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楠愣了一下，敞开门示意他进来，“闻哥，你怎么来了？”
还这么一副像是跑了八百米的样子。
顾闻越过乌楠肩头往里看了看，没有进去，又将目光落在乌楠脸上，将手里的东西递来，
他的动作丝滑熟练，像是练习了无数遍，声音艰涩，“给你送吃的，还有药膏，刚刚……对不起。”
乌楠看清他手上的袋子，一个装着药膏和棉签，一个装着一盒新鲜的草莓。
很像是……刚刚才出去买来的。
男人一眨不眨盯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草莓可以吃，热量比较低。”
“这个药膏拿来涂脖子，早晚一次。”
他看向乌楠的脖颈，因为乌楠面对着他，他看不见后面，也不知道还是不是红着的，就紧蹙眉头问，“还疼吗？”
乌楠……乌楠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脸颊燥地发热。
他莫名有一种自己耍小脾气胡乱说出的话被对方当真，还切切实实去做了的感觉。
“我不疼了呀。”担心对方不相信，他背过去扯自己的领子给对方看。
莹白绵软映入眼底，从顾闻这个高度，几乎可以顺着流畅的脊椎弧线望到底，直至被某处鼓起的弧度挡住。
乌楠估计对方应该看清楚后，放下手转过身来。
结果发现对方好像更热了。
男人微微垂着眼，视线还来不及从某处角度移开，豆大的汗珠自侧脸轮廓滚落，吐出的呼吸粗沉，在安静空旷的过道清晰无比。
乌楠更加愧疚，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闹脾气装着说了一句脖子疼，对方就大热天跑去给他买药膏。
“闻哥，你进来吹吹空调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袋子。
指腹无意间擦过男人的手指，温凉中沾着潮意。
顾闻屏住呼吸，猛地退后一步，几乎有些狼狈的将手掩在身前，佝偻着背抓着门关上。
他大半个身体都躲在门后，只透过一点缝隙看向呆愣的乌楠。丝丝凉意伴随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往外飘，像是能勾去人理智的罂粟。
乌楠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门往外推。
门纹丝不动。
小弱鸡·乌楠：“……”
他凑近缝隙，露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看顾闻，“闻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不进去了。”
顾闻嗓音沙哑，让他退后一点，别压到手。
乌楠不明所以，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门在眼前彻底关上。
男人叮嘱透过厚实的门传来，闷闷的有些失真，“好好休息。”
乌楠：？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
顾闻站在浴室里，淋浴从头顶落下。
水珠砸在他宽阔的后颈，肩背，又顺着如山峦起伏的线条滑落而下。
他一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垂眼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还有那日在更衣间……
绵软的触感，染上薄粉的可爱表情……重重喘出一口气。
男人头仰起来，喉结上下翻滚，仿佛还带着残留触感的手臂往下，肩胛骨耸动。
“……”
—
周一大清早，顾闻躺在沙发上刚闭上眼，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唉，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老顾，我来拿个东西。”
楼明烽风风火火走进来，抓过茶几上的银色特制打火机，宝贝似的揣入包里，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又要出去。
走到一半他又转头，“对了老顾，我这几个月得去我爸公司帮忙，走不开，咱的宝贝窝就靠你守着了啊。”
顾闻抬了抬眼，眉间蓄着淡淡的疲意，答应下来。
虽说健身房大都是楼明烽在捣鼓，但大概的东西他还是了解的，也知道基础的经营流程。
“对了还有，最近我寻思着给咱们这打个广告，再招一些人来，有个来这儿健身的大美女就是搞这行的，我把你联系方式推给她了，你们商量商量。”
顾闻微微颔首：“行。”
楼明烽就笑了两声，“行，你做事我放心，我走了啊，你继续睡吧。”
顾闻：“路上注意安全。”
楼明烽挥挥手摔门走了。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方才好不容易蓄积的睡意消失无踪，男人坐起身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他昨晚一整夜没睡，满脑子都是把人抵在门上的场景，怀里软绵绵的触感挥之不去。
无声坐了片刻，顾闻抬眼扫过空无一人的室内，目光渐渐凝在角落里空空如也的零食柜。
半响，抓起楼明烽留下的车钥匙也起身出了门。
烈日炎炎下，飞驰的车一路开向临近的零食批发市场。
—
下班吃完低脂减肥餐，乌楠想起顾闻说的话，来到健身房。
去了才被张宇告知，顾闻有事出去了。
虽然人没在，但是周末来了两天，乌楠已经知道该怎么练习，就独自来了健身房。
和白天相比，晚上来锻炼的人反倒多一些，增添了许多陌生的新面孔。跑步机区域只剩两个空位，周边散布着几个男人，还有三三两两聚着聊天的。
他们无不是或赤裸着上半身，或穿着背心打着赤膊，鼓囊囊的肌肉和腹肌一个比一个结实精壮，小麦色皮肤在白炽灯光下油光发亮。
乌楠混迹其中，一身珠圆玉润的软肉和嫩生生的白皮异常显眼。
他倒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丢人的，面不改色走到跑步机区域，放下水杯。
就在这时，肩膀处忽然被拍了拍，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帅哥，新来的？”
家里长辈从小就教他，人的肩膀上有三把火，是不能被拍的，拍灭了就会变虚。
乌楠还未转过头，心里就已经开始有点不高兴，对身后这人的印象也差了些。
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转过去，“嗯，刚来不久。”
身后是一位美式前刺头的肌肉男，放眼望去，他身上的肌肉比顾闻的还夸张，鼓囊囊快要撑爆背心，像个打拳击的。
美式前刺男见人转过身来，眼神更加炽热，勾唇笑道：
“你好，我叫周越雷，健身已经有六年多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乌楠默不作声打量他。
唔，肌肉好吓人，没顾教练的肌肉漂亮，没顾教练长得高，也没顾教练那么帅，气质不如顾教练，看起来面色还有点萎靡……
在心里比较了一圈，乌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样样都不如顾教练。
他礼貌地笑着拒绝：“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有教练了。”
周越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身材样貌都喜欢的，哪会这么容易放弃。
他眼神隐晦瞄了眼那裤子下挺翘的臀肉，视线在裸露的大腿上流连，舔了舔唇，掏出手机来作势要加个联系方式。
像是生怕乌楠拒绝，还压低声音报了个数字，自信满满道：“放心，我17。”
乌楠：？
什么17？未成年？可这人年龄看起来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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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的样子。
虽然没明白男人的意思，但他看来的眼神黏腻又令人反感，乌楠下意识感到不适，果断拒绝。
“算了吧，我们还不熟。”
锻炼的心情也没了，乌楠转身拿起自己的水杯就准备回家。
男人见状一下就急了，不由分说就要伸手来拦，“你别走啊，我的活儿挺啊——”
旁边忽然横来一只手臂，青色脉络经过腕骨，清晰的向指根蔓延，深色皮肤也遮挡不住。
它猛地钳住那截快要碰上乌楠腰身的手，转了个角度指腹用力。
男人到嘴边的话顿时转为惨叫，响彻整个健身房，人人听之心惊胆颤，全都将视线投过来。
乌楠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两步转头。
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顾闻正站在他方才位置的一侧，短短一层青茬贴着头皮，露出锋利冰冷的眉眼，只单手便将那壮硕的肌肉男反手压在地上。
肌肉男哀嚎连连。
他恍若未闻，手下用力，整条手臂青筋暴起，厉声道：“手不想要了？信不信我给你断了。”
“大哥我错了！疼疼疼，快放开……”
“真的要断了要断了操……”
在身高一米九的顾闻跟前，肌肉男那一身鼓囊囊的肌肉此时此刻就像是摆设，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瘫在地上软脚虾似的完全起不来。
乌楠内心感叹，还是闻哥厉害。
这时，顾闻抬眼望来，眉眼温和几分，“他刚刚欺负你没有？”
最多骚扰了一下，应该不算欺负吧，乌楠就摇摇头道：没有。”
周越雷一听，惨白着脸连连叫委屈，“你看吧！我真的没动他，我就是想跟他交个……”
“……但是他刚刚拍我肩膀，弄得我很不舒服。”
乌楠告状的时候从不会凭空捏造，只会在事实基础上添油加醋。
他想起被拍了肩膀还是很委屈，轻飘飘打断他，“他还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说他17什么的，非要和我加联系方式。”
周越雷心里一个咯噔。
他没想到乌楠居然敢把这句话也说出来，这不就等于让全健身房的人都知道他找人约泡了吗？
操，就算是直男被约也只会觉得恶心丢人不敢说出去吧，这人他妈的不要面子的吗！？
17……
同为男人，顾闻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胸口蹭地燃起翻腾的怒意。
下一秒，周越雷就感觉压制自己的力道加重，耳边“咔嚓”一声清脆响，疼的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他心中肠子都悔青了，妈的，鬼知道这居然还是个有主的，他就不应该招惹那人！
乌楠告完状心里的气就消了，总归对方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也担心顾闻真的把人弄出什么问题来不好收场，就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臂。
“闻哥，你手疼不疼呀？咱们回家吧。”
顾闻忍着怒气转头，“你知不知道他——”
眼前青年纯然无害的笑着，好像根本不知道地上这人对他抱有污秽不堪的想法。
顾闻顿了顿，将剩下的话咽回去，他不愿让乌楠听到这种脏东西，怕污了他的耳朵。
他缓缓松开手，肌肉男没了支撑瞬间瘫倒在地上，手腕呈现一个扭曲的弧度，明显脱臼了，全身肌肉覆上一片湿淋淋的汗。
乌楠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顾闻垂眼，盯着地上的人沉声警告，一字一顿：“不准再踏入这里半步。”
“不然我见一次，揍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