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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撕破

作者:猫耳七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之远的名声其实并不小,他十几岁的年纪便入了军营,如今不过二十有二便已经打了不少的胜仗,去年的时候更是被封了将军,名声会传到扬州自然并不奇怪。


    而陆明浅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仅仅因为他的这些赫赫战功。


    几年前,魏国入侵,平前关险些失守,彼时陆明浅因和父亲一起去谈生意,所以被困在沼城内。


    一旦平前关失守,沼城即刻沦陷。


    百姓们慌乱不已的时候,谢之远领着一队人马赶到,死守城门。


    他那一队人马不过八千,与魏军的五万兵对抗,竟生生扛了二十天,一直到援兵赶来。


    陆明浅那时和父亲一起去城墙上帮着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以至于对此印象十分的深刻。


    听她这般说完,云舒面色变了变。


    这便是她最害怕的事情,谢之远的名声极好,便是当年在京城她被囚禁之前,与谢之远每次闹矛盾,都会有无数的人前去当说客,让她勿要耍小家子气,谢之远这般战功赫赫的好儿郎,便是想要给他当妾的,也排着队都数不过来。


    好似云舒能嫁给他,被他看上是天大的福分一般。


    她能接受无关紧要的人在她面前支持谢之远,说那些风凉话,却实在是受不住陆明浅有任何可能向着谢之远的可能。


    因为除了在感情之上她明白谢之远的恶劣之外,旁人提起他,大多都是赞不绝口的。


    陆明浅正要说话,抬头见她这颤巍巍的模样,愣了愣,“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吓到了还没缓过来?”


    云舒摇头,哑声问,“你对他印象如何?”


    “我对他印象如何并不重要,”陆明浅淡声回着,“难道旁人认为他是个好将军,好战士,便能让你抛开对他的畏惧,改观认为他是个好人,从而容忍他的一切恶劣了?”


    他只是个好将军,未必就是个好男人。


    陆明浅觉得云舒真是应该将自己的想法好好的改一改,她便点了点云舒的额头,力气用的大了些,云舒脑袋都跟着往后仰。


    “我这样问你,就说那前不久的杨家,外界都说杨夫人是好人,杨家出事后街边受过她恩泽的乞丐都要前去衙门替她打抱不平,难道就能遮盖住那些被她视若罔闻,顺水推舟送去给自己丈夫和儿子残害的女子们的怨恨了?”


    她觉得谢之远不好,是因为她是被压迫的一方,旁人觉得谢之远好,是因为是受了庇护的一方。


    这并不矛盾,且,人本身便是很复杂的,若所有的人和事都能非黑即白,那这世道大抵也不会这般了。


    云舒被她一番话说的心头熨帖,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如陆明浅这般清醒理智,但好在,她很擅长听取意见。


    干脆搬了小板凳直接坐到陆明浅旁边,诚恳问道:“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陆明浅并未着急,“谢大人如何说?”


    谢之远既然去了衙门,那谢砚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更何况这兄弟两个,谢砚是谢家嫡子,谢之远的长兄,若是要对谢之远进行什么管教,谢砚自然最有这个权力的。


    于是云舒便将昨晚谢砚与她说的那些话又给陆明浅学了一番,她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陆明浅,“大表哥人真好。”


    “……”陆明浅默了片刻,幽幽道:“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她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但总归是觉得谢砚对云舒应当是有些不一样的。


    陆明浅对谢砚的印象不算很深,陆家酒馆在扬州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上一任知府是个心思不正的,这扬州城里但凡是做生意的商人,基本年年都要表示一下。


    陆父是个耿直的性子,一心泡在酒馆里头对于这官场和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并不太清楚,但陆明浅却是知道的,因着谢砚上任之前,往前任知府那里进供的事情一直都是她来负责的。


    后来谢砚前来任职,扬州富商们摸不清形势,但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加上也打听到了这位新来的知府乃是京中谢太师之子,想来是什么荣华富贵稀罕玩意没见过,唯恐怠慢,以至于往谢砚面前送的东西比给前任知府的还要多。


    陆明浅没来得及送,因为她打算先观察观察再行事,果然,尚且不等她做什么,其他那些实施贿赂的富商就被谢砚挑选着进行了一番杀鸡儆猴。


    而今想起谢砚,陆明浅最先想起的还是那手握惊堂木,面容温润眼神却清冷,面对任何案件都能置身事外冷静分析的形象。


    “哪里不对劲?”云舒一脸好奇的等着她回答。


    陆明浅摇头,“无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瞧见云舒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陆明浅安慰道:“今晚我去陪你,谢之远刚打了胜仗,若想留在京城,陛下肯定会给他安个一官半职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跟你耗下去,更何况,他便是不走,谢大人也会想办法把他给弄走的。”


    为了让云舒放空思绪,别东想西想的,陆明浅干脆拉着她去了酒坊。


    昨日洛王妃生辰宴,今日陆家酒馆里的酒就已经供不应求了,不少家中有喜事抑或是需要宴客的全都前来提前预定,门槛都快要被人踩破了,掌柜的忙的脚不沾地,派人来喊她几回了。


    她对云舒倒是也不客气,用起人来坦然的很。


    但在酒馆里忙了一天,云舒确实没有功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天色昏黑,她和陆明浅一起回了衙门。


    顺便还拎了几坛酒。


    快到的时候瞧见站在墙下的谢之远,一身黑衣将他隐匿在黑暗之中,若不是身旁的护卫乍然将她护在中间,云舒险些没瞧见他。


    她挽着陆明浅的手臂,冷眼瞧着此人。


    而谢之远的目光在落到陆明浅身上时,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在见到云舒之后,他便知晓了她在扬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擦肩而过时谢之远还是开了口,“泱泱。”


    云舒并不想理他,可瞧见他那双仿佛盛满了痴情,看在别人眼里好似多么令人感动,而落在她眼中却只觉得令人作呕的眼睛时,云舒深吸了口气,回头平静的看了他片刻,抬步朝他走过去。


    本想拉住她,但陆明浅思索了片刻,只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等着。


    而谢砚放在她身边的那些护卫并不管这些,直勾勾的盯着谢之远,只等着他一有动作便立刻冲上来。


    云舒停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忽地轻笑了声,“其实没见到你之前,我以为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应该是能够忍耐和伪装的,只要若无其事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去与你计较那些事情,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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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会与你见面的节点,时间长了,从前种种总会被忘却,到那时,我兴许真的能够不再耿耿于怀了。”


    “可我实在是没想到,原来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那些涌上来的情绪竟然这般难以遏制,以至于我实在是没办法装下去了。”


    “谢之远,”云舒尽量压低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恨,“你就这般看不得我好好活着吗?”


    谢之远唇瓣嗫嚅了下,眼底的憔悴和血丝遮掩不住,从知道她或许在扬州开始,他便急不可耐的赶过来,恨不得将十日的路程缩成三日才好。


    那渴望见到她的迫切心情让他顾不得去想别的。


    刚见到云舒时,他确实被云舒那装出来的淡然蒙蔽了片刻,但在她说出不想去京城,以及克制不住怒意朝他喊着讨厌他的时候,谢之远便清楚,她也和自己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这个发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敲在他心头,可在惊惧之后,却又隐约占了三分的喜悦。


    她不记得才是好事,如此他还有机会挽回,可她记得,谢之远竟没有太多的失望。


    他自认为前世和云舒在一起的时间,是有很多值得纪念的瞬间的。


    以至于短暂的怔愣之后,谢之远便恢复了镇定,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和云舒交谈,打算先与她这般周旋,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回京城,前世自己欠了她的那些,都会补偿给她。


    而前世害了她的人,谢之远也绝不会放过。


    可昨日被云舒斥责着滚出去的时候,都不如眼下她这般冷漠的看着自己,说出这些话来的伤害更大一些。


    竟让他破天荒的生出了想要后退逃避的感觉。


    嗫嚅了好半晌,他才发出声音来,“泱泱,从前是我不对,你我如今得以重来,便是上天给你我的机会,我向你保证,绝不会——”


    “可我看到你就恶心!你为什么要出现?”


    他的话被打断,瞳孔微缩,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云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若是让她带着满腔的怨念继续喊谢之远表哥,委曲求全下去,她怕是能活活给自己怄死。


    “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只是想要避开你的,因为我想着将从前的那些事情怪在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你身上多少有些不公平,可后来我发现你和我一样时,我便总是梦到从前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你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不可能!”谢之远双拳紧握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我不可能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让?


    云舒竟有些想笑。


    也当真笑了出来。


    她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谢之远的物件,竟能让他用上“让”这个字。


    可见从始至终,这人骨子里的霸道没有改变半分。


    云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和前世已经习惯了的麻木不同,她对这重来的一世抱有太多的期待了,让她抛开此前种种,再过回前世的日子,委身于这样一个人,她实在是做不到了。


    要如何做呢?


    不远处亮起点点光芒,青阳手里的灯笼影影绰绰的照着谢砚朝这边走来的挺拔身影,她恍惚间生出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来。


    她能不能也卑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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