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时17分,暮色笼罩东京了的天空。
千代田线原宿站岛式月台上,白炽灯光将站台照得通明,反射在光滑的地面上形成模糊光晕。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人潮熙熙攘攘,上班族与学生交织而行,脚步声、交谈声、广播声此起彼伏。
霜川一琉伫立在等候区,项链已经收进了衣服里,只有偶尔呼吸起伏时,隐隐露出镶嵌着碎钻的链身,但很快又随着低头,与面容一起掩盖在长发下。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指尖轻触着衣角,试图以此来平复内心的紧张。
而站在她身边的黑发男人与初见时一样,身穿五条袈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琥珀色眼眸被上挑的眼尾压住一半,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
男人高大的身躯以一种看似随意的姿态挡在旁边,却恰到好处地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角落,将她困在里面。
“今天的电车很慢啊。”他悠悠地说。
“是、是呢……”
霜川一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事情还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刚刚踏入车站的霜川一琉遇到了人生中首次被陌生人要联系方式的情况。
对方和她差不多大,穿着纯黑色制服,下电梯时站在她下面几阶的位置,和朋友一起说说笑笑。
“后面那个黑长直么?低着头看不清脸欸……不过既然喜欢那就去要联系方式啊!反正只有她自己,就算丢脸也只在一个人面前丢,没什么可怕的啦。”
“谁、谁怕了!问题是突然冲上去搭讪的话,会不会反而把人家吓到啊?那才是真的糟糕透顶好吗!”
“……顶着这么一张脸说出这种话真的反差好大啊你。”
“太过分了吧你小子!”
起初霜川一琉并没有意识到两人口中的人是自己。
但对方时不时就会投来目光,虽然时间很短,可对于装作玩手机实际上只是不断滑动联系人列表的霜川一琉来说简直就像照射过来的手电筒,而她就是那只在黑暗中偷吃西瓜的猹。
想逃。
人群堵住了去路,而且逆行很危险。
“啰啰嗦嗦的,赶快去啦!”
“等、别推我啊——”
快将列表翻烂了的霜川一琉内心的小人发出绝望的声音。
很可怕。
与陌生人交流可怕,想到要拒绝别人更可怕。
霜川一琉脸色苍白的按灭手机屏幕,盯着扶梯台阶上棱角分明的条纹,祈祷列车马上进站。
不过好在对方似乎没打算在她下电梯那一刻围剿上来,甚至一边打闹着,一边走向了相反的副都心线。
以为对方放弃的霜川一琉松了口气。
这口气刚出去一半,便被轻轻拍了拍肩膀的动作打断。
怎么是延迟攻击啊……!
她僵硬地转身。
“那个,”男生大概是一路狂奔过来,脸颊泛红,呼吸也有些粗重:“请问,可以——”
他忽然止住了声音,表情有些奇怪地看向霜川一琉身后。
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了一部分,投下的阴影刚好将她遮盖住。
霜川一琉心跳无端加快,她顺着男生的视线缓缓转头,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晚上好啊。”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笑意打招呼道。
他身形修长,黑色发丝垂在额前,一双狐狸眼狡黠的弯起。
——是夏油杰。
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
而且好近,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胸膛几乎碰到她的肩膀。
夏油杰垂眸盯了她几秒,像是才注意到眼前男生般,抬起头:“啊,打扰你们了?”
在思考两人关系的男生一愣:“呃……没有。”
对方的注视让他有些不安。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他勾了勾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继续问道:“找她有什么事吗?”
如实回答的话会很危险——脑袋里没由来地蹦出这个想法,就像某种本能在疯狂拉响警报,让人无法忽略。
男生不自觉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不,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匆匆跑开,那慌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夏油杰的笑容未变,但视线缓缓扫过面前这群人时,他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嫌恶的神色。
情绪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回头,却精准地将手放在试图趁着他和男生说话时偷溜走的霜川一琉的肩上,语气温和:“不说谢谢吗?”
害怕被要联系方式,更害怕夏油杰的霜川一琉身体一颤。
啊,等等……原来刚才是在帮自己吗?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夏油先生,但她在回头瞬间看到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她还以为对方是来索命的……
霜川一琉转身,同时又向后退了一小步,刚好是一只手的距离,避开了对方的接触,不过还是如对方所愿地感谢道:“谢谢……”
“不客气。”夏油杰十分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像是相识已久的好友,即使两人才第二次见面。他继续道:“不过还真是巧啊,狭雾先生的事刚解决,又遇到了霜川小姐。”
狭雾是编辑先生的名字,全名狭雾莲生。
听到这个消息,霜川一琉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夏油杰不疾不徐地说,“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吗?”
“……欸?”
“霜川小姐看起来好像并不相信我。”他顿了下,眼眸从她的表情上一寸一寸划过,语调忽然慢了下来:“你……在害怕呢。”
社会中不乏有这样对危险、恶意感知十分敏锐的人存在。
但归根结底,还是弱者。
直面危机时,除了向强者寻求庇护外,做不到任何事情。
这个身上有着悟的残秽的女生也是如此——只是稍微敏锐一些的猴子而已,敏锐到…让他已经有些嫌恶了。
啊……烦躁。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才不会来这种猴子聚集的肮脏地界。
“我……”想否认,但无法从夏油杰的注视中逃离,于是霜川一琉闭了闭眼睛,索性承认道:“是的。”
夏油杰挑了挑眉,又听对面的女生开口道:“……夏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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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容貌太出众了,大家的视线全都看过来,让我很害怕。”
身高、容貌都属于顶尖水准,再加上拥有备受尊崇的社会职业——僧侣,这样的组合简直堪称完美。
——这样的存在简直太过引人注目了。
先不提会不会被对方索命,反正她要先被周遭行人投过来的目光杀掉了。
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但光是被人注视这一点就已足够令人窒息。
霜川一琉捂住脸,声音从指缝中溢出:“对不起……”
夏油杰:“……”
“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去那边吧。”他微微侧身,右臂自然伸出,修长手指指向了某个角落的位置。
……就没有分开这个选项吗?
被不容拒绝地带去角落里的霜川一琉无力地想。
在这她的确没有再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可相对的,处境好像更加危险了。
话又说回来,今天的电车真的好慢啊……
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又不好意思看手机的霜川一琉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墙壁贴着的安全提示上,脑袋里却不断重复着刚才在闭上眼睛前所看到的眼神。
——夏油先生,绝对很讨厌自己。
不……不止,应该说,他很讨厌人类。
虽然用笑容去掩盖了,但那种眼神……绝不是在注视同类的眼神。
冷漠、疏离,又高高在上。
倒像是……在注视着蝼蚁一样。
禅院同学曾经说过,除了咒术师,还有一种名为诅咒师的群体。与帮助、保护人类的咒术师不同,诅咒师对人类的恶意很大,会运用咒力做些不好的事情,甚至杀害人类——更有甚者,喜欢屠杀咒术师。
夏油先生会是诅咒师吗?狭雾先生还好吗?还有……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难道……
霜川一琉开始胡思乱想。
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下出手是因为怕引起骚动,实际上是想借着电车过来的瞬间将她推下去……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吧?每年有将近两万人在电车站自杀呢,绝对是很好的伪装方式啊!
这么想着,看着近在咫尺的铁路与男人,霜川一琉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夏油杰只睨了她一眼,并未说话,也没有阻止。
于是霜川一琉又试探性地后退了一小步,忽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扭头一看,是一位身穿红色大衣、背对着她的女士。
对方留着长长的、几乎到达腰部的黑发,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
“不、不好意思……”霜川一琉连忙道歉,身体微微弯下。
那位女士却没有任何回应,依旧静静地站立,仿佛一尊雕像。
霜川一琉眨了眨眼睛,在没有得到回应前,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但下一秒,她注意到了什么,呼吸停滞了一瞬。
——是脚尖。
对方明明背对着,脚尖却是朝向她这边。
眼前女人的脑袋忽然歪了一下,发出‘咯哒’一声,与电车进站的音乐一同响起。
霜川一琉感觉胸口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
她双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抓,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