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殷婉此刻身上的骑装半脱未脱,刚才栖冬又太心急,没把更换的衣裳放下,一道屏风之外霍钊还在那站着。
外面的人听到她开口,沉默了很久,又走近了几步,“伤着哪儿了?”
殷婉倒想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奈何硬梆梆的衣缘紧贴着腿侧,她半忍着痛开口,“……侯爷,我只是蹭到了,小伤而已。”
“出来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喙。
可殷婉现在哪儿能听他的。
这地方……伤的太过尴尬。
她本就忐忑紧张,却又感觉屏风后的人还在靠近,一个没忍住便大声道,“别动!”
男人的步子倒是一下停住了,可殷婉的一张脸却红得要滴血,缓了缓声音才开口,“您……您先别动。”
她一时进退维谷,觉得刚才那句太有失体统,却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无妨的,您不用挂心,等一会儿我就出去。”
“擦伤了?”
他的语气称得上温和,好像还是斟酌过才讲的。
“嗯。”这次换她沉默了。
“先换上宽松衣裳出来”,他似乎去拿了东西这才重新过来,隔着屏风伸手过去。
殷婉抬眼一看,
是她的寝衣。
……
霍钊把衣裳递过去后,就背转身等人。
他目不斜视,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方才那一抹温热的触感。
思考一瞬,走到旁边打开了行装。
再回去,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已经停了下来,她的声音也传出来。
“我换好了。”
殷婉现在窘迫得无暇顾及霍钊的目光,想先窝到帐中等人,却奈何痛感明显,也是没办法快走。
男人还立在那儿,见她走得着实艰难,终究没忍住伸出胳膊揽着腰把她抱起。
殷婉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放到了床沿边。
一时间四目相对。
气息这样近,他似乎也很别扭,清咳了一声才道,
“这儿倒是有药,但我得先看看对不对症。”
看看?
殷婉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旋即脱口而出,“不用麻烦,我刚刚让丫鬟去拿药膏了,在这儿等着就成。”
“你那丫鬟方才正问底下的仆役找箱笼呢,好像落了东西。”
“那……您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霍钊听到这明晃晃拒绝的话,挑了下眉,站起身,从行装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又走过来。
是一个白瓷瓶,只上边的镂雕精致,殷婉认出这是宫里的搽擦药。
他走到了床前,坐在旁边,看她一眼,问,“伤着哪儿了?”
殷婉见他动作脑子更是一懵,她的伤口连自己都不好意思看,怎么能让他帮忙上药。立刻颤着声找借口,“宫里的药是陛下赐的,妾身怎么好用这个。”
霍钊道:“尽管是御赐之物,但我等闲用不上。”
殷婉脸都涨红了,“侯爷,我……我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霍钊皱了眉,良久后,又向她身边靠了靠。殷婉怕他是真要看伤口,连忙往床里面缩回去。
她嗖地一退,没成想到因为这个动作,一双脚完全暴露在空气外。雪白的足踝因为刮蹭,边缘染了一层明显的破口红痕,看起来格外堪怜。
殷婉颤巍巍地把脚往被子里缩,然而,中途却被霍钊一把扣住了脚腕。
一双脚因为冷,脚趾团缩在一处,诚像雪团一般。
掌心碰到这柔软的传感,霍钊才知道女人的脚如此小巧。他放轻力道,定了定神,从身侧拿过药膏替她涂。
他下的力气并不重,可殷婉怕痛,更别提脚腕的伤口是新伤,如今最是疼痛难忍。
这般疼,她却不吭声,默默忍着,泪花都险些飘出来。
霍钊手指紧紧握着她脚腕,听到耳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哽咽声,略微松了松手。
“怎么,疼了?”
殷婉立刻咬唇。
霍钊蹙眉,凤眼抬起,看向她,“怎么了?又不疼了?”
殷婉微微摇头,手指却忍不住攥住底下的被衾。
“疼的话,你要说啊。”
霍钊叹气,声线低缓带有磁性,“我轻一点。”
涂完脚踝处的伤口暂且能忍下来,裤子内侧的殷婉却怎么都不肯让他帮忙了。
霍钊也没难为她,上好药,他拧住盒盖,
“等我派人给你拿套骑装,估计原先的那个料子太薄,不适合骑行。”
霍钊说完,倒也没有再多待,低声吩咐门口值夜的守备几句,就离开毡房去巡营了。
等人走了,殷婉才红着脸给腿内侧上了药。
不到一会儿,就听到栖冬打帘进来,“主子,我们那放伤药的箱笼落在上一个驿亭,已经派人去取了。您的伤……”
她闻到床边的药膏味,瞪圆了眼睛。
“侯爷刚刚拿来的。”
殷婉已经伸手让人把东西妥当放好,心里却还是略感窘迫。
栖冬看着主子泛红的脸,却也不知道刚才情状,心道奇怪地把帘子放下,这才退了出去。
霍钊拿来的药的确有奇效。
翌日,殷婉腿上的红肿已退,也能自由行走,只因为这伤,她拒了霍潞出去跑马的提议,待几日后,伤处彻底大好,她方才应了诺。
临出门前,霍钊还在叮嘱,“把那护甲都穿戴好,不要勉强,不舒服就别去了。”
“阿潞想了好几天,再说明日就要返程了,我也想最后再看看草场。”
殷婉现在穿着他备下的一身亮枣红骑装。她不知道为何,霍钊竟给她准备得如此鲜亮。
“侯爷……这衣裳的颜色?”
霍钊清了下嗓子,
“和小马毛色相近,看起来顺眼。”
他这么说了,殷婉也觉得有道理,穿着骑装含笑道谢,霍钊又看了她一眼。
她肤白,此刻被那骑装一衬,浑身上下都好像透出淡淡的光泽,更别说她现在一笑,颇有些明艳的感觉。
“今日陛下还要围猎,约莫傍晚才能回来,你们可以多跑跑。”
他说完,转身出了毡房。
……
霍钊等朝臣去的是位于围场西北的一处茂林,地方不小,野兽猛禽很多,山中的异响动静险些把脚下的马蹄声都盖过去。
在这么得天独厚的地方,他的收获当然也颇丰,不止打下难得一见的蓝羽锦鸡,还和人合猎了一匹卧虎,就连回营的时间也比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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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要早。
一进主帐毡房,一个亲卫竟等在里边,见到他,立刻步履匆匆地走来跪下。
“侯爷,属下一个没看好,夫人她……”
那名叫齐炎的亲卫,可能是因为惊慌,一时声音打颤,竟也听不清楚。
阿东看人神色,觉得事情不妙,开了嗓子问道,“怎的了?齐侍卫,你快讲明白。”
齐炎找回了声音,赶忙道,
“属下今天奉命和张侍卫分别看顾夫人和潞小姐,原本只是在马场周围兜圈,谁知道跑到林场边缘,夫人的那匹照夜不知道为何突然拔足狂奔,看样子像被什么东西惊着了一般。
属下和张侍卫并潞小姐赶忙跟过去,可按理来讲我们三人的水平是比夫人高的,但那马似乎狂性大发,竟不往道上走,大步就跃进灌木丛,又左突右进的,几下就没了影踪。”
阿东听了倒吸了口凉气,扑通一下紧跟着跪下。
那滦河林场地形复杂,不说那只照夜现在惹了狂性,就是普通的马在林地里也得迷失方向。现在又快到晚间,夫人是女眷,等天色一暗,不管找不找得到人,风声一透出去,闲话先压人耳朵……
霍钊现在倒是比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冷静,一边阔步出门一边朗声道,“召集侯府亲卫上山找人,切记让他们把着口风,更不要惊动禁卫军。”
阿东捏了把汗,觉得主子考虑妥当。
霍钊很快就到了林场边缘,调一批人把持着下山的路口,对外只宣称是围猎后清点林地,他本就领命布防,这么开口倒也不会有人起疑。
吩咐完这些,又亲点了一批好手跟他一同上山,更调了一班猎犬,以昨日换下来的骑装为诱立即寻人。
霍钊方才出营又把今日围猎的骑装快速披上,现下还有一个护臂没有系牢,但也无暇他顾,即刻出发。
日暮西沉,大地一片暗金,一批亲卫紧跟着霍钊入林,阿东看着一众人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心里一时候忐忑难安,却又格外不忿。
照夜一向乖觉,可以说是主子马厩里最温驯的良马,眼下有此异状显然是旁人故意为之。
刚刚主子虽然面上不显,但他跟在人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此刻主子想必已经极力忍着怒气了。
.
傍晚的滦河林场比早晨显的幽深,却因为猛禽蛰伏好像一滩噬敌泥沼。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中的野兽都在等着天色彻底暗下来,那时候才是它们捕猎的时候。
霍钊显然足够了解这一点,一上山就派人领着猎犬沿途搜寻。只不过那照夜这次似乎行踪格外诡异,从入林的道上找,的确难以辨别方向。
眼看着天色愈发昏沉,他几乎当机立断地开口,“所有人,领着猎犬分成几队,不要再沿山路找,按猎犬指引的方向去树丛里找。”
“侯爷,夜间山林不安全,属下领人去找夫人,您不如先去山道上等着……”
亲卫总兵听到要深入密林深处,当即有些不安,想先安全起见,便也跟着劝道:“侯爷,不如您先下山休整,等我等找到夫人,再向您禀告。”
“不可。”霍钊眼中锋芒毕露,这些亲卫被震住,再不敢继续乱开口。
“一定要在入夜前找到人!”
霍钊目光沉沉,最后冷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