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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朝堂对弈

作者:闲闲榴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宫门侍卫快步折返,身后跟着内廷传旨太监。沈清沅站在原地,脊背挺直,目光落在前方朱漆门槛上,没有退让半分。


    “陛下口谕,请沈小姐即刻入殿。”太监声音尖细,却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陆衍落后半步,手按在腰间药囊边缘,指节微紧。他没说话,只随沈清沅迈过门槛。宫道两侧禁军列队,刀鞘整齐,脚步声沉稳。无人阻拦,也无人靠近。


    金銮殿前,文武百官已列班等候。沈清沅径直走向御阶之下,站定于众臣之前。她未跪,未拜,只双手捧起一卷账册,高举过顶。


    “臣女沈清沅,奉父命回京述职,今呈雪参采买账册与冬至药方异录,事关北狄渗透、太医院勾结外敌。”


    朝堂瞬间寂静。皇帝端**,面色沉静,手指轻叩扶手三下,才开口:“呈上来。”


    太监上前接过账册,转身递至御案。皇帝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药材出入记录,眉头微皱。


    王院判从右侧班列中出列,袍袖一甩:“荒唐!雪参乃御用药材,采买流程皆由太医院层层核验,岂容一介女流凭空捏造?”


    沈清沅不答,只从袖中再取出一本薄册:“这是药方异录,记载近三年冬至前后,太医院**药材调配异常。其中七次,均与北狄使团入京时间吻合。”


    王院判冷笑:“伪造文书,栽赃构陷,罪加一等!陛下,此女曾在安西疯癫坠崖,神志不清,所言不可信!”


    皇帝抬眼:“沈卿,你可有证人佐证?”


    沈清沅垂目:“无证人,只有物证。”


    王院判嘴角扬起:“物证?那便请拿出来,让百官共鉴。”


    话音刚落,侧门忽被推开。陆衍大步走入,手中握着一条青色发带,血迹干涸,边缘磨损。他未看任何人,只将发带置于御阶前三步处,随后从怀中掏出数页残纸,一并放下。


    “这是从太医院旧档库夹层中取出的密档残页,上有王院判亲笔批注‘北狄所需,优先调拨’。发带为昨夜潜入宫中取证时所留,血迹经比对,与王院判私兵所用止血药成分一致。”


    朝堂哗然。几名老臣交头接耳,御史台官员已有人提笔记录。


    王院判脸色骤变,猛地指向陆衍:“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金殿!这些残页来历不明,发带更是无稽之谈!”


    陆衍抬眼:“草民陆衍,原太医院院判之子。三年前家父因查药材**遭毒杀,临终前留下线索,指向王大人。”


    皇帝缓缓起身,走下御阶,俯身拾起发带与残页,仔细翻阅。片刻后,他抬头看向王院判:“王卿,你可认得这些字迹?”


    王院判额头渗汗:“陛下,这……这分明是伪造!臣从未写过此类批注!”


    皇帝将残页递予身旁太监:“传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即刻比对笔迹。”


    王院判急退一步:“陛下!此事尚无实据,岂能轻动刑部?沈氏女与陆氏子早有预谋,欲借机报复臣当年揭发其父贪墨军饷旧事!”


    沈清沅终于开口:“王大人,我父镇守安西十五年,军饷账目年年经户部核查,从未有贪墨记录。倒是你,三年前突然升任院判,前任暴毙,继任者恰是你亲信——此事,陛下可还记得?”


    皇帝眼神微动,却未接话。


    王院判咬牙:“巧言令色!若真有证据,为何不早呈报?偏选今日朝会,当众发难?分明是蓄意扰乱朝纲!”


    沈清沅向前一步:“因为只有今日,百官齐聚,天子亲临,真相才不会被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她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回御阶之上:“母亲,该您出场了。”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应声。


    王院判嗤笑:“装神弄鬼!苏婉早在五年前就死于北狄乱军之中,尸骨无存,你拿一个**当挡箭牌,真是可笑至极!”


    沈清沅不为所动,只静静站着,仿佛笃定有人会从某处走出。


    皇帝忽然开口:“沈卿,你母亲若真活着,此刻应在何处?”


    沈清沅答:“东侧水闸。她昨夜引开追兵,约定今日辰时三刻,在此现身作证。”


    皇帝抬手,一名禁军统领立即出列:“臣这就派人去查。”


    王院判趁机进言:“陛下,莫被此女拖延时间!她分明是在虚张声势,意图混淆视听!请即刻下令将其拿下,交由大理寺审问!”


    皇帝未答,只盯着沈清沅:“若辰时三刻,苏婉未至,你当如何?”


    沈清沅直视龙颜:“臣女愿以性命担保,若母亲未至,甘受欺君之罪。”


    王院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陆衍低声开口:“清沅,赌太大了。”


    沈清沅未回头,只轻声道:“她一定会来。”


    钟鼓楼传来报时声,辰时二刻。


    殿外忽有急促脚步声逼近。一名禁军冲入殿门,单膝跪地:“报!东侧水闸发现一名女子,身负重伤,手持太医院密档原件,正往金銮殿方向而来!”


    王院判脸色煞白,猛地后退撞上身后同僚。


    皇帝沉声:“带进来。”


    不多时,两名侍卫搀扶一人步入殿中。女子衣衫染血,发髻散乱,右臂缠布渗红,左手紧攥一卷牛皮纸册。她抬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清沅身上。


    “清沅。”苏婉声音沙哑,却清晰,“娘来了。”


    沈清沅眼眶一热,强忍未动。


    苏婉挣开侍卫,踉跄几步,将手中卷册高举:“陛下,这是王院判与北狄往来的密信抄本,以及药材走私路线图。三年来,他借采买之名,向北狄输送毒剂原料,换取金银与情报。臣妇被囚黑风口五年,正是因撞破此事。”


    王院判扑通跪地:“陛下!这是假的!苏婉早已叛国投敌,她的话不可信!”


    皇帝接过卷册,翻阅数页,神色渐冷。他抬手示意,禁军立即上前将王院判架住。


    “押入天牢,待刑部、大理寺联合彻查。”皇帝声音低沉,“太医院暂由副院判代掌,所有药材出入,即日起由户部与御史台双署监管。”


    王院判挣扎嘶吼:“陛下!臣冤枉!沈氏母女联手构陷,陆衍更是逆贼之后——”


    皇帝冷冷打断:“陆卿之父**,朕早有察觉。今日之事,不过印证罢了。”


    陆衍垂首:“谢陛下明察。”


    苏婉身子一晃,几乎跌倒。沈清沅快步上前扶住,却被苏婉反手握住手腕。


    “别哭。”苏婉低语,“现在不是时候。”


    沈清沅点头,扶她站稳。


    皇帝看向母女二人:“苏氏,你既脱困归来,本当嘉奖。但你身份特殊,需先由宗人府核实经历,再议封赏。”


    苏婉躬身:“臣妇明白。”


    皇帝又看向沈清沅:“你今日之举,虽有僭越之嫌,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朕准你暂留京城,协助刑部彻查此案。”


    沈清沅行礼:“谢陛下。”


    皇帝转身回座,群臣纷纷跪拜。退朝钟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


    陆衍走到沈清沅身旁,低声道:“她伤得不轻,得立刻处理。”


    沈清沅点头,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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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往外走。经过王院判身边时,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你们以为赢了?北狄不会放过你们!乌先生还在——”


    禁军一掌劈在他颈后,王院判昏厥倒地。


    三人行至殿外长廊,阳光刺眼。苏婉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钥匙,塞进沈清沅手心。


    “太医院地窖最里间,有个暗格。”她声音极轻,“里面有真正的密信原件,还有……你父亲当年被栽赃的军饷账本副本。”


    沈清沅握紧钥匙:“您怎么拿到的?”


    苏婉笑了笑:“等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


    陆衍皱眉:“地窖现在肯定被封,怎么进去?”


    苏婉看向远处宫墙:“今晚子时,东角门会有换岗间隙。钥匙只能开第一道锁,第二道,得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沈清沅收好钥匙:“我们去。”


    苏婉点头,忽然咳嗽起来,血丝从嘴角溢出。陆衍立即扶住她另一侧:“先治伤,其他事晚上再说。”


    沈清沅没再坚持,只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三人缓步前行,身后金銮殿巍峨矗立,檐角风铃轻响。无人说话,脚步声在空旷宫道上回荡。


    拐过一道弯,苏婉忽然低声道:“清沅,别信皇帝。”


    沈清沅脚步一顿。


    苏婉继续说:“他早就知道王院判的事,也知道我还活着。今天这场戏,是他故意放任你们演的。”


    陆衍眼神一凛:“为什么?”


    苏婉苦笑:“因为他在等更大的鱼上钩。”


    沈清沅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乌先生?”她问。


    苏婉没回答,只望向宫墙之外的天空:“今晚行动,务必小心。皇帝的眼线,不止在太医院。”


    三人沉默前行,直至登上候在宫门外的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


    陆衍立刻检查苏婉伤口,撕开衣袖,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迅速取出药粉敷上,动作利落。


    沈清沅坐在对面,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轻声问:“疼吗?”


    苏婉摇头:“习惯了。”


    陆衍包扎完毕,抬头看向沈清沅:“今晚我去地窖,你在外面接应。”


    沈清沅摇头:“一起去。”


    陆衍皱眉:“你腿伤未愈,不宜冒险。”


    沈清沅直视他:“那把钥匙,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我必须亲手打开那个暗格。”


    陆衍沉默片刻,点头:“好。但听我指挥。”


    苏婉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扬起。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街市喧闹渐起。沈清沅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宫墙阴影。那里,仍有几道人影伫立不动,目光如钉,牢牢锁定他们的方向。


    她放下帘子,轻声道:“他们跟上来了。”


    陆衍点头:“我知道。”


    苏婉睁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就让他们跟。正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马车转入小巷,速度渐缓。沈清沅从袖中取出那条染血发带,轻轻抚过干涸的血迹。


    “娘,”她低声问,“这条发带,是谁的血?”


    苏婉闭着眼,嘴角笑意未散:“你猜。”


    车轮碾过石板,发出沉闷声响。巷口尽头,一辆无标识的黑篷马车静静停驻,帘幕低垂,无人下车。


    沈清沅收回目光,将发带重新藏好。


    “今晚,”她说,“我们把所有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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