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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黄泉人间

作者:冰冻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外面挂着的灯笼在窗前落下昏黄的光。


    火光燃起,将房间里的蜡烛一一点亮。屋里亮起来,墙上映出两道人影,随着火苗微微摇晃。


    寂未将手里的火折子按灭,丢在一旁。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在房间还是习惯点灯视物。


    “黄茉莉回来了吗?”她没看他,伸手去碰桌面上的木盒。


    这几天不在,木盒上面沾了层薄灰,触碰到的手指难免沾染。


    站在她身后的人不太确定:“按照她之前说的时间,应该要回来了。”


    之前他们回来的时候,黄茉莉说想要多陪陪父母,就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她拿起手边的帕子,将木盒上面的灰尘擦净,随后打开:“她身上沾了吴谓的鬼气,你告诉她短时间内多呆在人多的地方,不然容易被鬼魂缠上。”


    “好,我会提醒她的。”宋朝答应下来。


    木盒里面是一支玉簪子,质地细腻,晶莹透彻,此刻正静静躺在盒子中央。


    宋朝想起徐至檐之前说过,这人进幻境时偶尔也会用簪子,他之前未见她用过,也不知是不是这个。


    “这是我及笄那年,我阿姊送我的生辰礼。”寂未轻声说着,手指轻轻划过簪体,“她大抵也没想到,这簪子会有这样的用处。”


    最初来到客栈那些年,她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用,大多恶鬼都是用这支玉簪解决的。后来不想再让阿姊送的东西沾上那些污秽,就弄了支木簪出来。


    他沉默片刻,问她:“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有执念吗?”


    桌上烛火见了风,忽然晃动了下,连同墙上的影子都短暂扭曲。


    长指没入掌中逐渐收紧,她短促地笑了声:“没有。”


    当年康宛满城百姓,竟无人不甘,无人有放不下之事。同样,也不曾有人来见她。


    像是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寂未将木盒合上重新归置好,看着它呢喃:“或许,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太小,宋朝有些没听清。


    寂未随手拾起旁边的红色发带,将披散的长发绑起。


    “人和人总有离别时,终归逃不过曲终人散的结果。”她回身望向他,并未重复方才的话,“待到你百年之后,我会为你燃香供烛,定不会忘了你。”


    他听到她的话,失笑道:“要是有选择,我倒希望你把我给忘了。”


    这样,就不会伤心难过。


    她认真盯着宋朝,很久没有移开目光:“你我相识,于我从不是白费。”


    有这样的一份回忆,起码到生命尽时,不至于只有仇恨可记。


    宋朝看着她的神情,莫名想起初次见她时的场景。


    北城那场幻境中,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其实只有被她从魇中强行拖出来时的匆匆一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秒却始终没有忘记。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神兵天降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天……


    这个人把他从恶魇中带出来,后面无数次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把他从幻境中安然带出来。


    他很轻的笑了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你好像一直在救我。”


    寂未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太清晰,当时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脸。


    现下回想实在是想不起任何,实话说:“我没印象了。”


    宋朝对此也不太在意:“没关系,这些事我记得就可以。”


    她看了他很久,眼睛轻眨,低头扯了下唇:“傻子……”


    没等他听清这句话,寂未接着道:“那两个勾魂使马上就要过来,走吧。”


    她有些事要让他们向虚焉转达。


    他们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到下面阿九咋咋呼呼的声音。


    阿九懒洋洋打着哈欠,看到徐至檐老实工作的样子,试了试他脑袋的温度:“没发烧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啊?”


    徐至檐扒拉开他的手,往上面瞄了眼,压低了声音:“老板回来了。”


    “真假的?”兰花精显然是不太信,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吃着零食,“这话你这两天都说了五六次了,还想诓我啊。”


    对方冷哼一声,继续工作:“不信的话,自己去看看好了。”


    阿九停下往嘴里塞零食的手,观察着徐至檐的表情,在得到对方不耐烦的白眼后,他默默收起自己的零食:“那算了,我信。”


    这种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谁啊?”阿九一抬头,看到坐在前堂里摇着扇子看书的鬼。


    徐至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新来的客人,等会儿就走了。”


    老板回来,他们的摸鱼日子不得已结束,兰花精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案台上的装饰品,时不时抬头看看有没有热闹看。


    阿九支着脑袋,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再从右转回左,突然定住。


    “老徐……老徐……”他连着叫了两声,见对方没有反应,直接上手去拽,“你抬头!赶紧抬头!”


    徐至檐被他拽得整个鬼都在晃,不耐烦地抬起头:“又怎么……”


    没说完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句,“什么鬼?”


    庄渐意也跟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老板和经理手拉着手下楼的场景。


    阿九:“老徐,是我没睡醒吗?”


    徐至檐:“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


    鬼差不甘心地揉了下眼睛:“老板和宋经理……他俩成了一对儿?!”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阿九回过头去,在同事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敢相信。


    庄渐意倒是没太大的反应,看向他们:“别看了,赶紧工作吧。”


    阿九没想到还有人能这么淡定地接受这件事:“意姐,你不震惊吗?!”


    “你们再大点声,老板就听到了。”她无奈提醒他们,“还有,老板对于别人的目光很敏感。”


    一听这话,他俩齐刷刷移开了视线,选择捂着嘴和对方窃窃私语。


    庄渐意早在之前就看出点苗头,现在看到两人这样,心里竟然有种宽慰。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空白的档案,走到寂未面前递过去:“老板,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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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档案的时候,发现这张档案是空白的,这位沈女士也并没有来过客栈。”


    寂未接过档案,翻开果然是一片空白。


    “是不是档案的记录出了差错?”庄渐意提出自己的怀疑。


    吴谓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不过由于听不懂,也只能瞪着眼睛看。


    “档案不会平白无故记录没来过的客人,唯一的可能是被人抹去了。”寂未看着外封上的名字,“沈清鸢……”


    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但印象并不深,不过是听过几次而已。


    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抹去客人的档案信息,又是什么人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她将档案交还给庄渐意,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声音冷下来:“让虚焉来见我,立刻。”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


    前堂一时静默,连空气都跟等冻死人似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寂未怎么看到这份档案后突然就生气了,而且看这意思,这事好像还和地府那位主有关系。


    连同聊得正火热的那两个都把手放下,大气都不敢出。


    和这件事最无关的那个率先开口:“冒昧问一下,这出什么事啊她这么生气?还有那个虚焉是谁?”


    阿九听到楼上大力关门的声音,吓得身子抖了两下,确定寂未听不到后才敢说话:“这位客人,好奇心害死鬼。少说话,保平安。”


    吴谓并没被他这几句话吓到,道:“怎么可能那么吓人。”


    “去联系地府吧。”庄渐意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对徐至檐道。


    徐至檐往上面瞧了眼,犹豫开口:“那要是问起什么事,我怎么说?”


    庄渐意思考过后:“实话实说吧。”


    “宋经理,老板状态不太好,你要不上去看看?”她看宋朝的样子多半也是不清楚。


    宋朝收回视线,问道:“意姐,她和虚焉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清楚吗?”


    他能感觉到寂未的状态不对——仿佛猛然戳破什么被隐瞒许久的谎言,而这个欺骗她的人,她从未怀疑过。


    庄渐意朝他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


    “不过有一点,老板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她斟酌着用词,轻声叹息,“有些怨憎君上。地府传闻中君上的那些迁就在我看来,更像是愧疚。”


    地府的传闻将他们两个的过往描述的绘声绘色。


    那些所谓的不同寻常在仔细揣摩过后却有着另一层意味,不是传闻中的情和爱,而是愧,是偿……


    “我去看看她”他边说着,朝楼上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屋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桌子上的台灯亮着。


    她垂眼坐在桌前,手里捏着那本经折,整张脸被暖光照亮,却显得极为冰冷。


    宋朝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没有说起刚才的事,只是问:“怎么不开灯?”


    被光晕笼罩的人缓慢抬起眼,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眼中流露出少见的不确定。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她望着他,在灯打开的那一瞬说,“我们可能真的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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