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 第337章 侯爷“补”一刀,贡酒换新章 夜色已深,安远侯府听竹轩内却灯火通明。林晚昭抱着皇帝赏赐的东海珊瑚盆景和赤金梅花簪,跟着顾昭之进了书房。她将盆景放在一旁,把金簪揣进怀里,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侯爷,您可不知道,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林晚昭端起小桃刚奉上的热茶,咕咚喝了一大口,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乾元殿偏殿里发生的事。“那贵妃娘娘,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还暗指是我动了手脚!幸好我机灵,尝出那酒是‘病了’,又用咱们的‘酒引’给它救了回来!您没看见,陛下打开罐子时那香气,还有贵妃娘娘那张脸,啧啧……” 顾昭之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田黄石镇纸,安静地听着她叽叽喳喳,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待她说完,才淡淡道:“嗯,还算机灵。” 林晚昭已经习惯了自家侯爷这吝啬的夸奖,也不在意,美滋滋地摸了摸怀里的金簪,又发愁地看着那盆过于华丽的珊瑚:“侯爷,这盆景放我那儿,是不是太招摇了点?跟听竹轩的风格也不搭啊。” “放入府库登记即可。”顾昭之放下镇纸,目光落在她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的脸上,“经此一事,贵妃暂时不足为虑。但贡酒出事,内务府和光禄寺难辞其咎。” 林晚昭点点头:“是啊,陛下已经下令彻查酒窖了。不过,‘琼花露’这次虽然救回来了,但底子毕竟伤了,怕是放不久。而且,我总觉得那批酒坛子有点问题……” 她将自己的发现——酒坛胎体有细微孔隙可能导致酒液变质——说了出来。顾昭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厨娘,心思确实细腻。 “此事,本侯会留意。”顾昭之沉吟片刻,忽然道,“明日大朝,本侯会奏请陛下,另选贡酒。” 林晚昭一愣:“另选?可是‘琼花露’是江南名酒,陛下和各位大人都喝惯了吧?” “旧酒既已生变,便是不祥。”顾昭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况且,既有更佳选择,为何不用?” “更佳选择?”林晚昭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昭之看着她,唇角微勾:“小林庄新酱初成,其香醇厚,可见你对发酵之道颇有心得。由你研制新贡酒,再合适不过。” 林晚昭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研制贡酒?!”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她从厨娘一下子要变酿酒师了? “怎么?不敢?”顾昭之挑眉。 “谁说的!”林晚昭立刻挺直了腰板,“酿酒和做酱、发面道理相通,都是微生物……呃,都是发酵!我有‘酒引’,有思路,还有侯爷您支持,有什么不敢的!” 她心里迅速盘算起来,用现代的蒸馏技术或者改良的发酵工艺,结合这个时代的原材料,说不定真能酿出比“琼花露”更好的酒!而且,如果贡酒由她来研制,那原料采购、生产标准都能自己把控,还能带动庄子发展,简直是一举多得! 看着她瞬间燃起的斗志,顾昭之眼底笑意更深。“嗯,有志气。明日静候佳音便是。” 次日,腊月廿四,大朝。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弘昌皇帝端坐龙椅,面色虽略显疲惫,但眼神锐利。昨日宫宴风波,显然已传遍朝野。 议事过半,涉及年节赏赐、各地祥瑞等琐事后,皇帝目光扫过下方,淡淡道:“昨日贡酒之事,众卿想必已有耳闻。贵妃御下不严,已受惩处。光禄寺、内务府相关人等,依律问责。然,‘琼花露’损及国体,朕心甚憾。众卿可有话说?” 殿内一时寂静。贡酒出事,牵连甚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就在这时,安远侯顾昭之出列,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顾爱卿但说无妨。”皇帝对顾昭之显然颇为倚重。 顾昭之声音清朗,回荡在大殿之上:“陛下,‘琼花露’虽经小林行走妙手回春,然其质已损,终非长久之计,恐损贡酒威名,亦负江南贡酒之盛誉。旧酒既生瑕,不若弃之,另择佳酿,以彰我大宁盛世气象,除旧布新,正合年节之意。”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顾爱卿所言有理。只是,这新贡酒,该从何而来?各地名酒虽多,但骤然更换,恐难服众。” 顾昭之不慌不忙,继续道:“陛下,贡酒之选,首重其质,次重其源。臣闻,安远侯府御膳房特等行走林晚昭,不仅厨艺精湛,于发酵之道亦颇有天赋。其主持之小林庄酱坊,新酱初成,香醇厚朴,可见一斑。日前宫宴,‘琼花露’失味,亦是赖其巧思,以古法‘酒引’辅以百花,令浊酒回春,得‘岁寒三友酿’之雅名,陛下与诸位大人皆亲尝其妙。” 他顿了顿,感受到殿内众人聚焦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林行走曾言,酒酱同源,皆赖‘菌’力。其手握高效‘酒引’,熟知发酵机理。若陛下信重,何不委以其任,令其主持研制新贡酒?一则可弥补此次贡酒之失,二则可推陈出新,酿制专属于我大宁、独一无二之御酒,三则亦可激励天下匠人,专研技艺,勇于创新。且小林庄环境清幽,有天然温泉,水质上佳,亦是酿酒宝地。臣愿以安远侯府声誉担保,林晚昭必不负圣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指出了更换贡酒的必要性,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人选和方案,更是上升到了激励创新、彰显国威的高度。 皇帝听得目光连连闪动,显然极为心动。昨日林晚昭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他是亲眼所见,亲口所尝。那“岁寒三友酿”的滋味,确实比原来的“琼花露”更胜一筹。若真能由她研制出专供大宁的御酒,无疑是件锦上添花的美事。 “顾爱卿所言,深合朕意!”皇帝抚掌笑道,“林行走确有巧思妙手!朕准奏!” 他当即下旨:“着,安远侯府御膳房特等行走林晚昭,即日起负责研制新贡酒事宜!内务府、光禄寺需全力配合,一应物料、人手,尽可由其调用!待新酒研制成,朕亲赐名号!” “陛下圣明!”顾昭之躬身领旨。 满朝文武见状,也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也有那等与贵妃家族交好或心存嫉妒的官员,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在此时触皇帝霉头。谁能想到,一场贡酒风波,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是那个小厨娘!她不仅没受牵连,反而得了研制贡酒的肥差!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消息传到后宫,正在长春宫闭门思过的端荣贵妃,气得直接砸了一套最喜欢的官窑茶具,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林晚昭!顾昭之!本宫与你们势不两立!” 她咬牙切齿,美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她处心积虑想除掉林晚昭,结果却让对方因祸得福,权力和名声更上一层楼!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咽下! 而安远侯府内,林晚昭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虽然昨晚听顾昭之提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而且不是“考虑”,是直接“负责研制”!还有内务府和光禄寺配合!这权限,这资源……侯爷这一刀补得,也太给力了吧! “侯爷!您真是太厉害了!”林晚昭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兴奋地在书房里转圈圈,差点想扑上去给顾昭之一个大大的拥抱,幸好及时刹住了车,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了崇拜和感激,“谢谢侯爷!” 顾昭之看着她那副欢喜得快要飞起来的样子,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淡淡道:“圣旨已下,责任重大。莫要得意忘形,需谨慎行事。” “侯爷放心!”林晚昭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好好研究,酿出最好喝的酒,绝不给您丢脸!” 她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搜索现代关于酿酒的知识,盘算着是先试蒸馏酒还是加强发酵酒,需要哪些设备,庄子上的温泉能不能用来控制发酵温度…… 看着她瞬间进入状态,顾昭之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卷宗递给她:“这是内务府名下皇庄的分布图,以及各地进贡酒水的大致品类和特点。你拿去看看,或许有用。” 林晚昭如获至宝,连忙接过:“谢谢侯爷!” “另外,”顾昭之补充道,“研制新酒,非一日之功。陛下虽未限定时日,但你亦需尽快拿出初步方案。年后,本侯会奏请陛下,在小林庄划拨土地,兴建酒坊。” 还要专门建酒坊?!林晚昭更是心花怒放,这说明皇帝和侯爷是打算长期投入啊!她的“小林记”还没开张,这又要多一个“御贡酒坊”了! “是!我回去就好好规划!”林晚昭抱着卷宗,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昭几乎泡在了各种酒类和酿酒资料里。她让顾忠通过内务府的关系,弄来了各地有名的酒水样品,从江南的黄酒、塞北的马奶酒、到蜀地的烧春、山西的汾酒……每天都能在听竹轩闻到不同的酒香。 她一边品尝、记录各种酒的特点,一边结合自己带来的现代知识,绘制蒸馏器的草图,记录不同温度下发酵的效果,甚至还尝试用不同的谷物、水果进行组合发酵。 小桃和张妈妈看着她每天不是对着酒坛子闻闻嗅嗅,就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还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实验品”,都觉得自家小姐(姑娘)真是魔怔了。不过,想到她是在为皇帝研制贡酒,又觉得与有荣焉。 顾昭之偶尔会来听竹轩,看看她的进展。每次来,林晚昭都会拉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解她的最新发现和构想。 “侯爷您看,这是我设计的双层冷凝蒸馏器,用铜打造,应该能提高出酒率和纯度!” “侯爷您尝尝这个,我用庄子上新收的糯米饭加了‘酒引’发酵的,才三天,就有淡淡的酒香了!” “侯爷,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用温泉来给发酵罐保温,这样冬天也能稳定发酵!” 顾昭之总是耐心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或者给她一些资源上的支持。他发现,这个小厨娘在接触到全新的领域时,所展现出的学习能力、动手能力和创新思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看着她因为专注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因为一个小小成功而雀跃的笑容,顾昭之觉得,将这研制贡酒的重任交给她,或许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林晚昭沉浸在酿酒大业中时,年关的脚步也越来越近。安远侯府上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腊月二十九,皇帝的第二道圣旨到了安远侯府。 并非催促新酒,而是——正式下旨,在小林庄划拨百亩良田,由内务府拨款,兴建“御贡酒坊”,由林晚昭全权负责新贡酒的研发、酿造与日后管理!并特许酒坊一应产出,除贡品外,余者可由小林庄自行支配,其利归于小林庄及安远侯府! 这道圣旨,无疑给了林晚昭极大的自主权和经济利益!这意味着,御贡酒坊不仅是为皇室服务,更是一个独立的、有盈利能力的产业! 接到圣旨,林晚昭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不仅成了“项目经理”,还成了“合伙人”! “侯爷!咱们有自己的酒坊了!”她拿着圣旨,兴奋地对顾昭之道。 顾昭之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梦想一步步实现而容光焕发的小厨娘,心中亦泛起一丝波澜。他从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女,到侯府厨娘,再到御封行走,如今又执掌御贡酒坊……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精彩。 “嗯。”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灿烂的笑脸上,“好好干。”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信任与支持。 林晚昭重重点头:“嗯!”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覆盖了京都的琉璃瓦。侯府内,暖意融融,充满了对新年的期盼和对未来的憧憬。 御贡酒坊的建立,标志着林晚昭的事业进入了新的阶段。她从庖厨之地,正式迈入了实业兴邦的广阔天地。 而属于她和顾昭之的故事,也将在酒香弥漫中,翻开新的篇章。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8章 秘酿“启”新程,御赐酒坊立 腊月三十,除夕。 安远侯府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一大早,林晚昭就被窗外断断续续的爆竹声和小桃叽叽喳喳的催促声吵醒。 “小姐!快起床啦!今天要贴春联、挂桃符、准备年夜饭呢!”小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脸上洋溢着过年特有的兴奋。 林晚昭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窗外灰蒙蒙却透着亮光的天色,打了个哈欠。昨晚她熬夜调整蒸馏器的图纸,直到后半夜才睡下。虽然困倦,但想到今天是除夕,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她伸了个懒腰,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和远处隐约的炊烟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 “下雪了?”她看着院中桂花树上积的一层薄薄的白雪,惊喜道。 “是呀!瑞雪兆丰年嘛!”小桃笑着将挤好的帕子递给她,“侯爷一早就让人在府里各处挂上红灯笼了,可好看啦!” 林晚昭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绯红色绣缠枝梅花棉裙,这是张妈妈带着针线上的人特意为她赶制的新年衣裳,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人也显得格外精神。 她走出房门,果然看见听竹轩的廊檐下、院门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喜庆。连院子角落里那几株半枯的芭蕉,也被细心地在叶子上系了小小的红色丝带。 “小姐,早膳已经备好了,在暖阁里。”张妈妈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对裁剪好的红纸,“就等您用了早膳,一起来写福字呢!” 听竹轩的早膳也充满了年味:红枣小米粥、开花馒头、腊味拼盘、还有一碟糖醋翡翠萝卜。林晚昭吃得心满意足,感觉浑身的困倦都被这温暖的早餐驱散了。 膳后,暖阁里烧着地龙,暖意融融。宽大的书案上铺开了红纸,研好了浓墨。顾昭之难得地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也出现在了暖阁里,显然是要一同参与这侯府里的新年习俗。 “侯爷,您来写第一个‘福’字吧!”林晚昭笑嘻嘻地将一支饱蘸浓墨的狼毫笔递到顾昭之面前。 顾昭之看了她一眼,没有推辞,接过笔,略一沉吟,便腕动笔走,一个结构严谨、骨力遒劲的“福”字便跃然纸上。那字迹与他平日批阅公文时的严谨不同,带着几分难得的舒展与随意,但依旧风骨不凡。 “好字!”林晚昭由衷赞道。她虽然不懂书法,但也觉得这字看着就舒服,有气势。 顾昭之放下笔,淡淡道:“该你了。” 林晚昭顿时有点怂。她的毛笔字……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在现代用惯了硬笔键盘,穿过来后虽然也练过,但最多也就是工整,离“好看”还差得远。 她硬着头皮拿起另一支笔,蘸了墨,小心翼翼地在红纸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写完自己都不忍直视,干笑道:“嘿嘿,寓意到了就行,寓意到了就行……” 顾昭之看着那个仿佛喝醉了酒一般的“福”字,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又铺开一张红纸:“再写。” 林晚昭苦着脸,只好又写了一个,比刚才那个稍微好了一点点,但也有限。 小桃和张妈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捂嘴偷笑。 顾昭之似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她执笔的手。 林晚昭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清冽好闻的松柏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手背上传来他掌心微凉而干燥的触感。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腕要平,指要实,运笔需稳。”顾昭之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握着她的手,带动笔锋,在红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端正的“福”字。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带着他的手温和她骤然加快的心跳。 林晚昭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他握住的手上,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和沉稳的力道。他靠得很近,近得她能看清他垂下的眼睫,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直到最后一个回锋收笔,顾昭之才松开手,退开一步,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指导。 “记住了?”他语气依旧平淡。 林晚昭呆呆地看着纸上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福”字,又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脸上烧得厉害,胡乱点头:“记……记住了……” 小桃和张妈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接下来的贴春联、挂桃符,林晚昭都有些魂不守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顾昭之握着她的手写字的情景,心跳一直没能平复下来。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指挥仆役悬挂桃符的顾昭之,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个略显亲昵的举动再自然不过。 “难道……是我想多了?”林晚昭心里嘀咕着,“侯爷只是单纯想教我写字?” 可是……那种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甩甩头,她决定暂时不想这个复杂的问题,还是专注于眼前的年夜饭要紧! 今年的年夜饭,因为林晚昭的归来和侯府难得的团圆气氛,显得格外丰盛。林晚昭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听竹轩小厨房变成了她的个人秀场。 主菜: 八宝福袋:寓意聚财纳福,是林晚昭试验成功的年菜,油豆腐皮包裹着八种吉祥馅料,用韭菜扎口,蒸制后淋上特调姜醋汁,造型别致,味道咸鲜。 年年有鱼(清蒸鲈鱼):选取最新鲜的鲈鱼,仅用葱姜清蒸,最大程度保留鱼肉的鲜甜嫩滑,淋上热油和特制蒸鱼豉油,寓意年年有余。 红红火火(红烧肉):选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小林庄新出的豆酱和糖色烧制,色泽红亮,软糯不腻,入口即化。 吉祥如意(白切鸡):本地三黄鸡,用浸煮之法烹制,皮爽肉滑,搭配姜葱茸和沙姜酱油两种蘸料,原汁原味。 团团圆圆(四喜丸子):大肉圆子,象征团圆,用油炸定形后,加入高汤和酱油慢炖,肉质松软,汤汁浓郁。 其他菜品: 锦绣前程(什锦素炒):用木耳、胡萝卜、荷兰豆、山药、玉米笋等时蔬快炒,色彩缤纷,清爽解腻。 金玉满堂(虾仁蒸蛋):嫩滑的蒸蛋上铺着饱满的虾仁,点缀青豆,口感滑嫩,味道鲜美。 步步高升(桂花红糖年糕):软糯的年糕切片,用红糖和桂花蜜煎至两面金黄,甜香软糯,寓意美好。 汤品: 福寿安康(火腿冬瓜汤):用上好的金华火腿与去皮冬瓜同炖,汤色清亮,味道咸鲜醇厚,暖心暖胃。 这一桌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承载了林晚昭对新年最美好的祝愿。 晚膳设在崇德堂的正厅,只有顾昭之和林晚昭两人。按照规矩,下人们另有席面。厅内烛火通明,暖意融融,窗外是簌簌落下的雪花和偶尔炸响的爆竹声,更衬得室内温馨而宁静。 顾昭之看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努力表现得镇定、但眼角眉梢仍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的小厨娘身上。 “辛苦了。”他执起筷子,淡淡道。 “不辛苦不辛苦!”林晚昭连忙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侯爷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顾昭之依言,每样菜都品尝了一些。他的吃相依旧优雅,速度却不慢,显然对味道十分满意。 “尚可。”他给出了惯常的评价,但目光在扫过那盘寓意美好的八宝福袋时,多停留了一瞬。 林晚昭自动将“尚可”翻译成“非常好吃”,心里美滋滋的,自己也胃口大开,吃得十分欢快。 膳后,撤去残席,换上消食的山楂茶。林晚昭献宝似的拿出她特意准备的守岁零食——各式坚果(瓜子、花生、核桃)、蜜饯(金桔蜜饯、杏脯)、还有她新做的芝麻糖和花生粘。 “侯爷,守岁要守到子时呢,咱们得有点东西磨牙!”她将零食盘子往顾昭之面前推了推。 顾昭之看着那堆零零碎碎的吃食,未置可否,却也没有拒绝,随手拈起一块花生粘放入了口中。 两人隔着一个小几,对坐饮茶。厅内只留了几盏灯,光线昏黄而温暖。外面雪落无声,偶尔传来远处街巷的爆竹声,更显侯府内的静谧。 林晚昭一开始还叽叽喳喳地说着过年的趣事和酒坊的规划,后来见顾昭之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多言,便也渐渐安静下来。她抱着暖手炉,看着跳动的烛火,听着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一种奇异的安宁感涌上心头。 穿越至今,从惶惶不可终日的流民,到战战兢兢的侯府厨娘,再到如今可以安然地与这位位高权重的侯爷对坐守岁……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顾昭之。他正微阖着眼,似乎在养神,烛光在他挺直的鼻梁和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轮廓。 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再大的风浪,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子时到了! 几乎在同时,侯府内外,乃至整个京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噼里啪啦,连绵不绝,宣告着新年的正式来临! 林晚昭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顾昭之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那副受惊小兔般的模样,唇角微勾。 “新年安康。”他看着她,声音在爆竹的喧嚣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林晚昭耳中。 林晚昭放下手,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声回道:“侯爷新年安康!万事如意!” 窗外,烟火升空,在雪夜的天空中炸开绚烂的光彩,映亮了半个夜空,也映亮了室内两人对视的眼眸。 旧岁已除,新年已至。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很长。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9章 贵妃“病”急投,巫蛊祸心藏 正月里的京城,年味尚未完全散去,街头巷尾仍可见零星的红色炮仗碎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后特有的慵懒与宁静。安远侯府内,也沉浸在这片祥和之中。听竹轩小厨房里,林晚昭正对着新送来的几坛各地名酒样品和一堆瓶瓶罐罐埋头苦干,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不同风格的酒香,以及她用来记录的炭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小姐,您这都闻了一上午了,歇会儿吧?”小桃端着一碟新做的梅花香饼进来,担忧地看着林晚昭那几乎要埋进酒碗里的脑袋,“再这么闻下去,奴婢怕您还没酿出新贡酒,自己先醉了!” 林晚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眼睛却亮得惊人:“你不懂,小桃!这品酒就跟看病……呃,不,就跟品菜一样,得先了解它们的‘脾气’!你看这江南的黄酒,醇厚绵长,像位温婉的大家闺秀;这塞北的马奶酒,烈性粗犷,像个豪迈的草原汉子;还有这蜀地的烧春,入口辛辣,后劲却足,像……像个脾气火爆但心地不坏的侠女!”她指着面前几个不同的酒碗,说得头头是道。 小桃被她这通比喻逗笑了:“小姐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快尝尝这香饼,用院子里那株老梅树的花瓣做的,清甜着呢!” 林晚昭拈起一块还温热的香饼咬了一口,梅花的冷香与面饼的甜软结合得恰到好处,确实美味。她满足地眯起眼,思绪却又飘回了她的“酿酒大业”上。 自从接了研制新贡酒的圣旨,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被认可的兴奋与动力。侯爷不仅给了她内务府的卷宗,还默许她动用侯府的人脉资源去搜集各地酒样,甚至连宫里的光禄寺都对她大开方便之门(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皇帝的金口玉言和顾昭之的暗中打点)。她绝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对了,小桃,”林晚昭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庄子上送来的那批用于试验酿酒的糯米饭,发酵情况怎么样了?” “陈大叔昨天刚派人来回过话,说放在温泉边那个恒温窖里的几坛,已经冒出很浓的酒香了,比放在普通地窖里的快了不少!”小桃连忙回道。 “太好了!”林晚昭一拍手,“果然,控制发酵温度是关键!等这批试验酒出来了,我得好好记录数据!”她拿起她的“灵感小本本”,在上面又刷刷记下几条心得。 与听竹轩内充满干劲儿与希望的忙碌相比,长春宫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端荣贵妃穿着素雅的常服,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地倚在临窗的暖榻上,往日里顾盼生辉的杏眸此刻黯淡无光,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不甘。她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闭门思过,虽仍是贵妃之尊,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已失了圣心,如今这长春宫门庭冷落,与年前车水马龙的盛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娘娘,您多少用点燕窝粥吧?”大宫女翡翠端着一盅炖得晶莹剔透的冰糖燕窝,小心翼翼地劝道,“您这样不吃不喝,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贵妃猛地一挥袖,将翡翠手中的瓷盅打翻在地!“哐当”一声脆响,滚烫的燕窝和碎瓷片溅了一地。 “吃?本宫还有什么脸面吃!”贵妃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恨意与绝望,“那个贱婢!那个林晚昭!她一次次让本宫颜面扫地!如今更是抢了本宫的权柄!陛下……陛下如今怕是连本宫的名字都不愿想起了吧!” 她想起年前宫宴上,皇帝看向林晚昭那赞赏的眼神,以及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斥责和剥夺,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般刺痛。她入宫十余年,苦心经营,才爬到贵妃之位,协理六宫,风光无限。可如今,一切都毁了!毁在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厨娘手里! 翡翠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息怒!娘娘保重凤体啊!那林氏不过是一时得意,她根基浅薄,岂能与娘娘您相提并论?只要娘娘稳住,日后未必没有复起的机会……” “复起?呵呵……”贵妃凄然一笑,眼神却逐渐变得疯狂起来,“等?本宫等不了!也等不起!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成王那个老匹夫和顾昭之定然会趁机落井下石!本宫若再不行动,只怕这长春宫,迟早要变成冷宫!” 她猛地抓住翡翠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压低声音,如同鬼魅般嘶语:“翡翠,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对狗男女,永远消失?” 翡翠被她眼中疯狂的杀意骇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娘娘!不可啊!宫中耳目众多,安远侯府更是守卫森严,若是行刺……风险太大,一旦败露,便是万劫不复啊!”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贵妃松开她,站起身,在殿内焦躁地踱步,“诅咒!对!诅咒!本宫听说,南疆有一种巫蛊之术,可以杀人于无形!只要拿到他们的生辰八字,做法诅咒,便能让他们厄运缠身,重病缠身,甚至……暴毙而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巫蛊?!”翡翠惊得魂飞魄散,这可是宫廷中最忌讳、惩罚最严厉的禁术!前朝不知多少妃嫔皇子因此被废黜甚至处死!“娘娘!此事万万不可!这是宫中大忌!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忌惮?本宫如今还有什么好忌惮的!”贵妃已然走火入魔,她猛地转身,死死盯着翡翠,“顾昭之的生辰八字,内务府宗室档案中必有记载!至于那个贱婢……她一个流民出身,生辰八字定然模糊不清,但无妨!只要找个由头,比如……就写她与顾昭之相遇那日!或者,随便编一个克夫克主的凶煞时辰!本宫要他们死!要他们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尖利而扭曲,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翡翠看着主子那已经完全被嫉恨吞噬的狰狞面孔,知道再劝无用,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她心念电转,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她连忙磕头,颤声道:“娘娘既然心意已决,奴婢……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只是……此事需极其隐秘,宫中人多眼杂,施行起来恐怕……” “本宫知道!”贵妃打断她,从妆台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异香的檀木盒子,递给翡翠,“这里面,是本宫早年……从一位南疆术士手中得来的东西,据说灵验无比。你去找一个绝对可靠、且懂得此道的人,最好是宫外的,让他做法!地点……就选在御花园西北角那片废弃的绛雪轩附近,那里平日人迹罕至!记住,一定要小心!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奴婢明白!”翡翠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檀木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还有,”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想办法,把永昌伯府那个蠢货王氏也牵扯进来!就说是她心怀怨恨,指使人做的!到时候东窗事发,正好让她们两家狗咬狗!” 翡翠心中凛然,连忙应下:“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翡翠利用自己在宫中多年经营的人脉,小心翼翼地开始行动。她不敢动用长春宫的旧人,而是通过一个早已放出宫、但家人仍捏在她手里的老嬷嬷,辗转联系上了一个据说“颇有道行”的京郊白云观的火居道士(不住在道观,有家室的世俗道士)。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宫中照例设宴,与民同乐。虽然贵妃被禁足,但宴会依旧盛大。这也给了翡翠可乘之机。她借口为贵妃去御花园折几支早开的玉兰花供奉佛前,带着那个伪装成小太监的火居道士,趁着夜幕和宴会的喧嚣,悄悄潜入了御花园西北角的绛雪轩旧址。 这里果然如贵妃所说,荒草丛生,残破不堪,在喜庆的节日夜晚更显阴森。那火居道士穿着一身不合体的太监服饰,脸上扑着厚厚的粉,也难掩其猥琐慌张的神色。他按照翡翠的指示,在一棵老槐树下,挖了一个浅坑,然后将檀木盒中那两个写着“顾昭之”(八字准确)和“林晚昭”(八字胡编,标注为“庚子年癸未月甲午日丙寅时”,一个民间传说中极凶的“扫把星”时辰)生辰八字的布偶小人,以及几枚诡异的符咒和一小撮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发,一起埋了进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做着简陋的法事。 整个过程匆忙而慌乱,那道士显然也是第一次在皇宫大内做这种勾当,吓得手脚发软,好几次差点把东西掉在地上。翡翠更是心惊肉跳,不停地四下张望,只觉得黑暗中每一丝风声都像是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埋完,那道士胡乱念完咒,收了翡翠递过去的一包沉甸甸的金叶子,便如同丧家之犬般,跟着翡翠沿着原路仓皇逃离了现场。 他们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切,都被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灵性光芒的异色瞳眸,看了个清清楚楚。 …… 与此同时,安远侯府听竹轩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晚昭终于暂时放下了她的酒业研究,被小桃和张妈妈拉着,一起准备上元节的元宵(汤圆)。 “小姐,您看这花生芝麻馅的搓得圆不圆?”小桃得意地展示着自己手里一颗白白胖胖的元宵。 “圆!比我的圆多了!”林晚昭看着自己手里那个有点歪瓜裂枣的“元宵”,讪讪地笑了笑。她这个现代灵魂,包包子捏饺子还行,对这种需要靠手心力道滚圆的小玩意儿,实在有点手残。 张妈妈笑着接过她手里那个“残次品”,熟练地重新搓揉:“姑娘的手是拿锅铲掌勺的,这种精细活儿,还是让我们来吧!您啊,就等着吃现成的!” “那怎么行!过节嘛,就要大家一起动手才有意思!”林晚昭不服气,又拿起一块糯米团,继续跟它较劲。 顾昭之处理完公务,信步走来听竹轩,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温暖的灯火下,林晚昭鼻尖沾着糯米粉,正跟一个不怎么听话的糯米团子“搏斗”,小桃和张妈妈在一旁笑着指点,空气中弥漫着花生芝麻馅的甜香和团圆温馨的气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脚步微顿,冷硬的心房似乎也被这暖意熏染,柔和了几分。 “侯爷!”林晚昭眼尖地发现了他,立刻举起手里那个依旧不怎么圆的“成果”,献宝似的,“您看!我做的元宵!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寓意是好的!团团圆圆!” 顾昭之目光落在她那张小花猫似的脸上和那个歪歪扭扭的元宵上,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淡淡道:“嗯,尚可。” 林晚昭自动忽略了他那“吝啬”的评价,热情地招呼:“侯爷快来一起包!可好玩了!” 顾昭之:“……” 让他一个堂堂超品侯爷,挽起袖子跟一群女人包元宵?成何体统? 他本想拒绝,但看着林晚昭那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沉默地走到水盆边,净了手,然后……拿起了一个糯米团。 小桃和张妈妈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手上的动作却更加麻利起来。 顾昭之显然也没做过这个,但他学什么都快。观察了一下张妈妈的手法,他便有样学样,将馅料放入皮中,用虎口慢慢收拢,然后放在掌心,力道均匀地轻轻搓揉。不过片刻,一个浑圆饱满、堪称完美的元宵便出现在他修长的指间。 “哇!”林晚昭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侯爷!您也太厉害了吧!第一次做就这么圆!” 顾昭之面色如常,将那个完美的元宵放在盘子里,又拿起一个糯米团,语气平淡无波:“小事。” 于是,听竹轩的小厨房里,出现了安远侯府开府以来最“诡异”却又最温馨的一幕:尊贵的侯爷挽着袖子,神情专注地……搓元宵。而他身边,是小脸放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厨娘,以及两个强忍笑意、手脚麻利的仆妇。 窗外,月上柳梢头,京城各处灯火璀璨,隐约传来街市的喧闹和丝竹之声。宫内盛大的灯宴正酣,而侯府这一方小天地里,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片祥和之下,一股源自深宫的恶毒诅咒,正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悄然蔓延。而打破这诅咒的,或许并非什么王霸之气或正义之师,而是一只……贪玩又通灵的狮子猫。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0章 雪儿“灵”猫现,爪破邪祟阵 正月十六,年节的气氛依旧浓郁。安远侯府内,林晚昭起了个大早,对着她那些宝贝酒坛子和记录本继续奋战。昨日包元宵的温馨仿佛还留在指尖,让她干劲更足。 “小姐,墨砚大哥刚才送来消息,说您要的那些定制蒸馏器的铜料,内务府已经批了,过两日就能送到庄子上让工匠开始打造了!”小桃兴冲冲地进来汇报。 “太好了!”林晚昭眼睛一亮,“等设备到位,咱们就能开始正式试验蒸馏酒了!我有预感,咱们的新贡酒,一定能一鸣惊人!” 她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却不知,一场无形的风波,正悄然向她袭来。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经过昨日的喧嚣,宫中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端荣贵妃依旧称病不出,长春宫门庭冷落。然而,一份由都察院某御史呈上的、语焉不详却指向明确的密奏,却被大太监冯保,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弘昌皇帝的御案上。 奏报中并未明言何事,只隐晦提及,宫中似有“厌胜巫蛊”之秽物,关乎社稷安宁,请陛下密查。 “巫蛊”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皇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历朝历代,宫廷巫蛊都是动摇国本、引发血雨腥风的大案!弘昌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冯保!”皇帝声音冰冷,“此事,你怎么看?” 冯保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道:“回陛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兹事体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奴以为,当立即秘密查证,若属虚妄,自可平息谣言;若真有其事……则必须严惩不贷,以正宫闱!” 皇帝眼中寒光闪烁,沉吟片刻,低声道:“着你亲自带可靠之人,暗中查探!重点……查一查那些近日行为异常,或是与宫外术士有所牵连的宫人!记住,务必隐秘,不得打草惊蛇!” “老奴遵旨!”冯保心中一凛,知道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在宫闱之内掀起。 就在冯保领命,开始秘密布置人手进行暗查时,御花园西北角的绛雪轩旧址,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来也巧,今日恰逢几位宗室郡王、国公夫人携女眷入宫给太后、太妃们请安。其中,便有一位与安远侯府拐着弯沾点亲的永嘉郡王妃。而这位郡王妃,正是当初在侯府意外“掳走”雪儿的那位贵妇的娘家嫂嫂。今日,她也带来了自己的小女儿,一位年方十岁、活泼好动的小郡主。 小郡主在太后宫中坐不住,便由乳母嬷嬷陪着,到御花园里玩耍。小女孩对奇花异草没太大兴趣,反而对那些偏僻的、看似“有秘密”的角落充满了好奇。不知不觉,她便跑到了荒废的绛雪轩附近。 “郡主,慢点跑!这地方荒凉,仔细脚下!”乳母嬷嬷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 小郡主却不管不顾,像只放飞的小鸟,在残垣断壁和荒草丛中穿梭。忽然,她看到一只毛色雪白、体型优美、拥有一蓝一黄异色瞳眸的狮子猫,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土。 “呀!好漂亮的猫猫!”小郡主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蹲下身,试图伸手去摸。 那猫儿正是雪儿!它被永嘉郡王妃的妹妹(那位贵妇)收养后,因其品相绝佳、性情(大部分时候)温顺,极得宠爱,时常被带入宫中陪伴解闷。今日也是随主人入宫,趁着主人们在太后处说话,它便自己溜出来“探险”了。 雪儿似乎对地下的东西格外感兴趣,刨得十分专注,连小郡主的靠近都没太在意。 “猫猫,你在挖什么呀?是宝藏吗?”小郡主好奇地凑近看。 就在这时,雪儿的爪子似乎勾到了什么,它用力一扯——竟从松软的泥土里,扯出了两个脏兮兮的、用粗糙布料缝制的小人!小人身上似乎还写着红色的字,胸口和四肢都扎着细长的银针!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画着诡异符号的黄色符纸! “呀!这是什么?”小郡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乳母嬷嬷此时也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那小人身上隐约可辨的字迹和那些银针符咒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天……天爷啊!这……这是……巫蛊厌胜之物!”乳母嬷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把将小郡主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地上的东西会吃人一般! 巫蛊!这在宫里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了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侍卫队长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东西,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怠慢,一边立刻封锁现场,严禁任何人靠近,一边火速派人去向统领和冯保禀报!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廷! 皇帝正在养心殿与成王商议边关军务,闻听冯保急匆匆的回报,以及呈上来的那两个写着生辰八字、扎满银针的布偶小人,脸色铁青,勃然大怒! “查!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胆大包天、行此魇镇之术的逆贼给朕揪出来!”皇帝的怒吼声震得殿梁都在嗡嗡作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是触及逆鳞的巫蛊大案! 整个皇宫瞬间戒严,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冯保亲自坐镇,内务府、慎刑司全部调动起来,开始大规模的搜查和审讯。重点,自然落在了那两个布偶小人身上所写的生辰八字! 顾昭之的生辰很快被核实,乃安远侯无疑。而另一个写着“庚子年癸未月甲午日丙寅时”、标注为“林晚昭”的小人,则引起了更大的波澜! “林晚昭?”皇帝看着那陌生的八字和名字,眉头紧锁,“此女何人?” 立刻有知情的内侍上前回禀,乃是安远侯府新晋的御膳房特等行走,近日奉旨研制新贡酒,颇得圣心云云。 “竟是她?”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更深的震怒!一个小小的厨娘,竟也被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诅咒?而且,是与顾昭之并列!这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给朕查!这八字从何而来!这林晚昭的真实生辰又是何时!”皇帝厉声下令。他虽恼怒,但并未立刻失去理智。这“林晚昭”的八字来得蹊跷,一个流民之女,哪来如此确切的生辰? 就在宫中因巫蛊案闹得翻天覆地、人心惶惶之际,安远侯府却还是一片宁静。 林晚昭刚结束上午的品酒工作,正伸着懒腰,准备享用小桃准备的午膳。今日的午膳有一道她点名要的酸菜白肉锅,用自家酱坊新出的酸菜和庄子上送来的新鲜五花肉炖煮,酸香开胃,在这初春微寒的天气里吃最是舒服。 她刚拿起筷子,就见顾昭之面色沉凝,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侯爷?您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林晚昭有些意外,连忙起身。 顾昭之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挥退了小桃和张妈妈,这才沉声开口:“宫中出事了。” 林晚昭心里“咯噔”一下:“出……出什么事了?” 看侯爷这脸色,肯定不是小事。 “巫蛊。”顾昭之言简意赅,将宫中发现写有他二人生辰八字的诅咒布偶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林晚昭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巫……巫蛊?!诅咒?!还是诅咒她和侯爷?!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居然在古代亲身经历了宫斗剧里的经典桥段?!这也太魔幻了吧! “不……不是……”她结结巴巴地,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谁……谁这么恨我们啊?还用这种……这种封建迷信的手段?” 她差点把“落后”两个字说出来。 顾昭之看着她那副又惊又懵、还带着点“这也行?”的荒谬表情,心中的凝重莫名消散了几分。他淡淡道:“幕后黑手尚在追查。不过,你那生辰八字,‘庚子年癸未月甲午日丙寅时’,是从何而来?” “啊?”林晚昭更懵了,“什么庚子年?我……我不知道啊!我穿……我家乡遭灾,爹娘去得早,我连自己具体多大都是估算的,哪记得住什么生辰八字?” 她穿越过来,原身的记忆本就模糊,能记住名字和大概年龄就不错了,哪里知道什么精确的八字? 顾昭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这八字,是有人故意编造,意图坐实她“命格凶煞”,甚至可能想借此牵连于他(克妻或身边人有厄运)。好恶毒的心思! “无妨。”他语气平稳,“陛下已下令严查,真相反倒容易水落石出。你近日若无必要,尽量不要出府。” 林晚昭呆呆地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她被诅咒了?用一个假的生辰八字?这……这算不算躺枪? 忽然,她想起一事,眼睛猛地瞪圆了:“等等!侯爷!您说……那诅咒的东西,是怎么被发现的?” 顾昭之面色略显古怪:“据报,是被一只猫……刨出来的。” “猫?!”林晚昭一愣,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毛茸茸的、拥有异色瞳眸的身影,“难道……是雪儿?!” “似乎是永嘉郡王妃妹妹收养的那只狮子猫,名唤雪儿。”顾昭之确认了她的猜测。 林晚昭:“!!!” 她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雪儿?!那个当初在侯府蹭吃蹭喝、最后被她“怂恿”顾昭之送走的小家伙?!它……它居然在宫里,一爪子刨出了关乎她和侯爷性命(?)的巫蛊证据?!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猫的报恩”?还是纯属巧合? 不管怎样,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林晚昭原本因为被诅咒而有些发毛的心情,瞬间变得……哭笑不得。 “雪儿……立大功了啊!”她喃喃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得让郡王妃好好奖励它小鱼干才行!” 看着她从震惊到茫然,再到现在的忍俊不禁,顾昭之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小厨娘,总能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化解紧张的气氛。 或许,正如她所说,冥冥之中,自有……猫意? 宫中的风暴还在继续,但随着雪儿这“神之一爪”,真相的曙光,已然显现。而那位躲在深宫中,自以为得计的贵妃娘娘,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精心策划的毒计,会毁在一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猫爪之下。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1章 巫蛊“震”宫闱,贵妃陷囹圄 正月十七,清晨。 京城的天刚蒙蒙亮,一层薄雾笼罩着皇城的琉璃瓦,往日这个时辰,宫里该是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的模样。可今日,整个紫禁城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宫人们个个面色惶然,脚步匆匆,连眼神交汇都透着惊恐,仿佛一夜之间,这座巍峨的宫城变成了会吃人的巨兽。 乾清宫东暖阁内,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弘昌皇帝身着明黄色常服,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跪了满地的内务府、慎刑司官员以及冯保等心腹太监。晨光透过窗棂,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那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怒意与寒气。 御案上,摊着那两个从御花园绛雪轩老槐树下挖出的布偶小人。经过一夜的紧急处理,上面的泥土已被小心拂去,露出原本粗糙的布料和歪歪扭扭、用朱砂写就的生辰八字。一个是“顾昭之”,笔迹刻意模仿,却难掩生硬;另一个写着“庚子年癸未月甲午日丙寅时”,旁边标注着“林晚昭”三个字,那八字分明是民间传说中的“扫把星”时辰,大凶大煞。 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画满诡异符号的黄色符纸,以及几缕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黑色毛发,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不适的腥气。 “查清楚了?”皇帝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跪着的人脊背发凉。 冯保深深俯首,额头几乎触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回陛下,老奴已连夜带人彻查。经内务府档案核实,安远侯顾昭之的生辰八字准确无误。而‘林晚昭’此女,乃去岁逃荒至京的流民,户籍残缺,其真实生辰已不可考,此八字显系捏造。” 他顿了顿,继续禀报:“老奴已审问过昨日所有出入御花园的宫人、侍卫,并循线追查。发现长春宫大宫女翡翠,于昨日午后曾以‘为贵妃娘娘折玉兰供奉’为由,单独进入御花园西北角,历时近一个时辰。期间,有一名身着不合体太监服、面敷厚粉的可疑男子随行,行为鬼祟。” “哦?翡翠?”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下方,“人呢?” “翡翠及其随行可疑男子,已于昨夜子时,在长春宫偏殿内被一并拿下!”冯保连忙道,“那男子经辨认,并非宫中内侍,实乃京郊白云观一火居道士,俗名张癞子,平日靠些装神弄鬼、画符驱邪的勾当糊口。现已招认,是受翡翠重金收买,潜入宫中,于绛雪轩老槐树下埋设此魇镇之物!” 火居道士!潜入宫中!行巫蛊之术!目标直指当朝超品侯爷和御前行走! 每一桩,都是足以震动朝野、血流成河的大罪! 皇帝脸上看不出表情,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翡翠可招了?指使者是谁?” 冯保头垂得更低:“翡翠起初咬死不认,只说是自己心怀怨恨,私自为之。但……慎刑司在其住处搜出了尚未用完的、与埋藏符咒同源的黄纸朱砂,以及……一包足足五十两的金叶子,绝非一个宫女所能拥有。经过……经过一番讯问,”他斟酌着用词,避开了那些血淋淋的细节,“她终于招供,是受端荣贵妃指使!金叶子和那盛放邪物的檀木盒,皆是贵妃亲自交予她!贵妃还授意,若事发,便将罪名推给永昌伯府的王氏,说是王氏丧子怀恨,指使她所为!” “端、荣、贵、妃!”皇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怒火与失望。他猛地一挥袖,将御案上的茶盏笔洗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暖阁内炸响,吓得众人浑身一哆嗦。 “好!好一个端荣贵妃!好一个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朕念旧情,只夺她协理之权,令她闭门思过!她倒好!不思悔改,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厌胜巫蛊的悖逆之事!诅咒朝廷重臣,陷害无辜宫人,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陛下息怒!”冯保等人连连叩首。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皇帝厉声道,“巫蛊之祸,动摇国本!前朝多少血泪教训?她身为贵妃,不知修身养德,反而勾结术士,秽乱宫闱,行此鬼蜮伎俩!今日她敢诅咒顾昭之、林晚昭,明日是不是就敢诅咒朕!诅咒太子!诅咒这大宁江山!” 这番话太重了!直接上升到了谋逆和动摇国本的高度!冯保等人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深吸几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沉声下令:“冯保!” “老奴在!” “即刻传朕旨意!”皇帝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端荣贵妃周氏,德行有亏,嫉恨成性,更于宫中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朕念其侍奉多年,免其死罪。即日起,褫夺其‘端荣贵妃’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北三所冷宫,永不得出!长春宫一应宫人,全部押送慎刑司严审,有牵连者,一律严惩不贷!” “是!”冯保凛然应命。褫夺封号,打入冷宫,永不得出——这对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妃来说,比直接赐死更残忍,意味着她将在无尽的寒冷、孤寂和屈辱中度过余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皇帝继续道,“涉事宫女翡翠,勾结外男,施行巫蛊,罪加一等,凌迟处死!那个火居道士张癞子,妖言惑众,潜入宫禁,同罪,凌迟!其家人,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永昌伯府王氏,”皇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虽此事非她主谋,但其人蠢钝刻薄,屡生事端。传朕口谕,申饬永昌伯治家不严,罚俸一年。王氏即日起于府中佛堂带发修行,无事不得外出,亦不得再与宫中及安远侯府有任何往来!若再敢生事,严惩不贷!” 这一连串的旨意,如同疾风骤雨,瞬间席卷了整个宫廷,并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上下。 当一队盔甲鲜明的御前侍卫,在冯保的亲自带领下,面无表情地踏入长春宫时,昔日富丽堂皇、笑语嫣然的宫殿,已是一片死寂。 端荣贵妃——不,现在该称周庶人了——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她穿着素白的寝衣,长发披散,未施粉黛,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空洞、面容憔悴的女人,仿佛不认识那是自己。 直到听到那冰冷的、剥夺她一切尊荣与希望的旨意,直到听到翡翠被拖出去时那凄厉绝望的哭喊,她才像是骤然惊醒,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叫与挣扎。 “不!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是冤枉的!是翡翠那个贱婢陷害我!是顾昭之!是林晚昭!是他们害我!”她挣脱开宫人的搀扶,扑到冯保脚下,死死抓住他的袍角,涕泪横流,“冯公公!您替我向陛下求求情!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让我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冯保看着脚下这个曾经骄纵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狼狈如斯,心中并无多少怜悯,只有一片冰凉。他微微躬身,语气是公式化的冷漠:“周庶人,陛下的旨意已下,绝无更改。请您……收拾一下吧,北三所那边,老奴已经打点过了。” “不——!”周庶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宫殿,就此彻底落寞。宫人们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驱赶着押走,珍贵的摆设被一一登记封存,只剩下空荡荡的殿宇和弥漫不散的、属于败亡的腐朽气息。 与此同时,安远侯府听竹轩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晚昭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昨日经历了被“诅咒”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虽心大,后半夜还是没太睡踏实,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直到被窗外格外明媚的阳光和隐约飘来的、小厨房里试验新酒发酵的酸甜香气唤醒,她才揉着眼睛坐起来。 “小姐,您醒啦?”小桃端着热水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八卦之色,“您可算醒了!宫里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林晚昭还有些懵:“宫里?又出什么事了?”不会是贵妃又作妖了吧? 小桃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叽叽喳喳地把一大早从各路人马那里听来的、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说了一遍:贵妃如何指使翡翠勾结道士行巫蛊,如何被雪儿一爪子刨出来,陛下如何震怒,贵妃如何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翡翠和道士如何被判处极刑,永昌伯府如何被申饬,王氏如何被禁足…… 林晚昭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成了O型。 就……就这么结束了?那个三番五次找她麻烦、心思恶毒的贵妃,就这么倒台了?还是以这种戏剧性的、栽在了一只猫爪子下的方式? “雪儿……真的立了大功了?”她喃喃道,想起那只傲娇又贪吃、拥有一蓝一黄漂亮眼睛的狮子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离谱!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觉得莫名……解气? “可不是嘛!”小桃也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满京城都在传,说咱们侯爷福泽深厚,连猫儿都来庇佑!说小姐您是有大福气的人,邪祟近不了身!还说那贵妃是自作孽不可活,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派了灵猫来揭穿她!” 林晚昭听得哭笑不得。这都传成什么了?还灵猫……雪儿当初在侯府,最大的爱好明明是偷吃她做的鱼和晒太阳打呼噜好吗? 不过,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搬开了。贵妃倒台,她的那些党羽自然树倒猢狲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地针对她和侯爷了。 她心情大好,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利落的窄袖衣裙,决定去小厨房看看她的酿酒进展。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顾昭之正站在那株老桂花树下,仰头看着枝头冒出的点点新绿,不知在想些什么。晨光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身形,玄色的衣衫衬得他侧颜如玉,只是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散尽的冷意。 “侯爷。”林晚昭走过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但上扬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顾昭之收回目光,看向她,将她那副“我很高兴但我努力憋着”的模样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醒了?宫里的事,听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嗯!小桃都跟我说了。”林晚昭点头,忍不住好奇地问,“侯爷,雪儿……真的是自己跑到御花园,正好就刨出了那个东西?”这也太巧了吧? 顾昭之顿了顿,语气平淡:“或许是巧合。也或许……猫儿嗅觉灵敏,对埋藏之物散发出的特殊气味敏感。那道士所用符纸、朱砂乃至毛发,皆非寻常之物。” 这个解释倒说得通。林晚昭想起现代社会那些能闻出毒品、炸弹的警犬,猫的嗅觉虽然不如狗,但说不定雪儿就是天赋异禀呢?或者,纯粹就是贵妃倒霉,撞上了。 “不管怎样,雪儿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林晚昭笑道,“回头得让郡王妃好好奖励它才行!对了侯爷,贵妃倒了,那个永昌伯府的王氏也被禁足了,咱们以后是不是能清净好些日子了?” 顾昭之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微微颔首:“嗯。短期内,应无人再敢生事。” 他目光落在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语气缓和了些,“你也可安心研制你的新酒了。” 提到新酒,林晚昭立刻来了精神:“侯爷说的是!我正要去看看昨天那批用不同比例‘酒引’发酵的糯米试验品呢!我觉得有个配比特别有希望!” 看着她瞬间将宫廷风波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到她热爱的“酿酒大业”中,顾昭之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柔和。或许,这正是她最可贵之处——无论外界风雨如何,她总能守住自己内心的一方净土,专注于创造美味与美好。 “去吧。”他摆了摆手。 “是!”林晚昭欢快地应了一声,像只轻盈的燕子,转身就钻进了小厨房。 顾昭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笼罩在侯府上空许久的阴霾,随着贵妃的倒台,终于开始渐渐散去。 然而,他深知,朝堂之争,世家倾轧,永远不会真正停歇。今日去了一个贵妃,明日或许还会有其他跳梁小丑。但至少眼下,他能给那个小厨娘,挣得一段相对安稳的时光,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追逐她的“小林记”和“御贡酒坊”之梦。 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对贵妃巫蛊案余波的议论与震撼之中。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此事,版本越传越玄乎。有说贵妃是前朝妖妃转世,修炼邪术的;有说安远侯顾昭之乃星宿下凡,自有神灵庇佑的;更有说林晚昭是厨神娘娘座下童女,带着使命下凡改良人间膳食的……总之,越传越离奇,倒是将林晚昭的“厨艺”光环之外,又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安远侯府却大门紧闭,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访客和应酬,摆出一副“闭门谢客,谨守本分”的姿态。顾昭之除了每日必要的上朝和处理公务,其余时间大多留在府中。而林晚昭,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她的酒坛子堆里。 小厨房几乎被她改造成了临时实验室兼酿酒作坊。窗台上、架子上、甚至地上,都摆满了大小不一、贴着不同标签的陶罐、瓷坛。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糯米饭发酵后的酸甜酒香、各种试验品或成功或失败的诡异气息、以及她用来记录数据的炭笔和纸张的味道。 “小姐,这罐闻着好酸啊……”小桃捏着鼻子,指着角落里一个陶罐。 “那个是失败品,发酵过度,快变醋了。”林晚昭头也不抬,正小心地将一种新收集的野生酵母液,滴入另一个小坛中,“不过别扔,说不定以后做菜能用上。” “小姐,这坛好像在冒泡泡!”张妈妈指着另一个密封的坛子,有些惊讶。 “冒泡泡是好事!说明酵母活跃,在产生二氧化碳!”林晚昭凑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在她的“灵感小本本”上记下一笔,“这个温度控制得不错。” 她不仅试验不同的谷物基底(糯米、大米、小米甚至玉米),尝试不同的“酒引”(酵母)配比和来源(除了自己培养的,还让顾忠帮忙搜集了一些民间老酒坊的“酒母”),还着手改进蒸馏装置。内务府拨付的铜料已经到位,她画了更详细的图纸,让庄子上找来的老铜匠对照着打造部件。 日子就在这充满酒香和忙碌气息中,平静而充实地流淌。偶尔,顾昭之会来小厨房“视察”一下,每次都免不了被林晚昭拉着品尝各种半成品的“试验酒”。 “侯爷,您尝尝这个!只用了一次蒸馏,酒精度……呃,烈度大概不高,但保留了挺多粮食的香气!” 顾昭之面不改色地接过那个小杯子,浅尝一口,眉头微蹙:“辛辣有余,醇厚不足。” “哦……那就是蒸馏次数不够,或者发酵时间还短。”林晚昭也不气馁,刷刷记下,“我再调整!” “侯爷,这个!这个我用了点红曲米一起发酵,颜色有点泛红,您看!” 顾昭之看着那杯色泽微醺的液体,尝了尝:“略有回甘,但曲味过重,压住了本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明白!红曲米比例要降低!” “侯爷……” 几次之后,连顾昭之都有些佩服她的毅力和抗打击能力。无论他给出多么“吝啬”甚至挑剔的评价,她总能瞬间找到问题所在,并立刻想出改进方向,眼睛里的光从未熄灭过。 这或许,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顾昭之心想。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是一种扎根于热爱与自信的、蓬勃的生命力。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笑着面对,然后抡起她的“锅铲”(现在是酒勺),一点点地把困难敲碎,揉进她的面团,酿进她的酒里,最终变成令人惊喜的美味。 这种生命力,对于常年身处冰冷权谋中心的他而言,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转眼到了正月末,天气渐暖,枝头的新绿越发明显。 这一日,林晚昭终于对她的某一批试验酒露出了较为满意的笑容。那是一批以优质糯米为基底,采用她自己多次提纯培养的“高活性酒引”,在温泉庄子恒温窖中发酵了整整二十天,又经过两次精心蒸馏得到的酒液。 她将酒液装入一个素白瓷瓶,小心翼翼地捧着,来到了书房。 “侯爷!”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一点点紧张,“我……我觉得这个可能有点谱了,您尝尝?” 顾昭之放下手中的公文,看向她手中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瓷瓶,又看看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点了点头。 林晚昭连忙倒出一小杯。酒液清澈透明,如同山泉,并无杂质。凑近闻,一股纯净而凛冽的粮食香气扑面而来,隐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梨子或者苹果的果香,非常淡雅。 顾昭之接过,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才缓缓送入口中。 酒液入口,第一感觉是顺滑,并不似寻常烧酒那般辛辣呛喉。紧接着,一股温润的暖意从喉间滑入胃中,同时,清澈的粮香在口中绽放,那丝极淡的果香点缀其间,让整体口感层次变得丰富。回味悠长,甘冽纯净,毫无杂味。 他细细品味着,半晌没有言语。 林晚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终于,顾昭之放下杯子,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清晰的赞赏。 “此酒,”他缓缓道,“清澈如水,入口温润,粮香纯粹,回味甘冽。虽尚显稚嫩,但已初具风骨。比之光禄寺所藏大部分贡酒,亦不遑多让。” 林晚昭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即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侯爷……侯爷这是给了极高的评价啊!比光禄寺的贡酒都不遑多让! “真……真的吗?侯爷您觉得可以?”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顾昭之肯定地点了点头,“可在此基础上,继续精进。确定最佳发酵周期、蒸馏火候,乃至思考是否需窖藏,以及窖藏时长。” “是!我明白!”林晚昭用力点头,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大半月的辛苦,无数次失败,终于看到了曙光! 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冲回小厨房继续奋斗的雀跃模样,顾昭之唇角微扬,补充了一句:“此酒可有名字?” “啊?名字?”林晚昭一愣,她光顾着研究工艺了,还真没想过取名。她看了看那清澈的酒液,又想了想它的诞生过程——经历了发酵的等待、蒸馏的淬炼,如同在黑暗中酝酿,最终得到清澈与醇香。 “叫……‘澄泉酿’,怎么样?”她试探着问,“澄澈如泉,粮香自酿。” “澄泉酿……”顾昭之低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尚可。” 那就是很不错的意思了!林晚昭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顾昭之话锋一转,看着她,“仅此一种,略显单薄。陛下若要更换贡酒,或许需有不同风味、不同品级的酒品,以对应不同场合。” 林晚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现代白酒有不同香型、不同档次一样,御用贡酒也需要有搭配豪华宴席的顶级酒,也有适合日常饮用或赏赐的中端酒。 “侯爷说的是!我可以再试试用其他谷物,或者尝试加入一些天然花果一起发酵,制作风味更独特的酒!比如桂花酒、梅子酒什么的!”她脑子飞快转动,新的灵感喷涌而出。 “嗯。循序渐进即可。”顾昭之看着她重新燃起的斗志,眼中笑意更深。 就在林晚昭抱着她的“澄泉酿”半成品,欢天喜地地准备回去继续深化研究时,墨砚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略显凝重。 “侯爷,宫里传来消息。”墨砚低声道,“陛下召您明日午后,养心殿觐见。” 顾昭之神色不变,只微微颔首:“知道了。” 林晚昭脚步一顿,看向顾昭之。贵妃刚刚倒台,陛下突然召见……会是什么事?她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忧。 顾昭之似是看出她的不安,淡淡道:“无妨。应是关于巫蛊案后续,或……你的新贡酒。”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林晚昭想了想,也是,贵妃倒台是大事,陛下肯定要跟侯爷通个气。至于新酒……说不定陛下也听说了她在埋头研制,想问问进展? 这么一想,她又放松下来,抱着她的酒瓶,信心满满地对顾昭之说:“侯爷放心!要是陛下问起,我就说……咱们的‘澄泉酿’已经有眉目了!保证不给您丢脸!” 看着她那副“我很有用”的认真模样,顾昭之眼底笑意流转,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春光正好。侯府内,酒香弥漫。一场席卷宫闱的风暴渐渐平息,而新的希望与挑战,正在这融融暖意中,悄然萌发。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2章 拨云“见”月明,侯府终安宁 二月初二,龙抬头。 京城内外,春意已浓。护城河边的柳树抽出了嫩黄的新芽,随风摇曳,如同披上了一层浅绿的轻纱。街市上,蛰伏了一冬的商贩们重新活跃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前些日子因贵妃巫蛊案带来的肃杀与恐慌,似乎也随着春日暖阳的照耀,渐渐被寻常的烟火气所取代。 安远侯府内,更是一片久违的、真正的宁静祥和。 听竹轩庭院里,那株老桂花树虽未开花,但墨绿的叶片被春雨洗得发亮,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墙角几丛迎春花开得正盛,点点金黄,热闹却不喧哗。小厨房里飘出的,不再是各种试验失败的怪异气味,而是稳定而醇厚的酒香,夹杂着偶尔点心出炉的甜香,让人闻之心安。 林晚昭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浅碧色细布衣裙,袖子挽到手肘,正蹲在一个半人高的小型定制蒸馏器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冷凝管末端滴落的酒液。这是庄子上的铜匠根据她最终修改的图纸,花了足足半个月才打造组装好的“一代实验型蒸馏装置”,虽然比起现代设备简陋得多,但在这个时代,已算是精巧。 清澈透明的酒液,以稳定的速度,一滴,一滴,落入下方接取的玉碗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酒香比之前用土法蒸馏时更加纯粹、集中,少了些杂醇的呛味,多了份凛冽的粮香。 小桃在一旁帮着记录时间、控制炉火,张妈妈则准备着午膳的食材,时不时抬头看看自家姑娘那专注的侧脸,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小姐,这一壶接完,大概能有多少啊?”小桃看着那玉碗中渐渐积累起来的、不过小半碗的酒液,小声问道。 “这是二次蒸馏后的精华部分,叫‘酒心’,量不会太多,但品质最好。”林晚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滴落的酒液,解释道,“前面蒸馏出来的‘酒头’度数太高,味道冲,后面出来的‘酒尾’又太淡,杂味多。只要中间这段最纯净的。” 这是她结合现代蒸馏酒“掐头去尾”工艺和无数次试验总结出来的经验。为了找到最佳的“截酒”时机,她不知浪费了多少试验品,喝了多少半成品,差点把自己练成“酒精考验”的战士。 终于,当酒液的颜色和流速开始发生细微变化时,她果断示意小桃移开玉碗,换上一个陶罐接取后续的酒液。 她拿起那半碗珍贵的“酒心”,凑到鼻尖深深一嗅——香气清冽而富有层次,初闻是纯粹的粮食烘焙后的焦香,细嗅之下,又隐约有一丝类似熟梨的果甜和淡淡的花香(来源于她特意挑选的、带着天然花香的酒曲)。浅浅抿了一小口,酒液在舌尖化开,口感绵柔,入喉顺滑,一股暖意缓缓升腾,回味干净悠长,丝毫没有烧灼感或酸涩味。 “成了!”林晚昭眼睛骤然亮起,忍不住低呼一声。经过近两个月的反复试验、调整、失败再重来,这款以糯米为主料、融合了她精心培育的酒曲和改良蒸馏工艺的“澄泉酿”,终于达到了她心目中“基础款御酒”的标准! “真的?小姐太好了!”小桃也高兴地拍手。 张妈妈笑着凑过来:“姑娘快尝尝,跟之前的比怎么样?” 林晚昭又小心地品了一点点,仔细感受着口腔中的余味,肯定地点点头:“比之前所有试验品都好!口感更干净,香气更纯正,回味也更长!最关键的是,这种酿造和蒸馏方法可以稳定复现!” 这才是能作为贡酒的关键——品质稳定,批量可控。 她宝贝似的将那半碗“酒心”倒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巧精致的青瓷酒瓶中,用软木塞仔细封好。这只是第一批成功品,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窖藏观察,看其风味是否会随着时间变得更好。同时,她也打算用同样的工艺,尝试用大米、高粱等其他谷物作为原料,酿造不同风味的基酒。 正美滋滋地规划着后续实验,院外传来了熟悉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林晚昭耳朵一动,立刻将酒瓶藏到身后(虽然知道瞒不过),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侯爷!” 顾昭之今日未着官服,只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云纹直裰,腰间系着同色丝绦,越发显得身姿清隽,气质出尘。他信步走进小厨房,目光扫过那个还在微微散发余热的蒸馏装置,又落在林晚昭那藏不住喜悦和一点小得意的脸上。 “看来,是有进展了?”他语气平淡,却并非询问。 林晚昭嘿嘿一笑,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青瓷小瓶拿出来,双手奉上:“侯爷英明!刚蒸馏出来的‘酒心’,我觉得……成了!您再给把把关?” 顾昭之接过那尚带余温的小瓶,拔开软木塞。一股比他以往所闻任何一次试验酒都更清冽、更纯粹的香气飘散出来,让他眉梢微动。他并未直接饮用,而是先观其色——清澈透明,毫无悬浮;再闻其香——粮香突出,果香若隐若现,层次分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后,他才取过一个小杯,倒了浅浅一个杯底,缓缓饮下。 酒液入口的瞬间,顾昭之眼底便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这口感……与他之前尝过的所有试验品,甚至与市面上大部分名酒,都截然不同。没有预想中的辛辣刺激,反而是一种奇特的绵柔与顺滑,酒体的力量是徐徐展开的,香气在口中层层释放,最后留下的是干净悠长的回甘。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细细回味。林晚昭紧张地看着他,连小桃和张妈妈都屏住了呼吸。 “此酒,”顾昭之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柔中带刚,清冽甘醇,余韵绵长。确与前不同。” 他看向林晚昭,“此即你所谓‘澄泉酿’?” “对对!就是‘澄泉酿’!”林晚昭连忙点头,心花怒放。能得到挑剔的侯爷这么正面的评价,简直比得了皇帝赏赐还开心!“侯爷觉得,这个水平……够格当贡酒的基础款了吗?” “可。”顾昭之言简意赅,却是一锤定音。“不过,仍需窖藏观察,确保其稳定性。你方才所说,可稳定复现,是关键。” “嗯嗯!酿造流程和参数我都详细记下来了!”林晚昭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原料和条件稳定,出酒的品质偏差不会太大!我还想试试用其他粮食,或者加点桂花、梅花一起发酵,做出不同风味的!” 看着她那副雄心勃勃、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的样子,顾昭之眼底漾开淡淡的笑意。他将小瓶递还给她:“既已有成,便按你的想法继续。所需物料、人手,直接报与顾忠即可。” “谢谢侯爷!”林晚昭欢喜地接过酒瓶,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顾昭之目光掠过她沾了点点酒渍和烟灰的袖口,以及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生机勃勃的脸颊,忽然觉得,这听竹轩内氤氲的酒香与炊烟,比任何熏香都更令人心静。 “明日,随本侯去趟庄子。”他忽然道。 “去庄子?”林晚昭一愣,“是去看酱坊,还是……酒坊的地基?” 御贡酒坊的选址和前期规划已经基本确定,就在温泉庄子旁边,依山傍水,取水方便,距离她的实验小厨房也不远。图纸是她和顾昭之一起敲定的,兼顾了实用性、卫生标准和一定的美观。 “皆可。”顾昭之道,“春耕在即,庄子上的事宜也需理会。你的‘澄泉酿’既已成形,酒坊建造也需加快。另外,”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庄子上今春新发的荠菜、马兰头甚为鲜嫩,可采些回来。” 林晚昭眼睛顿时更亮了!荠菜!马兰头!这可是春天最鲜美的野菜啊!荠菜馄饨、马兰头拌香干……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去!一定去!”她忙不迭地点头,瞬间将酒坊大事和春日野菜画上了等号。 顾昭之看着她那副馋嘴模样,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小厨房。 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林晚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是因为她的酒成功了?还是因为……贵妃倒台后,朝中再无人敢明着使绊子,侯爷肩上的压力也轻了不少? 不管怎样,侯府上下如今的气氛,确实是穿越以来最轻松安宁的时候。连门口轮值的侍卫,站姿似乎都没那么紧绷了。 次日,天气晴好,春风拂面。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在数名便装侍卫的簇拥下,驶出了安远侯府,朝着京郊的小林庄行去。顾昭之和林晚昭同乘一车。 车内空间宽敞,铺着柔软的垫子,小几上固定着茶具和点心盒子。林晚昭昨晚兴奋了半宿,起了个大早,此刻马车轻轻摇晃,暖风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让她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她强打精神,扒着车窗朝外看。道路两旁,农田里的冬小麦已经返青,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春日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天空湛蓝如洗,几缕白云悠闲地飘着。 “还是外面空气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叹道。整日闷在府里研究酿酒,虽然充实,但偶尔出来透透气,看看广阔的天地,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顾昭之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卷书,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阳光透过车窗,在她微微仰起的侧脸上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自然上扬着,带着单纯的快乐。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书卷上,只是那书页,半晌未曾翻动。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约莫一个时辰后,便看到了小林庄的轮廓。庄头陈大早已得了消息,带着几个得力的庄户,在庄子入口处恭敬等候。 “侯爷,林东家!”见马车停下,陈大连忙上前行礼,脸上是质朴而真诚的笑容。他身后跟着的林晚昭之前指点过的、那个孩子生了皮肤病(后被林晚昭用食疗和草药调理好)的佃户老周,更是激动得眼圈都有些发红,连连作揖。 “陈大叔,周叔,不必多礼。”林晚昭跳下马车,笑着说道,“庄子上一切都好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好着呢!”陈大连连点头,“托侯爷和林东家的福,去冬今春都顺当!酱坊那边,第二批豆酱和面酱已经开始发酵了,看情形比第一批还好!温泉边的暖房里,按您说的法子种的小油菜和菠菜,已经能摘第一茬了,嫩得很!” 林晚昭听得高兴:“太好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她又看向老周,“周叔,孩子怎么样?身上那些红疹子没再犯吧?” 老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没犯!一点都没再犯!吃了东家您让种的胡萝卜和青菜,又按您说的法子隔三差五吃点猪肝(庄子上养猪),娃子现在活蹦乱跳的,比年前胖了一圈!东家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说着又要跪下磕头。 林晚昭赶紧拦住:“周叔快别这样!孩子好了就行!以后饮食上多注意,多吃些不同颜色的蔬菜瓜果!” 顾昭之在一旁静静看着林晚昭与庄户们熟稔而真诚地交谈,看着她因为庄子上一点小小的进步和庄户们的感激而发自内心绽放的笑容,眼神深邃而柔和。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力,能很快融入不同的环境,用她的真诚和切实的帮助,赢得他人的信任与爱戴。这与他在朝堂上见惯的虚与委蛇、利益交换,截然不同。 在陈大的引领下,他们先去了酱坊。经过扩建和整顿,如今的酱坊已初具规模,一排排半埋在地下的酱缸整齐排列,缸口用洗净的白布和竹笠覆盖,透着一种古朴而有序的美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酱香。 林晚昭仔细检查了几个标记着不同日期入缸的酱缸,揭开白布看了看发酵情况,又用手指蘸了点酱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一批的温湿度控制得不错,菌丝长得均匀,味道也正。” 陈大在一旁憨厚地笑着:“都是按东家您留下的法子,每日定时查看,该透气透气,该压缸压缸,不敢马虎。” 离开酱坊,他们又去了温泉边的暖房。这是利用温泉的余热,用厚土坯和透光油纸搭建起来的简易温室,虽然简陋,但在早春时节,里面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嫩绿的小油菜、深绿的菠菜、还有几畦刚刚冒头的茼蒿,长势喜人。 “真水灵!”林晚昭蹲下身,摸了摸那脆嫩的菜叶,欣喜道,“有了这个,咱们侯府冬天和早春就不缺新鲜叶菜吃了!多出来的,等‘小林记’开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顾昭之也走进暖房,感受着里面比外面明显温暖湿润的空气,看着那些在寒冷季节难得一见的绿色,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厨娘的奇思妙想,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实效。 最后,他们来到了规划中的御贡酒坊选址。这里位于庄子东侧,背靠一片缓坡,坡下有清澈的溪水流过,取水极为方便。地势平坦开阔,已经初步平整过土地,打下了界桩。 “侯爷,东家,工匠们已经看了图纸,材料也陆续运到了,只等您二位最后定夺,便可动工开建。”陈大指着那片空地说道。 林晚昭拿出她画得密密麻麻的规划图,对照着实地,又跟顾昭之和陈大商讨了一些细节,比如排水沟的位置、不同功能房舍的布局、防火设施的设置等等。顾昭之虽然话不多,但每每开口,都切中要害,提出的建议既符合规制,又兼顾实用。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春风带来远处田野的气息和隐约的酱香、酒香。林晚昭听着顾昭之清冷而条理清晰的嗓音,看着眼前这片即将拔地而起的、属于她和这个时代共同的“事业”,心中充满了踏实与憧憬。 正事商议得差不多,林晚昭终于想起了她心心念念的野菜。 “陈大叔,庄子上哪儿有荠菜和马兰头啊?鲜不鲜?”她眨着眼睛问。 陈大哈哈一笑:“东家惦记这个呢?后山脚下,溪水边那片坡地上,多得是!今年春气暖,发得早,又嫩又肥!我让家里的带您去挖?” “不用不用!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挖野菜就得自己动手才有意思!”林晚昭连忙摆手,又看向顾昭之,眼睛亮晶晶的,“侯爷,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当散散步?” 顾昭之看着她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瞬,终究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于是,陈大指了路,林晚昭便兴致勃勃地拎着个小竹篮,带着小桃,身后跟着负手缓行的顾昭之,朝着后山溪边走去。 溪水淙淙,清澈见底,偶尔能看到小鱼小虾游过。阳光透过稀疏的林荫,洒下斑驳的光点。坡地上,果然如陈大所说,星星点点地长满了鲜嫩的荠菜和马兰头。荠菜贴着地皮,叶片呈羽状分裂,开着细小的白花;马兰头则一丛丛的,茎叶紫红带绿,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哇!这么多!”林晚昭欢呼一声,蹲下身就开始动手。她手法熟练,用小铲子连根撬起整株荠菜,抖掉泥土,整齐地码进篮子里。小桃也学着她的样子,主仆俩一边挖,一边叽叽喳喳地辨认着哪种更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昭之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并未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因为发现一丛特别肥大的荠菜而惊喜低呼,看着她鼻尖沾上一点泥土而不自知,看着她偶尔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比春日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春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衣袂,带来泥土、青草和野菜的清新气息,也带来她清脆悦耳的笑语。远处是宁静的田野和忙碌的庄户,近处是潺潺的溪水和专注挖野菜的主仆。 这一刻,没有朝堂的明争暗斗,没有宫廷的阴谋诡计,没有那些沉重的责任与算计。只有最寻常的春日田园,和最简单纯粹的快乐。 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宁静与平和,悄然漫上顾昭之的心头。他忽然觉得,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那个小厨娘像只快乐的田鼠般忙碌,似乎……也不错。 林晚昭挖了满满一篮子荠菜和马兰头,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顾昭之面前,献宝似的举起篮子:“侯爷您看!晚上回去就包荠菜鲜肉馄饨!马兰头用香干拌了,淋点香油,肯定特别爽口!” 篮子里,翠绿鲜嫩的野菜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晶莹的水珠,生机勃勃。 顾昭之目光落在那些野菜上,又移到她因为劳作而泛着健康红晕、带着满足笑意的脸上,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马车载着满满的收获(野菜、新酱样品、暖房蔬菜)和愉悦的心情,缓缓驶离了安宁祥和的小林庄,驶向华灯初上的京城。 车厢内,林晚昭靠着软垫,怀里抱着她的野菜篮子,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晚上的菜单,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脑袋一点一点,竟是靠着车壁睡着了。她今日起得早,又忙活了一天,实在是累了。 顾昭之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轻浅。他沉默片刻,伸手,轻轻将滑落的一缕碎发替她拢到耳后,动作轻缓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然后,他拿起旁边折叠整齐的薄毯,展开,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碾过春日傍晚的暖风,驶向那个名为“家”的、终于拨云见日、迎来安宁的侯府。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3章 酒坊“试”新曲,玉液初飘香 春风一日暖过一日,吹开了京城护城河边的垂柳,也吹动了小林庄御贡酒坊工地上忙碌的尘土。 自那日从庄子挖野菜归来,林晚昭像是被那满篮的鲜绿和溪边的暖风彻底注满了能量,一头扎进了她的“酿酒大业”中,干劲比庄子上拉磨的驴子还足。听竹轩小厨房里那些瓶瓶罐罐的初级试验已告一段落,“澄泉酿”的基础工艺算是初步定型。接下来,就是要在庄子上那个刚刚打下地基、还散发着新鲜木石气息的酒坊里,把这纸上谈兵的“方子”,变成实实在在、能稳定产出美酒的“生产线”。 这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晚昭就换上了那身专门让张妈妈改制的、利落的靛蓝色细棉布工装——窄袖、束腰、裤脚扎紧,头发也全部挽起包在同色的头巾里,活脱脱一个俏丽的小工匠。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沓画满标记的图纸和她的“灵感小本本”,身后跟着同样打扮利落、拎着大食盒的小桃,主仆二人坐着侯府安排的青帷小车,再次出了城,直奔小林庄。 马车轱辘碾过官道,林晚昭却没了上回赏春的闲情,脑袋里全是一组组数据、一个个问号:发酵窖的深度和通风口设计合不合理?蒸馏器的大型化复制会不会影响出酒品质?不同批次粮食的微小差异该怎么控制?还有最让她心心念念的——试验新酒曲! “澄泉酿”用的是她之前培养的“高活性酒引”,效果虽好,但风味相对单一、清澈。要想做出更有层次、更具特色的御用贡酒,甚至未来开拓“小林记”酒铺的不同产品线,就必须在酒曲上下功夫。酒曲,就是酒的“魂”,决定了酒的骨架和风味走向。 她早就在盘算,要利用小林庄得天独厚的资源——温泉边特有的湿润小气候催生的各种野花、庄子上自己种的果子、甚至后山那些不起眼却带着独特香气的草药——来制作一批“特色酒曲”。比如,用庄头陈大媳妇晒的干桂花,试着做“桂花曲”;用温泉暖房里最早一批成熟的小金桔,尝试“金桔曲”;还有她从乌孙香料秘方里得到的灵感,想试试加入极少量的、性质温和的芳香植物,看能否酿出带有独特复合香气的“秘香曲”…… 想法很多,但实践起来,每一步都是未知数,都可能伴随着失败和……嗯,不太美妙的气味。 马车在酒坊工地前停下。原本的空地上,如今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匠人们吆喝着号子,扛木料、砌砖石、挖地窖,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新鲜木材的清香、湿润的泥土味,以及远处酱坊飘来的、越发醇厚的酱香。 陈大正在工地上拿着图纸比对,见林晚昭来了,连忙迎上来:“林东家,您来得正好!您看,这发酵窖的地基,按您说的,又往下深挖了半尺,四周也留好了通风竹管的位置!” 林晚昭跳下马车,先没去看图纸,而是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希望和汗水气息的空气,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陈大叔辛苦!大家伙儿都辛苦了!” 她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匠们,提高声音道,“今儿中午加菜!小桃带了刚卤好的酱肉和炊饼,管够!” 工匠们闻言,纷纷停下活计,笑着朝这位没半点架子、还总惦记着他们吃食的年轻东家打招呼、道谢,干劲儿更足了。 林晚昭在陈大的陪同下,仔细查看了工程进度。发酵窖区、蒸馏工坊、储酒库、原料处理间……每个区域的布局都基本按照她的图纸在进行,虽然很多细节还在摸索,但整体框架已初见雏形。她一边看,一边提出些细微的调整意见,比如某个通风口的角度,某处排水沟的坡度,陈大都一一记下。 巡视完工地,林晚昭便一头钻进了临时搭建的、用于前期试验的“曲房”。这里远离主要工地,相对安静,是她和几个从庄子上挑选出来的、手脚麻利又细心的妇人专门折腾酒曲的地方。 曲房里,靠墙一排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盆、竹匾。有的里面铺着蒸熟放凉的麦粒或米粒,正等待接种曲种;有的已经长出了一层或白或黄或淡绿的绒毛,散发出或清香或微醺的复杂气息;还有几个陶盆,里面的曲块似乎长得不太对劲,颜色发暗,气味也有些……嗯,难以形容。 “东家,您看这盆‘桂花曲’,”一个姓周的婶子指着一个竹匾,有些担忧地说,“按您说的法子,把干桂花磨碎了混在曲料里,头两天长得还好,香喷喷的,可这两天,这绒毛颜色有点发灰,味道也淡了……” 林晚昭凑近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实,桂花的甜香几乎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沉闷的、类似潮湿谷物的味道。她用手指轻轻捏起一点长着灰绒毛的曲料,在指尖捻开,仔细观察。 “湿度可能还是没控制好,”林晚昭蹙眉思考,“桂花吸湿,可能让局部曲料过湿了,影响了曲霉的正常生长。周婶,这盆先单独放着,标记一下。下次试试把桂花先用小火微微焙干一下,或者减少一点用量,再看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好嘞!”周婶连忙应下,拿出林晚昭发的炭笔和小木牌,仔细记下。 旁边另一个陶盆则让林晚昭眼睛一亮。那是一盆试验性的“金桔曲”,用的是庄子上温泉暖房产出、个头小巧、皮薄汁多的金桔。她让人将金桔连皮捣碎成泥,与蒸熟的碎米混合制曲。此刻,这盆曲料上长出的绒毛洁白如雪,蓬松柔软,凑近了闻,能清晰地闻到金桔特有的清新果酸香气,混合着谷物发酵的微甜,十分怡人。 “这个好!”林晚昭忍不住赞道,“王婶,这盆金桔曲记下来,保持现在的温湿度,等它成熟!到时候用它来发酵一批糯米试试,说不定能做出带果香的甜米酒!” 被点名的王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然而,试验并非总是顺利。最里面那个陶盆,是林晚昭最大胆的尝试——“秘香曲”。她小心翼翼地加入了极少量的、性质温和的野生薄荷叶碎和一种庄子后山采的、带有淡淡松木香的草籽(她确认过无毒且可食用)。结果…… “东家,这盆……味儿有点冲。”连最沉稳的赵大娘都忍不住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 林晚昭硬着头皮凑过去。只见那盆曲料上的绒毛长得倒是旺盛,但颜色斑驳,黄绿交错,散发出的气味……怎么说呢,像是薄荷牙膏、松木刨花和某种未成熟的青果子混合在一起,还隐隐有股类似……猫尿的腥臊气? “……”林晚昭也被这诡异的气味冲得后退半步,嘴角抽了抽。得,这盆算是彻底失败了。看来那些野生植物的挥发性物质与曲霉作用,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奇怪变化。 “这盆……标记为‘失败,气味诡异,勿用’。”林晚昭无奈地摆摆手,“搬到外面通风处放着吧,看看过几天味道会不会散掉,或者……能不能用来驱虫?”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一上午就在这反复的查看、记录、调整、偶尔的惊喜和更多的“意外”中过去了。林晚昭鼻尖上沾了不知道是面粉还是曲霉的白色粉末,也浑然不觉。小桃跟在她身后,帮着递东西、做记录,也被各种新奇或古怪的气味熏陶得晕头转向。 午时,工匠和妇人们暂时歇工,围坐在工地旁临时搭起的凉棚下,享用小桃带来的加餐——酱香浓郁、肥瘦相间的卤肉,夹在松软烫手的炊饼里,再配上一碗庄子上自产的、清爽的青菜豆腐汤。简单的吃食,却因分量足、味道好,让所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疲惫一扫而空。 林晚昭也拿了个夹肉炊饼,一边啃,一边还在脑子里琢磨着曲房里的问题。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远处是渐渐成型的酒坊轮廓,近处是工匠们满足的咀嚼声和谈笑声,她忽然觉得,这种脚踏实地、一点一滴亲手建造和创造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下午,林晚昭将试验酒曲的注意事项又跟几位婶子强调了一遍,留下新的试验方案,便带着小桃去了已经初步完工的、第一个小型试验发酵窖。 这个窖不大,就挖在酒坊选址旁边,主要是为了提前试验不同酒曲在实际发酵中的效果。窖里阴凉湿润,沿着窖壁挖了一排凹槽,里面固定着十几个大小一致的陶坛,坛口用油纸和泥封得严严实实。 这些陶坛里,装的都是用“澄泉酿”基础工艺处理的糯米饭,但接种了不同的试验酒曲。有的已经封坛发酵了七八天,有的才三四天。 林晚昭让陈大帮忙,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标记着“金桔曲-五日”的陶坛搬了出来,放在窖口光线好些的地方。她亲自用小锤和凿子,仔细地撬开坛口的泥封,掀开油纸。 顿时,一股比在曲房时更为浓郁、也更为复杂的香气涌了出来!不再是单纯的粮食香或果香,而是一种糅合了糯米甜醇、酒曲发酵产生的微醺酒意、以及金桔那股活泼清冽果酸的复合气息。像是一个活泼的少女,带着微醺的笑意,捧着一篮刚摘的、挂着露珠的金桔向你跑来。 林晚昭眼睛一亮,用一根长长的竹提子,从坛中小心地舀出一点发酵中的酒醪。酒醪尚未完全液化,还带着些糯米的颗粒感,但颜色已变得清亮了许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诱人的琥珀色。她将酒醪倒入一个小碗,先是观察色泽和质地,然后凑近深深一嗅,最后才用舌尖沾了一点,细细品味。 入口是明显的甜,来自糯米本身的糖分和初步发酵产生的酒精前体;紧接着是金桔那股独特的、略带刺激感的清新酸味,很好地平衡了甜度,让口感变得清爽;而后,一股温润的、属于米酒的醇厚感慢慢从舌根泛起,带着令人愉悦的微醺暖意。虽然发酵还未完全结束,酒精度还不够,但风味框架已经非常清晰,且有特色! “成了!这个路子对了!”林晚昭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成就感。她转向眼巴巴看着她的陈大和小桃,将小碗递过去,“陈大叔,小桃,你们也尝尝!小心点,还没完全成酒,但味道已经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大小心翼翼地尝了一点,咂咂嘴,憨厚的脸上露出惊奇的笑容:“嘿!还真有股子橘子香味!甜丝丝的,又不腻人!东家,这酒要是成了,肯定好卖!” 小桃也尝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小姐!这个好喝!比咱们之前做的那些试验酒都好喝!有果子味儿!” 得到了最质朴的肯定,林晚昭心里更美了。她连忙让陈大将这个坛子重新封好,放回原处,叮嘱一定要保持窖内温度稳定,继续发酵。同时,她也对其他的试验坛子充满了期待。 “走,咱们再去看看那几坛用普通酒曲和‘桂花曲’发酵的!”她兴致勃勃,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工地那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工匠跑过来,对陈大说:“庄头,侯爷来了!” 林晚昭一愣,抬头望去,只见顾昭之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身姿挺拔,正负手站在酒坊工地的边缘,墨砚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后。春日午后的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微微侧头,似乎正在听墨砚低声汇报着什么,神情是一贯的清冷平静,但目光却精准地投向了她所在的发酵窖方向。 他怎么突然来了?林晚昭心里嘀咕,手上还沾着刚才尝酒醪留下的痕迹。她连忙用旁边准备好的布巾擦了擦手,又下意识地拍了拍沾了尘土和曲霉的衣襟,这才带着小桃和陈大快步迎了过去。 “侯爷。”林晚昭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抬起脸时,又忍不住露出了带点小得意的笑容,“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顾昭之目光在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鼻尖那点未擦净的白色粉末上掠过,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顺路。进展如何?” “回侯爷,挺顺利的!”林晚昭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转身指向发酵窖的方向,开始滔滔不绝,“您看那边!第一批试验酒曲发酵的米酒已经出味儿了!特别是用金桔做的那批,果香和酒香融合得特别好!还有酒坊的主体,地基都打好了,发酵窖的通风也按新方案改了……” 她语速又快又兴奋,仿佛要把这一天的成果和喜悦全部倒出来。 顾昭之安静地听着,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和话语,扫过初具规模的工地、散发着各种气味的曲房、以及那个被她寄予厚望的发酵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热情和成就感,那是一种纯粹为创造和发现而快乐的热情,与他平日里在朝堂工部听到的那些关于营造、水利的汇报截然不同。 “……就是还有几批试验曲失败了,味道有点怪。”林晚昭说到兴奋处,也不忘吐槽自己的失败,“特别是加了薄荷和松香草籽的那盆,那味道……简直了!” 她做了个夸张的嫌弃表情。 顾昭之看着她那生动的表情,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语气依旧平淡:“试验失败,亦是常事。找出缘由即可。” “嗯!我知道!”林晚昭用力点头,“已经记下来了,下次调整比例或者换别的材料试试!”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又是一亮:“对了侯爷!刚才那坛‘金桔曲’发酵的酒醪味道真的很不错!虽然还没完全成酒,但风味已经出来了!您……要不要尝尝看?” 她期待地看着他,像只急于向主人展示自己新发现宝藏的小狗。 顾昭之对上她那亮晶晶、写满“快夸我快夸我”的眼神,沉默了一瞬,微微颔首:“可。” 林晚昭顿时笑开了花,连忙对陈大道:“陈大叔,麻烦您再把刚才那坛搬出来一下!” 陈大应声而去。很快,那坛珍贵的、才发酵了五天的“金桔酒醪”再次被搬到了窖口通风处。 林晚昭亲自上前,又如法炮制地打开封口。那股混合着米酒醇甜与金桔清酸的独特香气再次弥漫开来,比刚才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她取来两个干净的小盏,用竹提子小心地舀出两盏略显浑浊但香气扑鼻的酒醪,一盏双手奉给顾昭之,一盏自己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评价。 顾昭之接过小盏,先观其色——琥珀微浊;再闻其香——果甜酒醇,清新别致;最后,他缓缓将盏沿送至唇边,浅尝一口。 酒醪入口,口感尚未完全清澈,带着细微的颗粒感,但那股活泼的金桔酸香与糯米甜醇交织的味道却瞬间抓住了味蕾。酸得恰到好处,解了甜腻;甜得自然温润,托住了酸爽。虽然酒体还很年轻,缺乏陈酿的厚度,但那种新鲜、生动、充满春日果园气息的风味,却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 他细细品味着,半晌没有言语。 林晚昭的心又提了起来,忍不住小声问:“侯爷……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酸?还是太甜了?发酵时间可能还短了点……” 顾昭之抬眸,看向她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缓缓道:“酸甜得当,果香清新,初具风骨。”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比‘澄泉酿’基础款,更多几分趣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评价,已是极高!不仅肯定了这试验品的成功,还点出了它与“澄泉酿”的不同优势——更有趣味,更有特色! 林晚昭悬着的心瞬间落地,随即被巨大的喜悦淹没。她眉眼弯弯,忍不住也喝了一大口自己盏中的酒醪,那微酸带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仿佛把一整天的辛苦和此刻的开心都酿了进去,甜到了心里。 “侯爷喜欢就好!”她声音里都带着雀跃,“等这批酒完全发酵好了,我再蒸馏提纯一下,味道应该会更醇厚!到时候,咱们可以把它定位成‘春日果香酒’或者‘宴饮开胃酒’!” 看着她已经开始畅想产品定位和命名的兴奋模样,顾昭之眼底笑意更深。他将盏中剩余的酒醪饮尽,那清新鲜活的滋味在口中停留片刻,才缓缓散去。 “既有进展,便按你的想法继续。”他放下小盏,语气平和,“酒坊建造,亦需抓紧。春耕后,庄户有余力,可多调拨些人手。” “是!谢谢侯爷!”林晚昭连忙应下。有了侯爷这句话,人力物力就更有保障了。 顾昭之又在工地上略站了站,听林晚昭叽叽喳喳地说了些其他试验品的设想和酒坊接下来的规划,并未多做停留,便带着墨砚离开了。他来去如风,仿佛真的只是“顺路”来看看。 但林晚昭的心情,却因他这一趟“顺路”和那几句简短的肯定,变得更加明媚起来。她看着顾昭之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庄子路口,转身对着初具规模的酒坊和那一排排试验陶坛,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夕阳西下,将酒坊工地的影子拉得很长。工匠们陆续收工,说笑着散去。曲房里的婶子们也收拾好器具,准备回家。林晚昭和小桃最后检查了一遍各个试验品的标记和保存情况,这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满腔的喜悦,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马车轻轻摇晃,林晚昭靠着车壁,怀里还抱着她的“灵感小本本”,上面又添了许多新的记录和涂鸦。她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笼罩在暮色中的田野,闻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属于春天的花草香气和远处庄户人家的炊烟味,嘴角不自觉地一直上扬着。 酒坊试新曲,玉液初飘香。 虽然离真正的“玉液”还差得远,虽然还有无数困难等着她去克服,但至少今天,她看到了希望,尝到了成功的滋味,还得到了那个总是“吝啬”夸奖的腹黑侯爷的肯定。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穿越以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斗智斗勇,都是值得的。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旁边的小桃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小桃指着她的鼻尖,“您这儿……还沾着白粉呢!是不是上午在曲房弄上的?” 林晚昭一愣,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点干了的粉末。她也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说:“这说明本姑娘今天劳动了!深入一线了!” 主仆俩笑作一团。马车载着笑声和希望,驶向华灯初上的安远侯府。车外,春风沉醉;车内,酒香(虽然很淡)微醺,未来可期。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4章 侯爷“品”新酿,醉语露真情 自打那日从小林庄回来,林晚昭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在听竹轩小厨房和城外酒坊工地之间转个不停。白日里,她要么对着蒸馏器的图纸修修改改,要么埋头调配新的试验酒曲配方,要么就带着小桃往庄子上跑,亲自盯着酒坊的建造进度和第一批试验酒的发酵情况。晚上回了府,还要在灯下整理记录,分析数据,常常熬到深夜,眼睛都熬红了。 张妈妈心疼她,变着法儿给她炖补汤,什么天麻乳鸽汤、枸杞红枣乌鸡汤,可林晚昭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按时吃,汤更是常常放到凉。小桃也劝,可劝不住自家小姐那股子“不折腾出点名堂不罢休”的劲头。 顾昭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偶尔会在听竹轩“偶遇”匆匆扒拉两口饭又准备去书房画图的林晚昭,或是深夜回府时,看见她小厨房的窗户还透出温暖的烛光。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顾忠暗中又调拨了两个稳妥的婆子去庄子酒坊帮忙,减轻她一些琐事的负担,又嘱咐小桃和张妈妈,务必盯着她按时用膳休息。 转眼又过去了十来日。春风彻底吹走了最后一丝寒意,听竹轩庭院里的老桂花树抽出了满树嫩绿的新叶,墙角那几丛迎春花早已开败,换上了不知名野花的点点芬芳。小林庄的酒坊主体建筑已经立了起来,青砖灰瓦,虽不华丽,却透着一种踏实厚重的气息。而第一批接种了不同试验酒曲的糯米,也在恒温发酵窖中,悄然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这日午后,林晚昭刚从庄子上回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她一进听竹轩院门,就直奔小厨房,从随身带着的藤编食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两个用油纸和软木塞封得严严实实的小陶罐。 “小姐,这是什么宝贝?”小桃好奇地凑过来。 “宝贝!大宝贝!”林晚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紧张,“第一批试验酒,昨天夜里刚刚完成最后一次蒸馏!我特意留了最精华的‘酒心’,带回来给侯爷尝尝!” 这两个小陶罐,一罐装的是用“澄泉酿”基础工艺和基础酒曲酿造的,算是“对照样”;另一罐,则是用上次得到顾昭之好评的“金桔曲”发酵、并经过同样工艺蒸馏提纯后的“金桔风味酒”。为了这两小罐酒,她不知道在庄子上和工匠们反复调整了多少次发酵温度、蒸馏火候,失败了多少次,才最终得到这不足二斤的、清澈透亮的精华。 “真的成了?”小桃也激动起来,“就是上次侯爷说‘有趣致’的那个?” “嗯!”林晚昭重重点头,将两个小陶罐放在阴凉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封口,“不过到底成不成,还得侯爷这位‘终极评委’说了算!”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忐忑。这次带回来的,可是接近成品的新酒,不是上次那种半成品酒醪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顾昭之应该已经下朝回府,此刻可能在书房。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端起放着两个小陶罐的红木托盘,对小桃说:“我去书房找侯爷,你让张妈妈准备几样清爽的小菜,万一……万一侯爷要品酒呢?” “是!小姐!”小桃脆生生应了,立刻转身去安排。 林晚昭端着托盘,稳了稳心神,朝着主院书房走去。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廊檐,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次的新酒,倾注了她太多心血,也承载了她对御贡酒坊和“小林记”未来的期望。侯爷会喜欢吗?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 走到书房外,墨砚如同往常一样守在门口,见她端着东西过来,微微颔首,低声道:“侯爷在里面,林行走请进。” “谢谢墨砚大哥。”林晚昭道了谢,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顾昭之清冷平稳的声音。 林晚昭推门而入。书房内窗明几净,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心神宁静。顾昭之正坐在书案后,手持朱笔批阅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盘和那两个小陶罐上。 “侯爷。”林晚昭行了个礼,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案旁的矮几上,“奴婢……新得了两小罐酒,是庄子上第一批试验酒蒸馏出的‘酒心’,想请您……品鉴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微微发亮的眼睛和略带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顾昭之放下朱笔,起身走了过来。他今日穿着家常的墨蓝色直裰,更衬得身姿挺拔,气质清贵。他先是看了看那两个朴实无华的小陶罐,又看了看林晚昭那副明明很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柔和。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在矮几旁的紫檀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林晚昭得到许可,连忙上前,先拿起标记着“基础款”的小陶罐,拔开软木塞。顿时,一股清澈凛冽的粮食香气涌出,纯净而直接,是“澄泉酿”熟悉的味道,但似乎比之前在小厨房试验时更加醇和、稳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取来两个早就准备好的、薄胎白瓷的小酒杯,小心翼翼地斟满两杯。酒液清澈透明,如同山泉,在素白的瓷杯里微微荡漾,折射出细碎的光。 “侯爷,这是‘澄泉酿’的定型试验品,您尝尝,看和之前的有没有不同?”林晚昭将一杯双手奉给顾昭之,自己则端起另一杯,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顾昭之接过酒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先观其色——清澈无瑕;再闻其香——粮香纯正,毫无杂味。他浅浅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化开,口感顺滑,入喉温润,一股纯净的甘冽感从喉间升起,扩散至四肢百骸,回味干净绵长。比之上次在庄子尝到的半成品,酒体明显更加稳定、协调,那份属于优质基酒的“风骨”已然成型。 他缓缓将杯中酒饮尽,放下杯子,看向林晚昭,点了点头:“甚好。工艺已稳,可作基准。” “真的?!”林晚昭眼睛瞬间亮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能得到“甚好”和“可作基准”的评价,说明这基础款的品质已经过关,可以作为大规模生产的标准了! 她心里雀跃,又连忙拿起另一个标记着“金桔风味”的小陶罐。这个陶罐的软木塞刚一拔开,一股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更为活泼复杂的香气便飘散出来! 初闻是金桔那股鲜明跳跃的清新果酸,但紧接着,蒸馏提纯后更为浓缩的米酒醇香便稳稳地托住了这股酸香,两者交织融合,形成一种既清新又醇厚、既活泼又沉稳的奇妙气息。仿佛一位身着鹅黄春衫的少女,在明媚的春光里翩然起舞,裙角飞扬间带起果香与酒香。 林晚昭屏住呼吸,同样斟满两杯。这次的酒液,颜色比基础款略深一丝,呈现出一种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琥珀金色,在杯中流光溢彩,分外诱人。 “侯爷,这是用‘金桔曲’发酵、同样工艺蒸馏的。”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期待,将酒杯递过去,“您再尝尝这个?” 顾昭之接过这杯色泽更为动人的酒,眼中也闪过一丝细微的讶异。他如法炮制,观色、闻香,然后缓缓饮入口中。 酒液触及舌尖的瞬间,那股鲜明活泼的金桔果酸便率先绽放,如同春雷惊蛰,瞬间唤醒了所有味蕾。但这酸并不尖利,反而带着果实天然的清甜感。紧接着,被这果酸引出的、更为丰沛的米酒醇香便如同潮水般涌上,温和而有力地包裹住了那份跳跃的酸爽。酸与甜、果香与酒香、清新与醇厚,在口中达到了一个精妙的平衡,层次分明,却又浑然一体。吞咽下去后,口中留下的不是单纯的酒精灼热,而是悠长的、带着淡淡果木回甘的余韵,令人回味无穷。 这酒……与基础款的“澄泉酿”风格迥异,却别具魅力。如果说“澄泉酿”是沉稳内敛的谦谦君子,那这“金桔风味酒”便是明媚鲜活的春日佳人,各有千秋。 顾昭之细细品味着这份独特的滋味,半晌没有言语。他并非嗜酒之人,但也能品出这酒中蕴含的巧思与功力。这小厨娘,不仅在模仿复现上做得扎实,更在创新求变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毅力。 林晚昭看着他沉默品酒的样子,刚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侯爷……这个……是不是太酸了?还是果味太重,压住了酒味?我……” “此酒,”顾昭之终于开口,打断了她不安的絮叨,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清晰的赞赏,“果香清冽,酒体醇和,酸甜得宜,别有韵味。与‘澄泉酿’相较,各擅胜场。” 他顿了顿,补充道:“可名‘金露酿’。” 金露酿!不仅给了高度评价,还亲自赐名了! 林晚昭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冲头顶,激动得脸颊瞬间绯红,眼睛亮得像是落入了星辰。她用力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金露酿……好名字!谢谢侯爷赐名!” 成功了!她的试验真的成功了!不仅基础款稳定了,连创新的风味款也得到了认可!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 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也端起自己那杯“金露酿”,一仰头,咕咚一口全喝了下去! “唔……”酒液入喉,那鲜明的果酸和醇厚的酒意同时袭来,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这酒的酒精度显然比刚才的基础款要高一些,后劲也更足。一杯下去,一股暖意迅速从胃里升起,直冲脸颊和四肢,让她本就因为兴奋而发红的脸更烫了,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 “好……好喝!”她咂咂嘴,憨憨地笑了,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侯爷起的名字也好听!金露酿……像……像早晨叶子上的露水,带着太阳的金光……” 顾昭之看着她那副明显开始上头的模样,微微蹙眉:“此酒性烈,不宜急饮。” 他没想到她高兴之下,竟一口闷了。 “没……没事!”林晚昭摆摆手,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胆子也莫名大了起来。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基础款的“澄泉酿”,端起来,朝着顾昭之举了举杯,笑容灿烂得晃眼,“侯爷!我敬您一杯!谢谢您一直相信我,支持我!没有您,就没有我的酱坊,我的酒坊,我的……‘小林记’梦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她又要把这杯也干了。 顾昭之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微凉,触感清晰。林晚昭动作一顿,抬眸,醉眼朦胧地看向他。两人的距离因为他的动作而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里面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 “侯爷?”她小声嘟囔,手腕被他握着,忘了挣扎。 顾昭之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迷蒙却晶亮的眼睛,还有那因为沾了酒液而显得格外莹润的唇瓣,心中某个角落,像是被这春日午后的暖阳和醉人的酒香,悄然融化了一角。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檀香的气息与两种酒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一种暧昧而微醺的氛围。 顾昭之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动作。他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林晚昭都觉得手腕被他握得有些发麻,脑子也更加晕乎了。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她因酒意而有些迟钝的耳中: “晚昭。” 他唤了她的名字,不是“林厨娘”,也不是“林行走”,而是“晚昭”。这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重量和温度。 林晚昭浑身一颤,酒意似乎都醒了两分,怔怔地看着他。 顾昭之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深沉情愫,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流,终于在此刻露出了些许端倪。 “留在侯府,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在林晚昭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我……我一直都在侯府啊……” 她不是厨娘吗?不在侯府在哪? 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很浅,却仿佛冰雪初融。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收紧,声音更低沉,也更清晰了几分: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晚昭那被酒精和惊喜糊住的脑壳!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所有的醉意仿佛都被这句话惊飞了一半! 不是厨娘?那……那以什么身份?侯爷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跳骤然失序,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腔,比刚才品酒成功时跳得还要激烈一百倍!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手腕处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也像是有细小的电流蹿过,带来一阵阵酥麻。 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昭之。他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清冷矜贵的侯爷,可此刻,他的眼神却不再是她熟悉的平静无波,那里面翻涌的、她看不懂却本能地感到心慌意乱的情绪,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侯……侯爷……”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细如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无措,“您……您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抽回自己的手,逃离这让她心跳失控、头脑发昏的氛围。 然而,顾昭之却没有松开手。他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从她慌乱的眼睛,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再到她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那愈发浓烈的、醉人的酒香。 林晚昭被他看得浑身发软,脑子更像是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完全理不清头绪。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安远侯!而她……她只是个厨娘啊!就算现在有了些虚名和差事,本质上还是…… 可如果不是那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说“不是以厨娘的身份”?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握着她的手不放?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碰撞,让她更加晕眩。酒精的后劲似乎在这一刻全面袭来,混合着这巨大的冲击和心悸,让她腿脚发软,几乎站不稳。 顾昭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摇晃,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稳在了原地。他的拇指,似乎无意地、轻轻在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惊雷,彻底击穿了林晚昭最后的防线。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终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身后的矮几。 “我……我……”她语无伦次,脸红的快要滴血,根本不敢再看顾昭之的眼睛,“酒……酒好像有点上头……我……我去看看小桃的菜做好了没!”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托盘和那两个宝贝的小陶罐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冲出了书房,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她仓皇地关上,隔绝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暧昧,也隔绝了顾昭之停留在她背影上的、深邃难辨的目光。 顾昭之独自站在书房内,鼻尖还萦绕着“澄泉酿”的凛冽和“金露酿”的芬芳,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肌肤的温热与细腻触感。 他缓缓走回书案后,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听竹轩的方向。春日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透过窗棂,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起她刚才那副惊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模样,想起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和绯红的脸颊,想起她这些日子以来废寝忘食的专注和成功后纯粹的喜悦……还有,她刚才品酒时,那毫无阴霾的、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这句话,在他心中盘桓已久,今日借着酒意,终于说出了口。或许有些仓促,或许会吓到她。但,他并不后悔。 他知道她的特别,她的鲜活,她的坚韧,她那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创造出美好与希望的奇妙能力。他早已习惯身边有她的气息,有她带来的美食、笑声和那些看似天马行空却总能落地的奇思妙想。他想要守护这份特别,这份鲜活,让她可以一直这样明亮地、自由地做她想做的事。 而“留在侯府”,给她一个更名正言顺、更安稳无忧的身份,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至于她的慌乱和逃避……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无妨。 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耐心。 而此刻,听竹轩内,却是另一番兵荒马乱的景象。 林晚昭一路跌跌撞撞冲回自己的屋子,“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脸烫得吓人,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腕处被他握过的地方,明明已经松开,却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和最后那一下轻柔的摩挲,带着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一路从手臂蔓延到心尖。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敲得她头晕目眩,心慌意乱。 “天啊……侯爷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林晚昭捂住滚烫的脸,滑坐到地上,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发出懊恼又无措的呻吟。 她不是傻子,就算酒精让她反应迟钝,那句话里的潜台词也再明显不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太突然了!太不真实了!那可是顾昭之!安远侯!京城无数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君!而她……她只是个穿越来的社畜,靠着点厨艺混口饭吃的小厨娘啊!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天上的云和地里的泥!就算现在她有了点虚名,得了皇帝几句夸奖,掌管着酱坊酒坊,可本质上,她还是个奴婢,是个“行走”啊! 侯爷怎么会……怎么会对她…… 林晚昭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会儿是顾昭之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模样,一会儿是他刚才握着她的手、用那种深邃眼神看着她的样子;一会儿是他评价菜品时吝啬的“尚可”,一会儿是他赐名“金露酿”时清晰的赞赏;一会儿是他救她于野猪蹄下、为她挡去宫中明枪暗箭的挺拔背影,一会儿是他刚才那句低沉而清晰的“晚昭”…… 各种画面和声音交织碰撞,让她本就因酒意而昏沉的脑袋更加疼痛欲裂。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担忧,“您不是去给侯爷送酒了吗?怎么跑回来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酒喝急了不舒服?” 林晚昭猛地抬起头,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模样肯定被小桃看见了。她连忙爬起来,打开门,强装镇定:“没……没事!就是那‘金露酿’后劲有点大,我……我回来歇歇。” 小桃狐疑地看着她家小姐那张红得不正常、眼神飘忽的脸,又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酒气,信了几分,但还是担心:“那您快躺下歇会儿!张妈妈的小菜都准备好了,我还说侯爷会不会传膳呢……” “不……不用了!”林晚昭连忙摆手,她现在哪还敢见顾昭之?“侯爷……侯爷可能还有公务要忙!菜……菜你们分着吃了吧!我……我头晕,想睡会儿!” 她不由分说地把小桃推出去,再次关上门,还上了闩。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林晚昭缓缓滑坐在地。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透过窗纸,在她身上洒下暖色的光斑。 书房里那令人心悸的一幕,顾昭之那低沉的话语、深邃的眼神、指尖的温度……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被他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微凉触感。 “留在侯府……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跳依旧杂乱无章,但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去后,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不敢置信,有惶恐不安,有身份悬殊带来的自卑和退缩……但似乎,在层层叠叠的负面情绪之下,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和……隐秘的欢喜?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慌乱,猛地甩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 “不行不行!林晚昭你清醒一点!”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侯爷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或者是酒喝多了说的醉话!对!醉话!他自己不也喝了‘金露酿’吗?那酒后劲那么大……” 她努力给自己找着理由,可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顾昭之像是会轻易被酒影响、胡言乱语的人吗? 她想起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想起他即便饮酒也从未失态的样子……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啊啊啊!烦死了!”林晚昭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臂弯里。酒精的后劲、情感的冲击、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疲惫不堪,脑子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小桃来敲过两次门,送来了醒酒汤和清淡的粥菜,林晚昭只含糊应了,却没什么胃口。 她终于撑不住,拖着发软的身子爬上床,连衣裳都没力气换,就这么和衣躺下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听竹轩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虫鸣。 林晚昭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顾昭之握着她的手,重复着那句话;一会儿是她自己抱着酒坛子在酒坊里忙碌;一会儿又是贵妃狰狞的面孔和雪儿漂亮的异色瞳眸…… 而在主院书房,灯烛燃至深夜。 顾昭之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矮几上那两个被林晚昭遗忘的小陶罐,以及旁边两只孤零零的白瓷酒杯。 他起身走过去,拿起那只属于林晚昭的、还残留着一点“金露酿”酒液的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方才的体温和慌乱。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地流淌进来,照亮他清俊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抹从未示于人前的、柔和而笃定的光芒。 醉语或许有之,但真情,从不作假。 夜还很长,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步入一个崭新的、充满未知与甜蜜的篇章。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5章 心意“乱”如麻,昭昭夜难眠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安远侯府听竹轩内,林晚昭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纹的帐幔。窗外的月光透过菱花窗格,在地上投下斑驳而清冷的光影,偶尔有微风吹过廊下的灯笼,引得光影轻轻晃动,如同她此刻纷乱不堪的心绪。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把那句“留在侯府,不是以厨娘的身份”从脑子里挤出去。 可那句话,连同顾昭之握住她手腕时微凉的触感、他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他低沉而清晰的唤她“晚昭”的声音……就像生了根一样,顽固地盘踞在她脑海的每个角落,反复回放,一遍又一遍,搅得她心烦意乱,毫无睡意。 “啊啊啊!”她忍不住用枕头捂住脑袋,发出压抑的哀鸣。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林晚昭,一个从现代穿越来的餐饮社畜,侥幸在古代活下来,靠着一手厨艺在安远侯府混口饭吃,兢兢业业搞事业,梦想着开自己的“小林记”,酿出最好的酒……怎么突然就卷进这种“霸道侯爷爱上我”的戏码里来了? 虽然……虽然顾昭之确实长得赏心悦目,气质清贵,能力出众,关键时刻还总能护着她。虽然她偶尔也会被他专注办公的侧脸,或者不经意间流露的淡淡笑意晃一下神。虽然……她好像也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点依赖他在身边时那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但是!这跟“喜欢”是两码事吧?!至少,在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清楚之前,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如果那算表白的话)也太吓人了! 身份悬殊就像一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眼前。他是超品侯爷,天子近臣,京城无数贵女眼中的乘龙快婿。而她呢?就算现在顶着个“御膳房特等行走”的虚名,掌管着御贡酒坊,本质上,她的出身还是流民,是奴婢,是靠着侯爷赏识才能立足的厨娘。 侯爷他……是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今日那“金露酿”后劲太足,让他说了醉话?毕竟,他自己也喝了不少。又或者,他只是看重她的能力,想用这种方式把她更牢固地绑在侯府,为他效力? 各种猜测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本就因酒精而昏沉的脑袋更加胀痛。 “冷静!林晚昭你要冷静!”她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分析一下!首先,侯爷平时是那种会被酒影响乱说话的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顾昭之的自制力有多强,她再清楚不过。宫宴应酬,他浅尝辄止;私下小酌,更是从未失态。今日那点“金露酿”,对他来说恐怕跟喝水差不多。 “那……就是认真的?”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又是一阵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可如果是认真的,接下来该怎么办?接受?开什么玩笑!她一个现代灵魂,就算对顾昭之有好感,也没想过要给人做妾——即便侯爷可能给的不会是妾室的身份,但那种深宅大院的束缚,那些复杂的规矩和人际关系,光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她还想自由自在地开食肆、酿美酒,走遍大宁朝的山山水水,尝遍各地美食呢! 拒绝?怎么拒绝?直接跟侯爷说“对不起,我只想当个快乐的厨子,不想嫁人”?会不会触怒他?毕竟这是皇权至上的古代,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命运。就算侯爷人品好不至于强取豪夺,但以后相处得多尴尬?她还怎么在侯府待下去?她的酱坊、酒坊、还没影子的“小林记”怎么办? “烦死了烦死了!”林晚昭抓了抓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选择题逼疯了。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春夜的凉风带着庭院里草木的清新气息涌进来,让她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窗外月色正好,听竹轩庭院里一片静谧。那株老桂花树在月光下投下婆娑的树影,墙角的花草影影绰绰。远处主院书房的方向,似乎还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侯爷……也还没睡吗?他在想什么?会不会……也在后悔说了那样唐突的话? 这个念头莫名地让林晚昭心里有些发堵。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莫名的失落。 她用力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开。当务之急,是想想明天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有点自欺欺人,而且侯爷那双眼睛,怕是轻易糊弄不过去。主动去问个清楚?她还没那个胆子。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我就装傻!对,装傻充愣我最擅长了!侯爷要是再提,我就打哈哈糊弄过去!” 打定主意(虽然是鸵鸟式的主意),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重新爬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许是折腾了大半夜,身心俱疲,酒精的后劲也还未完全散去,这一次,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夜注定无好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顾昭之握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说“留在侯府”;一会儿是她自己抱着酒坛在空无一人的酒坊里奔跑;一会儿又变成了现代写字楼的格子间,她在熬夜加班做方案,上司的脸却变成了顾昭之,正皱着眉挑剔她的报告…… 第二天,林晚昭是被小桃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唤醒的。 “小姐?您醒了吗?该起身了,早膳已经备好了。”小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昨晚林晚昭回来时那副失魂落魄、脸颊通红的样子,她可是看在眼里。 林晚昭挣扎着睁开酸涩的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她挣扎着坐起来,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小桃端着热水进来,看到林晚昭眼下的乌青和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姐!您……您昨晚没睡好?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奴婢去给您煮碗浓点的醒酒汤?” “不用了……”林晚昭摆摆手,声音沙哑,“就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侯爷……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小桃一边拧热帕子递给她,一边回道:“墨砚大哥刚才来过,说侯爷一早就上朝去了,今日朝中有要事商议,可能回来得晚。侯爷吩咐了,让小姐您好好休息,酒坊和庄子上的事不急,等您缓过劲来再说。” 没有召见,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林晚昭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添了几分忐忑。她接过热帕子敷在脸上,温热的蒸汽暂时缓解了头部的胀痛,却化不开心头的纠结。 早膳是张妈妈精心准备的清淡粥点和小菜,可林晚昭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小姐,您再吃点吧?昨晚就没怎么吃。”小桃劝道。 “没胃口。”林晚昭摇摇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忽然道,“小桃,准备一下,咱们去庄子上。” “啊?现在?”小桃一愣,“您不是不舒服吗?侯爷也让您休息……” “在府里闷着更难受。”林晚昭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任性的坚持,“去庄子上透透气,看看酱坊和酒坊,我心里还踏实点。” 她现在急需做点具体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填满那颗因为顾昭之一句话而变得混乱不安的心。躲到庄子上,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那里有她熟悉且热爱的事业,有淳朴的庄户,有广阔的天地,能让她暂时逃离这令人心慌意乱的侯府,和那个搅乱她一池春水的人。 小桃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马车。” 片刻后,一辆青帷小车驶出了安远侯府的后门,朝着京郊的小林庄行去。林晚昭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试图梳理思绪,可顾昭之的身影和话语总是不期而至。 马车轱辘,碾过春日官道的尘土,也碾过她纷乱的心事。 与此同时,皇宫,金銮殿。 今日大朝,气氛比往日更为肃穆。龙椅上的弘昌皇帝面色沉凝,听着兵部官员关于北境边防的最新奏报。近年来,北方草原部落时有异动,虽未有大举进犯,但小规模摩擦不断,边关局势暗流涌动。 顾昭之身着朝服,位列武官班次前列,身姿挺拔如松,神情专注地聆听着朝议。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依旧是那副清冷沉稳、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昨夜书房中那短暂的失态与情动,从未发生过。 只有站在他侧后方的墨砚,能隐约感觉到自家侯爷今日气息比往常更冷峻几分,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翻涌着比北境边情更复杂的思绪。 退朝后,皇帝单独留下了顾昭之与几位重臣,在养心殿继续商议边防细节及粮草调配等事宜。这一议,便到了午后。 待顾昭之走出宫门,已是日头西斜。春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宫墙外的柳絮如雪般飞舞。 “侯爷,回府吗?”墨砚牵马过来,低声问道。 顾昭之翻身上马,动作利落。他勒住缰绳,目光投向宫门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又似乎透过街市,望向了更远的京郊方向。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先去趟都察院,找周正清大人核对几份边镇御史的奏报。”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晚些时候,若林行走问起,便说本侯今日公务繁忙,让她不必等。” “是。”墨砚垂首应道,心中了然。侯爷这是……在给林行走时间和空间? 顾昭之不再多言,一夹马腹,骏马轻嘶一声,朝着都察院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击出清脆的节奏,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昨夜之事,他并未后悔。那句话在他心中盘桓已久,借着酒意与那满室酒香、她欣喜雀跃的笑靥,终于说出了口。或许时机不算最佳,但他不愿再等。 他知道她会慌,会乱,会不知所措。他也知道自己此举,于她而言不啻于惊雷。但他更知道,若再不表明心迹,依着她那在感情上近乎迟钝、一心扑在事业上的性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给她些时间消化也好。 至于结果……顾昭之目光微凝,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顾昭之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从无更改。他有的是耐心,等她慢慢想通,等她心甘情愿。 只是……等待的滋味,原来并不好受。尤其是,当他回到空旷安静的侯府,习惯性地走向听竹轩,却只看到小桃和张妈妈,被告知“林行走一早就去庄子上了”的时候。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惯常冷硬的心房,泛起一丝陌生的涩意。 “她去庄子了?”顾昭之站在听竹轩庭院中,看着那株老桂花树,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侯爷。”小桃战战兢兢地回道,“小姐说……说在府里闷,想去庄子上看看酱坊和酒坊的进展。” 顾昭之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知道了。好生伺候着,若庄子上缺什么,及时回报。” “是。”小桃连忙应下,心里却嘀咕:侯爷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一大早就跑没影,一个回来就问,问完又不说话,气氛怪怪的。 顾昭之没再多留,转身回了主院书房。书房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日那两种酒混合的淡香,矮几上那两个小陶罐和酒杯已被收走,一切恢复如常,仿佛昨夜那场搅动两人心湖的对话从未发生。 他走到书案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处理公文,而是从抽屉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并无贵重之物,只有几样零碎东西:一枚打磨光滑的鹅卵石(似是南巡时从某条溪边捡的),几片干枯但形状完好的桂花叶(听竹轩那株老树去年秋天落的),还有……一小截用红绳系着的、烧焦的锅铲柄? 看着这些东西,顾昭之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笑意。 何时开始,他竟也学会了收集这些毫无价值、却与某人相关的小物件? 他将匣子合上,重新放回暗格。有些事,急不得。尤其是对她。 铺开纸张,提起朱笔,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边防奏报上。那些关乎家国天下、万千黎庶的文字,此刻却似乎有些难以入眼。 而此刻的小林庄,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晚昭一到庄子,就被陈大和庄户们热情的问候包围了。大家似乎都听说了新贡酒研制成功、得到皇帝赞赏的消息,个个与有荣焉,干活都格外带劲。 “林东家,您可来了!酒坊那边,第二批试验酒曲的发酵情况好得很!特别是您上次说的那个‘金桔曲’,又做了两批,长得比上次还好!”陈大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搓着手汇报。 “酱坊第三批豆酱昨天刚入缸,按您的新方子加了点温泉边采的紫苏叶子,不知道会不会有特别的香味。”负责酱坊的周婶也凑过来说。 “暖房里的小黄瓜能摘了,水灵灵的!东家您带些回去尝尝!”王婶拎着个小篮子过来。 七嘴八舌的汇报和关怀,瞬间冲淡了林晚昭心头的郁结。看着庄户们朴实真诚的笑脸,听着那些实实在在的、关于庄稼、酱缸、酒曲的琐事,她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熟悉且能掌控的世界。 “好,好,咱们慢慢看,一件件来。”林晚昭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挽起袖子,“陈大叔,先带我去酒坊看看新曲!周婶,酱坊我等会儿过去!王婶,黄瓜我先尝尝!” 她一头扎进了庄子的各项事务中,仿佛只有这样忙碌起来,才能暂时忘记侯府书房里那句让她心乱如麻的话。 在曲房里,她仔细检查每一批试验酒曲的生长情况,记录温湿度,调整配方;在发酵窖,她亲自品尝不同阶段的酒醪,分析风味变化;在酱坊,她观察新加入紫苏叶的豆酱发酵状况;甚至在暖房里,她亲手摘了几根顶花带刺的鲜嫩黄瓜,咔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汗水浸湿了额发,手上沾了泥土和曲霉,裙摆也蹭上了灰尘,但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放松。在这里,她是凭本事吃饭的“林东家”,是带着大家过好日子的主心骨,而不是那个因为侯爷一句话就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小厨娘。 忙碌的间隙,她站在初具规模的酒坊工地上,看着工匠们热火朝天地搭建屋架,听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闻着空气中混合的新木香、酒曲香和泥土气息,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是她的事业,她的心血,她的立足之本。无论将来如何,这些东西,才是她能真正抓在手里的。 夕阳西下,庄子上空炊烟袅袅。林晚昭婉拒了陈大夫妇留饭的邀请,带着小桃和一篮子庄上的新鲜产出(黄瓜、菠菜、新酱样品、还有两小坛最新试验成功的“金桔风味酒醪”),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程的路上,她不再像来时那样心慌意乱。虽然想到顾昭之,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但至少,她不再觉得无处可逃。 马车驶入侯府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听竹轩内灯火通明,张妈妈早已备好了晚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姐回来了?快洗手用饭吧!”张妈妈迎上来,接过小桃手中的篮子,“侯爷那边传过话,说今日公务繁忙,让您自行用膳,不必等。” 林晚昭脚步微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望?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一声,净了手,坐到饭桌前。 晚膳很丰盛,有她爱吃的菜,但林晚昭依旧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膳后,她让人将带回来的试验酒醪小心收好,便早早回了房。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有些憔悴但眼神已恢复清明的脸,林晚昭轻轻吐出一口气。 躲,是躲不掉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但至少,经过庄子上一日的忙碌和沉淀,她找回了些许镇定。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慌乱无措的小厨娘。她有她的价值,她的本事,她的退路(虽然这退路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侯府)。 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吹熄了灯,躺上床。这一次,虽然依旧思绪纷杂,但或许是因为疲惫,她很快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而主院书房,烛火燃至深夜。 顾昭之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揉了揉眉心。墨砚无声地进来,换上新烛。 “她回来了?”顾昭之忽然问。 “是,申时末(约下午5点)回来的。”墨砚回道,“林行走去了庄子,查看了酒坊、酱坊,带了些新鲜菜蔬和试验酒回来。晚膳用的不多,已早早歇下了。” 顾昭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久久不语。 墨砚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侯爷,您……要不要去看看?” 顾昭之缓缓摇头:“不必。” 给她空间,也给自己时间。 他拿起桌角一张空白的花笺,沉吟片刻,提笔蘸墨。 有些话,当面难以尽述。或许,书信更能表达他的慎重与心意。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映在身后的书架上,显得孤独而坚定。 心意已乱,难眠的又何止一人? 但长夜终将过去,黎明总会到来。而有些心事,也终需一个明朗的结局。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6章 侯爷“退”为进,书信诉衷肠 清晨,天色微熹,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安远侯府的亭台楼阁。听竹轩内,林晚昭醒得比往日更早些。或许是因为心里存着事,又或许是庄子上一日的劳作让身体习惯了早起,她在窗外第一声鸟鸣响起时便睁开了眼睛。 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听着外间小桃轻手轻脚准备洗漱用物的动静,林晚昭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了一天,心里虽然依旧乱,但至少不像昨日那般惊慌失措了。她打定主意,今天尽量如常行事,若侯爷召见……就见招拆招吧。 然而,一整天过去,风平浪静。 顾昭之依旧是一早上朝,直到午后也未归。听竹轩里,只有张妈妈和小桃小心翼翼的伺候,以及她自己对着那些从庄子上带回来的试验酒醪和记录本,继续做些分析记录的工作。侯爷没有传来任何特别的吩咐,仿佛昨夜书房那一幕,真的只是酒后的幻梦。 这种刻意的平静,反而让林晚昭心里更没底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积蓄起来的那点勇气和镇定,无处着落。 “小姐,您这都对着这坛酒醪闻了快半个时辰了……”小桃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提醒,“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事儿?” 林晚昭回过神,放下手中的小勺,叹了口气:“没事。”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在春日阳光下舒展枝叶的花草,忽然问:“小桃,你说……侯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桃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想了想,认真道:“侯爷当然是顶顶好的人!虽然看着有点冷,不太爱笑,但对咱们下人从不随意打骂,赏罚分明。对小姐您更是没得说,一路提拔,要什么给什么,还帮您挡了那么多麻烦……”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眼里满是真诚的崇敬。 林晚昭听着,心里却有些发苦。是啊,侯爷对她,确实是极好的。知遇之恩,庇护之情,她心里都记着。可正是这份“好”,让她此刻更加纠结。如果侯爷只是单纯的上位者对有用下属的赏识和笼络,她或许还能坦然接受那些帮助,并努力回报。可如果这份“好”里,掺杂了别样的情愫……她该怎么回应?又该如何面对?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晚昭斟酌着词句,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侯爷对一个人好,不只是因为那个人有用,而是因为……别的呢?” 小桃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别的?什么别的?小姐您是说……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 她忽然捂住嘴,眼睛瞪大,压低声音,“小姐!难道侯爷对您……” “嘘!”林晚昭连忙打断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别瞎猜!我就是随口一问!” 小桃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激动得脸都红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小姐,其实……其实奴婢早就觉得侯爷待您不同!您看,侯爷什么时候对别的下人这么上心过?还亲自教您写字,跟您一起吃宵夜,去庄子看您,还……还帮您擦脸!” 她想起除夕守岁时侯爷给小姐擦去脸上糯米粉的情景,眼睛更亮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侯爷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林晚昭被她这番话说的心跳加速,却又无力反驳。是啊,那些看似寻常的点点滴滴,此刻串联起来,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她不愿深想的方向。 “好了好了,别说了。”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去做你的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桃看出她情绪不高,吐了吐舌头,乖巧地退下了。 林晚昭重新坐回桌前,看着记录本上那些关于酒曲发酵的数据,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小桃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与顾昭之昨日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些许的心湖,再次泛起波澜。 直到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顾昭之才回到府中。 他没有来听竹轩,径直回了主院书房。不久,墨砚却来了。 “林行走。”墨砚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恭敬地递上一个素雅的信封。信封是普通的青白色花笺,没有署名,封口处用一小块蜂蜡粘合,上面压着一个简单的、不属于任何官方印鉴的私章纹样——似乎是一株简笔的翠竹。 “侯爷吩咐,将此信交给您。”墨砚的声音平稳无波。 林晚昭看着那封信,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微微颤抖地接了过来。信封很轻,捏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侯爷……还有别的吩咐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侯爷说,请您亲阅。”墨砚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林晚昭捏着那封信,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晚风穿过庭院,带来些许凉意,吹动她手中的信笺,也吹乱了她本就纷繁的心绪。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拿着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坐在窗前的绣墩上,就着窗外最后的天光,她仔细端详着这封信。封口的翠竹纹样简洁而风骨盎然,很像顾昭之给人的感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深吸几口气,林晚昭用微微发颤的手指,小心地揭开了封口的蜂蜡。里面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同样质地的花笺。展开信纸,上面是熟悉的、风骨峭拔的字迹,墨色浓淡适宜,力透纸背。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行: “晚昭卿鉴: 昨夜酒酣,心扉乍启,唐突之言,惊扰芳心,实非昭之本意。然所言字句,皆发自肺腑,绝无虚妄。昭之心意,天地日月可鉴,非一时兴起,亦非醉后妄语。 深知卿性灵洒脱,志在庖厨天地,昭之慕卿才华心性已久,珍之重之,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更不欲强求。唯愿卿知,侯府之门,永为卿开;昭之身侧,长留卿位。非以主仆,非以权责,仅以顾昭之待林晚昭之心。 前路漫漫,愿卿细思,勿以为迫。无论卿作何决断,昭之皆尊重之,过往照拂,亦不会因此有变。 仓促笔墨,难述万一。望卿珍重。 顾昭之 手书”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誓言,甚至没有明确说出那个“情”字。但字里行间,那份郑重、坦诚、尊重与小心翼翼的呵护,却如同最醇厚的酒,缓缓浸润了林晚昭的心田。 他说,不是一时兴起,不是醉后妄语。 他说,心意天地可鉴。 他说,不愿强求,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 他说,侯府之门永开,身侧之位长留,仅以顾昭之待林晚昭之心。 他说,无论她作何决断,他都尊重,过往照拂亦不会变。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轻锤,敲打在她心防最柔软的地方。没有逼迫,没有居高临下,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顾昭之的“退让”与“请求”。 林晚昭拿着信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指尖抚过那些挺拔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书写之人落笔时的那份郑重与克制。心中的慌乱、纠结、忐忑,在这平实而真诚的文字面前,奇异地慢慢沉淀下来。 她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从流民堆里挣扎求生,到侯府厨房战战兢兢,再到一点一点站稳脚跟,获得认可,开创自己的事业……这一路上,虽然艰辛,但她从未后悔。因为她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脑子,赢得了尊重和立足之地。 而顾昭之,无疑是这条路上最重要的贵人。他给了她机会,信任,支持,庇护。没有他,或许她早已在流离失所或深宅倾轧中黯然失色。 她对顾昭之,是什么感觉? 感激,肯定是有的,而且很深。敬佩,也是真的,他年纪轻轻肩负重任,能力手腕皆是不凡。依赖?好像也有,有他在,似乎再大的麻烦都能化解。喜欢……吗? 林晚昭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她不得不承认,面对那样一个容貌气度才华心性皆是上上之选,还对自己如此特别的男人,说完全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只是之前,她一直用身份差异、事业追求、以及对古代婚姻制度的天然排斥,将那点萌动的情愫死死压住,不敢深想。 可现在,这层窗户纸被顾昭之亲手捅破了。他以一种出乎她意料的、平等而尊重的方式,将他的心意摊开在她面前,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她的手里。 他说,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 这句话,莫名地触动了她。是不是意味着,即便她接受他的心意,也未必一定要被锁在后宅,遵循那些她厌烦的规矩?她是不是依然可以继续她的酱坊、酒坊,甚至未来的“小林记”?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细微的光,照进了她纷乱的思绪。 当然,问题还有很多。身份的巨大差异如何跨越?侯府主母的责任她能否担当?皇家和朝堂会如何看待?还有那些潜在的、看不见的明枪暗箭…… 林晚昭放下信纸,走到窗边。夜色已然降临,繁星点点,新月如钩。庭院里寂静无声,只有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的心,依旧乱。但乱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清晰。 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心意,是真诚而郑重的。至少,他给了她选择的时间和空间,没有逼迫。至少,她不用再独自胡乱猜测,惶惶不安。 至于答案……她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想。 将信纸仔细地按照原折痕叠好,重新放回信封。林晚昭没有将它锁进妆奁,而是小心地放在了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份沉甸甸的心意,伴着她入眠,也给她一夜思考的勇气。 这一夜,林晚昭依旧没有睡得很踏实,但不再是无措的慌乱。梦里,不再是光怪陆离的片段,而是反复出现顾昭之写信时认真的侧脸,和信上那些力透纸背的字句。 而主院书房,顾昭之也并未早早安歇。 墨砚悄声进来换茶时,看到自家侯爷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听竹轩的方向,久久不动。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透着一种罕见的、名为“等待”的孤清。 “信,送到了?”顾昭之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是,亲手交予林行走。”墨砚回道,“林行走……看了信后,在窗前站了许久,后来将信收在了枕下。” 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将信收在枕下……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莫名地取悦了他。至少,她没有愤怒地将信撕毁,也没有惊慌地立刻找他回绝。 她在思考。这就够了。 “下去吧。”顾昭之挥挥手。 “是。”墨砚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顾昭之回到书案前,却没有处理公务,而是铺开一张新的花笺,提笔沉吟。片刻后,他写下几行字,又觉得不妥,将纸团起,扔进一旁的铜盆中。纸团遇火即燃,化作一小簇跳跃的火焰,旋即熄灭,只余一点灰烬。 有些话,说一次足矣。剩下的,交给时间,也交给她。 他以退为进,不是放弃,而是更深的谋定。狩猎需要耐心,尤其是,当他想要的,是那颗自由灵动、不肯轻易屈就的心。 窗外的星子闪烁不定,如同人心,晦暗不明,却又蕴藏着指引方向的光芒。 长夜漫漫,但有些种子一旦播下,便会悄然生根,静待破土之日。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7章 庄上“散”心绪,新酒待命名 接下来的几日,安远侯府内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静。 顾昭之似乎更忙了,常常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宿在宫中或衙门。即使回府,也多半待在书房处理公务至深夜,极少踏足后院。听竹轩这边,林晚昭也像是铆足了劲,一头扎进她的酿酒大业和庄子事务中,早出晚归,比之前更加忙碌。 两人偶尔在府中遇见,也只是寻常的见礼问安,顾昭之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清淡平和,仿佛那封搅动春水的信从未存在过。林晚昭起初还有些紧张,但见对方如此,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思量,却从未停止。 这种刻意的“正常”,反而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在等,一个在想。空间给了,时间也在流淌。 这日,林晚昭又来到了小林庄。这次,她没有带小桃,只让一个稳重的婆子跟着,说是要专心在酒坊待上一整天,查看第一批大规模试验酒的发酵情况。 春日的庄子,处处生机勃发。田里的冬小麦已经抽穗,绿浪翻滚;酱坊里新一缸的豆酱正在“发缸”,浓郁的酱香飘出老远;酒坊的工地上,屋架已经立起大半,工匠们喊着号子,叮叮当当地忙碌着;暖房里的蔬菜瓜果长势喜人,郁郁葱葱。 林晚昭先去了酒坊的试验发酵窖。经过多次调整和严格的控制,窖内的温湿度已非常稳定。一排排半人高的陶坛整齐地埋放在窖壁的凹槽里,坛口密封严实,标记着不同的日期和酒曲编号。 她让陈大帮忙,将几个标记着不同时间点的“澄泉酿”基础款试验坛搬出来,逐一开封检查。 第一个坛子,发酵了十五天。开坛后,酒香已然浓郁,但略显“年轻”,口感稍冲,回味不够绵长。 第二个坛子,发酵了二十五天。酒体明显醇和了许多,粮香纯正,入口顺滑,但林晚昭总觉得还差一点“风骨”,少些层次感。 第三个坛子,发酵了整整三十五天。当坛口打开,一股沉稳而内敛的香气缓缓溢出,不似前两坛那般奔放,却更显醇厚深邃。酒液呈现清透的琥珀色,舀出一勺品尝,口感圆润饱满,甘冽与醇和完美交融,入喉后暖意徐徐扩散,回味悠长,齿颊留香。 “成了!”林晚昭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多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的笑容。“陈大叔,这个三十五天的发酵周期,口感最佳!记下来,以后‘澄泉酿’的基础发酵周期,就定在三十到四十天之间,具体看当时的气候和原料微调!” “好嘞!东家!”陈大憨厚地笑着,连忙在小木牌上记下。他虽然不懂太多酿酒的门道,但能看出东家是真的高兴,自己也跟着开心。 检查完基础款,林晚昭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用了特色酒曲的试验坛。特别是那几坛用了成功版“金桔曲”发酵的酒。 打开一坛发酵了二十八天的“金桔风味酒”,那股熟悉的、活泼明媚的果香混合着酒醇的气息扑面而来,比上次品尝时更加融合、更加协调。酒液的颜色也比基础款略深,金澄澄的,十分诱人。 林晚昭小心地品尝了一口。金桔的清新酸爽与糯米酒的温润甘甜达到了一个精妙的平衡,果香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点缀,而是深深融入了酒体的骨架之中,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风味。酒体比基础款稍显轻盈,但活力十足,非常适合春日小酌或宴饮开场。 “这个也好!”林晚昭满意地点头。这“金桔风味酒”的成功,意味着她的特色酒曲路线是可行的,未来可以开发出更多不同风味的酒品。 她让陈大将品尝记录详细的坛子重新封好放回,又去查看了其他几批试验品,有成功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她都一一记录下来,作为后续改进的依据。 忙完酒窖的事,日头已近中午。林晚昭婉拒了陈大夫妇请她去家里用饭的邀请,只让婆子去暖房摘了些新鲜水灵的小番茄和嫩生菜,又去酱坊取了一小罐新出的、味道最醇厚的面酱,就着庄子上新蒸的、带着麦香的馒头,简单吃了一顿。 坐在酒坊工地旁边临时搭起的凉棚下,啃着馒头,蘸着自家酱,吃着清甜多汁的番茄,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林晚昭忽然觉得,心里那些关于侯府、关于顾昭之的纷乱思绪,都被这质朴而充满希望的场景冲淡了许多。 这里的一切,才是她实实在在创造出来的。从无到有,从一颗粮食到一滴美酒,从一块荒地到一座工坊。这种掌控感和成就感,是任何感情纠葛都无法替代的。 饭后,她又去酱坊转了转,查看了新一批豆酱的发酵情况,跟周婶讨论了一下不同原料配比对风味的影响;去暖房亲手给瓜苗搭了架子,摘了一把脆生生的小水萝卜;甚至还去田埂上走了走,看了看返青拔节的麦苗。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泥土沾上了她的裙角,但她却觉得格外的舒畅。身体是累的,心却是满的,充实的。 直到夕阳西下,天边燃起绚烂的晚霞,林晚昭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府。陈大给她装了一车的东西:新摘的蔬菜、新出的酱、几小坛标记好的试验酒样品,还有庄户们自家攒的土鸡蛋和一些山野干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东家,您常来!庄子上空气好,干活也舒心!”陈大搓着手,憨憨地笑道。 “嗯,我会常来的。”林晚昭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暮色中宁静祥和的庄子,心中一片安宁。 回程的马车上,她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心事重重。身体虽然疲惫,但精神却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或许,她需要的正是这种沉浸于热爱事业中的状态,来厘清那些情感上的迷雾。 她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昭之信上的话:“昭之心意,天地日月可鉴……不愿以世俗缰绳相缚……侯府之门,永为卿开;昭之身侧,长留卿位。” 平实,却重若千钧。 还有他昨日在府中遇见她时,那平静无波却深邃难测的眼神。他在等。而她,似乎也该给自己一个答案了。 只是这个答案,依旧模糊。接受?拒绝?或者……有没有第三条路? 马车驶入城门,街道两旁的灯火次第亮起,京城夜市的喧嚣隐约传来。侯府的青砖高墙在夜色中显出沉稳的轮廓。 回到听竹轩,小桃迎上来,见她虽然面带倦色,但眼神清亮,眉宇间的郁结似乎散去了不少,心里也松了口气。 “小姐,累了吧?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沐浴解解乏?晚膳想吃什么?张妈妈说给您炖了山药排骨汤,补补身子。” “好,先沐浴吧。”林晚昭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晚膳简单些就行,汤可以,再炒个庄子上带回来的小水萝卜,清爽。” 泡在温热的水中,浑身的疲惫似乎都被熨帖开来。林晚昭放松地靠在桶沿,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一天的劳作,让她的脑子暂时放空,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也沉淀到了心底,不再时时翻涌。 沐浴更衣后,晚膳已经摆好。简单的两菜一汤:山药排骨汤炖得奶白浓郁,小水萝卜清炒后脆嫩爽口,还有一小碟酱坊的新面酱佐餐。林晚昭胃口不错,吃了满满一碗饭,汤也喝了大半碗。 膳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进书房整理记录,而是搬了张绣墩,坐在了庭院里的老桂花树下。春夜的风格外轻柔,带着淡淡的花草香气。天上一弯新月,几颗疏星,静谧而美好。 小桃端来一盏清茶,又安静地退下了。 林晚昭捧着微烫的茶杯,望着天上的月牙,心中一片澄明。白日里在庄子上的充实与满足,此刻化作了内心的平静与力量。 她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初心:活下去,活得好,活得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现在,她似乎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了自己开创的事业,有了尊重和认可。 而顾昭之……他的出现,他的心意,像是这条路上意外降临的一道光芒,璀璨夺目,却也让她看不清前路是否会因此改变方向。 但至少,这光芒本身,是温暖的,真诚的,并且……尊重她的选择。 她低头,抿了一口清茶。微苦回甘,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或许,答案并不需要立刻黑白分明。或许,她可以试着,在继续走自己路的同时,看看那道光芒指引的方向,是否与她心中的风景,有交汇的可能。 不急着拒绝,也不盲目接受。就像她酿的酒,需要时间发酵,需要耐心等待,才能知道最终的滋味。 心中豁然开朗。 她放下茶杯,起身回到屋内。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封保存完好的信,又看了一遍。这一次,心中不再慌乱,而是多了一份沉静的思索。 将信重新收好,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却没有写回信,而是提笔,在纸的左上角,写下了两个娟秀的小字: “昭心” 这是她为那款即将作为贡酒呈献的、倾注了她最多心血的基础款美酒,想到的名字。 既暗含了她的名字“昭”,寓意此酒凝聚了她全部的心血与巧思;又似乎……隐隐呼应了那封信中,顾昭之的“昭之心意”。 这个名字,像是她此刻心境的投射——关于事业,也关于那悄然滋生的、尚未明朗的情愫。 她看着这两个字,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佳酿待命名,心事亦待厘清。但至少,前路不再迷茫。 夜深了,听竹轩的灯火悄然熄灭。而主院书房的方向,似乎也同步暗了下去。 两颗同样未眠却已渐趋平静的心,隔着一方庭院,在春夜的星空下,各自安放。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8章 灵感“源”深情,佳酿名“昭心” 晨光熹微,鸟鸣啁啾。 林晚昭在一夜安眠后自然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堆积的疲惫和心绪上的滞涩仿佛都被昨晚那场透彻的思考洗涤一空。她起身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清甜的空气,脸上露出了近日来最轻松明媚的笑容。 “小桃!”她扬声唤道,声音里都带着轻快。 “来啦,小姐!”小桃端着铜盆热水快步进来,见她气色红润,眉眼舒展,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小姐今日精神真好!早膳想用点什么?张妈妈说庄子上新送来的鸡子(鸡蛋)特别新鲜,给您蒸碗鸡子羹可好?” “好,再配点酱菜和粥就行。”林晚昭笑着应下,动作利落地洗漱起来。 用过早膳,林晚昭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急着出门或埋头工作,而是不慌不忙地整理起她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各种记录和样品。她将不同发酵天数的“澄泉酿”品鉴笔记仔细誊抄清楚,标注出最佳风味区间;将“金桔风味酒”的工艺要点单独列出;又把其他几种有潜力的试验酒曲数据归纳汇总。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照亮她专注的侧脸和纸上那些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的字迹。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那个为了一个餐饮方案绞尽脑汁、却又乐在其中的金牌策划。 只是如今,她策划的不再是虚拟的案牍,而是实实在在能飘香千里、承载着希望与心血的美酒。 整理间隙,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书案一角,那张写着“昭心”二字的纸上。看着那两个字,她心中一片宁静,甚至泛起一丝淡淡的甜。 这个名字,她越想越觉得合适。不仅仅是对那款酒,似乎也隐喻了她此刻的心境——在纷扰过后,看清自己的本心。 临近午时,林晚昭刚刚将资料整理告一段落,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不是小桃或张妈妈轻快的步子,而是沉稳、均匀,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放下笔,站起身。 果然,下一刻,顾昭之的身影出现在听竹轩的月亮门处。他今日未着官服,只穿了一身家常的墨青色细布直裰,腰间系着同色丝绦,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气质清雅。阳光落在他肩头,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似乎也是信步走来,手里并未拿着公文,神情是惯常的平淡,只是目光在触及院中站立的林晚昭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 “侯爷。”林晚昭定了定神,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比起前几日的忐忑不安,此刻她的动作自然了许多,只是微微垂下的眼睫,泄露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紧张。 “嗯。”顾昭之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书案上摊开的纸张和记录本,“在忙?” “回侯爷,正在整理庄子酒坊的试验记录。”林晚昭如实回答,侧身让开一步,“侯爷可是有事吩咐?” 顾昭之走到廊下,并未进屋,只是站在那株老桂花树的荫凉里,目光落在庭院一角新移栽的几丛翠竹上,仿佛真的是随意散步至此。 “并无要事。”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听闻你昨日又去了庄子,甚晚方归。新酒试验,进展如何?” 原来是为这个。林晚昭心里微松,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收敛心神,认真回道:“托侯爷洪福,进展顺利。‘澄泉酿’基础款的最佳发酵周期已大致确定,在三十到四十日之间,具体需根据气候微调。用‘金桔曲’酿制的风味酒也已成功,果香与酒体融合甚佳,别有风味。其他几样试验酒曲,亦有可取之处。” 她语气清晰,条理分明,完全是汇报公事的口吻。 顾昭之静静听着,目光从翠竹上收回,转向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她本就清丽的眉眼更添了几分生动。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明亮坚定,少了那份惶惑,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 看来,庄子上那番忙碌,以及他给的空间和时间,确实让她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甚好。”他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赞许,“既有成例,便可着手准备贡酒事宜。陛下前日还问起。” 提到正事,林晚昭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是,奴婢明白。基础款的‘澄泉酿’品质已稳定,随时可以小批量精酿,以供御前品鉴。只是……”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酒……还未有正式的名字。‘澄泉酿’只是试验时的暂称,作为贡酒之名,似乎……略显随意了些。” 顾昭之眉梢微动:“你可有想法?” 林晚昭的心跳又快了两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回书案边,拿起了那张写着“昭心”二字的纸,双手递到顾昭之面前。 “奴婢……偶然想到二字,觉得或可一用。请侯爷品鉴。” 顾昭之接过那张质地寻常的花笺。上面只有两个娟秀却不失风骨的小字——“昭心”。墨迹已干,显然写了有些时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的边缘,眼神深邃难辨。 昭心。 既嵌了她的名“昭”,又暗合了他的姓氏“顾昭之”中的“昭”。更妙的,是“心”字。可解为“心血”、“用心”,亦可是“心意”、“本心”。 这个名字,一语双关,含蓄而隽永。既点明了此酒乃她心血凝聚之作,又似乎……隐隐回应了他信中的“昭之心意”。 是她无心之得,还是有意为之? 顾昭之抬眸,看向眼前微微垂首、耳根却已泛起淡淡粉色的女子。她似乎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袖口的绣纹,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与他对视。 但她的背挺得笔直,并没有退缩。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淌过顾昭之素来冷硬的心田。那是一种比酒更醇厚,比春日阳光更熨帖的滋味。 “昭心……”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昭明其心,玉液乃成。好名字。” 他肯定了!林晚昭心头一喜,忍不住抬起眼,正对上顾昭之凝视她的目光。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深沉难测,而是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和的欣赏,以及……一丝几不可查的探究。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又低下头去,小声应道:“侯爷过奖……奴婢只是觉得,此酒倾注心血,当以‘心’名之。” 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没再追问这个名字更深的含义。他将那张纸递还给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似乎又多了点什么:“便以此名,呈报御前。你可着手准备‘昭心’酒的酿造,一切规程,务求精细。” “是!奴婢定当尽心竭力!”林晚昭郑重应下。事业上的认可和进展,总是最能让她安心和振奋的。 “此外,”顾昭之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金桔风味酒’亦需命名,以备后用。” “是。”林晚昭点头。金桔酒风格活泼,名字或许可以更灵动些,她还得再想想。 正事说完,庭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顾昭之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林晚昭也不好赶人,两人就这么隔着几步的距离站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最终还是顾昭之先开口,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闲聊:“庄子春耕可还顺利?” “顺利,麦子长势很好。酱坊和暖房也一切正常。”林晚昭连忙回答。 “嗯。”顾昭之应了一声,目光再次扫过她书案上那些厚厚的记录,“事必躬亲虽是美德,亦需顾惜自身。庄子上有陈大等人,琐事可交由他们。” 这话听起来,像是上司对下属寻常的关怀,但林晚昭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温度。 她心头微暖,低声道:“谢侯爷关怀,奴婢省得。”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顾昭之看着她低垂的、泛着柔光的发顶,忽然道:“前日,陛下赏了本侯几篓岭南新贡的荔枝,性燥热,不宜多食。稍后让墨砚送些到听竹轩,你……看着处置。” 荔枝?在这个时代,这可是稀罕物!尤其是岭南贡品,更是珍贵。让她“看着处置”,意思就是随她吃用,或者研究新点心? 林晚昭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谢侯爷赏!只是……贡品珍贵,奴婢……” “无妨。”顾昭之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既是赏了本侯,便是侯府之物。你擅长以食材入馔,或许能有新巧思。”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林晚昭心里明白,这又是一份不动声色的偏爱和纵容。 “是……奴婢明白了。”她不再推辞,心里那点因为身份差距而产生的隔阂,似乎又被这细微的关怀磨平了些许。 顾昭之似乎终于觉得“闲逛”够了,他最后看了林晚昭一眼,那目光深邃,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淡淡道:“忙你的吧。” 说完,便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听竹轩。 林晚昭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良久,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手心似乎还有些汗湿。刚才的对话看似平常,但她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侯爷的态度,她自己的心态,还有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张力。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写着“昭心”的纸,指尖轻轻拂过那两个字。 灵感源自何处?是酒,还是那悄然滋长、连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心意? 或许,兼而有之吧。 她将纸小心地收好,坐回书案前,却暂时没有了继续整理记录的心情。心湖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涟漪虽不汹涌,却一圈圈地荡漾开去,久久不息。 不多时,墨砚果然送来了一小篓荔枝。颗颗饱满,红艳艳的,还带着枝叶,新鲜欲滴。小桃和张妈妈都惊呼不已,这等贡品,她们可是第一次见。 “小姐,这荔枝……真好看!闻着就香!”小桃眼巴巴地看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晚昭笑了笑,拣出几颗最大最红的:“小桃,张妈妈,这几颗你们尝尝鲜。剩下的……”她看着那篓子荔枝,脑中已经开始盘算,“一部分现吃,一部分或许可以试着做点荔枝冻或者荔枝饮,剩下的……看看能不能试着酿酒?” 用荔枝酿酒?这个念头让她眼睛一亮。荔枝风味独特,甜度高,若是能成功酿出荔枝酒,说不定又能成为一款特色产品! 事业心瞬间压过了方才那点旖旎心思,林晚昭立刻又充满了干劲儿。她让小桃将荔枝妥善放好,自己则开始查阅资料,思考荔枝酒的可能性。 至于那款被正式命名为“昭心”的酒,以及命名背后那些微妙的情愫,则如同酒液本身,被暂时封存起来,等待时间的进一步酝酿与澄清。 春日的时光,在忙碌与偶尔的心动中,悄然流淌。而“昭心”之名,也随着林晚昭开始精心准备贡酒事宜,渐渐在侯府内部小范围传开。下人们或许不懂其中深意,只觉得这名字雅致又好听,配得上林行走的手艺。 只有当事的两人心里清楚,这两个字背后,承载的远不止是一坛美酒那么简单。 它是一份心血之作的命名,也是一段朦胧情愫的注脚,更是两颗心在试探与靠近中,悄然达成的一种默契。 昭明其心,玉液乃成。 酒如此,情,或许亦如此。 喜欢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请大家收藏:()穿成难民小厨娘把腹黑侯爷逗笑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