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何老太带着珍珍和她大妹到了家, 门还上着锁呢，何老太从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锁，“珍珍, 咱们回家。”
她牵着何珍珍进了屋。
何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布局，不过被隔成了四间卧室, 还有一间客厅和一间厨房, 洗手池和厕所在走廊尽头。
何老太：“大妹, 你帮着烧水做饭, 橱柜里有腊肉、鸡蛋和挂面，今天来不及买鲜肉了, 咱们就吃腊肉, 你看着做, 咱们三吃。”
何老太的大妹：“哎, 那我先做饭。”
跑了一下午, 她也饿了。
何老太拉着珍珍的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珍珍，奶犹豫了一路,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你爸妈健在, 爸爸叫何建设, 妈妈叫薛梅，还有个大哥名叫何耀, 今年20岁。那个杀人犯的孩子叫何小云。”
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不说不行, 得让珍珍有个心理准备，不然等何建设他们领着何小云回来了，亲亲热热的, 那珍珍看了得多难受？
何珍珍：“他们都喜欢何小云，对吗？”
何老太眼眶又红了，“我聪明懂事的珍珍，你比那杀人犯的女儿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放心，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何珍珍笑了，她眼睛不算大，但特别亮：“奶，我现在有你，有佳佳，我还可以上学。”
何老太伸手抱住何珍珍：“咱明天就去学校，我现在给你收拾房间，你洗洗手，先吃点零嘴，等会儿饭就好了。奶明天去买肉，咱们明天吃红烧肉，奶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何老太从橱柜里拿出了槽子糕、炸麻花、柿子饼，都放到了珍珍的跟前，“珍珍想吃啥就吃啥。”
接着推开了何小云的房间，房间很小，但布置得特别温馨，进屋就是一个带抽屉的小书桌，桌子上摆放着何小云的零碎物件，小书桌后是一张一米宽的小床，铺着粉色小碎花的床单和被子，床后头有一个大衣柜，里头都是何小云的衣服。
衣柜下面放着几双鞋子，两双运动鞋一双小皮鞋。
何家衣服最多的人就是何小云了，她长得好看，爱穿爱打扮，哄着一家人给她买新衣服。
何老太打开衣柜，光是裙子就要三条，还有三件衬衣和两条裤子，何老太咬牙切齿，何小云衣服都不重样，她的珍珍就身上那一件衣服，又破又小，乞丐穿的都比珍珍穿的好。
这些衣服都不能让何小云带走。
她在屋里看了一圈，最终觉得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何小云，不用收拾，直接就让珍珍住。
至于何小云，滚大河村去。
不过这会儿，她先没说其他的，她回自己房间，把今年新添的一件衬衣和裤子找出来，颜色太鲜嫩了，她没舍得穿。
衬衣是蓝白格子的，裤子是黑裤子，小姑娘穿也合适。直接踩着缝纫机收了腰和腿，让珍珍先试试。
何珍珍觉得身上脏，不能这么穿新衣服，“等晚上没人了，我去河边洗个澡再穿新衣服。”
何老太又心疼了，18岁的大姑娘了，只能趁着晚上偷偷去河里洗澡，她道：“哪用去河边洗澡，家里有大盆，等会儿吃了饭，烧两大锅水，咱们痛痛快快地洗澡。”
何老太的大妹也把饭做好了，腊肉面条，一共盛了三大海碗，一人一碗，上面还放了一个金灿灿的煎鸡蛋。
何老太的大妹道：“趁热吃，吃完了再去锅里盛。”
何珍珍接了筷子就埋头吃饭，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她的胃口并不太大，主要是平时吃得少，胃被饿小了，一大碗面条吃到最后，撑得实在吃不下了。
何老太就把何珍珍碗里的面条倒进了自己碗里，呼噜呼噜地喝完了。
等吃了饭，锅里烧的水也好了，把大盆拎到何小云的房间里，这里以后就是珍珍的房间了。
何珍珍很认真地说道：“奶，我住哪里都很好。”
何小云在不在都行。
她没把这里当家，也不会要求什么。
何老太：“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屋子。”
何老太的大妹也道：“珍珍，你就踏实住着！这个家，你奶当家。要是没有你奶，你爹早就饿死了。”
何老太往盆里添了一大桶凉水，又添了一锅热水，暖瓶里的水也都兑了进去，满满当当的一大盆温水，坐进去泡澡正正好。
何老太又找了新毛巾、香皂、洗头膏放在盆子旁边，“珍珍，这是洗头膏，用来洗头的，挤一点，就能搓出泡泡，能把头发洗得特别干净。洗头的时候，把泡沫往小盆里淋。这是香皂，洗澡用的，洗完香喷喷的。你要是需要搓背，就喊我。”
何珍珍：“谢谢奶奶。”她关了门，从里面上了锁，拉上窗帘，自己在屋里洗澡，水很温暖，房间也很温暖，有床，有桌子，还有窗户，她以后可以趴在桌子上雕刻看书写字。
她弯腰，将整张脸都浸在了水里。
她有奶奶了。
何老太赶紧找了干净的棉布，加班加点地缝制内裤内衣，这些都简单，剪好样子，缝纫机踩几脚就做好了，先让珍珍穿上新的，晚上再给珍珍缝个漂亮的穿。
等她赶制好了内衣内裤，何珍珍还没有洗好呢，何老太在外面敲门，“珍珍，洗好了吗？我把内衣内裤递给你，都是新的，你直接穿。赶明儿，奶再给你做两身替换的。”
何珍珍开了门，打开一条小缝隙，让何老太把衣服递进来，她换上新的内衣内裤，又穿上新衬衣和新裤子，衣服料子很舒服，穿着很舒服。
有奶奶可真好。
何珍珍开了门，准备倒洗澡水，何老太和她大妹一起抬着木桶倒进了下水道了。
何老太拿着毛巾给何珍珍擦头发，又用篦子给她细细地梳头，还找了挖耳勺给何珍珍挖耳朵，用手电筒打着灯都看不清楚，何老太的大妹也看不清楚，只好让何珍珍自己挖耳朵了。
何珍珍没有用过挖耳勺，从耳朵里挖了好几块大的，何老太直夸厉害！
何珍珍不明白这有啥厉害的。
何老太又去拿了何小云的雪花膏，抠了一大块，用手心搓开后，抹在珍珍的脸上手上，她看着珍珍笑：“珍珍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那时候也这样瘦，等胖了白了，就好看了。”
何珍珍很眼馋书桌上的几本书，她道：“奶，这书我能看看吗？”
何老太瞥了一眼何小云的书，是几本小人书，何小云也不爱看，都是摆在上面做样子的。她直接领着何珍珍去西间，打开了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何耀小时候看过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小人书，“珍珍，你看看喜欢吗？”
何小云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她仿佛老鼠进了米缸里一样，眼睛亮晶晶的，这里有小人书，也有课本，她选了两本数学书，“奶，我能看这书吗？”
何老太不识字，但他知道这是大孙子的课本，她不知道课本有啥好看的，但珍珍想看，那就都能看。
“大妹，搭把手，把箱子给抬珍珍屋里。”
何珍珍趴在书桌上，翻着数学书，看得津津有味。
期间，不少邻居都来了家里，带上吃的用的来看珍珍。
何老太特别感谢大家的关心，一一给珍珍介绍。珍珍就没法安静地看书了，她也很配合，让喊什么就喊什么，但心思不在这上面，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看的内容。
粮站的吴主任两口子也过来了，吴主任的媳妇带了一身新衣服，淡粉色的衬衣和淡蓝色的裤子，“珍珍跟丫丫个头差不多，这是我刚给丫丫做的新衣服，还没有上身，先给珍珍穿。”
何老太：“那不行，这是丫丫的衣服。我明个儿就给珍珍买衣服。”
吴主任媳妇硬是把衣服塞给了何老太：“大娘，你给珍珍收着。”她又看着何珍珍道：“之前把这辈子的苦都吃了，往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这话说得好，何老太爱听，眼圈都跟着红了。
其实以前邻里也没有这么好，起码不至于到送衣服的程度，谁家布票都不宽裕，哪能送人一身衣服的。
何老太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珍珍是陆主任开车送回来的。
外头热闹起来，远远地就能听到何小云甜腻腻的声音：“爸妈哥哥，我周末还想去市里玩。”
薛梅宠溺道：“咱们周末还去，还带你去吃锅子。”
何建设也笑着道：“你高兴就行，以后可不能再说你不是我亲闺女了，我就认你这一个闺女。”
何耀：“小云，你可不能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何小云道：“好，我以后都不说了。”
一家四口从外头进来，何建设和何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何小云和薛梅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着何建设四口子。
何老太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何建设和何耀身上打，“我让你去市里玩，我让你吃火锅，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啊？你还记得你家里的老娘吗？你就没想过你亲闺女在哪里，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何建设四口子都懵了，这房间里怎么这么多人？
何建设没处躲，挨了他老娘几鸡毛掸子：“娘，你别动手啊，你好好说话。”
这也太丢人了，当着邻居领导的面被老母亲揍。
何耀背上也挨了几下子，何老太这一次可没有留情，她是真打，下了狠劲的，何耀疼得眼圈都红了，“奶，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奶，我们给你捎了卤鸡腿，给你带了大麻花。”
何老太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愤怒，继续揍。
薛梅头皮发麻，赶紧上前阻止，“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建设和阿耀留点面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
何老太冷笑：“他脑子都不要了，他还要面子？我呸！”她挥着鸡毛掸子，连着薛梅一起揍。
薛梅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嫁到何家没受过她这个婆婆的气，丈夫也体贴，生了孩子也没操过心，出了月子就去上班。
如果倒好，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知道心疼。
薛梅尖叫：“娘，你干嘛？”
何老太打定主意狠狠收拾他们，又是一鸡毛掸子抽在了薛梅的身上：“你们这些欠收拾的，我今天好好控控你们脑子里的水。”
薛梅也不来阻拦了，赶紧躲在何建设后面，“建设，你快拉住咱娘，咱娘疯了啊。”
何老太气笑了：“我确实是疯了，才会让你们这么轻狂，我把建设拉扯大，供他上学，给他娶妻，你们俩生的孩子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看我年纪大了，嫌我没本事了？还说我疯了？我告诉你，何建设，你要是敢不孝，我一头撞死在粮站门口。”
吴主任的媳妇说道：“何大娘可没疯，倒是你们，我看是疯得不轻，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把老娘撇在家里，带着杀人犯的女儿出去吃吃喝喝，你们可真是孝顺啊。”
何建设：？？？
他怎么听不明白这话？
何小云的脸唰地一下子白了，杀人犯的女儿？谁？
何耀皱着眉警告道：“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吴主任媳妇嗤笑一声：“我以前看你还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这么拎不清。”
何老太挥着鸡毛掸子对着何建设三人一顿乱揍，他们也没处跑，门都被邻居给严实了，关键还没有人出来拉架，就看着何老太收拾他们。
何建设额头冷汗直冒，很疼，也很慌。
何老太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断了，她道：“我把你们都打成这样，也不见你们的好女儿好妹妹出来拉架，自己躲得倒是很严实。”
薛梅浑身火辣辣地疼，尤其是胳膊上，交错着好几道红印子，她什么时候遭过这罪啊，关键还是丢人，这么多的邻居都看着呢，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听着婆婆的话，她扭头看向了躲在墙角的何小云。
小云自幼胆小，所有才不敢出来拉架的。
何老太又指着何小云道：“你亲妈生下你以后，就跟东平医院的胡院长一起把你换到了我家，你一个小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享受了何家的一切，父母疼爱，兄长疼爱，平安幸福地长到了18岁。可因为你，我亲孙女在你家被虐待，因为你亲爹是个杀人犯，我孙女成分不好，因你而遭受了天大的罪。我现在把我孙女接回来了，你何小云也滚回你亲娘家吧。”
何小云脑子一阵眩晕，不可能，不可能，她的父亲是粮站的会计，她的母亲是邮电局的营业员，她的哥哥是轧钢厂的工程师。
她家境好，长得漂亮，进了轧钢厂就是厂花，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她怎么能是杀人犯的孩子？
何建设、薛梅、何耀三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绝不可能！小云怎么可能是杀人犯的孩子？
薛梅尖叫：“娘，你不要胡说，小云这么可爱善良，不可能是杀人犯的孩子，她不是别人的孩子，她是咱们家的孩子，她姓何，这辈子都姓何。”
何老太抬手给了薛梅一巴掌，“让小云跟你姓，姓薛吧。你跟建设离婚，以后回娘家也行，住宿舍也行，我老何家绝不可能给杀人犯和罪犯养孩子。”
薛梅捂着脸不可置信，“娘。”
何老太：“别喊我娘。”
何建设：“娘！”
何耀：“奶！”
何老太劈脸给了何建设两巴掌，“怎么着，还想把我撵出去？你只要张嘴，我这就带着珍珍出去要饭。”
何建设嘴里一阵腥甜：“娘，我没有。”
何老太：“把那个小孽种送走，我看见她就喘不过气。”
何小云眼睛一翻，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薛梅尖叫：“小云。”
何老太赶紧冲过去掐何小云的人中，何小云被掐醒了，她哭着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着外面冲去，到了走廊里，直接就往下跳。
幸好旁边站了人，抓住了何小云的手。
何小云使劲挣扎，最终还是被拽了上来。
薛梅冲了上去抱住何小云，哭得撕心裂肺：“小云。”
何建设和何耀也冲了上去。
何小云在何家的地位很高，属于团宠级别，那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现在何小云寻死，一下子就破局了。
何老太不能再强逼何小云现在离开，但她心里下定决心要赶走何小云，这孽种跟她爹娘一个样，是个怀种。
何老太的大妹看看楼层，嘀咕了一声：“这么高一点，估摸着跳下去，脚都不麻吧。”
吴主任也伸头往下看，二楼的高度，底下还有个车棚子，就这么跳下去，可能会把别人家棚子给砸坏吧。
刚刚使劲拉何小云的邻居：……
等邻居们陆续离开，何建设央求道：“娘，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闹了。”
何老太觉得何建设的皮又痒了，拿起扫帚就往何建设身上拍。
何建设抱头鼠窜，他不能还手，只能躲，背上又挨了几下，何老太下手很重，那真的是梆梆响。
何老太很快就把何建设给打老实了，“你问过你亲生女儿吗？你看一眼珍珍了吗？你心疼着杀人犯的女儿，那你知道珍珍在那毒妇家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何建设这会儿老实巴交，根本不敢乱说话，他仔细地看了客厅，发现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存在感，此时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认真地看着，她很瘦削，也很安静，仿佛房间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叫珍珍吗？”
何老太冷笑：“她叫草儿，没有姓，从小被虐待，村里的人都喊她贱草，因为她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为什么知道那孽种是杀人犯的女儿啊？因为她亲娘隔三岔五就跟人说，草儿的父亲是杀人犯，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她很可能也跟她父亲一样会杀人。”她眼睛都红了，“何建设，你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了？忘了那些街坊邻居是怎么可怜你的？那些孩子是怎么朝你吐口水？骂你是没爹的野种了？忘了那些人是怎么跟你说，你娘要改嫁了，你娘是破鞋，你娘要给你找后爹了？”
何建设怎么会忘记呢？他忘不了啊，这些语言几乎贯穿了他整个童年，每一次都是他娘跑出来跟人干架，把那些骂他的孩子们给骂走，再骂走孩子们的长辈。
何老太哽咽着：“你只是个没爹的孩子。珍珍呢，她顶着何小云的身份，父亲是被枪毙的杀人犯，母亲是毒妇啊，她无依无靠，能活到现在，太难了啊。”
何建设跪在了何老太的跟前，“娘，对不起。”
何老太哭着道：“儿啊，你没有心啊。如果孩子是抱错的，那我也不会撵走何小云，我们都已经把她养大了，再给她找个好婆家，以后都是咱们何家的孩子。可我们的孩子是被她的生母故意替换的啊，我们的孩子还被她的生母虐待，如果不是我记起来当初在卫生院的事情，我们这辈子都没法知道珍珍，她怎么办啊？”
何建设跪在何老太跟前哭，“娘，我送小云走。”
何耀眼眶红红的，眼底都是泪，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薛梅在房间里守着何小云，怕何小云再自杀。当然了，这并不是何小云以前的房间，而是何耀的房间。
薛梅听着外头的声音，哭着泣不成声，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养大的贴心女儿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何小云呜呜哭泣：“妈，我明天就走。”
她不想走，她必须要想办法留下来。
薛梅抱着何小云，她的女儿应该是小云这样的，而不是那个煤炭一样的黑球啊，“我不要你走，一定有办法的。”
何老太：“你们有些良心，就该知道对谁好。”
何建设走到了珍珍的跟前，珍珍并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是高中数学书，她看得很认真，手指时不时的比画着。
何建设：“珍珍，你上学了吗？”
珍珍并没有抬头，她似乎都没有听到，专注自己的世界。
何老太冷笑：“那贱妇怎么可能让珍珍上学，可我们珍珍聪明好学，偷偷地爬树上听老师讲课，可惜没有读初中高中，我明天就送珍珍去上学。”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心上进的好孩子。
何老太又道：“今天你们得多谢谢你二姨，要不是你二姨帮衬，我今天可就吃了大亏了。”
何建设：“谢谢二姨。”
何耀：“谢谢二姨奶。”
何老太大妹摆手：“大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跟着冲。”
何老太又道：“另外，更要感谢革委会的陆主任和轧钢厂的佳佳同志，如果不是他们热心帮忙，我哪有本事从大河村里把珍珍接回来。”
何老太的大妹道：“陆主任开着小轿车带着我们去的大河村，又开着小轿车把我们送回家的。”
何耀：“陆主任和佳佳同志？”
何建设也很震惊：“陆主任可真仁善。”
他并不认识郁佳佳。
何老太又是一声冷笑：“别人心善，不像你们，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都不着急。我呸。”
何建设和何耀低下了头。
屋里的薛梅怔住了，陆主任亲自接的那丫头？车接车送？那丫头有什么本事？
何小云都恨死了啊，郁佳佳，又是郁佳佳！
何老太继续道：“那贱妇改嫁了，嫁的人家同样恶毒，还要让我掏八百块钱才能接走珍珍，我呸！一家子丧尽天良的恶霸，幸好老天眼开眼，一道雷劈了那两口子，人都给劈硬了，还是用工农兵急救法给救回来的。”
何建设听得一愣一愣的，“被雷劈？娘，你可别乱说。”
何老太大妹道：“大姐可没有乱说，一道雷直直地往哪两口子身上劈。”又详细地讲了一遍。
何建设真的长了见识，原来恶人真的有雷劈。他低头看着珍珍看书，最后回到房间里找了一支钢笔和一个本子，墨水瓶也拿了一瓶新的，送给了珍珍，“珍珍，你可以用钢笔在本子上写。”
珍珍很惊喜，不过她不会用钢笔。
何老太后悔，她咋就没有想到纸笔呢！
何建设没想到珍珍竟然不会用钢笔，接着细心地教珍珍怎么吸墨水，怎么用钢笔写字。
珍珍不舍得在本子上写，这么好的本子，不能随便乱写乱画，她道：“有没有旧本子？”
何建设又回屋拿了一些普通的草稿纸，“家里有很多这样的纸，用完了，你自己进屋拿。”
珍珍很认真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第97章
郁佳佳跟着程秀英一起回家, 路上跟程秀英说了大河村的事情，着重讲了曹美玲两口子被闪电劈的事情。
程秀英：“坏事做尽，活该有今天！往后也叫她亲生的尝尝这坏成分的待遇。”
这年头, 最是讲究出身成分。根正苗红的，前路畅通无阻, 要是爹娘被判了刑, 子女便永世不得翻身, 连份正经工作都谋不上, 在村里都要干那最脏最差的活。
没有祸不及子女这一说。
何小云的工作是完了，有个杀人犯的爹, 换孩子的恶毒亲娘, 轧钢厂就算不开除她, 也会给她安排别的工作, 办公室的工作, 她的成分是没法干的。
何小云是撇不开的，虽然她当初是个小孩，什么不都知道, 但她是利益获得者, 珍珍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她。
何建设、薛梅和何耀如果还护着何小云, 让何小云留在何家, 他们也会受到何小云不好的成分的影响。
以后单位里评优提干评先进就不要想了，没有他们的份了。
除非能做出卓越的贡献。
曹美玲的丈夫和孩子, 自然也要受到影响, 除非江全立刻跟曹美玲离婚, 父子三人拼命举报揭发曹美玲，与曹美玲划清界限，并能因此立功。
不过郁佳佳还是担心珍珍, 怕她在何家受欺负。
她的父母和大哥实在不靠谱，作为父母和兄长，光是语言暴力就很能伤人了。希望何老太能压制住他们。
正想着呢，碰到了一辆三轮车侧翻了，好险没有掉进沟里，但上面装的煤球都掉进去了。
估计是因为拉的蜂窝煤太多了，上坡的时候速度又比较快。
那工人急得满头汗，这就要耽误送煤球的时间了，而且旁边还有几个大娘探头探脑地想要捡点便宜。
一旦有人去抢煤球，那这沟里的煤球怕是能被抢空。
程秀英刹车下车，领着郁家人帮忙，还招呼几个大娘一起来帮忙。
先把煤球铲到框里，再把竹筐往岸上抬，郁佳佳打着手电筒，把零散的煤球也都捡回来。
不过系统没有奖励了，她今日份的三件好人好事打卡已经在珍珍身上完成了。
分别是【烤猪蹄*5，洲际弹道导弹相关图纸*1（10/20）】，【雪花膏*5，洲际弹道导弹相关图纸*1（11/20）】，【军大衣*2，洲际弹道导弹相关图纸*1（12/20）】；
当时郁佳佳心思都在珍珍身上呢，都没顾上系统的奖励。
没一会儿，一车的煤球都给弄到了三轮车上。
那工人一个劲地感激程秀英一家子，还要问程秀英叫什么，住在哪里，要给程秀英送一些煤球。
程秀英笑着拍拍那工人的肩膀：“快去送煤球吧，下次可不能开这么快了，多危险啊。”
郁家人骑上车继续回家，郁佳佳夸赞程秀英真善良，觉悟真高！
程秀英现在都是副厂长了，当然觉悟得高，碰到这事情，必须得帮啊！她谦虚道：“搭把手的事情。咱们要是不帮忙，那车煤球能被人抢走一半，那工人这几个月都白干了。”
郁佳佳：“哎呀，我太幸福了，拥有这么聪明善良有本事的亲妈妈。”
程秀英被逗笑了：“我也太幸福了，拥有这么漂亮可爱善良热心的亲女儿。”
郁宏定：“那我就更幸福了，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还能有这么好的女儿。”
郁佳佳哈哈哈哈哈笑了。
郁松青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来这么肉麻的话。
一家人回了家，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郁老太今天熬了猪油，还炸了小酥肉蘑菇和猪肉丸，看到郁佳佳回来，她用筷子夹着一个小酥肉投喂郁佳佳，“尝尝味道，咸淡怎么样？”
小酥肉刚出锅，外酥里嫩特别香。
郁佳佳竖起大拇指：“奶，这也太好吃了！辛苦奶奶了。”
郁老太：“快洗手，盘子里还多着呢。你再尝尝炸蘑菇，酥酥脆脆的，肯定合你胃口。”又想到了她的副厂长儿媳妇，“秀英，你也快尝尝。”
郁佳敏和郁松岩也已经下班了，都在厨房里帮忙，一个搓丸子，一个捞丸子。
郁佳佳洗了手后，又尝了炸蘑菇，裹了鸡蛋液和面粉，特别的酥脆，味道也调得好，还可以蘸着辣椒面，香的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一盘子的油渣子，撒了白糖，也是这时代的美味。
最好吃的猪肉丸！满口香。
郁佳佳狂夸：“奶，丸子里是不是有猪油渣啊？太好吃了。”捏了一个猪肉丸喂程秀英。
郁老太被夸得合不拢嘴，这日子过得可真好，一天天的啥也不用干，光想吃就行了，想吃啥就做啥，还不停地被夸奖，说她辛苦。
做饭哪能辛苦啊。
如果天天都能这么吃，她情愿辛苦一辈子。
今天家里猪油吃完了，程秀英非常大方地给她批了十斤猪肉的条子，全买了大肥肉，其中瘦的剔下来炸了小酥肉，想着郁佳佳爱吃蘑菇，又炸了一些蘑菇，猪油渣、菌子、青萝卜切碎，又放了鸡蛋和富强粉一起炸了丸子。
程秀英端了一些送给相熟的邻居们，一家也不给多，几个丸子，几块小熟肉和几块炸蘑菇，还没有到李厂长家呢，李厂长的小女儿李明书提了两条一扎长的鲫鱼过来了。
李明书今年八岁，长相随了李厂长，很清秀可爱，“婶子，我妈让我给婶子家送鱼。我小舅从河里钓的。”
她说着话，眼睛都在程秀英手里的盘子上。
程秀英也没有客气，接了两条鲫鱼，把手里的碗递给了李明书，“端回去吃吧。”
李明书高兴地说道：“谢谢婶子！”直接捏了一个肉丸子放到了嘴里：“真好吃！”
程秀英接着又给其他人家送了。
郁家炸了肉噶丸子，又把两条鲫鱼也油炸了，郁老太掰了一块肚子上的肉投喂郁佳佳。
很鲜，炸得很透，骨头酥酥脆脆的，能嚼碎了吃。
郁松岩又做了一个酸辣汤，里面放了丸子、炸蘑菇、小酥肉，还有粉丝和青菜，一人一大碗，主食是二合面的馒头。
炸鱼直接分了，一人一块，郁佳佳分了一小块鲫鱼肚子，这里鱼刺少。郁佳佳先吃的炸鱼，可能是因为一人就一点，越少越觉得香，根本不够吃。
程秀英也分了一块鱼肚子肉，一口就没了，“这小鱼炸的还怪香。”
郁佳佳：“这周日，我给妈钓鱼吃。”
万能鱼食都攒了一堆了。
酸辣汤是真好喝，她二哥的厨艺是一天比一天强，这都要比国营饭店的饭更好吃了。
吃了饭，郁佳佳找出来一个军绿色的新书包，往里放了一支钢笔、一瓶黑墨水和一个本子，又放了五个大白兔奶糖，两块桃酥和一小把的肉干，明天送给珍珍。
等洗完澡护肤的时候，她想起来生活用品了，挑了一块香皂和一瓶雪花膏也放到了书包里。
这就很齐全了。
革委会里，大家加班加点地忙着，胡春梅的案件比预想中更简单，她的日记本记录得太详细了，尤其是坏事。
她最喜欢看别的母亲失去孩子后痛哭的样子，她会把对方怎么哭的描述得一清二楚，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比干什么都爽。
可惜，这种事情不能经常干，容易被发现。
还得分人，有些人家不好糊弄，不能动他们家的孩子。
二十二年来，她一共偷走了九个孩子，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孩子，孩子聪明健康长得好看，男孩女孩都要。
刚出生的孩子肯定是看不出来长相的，但看孩子的父母就行了。
她这属于高端定制，卖得也贵，500元到1000元不等，还有搭上各种票据。
这些就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了。
胡春梅只需要偷走孩子，就会有人来抱走孩子，隔段时间再把钱票送来。
她也不是多缺钱，她就是喜欢看别人失去孩子。
胡春梅不能生，她的两个孩子都是从对方手里买来的，都是千挑万选的好资质，她不爱孩子，但是家里没有孩子也不行，总有人揣测是不是她不能生。
胡春梅还故意制造过孕妇大出血，理由是对方的丈夫太优秀了，对孕妇太深情了，如果一尸两命，她们的丈夫会是什么样呢？
不过这种事情就更不能多干了，容易挨揍。
对方才不管孕妇死在医院里，是不是因为孕妇命短，他们都会怪医院，怪医生，还闹着要赔钱。
胡春梅挨了揍，还要赔钱，觉得太过晦气，后面就没有再干了。
曹美玲的事情也在日记本上记录了，曹美玲的前夫敲诈勒索过胡春梅，说胡春梅跟大巴车司机有一腿。
胡春梅被烦得不行，都想弄死曹美玲的前夫了，结果他拿了钱就去吃酒，酒吃多了，跟人打架把人给捅死了，自己也进局子吃了枪子。
胡春梅日记里记录了，还去看了曹美玲前夫被枪毙，子弹穿过脑子的那一瞬间，鲜血裹着脑花绽放，真漂亮啊！
这又成了能让胡春梅爽快的事情，每逢枪毙人，她都会过去欣赏。
虽然没有曹美玲前夫，曹美玲又缠了上来，她知道前夫讹诈胡春梅的事情，但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偷偷地跟踪了胡春梅，发现胡春梅跟一个大巴车司机交情很深，怀疑两人有一腿，她让胡春梅帮忙换孩子，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人家，不然她就去报警。
只要胡春梅办成了事情，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胡春梅跟前了。
胡春梅最喜欢做坏事，还真就帮着曹美玲换了孩子，后来得知曹美玲虐待草儿时，她还很高兴，觉得这事情办得好。
那个大巴车司机就是胡春梅的上线，也是她相好的。大巴车司机杀人埋尸的时候，被胡春梅撞上了，两人都坏，就搞在了一起。
陆沉舟调了警察局的同志去抓胡春梅的上线，又联系了其他省市协调追查买家。
这还真是青山县的，其他县市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呢？
这就只能从胡春梅的上线那里找线索了。
最久远的是22年前，孩子已经22岁了，大概率成家立业了。
近一些的还好，孩子两三岁，还是稚子，并不记事。
陆沉舟看着这些日记本沉思，坏人的逻辑是什么？写出来日常爽一爽？她足够自信，相信不会被抓？相信日记本藏得足够严实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他拿着记录下来的资料，去了大厅，这里或站或坐着不少人，都是怀疑自家孩子被胡春梅偷走了的。
厅里很凌乱，有哭声，有咒骂声，他们都很后悔很自责，当初怎么没有要求看一眼孩子呢，不论生死，都要看一眼啊，怎么就这么相信卫生院呢？
陆沉舟进来以后，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
郝斌哑着声音道：“陆主任，我儿子呢？现在在哪里？”
其他人也都开口询问，想要从陆主任口中得到孩子的下落。
陆沉舟沉声道：“现在已经查明，胡春梅共偷走九名幼儿，贩卖到全国各地。革委会已联系各地相关部门，正在积极协调，全力追查。请大家放心，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一定尽力让骨肉团聚。接下来，我将按时间顺序说明孩子们的情况。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志，到旁边会议室，我们将做进一步沟通。”
公安局也派人到了向阳公社，请刘书记帮忙，一路来到了大河村。
大晚上的来村里抓人，公社书记跟着，事情能轻松大半。
江家已经吃了晚饭睡觉了，他和曹美玲一下午都是虚的，被雷劈实在晦气，那么多人都不劈，怎么就劈了他们两口子？
幸好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受伤。
江全觉得自己命硬，才能被雷劈而不死。
曹美玲也觉得自己命硬，她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软地靠在江全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声音又黏又媚：“全哥！我这心口到现在还是滚烫的！雷公都给你让路，我男人就是顶天的英雄，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个！”
江全哪受得了她这么刺激，低头就亲。
两人忙的热火朝天，谁知到了关键时刻，江全却掉了链子。
江全根本不行了。
曹美玲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是调情，又是诱惑，十八般武艺都上了，就是没用。
她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被雷给劈坏了？男人坏在哪里都行，但这里不能坏啊。
那她呢？她会不会也被劈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在床上累得吭哧喘气，也没把事情给办成，江全已经急出了心火，他这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怎么能不行？
第98章
曹美玲望着房顶, 慌得不行，江全要是不行了，那怎么能行！
她才三十多岁, 还年轻着，怎么能守活寡, 但此时她还要鼓励江全：“全哥, 慢慢来, 你一定可以的。”
江全顾不上曹美玲的话, 埋头继续尝试，但还是不行, 无论怎么样, 都是毫无反应, 根本支棱不起来。
他被雷劈成太监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曹美玲咬着后槽牙, 觉得这一切都是贱草造成的, 当初就该直接掐死那贱草！她是不担心小云的，何建设两口子非常疼爱小云，她的小云又聪明漂亮, 比贱草强上一千一万倍, 谁家舍得把这样的好女儿往外推。
她尽量地压住火气, 柔声道：“全哥, 应该是你太累了，明天炒个韭菜鸡蛋吃, 多补补。”
外头‘嘭嘭嘭’的敲门, 江全现在很不想在床上待着, 更不想面对曹美玲，他穿上裤子就往外走，咒骂道：“大半夜的, 敲什么敲，叫魂呢？”
打开门以后，发现门口站了好几个人，刘书记，大队长，小队长，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江全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警察冷声道：“曹美玲与胡春梅恶意偷换别人家孩子，现在证据确凿，曹美玲呢，让她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全一惊，不可置否地拔高声量：“美玲跟胡春梅故意偷换孩子？还有证据？怎么可能！美玲那么善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啊！你们不能抓美玲。”
农村不隔音，他这么嚷嚷，屋里的曹美玲听得一清二楚，有证据？不可能！18年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证据？
她赶紧穿上衣服，她不能被抓走。
江涛冲进屋里，“妈，我带你去山上躲躲，过段时间再下山。”
曹美玲不想去山上，也不想被抓走。
江海和江露也都跑进了屋里，江露眼泪汪汪地看着曹美玲：“妈，你快走，我不要你坐牢。”
下午都没有警察上门，这大半夜的上门，难道真的证据确凿了？
曹美玲赶紧穿上鞋子，从后院跑，江涛先翻上墙头，在上面拉曹美玲，江海蹲在下面托举，等曹美玲翻上了墙头，江涛再跳下去，等曹美玲往下跳的时候，院墙‘轰隆’一声，塌了。
江涛和曹美玲被院墙给压在了下面，曹美玲差点被砸晕过去，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江涛身体强壮，从底下爬了出来，江海也赶紧上去帮忙，江露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你怎么样？”
江家的墙头垒得很结实，混了很多的石子，这么砸下去，那是真疼，曹美玲想要安慰孩子，可她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把曹美玲给救出来再想跑就晚了，警察就站在跟前，拦着曹美玲，直接用手铐把她铐住了。
曹美玲哭着道：“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能抓我。全哥，救我。”
江全想要从警察手里夺人，小队长拦住他，“江全，你想清楚了，你想要跟着一起坐牢，我不拦住你。”
坐牢？
江全这一步到底没有迈出去，眼睁睁地看着曹美玲被警察给抓走了。
江露急得直哭，晃着江全的胳膊：“爸，救救我妈啊。”
“救？你们去救啊？下午被雷劈，晚上被墙头砸，这是遭报应了。”大队长冷笑一声：“你们江家的成分也得改改了。”
成分一改，那工分、分红可就都不一样了。
江全脸色惨白：“大队长，我们江家三代贫农，祖上还是雇农呢！”
大队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等曹美玲被判刑了，你们家的成分也得跟着动动了。”他看着江全父子三个：“我还是比较欣赏你们下午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刘寻觉得大队长也是个能人，是个会说话的。
曹美玲手上戴着手铐，她哭着道：“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要铐着我？这个勒得我手腕好痛。求求你们了，我不跑。”
警察根本不搭理她。
曹美玲又闹着肚子疼，要上厕所。
警察把她铐到一棵小树上，让她在树边解决问题，反正不给她机会逃跑。
这要是抓一个罪犯都能让罪犯逃跑，他们以后还是别当警察了。
次日清晨
郁佳佳早早地起床，跟着三姐练了两遍五禽戏，浑身轻松。
她今天选了鹅黄色的裙子，梳了两个麻花辫，选了黄色的小雏菊发卡，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等吃了早饭，程秀英骑着小绿载着郁佳佳去了何家。
他们来的时候，何家正在准备早饭。
何老太早上去食品站买了一斤猪肉，正在包馄饨，珍珍在旁边擀馄饨皮，两人有说有笑。
看到程秀英和郁佳佳上门，何老太赶紧让人进来。
程秀英带了两包红糖，递给何老太，“给珍珍补身体。”
何老太推辞：“家里都有，你们留着自己吃。”
红糖也是稀罕物，哪能收下啊。
程秀英让何老太收下：“这是给珍珍冲水喝的。珍珍太瘦了，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何老太：“哎，我早上去食品站买了猪肉和大棒骨，早上给珍珍煮馄饨，中午给她炖骨头汤。不出一个月，我保准把珍珍养胖。”
程秀英笑了：“大娘是疼孩子的。”
何耀洗漱回来，看到程秀英赶紧喊了声：“副厂长。”
程秀英扫了他一眼：“何工啊，昨天请一天假去市里逛街了？技术科最近很闲吗？”
何耀脸都红了，“昨天，家里出了事，我今天加加班，保证不拖大家的进度。”
程秀英就没搭理他了，拎不清的蠢货，跟之前的郁松青一个蠢样子，这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挨打挨少了，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程秀英热情地跟何老太分享自家大儿子的事情，“以前我家老大也是没脑子，被个女人玩的团团转，最后差点被那女人坑死，那女人模仿了我家的笔记，写了一封信说是我家老大写的，幸好没有陷害成功，不然我们一家子都完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也一样，不收拾不行，还有就是吃饱了撑的。我家老大只要犯糊涂，我就一顿收拾他，再让他吃两顿窝窝头。”
何老太听得很认真：“最后呢？”
程秀英：“现在我家老大可懂事了，一心扑在工作上，前段时间还研究出了热喷焊技术，这对厂里来说可是大贡献，挽救了厂里的老机器！现在已经成了中级工程师了。”
何老太惊呼：“中级工程师？这么厉害！何耀就是个助理工程师了。”
程秀英：“我家老大之前也是助理工程师呢。以前成绩好，我也惯了一些，哪成想，这惯子如杀子啊，幸好我及时醒悟，该打就打。现在，也算是给国家培养了一个一心工作的人才。”
何老太一脸深思，“你这话可算点醒我了。以前总觉着建设没爹，亏了他，就惯着他，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结果把孩子养得没个脑子。对这大孙子也是，啥都想替他干了，舍不得他遭罪。现在是好坏不分，是非不分，亲生的不疼，把个杀人犯的野种当心肝！昨天我气狠了揍一顿，他们倒老实了。真是惯子如杀子，我这哪是养儿孙，是给国家造孽呢。”
程秀英竖起大拇指：“大娘，你这觉悟就是高！！！”
何老太：“秀英，谢谢你跟我说着贴心话，让我这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我一晚上都没想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想通了。”
程秀英笑了，这何老太是个通透人，一点就通。
何耀听得头皮发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张了张嘴，几次想要打断两人说话，但都没能插上嘴，终于，两人说完了，他道：“奶，小云什么也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也是你照顾大的。现在怎么就容不下小云呢？如今大家都知道小云亲爹的身份，她以后要如何做人？”
程秀英看着何耀一脸愤慨的样子，拳头硬了，她扭头看何老太，这要是还能忍，那她刚的话可都白说了。
下一刻，何老太拿起擀面杖就往何耀身上打，“我确实容不下何小云，我想到她还在家里躺着，我就气得睡不着觉，她是哪门子的受害者？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你心疼她，你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亲妹妹？我看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何耀抱头逃窜：“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何老太追在后面打，“我不能好好说话，跟你这没脑子的，不用好好说话。”她是真打，何耀只能挨着，肩膀背部剧痛。
何珍珍：“奶，您慢点，别磕着腿。”
程秀英看得舒坦了。
亏得有何老太，不然珍珍回到这个家，也得有受不完的委屈。
而且何珍珍并没有拉架，只是劝何老太小心点，并提防着何老太摔倒，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建设和薛梅从东屋里出来，两人都是刚睡醒，被这动静吵醒的，薛梅惊呼：“娘，您怎么打阿耀啊？”
何老太不仅打何耀，连着何建设和薛梅一起打，“这都七点多了，还撅着腚在床上睡觉，是不是等着我做完饭喊你们吃饭啊？你一个儿媳妇，怎么这么有功啊？你咋有脸啊。”又冲着何建设‘砰砰砰’地打：“我就是对你们太好了。”
薛梅疼哭了：“娘，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天亮了才眯了一会儿。”
何老太又是一顿狂揍，抓着谁就打谁，“那小孽种呢？睡得倒是香啊，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把她吵醒。我呸，赶紧收拾收拾，别让我再看到她。”
何老太打累了，馄饨也包了四十多个了，准备先下三碗，让郁佳佳、程秀英和珍珍先吃。她自己吃啥都行，至于其他人，想吃什么自己做！
程秀英觉得何老太学到了精髓，很高兴，她道：“大娘，我和佳佳都吃过了，如今看到你把珍珍照顾得这么好，我们就放心了。”
郁佳佳也把新书包送给何珍珍，准备离开。
何珍珍不肯要，要还给郁佳佳。
争来争去的，还是程秀英把书包硬塞在了何珍珍的怀里。
郁佳佳笑道：“珍珍，好好学习，开始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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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佳佳瞄了一眼，奖励非常丰厚，一套文具用品里有书包、铅笔、橡皮、尺子、钢笔、墨水、本子等，基本上这个时代的文具都在里头了。
感谢大方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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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
第99章
今天轧钢厂的热门话题是东平医院。
谁能想到, 一个医生竟然能偷走9个婴儿，换了一个婴儿，而且还没有人发现！
时隔22年, 还是因为郁佳佳偶然撞见别人替换孩子，让何老太怀疑何小云不是亲孙女, 后面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怀疑。
谁都要骂几句胡春梅这个黑心肝的畜生不如, 也不知道那些孩子能不能被找回来。
还有东平医院的其他医生护士, 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也是有人怀疑的, 当时的助产护士沈萌就怀疑了，不过她还没有找到证据, 卫生院就失火了, 她当时差点被烧死, 紧接着又因为给人扎错针被开除了, 后面匆匆嫁人离开了周市。
时隔多年, 她终于明白，当年那一针没有扎错，是胡春梅想让她犯错, 开除她。
热门人物除了胡春梅外, 还有何小云。
何小云是轧钢厂办公室的干事, 长得漂亮爱打扮, 是厂里的厂花呢，哪能想到, 她竟然不是何家的女儿, 父亲是个被枪毙的杀人犯, 母亲是偷换别人孩子的罪犯。
有的人觉得何小云很可怜，她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夕之间就变了天。
但更多的人并不可怜她，她是受益者，她母亲为了让她过好日子，才把她换到了何家，却虐待被换走的孩子。
轧钢厂领导对于何小云这件事情，专门开会讨论，何小云的成分应该怎么算。
办公室的科长顾永宜最有话语权，她道：“根本不需要强调何小云是否无辜，只要她从中享受了不该有的好处，便已失去了谈论无辜的资格。若一个特务将子女托付他人抚养，孩子就能宣称自己对父亲的罪行一无所知吗？侵略者的后代，难道因其未曾亲手持枪，就天然无辜吗？事实是，一旦享受了由罪孽带来的红利，便已与那份罪孽产生了无法分割的联系。
何小云的生父生母是周茂和曹美玲，她不适合再待在办公室里。”
最终，厂里决定给何小云调岗，让何小云下车间，希望她能深刻学习先进思想，努力成长为一名对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才。
等顾永宜回到办公室后发现，何小云并没有来上班。
何小云其实是来了的，但是到了厂门口，却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大家看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连她穿了件布拉吉都要指指点点，说她资产阶级思想，和她的杀人犯父亲一样贪图享受。
何小云崩溃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转身就跑了，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这个时候跑回家里，何老太怕是要把她打出去，可她不回去，她还能去哪里啊？
她真的恨死了郁佳佳啊，如果不是郁佳佳，她还是何家的宝贝，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宠爱，她不要当杀人犯的女儿。
宣传部，郁佳佳正在看报纸，发现海城已经开始上山下乡了，估计周市再过不久，也该知青下乡了。
幸好她有工作，这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她受不了种地的苦，真的当不了知青。
一上午都挺好的，临近下班时，一个男青年冲进了宣传部，端着一盆水往郁佳佳身上泼，幸好郁佳佳灵活，及时避开了，不过桌椅也被泼湿了。
青年还不满意，抬脚就把郁佳佳的座位给踹翻了，盯着郁佳佳：“小云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跟个疯狗一样追着小云咬？”
郁佳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刘卫东：“哪来的傻逼啊？不是轧钢厂的吧？”
周文斌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青年冷笑：“郁佳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欺负小云，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卫东一拳头砸在了青年的脸上，“你谁啊？也敢在佳佳跟前叫嚣？”
青年跟刘卫东打了起来，周文斌也上去帮忙，二打一把青年给按在了地上，并喊来了保卫科。
这青年并不是轧钢厂的工人，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跟何小云是初中同学。他是跟着他大姑一起进来的，说想看看轧钢厂，他大姑是后勤的梁副主任，顺手就给他带进来了。等进了厂子以后，梁副主任忙着工作，他就找来了宣传部，又弄了一盆水准备淋郁佳佳个透心凉。
保卫科把梁副主任给找来了，梁副主任听到这事情后，觉得天都塌了。
抬手就给青年两个大耳刮子，“你脑子进水了？你就没有打听打听何小云的事情？这跟佳佳有什么关系？佳佳去医院看病人，发现偷换孩子的，难道还发现错了？还有何小云，她妈偷换孩子，这事情跟佳佳有什么关系？”她越说越气，劈脸又给了青年几耳光，“我看你脑子是被驴给踢了。”
青年捂着脸，梗着脖子：“大姑，要不是郁佳佳，小云……”
梁副主任又给了青年一巴掌：“会不会好好说话？”
青年：“大姑。”
梁副主任又是一巴掌，青年嘴角都被打破了。
“你见何小云了？何小云让你来的？”
青年被打懵了，倔强都没了，老实回答：“没有，小云心思单纯，没有让我来。是我替她委屈。”
“挑拨你来闹事？你就来了？可见何小云根子上就是歪的。”梁副主任又给了青年两巴掌，按着青年的头给郁佳佳道歉，帮着郁佳佳收拾桌子，报纸和本子都湿了，梁副主任当场赔了郁佳佳十元钱和五尺布票。
郁佳佳没要钱也没要布票，她就衣服上湿了点，不至于赔偿一件新衣服。
程秀英过来的时候，看到青年一张脸肿成了猪头，也就没出手了，只是跟梁副主任道：“平平，他这年龄可不小了，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提送公安局了。”
梁副主任再次道歉，“是，回家以后，我一定加以管教。”
她真是气死了，她能成为后勤副主任容易吗？侄子来一趟，就给她得罪了厂里的副厂长母女俩。
佳佳是什么品性，她至于跟何小云过不去？
侄子不懂，她能不懂吗？
如果不是何小云撺掇，她侄子能来闹事吗？
当即揪着青年的耳朵，把他给提溜走了。
郁佳佳感慨，这梁副主任下手是真狠啊，非常舍得打。
程秀英：“她要是不舍得打，那就送到警察局里去。”
这种程度的，肯定不会坐牢，但是得在警察局里接受教育，进了警察局，名声就不一样了。
等到中午时，陆沉舟来找郁佳佳，请她一起去看杨晨杨曦，“我早上去了一趟，他们都很怕我，也不愿意和我说话。”
陆沉舟早上跟她母亲沈望舒打了电话，询问了这件杨曦的事情，是否有谁家丢过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并准备把照片寄到北京。
还真有人丢了孩子。
孩子刚满月，孩子奶奶抱着去公园玩，和人聊天的时候，转个身的功夫，孩子就被人偷走了，孩子奶奶自责不已，这些年疯疯癫癫的。
一家人用了所有的关系寻找孩子，也没能把孩子找回来，不过也从没有放弃寻找孩子。
只是被拐走的孩子，很难再找回来了。
沈望舒告诉了朋友，对方等不及看照片，已经坐火车来周市了，明天下午就能到青山县，并嘱咐陆沉舟照顾好杨曦，别让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陆沉舟当时就去了一趟杨家，正好碰到有人打砸杨家，都是被胡春梅偷走孩子的人家，孩子还没有找到，有气没出撒，都来杨家了。
本来连着杨晨和杨曦也要一起揍的，幸好邻居及时阻拦，说明了两人的身份，并不是胡春梅的孩子，两人也都是被拐来的。
两人也是受害者，跟胡春梅没有一点的关系。
杨晨和杨曦虽然受了惊吓，但并没有受伤。
陆沉舟来了以后，着重强调，“这套房产并非胡春梅与杨和平的私人财产，而是集体所有。再有人来肆意打砸，便是蓄意破坏集体公有财产，损害全体成员的利益。所有损失必须让他承担！”
他的话很有分量，大家不敢反驳，又把打砸的屋子收拾妥当，这才离开。
可杨晨和杨曦对陆沉舟都很警惕，因为昨天也是他来了一趟，父母变成了养父母，还成了坏人。
他们不恨陆沉舟，只是怕陆沉舟，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陆沉舟请邻居帮忙，若是再有人来，请帮忙保护两个孩子。
中午给两孩子送饭，其实陆沉舟可以让秘书去送饭的，但他却想邀郁佳佳一同过去。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郁佳佳满口答应，程秀英就不去了，她得再把厂里的安全隐患改改，外人就算是跟着进来了，也不能满厂子溜达吧，有些地方不能去。
郁佳佳：“他们不愿意和你说话，难道会愿意跟我说话吗？昨天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陆沉舟：“应该不会，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你。”
郁佳佳很乐意听这话，“我又不是大团结，当然有人不喜欢我。今天还有人替何小云出气，往我身上泼水呢，幸好我机灵，躲过去了。”
陆沉舟皱眉，“轧钢厂的工人？”
郁佳佳摇头，详细讲了一遍，“他大姑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我觉得他回家以后，还得挨一顿揍。”
陆沉舟暗自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两人先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三个菜和十个肉包子，郁佳佳又买了四瓶汽水和六根奶油棒冰，她跟陆沉舟一人先吃一根棒冰。
陆沉舟低头看手里的棒冰，他很少吃这个，更很少在街上吃这个。
郁佳佳懂，很贴心地带着陆沉舟去拐角吃，这里没人！不会被人看到陆主任吃棒冰。
这大热的天，吃一根棒冰降降温，那是真爽！
郁佳佳觉得一根棒冰没够吃！不过另外四根得到杨家再吃。
经过书店的时候，郁佳佳又买了几本小人书，这才往杨家走。
两孩子经历了这样的打击，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太残酷了，整个世界都变了，相顾无言，坐在客厅里很沉默。
听到有人敲门，杨曦瑟缩了一下，杨晨打起精神安慰妹妹：“没事的，不会有人伤害我们的。”
他甚至开始庆幸，两人并不是父母亲生的。
今天早上，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他们真的会挨打，以后也会一直挨打。
他怎么样无所谓，可是小曦还那么小，怎么能在别人的打骂声中长大呢。
陆沉舟喊道：“小晨，小曦。”
杨晨听出来了声音，这才把门打开，但并没有跟陆沉舟说话，沉默地进屋了。
陆沉舟跟郁佳佳一起走了进来，郁佳佳拿出了几本小人书和两根奶油棒冰递给两孩子。
杨晨不肯吃。
杨曦也不肯吃。
郁佳佳也不强求，她坐在杨曦跟前，把奶油棒冰递到了自己嘴里，另外一根递给了陆沉舟。
杨晨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棒冰。
郁佳佳把几本小人书递给杨曦，“小曦，你喜欢看吗？”
小孩子没有不喜欢看小人书的，而且杨曦真的会忍不住亲近郁佳佳，她捧着小人书忍不住看着上面的书名。
《三颗子弹》，《地道战》，《地雷战》，《大寨花开》，《三进山城》。
杨曦看过《地道战》和《地雷战》，其他的并没有看过，忍不住翻开了《三颗子弹》。
郁佳佳嗦完了一根奶油棒冰，拿出了最后两根棒冰：“你们真不吃吗？不吃我可吃了啊。”
这一次，杨晨和杨曦都伸手接了奶油棒冰。
郁佳佳遗憾，行吧，她还以为能再吃一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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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佳佳一点也不遗憾了~
等两孩子吃了棒冰，陆沉舟也把饭菜都摆在了桌子上，红烧排骨、小炒肉、番茄鸡蛋，主食是米饭。
十个肉包子是给两小孩当晚饭的。
陆沉舟把筷子递给了郁佳佳，又给她盛了半碗米饭，另外两根筷子和米饭直接放在了两小孩跟前。
至于冰镇汽水，撬开盖子后，也是一人一瓶。
郁佳佳道：“我饭量比较大，你们要是吃饭慢，那我可真的会把饭菜吃完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劝两孩子，突逢变故，搁谁都受不了，而且两孩子的变故跟她还有点关系，当然了，她肯定是没有错的！
错的都是胡春梅。
但两孩子怨她也是没错的。
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进自己碗里，排骨油炸过，炖得也很烂，吃着非常过瘾，特别香。她吃完一块，又夹了一块放到陆沉舟碗里：“好吃！多吃！”
陆沉舟轻笑，也开始吃饭了。
郁佳佳连着吃了三块后，发现杨晨动筷子了，给自己和杨曦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杨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沉舟，才小口咬了一块排骨。
郁佳佳又夹了一块小炒肉，还挺辣的，味道很足，非常下饭，搭着冰镇汽水，真的很过瘾。
杨曦并不敢夹菜，只敢吃自己碗里的，那小可怜样让郁佳佳一下子就心软了，拿了勺子，帮着杨曦盛了四五块排骨，又舀了两勺番茄鸡蛋，“小曦，能吃辣吗？”
杨曦轻轻点头。
郁佳佳又给她盛了一勺子的小炒肉，“就着汽水吃。”
杨晨敢夹菜，就不用帮忙夹菜了。
后面郁佳佳又给杨曦添了一次菜，这小姑娘饭量还蛮大的，估计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都没怎么吃饭，饿过头了。
等一顿饭吃完，郁佳佳吃美了。
陆沉舟喊着杨晨去收拾碗筷，郁佳佳和杨曦一起看小人书。
一顿饭的时间，杨曦已经跟郁佳佳熟悉了，偎在郁佳佳身边，整个人都没有那么惊恐了。
等郁佳佳离开的时候，杨曦还非常的不舍。
郁佳佳：“我要去上班，你要一起去吗？”
杨曦咬着唇摇头。
她颜值很高，又是可怜兮兮的，郁佳佳是真的没有抵抗力啊，她捏捏孩子的小脸：“姐姐下了班再来给你送饭。”
杨曦：“真的吗？”
郁佳佳：“真的。”
杨晨让杨曦在家里，他追了出来，“你们给小曦找到父母了吗？”
他神情忐忑，满怀希望又心生恐惧。
希望小曦能有亲生父亲疼爱，又害怕与小曦分开。
陆沉舟：“不确定是不是小曦的父母，不过他们明天下午会来这里。”
杨晨隔了一会儿道：“真好，谢谢你们。”说完就跑回了屋里。
陆沉舟和郁佳佳离开了杨家，要先把汽水瓶子还了，然后才去的轧钢厂。
到了办公室，郁佳佳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几样点心，她好奇道：“我妈来了吗？”
刘卫东道：“梁副主任送过来的。”
郁佳佳打开看看，槽子糕、小麻花、猪油糖、和红薯干，觉得这应该能收下，就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
郁佳佳捏了一个小麻花吃，这是甜口的，酥酥脆脆的，还蛮好吃的。
下午稍微有点忙，厂里要对外招工了，各个车间都有工作指标，另外各科也都招人，总共要招40人。
要求都不一样。
有一大半的岗位都要求必须是厂子弟，其他岗位也是厂子弟优先。
各科室必须是高中及以上学历，车间要求初中以上学历。
如果获得过县级以上奖项，可不限是不是厂子弟。
程永平和程永宜都是初中学历，虽然不是厂子弟，但两人都是县级优秀社员，能够破格报名。
程永康和程永浩都是小学学历，学历不符合。
程秀英帮着程永平和程永宜报了名，两人都是初中学历，没法进科室，但可以选择车间和后勤，程秀英选了车间。
进了车间，先跟着老师傅当两年学徒，好好学技术。争取早点出师，考上二级钳工。
再继续往上考。
程永宜聪明能干力气大，说不得还能成为六级钳工呢。
郁佳佳忙了一下午，帮着大家填写报名表，还碰到了不少高中同学，苏曼约郁佳佳晚上一起吃饭。
郁佳佳哪有工夫跟苏曼一起吃饭，两人真不熟，“你们明天要考试，我要监考，不方便私下见面。”
苏曼就悄声问郁佳佳考试重点是哪些。
郁佳佳就更不知道了，她又不出题，“应该都是高中必考题。”
苏曼：……
下午下班后，程秀英和郁宏定要回一趟红程大队，把侄子侄女给带过来参加明天的考试，“佳佳，等会儿你大哥接你下班。”
郁佳佳：“妈，你们路上小心。我不用大哥接，我等会儿跟沉舟哥一起去看小曦。”
程秀英道：“那行。”
郁佳佳先去跟加班的郁松青说了一声，郁松青一听她跟陆沉舟一起，很放心地继续加班了。
郁佳佳塞给郁松青两个槽子糕和一把猪油糖，“哥，你记得吃饭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郁松青含笑看着她：“你留着吃，我不饿。”
郁佳佳怀疑郁松青不会去吃饭，这人从恋爱脑完全转变成了工作脑，她道：“你先吃，吃完再忙，我看着你吃！”
郁松青心里暖洋洋的，他妹妹真好，他就先吃槽子糕了，两口一个，很快就把两个槽子糕吃完了。
郁佳佳看他吃完才满意点头：“饿了就吃猪油糖，吃完我和二哥给你做。”
郁松青把郁佳佳送到了大门口，看到陆沉舟后，才放心回车间。
厂子外头特别热闹，都是询问报名的事情。
生怕报名晚了。
保安很耐心地告诉大家，“已经下班了，明天早上还能报名，截止明天下午两点。”
陆沉舟也说起了县医院赤脚医生培训的事情，“你表姐如果对医学感兴趣，可以报名试试。”
郁佳佳不知道程永宜是否喜欢医学，但多一个选择就能多一条路，她当即问道：“怎么报名？有没有什么要求？”
陆沉舟：“她是县级优秀社员，拿着推荐信去县医院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就行。”
郁佳佳：“好啊好啊！”
两人先去杨家看了杨晨和杨曦，兄妹俩刚吃了饭，把中午的肉包子热了吃的，另外还煮了稀饭，拌了黄瓜丝。
杨晨把妹妹照顾得很好。
杨曦看到郁佳佳过来，很高兴，“佳佳姐姐。”她还扭头跟杨晨道：“哥哥，我就说佳佳姐姐会来的，佳佳姐姐答应我了。”
杨晨没想到他们晚上还会过来，以为郁佳佳只是敷衍小曦的话。
他母亲每次都会这样敷衍小曦，可是小曦每一次还是会相信。
杨曦拉着郁佳佳进屋，跟郁佳佳分享了她画的画。
郁佳佳接过来细看，“是不是我呀？把我画得好漂亮！小曦画画真好看！”
画的背景是一片草地，一个高一些的小姑娘在放风筝，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仰着头看风筝。
哈哈哈哈，没有陆沉舟！
陆沉舟看着郁佳佳笑得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了。
郁佳佳问道：“想放风筝了吗？”
杨曦摇头：“画画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没有想放风筝。”
郁佳佳捏捏杨曦的小脸颊，扭头看陆沉舟：“沉舟哥，你肯定会做风筝，对吧。”
陆沉舟：……
幸好，他会一点。
杨家有竹条，可以用来做风筝的骨架。
陆沉舟的手很巧，把竹条削薄削尖做了框架，郁佳佳夸：“沉舟哥，你好厉害！！！”
陆沉舟轻笑：“还好风筝不难。”再用浆糊在框架上糊了一层塑料布，郁佳佳和杨曦拿着毛笔在塑料布上面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找了棉线绑在风筝上，简易版的风筝就做好了。
杨曦抱着风筝，喜欢得不得了，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很可爱。
郁佳佳觉得这小姑娘在杨家的日子可能也没有那么好。
不然不至于一个风筝就能这么满足，这么的宝贝。
第100章
杨晨把剩下的包子都热了, 还冲了红糖水，放到陆沉舟和郁佳佳跟前，也不说话, 就看着两人。
不说话就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郁佳佳也没有客气，等会儿还要放风筝呢, 肯定得垫垫肚子, 她吃了一个包子, 喝了半碗红糖水, 陆沉舟也吃了一个。
郁佳佳怀疑他没有吃饱。
四个人一起出去放风筝。
杨曦抱着风筝，有些畏惧出门, 但她更想放风筝。
郁佳佳牵着她的手, 带着她往外走。
邻居们碰到他们, 还会停下来说话, 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小晨, 小曦。”
杨曦突然就没有这么怕了。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小广场上放风筝。
把风筝给杨晨和杨曦玩，杨晨拿着风筝, 让杨曦往前跑着放, 这会儿的风不太大, 但也够风筝起飞了。
不过杨曦并不太会, 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把风筝放飞。
她也不气馁, 借着这小风,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终于, 风筝飞到了半空，棉线不够多，风筝也没有飞太高, 但这也够杨曦高兴了。
杨曦仰着头看风筝：“佳佳姐，风筝飞到天空了。”
郁佳佳也仰头看天空，蓝蓝的天空中只有这一个小猫咪风筝：“小曦真厉害！”
杨曦抿着唇笑了一下，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等没有风的时候，风筝还会落下来，两人再把风筝放飞，引得旁边的小朋友多过来看，也闹着爸爸妈妈要放风筝。
就有人去问杨晨，风筝在哪里买的。
杨晨：“不是买的，是我哥哥姐姐做的。”
等到天黑时，杨曦才依依不舍地收了风筝线，抱着风筝准备回家。
到了楼下，杨曦犹豫了许久才问道：“我能看看我爸爸妈妈吗？”
陆沉舟：“可以，明天和你哥哥一起来革委会，我带你们去看她们。”
胡春梅作恶多端，要被枪毙，杨和平是知情人，罪不至死，但要参加劳动改造，这辈子干不死也出不来了。
见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他们不是人，却一直抚养着杨晨杨曦，见一面对孩子而言，可能要更好。
从杨家离开后，郁佳佳本来不饿的，可是国营饭店里的火锅味道太香太浓郁了。
在外面吃和回家吃之间，她选择顺着香味走，“走，我请你吃火锅！”
陆沉舟当然没有意见。
两人就进了国营饭店，要了两份羊肉卷和一份猪肉丸，其他的就让服务员看着上，冰镇汽水肯定不能少！
郁佳佳喝着汽水，期待着火锅。
锅底是熬得很浓郁的骨头汤，酱料是芝麻酱。
等铜锅烧开以后，高汤咕嘟咕嘟的冒泡时，就能下羊肉卷了。
一口一筷子裹着麻酱的羊肉卷，吃起来太过瘾了，满足。
虽然夏天吃火锅太热了，但这么吃肉真的很幸福，就是陆沉舟吃饭不够香，郁佳佳用公筷给陆沉舟加了一大筷子的羊肉卷。
紧接着就不管他了，郁佳佳一心干饭。
陆沉舟觉得郁佳佳吃饭还怪可爱的，她吃饭并不快，但特别的专注，表情很享受，她真的很爱吃肉啊，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他也胃口大开，觉着这羊肉锅子很美味。
郁佳佳吃肉都快吃饱了，再吃些嫩豆腐、鲜菌子，也好香。青菜都是嫩菜心，吃起来甜甜的。
面条就吃不下了。
最后是陆沉舟付款，11.8元，另外要1.2斤肉票和一斤粮票。
这一顿饭还是相当贵的！工资低一点的根本吃不起！
不过郁佳佳有钱！她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富婆！现在吃啥买啥根本不嫌贵：“下次我请你，你可不许再跟我争了。”
陆沉舟：“好啊。”
从火锅店里出来时，就很撑了，正好走着回家溜溜食。
求系统赐她一个空间，她想在空间里偷偷吃火锅！
空间背包里的东西根本不敢往外拿！
陆沉舟从兜里拿出几块牛轧糖递给郁佳佳：“你尝尝。”
郁佳佳虽然饱了，不过再吃一颗糖的位置肯定是有的，她剥开一颗牛轧糖放入嘴里，“好吃！不是特别甜，但是很香。里面还有干果、葡萄干。”
郁佳佳又剥开一颗牛轧糖投喂陆沉舟，可陆沉舟刚好要说话，她的手指摸到了他的唇，还被他咬了一下。
郁佳佳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下意识地往他衣服上蹭，“我手是干净的！吃了饭洗手了！”
陆沉舟唇齿间还残留着她手指的触感，有些奇怪。
而且，糖很甜。
陆沉舟把郁佳佳送到了家门口，郁佳佳发现房门竟然上了锁，家里没有人！
爷奶应该在家属院的小广场玩呢，爸妈去了姥姥家，其他人咋都没有回来？
郁佳佳从包里拿钥匙开门，陆沉舟嘱咐她从屋里锁上门后就先走了。
郁佳佳：“嗯嗯。沉舟哥，你路上慢点。”
她进屋后，直接就把门给反锁了，从空间背包里拿出果盘吃，水果都很好吃，可惜只能她一个人吃，没法跟人分享。
一个人吃东西没意思，她喜欢和别人一起抢着吃。
等郁佳佳干掉了半盘子水果后，她又研究了一下《青囊书》，这本书这么珍贵，应该送给谁呢？
她唯一认识的医生就是县医院的曹主任，但跟她确实不熟，也不知道她医术怎么样，而且这么珍贵的书，哪能随便送人。
先留着，她自己再研究研究。
看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犯困了，正好郁佳敏回来了，郁佳佳合上《青囊书》过去开门。
郁佳敏心情很好，满面春风，眉眼都是笑意，还带回来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郁佳佳立刻凑到郁佳敏跟前，“三姐，有啥好事？快跟我分享分享。”
郁佳敏和她的暧昧对象秦朔确认了恋爱关系。
郁佳佳赶紧跑出去，从栏杆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了楼下的陌生青年，对方正站在楼下，身边是一辆九成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旁边就是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青年身上，可惜他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穿着一件白衬衣和挺括的黑裤子，头发打理得很整洁，看着干净清透。
郁佳佳喊了一声：“佳敏姐。”
男生立刻抬头，瞧了过来。
哎哟，长得真好看呀，大眼睛高鼻梁，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郁佳佳挥手，口型喊了一句：“姐夫。”
秦朔一下子就笑开了。
郁佳敏也出来了，趴在栏杆上，笑得眉眼弯弯：“阿朔，晚安。”
秦朔耳朵尖都红了，他又看了一眼郁佳敏，这才依依不舍地推着自行车离开，走出几米后，想起来了郁佳佳，“佳佳，再见。”
郁佳佳歪在郁佳敏肩膀上，“三姐，姐夫啥时候来家里吃饭啊？”
郁佳敏捏着郁佳佳脸颊：“你快闭嘴吧，给他听到，要骄傲了，他还只是我对象，可不是你姐夫。你喊他名字就行。”
郁佳佳哈哈哈哈：“三姐，秦朔哥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
郁佳敏拢了拢头发：“周末吧。”
秦朔是秦昭昭的堂哥，比郁佳敏大半年，是肉联厂工会的干事，他父亲是副厂长，母亲是车间主任，还有一个妹妹，正在读高中。
这条件非常不错。
郁佳佳：“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姐夫长得好看！”
她是颜控！
郁佳敏也觉得秦朔长得不错，不然她也看不上。
郁佳敏和郁佳佳分享她今天收到了礼物，这是秦朔庆祝郁佳敏成为‘优秀教师’而准备的礼物，一款全钢的上海牌手表，一条天蓝色的布拉吉，还有各种零嘴。
郁佳佳‘哇’声一片，觉得这手表真诚，裙子漂亮，零嘴好吃！
这年代，能送这么一套礼物，那真是家底很厚，还很大方。
郁松岩回来以后，得知郁佳敏有对象了，并且对象送她一块手表，他非常羡慕，并表示自己也一定要找个能送他手表的对象。
郁佳佳鼓励：“二哥，你这么好看，做饭这么好吃，别说是手表了，就是自行车和缝纫机，那也是手到擒来。”
郁松岩点头：“缝纫机就算了，我用不着，给我换成收音机吧。”
郁佳佳：“换！必须换！你要啥，未来二嫂给你啥。”又招呼郁佳敏：“三姐，你快试试新衣服！这裙子漂亮，你穿上肯定迷人死了！”
郁佳敏便抱着裙子进屋去换了。
天蓝色的裙子，垂感特别好，非常符合郁佳敏气质美人的形象，郁佳佳：“三姐，你太美了！”
郁松岩打听了一下秦朔，表示明天去调查调查。
郁佳敏当然不会反对二哥的关心。
郁老头和郁老太从外面回来时，也很快得知了郁佳敏处对象的事情，郁老太吃着秦朔买的凤梨酥，一脸欣喜，“哎哟，终于有个愿意处对象的了！这是什么糕点啊？这么好吃！里面的馅真甜。”
郁佳敏：“叫凤梨酥，里面的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郁佳佳：“我知道！是凤梨和冬瓜！如果有凤梨，我也会做。二哥，我教你！”
郁松岩：“凤梨是什么？”
郁佳佳：“菠萝，别问我菠萝是什么，就是一种水果，咱们这儿也没有，咱们可以做苹果酥。”
郁松岩：“那我明天买一些苹果回来。”
郁佳佳：“好呀。”并重新把话题拉回来：“这点心在咱们这里买不到，是不是秦朔哥在外头带回来的？”
郁佳敏点头：“他前阵子去海城学习，从海城带回来的，衣服也是。”
郁佳佳：“真好！出差一回来就约三姐，还给三姐买衣服和零嘴！”
郁老太连声夸道：“是个大方的，没处对象，就舍得送手表送衣服，这些珍贵的糕点。啥时候来家里啊？到时候我给做一桌子的好菜。”
郁佳敏：“要是这周末没事，就这周末吧。”
郁老太：“哎，到时候买上一斤猪肉，再买一斤羊肉。做上几个大菜！”
郁佳佳：“我再去钓两条鱼！一条水煮，一条红烧。”
郁松岩：“再做个蛋糕。”
郁佳敏：“那我出钱。”
郁佳佳不乐意：“不要。”
郁松岩挑眉：“这蛋糕最贵的是手工费，你准备出多少手工费？”
郁老太：“你妈手里攒了一堆的票据，买肉都不要钱，哪里需要你出钱了。”
郁佳敏笑了，“好。”
大家聊完天，时间也挺晚了，也没等到程秀英和郁宏定回来，应该是留在红程大队过夜了，大家就先洗漱睡觉。
郁佳佳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三姐换衣服，哎，三姐都处对象了，真怕三姐结婚啊，她不爱一个人睡觉。
三姐香香软软地抱着很舒服。
而且，结婚那么早没有一点好处。
郁佳敏爬上床，掖好蚊帐子，听到郁佳佳唉声叹气，她笑着问道：“怎么了？”
郁佳佳：“三姐，你可不要跟别人学习，才处对象就急急慌慌地结婚，结了婚就要嫁进婆家，哪有娘家舒服！处对象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
郁佳敏笑：“才处对象。能不能结婚，那是以后的事情。我没准备这两年结婚。”
她舍不得嫁人的。
郁佳佳：“三姐，你是对的。”她放心地抱着郁佳敏的小手睡觉了。
次日，郁佳佳醒来时，郁宏定和程秀英已经带着程永平和程永宜回来了，昨天也是天太晚，被程老太给留在了程家，今早上才回来。
程秀英又带着一大堆的青菜和菌子，放到了厨房里，还跟今天做早饭的郁松青道：“老大，别做我们的饭，我们都吃过了。”
郁松青：“好。”
郁佳佳赶紧跟程永宜说了赤脚医生的事情，“表姐，你喜欢当医生吗？”
程秀英觉得当医生好，当钳工也好，都比当农民好。
不过当钳工得考试，当医生直接能参加培训。
程永宜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想了许久，“我想当医生。”
程秀英就建议程永宜继续参加考试，反正已经报上名了，等考上以后，可以把工作名额卖给程永浩。
不过这个必须得私下操作，程秀英作为副厂长，她肯定不会插手的。
程永康已经有工作了，他现在是公社的实习干部，专门负责公社菌子采购，等后面干得好了，就能转正了。
程永宜：“谢谢三姑和佳佳。如果我能考上，那卖个二哥的工作钱，都给佳佳。”
程秀英笑眯眯地看着小侄女，她就说永宜聪明，这点特别随她！她笑道：“你和佳佳分。”
程永宜还要再推辞，程秀英道：“就这样决定了。”
郁松青本来煮了稀饭，蒸了二合面馒头，炒了腊肉白菜，看到菌子和青菜特别新鲜，在郁老太的帮衬下又炒了一个火腿菌子，凉拌个青椒黄瓜。
还把切出来的黄瓜瓤递给郁佳佳，让她先吃着。
郁佳佳：“谢谢大哥！”
刚摘下来的黄瓜，脆脆甜甜的，这还是黄瓜里头的瓤，好吃加倍。
大家端饭开始吃饭。
火腿炒菌子和凉拌黄瓜是真好吃，很快就被吃没了。
腊肉炒白菜的味道平平无奇，属于不难吃能吃饱的程度。
稀饭放了红薯和大米，红薯已经煮开花了，最后又打了面糊糊，甜甜的很好喝。
喝完也吃饱了。
大家去上班，程永平和程永宜在家里学习，中午在家吃了饭就去厂里参加考试。
程秀英嘱咐：“中午早点做饭，吃了饭早点来厂里，可不能迟到了。”
程永宜：“姑，你就放心吧，我们吃了中午饭就过去。”
郁老太道：“我十一点就把饭做好，把两孩子送厂里，你放心上班。”
程秀英：“哪有送他们，他们知道路。”
说完就推着自行车和郁佳佳一起去上班了。
郁佳佳在路上赶紧跟程秀英说了三姐处对象的事情，“秦朔哥送给三姐一块上海牌的手表，还有一件天蓝色的布拉吉！还有一大兜子的糕点呢！三姐早上竟然没有穿新衣服，也没有戴手表。”
要是她，她准要穿上新衣服，戴上新手表。
能送新手表说明家境不错，不然也买不起手表！这才处对象，就这么大方！
程秀英对秦朔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又详细问了秦朔的家庭情况。
郁佳佳简单地说了一下秦朔一家子的工作，“秦朔哥长得好看，眼睛很大，笑起来很开朗！昨天三姐都上楼几分钟了，他还在楼下傻笑呢，我一喊佳敏姐，他立刻抬头。”
程秀英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她跟秦朔的父亲一起去县委开过会。
难怪能送得起手表！
这也是门当户对了。
程秀英就更满意了。
等到了厂里，程秀英停车的时候，郁佳佳才想起来梁副主任给她送了零嘴的事情：“一共四个槽子糕，一包小麻花，一包猪油糖，一包红薯干。”
程秀英笑道：“你拿着吃就行。”
郁佳佳嗯嗯点头，从包里掏了一把牛轧糖和猪油糖塞给程秀英，还拿了两块猪油糖送给车棚的孙爷爷。
孙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佳佳。”
等到了楼下，母女俩才分开。
郁佳佳上楼时正好遇到林梅，林梅挽着郁佳佳的手：“你可真幸福，每天跟你爸妈一起上班。”
郁佳佳：“确实幸福，我妈可好了！”
林梅：“对，程副厂长对外威严，是令人敬畏的寒冬酷暑；可面对小女儿时，她温柔和煦，成了拂面的三月春风。”
郁佳佳竖起大拇指：“小梅好才华！”
林梅抿唇轻笑。
宣传科上午还是比较忙的，要布置考场，中午一起吃了饭，稍微休息一下，下午也快要考试了。
郁佳佳跟刘卫东监考一个考场，刘卫东先去考场，郁佳佳手上染了一些墨水，就去厕所洗洗手，结果听到厕所有人在喊救命。
郁佳佳过去一看，发现厕所门都被锁上了，一个小姑娘趴在厕所里喊人，郁佳佳找了保卫科把门锁撬开。
【七尺碎花棉布*2，洲际弹道导弹相关图纸*1（15/20）】；
这小姑娘是来考试的，但她也没法去考试，她衣服头发都湿了，里面内衣的颜色都露了出来。
郁佳佳：“你怎么搞的啊？知不知道是谁把你锁进来的？”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正在上厕所，有人往里泼了一盆水，把我衣服都淋湿了，我不知道是谁。”
幸好郁佳佳办公室有一个外套，暂时借给小姑娘穿上，让她勉强能参加考试。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恐怕不好找人，现在快到考试时间了，考试最重要。”郁佳佳：“考完试你先穿着回家，改天你再还给我，我是宣传科的郁佳佳。”
小姑娘再三感谢，穿着郁佳佳的外套赶紧去考场了。
【一斤棉花*10，洲际弹道导弹相关图纸*1（16/20）】；
等郁佳佳进考场的时候，正好铃声响了，办公室的干部正在统一给各考场送试卷，递到监考老师手中，监考老师再给考生发试卷，每人一张试卷，两张草稿纸。
郁佳佳坐在前面看着大家，刘卫东在教室里巡逻。
有些人考试很认真，做题又快又认真。但有些人把试卷翻得哗哗作响，到最后也没写多少，好几个都在盯着郁佳佳看。
仿佛郁佳佳脸上有答案一样。
其中一个男同志最搞笑，一直在转笔，把笔转得跟耍杂技一样。
郁佳佳瞄了他一眼，他玩笔玩的更溜了，还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刷的写了两字，举着纸面对着郁佳佳。
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周良’二字。
郁佳佳：……
青年见郁佳佳不回应，继续转笔给郁佳佳看。
刘卫东挡在了两人中间，不让青年往这边看。
等到考试结束，刘卫东和郁佳佳分别收试卷，对方给郁佳佳塞纸条了。
郁佳佳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胆的男同志，她自然没有接纸条，收了试卷就跟刘卫东一起离开了，等会儿还要一起改试卷呢。
男同志追在后面，“你是佳佳对不对？我叫周良，咱们认识一下？”
刘卫东皱眉：“同志，考场禁止喧哗。”
郁佳佳抱着试卷走了。
刘卫东吐槽道：“他也好意思给你塞纸条，写的字丑的根鸡挠的一样。”
郁佳佳：“哈哈哈哈哈。”
等拍试卷的时候，郁佳佳过了一把老师瘾，改试卷好累，幸好她不是老师！
终于改完了试卷，再把成绩捋一下，按照分数排序。
高中组的第一竟然是周良！
刘卫东拿着毛笔在红纸上写高中组录取名单，他卧槽了一声，“这小子竟然是第一！”
郁佳佳去看周良的试卷，满分100分，他考了99分，断层第一，第二名是87分。
还以为他是学渣，没想到是学霸啊。
郁佳佳又去初中组找表哥表姐的名字，程永宜是第三名，程永平吊车尾倒数第二名，两人都考上啦！！！
郁佳佳把高中组的录取名单都看了，并没有看到苏曼的名字，很显然，她没有考上。
苏曼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等抄录完，再把名单贴在黑板上，考上的同学明早带着户口本办入职就行。
程秀英来了一趟，看到郁佳佳笑得这么灿烂，就知道侄子和侄女考上了，也就没有过去看单子，跟郁佳佳打了个手势，表示等会儿一起下班，就先走了。
等名单抄完，办公室的同志带着红榜去了厂门口的黑板前，用糨糊把红榜贴在了黑板上。
大家迅速地靠拢过来。
二百多人考试，轧钢厂只招四十个。这还是厂子评了模范、生产规模扩大，才破例招这么多人。往年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这样的机会。
红榜一贴，人生就此分岔。
考上的，欢天喜地，从今往后就是正经的工人，端上了铁饭碗。
没考上的，当场就红了眼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旁人看了也只能劝一句“回去好好学，下次还有机会”。
可大家都知道，下次哪有这样的机会啊。
程永宜踮着脚，心跳如擂鼓，目光急切地在名单上搜寻。
找到了！
哪怕她很自信自己考得很好，可看不到名单，那就是不确定的。
如今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第三行！继续往下找，在倒数第二行，看到了三哥‘程永平’的名字！
她欢呼一声：“太好了！”
一旁的程永平早已乐得合不拢嘴，牙花子都露在外面，扯着程永宜激动地指：“永宜，我也考上了！你瞧，倒数第二个就是我！”
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土里刨食了。
崭新的工人生活，正在眼前展开。
此刻，他们无比地感激三姑，如果不是三姑，他们程家哪能改换门庭，吃上公家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