向姚仲礼。
姚仲礼仍然是谦恭有礼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旁侧远离萧渚的地方。
萧渚也看他,那人身长玉立地站在烛光与阴影里,像个想缩头又强装镇定的王八。
想到这里,萧渚忽而笑了。
“我的好侄儿,”他嘴角上扬,眉毛却向下压得厉害,“若是想要皇位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姚仲礼仍然站在原地,不说话。
吴烈提剑上前:“说得轻巧!皇位近在眼前,你怎会拱手相让?”
铁剑再一次劈头而下,随之而来的是数道剑刃冷光。
姚仲礼已经闭了闭眼,复睁开,坦然地看向已经被围得看不见人的萧渚,好像在等待一个既定的结果。
可下一瞬,一道灵气逼来,带着罡风,将一众将士震飞数丈!
吴烈趴在地上良久都没能爬起来,勉强咽下喉头一口热气,惊愕道:“怎么还有灵力?!”
“萧渚”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忽而将头转向了还躺在地上哀号连天的一众兵将。
以萧渚的修为,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不多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绑了个结实。
姚仲礼靠在柱子上,仰头看他:“阴阳锁魂香能麻痹元神,你怎么能不受影响?”
“怪不得,”“萧渚”说,“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萧渚元神属阳,所以这香对他定然是有用的,可他躯壳里的镜灵天生地养非阴非阳,并不受影响。
镜灵说着振了一下剑鞘,利剑弹出,另一只手按住剑柄,正欲拔剑,心中浮现出一道声音:“不必了。”
镜灵将剑按回去:“你倒是大度。”
“只是没必要。”
镜灵颔首,下一瞬,却又拔出了佩剑——
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的真正的萧渚,终于有了反应,他飞速掠向镜灵的方向,两把一模一样的剑相接了。
……
“玄玑……玄玑?”
玄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怎么了?”她问。
“你要吓死我了,”秦高旻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你睡了好久,天都黑了,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是吗?原来天已经黑了。
睡这么久显然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能做到的事,可玄玑又有点庆幸,如果已经到了夜晚,那她还能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眼睛还好好的。
现在她废人一个,整日里无事可干,只能哄着自己玩了。
虽说睡了好几个时辰,但她并未觉轻松,短暂的清醒让她十分难受,她扶着藤椅坐起身来,想回屋把觉给续上。
秦高旻看见她能醒过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担忧,他看着玄玑坐在藤椅上好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有些困惑。
良久,他看见玄玑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秦高旻,”玄玑声音有气无力,“扶一下我。”
玄玑的身体状况恶化得有些太快了,早上还能自己行走,到了现在从院子到卧房这一小段路竟然都需要人全程搀扶了。
“你是不是腿麻了?”秦高旻心存侥幸地问。
玄玑面无表情:“你猜我方才为什么坐那么长时间?”
“确认这么长时间,你还挺严谨,再睡会儿吧,怕是没休息好。”
玄玑沾床就着。
秦高旻强打精神跟她打趣两句,关上房门,却是满面愁容。
玄玑撑不了多久了。
他本想回宗门打探些消息,可这里显然离不开人,他只好拿个蒲团守在玄玑的门口。
白日里万里无云,夜间月明星稀,此处倒是个好地方。
秦高旻无心打坐,只仰着头看星星,忽而通灵玉牌闪了闪——是马荣。
他们二人同在一门,又是曾经的同窗,平日里倒是有些接触,但不算十分熟悉。
此时夜深,他能传来消息定然是要紧事。秦高旻起身走远,以免打扰玄玑休息。
“怎么了?”秦高旻问。
另一边的马荣有些急切,道:“大事!那个假萧渚竟然是玄玑!”
!!!
“什么?!”秦高旻一惊。
知晓此事之人寥寥无几,可怎么连马荣都知道了?
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谁说的?”
马荣道:“是林宗主,他方才昭告仙门百家,想借各方力量找到玄玑!”
秦高旻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马荣语气恢复平缓,声音传过来。
秦高旻拧眉:“为什么告诉我?”
“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马荣说,“再者,我是想提醒你,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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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高旻猛地将玉牌捏碎了。
马荣知道他在玄玑身边。
虽然接触不算特别频繁,但秦高旻也知道这马荣尽管少时是个欺软怕硬的浑不吝,他那脑子却是始终如一得好使。
秦高旻与玄玑关系极近,这种时候突然离开剑宗,多半是与玄玑有关。
但他应该是拿不出证据的。
秦高旻有些后悔捏碎玉牌,这会儿马荣估计已经确定了他自己的猜想了。
他将掉在地上的玉牌碎片拾起,有些忐忑地走回玄玑门前,借着月光分辨碎片,试图将玉牌拼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他坐在蒲团上想,“他们俩无冤无仇的,马荣没什么理由和玄玑作对。”
玉牌被拼起又散开,他恍然想起几十年前在学宫时玄玑将马荣打得屁滚尿流的事。
“他应该不会记仇吧?”秦高旻想。
拼了许久玉牌,许是碎片有缺,秦高旻一直没能把这小玩意儿复原,忽而高悬明月被飘飘而来的乌云遮住,山风渐起,院中竹叶沙沙作响。
不多时,地上落下了第一滴雨珠,紧接着是淅淅沥沥的后来者。
山上灵气本就充沛,这小雨一落,灵气更盛。
“最近的灵雨怎么如此频繁?”秦高旻看看天,风顺着连廊灌进来,担心玄玑会受凉,他凑近门板听屋内的动静。
未闻异常。
只是玄玑在病中,呼吸声实在太弱了。
夜已过半,秦高旻无事可干,他将一堆碎玉片放下,借着灵雨的灵气打坐修炼。
可是屋内的玄玑并不轻松。
骨痛再一次如约袭来,可她甚至连醒来都做不到。
身体明明已经没有伤处,可断筋碎骨之痛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冷汗簌簌流下,玄玑辗转在无数个梦境之中。
她时而被人夹在臂弯之中躲避追杀,时而与人躺在床上同枕而眠,时而又会回到几十年前的某个夏夜,偷偷潜入某个人的房间。
梦境穿插变化,中间是暴雨与烈火交织,眼前是熊熊火光,耳边是阵阵哀鸣。
玄玑好像在雨里被淋了一整夜,整个人冷津津的,她张不开嘴说不出话,眼前一抹倩影亭亭玉立地背对她站在远处,待她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得以靠近时,那身影陡然变化,高大的黑色人影突然转过身,双目相对——
“萧……渚……”玄玑拼尽全力缓缓吐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铭刻在心的两个字。
廊下的秦高旻听见屋内有人声,立马推门进来:“玄玑!你醒了?”
玄玑做了一宿梦此时才终于消停一会儿,差点被秦高旻这一嗓子直接提前送去见阎王。
她艰难地抬起手揉揉太阳穴,依旧躺在床上,没感情地说道:“你走,我还要睡。”
秦高旻却不同意,他走近说:“日上三竿了,你睡的不少了。”
见玄玑面色不悦,他连忙道:“姑奶奶,先把人见了,回头再睡。”
玄玑第一反应是萧渚回来了,但有些说不出哪里奇怪,她撑床坐起身,又听见秦高旻说:“马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