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楼下晃动,脚步声杂乱密集。沈清沅刚从窗台翻回晾药房内,陆衍已将窗户掩上半扇,留一道缝隙观察外头动静。苏婉站在药架旁,手指轻抚一排晒干的草药,眼神沉静。
“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苏婉低声说,“但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陆衍点头:“暗渠入口离这不远,趁他们还没封路,得立刻走。”
沈清沅攥紧手中卷宗,纸页边缘已被她捏出褶皱。“这些证据——”
“带不走。”苏婉伸手将卷宗抽走,迅速塞进药柜最底层,“若被搜到,反而坐实我们来过。记下关键内容,人活着,才有机会再取。”
陆衍拉住沈清沅手腕:“走。”
三人刚退至墙角暗门,外头已有**喊:“晾药房!快查!”门被猛地推开,灯笼光扫进屋内,映出满地竹匾与药架阴影。
苏婉突然转身,抓起一把干艾草扔进角落炭盆。火星一溅,浓烟骤起,呛得门口太监连退几步。
“咳咳——着火了?”
“不是火,是药烟!”有人捂住口鼻,“快找水!”
趁混乱之际,陆衍推开暗门,三人闪身而入。通道狭窄潮湿,脚下石板滑腻。沈清沅右腿旧伤未愈,步子踉跄,陆衍毫不犹豫蹲下身:“上来。”
她迟疑一瞬,伏上他背。苏婉断后,反手将暗门虚掩,留下一道缝隙。
水声渐响,前方出现岔路。陆衍停下脚步:“左通太医院地窖,右通皇城地下迷宫。”
“走右。”苏婉果断道,“王院判必在太医院设伏。”
陆衍背着沈清沅转向右侧。通道越发幽深,空气湿冷。沈清沅伏在他肩上,呼吸急促,却咬牙不出声。她知道此刻不能拖累任何人。
身后忽然传来追兵呼喝:“这边有脚印!快追!”
苏婉猛地停步:“你们先走。”
陆衍回头:“不行。”
“听我的。”苏婉语气不容反驳,“我引开他们,你们趁机脱身。”
沈清沅挣扎着要下来:“母亲——”
“清沅。”苏婉直视她双眼,“你必须活着出去,把真相带出去。这是命令,也是责任。”
陆衍嘴唇紧抿,最终点头:“我们在东侧废弃水闸汇合。”
苏婉扯下发间一条青色发带,塞进沈清沅手里:“拿着它,别弄丢。”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朝左侧通道奔去,脚步声故意加重。追兵呼喝声随之转向。
陆衍背着沈清沅疾行,拐过数道弯后,通道渐宽,头顶出现铁栅出口。他放下沈清沅,示意她先爬上去。
沈清沅攀上铁梯,回头望了一眼漆黑通道。她握紧那条发带,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是血。
她没说话,咬牙继续向上爬。陆衍随后跟上,两人钻出地面,置身于一座荒废庭院。月光洒在断壁残垣间,远处仍有巡逻火把晃动。
“她会没事的。”陆衍低声道。
沈清沅没应声,只是将发带仔细收进袖中。她抹了把脸,手背沾湿,不知是汗是泪。
“走。”她声音沙哑,“去水闸。”
两人贴着墙根潜行,避开几队巡逻侍卫。途中沈清沅几次腿软,陆衍都及时扶住,没让她跌倒。她没道谢,只默默调整呼吸,强迫自己迈步。
抵达水闸时,天边已泛鱼肚白。破败木门半掩,内里空无一人。
陆衍检查四周:“安全。”
沈清沅靠在墙上喘息,目光落在袖口露出的发带上。血迹已干涸发暗,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她不会死。”陆衍站在她身旁,“苏婉比谁都清楚怎么活下来。”
沈清沅闭了闭眼:“我知道。”
“那现在呢?”陆衍问,“是等她,还是继续任务?”
沈清沅睁开眼,眼神已无犹豫:“继续任务。”
陆衍点头:“档案库虽没全抄出来,但你记得多少?”
“雪参产地、人事调令、冬至药方异常。”沈清沅一字一句,“足够让王院判慌一阵。”
“还不够扳倒他。”陆衍道,“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亲笔签署的密令,或与北狄往来的信函。”
“那就再进一次宫。”沈清沅站直身子,“这次,从明面进。”
陆衍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用身份。”沈清沅嘴角微扬,“安西节度使之女,奉旨回京述职——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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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不够光明正大?”
陆衍沉默片刻:“王院判不会让你活着走到御前。”
“所以他一定会动手。”沈清沅眼神冷冽,“只要他动,就有破绽。”
远处钟声响起,晨鼓催促宫门开启。沈清沅整了整衣襟,将染血发带重新藏好。
“走吧。”她说,“该换身衣服,去见那位‘代掌禁军’的王大人了。”
陆衍跟上她的脚步,没再劝她休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沈清沅不再是那个需要人背、需要人护的女孩。她选了最难的路,也选了最狠的活法。
两人穿过废园,绕至皇城东侧官道。晨雾未散,街市已开始喧闹。沈清沅拦下一辆马车,递出一块令牌。
车夫看清令牌纹样,立刻躬身:“小姐请上车。”
陆衍掀帘,沈清沅登车前最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高墙森严,朱门紧闭,像一张吞人的巨口。
她收回目光,弯腰上车。
车轮滚动,驶向宫门。陆衍坐在她对面,低声问:“真不等苏婉?”
“等。”沈清沅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但不是在这里等。”
“那在哪?”
“在朝堂上。”她睁开眼,眸光如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等她带着证据走进来。”
陆衍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不是赌气,也不是冲动。这是沈清沅的战场宣言。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侍卫上前查验令牌,态度恭敬。沈清沅下车时,脊背挺直,步伐稳健,仿佛昨夜亡命奔逃的人不是她。
陆衍落后半步,目光扫过宫墙阴影——那里站着几名便装侍卫,腰间佩刀样式特殊,是王院判私兵。
沈清沅也看见了,却连眼角都没动一下。她径直走向宫门,声音清晰:“安西节度使**沈清沅,奉诏回京,求见陛下。”
侍卫互看一眼,其中一人快步跑向内廷传报。
陆衍站在她身后,低声道:“他很快就会知道你来了。”
“我知道。”沈清沅轻声回应,“让他来。”
风掠过宫墙,吹动她袖口一角。那截染血的发带,在袖中静静躺着,像一道未愈的伤口,也像一枚待启的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