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地下深处,一闪一闪的灯泡用微弱的灯光照亮黑暗的地窖。
这里的空间很小,看着只有一个小型篮球场的面积,角落里堆满了垃圾,在阴暗不见光的地底散发出实在不算好闻的气味。
耶松次旦看着眼前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布阿桑杰。”
“不许这么叫我!”
布喜旺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瞳底的情绪交织。
他脚边,卓玛措被绑起手脚,浑身无力地倒在那里。
这几天布喜旺只会给她喂水,除此之外什么食物都没有,她就算没有被封住嘴巴,此刻也没有丝毫力气开口说话。
耶松次旦:“我来了,把卓玛放了。”
“别急。”
布喜旺从一旁破破烂烂的包里取出一根针筒,往里面倒入了一罐很小的液体。
他咧开嘴角,“你小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加入我们,可惜失败了。”
“不如这样,现在趁我还活着,你满足一下我的遗愿。”
耶松次旦眼眸微眯,“你想给我注射毒品?”
“放心。”布喜旺笑容不减,“这是我的改良版,加大过剂量的,不会让你很痛苦,只会加快你染上瘾的速度。”
“疯子。”
耶松次旦面不改色,淡淡地凝视着他,好像一个悲天悯人的神佛垂眸,看着可悲可恨之人陷入深渊,万劫不复。
布喜旺:“骂吧骂吧,骂完你就该加入我们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几十米之上的陆地,正有一群人缓缓靠近。
“怎么,你不高兴吗?不想尖叫吗?”看着耶松次旦冷淡的模样,布喜旺有些沉不住气了。
比起这个侄子冷静的样子,他更想看到的,是当年在那个混乱场所,被逼的几近癫狂的耶松次旦。
“耶松次旦,想想你十几岁时第一次踏入天堂的感觉,如何啊?”布喜旺:“当年我从监控里看到的你,哪怕没有接触违禁物品,也依旧疯疯癫癫,精神崩溃。”
耳机另一头,黎酥云坐在车上,听着机器传出来的声音,心瞬间揪成一团,手掌不断收紧。
布喜旺在刺激他。
去丹邦顿怒骂道:“畜生、败类,只会戳人痛处,真想把他千刀万剐!”
德西捏着对讲机,“耶松,他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听进去。”
那边没有动静,只有一道引导生人步入地狱的嗓音,用缓慢而恶趣味的语气将男人结痂的伤疤一层层剖开。
“那些死在你眼前的人,倒在你脚边的尸体,在你面前发疯自相残杀的男男女女,还有……”
“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被挖出的眼珠,剥下的人皮……”
“我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你,是如何承受得住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在经历了这些后,竟然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布喜旺死死盯着男人的脸,紧追不舍地捕捉着他哪怕只有一丝丝濒临崩溃的神情。
耶松次旦的脸隐匿在阴影中,似有些变化,但头顶的灯泡闪烁,时明时暗,叫布喜旺看不真切。
明明灭灭间,一声轻微的嗤笑在静的发慌的地窖里响起。
黎酥云听着这声笑,却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布喜旺皱了皱眉。
眼前的人抬起头,原本没有丝毫起伏的声线此刻掺杂了几许戏谑的意味。
“你说的对。”
布喜旺:“什么?”
“我确实不该叫你布阿桑杰。”耶松次旦漫不经心地挽起长袖,“因为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个名字。”
他左眉的长疤挑起,不紧不慢地说:“布喜旺,别人手底下喜爱的一条狗,这个才配你。”
看着男人轻蔑嘲讽的神色,布喜旺只觉胸口一阵堵塞,被逼无奈地大口喘气,呲目欲裂。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他本以为那段经历会成为耶松次旦一辈子走不出来的阴影,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能忘却,当个笑话似的掠过,甚至还能反过来嘲讽他!
为什么——!!!
布喜旺摸出腰间的小刀,抓起地上的卓玛措架在她脖子上,把针筒向前一丢,“自己注射,否则,我就杀了她,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针筒滚落到脚边,耶松次旦低眸,弯腰捡起。
“你就这么恨我,这么多年,想拉我一起下地狱心从来没变过?”
“别废话!”布喜旺一双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快点注射!”
耶松次旦在他狠戾的视线下缓缓抬手,就要将长针刺入自己体内。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砰!”
一阵劲风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耶松次旦的动作猛然顿住,瞧着布喜旺眉心的血窟窿微愣。
身后,一群武装人员冲出来,救下人质。
把手中的针筒上交,耶松次旦看着他们结实可靠的背影,感觉全世界都是安全的。
不愧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他距离洞口这么近,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事情解决了。
-
医院。
拥青南卡守着卓玛措,陪着她睡过去才起身来到病房门口。
“耶松……”他捏着弟弟的肩抿了下唇,“谢谢你。”
耶松次旦唇线挑了挑,“亲兄弟,不说这些。”
拥青南卡又看向黎酥云和德西几人,鞠了一躬,“谢谢。”
益西严木初拍了拍他,“大家都没事,没有人受伤就好。”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布喜旺也得到了他应有的结局。
德西终于有机会问了,“耶松,你和黎酥云什么时候见的面?”
耶松次旦轻咳了声,“她来西藏旅游,刚好住进了我开的民宿。”
“不是?”去丹邦顿:“这么有缘?”
拥青南卡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要不先在锦城休息几天?”
益西严木初:“我都行,看他俩。”
耶松次旦有些拿不准,看向黎酥云,试探地问:“你要回江陵吗?”
“不回。”黎酥云耸肩,“我这趟旅程还没结束呢,而且我的行李都在民宿,一件衣服都没带出来。”
耶松次旦眼底浮起笑色,轻轻点头,“好。”
在锦城休息了一天,三人便启程返回西藏。
飞机上,黎酥云和耶松次旦的座位挨在一起,益西严木初坐在过道对面,与他们同一排。
夜晚,展开双翅的飞机在扑洒着一滩墨色的夜幕中留下痕迹。
机舱里的人几乎都睡着了,耶松次旦给黎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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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了一床毯子,“不困吗?”
“不想睡。”她捏了捏手指,想起在医院看到的一幕,“你哥哥的手……”
知道她在问什么,耶松次旦道:“也是布喜旺害得,不过,都过去了。”
黎酥云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扭头看他,眸光停留在他眉上的疤痕。
“耶松次旦,你恨他吗?”
他让你经历了那些不该是十几岁的年龄该经历的事情,因为他,你提前看过了这个社会的腐败,体会了人心险恶。他一次又一次找上你,想把你拉进深渊。他困住你,伤害你,甚至剖开你的伤疤。
你恨他吗?
耶松次旦望进她眼里,瞳仁中的笑意蔓延开来,温柔缱绻。
他轻声说:“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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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地,益西严木初颇有兴致地问黎酥云,“你有没有骑过马啊?我有个朋友在泽川开了个小型马场,有时间的话可以叫耶松带你来体验一下。”
“骑马?”黎酥云有点心动,“可以啊,你朋友那里什么时候开门?”
“每周四不开门,其他时间都开着,随时去。”
今天周四,她回民宿睡一觉,明天刚好可以去。
“那就明天吧。”黎酥云转头,“你有时间吗?”
耶松次旦:“当然有。”
只要你开口,都有时间。
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黎酥云简单洗漱了下便上床睡觉,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悠悠转醒。
“哎哟我的酥云——”
央金娜措一脚踹开民宿的大门,拉着黎酥云左看看右看看,“要不是阿木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跟去干什么呀?没受伤吧?”
黎酥云叼着牙刷,还没来得及漱口,口齿不清地说:“等、等一下。”
十分钟后。
黎酥云吃着泽扎西准备的早餐,“事出突然,我也没有多想,放心啦,这不是没事儿嘛。”
“不仅我没事,阿木没事,耶松次旦也没事,我们都没事。”她道。
“没事才好。”央金娜措呼出一口气,“给我吓得。”
“对了,我来还有个事要告诉你。”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说道:“明天晚上赛马场会举办篝火派对,你没参加过吧?”
黎酥云摇头,“这真没有。”
“你一定要来,我们会围在一起跳舞啊唱歌啊,天还没黑的时候男人还会在马场赛马,很热闹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见过,所以特地来邀请你。”
“赛马场?是阿木朋友开的那个吗?”
“不是,我们这还有一个很大的赛马场,在那里举办。”央金娜措道:“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得走了,你帮我转告一下耶松哈,叫他明天也要来。”
“知道了。”
说道耶松次旦,黎酥云在民宿了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人。
问泽扎西,“扎西,你看到耶松次旦了吗?”
“老板啊,我早上看到他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待在房间里。”
黎酥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布喜旺的事情影响到他了吧?
他表面不显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或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防线会……
黎酥云猛地起身,“我去找他。”
泽扎西:“行,帮我喊一下老板下来吃饭,他的早餐都成摆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