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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侯爷“退”为进,书信诉衷肠

作者:仁德之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天色微熹,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安远侯府的亭台楼阁。听竹轩内,林晚昭醒得比往日更早些。或许是因为心里存着事,又或许是庄子上一日的劳作让身体习惯了早起,她在窗外第一声鸟鸣响起时便睁开了眼睛。


    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听着外间小桃轻手轻脚准备洗漱用物的动静,林晚昭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了一天,心里虽然依旧乱,但至少不像昨日那般惊慌失措了。她打定主意,今天尽量如常行事,若侯爷召见……就见招拆招吧。


    然而,一整天过去,风平浪静。


    顾昭之依旧是一早上朝,直到午后也未归。听竹轩里,只有张妈妈和小桃小心翼翼的伺候,以及她自己对着那些从庄子上带回来的试验酒醪和记录本,继续做些分析记录的工作。侯爷没有传来任何特别的吩咐,仿佛昨夜书房那一幕,真的只是酒后的幻梦。


    这种刻意的平静,反而让林晚昭心里更没底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积蓄起来的那点勇气和镇定,无处着落。


    “小姐,您这都对着这坛酒醪闻了快半个时辰了……”小桃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提醒,“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事儿?”


    林晚昭回过神,放下手中的小勺,叹了口气:“没事。”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在春日阳光下舒展枝叶的花草,忽然问:“小桃,你说……侯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桃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想了想,认真道:“侯爷当然是顶顶好的人!虽然看着有点冷,不太爱笑,但对咱们下人从不随意打骂,赏罚分明。对小姐您更是没得说,一路提拔,要什么给什么,还帮您挡了那么多麻烦……”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眼里满是真诚的崇敬。


    林晚昭听着,心里却有些发苦。是啊,侯爷对她,确实是极好的。知遇之恩,庇护之情,她心里都记着。可正是这份“好”,让她此刻更加纠结。如果侯爷只是单纯的上位者对有用下属的赏识和笼络,她或许还能坦然接受那些帮助,并努力回报。可如果这份“好”里,掺杂了别样的情愫……她该怎么回应?又该如何面对?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晚昭斟酌着词句,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侯爷对一个人好,不只是因为那个人有用,而是因为……别的呢?”


    小桃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别的?什么别的?小姐您是说……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 她忽然捂住嘴,眼睛瞪大,压低声音,“小姐!难道侯爷对您……”


    “嘘!”林晚昭连忙打断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别瞎猜!我就是随口一问!”


    小桃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激动得脸都红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小姐,其实……其实奴婢早就觉得侯爷待您不同!您看,侯爷什么时候对别的下人这么上心过?还亲自教您写字,跟您一起吃宵夜,去庄子看您,还……还帮您擦脸!” 她想起除夕守岁时侯爷给小姐擦去脸上糯米粉的情景,眼睛更亮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侯爷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林晚昭被她这番话说的心跳加速,却又无力反驳。是啊,那些看似寻常的点点滴滴,此刻串联起来,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她不愿深想的方向。


    “好了好了,别说了。”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去做你的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桃看出她情绪不高,吐了吐舌头,乖巧地退下了。


    林晚昭重新坐回桌前,看着记录本上那些关于酒曲发酵的数据,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小桃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与顾昭之昨日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些许的心湖,再次泛起波澜。


    直到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顾昭之才回到府中。


    他没有来听竹轩,径直回了主院书房。不久,墨砚却来了。


    “林行走。”墨砚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恭敬地递上一个素雅的信封。信封是普通的青白色花笺,没有署名,封口处用一小块蜂蜡粘合,上面压着一个简单的、不属于任何官方印鉴的私章纹样——似乎是一株简笔的翠竹。


    “侯爷吩咐,将此信交给您。”墨砚的声音平稳无波。


    林晚昭看着那封信,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微微颤抖地接了过来。信封很轻,捏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侯爷……还有别的吩咐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侯爷说,请您亲阅。”墨砚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林晚昭捏着那封信,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晚风穿过庭院,带来些许凉意,吹动她手中的信笺,也吹乱了她本就纷繁的心绪。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拿着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坐在窗前的绣墩上,就着窗外最后的天光,她仔细端详着这封信。封口的翠竹纹样简洁而风骨盎然,很像顾昭之给人的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吸几口气,林晚昭用微微发颤的手指,小心地揭开了封口的蜂蜡。里面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同样质地的花笺。展开信纸,上面是熟悉的、风骨峭拔的字迹,墨色浓淡适宜,力透纸背。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行:


    “晚昭卿鉴:


    昨夜酒酣,心扉乍启,唐突之言,惊扰芳心,实非昭之本意。然所言字句,皆发自肺腑,绝无虚妄。昭之心意,天地日月可鉴,非一时兴起,亦非醉后妄语。


    深知卿性灵洒脱,志在庖厨天地,昭之慕卿才华心性已久,珍之重之,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更不欲强求。唯愿卿知,侯府之门,永为卿开;昭之身侧,长留卿位。非以主仆,非以权责,仅以顾昭之待林晚昭之心。


    前路漫漫,愿卿细思,勿以为迫。无论卿作何决断,昭之皆尊重之,过往照拂,亦不会因此有变。


    仓促笔墨,难述万一。望卿珍重。


    顾昭之 手书”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誓言,甚至没有明确说出那个“情”字。但字里行间,那份郑重、坦诚、尊重与小心翼翼的呵护,却如同最醇厚的酒,缓缓浸润了林晚昭的心田。


    他说,不是一时兴起,不是醉后妄语。


    他说,心意天地可鉴。


    他说,不愿强求,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


    他说,侯府之门永开,身侧之位长留,仅以顾昭之待林晚昭之心。


    他说,无论她作何决断,他都尊重,过往照拂亦不会变。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轻锤,敲打在她心防最柔软的地方。没有逼迫,没有居高临下,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顾昭之的“退让”与“请求”。


    林晚昭拿着信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指尖抚过那些挺拔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书写之人落笔时的那份郑重与克制。心中的慌乱、纠结、忐忑,在这平实而真诚的文字面前,奇异地慢慢沉淀下来。


    她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从流民堆里挣扎求生,到侯府厨房战战兢兢,再到一点一点站稳脚跟,获得认可,开创自己的事业……这一路上,虽然艰辛,但她从未后悔。因为她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脑子,赢得了尊重和立足之地。


    而顾昭之,无疑是这条路上最重要的贵人。他给了她机会,信任,支持,庇护。没有他,或许她早已在流离失所或深宅倾轧中黯然失色。


    她对顾昭之,是什么感觉?


    感激,肯定是有的,而且很深。敬佩,也是真的,他年纪轻轻肩负重任,能力手腕皆是不凡。依赖?好像也有,有他在,似乎再大的麻烦都能化解。喜欢……吗?


    林晚昭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她不得不承认,面对那样一个容貌气度才华心性皆是上上之选,还对自己如此特别的男人,说完全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只是之前,她一直用身份差异、事业追求、以及对古代婚姻制度的天然排斥,将那点萌动的情愫死死压住,不敢深想。


    可现在,这层窗户纸被顾昭之亲手捅破了。他以一种出乎她意料的、平等而尊重的方式,将他的心意摊开在她面前,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她的手里。


    他说,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


    这句话,莫名地触动了她。是不是意味着,即便她接受他的心意,也未必一定要被锁在后宅,遵循那些她厌烦的规矩?她是不是依然可以继续她的酱坊、酒坊,甚至未来的“小林记”?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细微的光,照进了她纷乱的思绪。


    当然,问题还有很多。身份的巨大差异如何跨越?侯府主母的责任她能否担当?皇家和朝堂会如何看待?还有那些潜在的、看不见的明枪暗箭……


    林晚昭放下信纸,走到窗边。夜色已然降临,繁星点点,新月如钩。庭院里寂静无声,只有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的心,依旧乱。但乱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清晰。


    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心意,是真诚而郑重的。至少,他给了她选择的时间和空间,没有逼迫。至少,她不用再独自胡乱猜测,惶惶不安。


    至于答案……她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想。


    将信纸仔细地按照原折痕叠好,重新放回信封。林晚昭没有将它锁进妆奁,而是小心地放在了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份沉甸甸的心意,伴着她入眠,也给她一夜思考的勇气。


    这一夜,林晚昭依旧没有睡得很踏实,但不再是无措的慌乱。梦里,不再是光怪陆离的片段,而是反复出现顾昭之写信时认真的侧脸,和信上那些力透纸背的字句。


    而主院书房,顾昭之也并未早早安歇。


    墨砚悄声进来换茶时,看到自家侯爷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听竹轩的方向,久久不动。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透着一种罕见的、名为“等待”的孤清。


    “信,送到了?”顾昭之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是,亲手交予林行走。”墨砚回道,“林行走……看了信后,在窗前站了许久,后来将信收在了枕下。”


    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将信收在枕下……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莫名地取悦了他。至少,她没有愤怒地将信撕毁,也没有惊慌地立刻找他回绝。


    她在思考。这就够了。


    “下去吧。”顾昭之挥挥手。


    “是。”墨砚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顾昭之回到书案前,却没有处理公务,而是铺开一张新的花笺,提笔沉吟。片刻后,他写下几行字,又觉得不妥,将纸团起,扔进一旁的铜盆中。纸团遇火即燃,化作一小簇跳跃的火焰,旋即熄灭,只余一点灰烬。


    有些话,说一次足矣。剩下的,交给时间,也交给她。


    他以退为进,不是放弃,而是更深的谋定。狩猎需要耐心,尤其是,当他想要的,是那颗自由灵动、不肯轻易屈就的心。


    窗外的星子闪烁不定,如同人心,晦暗不明,却又蕴藏着指引方向的光芒。


    长夜漫漫,但有些种子一旦播下,便会悄然生根,静待破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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