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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三色滟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日头逐渐攀升,金色光辉照亮了国公府祠堂的飞檐一角。萧念身着深色吉服,跟在萧母身后,与其他各房旁支人员一同肃立于祠堂院中。上百人的队伍,皆屏息静气,目光直视前方祠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然、静谧的气氛,呼出的白气,被冷风一吹,氤氲成一片。


    萧念头一次体验如此庄重的仪式,神经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时辰一到,鼓乐齐鸣。


    一旁的通赞高唱道:“执事者各司其职!主祭官,与祭官各就位——”


    “启户!”


    话落,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香火气扑面而来,祠堂里面灯火通明,香烟缭绕。


    萧母神情肃然,深呼吸一口气,率先迈步,步履沉重地进入祠堂,萧念紧随其后,其余族人如影随形。


    随着一声“跪——”


    全体族人向着列祖列宗的排位行三跪九叩大礼,动作整齐划一。祠堂内牛油烛火焰跳动,香烟飘向门外,升至空中消散不见。


    *


    寒风刮骨。


    江砚澄额头汗珠如雨,滚进眼里激起一阵酸涩,手臂开始发颤,眼前逐渐模糊,寒气裹着疲惫钻入骨髓。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小秋看不下去,低声道:“阿砚,我帮你端一会儿吧?”


    江砚澄艰难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李公公明摆着是找他麻烦,他不能牵连其他人。


    也不能给萧念找麻烦,忍一忍就好了……


    手臂没了力气,水盆开始倾斜,盆里的水倾倒在地上,他赶忙扶稳。


    赵近侍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到什么又垂下头来,默不作声地巡视一圈。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都有些坚持不住,双腿止不住地打颤,有人低声哀求,“赵近侍,实在受不住了,能否歇息一会儿?”


    其他人连连附和,“是啊……这个太累了……”


    赵近侍轻叹一口气,“再挺挺。”


    “挺不住了……”那人哀嚎一声,“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其余人见状,也接连摔了下去,只有几个还在苦苦支撑着,而江砚澄眼看着身形不稳,像是下一瞬就要倒了。


    赵近侍心有不忍,看了眼饭堂的方向,松了口,“那就歇一会儿吧。”


    闻言,大家纷纷泄了力坐在地上,小秋赶紧接过江砚澄的水盆,“快,坐下歇会儿。”


    江砚澄揉着发酸的手臂,刚想坐下去,一道尖锐的声音乍然响起。


    “你算什么东西,敢做起我的主了!”


    赵近侍刚一回头就迎来一击猛踹,吃痛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疼得蜷缩成一团。


    “!!!”


    众人一瞧,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公公捡起鞭子,眼神阴狠,对着地上的人就是一鞭子,“你现在能耐了,敢自作主张违抗我的命令,谁给你的胆子?”


    “唔——”赵近侍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想要爬起来,“不敢……”


    “不敢?我看没有你不敢的!”李公公怒目圆睁,抬起手来又是准备一鞭子。


    江砚澄见状,不顾四肢酸软,冲了过来扶着赵近侍,“是我们支撑不住才倒下的,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的事?那就关你的事了?我教训人你多管什么闲事?”李公公指着他怒骂,“兔崽子,仗着有世女撑腰,三番五次和我顶嘴,看我不教训你!”


    他动作迅速,凌厉的鞭子在空中挥舞,江砚澄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两鞭子,气愤之下,抬手抓住鞭子,叱骂道:“你不过也只是个管事,仗着权势随意欺凌伴读,狗仗人势的东西,烂泥塘里的癞蛤蟆,多瞧一眼都恶心!”


    “你!你说什么!”李公公目瞪口呆,气得火冒三丈,猛地抽回鞭子,“我,我今日不打死你,这管事我也不当了!来人,拿板子来!”


    赵近侍缓了过来,爬起身把江砚澄挡在身后,求饶道:“李公公,他一时情急出言不逊,您大人有大量……”


    “闭嘴!”李公公怒瞪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看你跟他是一路货色,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就是你请郎中来给他治的病,你敢背着我做这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李公公!”小秋扑了上来,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首道:“不怪赵近侍,上次是我求着让他给我开门的,您要怪就——”


    他话还没说完,李公公就一脚踹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小秋跌坐在地,碎石划破了手掌,鲜血溢出。其余人看着瑟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小秋!”江砚澄眼眸闪过狠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胸中怒火丛生。


    忍不了了!


    李公公还在怒骂着,他抄起地上的水盆,随即飞速靠近,众人眼前一花,下一瞬就听见李公公的惨叫声


    “啊——!!!”李公公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掼倒在地,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江砚澄骑在他身上怒吼:“我让你狗仗人势!”


    “我让你欺压伴读!”


    李公公疯狂挣扎,想要推开江砚澄,赵近侍和小秋一瞧,扑过来合力按住他。


    “阿砚莫打了,这可是李公公!”他们嘴上劝阻,手上的力道一分没减。


    “救命啊!”李公公捂住脸,朝着人群看了眼,喊道:“还不快拉开他!都不想活了吗!”


    众人惊呆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终归是在李公公手底下过活的!”


    话落,他们走上前去拉开三人,其中有两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没动,小洛拉着另一人摇了摇头。


    李公公迅速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江砚澄,含糊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众人看了眼江砚澄。有些迟疑,好歹都是伴读,他们也于心不忍。


    “愣着干什么?”李公公威胁道:“我看谁敢不动手,就跟他一个下场!”


    话落,众人不敢再耽误,低声道:“对不住了,我们也得活,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天空灰暗下来,下起了鹅毛大雪,落进脏污的泥地里,染成一片。


    江砚澄双手捂着脑袋蜷缩在地,愣是一声没吭,小秋和赵近侍拼命地想要拉开,却被人群一次次挤开。直到意识逐渐模糊,隐约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


    透过人群缝隙看去,深色吉服映入眼帘,想抬头看清脸,却提不起力气。


    李公公一瞧来人,眼珠一转,捂着红肿的脸,扑过去哭喊道:“世女,您要替我做主啊……这小子……他反了!他以下犯上,殴打老奴啊……”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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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面若寒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滚!”


    抬眼望向众人,“让开!”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退开,露出躺在中心的瘦弱身影,他的身上沾满泥巴和污雪,身体微微发着颤。萧念心中一紧,喉头像被扼住般难以呼吸,急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擦掉他脸上的污秽,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江砚澄费力地睁开眼眸看她,声音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萧念抱起他,“祭祀结束了,我担心你就提前赶回来了。”


    在祭祀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很不安,她发现,好像只要她一不在,江砚澄就会出事。


    江砚澄鼻尖泛起酸涩,他以为,是个男人,再苦再痛他都能忍,可突然被人安慰,那个人还是萧念。心中的委屈似洪水决了堤般喷涌而出,怎么都挡不住。


    “我没事……”他倔强回应,本想让她放心,可哽咽之声不自觉地从喉间溢出,一滴泪终是从眼角滑落。


    心中苦涩,他可从没这么弱过。


    李公公见状,想偷偷溜走。萧念冷声道:“站住!”


    “我……”李公公又爬了回来,“世女,真的是他先动手的……”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萧念把江砚澄抱到椅子上坐着,脱下貂裘披在他身上,指尖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清泪。


    她见不得人哭,更见不得……他哭。


    江砚澄拉下她的手,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萧念直起身,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李公公身上,一字一句问道:“李公公,你在书院好些年了吧?”


    “哎是是是……”李公公频频点头。


    “你觉得你的差事办得如何?舒国公府每年捐纳给凌云书院的银钱只多不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若我将你的所作所为禀明山长,你猜她会怎么做?”


    李公公早就备好了说辞,不紧不慢道:“老奴只是按规矩训练他们,也是为了能好好服侍学子们啊,他们不听话,自然是要罚的,世女就算告到山长那儿,也不能定我的罪,还会落得一个随意插手书院事宜,欺压老奴的名声,想来对国公府也不利……”


    他说着眯着眼打量萧念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得意之色。心想拿住了萧念的命门,在京城的世家贵女,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二字。


    谁知萧念嗤笑一声,“名声?你觉得我会在意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吗?”她蹲下身,抓住李公公的衣领,“你放心,不止是这些,往日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我全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山长。”


    李公公也不甘示弱,“世女尽管告去,没有证据,山长未必会信呐~”他脸上扯着诡异的笑,话的尾音高高扬起,像是掌握了一切。


    萧念冷哼,“信不信的又有什么打紧,你虐待伴读,在外早已声名狼藉,为了书院的清誉和未来,你觉得山长还会保你吗?换掉你,不需要足够的证据,有这些理由足够了!”


    先前担忧李公公身后有人护着不好下手,经过几日调查,已查明他的底细。没人撑腰还敢如此猖狂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猛地松开手,李公公失重跌倒在地。


    “你——”李公公脸上笑意尽散,不可置信道:“你当这书院是你一人说了算?”


    萧念却不再看他,抱起江砚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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