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狡猾的异种对基地的药物产生了耐药性，却装作被麻醉的样子迷惑了清查队，在深夜迷晕了同笼的李元莫后，用某种方式打开了特质关押笼，逃之夭夭。
这件事的经过从笼子里的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李元莫不是协助它逃跑的从犯，但由于他曾经和这只八爪鱼关系十分密切，成为了重点调查对象。
“你这样让燕队长很难办啊。”那队员说道，“这几天他一直在给你求情，按道理，你目前的情况是通不过入城背景审核的。”
“我很抱歉。”李元莫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一点也不担心那家伙的安危，因为他确定大章鱼就跟在他身边。
这几天，他隔三差五就能在路上或者衣兜里捡到一颗草莓糖。
而那只可恶的逃犯至今没被人发现踪迹。
“这是最后一次例行询问了，通过后就能进城。”那队员安慰他，“现在知道教训也不迟，别再相信任何异种，那群畜生伪装得再好，也完全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冷酷无情，狡猾残忍。”
李元莫老实地点了点头，跟随他进了审讯室，接受最后一次例行盘问。
大概是燕俊远和人打了招呼，里面的人并没有太为难他，只是把他和大章鱼相处的前因后果又盘问了一遍，便放他离开了。
来接他的是另一个队员，据说不久前刚和他聊过天的那位清查队队员在上厕所时脚一滑，掉进了内容物丰富的旱厕里，现在正在崩溃地清理身体。
“……”李元莫目光满含同情，“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燕俊远最后一次把李元莫叫进了营帐。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知道那只异种去哪了吗？”
李元莫注视着他练习抓握的手，摇了摇头：“不知道。”
燕俊远看了他很久，目光深沉，满是探究。
“你和那只异种的关系好得不同寻常，裴狗信里特意告诉我，让我把你扔远点，最好和那个怪物永远别见面。”他似是调侃，又似审讯，“你舍得离开它吗？”
李
元莫知道，自己和小鱼在笼子里的互动瞒不过这群人，但他同样也很坦荡。
毕竟那家伙逃跑之前的确没有通知他，只是在那晚临睡前做了几次很奇怪的举动——它用触爪点了点笼子的地板。
“我觉得，异种收容所可能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元莫道，“它想要离开是它的选择。”
“畜牲不该有选择。”燕俊远笑了笑，“你这样的立场很危险啊，会让我怀疑你被精神污染了。”
“我的三次污染测试全部达标。”李元莫强调。
“这才是最奇怪的。”燕俊远道，“长期和异种生物生存，你的精神竟然能保持百分百的正常。”
李元莫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老实说，他理解燕俊远的顾虑和多疑，但凡现在有人站在他面前，说他和一只异种交往密切，而且是在谈恋爱——他都会觉得这是个精神异变的疯子。
可是他觉得，小鱼不是“异种”，或者说“沈峥戎”不能用简单的异种生物来定义。
他母亲的特殊遭遇让他在异种与人类的身份中达到了一种堪称奇迹的平衡。
他更愿意相信，小鱼是一个拥有异种身体却没被污染的“人类”。
“算了。”燕俊远沉默良久，说道，“我欠裴狗的，你可以离开了——但是进城后，你每周必须去距你最近的幸存者登记点报到，进行行踪汇报和精神检测。”
“需要去多久？”他问。
“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可以不用去了。”燕俊远挥了挥手，“滚吧。”
“燕哥，你有裴哥消息了吗？”李元莫追问。
燕俊远皱起眉，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危险。
“我他妈连李昀的尸体都没找到。”他缓缓说道，“你别指望燕哥哥现在用什么超能力把那个狗东西拽到你面前。”
李元莫有些失落。
他准备离开，又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燕俊远。
男人垂着头坐在桌子后，一动不动，神色不明。
“有没有可能，李昀的尸体根本就不在那个山上？”李元莫问。
“那在哪儿。燕俊远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真正的绿毛还没被找到，这件事他需要给城主一个交代，可是凶手的尸体迟迟没影。
他有些烦躁——案子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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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他的休假申请也就会批不下来。
李元莫回想起小鱼那个有些奇怪的姿势，随口问道：“你有没有检查过随行者的车？说不定，他的尸体在谁的车上？
“全都检查过了，没有。燕俊远挑了下眉，“别在这里当小军师了，先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吧，进城以后，清查队可不管你饭……
“车底查过吗？
燕俊远的表情少见地出现一丝错愕，他缓缓站起身，和李元莫对视片刻，一语不发地绕过他，向营帐外走去。
李元莫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觉得他大概能解决一桩烦心事了——以他对那条鱼的了解，它是会做出这种坏事的狡猾家伙。
不过，如果李昀的尸体真的被发现在谁的车底下，也就会侧面证实他不是真正的凶手，而是受害者。
也不知道燕俊远会怎么把这个案子**。
李元莫摸了摸脖子上早就摘下的项圈，心里却有点不踏实，他总有种预感，自己和小鱼的“主奴契约没有完全消失。
跟着清查队的幸存者们在不朽之城外围区就被拦下了。
所有前来投靠的幸存者会在这里接受最后的审核，通过就可以进入不朽之城的领域，通不过就会被驱逐离开。
李元莫跟着清查队的人上了一辆军车，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向城墙内驶去。
巨人般的城墙投下浓重的灰色阴影，将城内与外围区分隔成两个世界。
一条修缮平整的宽阔水泥路像苍白的河流，从城墙的巨门下延伸出来，冰冷而笔直地切开两侧的土地，直抵远方审核的关卡。
路的两旁，是宽阔的农田和参差不齐的小民房，不少人正穿着严密的防护服，在农田里劳作。
不朽之城依山而建，放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的缓坡，青黄的农田依着山势，一层层、一叠叠地铺展到城墙的尽头。
他向后方看了一眼，外围区的栏杆外，乌泱泱一片人头，所有人都在拥挤，喧闹，迫切地渴望着进入这里。
——要是这里真是熔炉就太可怕了。
李元莫扭头，看着道路尽头那巍峨如神迹的城墙，心脏被巨大的震撼压迫得生疼。
这么大的熔炉，能熔炼多少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