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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作者:鹏炖一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平仲巷的鸭脚树早在秋风中落了枯叶,如今只余枯枝微微摇晃。一只鸟雀就此驻足,四下观望后展翅而飞。


    宋溪云正窝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动静。


    她出门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杜春兰已经提着两袋东西往门口走了。


    院门打开,只见一人披头散发,脸上似乎用黑炭涂抹过,衣裳也破破烂烂,另一个人则干净体面,举止端庄。


    旁边的人与他们俩打扮相似,鼓声一响,大家便按排好的剧目表演起来。


    宋溪云扒在门框上看,听不懂对方唱的什么,就从动作上分析大概的故事情节。


    应该是讲有个地方的百姓被反派迫害,于是求正派解救他们,正派过来后和反派打了一架。


    通过两个人的架势,能看出来双方旗鼓相当,不过最后肯定是正派赢了。


    毫无悬念的结局落幕后,开门看表演的邻居里有人鼓掌喝彩,演员们便朝大家作揖行礼。


    宋溪云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但杜春兰早已习惯,直接将装好粮食的布袋拿给对方。


    等四邻送的粮食收完,最开始的那个正派高声喊道:“邪祟除,福禄至,万事顺遂!”


    看杜春兰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宋溪云没有多问,而是从模糊的记忆里翻出来这是个什么“仪式”。


    原来每到腊月,穷人就会三五成群,打扮成鬼神的样子挨家挨户乞讨,通过这种方式为大家“除祟”,以求得米粮等物。


    时间久了,人们便将其称为“打夜胡”。


    杜春兰回身看到旁边的宋溪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人揽进屋。


    佛家师父常说行善事、结善缘、得善果,杜春兰原先并不尽信,如今倒是虔诚许多。


    去年入冬,她家云云就染上了风寒,喝了小半个月的药也不见好,后面又开始高热不退,急得她就差求神问佛了。


    好在老天保佑,云云可算是熬过来了。


    如今小脸红润,身体也康健,没什么让人担忧的地方。


    “云云,中午想吃什么?”


    宋溪云倚着杜春兰说道:“羊肉汤。”


    冬天喝这个还挺舒服,而且羊膻味不重,味道很好。


    “行,娘待会去买。”


    宋兴安从酒屋里出来,说道:“我去,正好得买点木炭了。”


    寒冬即将步入尾声,之前买来过冬的木炭差不多快用完,但早春时节尚未回暖,因此依旧得靠炭火驱寒。


    “爹,酒都酿好了?”


    “好了,下午要不要和爹一起滤酒?”宋兴安背起背篓随口问道。


    宋溪云点头,反正自己没什么事,还不如帮着干点活,否则懒散过了容易把骨头歇软。


    自入秋以来,最开始那批大米慢慢被发酵成酒,之后宋兴安又陆陆续续添了好几次底物,前段时间加的最后一批现在终于酿造好了。


    等过滤完放上个一年半载,就是一坛醇香的佳酿。


    宋溪云经常会跟着宋兴安去添米,看过那么多次,已经能勉强观察出每一批米发酵的程度了。


    不过酿酒这门手艺看似简单,想要学成却少不了日积月累的经验,即便是看完一整套流程,宋溪云也算不上入门。


    滤酒工具是一个竹制漏勺和洗净的纱布,她用杜春兰那套,只要把原来的酒液舀过来慢慢滤进新酒坛就行。


    宋溪云不缺耐心,陪着宋兴安一起滤完了一坛酒。她正准备开下一坛,算好时辰的杜春兰从外边溜达一圈回来,顺手接下了她的“工作”。


    “行了,云云去玩会,娘买了糖葫芦回来。”往后的时日还长着呢,眼下练练手便够了。


    宋溪云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不是刚开始吗?怎么就结束了?


    宋兴安笑着问她:“你这是让云云学还是不学?”


    “滤酒简单,云云看一眼就会,你别累着她。”


    宋溪云和便宜爹对视一眼,无奈道:“娘,我不累。”


    杜春兰迟疑了一会,只好说道:“那你去把腿脚烤暖了再过来。”


    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滤酒上,等杜春兰说完,宋溪云才发现自己的脚确实有点冷。


    她去灶房里暖脚,回来后继续帮着干活。


    宋家夫妇做主力,宋溪云当替补让两人时不时歇一会,一通忙活下来,快到傍晚才收工。


    而杜春兰买的那根糖葫芦,则被宋溪云一人一个给分完了。


    酸甜的山楂配着糖壳,味道还挺不错。


    ——


    “指挥使的外甥?”慕萧听完谢风竹打听到的消息,低声重复道。


    他前世多与三司的官员打交道,因此对指挥使一派并不熟悉,更何况是十多年前指挥使的亲族。


    “是,衙内们都称他为‘小霸王’,似乎是叫赖鸿宝。”谢风竹不便在明面上过多关注,只好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凑出那位“小霸王”的姓名。


    谁知慕萧随即皱起了眉头。


    指挥使是谁他或许记不得了,但一说到小霸王赖鸿宝,十年后只怕少有人不认识。


    慕萧可忘不了自己当初被赖鸿宝扣下的那几车翡石,让他损失了一笔不小的银钱。


    没想到这个无赖早年间便开始祸害他人,若不趁现在收拾一番,只怕日后更加放肆。


    慕萧沉吟片刻,说道:“还请谢郎闲暇之余多关注几分,有其他消息时尽管托人来寻我。”


    “好。”


    待谢风竹离开,慕萧细细思索着前世有关赖鸿宝的事,隔天便找到了无所事事的仇蒙。


    “你爹也太窝囊了,我才吓了他两次,他就不敢找你麻烦了。”仇蒙剥开花生扔进嘴里,朝慕萧说道。


    慕志财天天都在酒肆和赌坊转悠,连自己家也不回,没意思。


    “他怕死,当然不敢。”慕萧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而说道:“我想教训一个人,你敢不敢打?”


    “瞧不起我?整个淮邗有我不敢打的人吗?”仇蒙顿了一会,改口道:“知府不打,他官太大了。”


    慕萧笑了笑,“不是知府,指挥使的外甥,如何?”


    “那个畜生?我去年才打过。怎么?他招惹你了?”


    当时仇蒙正在街上闲逛,赖鸿宝却突然让侍从把他抓起来打了一顿。


    仇蒙不想太过张扬,干脆忍住不吭声,等人一走,转头就摸到赖鸿宝去的青楼将人揍个半死。


    看慕萧这副模样,大概是对方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扣了我一批货。”慕萧随口道。


    仇蒙像是有了玩乐的理由,立马道:“正好我最近清闲,等打探到他的消息就去打一顿。”


    “行,价钱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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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蒙摆摆手,“不收你银子,就当消遣了。”


    要不是慕萧提起,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左右不是个好东西,拿来出气也不错。


    ……


    “嘶——轻点!蠢东西!”赖鸿宝一手挥开为他上药的侍女,怒骂道。


    一旁的侍从立马上前哄道:“郎君别气,今晚加派了人手,一定能把那贼人抓住!”


    提起这事,赖鸿宝怒气更加高涨:“那些侍卫一个个都顶什么用?半个月了!别说人,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害得老子天天挨打!废物!”


    “哎呦!郎君可别这样说!”侍卫的领队好歹也是从指挥使手底下出来的,万一被告上去,这靠山不就少一半了?


    赖鸿宝瞪着他,正准备继续骂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


    侍从见他神色暂缓,轻声问道:“郎君不如想想咱们最近得罪了哪些人?谁又会派人弄这样的小把戏?”


    赖鸿宝一连念出了几个人名,最后都摇摇头。“他们没这个本事,小门小户连府邸都进不来。”


    剩下的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贱民,谅那些人也不敢怎么样。


    侍从思索了一会,说道:“郎君,您说会不会是酒肆的那些掌柜?”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给人供了那么多劣等酒水,有怨气是在所难免的事。


    赖鸿宝捂着伤口皱眉,“你是说找几个人杀鸡儆猴?不行,动静太大会被姨父发现。”


    侍从暗自深吸口气,继续说道:“郎君,咱们要不先停手?反正也挣了一大笔银子,足够郎君痛快两三个月了。”


    “不行!停手不就表示老子怕他们了?混账东西!出的什么主意!”赖鸿宝骂道,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赖鸿宝打人向来没轻没重,侍从在他出脚时便有所防范,他假装痛苦地捂住腹部,没有再去劝对方。


    左右打的不是自己,非要受罪他也拦不住。


    当夜,仇蒙又把他狠揍了一顿,隔天去找慕萧闲聊。


    “可惜咯,那畜生不喝你的敬酒。我就说该捅他两刀,多省事。”


    刀伤和拳脚伤不同,后者事小,前者事大,怕仇蒙不知轻重,他还特地嘱咐了两遍。


    而对于赖鸿宝的态度,慕萧早已有所预料。


    他拿出一封信件交给仇蒙,说道:“你把这个放到指挥使的书房,赖鸿宝自然会老实。”


    仇蒙接过来看了一眼,“他家可不好闯。”


    “上次不是说让你多练武艺?试试身手有没有长进。”慕萧清楚他的本事,否则也不会随意委托。


    “你这小子算盘打得挺好,”仇蒙收好信件,说道:“再付五两银子。”


    慕萧当即拿出银子递到他手里。


    “行了,等我消息。”仇蒙将小巧的银元宝拿在手里抛了抛,起身朝慕萧说完便走了。


    指挥使手握府城兵权,住宅里安排的护卫自然不少,但对于仇蒙来说,只要时机得当,就没有他摸不进的地方。


    于是指挥使散衙回家,刚进书房就发现了一封无函信件,他招人巡查四周,过了一会才将其慢慢拆开……


    几日过后,仇蒙笑着同慕萧说赖鸿宝被禁足一个月的消息,而酒务司囤的货也陆续退回,让各家酒肆掌柜松了口气。


    酒务司若是再不出手,这年可就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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